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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有染by慕吱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2-05

陈疆册被她气笑:“说不过我,搬出丈母娘来?”
阮雾从店员手里接过简餐,另一只手,挽着陈疆册的胳膊,二人往外走。
她瞥他一眼:“你怎么叫丈母娘叫得这么顺口?”
“我叫老婆也叫得很顺口,你要不要听?”陈疆册似笑非笑地说。
“……”
“还是算了。”
“喜欢我叫你什么?”他问。
“名字。”阮雾说。
“绵绵。”
“不要这个。”阮雾说,“就叫阮雾。”
陈疆册也不乐意:“咱俩都这关系了,我还得连名带姓地叫你?男朋友就不能有点儿特权吗?”
阮雾摇头,很是薄情:“不能。”
陈疆册气的牙痒痒,终究还是叹气:“宝宝。”
电梯轿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逼仄的环境,空气里翻涌着暧昧的热浪。
他说着说着,头低下来,温热的鼻息熨烫着阮雾的耳廓。
阮雾力度很轻地推搡着他,“有监控,你离我远一点。”
“我又不对你干什么,”陈疆册声线低沉带笑,极蛊惑人心的声调,缓缓道,“还是说,你想对我干点儿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阮雾看不见。
但陈疆册看见了。
她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的滴血。
恰这时,电梯门打开。
阮雾几乎是逃似的,逃出了电梯。
陈疆册怡怡然地走出轿厢,跟在她身后,走向公司。
走到一半,遇到了陈颂宜。
陈颂宜看他,诧异:“哥,你不是出差吗?”
陈疆册说:“刚回来。”
随后收到陈颂宜鄙夷的调笑目光:“出差结束就跑来找绵绵姐,哥,我现在终于知道,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的体质是,狗皮膏药。”黏人。
“……”
和陈颂宜聊了会儿,外面有快递员过来送快递。
“阮雾的快递。”快递员说。
陈疆册过去拿的,拿完就走去阮雾的办公室。
阮雾还在吃饭,见他手里拿着快递盒,问:“是什么?”
陈疆册说:“你的快递。”
阮雾腾不出手:“你帮我拆了吧。”
“不好吧?万一有隐私呢?”他眼梢带笑,不怀好意地打趣她。
“……”
就差把“万一里面是什么情趣用品”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阮雾无语:“你放桌上,我自己拆。”
陈疆册:“还是我帮你拆了吧,你有什么是我没看过的呢?我和你之间,没有隐私。”
阮雾是真无话可说。
陈疆册三两下拆了快递盒,拆完才知晓,里面装的是个拍立得。
阮雾想起来:“有个短视频拍摄要用到拍立得。”
她不仅买了拍立得,还买了一堆相纸。相纸和相机是两家店铺买的,相纸先到,她拉开电脑桌左边的抽屉,好几盒相纸,她问陈疆册:“你会用吗?”
“嗯。”他淡淡地应了声,却是没装相纸,而是进行简单的验机步骤,确保相机可以使用、没有任何功能性问题后,才往里装相机。
陈疆册:“给你拍一张。”
阮雾:“我在吃饭。”
陈疆册笑:“吃完给你拍。”
阮雾说:“你自拍一张。”
陈疆册神色敛住,有种漠然且目中无人的冷傲。
“你有见过哪个男的自拍?”
“……”阮雾思考了下,“我们公司的男演员,都自拍。”
“他们靠美色吃饭。”陈疆册凉飕飕的语调,“我需要靠脸吗?”
“可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的,如果你换一张脸,我可能就不喜欢你了。”
即便如此,陈疆册还是没有拍。
他是真接受不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对着镜头搔首弄姿。
“我看你参加峰会的时候,记者给你拍了挺多照片的。”阮雾循循善诱。
未料想,被陈疆册抓住把柄:“分开这些年,还以为你真薄情寡义地忘了我,原来背地里偷偷看我的照片。”
阮雾顿了好一会儿,她本来也没想过陈疆册拍照片,故意逗他来着,反倒被他戏耍了。
于是,她缄口不语,低头安静吃饭。
吃完饭,她还有一个会要开,留陈疆册在办公室待着。
陈疆册漫不经心道:“能把百叶窗拉下来吗?”
“怎么了?”
“太困,我睡个觉。”
阮雾依言拉下百叶窗,也把落地窗的窗帘拉了下来。
办公室呈一片晦暗,陈疆册个高腿长,束手束脚地躺在沙发上,姿势别扭,却也没大少爷脾气地挑刺儿,说她办公室过于简陋。
“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知道。”阮雾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别的。
她离开的时候,动作很轻地关门。
然后和员工叮嘱,没别的事不要进她办公室。
“我男朋友在里面睡觉。”她没有任何隐瞒,直截了当地当着全工作室的人面说。
员工们被狠狠地秀了一波恩爱。
陈颂宜坐在工位上,好一阵感慨,她哥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会议无比漫长,陈颂宜没有参加会议,她有别的工作要忙。
短视频会有与各大品牌合作的部分,她与合作商联系的时候,发现有样东西在阮雾的办公室。东西要得急,她纠结了尤为漫长的一秒钟,决定冒着把陈疆册吵醒的风险,去办公室拿东西。
推开办公室门,她轻手轻脚地往里走,才走了两步。
“——做贼呢?”
蓦地,一道声音响起,吓得她差点儿跳了起来。
陈颂宜看向陈疆册:“你醒了怎么不出声?”
陈疆册哑声道:“刚醒。”
陈颂宜示意:“那我开灯了?”
陈疆册长手一伸,把窗帘拉开。日光乍泄,落日经停枝头。
室内豁然明亮。
陈颂宜翻找着文件,突然发现办公桌上有一台拍立得。方才的紧急工作,被她抛之脑后,她兴冲冲地拿着拍立得,说:“哥,给我拍一张。”
陈疆册皱眉:“你不能自拍?”
“自拍不好看。”陈颂宜把拍立得塞进陈疆册的手里,催他,“快点,我还有事儿呢!”
她凹了个造型,陈疆册虽然刚睡醒懒得动,还是举起相机,拍了一张。
等待照片成像的时候,陈疆册仰着头,目光无意识轻扫。
最后的定点,是办公室放着各式各样合照的柜子上。
这空档里,陈颂宜已经找到了文件,余光瞥到陈疆册的注视,她顺势望过去。
是张活动合照。
里面有阮雾,也有许多人。
陈颂宜凑近陈疆册,说着风凉话:“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绵绵姐过得风生水起,事业有成就算了,每张合照,她边上都站着帅哥。”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陈疆册重复了遍这句话。
“啊。”陈颂宜说,“不是吗?”
陈疆册指着其中一张合照,说:“去年十一月的颁奖典礼,她上台领奖的时候,我就在舞台左边站着。那奖杯还是从我手里拿走的。”
一顿,他又往旁边的合照指了指。
“去年五月的创作者大会,主办方邀请我出席,我看到阮雾的名字后,就拒绝了,怕她尴尬。我记得她那天穿了条黑色的连衣裙,很漂亮。晚宴结束后,我的车一直跟在她的车后面。”
然后,他又指着一张合照。
“剧组开机,我也去了。”
“还有这个,我也在。”
“……”
“……”
几乎每一张,陈疆册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静静地凝望着阮雾。他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没有打扰到她,安静地,沉默地,无声地,充当着被她遗忘的、抛弃的角色。
那些藏在背地里,不为人知的关心。
轻描淡写的口吻,好像对他而言,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好像,他和阮雾,根本没有分手这一说。
他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爱她。
“陈颂宜。”不知何时,陈疆册话音戛然而止,他看向陈颂宜,“给我拍几张照片。”
陈颂宜莫名。
陈疆册低啧了声:“她边上,每一张,都站着男的。”
语气很不爽,“把我照片,放边上去。”
陈颂宜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哥,你都快三十了,怎么还跟三岁的人一样幼稚?”
陈疆册:“拍一张,给你五万。”
陈颂宜展现了什么叫变脸,立马化身狗腿子:“哥哥,我马上拍!”
卡嚓卡嚓的拍照声里。
没有人注意到,办公室外多了个人。
阮雾放在门把的手,逐渐无力,松动开来。
眼底一片潮湿,她转过身,走进洗手间里,把门反锁住。
然后,眼泪一滴一滴,不受控地往下流。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比爱更深的爱,是遗憾。
好遗憾我们分开的这些年。
后来阮雾调整好心情,回到办公室。
她看着办公室里,所有合照上,都被陈疆册恶劣地贴上他单人的拍立得照片,她也是装作一无所知,骂他:“这种醋你都吃吗?”
“嗯,你不都说了,别人是泡在羊水里长大的,我是泡在醋坛子里长大的。”陈疆册毫无正行地回。
像是一团湿棉花堵在喉管处,阮雾说不出话来,被陈疆册搂在怀里,她只顾着笑。
等半天都没等到她说话,陈疆册低头。
距离那样近,她眼底的红血色那样真切。
陈疆册滚了滚喉结:“怎么了?”
阮雾说:“没什么,我就是……”
“嗯?”
“就是……”
“什么?”
眼角蓄着的眼泪,再度滚落,她说,“陈疆册,我只能再爱你五六十年了,好遗憾啊。”
猝不及防的深情告白,陈疆册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抱她的力度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揉进自己枯燥无味的生命里。
“好荣幸啊,还能被你爱五六十年。”
十月匆匆而过,阮雾自打和陈疆册的母亲聊过天后,她和陈疆册的话题,多了“未来”这个选项。
偶尔陈疆册插科打诨地叫她一声“老婆”,阮雾怔了几秒,没有应他,而是说:“没领证,别瞎叫。”
陈疆册:“领证了就不叫老婆了。”
阮雾不理解他的逻辑。
陈疆册放浪形骸地笑着,说:“没那种关系,叫起来才带感。”
阮雾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那你叫我嫂子吧,更带感。”
“……”陈疆册挺佩服她举一反三的能力的。
十一月中旬,南城依然未降温,整座城市浸在晚秋的温凉中。
阮雾出外勤,去剧组拍摄现场。
拍摄现场是南城附中,陈疆册从中牵线,让从未允许剧组拍摄的附中,破天荒地开了先例。不过拍摄时间,仅限于周末。
周末,难得的休息日,陈疆册送阮雾去附中的路上,调侃自己:“周末还出来兼职,当滴滴司机,陈总,怪不得你有钱啊。”
阮雾笑得不行。
结果等到了附中后,发现剧组的群演不够,导演死乞白赖地求着他俩当群演。
阮雾接过场务递过来的校服,眉眼弯的弧度更大了,“陈总身兼数职,怪不得这么有钱。”
陈疆册斜睨她一眼:“要不是你,我会来当群演吗?”
阮雾眨眨眼:“我还没看过你穿校服的样子,你穿上去看看。”
陈疆册眼里桃枝斜逸,慢悠悠地说:“怕把你帅晕。”
毕竟有求于他,阮雾不仅没反驳,还吹捧他:“要是我们在一所中学,我看到你,可能还是会对你这个大帅哥一见钟情。”
是个人都无法抵御甜言蜜语。
陈疆册虽对群演一事很是不满,进屋换衣服的时候,嘴角挂着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然而换好衣服出来,场务说:“群演来了,阮总你看你们……你俩要真的想出镜,我们也可以——”
“——我不想。”不待她说完,陈疆册凉声否认。
阮雾忍不住笑:“既然群演来了,我俩就不过去了。”
“那行。”
“我这衣服要脱了吗?”
“不用,衣服多的是,你俩穿起来还挺有点儿高中生的意思。”场务抓抓头,笑着说,“像是学生时代,那种学霸情侣。”
阮雾瞥了眼陈疆册,他颇为赞同地点头。
“……”她和场务又说了几句,很快,那边开拍,场务走了。
少了个人,气氛冷了稍许。
阮雾问陈疆册:“要不我们在学校逛逛?”
陈疆册说:“行,在学校约会。”
“什么约会啊……”阮雾挽着他的手。
“没听刚那人说吗?我们两个像是学生时代的学霸情侣。”
“早恋不好。”阮雾很煞风景地说。
“绵绵。”他偏过头,很少见的,他脸上没有玩笑的暧昧,而是很认真的姿态,问她,“如果我们是一个高中的,你会喜欢我,还是选择别人?”
她知道他口中的“别人”指的是谁。
晚秋零落,黄昏萧瑟,枝头的桂花携冷露坠落。
心事是散落一地的花瓣。
漫长的思考后,阮雾说:“不是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我才说这些话,刻意讨好你的。”
陈疆册淡淡地嗯了声,他知道的,她会为了哄他,说一些甜言蜜语,但绝对不会说谎话哄骗他。
“你给我的感觉,是我在别人身上,从未有过的。”阮雾的声音浸在甜腻的桂花香里,浅淡的声线如同承诺般动听,“如果我们在一个高中遇见,陈疆册,我不会有类似于可能、或许、大概这样模棱两可的情绪。”
她眉眼被黄昏熏染,柔和昳丽。
她对待感情,由来都是直截了当的。
“我一定会喜欢你。”她抬眸,撞入他漆黑的眼里,“我只会选择你。”
光影在对视里无声又热烈地涌动。
阮雾忽然叫他,一个他一直以来都想被她叫的称呼:“学长。”
如果我们高中相遇,学长,我一定会喜欢你的。
陈疆册停住了脚步。
阮雾回身,疑惑地望着他。
他逆光而站,身后是霞光漫天的落日,过于出色的眉眼,笑的如同少年般意气风发。
“阮雾学妹。”他瞳仁似让人抑制不住沉沦的沼泽,缠绕着她的思绪不断坠落,“我喜欢你。”
阮雾只把它当做一句表白,然而下一秒。
陈疆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他半跪在她面前。
“我喜欢你的意思是,”他仰头凝视她,落日霞光仿佛在落一场滂沱的爱,“——我想和你共度一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他们都穿着校服,他却在向她求婚。
阮雾眼底一片潮热,仿佛他们相爱,是从年少的悸动开始。
“——我愿意。”她哽咽着。
手里的戒指,被他小心翼翼地推动,最后,戴入她的指间。
陈疆册一把把她抱入怀里。
错拍震荡的心跳,如海浪般,为对方雀跃跳动,永不止歇。
她抬眼,看见他含笑的目光,眼神闪烁,一如初见。
初见是在湿漉漉的雨天。
是爱意喧嚣,让他们望向彼此的眼,那样的清白,却又暗含只有彼此知晓的风月。
阮雾曾以为人生那么漫长,要爱一次坏人,才不枉费此生。
可是遇到陈疆册之后,她才意识到,人生是那样的短暂,一定要爱一个对的人。
——正文完——

陈疆册的感情向来很速食。
看对眼不过是三两分钟的事,分手后,不需要超过一个礼拜,他就会将对方彻底抛之脑后。他没有恋旧这般感情,往往都是对方千方百计想要与他重修旧好。
偶尔也会听见对方打着他的名号,招摇过市。
他并不会在意,反倒是迟迳庭会咽不下这口气,出面替他解决。
迟迳庭手腕粗暴狠戾,对他那些旧情人下手,没有任何余地。
圈里人都说迟迳庭太不给陈疆册面子,迟迳庭叼着烟,散漫不羁地笑着。
他和陈疆册交情到这份上,陈疆册要是不允许,他能对那些女的下狠手吗?
所以听到陈疆册被甩的事后,迟迳庭第一反应是震惊。
第二反应则是:这姑娘不会是劈腿了吧?需要我帮你查查吗?
以往陈疆册都是默许的,但这回不一样。
他说:“别去招惹她。”
酒吧灯光呈朦胧的蓝调,四处掀起的烟雾笼罩出迷离的世界。
年轻男女们近乎堕落般饮酒买醉,双手似无骨的蛇,缠绕在异性的身上。
是连空气都裹挟着暧昧热浪的世界,唯独以陈疆册为中心这一块区域,散发着难以靠近的疏离冷感。
他白日里与人周旋,玩转着股票上动荡起伏的线条,不动声色间将局势拨向自己所在的这一边。黑夜里褪去白日的伪装,是圈内最典型常见的浪荡贵公子,生来就是游戏人间、纵情声色。
今日却是难得一见的颓靡。
迟迳庭心底骇然,面上还是维持着一贯的调笑:“又不是没分过手,至于这么低沉吗?”
陈疆册摇曳着手里的酒杯,始终没喝。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第一次被甩,挺新奇的。”
“你这表情不像是新奇。”
“那像是什么?”陈疆册抬眸,虚心求解的模样。
迟迳庭冥思苦想许久,突然打了个响指,“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闻言,陈疆册轻嗤了声,不爽道:“你才是狗。”
鼓点躁动密集,音乐声令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陈疆册撂下手里的酒杯,单脚踩地,随后,从高脚椅下来。
他说:“没心情,回家了。”
迟迳庭才是一脸新奇的表情,紧巴巴地跟着陈疆册出了酒吧。
冬日冷风凛冽,迟迳庭穿着单薄的毛衣,冻的直哆嗦。
再一看前面的陈疆册,他居然只穿了件衬衣,走姿笔挺,没有半分被冻到的模样。
迟迳庭跟他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陈疆册送来冷淡的眼神:“你过来干什么?”
迟迳庭说:“我和我未婚妻吵架了,今晚不回家,你收留我一晚呗。”
一副吊儿郎当的厚颜无耻劲儿。
陈疆册说:“你有那么多套房子,至于跑我那儿吗?”
迟迳庭说:“你那套房子不是栽了棵树吗?费尽心思,连前市长都找了,好不容易挖来这么一棵古树,就为了讨好一姑娘。我以前是真没见过你这么对一女的。”
陈疆册瞥他一眼:“滚下去。”
迟迳庭乐了:“这才说了几句,就不开心了。”
陈疆册眉宇间沉着郁色。
二人几乎是从生下来就捆绑在一起的,见到他这般倦容,迟迳庭没再打趣他。
他朝前方抬了抬下颌:“开车吧,我喝了酒,司机被她带走了,没法开车,也懒得找别的房子睡觉。你就当行行好,收留我一晚。”
陈疆册也没力气与他周旋,索性开车,带他回家。
回的不是和阮雾住过的那套房子,而是另一套市中心的平层。
迟迳庭无知无识地逗他:“害怕睹物思人,所以不敢在那儿住吗?”
“……能闭嘴?”陈疆册面色如同室外的夜空般漆黑。
“……ok。”迟迳庭老老实实闭嘴。
迟迳庭睡的客房,半夜没闲着,跟一姑娘打电话聊骚。
他们这种出生的男人,其实真的没什么道德感,即便有未婚妻了,外面依旧彩旗飘飘。他的未婚妻也不是个能闲的住的主,在外面也包养了个男大学生。
谁也别说谁。
所以在迟迳庭的认知里,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深情和专一这种说法。
他也不相信,陈疆册会和这两个词有关。
直到那天夜里,手机里弹出几条消息。
那段时间时局已然不稳定,某市的死亡人数逐日递增,数字高的惊人。即便是他们这种生活安逸的人,也不免心惊胆战。对他们而言,人生里最可怕的是不是爱人的背叛、亲人的痛骂,而是死亡。
一旦死亡,拥有的一切都是尘埃。
然后,莫名刷到有人说,阮雾也在那里。
陈疆册和阮雾在一起半年多的光景,他身边从没有过女人,能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而他那段时间的作风简直高调的过分,秀恩爱秀的过分,使得圈内人都知晓阮雾的存在。
这条消息下,紧跟着一条消息。
【谁说的?】
发消息的人,不是别人,是陈疆册。
被问到的人愣了愣,随后回:【……季司音说的。】
迟迳庭心尖微颤,然后他听见了门外的动静。
迟迳庭也慌忙地打开门,他看到穿着家居服的陈疆册,他边往外走,边套外套。连家居服都没时间换。
迟迳庭喊住他:“大半夜的,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找阮雾。”
陈疆册没有任何犹豫:“嗯,我过去一趟。”
迟迳庭:“你疯了是不是?”
陈疆册心平气和的声调,说:“她一个人在那儿,我不放心。”
迟迳庭:“她和季司音在一起。”
陈疆册:“季司音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阮雾还得照顾她。”
迟迳庭忍不住,怒道:“陈疆册,你是不是忘了,你俩已经分手了?”
窗外夜色宁静,有簌簌落雪声。
室内暖气氤氲,陈疆册觉得有无数的雪花化为利刺扎进他的心脏。
他沉沉叹了口气,道:“我找她又不是为了找她复合的。”
迟迳庭问他:“那你找她干什么?”
陈疆册说:“我就想确认她平安。”
无关任何情爱私欲,他想要的,仅仅是她平安。
午夜没有飞机,他的私人飞机得申请航线,等待过程漫长难熬,他索性直接走高速。
八个多小时的高速,足够让他冷静再冷静。
可是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没有任何的错。
他们没有复合。
陈疆册领略到了阮雾的薄情。
他并没有刨根究底地问她原因。
成年人之间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维持分手后的体面。
他由来如此,他也希望他每段感情都是善始善终。
开春后,老爷子例行去天竺寺祈福。
陈家的所有晚辈一同跟随。
天竺寺每年闭寺一日,就是因为陈老爷子。
浩浩荡荡一大家子人,陈疆册跟随在陈老爷子身侧,地位可见一斑。
他早已是内定的继承人,银行大小事宜,皆有他做主。
陈颂宜站在人群里,听到大家谈论着,老爷子打算全权放手,让陈疆册彻底接手银行。
“就他爸那德性,居然生了这么个儿子。”
“禹信再不行,最起码挑选另一半的眼光不错,有刘白那样的前妻,儿子总归差不到哪儿去。”
“倒也是。但是刘白万一让疆册接管她的公司呢?疆册怎么办?”
豪门圈里常有的家族斗争,其实并未出现在陈家。
比起独当一面,大家更享受清闲的日子,不需要动脑子,不需要算计人心,安心等着每年的分红,享受着信托带来的富庶。
所有人都在操心陈疆册,操心他日后的选择,也操心他,
——“他年纪也不轻了,是时候找个合适的结婚伴侣了。”
陈颂宜那时还没毕业,眼皮子浅薄,瞧不起圈子里的商业联姻,对长辈们的话嗤之以鼻。
执烟祈福时,陈颂宜悄摸走到陈疆册身边。
“哥。”
“嗯?”
陈疆册斜睨她一眼,
陈颂宜扬着下巴,一脸求夸:“我祈求佛祖赐予你一个大美人。”
陈疆册敛眸淡笑:“是吗?”
“嗯。”她问,“你和佛祖求了什么?”
方才她一直注视着他,侧脸神情,虔诚又坚定。
在她的印象里,哥哥并不是个信奉神佛的人,以往来天竺寺,他也像是走个过场,敷衍地执香参拜。爷爷瞧见,都会骂他一句,佛祖在看着呢,别没个正行。
陈疆册缓缓低下头,暗邃的双眸携一抹狭光。
他声线沉冷,缓缓道:“求自己,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
陈颂宜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仿佛是个幻觉,下一秒,陈疆册眼梢松散着浮浪的笑,他伸手揉了揉陈颂宜的头发:“今年是不是毕业,毕业了之后,打算做什么?要不回家当个小公主,哥养你。”
“——才不要!”她断然拒绝,“我才不要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主,我要自己赚钱养活我自己,干一番大事业出来。”
某个角度,某个刹那。
陈疆册望着陈颂宜,有些微的出神。
他的恍神落在陈颂宜眼里,让她有种,他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的感觉。
陈颂宜拽着陈疆册的袖子:“哥哥?”
唤了好几声,陈疆册才做出反应,他说:“走吧。”
陈颂宜迟疑着叫他:“哥。”
“嗯?”
“我听说,你好像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过。”那些流言蜚语,到底还是越过太平洋,传到了陈颂宜的耳里。她说的很简单,但是不用猜就知道,故事里一定会有许多浓墨重彩的话语。
陈疆册挑起一个没所谓的笑,说:“大家开玩笑的。”
陈颂宜问:“真的吗?”
陈疆册玩世不恭地反问:“你哥我像是会为了一个女人,奋不顾身吗?我缺女人吗?”
陈颂宜果敢摇头。
陈疆册说:“那不就行了。”
他先走的。
陈颂宜看着他的背影。
天边落起细语,淫雨霏霏。
红色经幡在空中摇曳,吹起无数信徒者的祷告。
四周群山青翠,他站在其中,料峭笔挺的身形,清寂孤凉。
陈颂宜以前觉得,他不会有任何求而不得的时刻,也不会与孤寂扯上任何关系,可是那一刻,望着他融入喧嚣人群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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