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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有染by慕吱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2-05

夜晚好像就此凝固,深浓的天倾覆白日的聒噪与灼热,寂静的夜里,记忆见缝插针地涌入他们的怀里。
好像也有过许多个类似的夜晚,他熬夜加班,书房回来,便看见她躺在床上。
然后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睡意惺忪地呢喃着:“陈疆册,你怎么工作到现在?”
“我等你等的好困哦。”
“你快点上床,抱我睡觉呀。”
有的事,哪怕回忆起来,也如春风般美妙滋味。
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任何动静。
阮雾试探性地挑起一道眼缝,就看见陈疆册懒散地坐在床边,然后。
笑得万般风流。
阮雾皱眉:“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陈疆册说:“不是睡了吗?”
阮雾面不改色:“梦游了。”
陈疆册笑:“别梦游了,手上还输着液。”
阮雾想起来医生走之前说的话。
她问:“你小时候生病打针,怎么是你自己拔的针管?”
陈疆册淡淡:“我小时候都一个人住,生病了家庭医生过来替我输液。但我不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有时候输液到一半,朋友过来找我玩儿,我就把针管拔了,溜出去了。”
“……你还在生病哎。”
“感冒发烧,又不是多大的病。”
“你爸妈都不管你吗?”印象里,阮雾连得个小感冒,她爸妈都担心的,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他俩有各自的事要忙。”陈疆册不甚在意地笑笑,旋即又很不正经地打趣她,“你以为我是你啊,你说说你,上个班都得你爸每天接送,见过爸妈宠女儿的,没见过你家这么宠的。”
“这算什么?高中的时候,我嫌学校食堂不好吃,我妈每天下厨,来学校给我送饭吃。”
是真的,生活在很幸福的家庭里的小姑娘。
拥有和他全然不同的过去。
药效逐渐发挥作用,阮雾边说边眼皮沉沉,半睡半醒。
她说:“你都不知道我爸有多夸张,大学报道是他俩跟我一块儿去的,我爸排队给我充的饭卡,队伍很长,我和我妈吃完午饭,都没轮到他。后来我拿过饭卡一看,里面有五千块钱,他还挺不开心的,因为充饭卡的最大额度就是五千。”
“他特别怕我在外面过得不好,我妈妈说,他俩回去的路上,爸爸一直在抹眼泪。”
“我爸那么一个壮汉,怎么还会掉眼泪呢?我妈说她本来不想哭的,被我爸弄得,也跟着哭了。”
说着说着,她声音渐低,随即消失了。
她彻底入睡。
陈疆册坐在床边,什么也没做,就仰着头,盯着点滴瓶,点滴一滴滴落下。
等到两瓶点滴打完,他动作很轻地把针管拔了,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
“晚安。”
顿了顿。
他弯着唇角,“我也会努力,像他们一样,对你很好的。”
阮雾每回生病,病好了之后的一个礼拜,整个人也都处于有气无力的状态。
一个礼拜惶惶惑惑地度过。
身体恢复好后,她又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去。
直到有天,她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你好。”
“阮雾阮小姐是吗?”
“是我,请问你是?”
“谢洄之。”
阮雾放下手里的工作,话语里的礼貌与客套不复存在,她冰冷冷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洄之笑:“阮总脾气还挺大的。”
阮雾没回应。
谢洄之的语气,尤为吊儿郎当:“对不起啊,前阵子挖了你公司的人。不过官司赢了之后,你拿到了不少违约金,我觉得我也没有很对不起你,你觉得呢?”
“你道歉向来都是这种态度吗?”
“你说话也都是这种态度吗?”谢洄之慢悠悠道,“你和陈疆册也是这么说话的?”
“或许我可以帮你转接给陈疆册,你俩可以讨论一下我的说话态度。”
谢洄之是真挺想骂街的,这姑娘没身份没背景,脾气倒是真的硬。
跟他家姑娘有的一拼。
怪不得,周淮安说她俩像呢。
“我就不和陈疆册说了,我俩没什么可说的。”谢洄之此刻换了个语气,正经的令人毛骨悚然,“抱歉,我前阵子心情不太好,所以做的事情有点过火,给你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明天我的助理会到你的公司,找你谈赔偿事宜。”
态度转变的速度太快,阮雾稍显猝不及防。
对方并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因为说完话,谢洄之就挂断了电话。
阮雾看着黑屏了的手机屏幕,好一阵失语。
即便到现在,她还是不太能理解,有钱人的生活方式。无聊的时候,在她们普通人身上找乐子吗?
走神之际,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进来的是陈颂宜。
“嫂子。”她把门合上,笑眯眯地以这称呼叫阮雾。
自从她知道阮雾和陈疆册和好之后,但凡是没有外人的场合,陈颂宜就这么叫阮雾了。
阮雾试图让她别这么叫,陈颂宜上一秒应好,下一秒又叫她嫂子。
阮雾于是作罢。
阮雾看向陈颂宜,忽然问道:“你了解谢洄之这个人吗?”
“谢洄之?”陈颂宜提到他便眉头紧蹙,“他那人阴晴不定的,你怎么和他有接触?”
阴晴不定。
方才那通电话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工作室被恶意挖人的事,阮雾并不想闹大,她含糊不清地说:“我和他能有什么交集?就前几天听陈疆册说起过这个名字,姓谢的,周淮安前未婚妻也姓谢,所以我记住了这人。”
“哦,他前未婚妻的哥哥。哎也不算是哥哥,是谢洄之后妈带回家的继女,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他俩也不对盘,两看两相厌。”
表面上是。
那天她听周淮安的说法,他俩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阮雾很快有了新想法:“新脚本不是没想好吗?我们写,死对头变情侣怎么样?两个人吵着吵着,忽然有个人觉得吵不过,于是剑走偏锋,用嘴堵住对方的嘴——接吻的时候,时间仿佛就此定格,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质变。”
陈颂宜原本打算坐下,听完阮雾的话后,立马起身,推门出去。
她朝外吼了一嗓子:“——下期短视频有了。”
“姐妹们,收拾收拾,咱们这次拍刺激的!雾姐想看亲嘴的戏!”
阮雾:“……”
办公室响起窸窣声响,所有人收拾电脑,带上纸笔,去往会议室开会。
工作室的日常即是如此,想法说来就来,然后大家很是配合,发散思维,将一个想法,完善成逻辑完整、条理清晰的剧本。
剧本讨论会,大家情绪都很高涨,一个个想法冒出来。
因此,等到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大家挤眉弄眼的,最后,所有人很是默契地说:“雾姐,人家晚饭还没吃,饿饿,饭饭,喂喂。”
阮雾正拿起手机。
陈疆册给她发了消息,说他在园区等她了。
迟疑了会儿,阮雾问:“你们随便吃,我报销,可以吗?”
“当然可以!”
“okok!”
“雾姐你不和我们一起吃吗?”有人问。
阮雾摇头,说:“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
室内先是一静,继而迸发出欢呼声。
有人问:“是不是那个西装男!好帅的!行走的荷尔蒙!”
有人附和道:“雾姐是他吗,他真的好帅!”
阮雾失笑,承认:“是他。”
得知她谈恋爱的消息,所有人都祝福她,并且催促她快点下去约会,别让男朋友等太久。
阮雾回办公室收拾了下东西,才去找陈疆册。
陈疆册的车停在最靠近大门的车位,车厢里点了一盏灯,方便她在暗夜里找他。
阮雾坐进车里,发现他专注地盯着手机,眼梢带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她边系安全带,边心不在焉地问他:“你在看什么?”
陈疆册悠悠道:“我女朋友官宣我了。”
“……”
阮雾缓了两秒,神色镇定自若:“陈颂宜和你说了啊。”
陈疆册盯着她,笑意毫不收敛,“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阮雾莫名。
陈疆册懒懒地抬了抬下巴,“不是要拿着广播吗?”
“……”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阮雾是知道他的,讨点便宜就卖乖,她眼睫一压一抬,语气温吞,像是尤为体贴又有求必应的恋人,缓缓说,“要不我买个录音喇叭,录一句’阮雾的男朋友是陈疆册,阮雾超爱他的‘,然后把喇叭放在大堂电梯间,循环播放三天三夜,让整栋楼的人都听见,怎么样?”
闻言,陈疆册一双桃花眼笑的桃枝斜逸:“行啊。”
阮雾嘟囔着:“丢脸的是我,你当然行。”
陈疆册边笑边发动着车子。
回家的路上,他嘴角的笑,一直没下去过。
车厢里似有春风过境,过于喧嚣。
阮雾头抵着车窗,强迫自己别去看他得意的嘴脸,她对着窗外发呆。
恰巧路口亮着红灯,街边有家花店,门口摆着许多未拆封的玫瑰花。店员带着手套,正把玫瑰花上的刺给剪断。
耳边忽然想起陈疆册的声音:“明天约会吗,女朋友?”
阮雾:“明天要上班。”
“我说的是,下班之后。”
“不知道几点下班哎。”
“……”
周边的温度,好像降了几度。
阮雾慢半拍地回头,正对上陈疆册面无表情的脸,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眼里的情绪,是无可奈何。满大街的玫瑰,都没提醒到她,明天是七夕情人节。
“怎么了?”她摸不着头脑。
陈疆册叹气:“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阮雾点头,她当然记得:“礼拜二,工作日。”
陈疆册说:“还有呢?”
看他的表情,听他的语气,明天必定具备特殊意义。
然而阮雾对时间并不敏感,她只能试探性地猜:“明天是我们和好后交往一个月纪念日?”
陈疆册斜眸觑她,他喉结上下滚动,灯光晦暗的车厢,冷白的皮肤,有种克制的欲感。
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
阮雾心里没底,又猜:“我们舌吻一千天纪念日?”
“……”
“难不成是上床一千天纪念日?”
“……”陈疆册侧头瞧她,眼神直勾勾地,“思维能别那么发散吗?还是说,你在暗示我,最近没和你亲热?我看你亲热戏写得还,有待进步。”
半明半暗的空间里,他那双风流眼,极为蛊惑人心。
阮雾舔了舔唇,莫名喉咙干涸,她像是鬼迷心窍般,问他:“要怎么个进步法?”
陈疆册启唇,低沉的声线不紧不慢地说:“陈老师觉得,要身体力行地教你,你才会取得进步。”

阮雾被他大力地抱到腿上,后背抵着方向盘。
别墅区,独栋的别墅之间,距离相隔甚远。燥热的夏日夜晚,车内并未熄火,因此,阮雾不经意地触碰到方向盘,喇叭响起急促短暂的一声。
这声音像是上下课的铃声,昏昏欲睡,不认真听见的学生,浑身一厥。
阮雾浑身都是汗。
冷气出口就在她身后,汨汨的冷气源源不断,可她还是觉得热。
浑身上下都是挥之不去的黏热。
她伏在他肩头,仍是那个虚心求教的好学生,问他:“明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陈疆册是真的拿她没办法:“七夕,情人节。”
阮雾被他搂在怀里,感受着他越来越强的侵略,她总觉得太满了,快要把她整个人都填满了。也有种,处在狭窄地方的不安感。
他像是故意惩罚她,一个连情人节都不在乎的,不浪漫的女朋友。
阮雾哪里是个服输的人,她昳丽红艳的唇,说:“怪不得,好多男的给我发消息,问我明天有没有时间。”
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好像凝滞住。
夜空里的星也被乌云罩住。
寻不到一丝光亮的黢黑车厢内,陈疆册眼溢出料峭冷光。
下一秒。
阮雾才知晓,陈疆册方才尚有所收敛。
这会,才是在惩罚她,这个被许多男人追求的女人。
不仅惩罚,还伴有吃醋意味。
陈疆册的力道动作很大,像是要把她拆卸入骨,欲念遍野。
情人节这天,阮雾给公司员工放了半天的假。
上午工作完,大家收拾东西下班。
有对象的去约会,没有对象的,找好友玩,或者是在家待着,都好。
陈颂宜促狭她:“嫂子,你待会儿要和我哥甜蜜约会吗?”
阮雾说:“我倒也想和别的男的约会,但你哥可能不会允许。”
陈颂宜:“我哥大概会嫉妒疯。”
阮雾很善良:“为了不让他发疯,我决定和他进行……也不知道是甜蜜,还是不太甜蜜的约会。”
她对约会,是真的没有太多的想法。
因为她始终觉得,不是非要出门约会,恋爱才会甜蜜。她觉得,陈疆册每天来公司接她下班,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就觉得挺幸福的了。
像是学生时期,爸爸妈妈一起过来接她放学回家一样。
但她还是特意回了趟家,洗澡,化了个妆。
化完妆,她觉得耳边很空,于是翻出首饰盒,挑选了一对耳饰。
耳饰是放在它原先的收纳盒里,巴掌大小的盒子,拿起来沉甸甸的。银色蝴蝶结的耳钉,印着双C字母logo,是她今年生日时,陈颂宜送她的生日礼物。
阮雾只在收到礼物的时候打开看了眼,算起来,这是第一次佩戴。
只是这收纳盒,未免太沉了些。
取出耳钉,重量并未减轻多少。
好奇心作祟,她狐疑地,试探性地把盒子倒扣。
旋即,有什么东西掉落在桌面。
挪开盒子,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条纯金手镯,莫比乌斯环的设计。
她下意识掏出放在包里的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她要送给陈疆册的情人节礼物。
莫比乌斯环样式的戒指。
莫比乌斯环,象征着循环,往复,永恒。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镯好一会儿,随后,把它戴在左手手腕处。
大小合适,就是有些重。
待她换好衣服,陈疆册也已经在楼下等了。
他何止是提早下班,为了今天的约会,他特意把今天的工作都推了。只是女朋友事业心太重,还要上半天的班,才有时间和他约会。
情人节的气氛很浓厚,小区的垃圾桶里,满是被人丢弃的鲜花。
阮雾无意瞥了垃圾桶一眼,也就一眼,被陈疆册逮了个正着。
他语气凉飕飕的:“你们公司垃圾桶,今天是不是也收了不少花?”
“……”
阮雾没有想到,当初追求者送她花这件事,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好像是。”她模棱两可地回答。
她抬眸,撞上陈疆册的眼,他眼梢轻佻,慢悠悠地,落下两个字:“挺好。”
闷热的夏天,空气黏腻潮热倾覆全身,阮雾有种被热浪裹挟的感觉,尴尬,无措,甚至还有点儿……愧疚感。
“陈疆册,我觉得你,有点儿,别人是泡在羊水里长大的,你是泡在醋坛子里长大的感觉。”
“……”
“但可能是我误会了。”
“你没误会。”陈疆册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待她坐上车后,他单手扶着车门,弯腰,替她系安全带,声线幽渺,“我确实挺醋的,这很正常,换做任何一个人,当你男朋友,他都会吃醋。”
阮雾神情略不自在。
“但比起吃醋,更多的还是——”
安全带扣上,发出清脆声响。
他侧身,虚阖着眼,冲她暧昧低笑,“说明我眼光好,那么多人都追不到你,偏偏你成为了我的女朋友。”
说完,他关上车门,绕过车子,走回驾驶座。
晚餐餐厅,是开在植物园里一家餐厅。
陈疆册经常去那家餐厅,但他都是由司机开车过去。所以过去的路,他并不熟悉,还得需要导航。他伸手输地址的时候,阮雾先他一步,按着车载显示屏里的触屏键盘。
她披了件防晒外套,伸手的时候,袖子往里收,露出一截莹白纤细的手腕。
以及,手腕处格外明显的金手镯。
陈疆册有片刻的失声,“……怎么戴金手镯了?”
阮雾状似不经意的态度:“哦,有个追求者送的生日礼物,好看吗?”
陈疆册望着前方,目光渐深,漫不经心地:“你追求者挺大方。”
阮雾说:“还好吧,没有品牌手链贵。”
奢侈品品牌的手链,不能碰水,得小心翼翼呵护着,就得五六万。手上的金手镯价格或许也差不多,但是能碰水碰护肤品,随便磕碰都没事。
陈疆册:“你很喜欢这手镯?”
阮雾笑吟吟:“是很喜欢。”
陈疆册偏过脸,眼神幽冥,不冷不热地问:“有男朋友了,还要戴追求者送的手镯吗?”
阮雾不仅当着男朋友的面,光明正大地戴追求者送的手镯,还格外放肆,近乎挑衅地,高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下。
陈疆册目光柔了下来,他本身就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哪怕面无表情,那双含情眸也无法装作无动于衷的冷淡。方才一直紧绷着,演绎着吃醋男友的形象,直到现在,对上她好整以暇,却恶趣味丛生的眼神后,败下阵来。
“是我送的,”他承认,复又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阮雾收回手,右手拨弄着手镯,目光也紧落在手镯上,她没忍住,说,“我看你送陈颂宜礼物的时候,高调张扬,怎么送我礼物的方式,这么含蓄?”
有天晚上,陈颂宜发了条朋友圈。
配字是:【谢谢我全天下最最最大方的哥哥送的礼物。】
配图是一辆卡车,卡车像是礼物盒,全透明的包装,透明防弹墙上贴了一行字“陈颂宜小仙女,请签收你的礼物”。而里面的礼物,则是一辆贝壳粉跑车。
阮雾和陈颂宜的共同好友还挺多的,她看见底下有人评论。
【我刚刚在万象城就看到这辆车了!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送的!居然是你哥哥!】
【我天呀我还以为同名同姓,我在银泰也看到这辆车了,原来真的是你的!】
想来是满城绕了一圈。
提及此事,陈疆册敛下眼睫里的无奈:“她自己非要在外面绕一圈,说是要炫耀一下。”
阮雾:“你送我礼物,怎么不用透明盒子装?”
陈疆册语气很平静,平静得令她脊背生凉。
“都分手了,我送你礼物,你应该会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阮雾呼吸短了一寸,眼里莫名发热,她抿唇,说:“你有想过,我要是发现了这个礼物……”
“想过。”陈疆册很快接话,“要是咱俩没和好,我就让陈颂宜说,这是惊喜,这样你或许偶尔也会戴一戴。要是咱俩和好了——”
说到这里,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力度缱绻,“——那就戴着呗,你手白,戴起来很好看。”
他总是那样的坦然。
阮雾说服自己,别把这么点儿小恩小惠看得那么重。
不过是一只手镯罢了,她又不是买不起这么只手镯的人。志气别那么短,没必要因此太感动。
她也试图缓和现在的气氛,尽量轻松的,玩味的语气,问他:“就送了一年礼物,还是金手镯,陈疆册,你不仅小气,还俗气。”
旋即遭到他反驳:“谁说我就送了你一年礼物的?”
阮雾沉默几秒:“该不会是……”
“嗯,你那好闺蜜,季司音。”陈疆册不遮不掩,直白挑明真相。
说完后,他倍感好笑,又挺服气的,“你这闺蜜挺有意思的,一边接礼物一边骂我,说什么别想着用这么点儿礼物就能让你回心转意。我也挺无奈的,如果送你礼物就能让你回心转意,我怎么也砸钱给你砸到我身边来。”
他们分手的第一年,时局紧张,阮雾生日正逢封城阶段,因此,她的生日礼物,季司音是在解封后才送给她的。
是一个包。
结合陈疆册的送礼方式,阮雾问他:“你送的礼物是不是放在包里?”
“什么包?”
阮雾问出口才意识到,他应该不清楚季司音送她的生日礼物,于是她换了种方式,更为直截了当地问他:“我们分手第一年,你送了我什么礼物?”
陈疆册说:“一块女士手表,正好和你给我的表,凑成一对。”
他现如今手里还是戴着阮雾送的手表。
他送给阮雾的手表,是同一个牌子的。其实是在他们分手前就定好的,只是国内没有现货,得等调货。那时他并不着急,毕竟她生日是在三月,等她开学了,他再陪她过生日。
却没想到,一等就是三年。
到如今,他也没有陪她庆祝一个生日过。
阮雾说:“可能被季司音藏在包里了,那年她送了我一个包,但是那包太大了,我没怎么背过。”
她的目光专注,沿着他的侧脸,往下滑,落在他戴着手表的腕边。
“去年送了我什么生日礼物?”
“一双鞋。”
晚风摇曳,夕阳在潮热夏风中穿梭于树梢间,有一刹那,碎光刺入她的眼底。
大脑里,兀的闯入一段朦胧的画面。
去年年初,阮雾因要出席某个颁奖典礼,她翻着衣柜,发现自己没有适合正式场合穿的衣服,当即决定去逛街买衣服。
无意走进一家奢侈品店,那家店专门售卖高跟鞋,而这里的高跟鞋,几乎都会被女生当做婚鞋。
说不清是为什么,阮雾看中了一双鞋,周围都是细闪的亮片,水晶闪着盈盈的波光。
店员走过来,误以为她处于备婚阶段,热情地与她交谈:“这双鞋很漂亮的,好多女生都会把这双鞋当做主婚鞋,灯光照下来,闪闪发光,像个水晶公主。”
阮雾恍然回神,她扯了抹笑:“我没有男朋友。”
店员愣了一瞬,很快,换了套话术:“平常出席正式场合也可以穿的,比如年会呀,颁奖典礼之类的,它搭配各种礼服也非常好看。”
阮雾心念微动,她对于自己看上的东西,只要在经济范围内,都会满足自己。
她报了自己的码数。
店员很是遗憾:“不好意思啊,这个码数是热门尺码,我们门店没有备很多货。你看你可以等吗,最多三天就能调货过来。”
还未等阮雾说话,她手里的手机一响。
是工作电话,阮雾略带歉意地离开品牌店,接起电话。
黄昏日落,光晕柔和。
有风拂过,吹起藏在夏日里的,不为人知的背阴面。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陈疆册驻足凝望她,目光深远,隔着惶惶人群,望着她。
他看见她与店员沟通,而后倍感遗憾地离开。
陈疆册拨开人群,往店里走去。
迎接过阮雾的店员,前来迎接进入店里的新顾客。
“先生你好。”
陈疆册的神情还停留在,与阮雾在此地重逢的恍惚中,有惊喜,也有慌张。他并没做好与她重逢的准备,因为不知道要以何种方式与她打招呼,才能不被她冷漠相待。
他站在方才阮雾停留过的位置,平淡的脸,目光似滑落的雨幕,声线低冷:“刚刚那个女生,看上了哪款鞋?”
他准确无比地说出阮雾的码数,然后递上自己的黑卡:“麻烦刷卡。”
店员惊喜之余,略有些难为情:“可是那双鞋没有现货,调货的话,得两天左右。”
“没关系。”他记起刚才阮雾站在这里,侧脸线条柔和,嘴角翘起的笑,和他梦里梦见的别无二致,却比梦里的更清晰,真切。
一整面鞋柜,放着的鞋子都闪着碎光。
却都不及她眼里的星光。
她眼里也曾有过他的。
她望向他时,眼里也有过爱意。
陈疆册眼梢下压,敛住眼里的黯淡,笑得很是温柔:“我把地址给你,麻烦务必由她本人签收。”

拆封之前,她私以为是季司音给她买的东西。
季司音的生活向来丰富多彩,她的世界里有太多人了,朋友圈的动态时换时新,每张合照里都会出现不同的面孔。可即便如此,阮雾在她的世界里,始终处于不可撼动的位置。
她遇到好吃的甜品,会叫跑腿送到阮雾面前;看到好玩的东西,会第一时间发给阮雾;逛街遇到喜欢的,也会买来送给阮雾。
所以当她拆开包装,看见这双璀璨闪耀的鞋子时,一度以为,是闺蜜间心有灵犀。
开心之余,她不忘发消息给季司音,未料想,季司音一头雾水。
季司音:【这不是我送的。】
季司音:【啊啊啊啊是谁!是哪个女的送你的!】
季司音:【你在外面背着我偷偷交女朋友了吗?】
季司音:【我的天塌了。】
盒子里有张卡片。
阮雾掀开来看。
是机写字体。
——【To:阮雾女士。】
她格外注重个人隐私,迄今为止,知道她家庭地址的,都不超过五个人。其中还包括了她爸妈。
阮雾没有想过会是陈疆册送的。
分开这些年,她听说的流言蜚语里,都没有他。
可是数学老师说过,排除掉所有错误答案,剩下的那个,哪怕你再排斥,那也是正确答案。
阮雾曾以为陈疆册和她一样豁达,可是三年过去,她必须得承认——
陈疆册曾经说过的,把全身上下、为数不多的爱都给她。
这是真的。
冥冥中,他竭力践行着这句话。
车窗外是云霞漫天,天将暗未暗的落日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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