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死后男主追悔莫及by伏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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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盈盈的。
他看着她也汇入了人潮之中,然后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点。
又沿着江边的阶梯,然后走到长堤上。
江暮白与青峡江奔流的江水走在同一个方向,夜市化作了水面浮着的蜃楼,江水另一侧,天樾山苑的路灯点亮山道,照着那些高木秀树,最高处的,五层高的独墅像一盏巨大华美的花灯窗橱。
樟树下静悄悄,归家的邻居已经歇下。
在很深的夜色里,江暮白做了一个梦。
梦境很漫长。
置身华美城堡的人变成了“他”。
隔着幢幢的人影,窈窕瘦削的朝笙穿着黑色的晚礼服,头发只及肩膀,转过身时,背上有粉色的疤痕起伏交错。
“他”如信徒分海,拨开人群,去找她转瞬就不见的身影;
然后是灯光越加璀璨。
周围衣香鬓影,闪光灯不停歇。有人一声一声,急切唤“他”的名字,“他”无暇理会,只看向狼狈退后的天青色鱼尾裙;
耳旁越加喧嚣,宫阙万重,晚风盈袖,朱雀大街火树银花,半壁天穹澄明如昼。“他”眼前的少女提灯而立,衣带飘摇,秋水似的眼中映着焰火长虹;
最后焰火飘飘浮浮,落在青峡江上,他和她站在如昼的夜市的尽头。
她笑盈盈的,问他:“你想知道答案吗?”
而他骤然升起了强烈的直觉,知道得到那个答案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但梦里,他喉咙都发紧,生涩得痛,说出的话却是:“我想知道。”
“如果你的希望是这样。”她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纤长的手指扣住了他泛着凉意的掌心,“那么我也是。”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合紧,被骤然的喜悦卷走了冷静。
然后她突然就不见了。
就像蜉蝣,生于朝,坠于暮,她在答应他之后,只会在他生命里停留这样短暂的瞬间。
灯火也变作灰烬。
“朝朝!”从没这样喊过她,太亲昵,太僭越。
可喊出口时却无比的自然,就宛如他这样唤过千万次。
但她再没有嬉笑着,亭亭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茫然地站在无边的夜里,忽然觉得,似乎不是第一次这样眼睁睁的失去。
醒过来时,仍能听到江水汹涌。江暮白坐了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长久的垂着头。
他慢慢抬手,推开了窗。
江风长驱,江暮白怔忪看去,遥远的天际已露出了些微的鱼肚白,竟然已经是早上了。
他从那种漫长陌生的痛苦里渐渐抽离。
光怪陆离的梦,江暮白如是想。
梦中的情景还很清晰。
她或嗔或喜,或笑或泣,一张顾盼生辉的面孔陌生又熟悉。
就像是过了很多年,很多辈子,然后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江暮白看向江面,朦朦胧胧的雾气上浮,他思绪散乱,觉得也许是因为昨天傍晚的情绪太起伏,他才做了这样的梦。
又奇异于自己能在梦境幻觉出那么多不同的她。
贪心作祟。
他有些自嘲的叹了口气,神思渐渐清明。
已经睡不着了,江暮白看了眼时间,六点半。
十月秋深,清晨有些冷,他换了身宽松的衣服,推开了门。
水泥坪上,邻居家的夫妻正在准备着出摊,见他起得这样早,很惊奇。
“难得放假,不多休息会儿啊?”是张阿姨声音关切的问。
“出门跑步。”江暮白说,“趁着路上现在人少。”
“哎,那挺好。”张阿姨说,“陈渝也得和你学学,一放假除了睡觉就是吃饭,瞅他那身材……”
再看看抽条如修竹的少年,张阿姨颇觉痛心。
不过话是这么说,却舍不得叫陈渝真这么早起来。
江暮白明白她的想法,并没有附和,只温声笑着说:“我先去了。叔叔阿姨再见。”
邻家夫妻忙摆摆手,没耽搁他。等人走掉了,张阿姨才回过神来:“哎哟,忘记叫他拿几个包子走了。”
陈叔摇头晃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晨跑得空腹,效果好,减肥。”
张阿姨皱眉:“人阿暮哪里需要减肥?不如去把你儿子叫起来。再说不吃东西那不会头晕嘛。”
陈叔觉得也是这个理,但是看网上是这么说的,他遂坚持道:“反正不能吃早饭!”
但也说不出门道来。
夫妻俩拌了几句嘴,又赶忙做起了手里的活。
城市里刚蒙蒙亮。
洒水车在长假里格外的勤快,将沥青路冲刷得干干净净。
沿着人行道,江暮白往前跑去。
生于斯,长于斯,他对高川很熟悉,没有导航引着,也没关系。
路上人不算多。
昨天是长假第一天,要出高川去其他地方旅游的人已经出发了。
时不时能看到几辆旅游大巴停下,导游挥着旗子,引着长途到此还有些疲惫的旅客集合。
跨江大桥就是市中心的标志,尽管乌樟巷被忽略到陈旧,但乌樟巷外,这里就是最繁华的高川。
他跑过青山路,看到公交车驶过,往前再转,抬头就可以见到山的轮廓。
江暮白脚步不停,一直向前。
直到郁金般的朝阳从青峡江的尽处升起,渲染出温暖的天幕,他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晨间的秋风吹过,身上薄薄的汗带来了清晰的凉意。
江暮白感觉到梦里那样异样的感受终于消失,他站在跨江大桥上回头。
那座凭江而立的青山沉静,半壁山林也被日出洒下茫茫碎金。
说好了第二天早点到,朝笙最后也还是十点才过来。
司机仍按昨天那样,送她到了青山路。
她循着记忆,自己先沿着小径走了下去。
江暮白见她自己下来了,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正准备出去等她来。
“上午先写数学吧。”朝笙提议,自觉第一天优先写完了物理已经很对得起王老师。
昨天被朝笙随意搁下的试卷已经整理的整整齐齐,江暮白从中拿出物理试卷,放在了朝笙面前。
朝笙靠着椅子,眉头微微皱起:“昨天我都写完了。”
江暮白撑着桌子,微微俯身,浅色的指尖点过几道题:“这几道,今天先再写一次。”
尽管朝笙那句“付过了报酬”其实是戏言,但江暮白对于朝笙的学习仍然很尽心。
这是朝笙惟一说出的转来一班的理由——
“好好学习,改过自新。”
朝笙眼神看去,那是昨天他给自己讲的时间花得最多的几道。
她发觉他们现在离得有点近。
朝笙仰面看着他,忽然笑道:“你早上洗澡啦?”
江暮白一愣,没料到她完全没接他的话头。
“有肥皂香。”朝笙说,“橙花的。”
她有一支橙花和辛香混合的香水,很快便分辨了出来。
江暮白神情不动,耳尖却一霎通红,他温声道:“给你三十分钟解完。”
朝笙也不在意他转移话题的方式,懒洋洋地回:“知道了。”
两个人就像昨天一样面对面坐着,一半时间写题,一半时间改和讲,整日的时间就这样度过,天色微暗时,他们自然而然的分别。
朝笙说到做到,小长假要学习,就还真的学了。
只是偶尔看几眼手机,会十分认真地觉得自己现在正“头悬梁锥刺股”。
毕竟几百年不发朋友圈的父母分享了他们在西西里岛看的日落,辛思夷跑到了英国去参加电影节,霍昀被李静伊发配江岛见兄长,文姗姗李旸去了海市凑漫展的热闹。
至于一班那些不但要写长假作业,还额外参加了课外补习的卷王们,被朝笙直接略过了。
长假结束的时候,朝笙十分满意地拍下了自己写完的作业,PO了一条没有配文的朋友圈。
一堆红点点不断刷新,她撑着脸看照片下的评论。
【霍昀】:哪儿抢的?
【辛思夷】:哪儿抢的?
【文姗姗】:怎么这么多作业呀,一班好辛苦/(哭哭脸)。
【李旸】回复【文姗姗】:我们班也是这么多。
【李旸】:朝姐,帮我也抢一份,谢谢了。
都是嫉妒。朝笙冷笑,挨个怼了回去。
长假转瞬即逝,人群又重新充满了红砖白墙的校园。
朝笙踩着铃声到了一班,她前面的座位依然是空的,宋佳然要停课一个月,后天的期中考也不会参加。
孟荀见她来了,回过身来,压低了声音道:“朝姐,宋佳然今天来办转学手续了。”
她抬眼看向一脸神秘的孟荀。
第147章 校霸和学霸(53)
宋佳然的位置空空如也,那些用彩色的包书纸一本本包好的课本都不见了,还有她印着小熊的水杯,挂着各式发圈的笔筒。
孟荀一来就发现了不对劲,然后多方打听,终于才知道宋佳然居然要转学了。
他挠了挠脑袋:“就这个国庆假的事情呢。”
朝笙随口打发孟荀:“好突然。”
孟荀听出了她的敷衍,知道她不会告诉他,哼哼唧唧转过身去了。
座位旁边空荡荡的,孟荀还挺不习惯,不过班上只有29个人了,所以在下次换座位前,他也不会再有同桌。
朝笙没有太多想法,这个事情对她来说,从李四愍宣布处分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宋佳然为什么转学,她才不关心。
周言之后如何以“大人的方法”去结束这件事,她也不关心。
窗外的梧桐树满枝黄绿,褐色的枯叶卷起,又在瑟瑟的秋风中飘落。
九月初到一班的时候,梧桐叶还泛着点夏天的碧色,一转眼就要在深秋里落尽了。
朝笙撑着脸望着外面发呆,江暮白感觉到她漫不经心的目光,却没抬头,此刻出声或许也算是打扰。
教室里正忙着收作业,十分热闹,谈笑声抱怨声混杂在一起,从朝笙的耳边飘进又飘出。
一道细瘦的身影小心地靠近教室后门口,很快又瑟缩着退后。
朝笙的余光注意到了,她移开眼,对上了江暮白的目光。
“你也看到了?”
江暮白应了一声,对于躲躲藏藏的宋佳然不太关注。
朝笙极轻的哼了声。
“闻朝笙同学。”熟悉的声音终于鼓起了勇气唤她。
宋佳然站在门口,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紧紧攥着门框。
“你……你可以出来一下吗?”她看着朝笙,眼神闪烁,“我有话想对你说。”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人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齐刷刷回头,眼巴巴看了过来。
宋佳然白皙的面庞因为紧张而涨得通红,声音也发着抖:“拜托了……”
朝笙站了起来,转过身,对上了宋佳然那双胆怯又小心翼翼的眼。
大家看着朝笙出了教室,脖子伸得老长。
孟荀从座位上弹射而起,压着脚步声也往教室后门走去。
正算题的江暮白手臂一展,拦住了他。
“尾随可不坦荡。”他声音温温淡淡,知道朝笙并不想让自己经历的这件事成为谈资。
孟荀无法,只好老实巴交的又坐了下来,一脸幽怨的看着神情安静的江暮白。
宋佳然终于再次看到了朝笙。
光是鼓起勇气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就已经不易。
一见到朝笙,就想起自己的懦弱、狼狈和谎言。
国庆的这几天假,家里鸡飞狗跳,她蜷缩在自己小小的房间里,听着门外父母的争吵和对她的训斥,脑海中却总是浮现朝笙的模样。
体育课的时候笑眯眯玩着球拍,问她要不要来;
海选的时候替她搬课桌,然后又被其他的女孩子们簇拥;
酒吧里不耐地拦下那杯酒;
想起最多的,还是被林皓宇压在身下时,朝笙神情冰冷踢开门的模样。
人就像飞蛾一样趋光,喜爱热烈蓬勃的事物。
生来懦弱自卑的宋佳然渴望林皓宇那种独断专行强势到令人窒息的“爱”,又羡慕着自信坦荡无所畏惧的朝笙。
两相权衡,她不愿失去“爱”她的林皓宇,又说服了自己,因为那毕竟是什么都有的闻朝笙。
被人簇拥,被人喜爱,被人纵容,大概也不会惧怕什么伤害。
因此宋佳然撒了一个谎。
但后来的事情完全失控了,她无能为力,一心想保全自己。
自己的卑劣,宋佳然知道。
朝笙垂眼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宋佳然,这姑娘身高才到她胸口。
小小一只,说话柔且怯,平时总是小心的察言观色,和班上的谁都说不上很交心,像只兔子一样容易受到惊吓。
朝笙天然对着女性抱有完全的善意,一如她喜爱辛思夷,爱逗文姗姗。
她抱着手臂,靠在走廊的白色圆柱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宋佳然的手绞在一起,指尖被无意识的按得发红。
“我就要转学了。”宋佳然终于组织好了语言,说出了开场白。
朝笙没说话,她只好继续道:“我今天来……是办手续的……”
父母拿到了赔偿,不想她和林皓宇再有什么牵扯,干脆让她转去邻市继续念书。
说是家里都在教育局工作,其实是小科员,没有什么能量。
更深一层的,是宋朴从周言看似无意的话中知道,朝笙是黎青兰的外孙女。
以防万一,还是不在高川一中为好。
背了处分,转不了邻市的重高,但宋佳然反而很知足。
离开这儿挺好,一切就都结束了。
想到这,她的心情竟然放松了下来,说话也没有那么磕磕绊绊了。
“我想和你道歉。”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话,感觉让她痛苦不已的压抑的情绪似乎也在淡去。
终于说出了口。
“我不应该撒谎……连累了你,如果没有你,我就完了。”宋佳然在父母的骂声和林父的白眼中渐渐清醒,知道自己奉若珍宝的爱情其实再轻贱不过。
“所以,很感谢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宋佳然抬头,看着朝笙那双漂亮又清冽的丹凤眼。
但她的眼中一点笑也没有,并不为她的道歉而动容。
宋佳然一愣,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
几片梧桐叶被风吹落,飘到了长长的走廊上。暖融的阳光照着朝笙,她说话的声音却泛着冷。
“我能理解。”
宋佳然面上一喜。
“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谈不上什么原谅。”
她讨厌谎言、辜负。
尽管锋利且张扬,但对着宋佳然,朝笙露出来的,几乎全是柔软的那一面。
因此这件事情越发的让她失望。
宋佳然呼吸一滞,没有想到朝笙会这样回答。
她仰面,眼中浮现出急切的神色。
朝笙不再看她:“就这样。”
她走得干净利落,无意踩在一片梧桐叶上,宋佳然低头看去,褐色的枯叶碎成一片又一片。
她感到那种已经散开的压抑情绪又重新聚拢,瘦弱的女孩在穿过走廊的秋风中忽然打了个冷颤,明明上午是很暖和的。
宋佳然茫然的后知后觉,原来不是所有事情,都会被原谅。
教室里的人一直看着,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七拼八凑,大抵猜出来了一小部分真相。
是他们印象中温柔害羞的宋佳然,对朝笙做出了不好的事情。
孟荀再也忍不住了,他等朝笙一进来,就扑了过去。
朝笙往后一退,神情嫌弃。孟荀身体灵活的倚靠在了江暮白身上。
他抬头,先对上了江暮白淡静如墨的眼睛。
孟荀莫名咽了口唾沫。
他立马站了起来,拦住了朝笙的去路:“朝姐你就和我说吧!只和我一个人说行不行?我会保守秘密,带进棺材里的!”
许或隔着大半个教室骂骂咧咧:“孟荀你假死了,谁不知道你这家伙是一中大喇叭,什么事情都兜不住。”
运动会后,孟荀一中小天王的封号被许或褫夺,降为大喇叭。
孟喇叭不理他,只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朝笙。
朝笙轻哧:“走开些。”懒得理他。
但心情因为这一通闹剧好了起来。
她坐了下来,手法暴力的从书包里倒出那堆作业。
江暮白眉心微动,压住了想替她整理的想法。
作业摊开来,最底下,居然压着一包皱皱巴巴的牛奶糖。
朝笙撕开糖,扔了一颗在江暮白课桌上。
这是那节体育课,本来买了要给宋佳然的,当时没给成,后来她就给忘了。
她不爱收拾东西,都不知道里头还有包糖。
牛奶糖甜得齁人,又粘又弹牙,她神情散漫且淡,扔了颗在孟荀身上。
江暮白剥开红色的糖纸,温声道:“最后也没让大家知道。”
朝笙点点头,声音带着点不以为意:“你不也是嘛。”
他们心照不宣,知道对方说的是更衣室里的那件事情。
江暮白说:“不一样。”
他并没有受到宋佳然的污蔑。
对于这件事情守口如瓶,也不过是因为朝笙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宋佳然差点被强迫。
朝笙又拆开一颗糖,扔进了嘴巴里:“答应过她了。”
答应过她,替她保守秘密。
所以没说。
她仰头,靠在座位上发呆。
天花板上悬着白色的风扇,秋意盎然,它便也派不上用场了。
女孩修长笔直的腿有一搭没一搭靠着椅子晃荡,她没个正形,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往下垂落摇晃。
江暮白的眼中含着温和的笑,知道眼前这个人骄傲又恣意的皮囊下,藏的是柔软的心肠。
他感到心里鼓动着饱满的情绪,像一眼恒春的泉水在汨汨的流着,那场混乱的梦境带来的不安全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江暮白不管梦中,他只看眼前。
宋佳然转学转得太仓促,就好像没有留下事情的什么痕迹一般。
这周就要月考,大家的注意力短暂的停留在宋佳然和朝笙的处分上,又很快的投入心神到了复习里。
只有周楠觉得过意不去。
他在某节语文课后把朝笙叫到了办公室,言辞恳切地关心了一番。
“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看到,平时都是好同学……总之要有什么不开心的,只管和老师说,不要心里太压抑了,影响期中考和学习。”
朝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老师这么和她说话。
这个感觉十分新鲜,但不算坏。
十班的班主任在办公室里头,听到周楠这番话后十分努力的在憋着笑。
朝笙瞄到他的表情,很认真地答:“放心,周老师。”
“短暂的挫折打不倒我,在接下来的期中考里,我会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用学习来转移注意力,用成绩来成就自己。”
一番话让周楠都愣住了,闻朝笙,其实真是个好同学啊……
十班的班主任终于破功,无声的笑到了表情扭曲。
他悄悄同情了周楠三秒钟。
期中考如期而至。
所有的教室都改成了考场,座位之间的距离稍微摆的开了些。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布置了——李四慜信奉成绩是自己的,偷来的大家都知道,骗得了一时骗不过高考,因此并不在平时考试上狠抓作弊。
但一中的期中考依然没有什么水分,大家基本上都认同李主任的观点。哪怕是不爱学习的十班,成绩都烂得光明正大、烂得纯粹诚实。
考室是按照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排名来分配。因为上学期年级倒数的成绩,朝笙分到了第十考场——十班。
一班的其余人只需要按照考号在教室里重新找到位置就行。
江暮白看着朝笙背着书包溜溜哒哒出去,叫住了她。
朝笙回过头来:“你也去十班,顺路?”
年级第一的小江同学很适应朝笙偶尔的毒舌,他神情不变,从她近来越发凌乱的桌子上拿了个东西递给她。
“铅笔忘了,要涂答题卡的。”
朝笙“哦”了一声,乖乖接过了铅笔:“谢啦。”
然后再次溜溜哒哒的走了。
孟荀瞅着朝笙的背影渐行渐远,摸着下巴思索:“朝姐以前考试不会连选择题都没有填过吧。”
“怎么会。”江暮白失笑。
他国庆的时候偶然听朝笙抱怨过,她考试向来只做要涂卡的选择题——
那会儿他们正在写数学,朝笙说,应用题麻烦,她一般只写一个“解”。
这次考试应该不会了。江暮白心想。
十班的教室收拾的干干净净——因为大家本来就没在教室里放太多书。
从这点来说,十班作为考场倒是格外合格。
教室里完全没有备考的氛围,见朝笙来了,快乐的二五仔们围了过来。
“哟,这不是一班的朝姐吗?”语气夸张。
“十班蓬荜生辉啊,您里边请。”十分造作。
“朝朝,你坐在我前面耶!”这是文姗姗。
朝笙都不用去看座位表了,被文姗姗牵着走到了最后一列第二个。
朝笙坐了下来,教室里霎时间响起来整齐的掌声,表示对朝笙的热烈欢迎。
“……”饶是朝笙十分熟悉十班的德性,也感到一阵无语。
李旸也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坐在了朝笙旁边的座位。
去年期末他还比朝笙多了十几分,以碾压的优势超过了朝笙五个名次。
总之倒数们菜鸡互啄得很激烈。
预备铃响了。
监考老师肃着神情走了进来。
“不要吵闹起哄了,同学们请回到座位上,等待考试的开始。”
黑板上写着“严肃冷静,沉着诚信”,又被十班的谁在后面涂了个小小的鬼脸。
周楠皱了皱眉。
他放下了密封卷,扫视了教室一圈,然后在教室的左侧看到了撑着脸百无聊赖转笔的朝笙。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朝笙先笑眯眯打了个招呼。
周楠点头,又给她递了个“老师相信你”的眼神。
教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周楠拆开密封袋时纸张摩擦的声音。
第一堂考的是语文,试卷分发了下来,十班的人大多不如何认真。
填完姓名学号就开始摆烂,然后等待下考了。
文姗姗想掏出镜子照一照自己的美瞳是不是没有放好,却在周楠如炬的目光中缩回了手。
她无所事事的四望,然后看到坐在她前面的朝笙奋笔如飞。
什么情况!?
第149章 校霸和学霸(55)
由于和朝笙的成绩半斤八两,所以每一次考试,文姗姗基本上都和朝笙坐在一块儿。
这个正在认真做题的,真是朝笙啊……
她揉了揉眼睛,本来位置就没有放对的美瞳又移了一下。
文姗姗不受控制的眨着眼,泪水簌簌的往下落。
在模糊的视线中,朝笙握着笔答题的手就没有停下来过,她的头一直微微低着,看起来十分认真。
文姗姗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冲击。她恍恍惚惚地想,朝笙是不是在写作文的格子上骂哪个不太顺眼的语文老师呀——总不能真在做题吧?
美瞳终于被文姗姗的眼泪水给冲了下来,她的视线恢复清晰,再次对上了周楠严厉审视的目光。
文姗姗一愣,又看看朝笙,破天荒地感觉到了一丝心虚。
那她也,勉勉强强答一下题吧。
小姑娘拿起笔,先把自己的名字和学号填了上去。
语文考试不算难,再如何都能写上几句话。
朝笙做起来还算顺畅。
古诗词上辈子在书院里天天听夫子念,文言文也曾被夫子一一注解过,她两辈子都不爱念书,但好歹还是有点基础。
写着写着,碰到看不太懂的,她百无聊赖地用笔头戳着脸颊,不管三七二十一编出了几句胡话写了上去。
她怎么知道为什么那条鱼的眼睛里要发出诡异的光?
朝笙仔仔细细想了会儿,遂答之:“鱼死了都这样。”
字是清秀的楷体,一笔一画都端庄,阅卷老师冲着这手字,也该给个一两分吧?
朝笙十分满意。
下了考,头一回把作文给写完了的文姗姗迫不及待地去找朝笙。
“朝朝,告诉我刚刚都是幻觉!”
她仰起头看着朝笙,眼眶通红,洋娃娃似的睫毛还湿漉漉的。朝笙摸了摸文姗姗的脑袋:“做不出来不丢人的,不用哭。”
文姗姗:“所以你都会做吗?”
朝笙抬头看天,实事求是的说,反正她努力把字写满了。
走过来的李旸憋笑,又被文姗姗瞪了一眼。
他看着文姗姗抱着朝笙嘟嘟囔囔,解释说自己是美瞳没有戴好云云,而朝笙揉着她的头发,乐得不行。
李旸不得不承认,他偶尔会有点恨自己不是女儿身。
接下来的考试也都还算顺利。
国庆发的试卷本来就比期中考的程度要难,朝笙费了老大劲才做完。
尽管江暮白脾气很温和,在给朝笙讲题这件事情上却十分有原则。
耍赖摆烂拖延都没用。
到最后那二十张试卷几乎全都讲完了。
教室很快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孟荀估摸着自己这次考试的情况,兴致勃勃:“我觉得我这次考得还行。”
对于一中小天王——大喇叭来说,“还行”是一种含蓄的说法。
孟荀认为自己考得相当可以。
“选座位我要坐在第六组。”他指了指许或的位置,第六组靠着墙边,“第四个。”
一个不太显眼但是又能看清黑板的位置。
孟荀觉得自己简直是计划通。
“一班按照成绩自己选座位?”朝笙挑挑眉。
“十班不是吗?”孟荀有些奇怪。
朝笙看着孟荀笑:“不是。我们抽签排座位。”
——吊车尾们半斤八两,排名次的意义并不大,因此十班的班主任十分看得开,所以每次都听天由命的抽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