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by木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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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雉嘴角抽搐,整张脸都抽搐。
你这是什么毛病啊!
刘邦却大笑着支持刘盈。只能给单份的赏赐,哪怕是珍宝,也全取消。三日内,他真的逼迫蒙毅把已经备好的赏赐变更了。
蒙毅忙得差点在官邸晕过去。
刘邦在刘盈的建议下,把章邯给蒙毅派去当副手。
章邯心中的巨石落了地。
来了,终于来了,被太子惦记的结果出来了。他终于安心了。
经过一番折腾, 当刘盈终于大婚那日,朝臣们都喜极而泣。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终于不用担心太子携太子妃逃婚了!
大汉第一次太子大婚, 自然极尽折腾。
不过考虑到刘盈的超高破坏力, 如果刘盈觉得累, 恐怕会无视所有婚礼流程, 破门而入抢了太子妃就跑。朝臣们经过艰难地商议, 最后定下的婚礼流程虽然过程仍旧很烦琐, 但都和刘盈没关系。
他们甚至担心刘盈亲自去迎亲都能做坏事, 便请刘盈在宫里待着, 齐王和淮阴侯恭恭敬敬把太子妃请到宫殿门口,刘盈再出现。
这个流程其实也是对的。如果是皇帝成亲, 肯定是皇后直接入宫,不可能皇帝亲自去迎亲。
太子是未来皇帝, 自然就用皇帝的礼仪(胡言乱语),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于是吉时已到,刘盈换了一身吉服, 坐在宫门后的椅子上打瞌睡。
他椅子上还垫着虎皮, 左右侍卫一字排开。
刘邦本应该和吕雉一样,在长乐宫的正殿等着刘盈和萧谨来拜见。但他十分担心刘盈就算在宫门口等萧谨都会乱来, 悄悄过来看了一眼。
他对也悄悄跟过来的吕雉道:“我儿子接个亲,怎么像个山大王抢亲?”
吕雉气得一巴掌扇刘邦胳膊上:“都是你没教好。”
刘邦挑眉:“我俩成亲的时候, 我可没这样, 别胡说。”
不过刘盈虽然动作嚣张了点,好歹也是坐着等,没有做其他事, 帝后二人还是很欣慰地离开了,回到长乐宫继续等。
刘盈瞥见了偷偷摸摸的阿父阿母。
他扣了扣鼻孔。
阿父阿母真是太不懂事了。太子大婚这么重要的事,他们不好好在长乐宫等着,居然乱跑。摊上这么不懂事的父母,自己真是倒霉。
“太子,听到乐声了。”萧禄的神情比刘盈还激动。
妹妹要出嫁了,泪流满面。
“嗯。”刘盈站起身,命人把椅子搬走,打开了宫门。
迎接太子妃的车队已经到达了宫门口。
刘肥和韩信下马,引刘盈来到太子妃的马车前。
接下来,刘盈会坐上马车,和太子妃一起到长乐宫门口才下车。
刘盈站在马车旁,提高声音道:“无聊吗?”
刘肥和韩信脸上喜悦的笑容一僵。
一只略有些薄茧的手掀开了车帘:“无聊。”
“壮壮,我和你说啊,他们不准我来接你,说我会抢了你就跑。”刘盈笑眯眯地登车,“他们防我和防贼似的,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他们的严防死守?”
“盈儿,住手……”韩信话音未落,刘盈已经抱着萧谨跳下马车。
“灰兔,踹他!”
身上绑着大红花的灰兔驴,突然从宫墙的阴影处窜了出来,狠狠撞向韩信的腰。
“哎哟!”韩信差点摔倒,被刘肥扶住。
“走啰!”刘盈抱着萧谨跳上小毛驴,萧谨侧身坐在刘盈身前,“灰兔,冲!”
虽然实力不如当年,但载两个成年人轻轻松松的灰兔驴变成了倒三角眼,蹄子蹬地,起飞!
于是在朝臣绝望的视线中,太子抛下迎亲的群臣和侍卫,抱着太子妃,骑着灰兔驴,朝着长乐宫绝尘而去。
充当礼官的浮丘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被张苍扶住。
张苍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十分淡定。
毛亨已经背对着刘盈离开的方向,似乎在低声抽噎。
叔孙通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苦笑道:“这……史书上该怎么写?”
这是春秋笔法,也不可能盖得过去的荒唐啊!
大汉第一次重大典礼,怎么能这样?
这是大汉太子大婚啊!是大汉第二任皇帝大婚啊!
面对秦始皇秦二世西楚霸王都神色自若的叔孙通,第一次感到生命有他不能承受之重。
“好了好了,就当太子没抢了太子妃就跑,我们继续接下来的典礼。”张苍道,“太子已经这样,群臣不可以乱了。”三位精通礼仪的大儒这才振作,安抚骚乱的朝臣,让他们按照既定的流程继续前行。
韩信捂着腰,龇牙咧嘴:“他以为他还是垂髫吗!我还以为他成了亲就能成熟,我看他一辈子都不会成熟!”
刘肥轻声细语地安抚兄长。
没事的,现在不是还没有成亲吗?等婚礼结束就好了。再不然,等盈儿和萧谨有了孩子就好了。只要有了孩子,盈儿一定就能成熟起来。
已经有了十个儿子,还把齐国丢给相国的不成熟齐王,十分相信人只要有了孩子,就会变得成熟的鬼话。
刘盈一直忍到现在,突然还是给了众人重重一击。
朝臣们先是惊怒,之后又是“果然如此”的释然。
他们就知道,刘盈这混账肯定不会老实。见刘盈只是等太子妃入了宫之后,才抢了太子就跑,外面的庶民并未看到这一幕,他们还是很欣慰的。
太子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很不要脸,但至少在婚礼上,他还是要脸了一次,知道等车队入宫了再干坏事。
释然,统统释然。
臣子们依照之前定好的步骤,继续推行婚礼流程。
刚刚正在哽咽的萧禄和萧延眼泪还挂在眼角,现在不敢滴落。
他们战战兢兢地去看父亲的神色。
萧何却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恼羞之色。
曹参对萧何道:“你早料到了?”
萧何的声音平静如一潭死水:“我只知道他绝对不会老实。”
曹参不住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怎么可能老实。”
刘盈的叔伯们纷纷点头,被大儒瞪了。
太子已经够不老实,你们必须给我老实!
虽然大部分朝臣的官职和爵位都比这三人略高,但他们还是垂下脑袋,不敢再窃窃私语。
这三老头手中有皇帝给的权力,如果他们不听话,是会被罚亲手抄书的。那比被陛下亲手揍一顿还难受。
刘邦和吕雉回到长乐宫坐了没多久,就又坐不住了。
吕雉还要端着皇后的架子,刘邦已经背着双手往殿门口走,不断来回踱步。
吕雉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刘邦背着手来回溜达的模样,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
像,真像啊。
明明是自己身上掉出来的一块肉,为什么只仿佛是和刘季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老天真是不公平。
“唉?!孽畜!你在干什么!”正在来回溜达的刘邦突然双脚离地跳了一下,破口大骂。
吕雉心头一紧,起身往殿门走。
她还没走几步,灰兔驴就欢快地甩着它的驴耳朵,把一路纵声高歌,唱什么“喜洋洋”“好运来”的刘盈和他身前的新娘子送到了殿门里。
刘邦眼睁睁地看着灰兔驴高抬腿,越过自己身边的门槛,眼前有点发黑。
大汉第一位皇帝,虽然是个草莽,但特别在乎面子工程。
他在沛丰起兵时,就要起祭坛,祭拜黄帝蚩尤。如今当了皇帝,儿子大婚喜事,他做足了预案,勒紧了裤腰带,势要办一场配得上大汉这个新兴王朝的太子大婚。
刘盈!你给乃公站住!
刘邦气得脱下了自己难得穿上的华丽锦靴,狠狠朝着刘盈砸去。
刘盈本已经躲开,但正慢吞吞跳下大毛驴的萧谨躲不开。他无奈只好用手臂硬接刘邦砸来的靴子。
当朝臣提心吊胆来到长乐宫时,吕雉拉着萧谨的手,肩并肩坐在一起。
而刘邦和刘盈,已经把发冠都扯歪了。
皇后和太子妃,居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陛下和太子在殿里互殴?!
吕雉淡淡地扫了群臣一眼。
不然呢?
以为萧谨是被刘盈抢走,而不是自己跟着走的吕雉心里十分愧疚。她护住儿媳,轻言细语地宽慰萧谨。
壮壮别难过,以后难过的事还多得是,习惯就好。
萧谨虽然不难过,也差点被婆婆的话给郁闷到。
这话能叫安慰吗?或许太子一些习惯,也是学自皇后。
被刘盈从长安某个市场抓来的新任太史令司马毋怿从袖子里摸出毛笔,唰唰唰在竹片上记录。
张苍伸头去看,司马毋怿把竹片藏进了袖子里。
“别乱写。”张苍警告。
司马毋怿目不斜视。我司马家自周朝起就是史官,我们从来不乱写!
萧何一声令下,沛丰系的勋贵一拥而上,再加上刘氏宗族和刘盈两位可怜的兄长一同上阵,终于把父子相残的皇帝和太子拉开。
他们被拉开的时候,还在往对方高踢腿。
两人都是光脚,靴子散在殿里角落,显然是被两人当武器投掷了出去。
韩信和刘肥一路小跑去捡鞋,给两人套上。
别打了别打了,咱们继续办婚礼好不好?壮壮都要哭了。
萧谨没哭,萧何的眼神如平静的深渊。
刘邦和刘盈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冷哼了一声。
他们甩开抓着自己臂膀的人,整理了一下衣冠。刘邦走上台阶,坐在了刘盈找人给他雕刻的龙椅上。刘盈也走上了台阶,把萧谨牵下来。
帝后端坐台上,礼官分列两旁,乐官敲响了钟鼓。
一身华服的太子和太子妃拱手作揖,跪地下拜。
“起身!”
刘盈和萧谨在礼官的引领下,不断起身、下拜,拜天拜地拜帝后。
刘邦放在龙椅扶手上的双手悄悄握紧了拳头,止住眼中的热意。
吕雉已经无声哽咽。
萧何眼中终于有了光芒,顺着眼角悄悄滑落。
看着刘盈,也看着萧谨长大的沛丰的勋贵们都不断吸着鼻子,竟比自家儿女成婚还激动几分。
“礼毕!”
刘盈和萧谨站直身体,刘盈又向萧谨伸出手,牵着萧谨走上台阶,走到属于太子和太子妃的位置。
刘邦宣布设宴。
至此,太子已及冠,已大婚。
谁都知道,大汉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宴会一开始,大儒们就管不住了。
刘邦都下台阶和老兄弟们拼酒,鬼哭狼嚎了,他们还管个屁啊。
刘盈没有多喝酒,早早拉着萧谨入洞房,特别厚脸皮,不知廉耻。
他威胁众人,不准来打扰他。谁来打扰他,以后他千倍奉还。
本来想闹洞房的酒蒙子们,被刘盈的威胁吓得酒醒了。
毕竟刘盈是真的做得出来大晚上来他们床头鼓掌这种孤寡事。
韩信和刘肥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没忍住,抹起了眼泪。
弟弟长大了,都急着洞房了。
刘邦放下酒杯,问道:“灰兔呢?”
陈平道:“拴好了。”
刘邦擦了擦胡须上的酒液,顺着陈平所指的方向,看到殿内角落里正低头干饭的灰兔。
这样应该无事了吧。
应该……
“赶紧换衣服!”刘盈从床头摸出两套短褐。
萧谨虽不知道刘盈想干什么,但也立刻卸掉钗环,脱掉外衣,换上短褐。
刘盈衣服换得更快。自己换完衣服后,就来帮萧谨更衣。
这对年轻男女,居然都没有脸红。
换完衣服时,刘盈在萧谨脸上啃了一口,萧谨又抱着刘盈啃了回来,他们居然都没有面红耳赤扭扭捏捏。
“能逃得出去吗?”萧谨穿好衣服,就猜到刘盈想要干什么。
大婚之夜逃跑?好刺激!
“张伯父会帮我们。”刘盈得意地笑道,“陈平、曹伯父、大舅父也会协助我们。二舅父已经在等我们了。”
刘盈带着萧谨翻墙时,吕释之确实已经在墙脚下等着二人。
他因深受朝臣厌恶,提前退场也没人发现他。
“太子,请三思。”虽然被迫协助刘盈,吕释之还是想挣扎一下。
“放心放心,阿父不会惩罚你。”刘盈骑上马。
萧谨也骑上另外一匹马。
她自然是会骑马的。
负责城卫的吕释之痛苦地送太子和太子妃出城。
张良已经备好了“商队”,接应刘盈和萧谨。
当初张良说刘盈“下次偷跑会协助刘盈”,这件事刘邦也知道。
在刘盈带着萧谨婚前旅行的时候,刘邦以为张良已经兑现了承诺。
当张良算着时间,告知刘邦,刘盈已经离京混入出使西域的使团时,刘邦手中的酒杯落地。
金灿灿的一点都不青的青铜酒杯叮咚落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你为何帮他?”刘邦呆呆道,“我年纪大了,你就不担心他还没回来,我就死了?”
吕雉干咳。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刘邦猛地扭头看向吕雉。
娥姁竟然也是知情人?!
张良对刘邦拱手告罪:“陛下,太子正是关心陛下的身体,才急着离开长安。”
曹参贼兮兮地凑过来:“陛下,这下你该听御医的话,戒酒戒色了吧?主要是那个酒啊,不能再不节制了。”
吕雉没好气道:“你只要听医嘱,一定活到盈儿回来。快把灰兔放了,灰兔自己会去寻盈儿。”
刘邦没说话,刘肥就急着去给灰兔解绑。
韩信正震惊中。他和刘肥,居然不知道刘盈这个计划!这个弟弟是不是不亲近他们了?!
刘邦终于回过神,咬牙切齿道:“还有谁参与了?”
一些人看向刘邦,一些人移开视线。
萧何当然是不知情的人。他的眼神又沉静如渊了。
刘邦拍着大腿,冷笑道:“好啊,好啊,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要不要干脆扶刘盈当皇帝算了!”
雍齿心直口快道:“要是盈儿肯当皇帝,你早让他当了。不是因为陛下你见盈儿长大,认为可以卸下重担,便肆意糟蹋身体,盈儿何苦出此下策?”
王陵忙把雍齿拉到身后,免得被暴怒的刘皇帝给活活打死。
韩信也回过神。
他记起刘盈曾说过的话。虽然刘盈没告诉他这次计划,但曾提前告知他,会找到办法制止义父不遵医嘱。
韩信心头轻松不少。
他也劝道:“义父,你该戒酒了。”
刘肥也哭着劝说。
他看到御医对父亲的诊断结果,吓坏了。
怎么会有人得病后不肯喝药,还把酒当水喝?
每次御医劝说父亲好好吃药,尽量别喝酒,父亲都说自己后继有人,不怕。
你不怕,我怕啊!
其余人,无论是否提前知情,都来劝陛下保重身体,赶紧戒酒。
至于偷跑的太子和太子妃……唉,习惯就好。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太子不就多拐带了一个太子妃吗?至少他没像上次那样,联合齐王把太尉绑架了。太子妃至少是自愿的。
刘邦狠狠吸了一口气,艰难道:“我今日起……戒色!”
韩信:“……”
众人:“……”
酒蒙子曹参都不理解了:“陛下,最重要的是戒酒。”
刘邦连连摆手:“戒色就够了。戒色就足以等到孽子回来了。”
众人无语。
虽然他们也爱喝酒,但陛下你对酒有多沉迷啊?你宁愿不睡后宫,也不肯少喝一口酒吗?!
闲得无聊,他帮萧谨理了个发。
此时男子女子虽都留发,但并无头发和胡子不能轻易剪短,不然就是不孝的说法。
别说儒学还不算官方唯一学问, 孔子这句话也不能按照字面意义理解。
孔子的意思是说要自爱, 不是让你不修剪头发不打理胡须。
不过男子和女子的留发, 还是有不同的地方。
因现在打仗多, 男子的头发只要能扎个发髻就成, 不会留很长。刘盈就把头发一抓, 剑一割, 散发时差不多是披肩的长度, 就差不多了。
这样的长度好洗头好晾干,搓完头发后, 多擦几下,再多包几块干布, 就是在冬日都不会着凉。
女子就不同了。劳作的女子的头发也不会太长, 不劳作的贵族女子,基本是一辈子不剪头发, 顶多修剪一下发尾。
萧谨的头发就很长很长, 早已经及腰了。
刘盈摸了把萧谨的头发,问道:“出门在外长发清理不方便, 你是要一直脏着,还是把头发剪得和我一样短?”
萧谨答道:“都说妇人剪头发是诅咒丈夫, 你都不介意, 我介意什么?”
刘盈听萧谨这话,就知道萧谨的选择。
他笑道:“我来剪。若有人骂,也是骂我荒唐。我不会让别人来烦你。”
他在冒充商队的护卫惊恐的眼神中, 给萧谨身上围了一块亚麻布,拿着剪子唰唰唰把萧谨的头发剪了。
他剪得很仔细,把萧谨的发尾剪得特别平。
剪完之后,他还帮萧谨洗了个头,并嘲讽萧谨留着长发,发油里都藏虱子了。
萧谨气得给了刘盈一肘击,刘盈大笑。
“等我想想香皂是怎么回事,用猪油给你熬点洗头的好东西。”刘盈接住萧谨的肘击,“你既已嫁给我,之后就不用担心其他了,好好享福就是。”
萧谨闷声道:“我之前也在享福。”
刘盈继续笑着,没继续说下去。
他转移话题:“路上虽然辛苦了些,但我保证一定很好玩,你好好练一练弓箭,若能抢到人头,我也给你记功。”
萧谨小时候力气很大,随着年岁增长,她的力气只是比不经常锻炼的女性略大,与刘盈这等武将是完全不能比了。
不过弓箭杀人不一定用强弓,刘盈相信萧谨没问题。
萧谨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喜欢杀人。”
刘盈白了萧谨一眼:“小时候别人多瞪我俩几眼,你就要把人眼珠子挖出来。三岁看老,你那时候还不止三岁呢。就说你想不想玩弓箭吧。”
萧谨气得拧了刘盈一下:“怎么说的我喜欢滥杀无辜似的!若有人胆敢冒犯你,我当然会保护你!”
刘盈拍了一下萧谨的手,没好气道:“你和阿母学了多少坏习惯?怎么还拧人?行,到时我们互相保护。”
萧谨说完后,以为刘盈会倨傲地说她很弱,谁保护谁呢?
刘盈的话,让她微微一怔。
刘盈没等萧谨回神,继续帮萧谨擦头发。
待刘盈留书中问刘邦要的人,与灰兔驴一同到来的时,萧谨的脑袋上还包着一大块布,看得萧延一愣。
萧延疑惑:“妹……太子妃,你头上这是?”
刘盈替萧谨答道:“我刚帮她剪完头发,洗了个头。头发还没干呢。”
剪、剪什么?!
刘盈拍着萧延的肩膀道:“到了我这里,都遵守我的规矩,无论你还是壮壮都一样。明白?”
萧延:“……”他敢说不明白吗?
虽然萧谨的神情一点都不难过,萧延也为妹妹感到难过,以为妹妹被欺负了。
哪有人刚成亲就剪头发啊!太子你究竟在做什么?
一脸如丧考妣的蒯彻,带来了帝后的书信。
刘盈略过父母骂他的废话,直接看正事。
他向阿父索要的人只来了一半,阿兄韩信和二兄刘肥都没能成行。
刘邦骂刘盈,刘盈既然要去西域找死,刘肥当然要回齐国坐镇,监视中原。
而韩信也必须留在宫里辅佐吕雉,否则他若早死了,谁来帮刘盈开城门。
难道刘盈还指望吕泽、吕释之?
刘盈嘀咕:“吕释之指望不了,大舅父有什么不能指望的?好吧,阿父也说得对,大舅父二舅父年纪都不小了,说不定和阿父一同去了呢。”
第一次跟随刘盈的吕产:“???”
吕产见刘盈叫回了兄长,以为仍旧是兄长跟随刘盈。没想到陛下让兄长领了一支禁军,把他派来帮助太子。
吕产很忐忑。他武力远远不如太子,真的能为太子护卫吗?
他看了一眼新组建的太子卫队,更加绝望。
除了曹窋和萧延两个领头的人,剩余人都不是刘盈最初的勋贵护卫。
看看这群叽叽喳喳没个正形的小青年们,什么樊伉、夏侯灶、周胜之……都是一群什么没经历过风吹雨打的勋贵废物啊?!
“周胜之,你怎么把你弟弟也带来了?!”吕产居然还看到一个垂髫小孩!
周胜之得意:“我弟弟超级厉害!他偷偷钻进了车里,我下车才发现!”
绑着红头绳,缺了几颗牙齿的周亚夫叉腰:“我很厉害!我也要跟着太子一起去西域!”
刘盈瞥了一眼门牙豁口的周亚夫,淡淡道:“行。别吃不了苦,中途哭着喊着想回家。”
周亚夫激动地攥紧拳头:“我绝对不会!”
刘盈扫视面前这群曾经的小弟。
这些人才是他曾经的小弟,萧禄、萧延、吕产他们是兄长,年长他许多,他们不会一起玩。
天下乱得太快,他最初带的下属,都是沛丰的兄长。而小弟们,现在才成长到可以带出门的年龄。
这群享福比吃苦多的年轻勋贵,真的能培养出来吗?
刘邦和吕雉看到刘盈索要的人,都忐忑不安。
不过他们还是依从了刘盈,能派出来的都派出来了。还有一半没出来的,有的人身体不适,有的人帝后二人询问之后,发现他们和他们的父母都心有抵触不安。
不是人人都愿意来吃苦。
跟随刘盈,不仅要吃苦,还可能送命。
都已经是吃香喝辣的勋贵子弟,能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享受一辈子了,不是人人都有建功立业的野心。
反正建功立业,自己的爵位也不会更高,不如躺平。
刘盈本意是不管对方怎么想,自己让他们滚过来,他们就必须滚过来。
反正到了自己麾下,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服从命令。
刘邦却不同。
他没有强制命令,而是以商议的方式。如果他发现对方不乐意,就把人从名单上划去。
韩信反对时,刘邦对韩信道:“你的弟弟有多厉害,你与他相处更多,比我更清楚。他心软,想带着曾经的友人立功。以他的本事,他确实能拖着一帮废物立功。但凭什么?盈儿是太子。若盈儿已经下令,还心存不满的人,就没资格站在盈儿身边。”
刘盈的霸道是不管对方的意见,自己想如何就如何。
刘邦的霸道则是如果对方心里有怨言,就别想再进一步。
现在的皇帝是刘邦,不是刘盈。刘盈虽不满,刘邦不放人,他也无可奈何。
刘邦只给了刘盈名单上的一半人,但总人数还增加了一些。补充的人,都是他和韩信精心挑选的护卫,多是刘盈从匈奴战场上带回来的北疆良家子。
刘邦认为这些人才是刘盈真正的左臂右膀。那些勋贵子弟,并不能成为刘盈真正的力量。
他们没有狠劲,没有拼劲,后路太多,不会对刘盈死心塌地。
刘盈见阿父在信的结尾骂他不成熟,狠狠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屁话呢。他从北疆带回来的良家子护卫,不用跟随他,只需要阿兄练着,就能保持战斗力。他就是想把曾经的小弟拉到残酷的战场上,多吓唬几次,他们总会成长。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自己都南征北战,小弟们怎么能躲在自己身后享福?谁是老大,谁是小弟啊?
阿父不懂。
刘盈腹诽完阿父后,把没来的人的名单撕下来,丢给曹窋:“誊抄一份,给他们传看。我下了令,这群人和他们的父母还找借口不想遵守我的命令。以后他们便是大汉开国普通的勋贵子弟,不再是我刘盈的小弟。”
曹窋犹豫:“这样是不是……”
刘盈在曹窋的话说完前,就打断道:“我不想说第三遍。我这里,我就是规矩,全部按照我的规矩来。”
萧谨语气温柔道:“太子的命令都不听,他们已经不当自己是太子的小弟,难道还要太子求他们来当小弟?虽然他们不再是太子的小弟,身份地位又不会变化,不过是与朝堂大部分官宦子弟一样,算不得特殊了而已。曹兄长不必担忧。”
曹窋叹气。他看了一眼萧延,萧延把脸偏向他处,假装自己没听见。
曹窋只能应道:“是。”
萧谨又道:“当初太子攻打丰邑,连曹兄长和我的兄长都严格遵守太子的命令。现在太子都是太子了,居然有人不听太子的命令了。太子不追究,已经很仁慈。”
曹窋神色一凛,赶紧重重应道:“遵命!”
他只想到这群人可能不一定是不想吃苦,只是或要孝顺父母,或担忧自己的本事不足以出使西域,或自家的权势已经够重……还有人的家族可能只想当陛下的纯臣,不想让子弟早早和太子绑死。
既然陛下都已经同意这些人不来,并亲自安抚他们和他们的家族,那太子也不该把事闹大。
但太子妃言下之意,无论他们有何理由,做出的决定就是不遵从太子的命令,不愿意跟随太子。那太子将他们从心腹名单中剔除,有什么问题?
若是太子厌恶他们,让他们将来只能当闲散勋贵,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的未来。
别说什么抵挡不了父母长辈的命令。能不能在长辈和家族的反对下,仍旧坚持站在太子这边,也是太子,不,或许也是陛下为太子筛选心腹的试炼。
曹窋、萧延、吕产三人亲自把名单抄了三份,比对一下没有错漏后,发给那群还在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年轻勋贵子弟。
“每人抄一份,自己收好。”刘盈下令。
吵闹的场景变得鸦雀无声。
即使这群年轻勋贵子弟们没经历过太多风雨,长辈耳提面命不少,也没少挨萧谨手中的大木棒,基本的政治素养他们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