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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有染by慕吱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2-05

酒吧离阮雾的家很近。
然而在去阮雾家之前,他们得先去趟便利店。
阮雾身为独居多年的单身女性,家里自然没有备安全用品。
陈疆册是自己开车来的,阮雾坐在副驾驶,看着他进了便利店。他个子很高,超过一米八五,每次和他接吻,都是很费力的举动,踮脚,仰脖。身体像是被两根绳子吊着,她两只手攀附着他,很累,却也不舍得放手。
在车上,他的白衬衫解了三颗扣。
下车后,他便系了两颗扣子回去。
他穿梭于货柜中,背影修长俊朗。
阮雾静静地欣赏了会儿,未多时,他提着一个购物袋出来。
购物袋被他扔进阮雾的怀里。
最大款的袋子,约莫三分之二的空间被填满,然而重量比预想中的要轻很多。
毕竟陈疆册装的……全是计生用品。
还有一杯酸奶。
阮雾皱眉:“你喝酸奶吗?”
陈疆册轻嗯了声。
她疑惑:“你什么时候喜欢喝酸奶了?”
陈疆册侧眸,扫了眼阮雾,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今天突然想喝。”
车厢内光线晦涩,阮雾没看清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禁忌色泽,只当他一时兴起,想喝酸奶。
等到了家里,她终于知晓,他的恶趣味。
陈疆册确实是要喝酸奶的,只是酸奶取代了阮雾的吊带的作用。浓稠的酸奶滑动的速度很慢,黏腻冰凉的触感,陈疆册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舔过。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他喉结滚动的声音。
酸奶是流动的,阮雾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凝固了。
前所未有的体验,阮雾难以解释其中的滋味,仿佛他喝的不是酸奶,仿佛他喝的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一部分。
快感过后,是强烈的羞耻感。
阮雾很少流眼泪,结束后,扯过枕头,盖住自己,无声地流眼泪。
陈疆册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发狠了,纯粹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怪癖。于是他抱着她,哄得格外有耐心。
“下次绝对不这样做了。”陈疆册边哄边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去往浴室给她洗澡。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阮雾忍无可忍,被放进浴缸后,踹了陈疆册伸进浴缸的脚,踹的他差点儿滑倒。
陈疆册刚做完过分的事儿,这会儿怎么被阮雾骂,都照单全收。
甚至他也骂自己:“我真不是个人,只顾着自己开心,不顾绵绵的感受。我真坏,真变态。”
阮雾听得没忍住笑了。
“既然笑了,就别生气了。”陈疆册说。
阮雾复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陈疆册厚着脸皮又说了许多不要脸的话,阮雾被他说的脸皮发烫,她掐了掐他的胳膊:“闭嘴,别说了。”
“真的不喜欢吗?”他问,“你以前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过。”
阮雾深吸气,“你再说,今晚就别和我一起睡了。”
陈疆册这才有所收敛。
洗澡到一半,陈疆册突然提起一件事来:“你工作室,是不是有很多人突然提离职?”
阮雾酸涩的身体被他按摩的昏昏欲睡,声音发倦,懒洋洋地说:“嗯,你怎么知道?陈颂宜和你说的吗?”
“你知道是被谁挖走的吗?”他不答反问。
“不知道。”阮雾睁开眼,陈疆册不会平白无故聊她的工作,想必是听到些什么,“你知道被谁挖走的?”
“嗯。”
“谁啊。”
“谢洄之。”
“……”
阮雾在大脑里搜刮了一圈,都没找到这个名字。
她问:“这谁?”
陈疆册:“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你初恋男友前未婚妻名义上的哥哥。”
阴阳怪气的语调,尤其是提到“初恋男友”时,语气真的不太好。
阮雾故意加重:“初恋男友啊。”
“够了啊。”陈疆册眼梢敛起危险的弧度。
阮雾抿唇,将话题绕回正轨:“这人来找我麻烦干什么?又不是我从中作梗,把他妹妹的婚事给搞黄的。你们男的挺奇怪的,谁犯错谁买单,欺负周淮安去不就行了吗,欺负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干什么?”
“你还没缚鸡之力?”陈疆册随时随地都能开黄腔,“抓我抓的多紧啊。”
“……”阮雾剜了他一眼:“谈正事。”
陈疆册哼笑了声:“现在知道是谁欺负你了,你怎么办,要欺负回去吗?”
闻言,阮雾狐狸似的冲陈疆册笑:“你要帮我欺负回去吗?”
陈疆册说:“你不是不喜欢我插手你的事吗?”
以前就是。
陈疆册曾提过好几次,让她和南大的书记一块儿吃个饭,刷个脸。她死活都不愿意,“我是正儿八经走保研保上的南大,也会安分地写论文毕业。你让我和书记见面吃饭,万一传出去,被人胡乱猜测,说我是走后门的怎么办?”
她并非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陈疆册记得她这点,否则今晚也不会和她提及此事。他大可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将一切妥善处理好,但他想了想,还是想先告知她内情。
毕竟这件事,牵扯的人有些多。
思忖许久,阮雾说:“我想找周淮安谈谈,这件事情的源头是他才对,不管他订婚、还是取消婚约,都与我没关系。谢洄之要给他妹妹抱不平,要找的对象也应该是周淮安,而不是我。”
“那万一周淮安不帮你呢?”
“挺正常的,我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哦。”
“那我男朋友应该帮我。”阮雾挑眉,她眉眼间还有媚色,很是撩人,“男朋友,你说对吧?”
其实阮雾并不想靠任何人,可是社会就是很现实,她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小姑娘,他们圈子里的这些大少爷,想要把她赶出南城,实在易如反掌。
阮雾就是想不明白:“周淮安为什么老是揪着我不放?”
陈疆册轻嗤了声,语气幽幽:“可能是觉得你还单身,他还有机会。”
阮雾:“我有男朋友了。”
陈疆册:“哦,谁知道?我听说,还是有很多追求者天天送花给你。”
听说,必定是听陈颂宜说的。
阮雾瞥他一眼:“陈疆册。”
“嗯?”
“你现在的醋劲好大。”
“以前醋劲小过吗?”
“……”
陈疆册索性也不藏着掖着,“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别人,你有男朋友了这件事?”
“我看工作室那些小女生谈恋爱,都是换情侣头像,在朋友圈发官宣照片。”阮雾仰脖,看向陈疆册,“你喜欢这种方式吗?”
陈疆册低头给她抹沐浴乳,听到这话,懒散的眉头,逐渐蹙起。
显然,是不喜欢这种幼稚的戏码。
“没有别的了?”
“有啊,”阮雾轻飘飘地说,“我拿个广播,逢人就喊’我有男朋友了‘。你觉得怎么样?”
陈疆册眉间褶皱更深。
默了默,他说:“当我没提。”

第60章
到头来,关于官宣,二人得出的结论是,顺其自然。有人问,便说,没人问,就拉倒。他们都不是高调的人,四年前谈恋爱也没整过情侣头像那一出,四年后更不可能了。
讨论了半天,跟没讨论一样。
隔天是周六,休息日。
阮雾醒来后,便拿着手机辟里啪啦地打字。
陈疆册以为她在忙工作,结果她语出惊人:“我和周淮安约了下午三点见面,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送我去见周淮安吧。”
陈疆册冷着张脸没理她。
阮雾很干脆:“那我自己去。”
没有半点说软话的意思。
“……我送你去。”她不会低头,陈疆册便低头,“行,下午我送你去见你前男友。”
“是前前男友,”阮雾纠正,“前男友是你。”
陈疆册听了讥笑了声,却也没再多说些别的。
出门前,阮雾换下身上的家居服。
家里冷气开得足,她穿着长袖长裤,甚至还穿了双长袜。要外出了,她在衣帽间挑挑选选衣服。衣帽间对着床,陈疆册坐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看她精心挑选和初恋男友见面的衣服。
“穿吊带好像有点冷,还得带件外套。”阮雾嘀咕着,“就去谈事,还带衣服,好麻烦。”
于是吊带配牛仔短裤的清凉搭配,pass。
“要不穿长袖?”阮雾拿了件长袖衬衫,可是穿长袖势必得穿长裤,她想了想,“四十多度的高温,会热死吧。”
长袖长裤也被pass。
然后她转过身,来到晾挂裙子的区域。
她拿起条连衣裙,对着镜子看了看,随后望向陈疆册,询问他的意见。
“我穿这条裙子怎么样?”
“漂亮。”陈疆册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忠的女人,藉着谈事的由头,实则和男人私会,“希望你下次和我约会,也能像今天这样,精心打扮。”
阮雾放下手里的衣服,走过来,双手缠绕在他颈后,语气终于放软了,“等我和他谈完事,我们就可以约会去了,看场电影,吃个晚饭,然后回家。”她憋了一上午,快要把陈疆册憋出内伤来了,总算隐忍着笑,说出自己的安排来。
“我是为了和他见面精心打扮吗?”
她眼神千丝万缕地凝在他身上。
说,“还不是为了你。”
陈疆册看了她一会儿,沉默着把放在身侧的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这是被哄好了的意思。
“穿白色那条连衣裙。”他下颌轻抬,指着没挂好的那条裙子,他嘴角噙笑,黯声道,“裙子短,晚上回家比较好脱。”
“里面会穿打底裤,比长裙还难脱。”阮雾很是不解风情。
“……”
阮雾和周淮安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她提早了五分钟到,周淮安比她更早到。
周淮安看了眼时间:“怎么早到了?”
阮雾在他对面坐下,淡声:“你比我还早。”
周淮安说:“以前约会,总让你等,现在总不能再让你等我了。”
外人眼里,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周淮安温柔、体贴,各方面都很拿得出手,是大家眼里的好男友。大家也因此认为,阮雾在这段恋爱里,备受宠爱。
实则不然。周淮安是矜贵的公子哥,在外人面前维持着八面玲珑的形象,私底下,少爷秉性一展无遗。
他约会常迟到,原因很多,打游戏忘了时间;和朋友聊天忘了时间;写论文忘了时间。
其实阮雾一直以来都觉得,他们会分手。
周淮安出轨,只是让这段感情的结束,有了合适的理由。
和他恋爱的那些年,阮雾觉得他不爱她,他爱的是她漂亮的外表,出色的成绩,体面的学历,对人真诚友善。
总而言之,她是个特别拿得出手的女朋友,带她出去特别有面子,所以他才喜欢她。
阮雾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千人千面,每个人对另一半的期望都不一样。
只是她想要的是爱。
周淮安想要的是合适,是面子。
也是被周淮安影响,所以她一度以为,陈疆册要找的,也是一个配得上他的人。
她以前之所以没问,是因为她觉得,成年人之间是要保持一些心照不宣的体面的。
她一直也都是个体面人。
她曾以为自己不会再和周淮安见面,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和他心平气和地同桌而座。
只是周淮安仍旧一副留恋旧情的模样,让她很想撕毁这份留给他的体面。
“以前谈恋爱的遗憾,要等到分手了再弥补吗?”阮雾的神情总是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是夹枪带棒的,“你总是说的比做得好听。”
被拆穿了,周淮安也不恼怒,他温声问:“喝点什么?”
阮雾说:“不喝了,陈疆册还在停车场等我。”
周淮安一顿,显然,昨夜酒吧包厢的对话,已经传至他的耳里。
“你以前说过,你不是个会回头的人。”他凉声一笑,“但你还是和他和好了。”
“因为我俩分手,不涉及任何原则性问题。”阮雾这话不涉及任何嘲讽的意味,可说出来,彼此都品出了另一番滋味。
她敛睫,充满歉意地和他道歉:“没有说你出轨的意思。”
“……”
有种冷嘲热讽的感觉了。
周淮安艰难扯了抹笑,他咳了咳嗓,转移话题:“怎么突然约我见面?”
“我工作室出了点事,需要你出面解决。”
“陈疆册不能帮你?”周淮安说,“我的意思是——他是你的男朋友,而我只是你的前男友,你确定要来找我?”
“因为这件事情是因你而起。”阮雾说,“你未婚妻她哥,恶意挖走我公司的员工。”
周淮安愣了愣:“谢洄之?”
阮雾点头。
周淮安皱眉:“谁和你说的?”
阮雾说:“陈疆册。”
周淮安深眸打量着阮雾,眼里的意味昭然若揭。
阮雾说:“他没必要骗我,他也问过我,需不需要他的帮忙,”她吓笑了声,挖苦道,“你惹出来的事,凭什么要我男朋友善后?”
莫名陷入安静中。
咖啡厅里响起幽昧的蓝调音乐,绵延,柔和。
过半晌,周淮安徐徐叹气:“你还真是护短。”
阮雾微笑:“所以,你能解决这件事吗?我不希望我们分手这么多年,我还要因为你筋疲力尽。”
“我最近也被谢洄之弄得焦头烂额,没想到他发起疯来谁都不放过。”周淮安叹气,“我恐怕没有办法帮你解决。我要是插手的话,可能事情会更糟糕。”
阮雾眉间一皱。
又听见他说:“但有个人可以。”
“谁?”
“前未婚妻。”他说,“闻莺。”
阮雾记得他未婚妻姓谢,“谢闻莺?”
周淮安笑笑:“她叫谢明珠,以前的名字叫闻莺。”
明珠。掌上明珠。
周淮安拨通了闻莺的电话,她声音很软很娇,有种不刻意的,自然而然的撒娇感。
“干什么?不是说了最近不要给我打电话吗?要是被谢洄之发现,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现在也没好果子吃,他把我的合作都给搅黄了。”
闻莺默了默,语气软了下来:“对不起啊,我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疯。”
周淮安说:“闻莺,这件事儿上其实我真没对不起你。当初是你主动找我,让我假扮你男朋友的,我那时也和你说过,我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你自己说无所谓的。”
闻莺嗯了声。
“莫名其妙的,从情侣变成未婚夫妻,我也没责怪过你,这场戏你要怎么演,我都配合你,对不对?”
“……嗯。”
“然后现在的局面就是,你俩玩情。趣把我玩进去——”
“——澄清一点,我在此之前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想法,我始终认为如果我要结婚的话,你是我的最优选。和我们当初说的一样,你可以在外面花红酒绿,我并不在意。我对婚姻的要求是,我可以没有爱,但我必须要有绝对的自由。”
“ok,是我说错了。我不管你俩到底怎么情况,现在就是,他给我造成了很多困扰。”
“……抱歉。”
“而且他把阮雾也牵扯进来了。”
闻莺:“阮雾是谁?”
过几秒:“你那初恋?”
周淮安:“嗯,我不太清楚你俩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他找我麻烦,我可以理解为吃醋——毕竟你身上永远有个’前未婚夫是我‘的标签,但是牵扯到阮雾,是不是不太好?”
“疯了。”闻莺喃喃,“他是真的疯子。”
“谢大小姐,麻烦你了,替阮雾解决一下这件事。她就是一普通人,对你俩造不成任何威胁,也斗不过你俩。”周淮安想不明白,你们兄妹俩要玩什么花样,关上门私底下玩玩不就行了,非要牵扯到阮雾身上干什么?”
“我哪有?我就说了一句,我和阮雾长得挺像,所以你才喜欢我,他可能觉得,我当了替身,让他不爽。”
“……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周淮安气笑,“而且你当替身,他不爽归不爽,找我麻烦不就够了吗,还要找阮雾干什么?”
闻莺气息减弱,一副认命的无可奈何:“疯子做事,不讲道理的。”
周淮安:“不管怎么样,别牵扯到阮雾,行吗?”
闻莺默默应了声,随即饶有兴致地问他:“你是和阮雾复合了吗?怎么会为了阮雾给我打电话?”
“没复合。”
“我说呢,她看着不像是没眼光的人。”
“……够了啊谢明珠。”
“别叫我谢明珠!我真的很讨厌别人叫我这个名字!”闻莺脾气上来了。
周淮安眼里含笑:“行了,你和你情哥哥服个软,让他把阮雾的人都还回去。”
闻莺语气别扭:“他不一定听我的。”
周淮安淡声道:“他要是不收手,吃亏的就不是阮雾,是他了。你也不希望陈疆册介入这件事吧,到时候别说你俩的事瞒不住,整个谢家都不得安生。”
“……陈疆册?这怎么又牵扯到他身上了?”
“阮雾和陈疆册和好了呗。”周淮安轻哂。
“哦,她能和前男友和好,但不能和你这个前男友和好。”闻莺讥笑,“你好没用哦周淮安。”
周淮安不想再听她嘲讽自己,干脆挂断电话。
他看向阮雾:“我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如果谢洄之没有收手,到时候,你可能得找陈疆册帮你。”
阮雾点头,还是没忍住,问了他一个悬在心里许久的问题:“闻莺和我,真的长得很像吗?”
“比起长相,性格更像。”周淮安说,“她和你一样,拿得起、放得下。”
“你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太好说,大概就是……我俩需要男女朋友,结果稀里糊涂,被赶鸭子上架的订了个婚。”
“然后她哥哥突然醒悟,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兄妹情,而是男女之情?”
周淮安乐了:“这都被你猜到了。”
阮雾面无表情:“类似这种情节的短剧剧本,我写了可能有十本了。”
写了太多的剧本,她曾以为屏幕里的人生才是纷繁荟萃的,没想到人生比荧屏里的还要狗血,复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法做到泾渭分明,都是纠缠不休的混沌。
像是掐准了时间,桌面的手机叮咚作响。
他们同时望去,是阮雾的手机屏幕亮起,发来消息的,是——【陈疆册】
周淮安缄默片刻,在阮雾起身离开时,叫住她。
“阮雾。”
“你有想过和我和好吗?”
阮雾回身,窗外的阳光直射入室内,他眉眼出色,神情温润。
有一刹那,阮雾似乎在他身上,窥见了当初十八岁少年的清风霁月。
即便他如今已经在俗世凡尘里滚了一圈,早已不复当时的干净,纯粹。
但阮雾想,她曾经拥有过他身体里最纯粹的部分——那是少年郎如朝阳般的爱,热烈,恣肆,哪怕全世界反对,都要与她轰烈地爱一场。
“周淮安,我们应该停留在十八岁那一年。”阮雾温柔微笑。
他们相爱,是时机正好。
是命运安排他们相遇,他们误以为是相爱。
他们都弄错了,如今,走回正轨。
从咖啡店出来,阮雾回到陈疆册车里。
她心情很好,嘴里哼着不成曲调的歌。
陈疆册没有踩下油门,车停在原地,发动机运转,冷气充斥着车厢。他的目光也像是被冷气沾染,带有几分凛冽冷感,直勾勾地盯着阮雾,一发不言。
阮雾感到好笑:“你成天吃什么飞醋?”
陈疆册说:“你和他见面,开心成这样?”
阮雾说:“我又不是因为他开心。”
陈疆册:“那是因为谁?”
“因为你啊——”她歪头看他,脸上徐徐带笑,“待会儿要和你约会,我当然开心。怎么,你不开心吗?”
“一般。”陈疆册踩下油门,侧脸神情冷淡。
“真的一般啊?”阮雾语气低沉,“好失望啊,我还满怀期待和男朋友约会呢。”
车出停车场,过自动识别闸机口,有几秒的等待时间。
陈疆册转过脸,盯着她,两秒后,笑了。
“很开心,”他嗓音含笑,笑得毫不收敛,侧脸如江南烟雨般迷离多情,极易令人迷失其中,“我也很期待。”
好奇怪,分明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听过他那么多情话。
但他说期待的时候,她还是会心跳如擂鼓,加速跳动。
约会在双方的期待中进行,只是这个约会,很普通很常见。
看电影,吃饭,吃完饭,在湖边散了会儿步。
夏夜温度仍居高不下,夜风燥热,起不了任何降温的作用。正值暑假,湖边满是游客行人,人群熙攘,所有人都在等待音乐喷泉的到来。
阮雾和陈疆册看了会儿音乐喷泉,随即,她拉了拉陈疆册的胳膊。
陈疆册略弯下腰,靠近她:“怎么了?”
阮雾说:“我好像,有点想吐。”
陈疆册皱眉,“中暑了?”
她说:“好像是。”
陈疆册:“回去,车里有藿香正气水。”
阮雾大脑昏沉沉的,胃不断翻搅着,酸涩感一阵一阵涌起。
她由陈疆册牵着往回走,试图说话,转移注意力:“你怎么会在车里备藿香正气水?”
“今天你和周淮安在那儿开心探讨人生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去逛了药店。”
阮雾忍不住笑,哪有人闲得无聊去逛药店的?
“你什么时候喜欢逛药店了?”
陈疆册尤为不正经,语调轻浮着说,“我主要是去买套,看见藿香正气水,顺便拿了一盒。”
“……”
阮雾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是这个“主要”,那对陈疆册而言,各种奢侈品店,都没有药店能引起他的兴趣。
是性趣。

阮雾稍愣了下,“套呢?”
说完,她察觉到自己这话,好像透着一种,特别饥渴,特别迫不及待要和他做的感觉。
陈疆册拆藿香正气水的动作都顿住,他抬眸,似笑非笑地瞥向她。
阮雾抿唇,解释:“……不是,你不是去买套的吗,怎么袋子里,只有藿香正气水?”
“药店里只有小号的,你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用最大号的。”陈疆册眼里的谑笑更重,整个人都散发着放浪形骸的气息。
“……”
陈疆册取了只藿香正气水,递给阮雾。
阮雾垂头丧气:“好难喝。”
陈疆册笑:“我跟一杯。”
阮雾撇嘴:“我又不是小孩,要你这么哄着喝。”
“上次不也是这么喝的?”陈疆册慢条斯理道,“离上次过去多久?有一个月没?怎么,一个月的时间,你由小孩变成大人了?”
“上次是你主动哄的,我什么都没说。”
“哄了你不就乖乖喝了吗?”陈疆册拆了一瓶,一口闷,“看,我都喝了,真没有那么难喝。”
阮雾指责他:“你这是唯心主义,藿香正气水怎么可能好喝?”
陈疆册失笑:“每个人口味不一一样,我就觉得它好喝。”
阮雾颇为嫌弃:“你口味好特别。”
话虽如此,她还是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把藿香正气水给喝完了。
喝完后,她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头还是好晕。”
陈疆册踩下油门,“我们先回家。”
家里有医生提早等候。
医生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阮雾躺在床上,说:“恶心,想吐。”
医生微微恍了恍神,下意识看向陈疆册:“怀孕了?”
陈疆册挺冤枉的,也挺无奈的,“怀什么孕,少瞎说,有点专业性行吗?”
医生打趣道:“都快三十了,女朋友怀孕怎么了?”
陈疆册嗤他:“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骗女朋友大学毕业就和你结婚生小孩儿?”
“怎么能用骗呢?”医生给阮雾打点滴,眉梢里溢着幸福,“我四岁认识的她,到了二十六岁才和她结婚。你俩要是按照我的步调,估计得等四五十岁才能结婚。”
“好了——”医生说,“大概两个小时,点滴打完你让阿册拔了就行。他小时候生病打点滴,都是自己拔的针管,挺熟的。”
阮雾:“啊?”
医生:“他习惯了。”
阮雾听得云里雾里。
医生说:“我老婆还在家等我,我就先走了。”
陈疆册下楼送的他。
送完回来,阮雾靠坐在床头,她半翕着眼,瞳仁涣散,听到脚步声,双眼缓缓聚焦,看向陈疆册。
陈疆册倒了杯温水,“喝点水。”
阮雾接过来,浅抿了一口。
她问:“那个医生,是你朋友吗?”
陈疆册说:“迟迳庭他表哥,我们仨打小一块儿长大的。”
“上次你带我和你朋友们见面,我好像没看到过他。”
“他晚上很少出来,以前是陪女朋友,后来和她结婚,就成天见地守着老婆了。”
“青梅竹马吗?”阮雾听出来了。
“嗯。”
“你也有小青梅吗?”
“没,我喜欢跟男的混。”
“你们小时候,都玩什么?”阮雾弯起眉眼,“我小时候喜欢玩过家家。”
“你当妈?”
“嗯。”
“哪个男的当你老公。”陈疆册点漆的瞳仁,神色不善。
“……”阮雾阖上眼,“陈疆册,我头好晕。”
陈疆册哼笑了声:“少装,和我说,你哪个小竹马。”
阮雾慢慢滑进被窝里,气若游丝:“我整个人都晕晕的,没力气了,我想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再聊。”
陈疆册静静地端详着她,白皙的脸,左边眼睑下有一颗棕色的小痣。因为装睡,眼睫轻微地震颤,那颗小痣也紧绷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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