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三岁小郡主by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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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诺好奇:【是谁?】
系统:【十三皇子府上李侧妃的娘家嫂嫂,卫氏。】
一听系统单独把这人拎出来,沈知诺猜测道:【卫氏,她身上有剧情?不过我好像没听说过她,没有印象。】
系统:【这个杨嬷嬷最近几次回京,都去过李侧妃娘家李家,也就是十三皇子母妃敬妃的娘家,每回杨嬷嬷都会给四皇子妃和这个卫氏从中递信。】
一听系统这话,大孩子们对视一眼,都蹙了蹙眉。
那难道说,四皇子妃和十三皇子谋害十四皇子妃的事也有关?那也太恶毒了吧。
沈知诺:【两个人的信上,都说些什么?】
系统:【那便不知道了,杨嬷嬷并未将两人的信拆开来看过。】
沈知诺将此事记在心里:【行,那你接着说四皇子妃和扶摇居士的事。】
系统:【四皇子妃先同杨嬷嬷说让她回一趟京城,随后又说有一件大事要她办,但这事是扶摇居士同她讲,随后扶摇居士就从茶楼雅间一个暗门走了出来。】
沈知诺:【狗狗,那这个杨嬷嬷见到扶摇居士的时候,她有没有震惊,还是什么别的表现?】
系统:【按照剧情上所讲,杨嬷嬷见到扶摇居士,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只静静听他吩咐任务,随后应是,表示一定办妥。】
沈知诺分析:【既然扶摇居士是我四皇叔的幕僚,杨嬷嬷是我四皇婶的贴身嬷嬷,那两个人肯定是认识的。】
系统:【是这个道理。】
沈知诺暗自琢磨开来。四皇子妃身为王妃,私下里见四皇子的幕僚,还是偷偷摸摸地见,按照大宣的礼法,这可以说是十分不合规矩。
杨嬷嬷见到扶摇居士没有表现出吃惊,有两种可能,一是杨嬷嬷原本就知道四皇子妃和扶摇居士暗中的关系,再就是她不知道,但是盲目服从她的主子。
只是,到底是哪一种呢?小姑娘陷入沉思。
见小主人不再问,小黑狗就停在她面前静静等着。大家伙不知道小姑娘想什么,也都不打扰她。
杨嬷嬷心中七上八下直打鼓,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几个小主子,实在想不明白,他们站在那里盯着她,却又不说话,到底是在干什么。
若是宫中别的主子如此这般,她定要猜是不是此次来京的目的暴露了,可这几位还都是孩子,他们能知道什么呢?
沈知诺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便接着问:【狗狗,你再说说扶摇居士给杨嬷嬷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扶摇居士给了杨嬷嬷一封密信。】
沈知诺好奇问:【那密信是怎么带进来的?又是用金手镯吗?】
系统:【那倒不是,但也差不多,是放在一个镂空的熏香球内的,按照剧情所说,杨嬷嬷这回进宫就寻机会见了春杏,所以那个熏香球,此刻应该就在她的身上。】
沈知诺有些跃跃欲试:【那狗狗,你知道她把球放在哪里吗?会不会在她的袖子里?要不就是在她身上那个包袱里?】
系统:【那阿统就不知道了。】
沈知诺很想上去搜一搜,不过现在还没问完:【那先不管那球,那封密信上的内容,是上次从春杏那里就知道的那个吧?】
系统:【对,就只有一句话,让春杏听这个杨嬷嬷的。】
【春杏对扶摇居士可谓满心倾慕,在她心里,已经对扶摇居士暗自托付终身,自然愿意帮他,更何况是要杀经常对她打骂的荣贵妃。加上杨嬷嬷又拿出扶摇居士曾经送过给她的药膏,春杏就信了,让这个嬷嬷说。】
【杨嬷嬷就把当年荣贵妃害得宸妃小产的事说了,并让春杏把这件事暗中透露给宸妃,春杏应下之后,杨嬷嬷和荣贵妃打过招呼之后就出宫去了。】
沈知诺:【那这嬷嬷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剧情?】
系统又仔细搜了搜:【小主人,你刚不是问扶摇居士和四皇子妃的关系嘛,从现有剧情看不到明确说法,但这里有一件事,或许能够给你提供线索。】
沈知诺两只小耳朵竖起来:【狗狗快说。】
系统:【四皇子妃待字闺中之时,杨嬷嬷曾经陪着四皇子妃去建昌探亲,在建昌那段时间,杨嬷嬷跟在四皇子妃身边见过扶摇居士,且不止一次。】
孩子们皆是大吃一惊,这下不光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还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沈知诺一双大眼睛更是瞪得溜圆:【我的天,我四皇婶和扶摇居士那么早就见过了?】
系统:【对。】
沈知诺有些激动起来:【这后面一定有事,还是大事,狗狗你还知道什么?他们俩见面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事?】
系统:【这倒是不知道,每回俩人见面,杨嬷嬷都远远候着,并不知内里详情。】
沈知诺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狗狗,建昌这个地方,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系统把静贵人剧情翻出来:【十八公主的舅舅,也就是静贵人的哥哥姚镰,曾任职建昌知府,那一年,建昌辖下的黎江发大水,姚镰为了陷害河道总督,挖开黎江多处堰口,致使洪水泛滥,水淹三县,百姓死伤无数。】
沈知诺:【我记起来了,后来我皇祖父派钦差查清之后,将姚镰满门抄斩,静贵人这才从妃被贬为贵人,害得我十八姑姑到现在每天都在忙着赚钱赎罪。】
【正是如此。】系统附和,随即又把杨嬷嬷相关的剧情调出来查了查:【小主人,这里还有一件事挺有意思。】
每回系统一说有意思,那就绝对有事,沈知诺好奇问:【什么?】
系统:【四皇子妃最后一回去建昌探亲,正好是黎江发大水那一年。】
孩子们都蹙眉,心中疑窦丛生。难道黎江水患这事,还和四皇子妃有关系?这好像,不大可能吧?
沈知诺更是吃惊:【这么巧?】
系统:【是的,就是这么巧,当时四皇子妃的外祖家恰好就在那三个受灾的县,四皇子妃的外祖家也遭了水灾,还死了不少家丁下人,四皇子妃也是九死一生,才逃过一劫。】
沈知诺:【那个扶摇居士不是也在建昌嘛,那发大水的时候,他在哪?】
系统:【具体情况不知,但当四皇子妃陷入险境的时候,是扶摇居士不顾危险将她救了,杨嬷嬷也是扶摇居士救下的。】
沈知诺语气有些兴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英雄救美,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我四皇婶和扶摇居士两情相悦了。】
薛颂,沈为晏,沈为清,文安郡主和华月郡主都忍不住偷偷笑。矮墩墩的小娃娃一个,竟然还知道两情相悦呢。
大家都在小姑娘脑瓜顶上偷偷笑,唯独狄归鸿,把小姑娘软乎乎的小手抱紧了些。
系统:【那阿统就不知道了。】
沈知诺又困惑了:【可是,不对啊,要是他们两个有情,那我四皇婶怎么嫁给我四皇叔了呢?】
小姑娘不知道这件事,几个年岁小的孩子也不清楚四皇子夫妇的感情过往,可薛颂却是对当年的事有所耳闻,他蹙了蹙眉,顺着诺儿的思路,想到了一种可能。
沈知诺:【狗狗,你帮我查查,黎江发大水那一年,我四皇叔在哪?】
系统依照指示翻了翻,【当年黎江堤坝被毁,大水淹没三县,老皇帝不是派个一个钦差去建昌调查嘛,小主人你猜,那位钦差是谁?】
沈知诺哪里知道,但想着刚才自己是在问四皇子的事,便大胆猜测:【那难道,还能是我四皇叔?】
小黑狗一拍爪子:【小主人可真厉害,一猜就猜中了。】
沈知诺难以置信,眼睛溜圆:【竟然还真的是。】
系统:【是的,而且从杨嬷嬷这里的剧情看得到,当初四皇子妃回京,还是和四皇子一路同行的。】
沈知诺:【我四皇叔和我四皇婶那时候就认识吗?就有婚约了吗?】
系统:【都是京城人士,且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官宦之女,两人应该早就认识,从杨嬷嬷相关剧情也看得出两人是认识的。】
沈知诺追问:【那她们有婚约吗?】
系统:【那时候还没有婚约,不过回京之后没多久,老皇帝就给两人赐了婚,后来两人成婚,再后来,就一同去了封地。】
沈知诺十分好奇:【关于扶摇居士,我四皇婶,还有我四皇叔,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还有别的剧情吗?】
【还有扶摇居士,他又是怎么到的我四皇叔身边的?】
【扶摇居士和我四皇婶有旧这件事,我四皇叔知道不知道?】
系统:【抱歉小主人,这些都不知道。关于他们三人的关系和剧情,从杨嬷嬷这里,就只能看到这么多了。】
杨嬷嬷跪了这么一阵子,腿都有些麻了,没忍住悄悄动了一下。
沈知诺看到杨嬷嬷动,这才又想起她来:【怎么办狗狗,我好想拉着这个嬷嬷问一问啊。】
那么多可疑的地方,她真是急得想跳脚。
小黑狗忙举起两只小爪子拱了拱:【小主人你可千万别问,不然又要被主系统惩罚。】
沈知诺叹气:【是啊。】过去那么久,扎嘴那痛仍旧记忆犹新,她可是一次都不想再试了。
可是,那要怎么办呢?
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她便接着把话题又转回到杨嬷嬷身上:【那杨嬷嬷后来怎么样,死了吗?】
系统:【杨嬷嬷这回入京,替扶摇居士给春杏传了信之后,便一直留在京城,时刻关注着宫里动静。】
【春杏一开始犹豫,所以拖了很久没有动静,杨嬷嬷便一直没走,时不时地催促一下。】
【直到,春杏顺利完成扶摇居士托她办的事,荣贵妃被烧死在冷宫之后,杨嬷嬷再次入宫来,她给春杏送了一包黔州特产,说是扶摇居士特意托人送来的,感谢春杏的相助之情。】
【春杏收了,还挺开心的,怎知吃了之后,隔天就因食物中毒而身亡。】
众人看向杨嬷嬷的眼神都冷了下去。原来春杏的死, 竟然是这杨嬷嬷动的手。
沈知诺听得生气:【他们可真坏,利用完春杏,就要杀掉人家。】
系统附和:【坏死了。】
沈知诺又问:【那杨嬷嬷杀了春杏, 是扶摇居士让他干的吗?】
系统:【并非,杨嬷嬷是自作主张。】
沈知诺震惊:【她怎么这么恶毒, 她也是一个下人,对春杏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系统:【四皇子妃背着四皇子这个丈夫, 和外人一同谋划荣贵妃这个亲婆母性命一事,若是什么时候被四皇子知道,毋庸置疑, 四皇子一定会找她算账。】
【杨嬷嬷觉得, 要是春杏活着,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把柄,她不想给她主子留下任何隐患,便自作主张把春杏给杀了。】
薛颂和沈为晏对视一眼,心中都猜测, 扶摇居士和四皇子妃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让荣贵妃死,但他们一没有直接安排人动手,二没有让杨嬷嬷直接把这个消息递给宸妃, 而是经过春杏,估计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毕竟,转了一道手, 也算是多了一层保险。
沈知诺:【那春杏被杀了这事, 扶摇居士后来知道了吗?】
系统:【这里看不到他知不知道。】
沈知诺:【那后来呢, 这个杨嬷嬷死了吗?】
系统:【荣嫔死了,春杏也死了,杨嬷嬷大功告成, 便回去复命,可回到封地没多久,就出了意外死了。】
沈知诺好奇:【怎么死的?】
系统:【说是吃错了食物,突然腹部绞痛难当,用药不当而死。】
沈知诺:【肯定又是被人杀的。】
系统:【大概率是的。】
薛颂等人也都以为如此,在心中猜测着是四皇子妃杀人灭口,还是扶摇居士为春杏报仇杀的。
沈知诺又问:【那我四皇婶既然这么看重和依赖这个杨嬷嬷,就没调查她的死因吗?】
系统:【杨嬷嬷死后,她的剧情到此为止,要想知道四皇子妃是否调查,就得扫了四皇子妃的脸才知道。】
沈知诺毫无意外:【那还有别的事嘛?】
系统:【关于杨嬷嬷的,没有更多了。】
沈知诺又问了几个问题,系统查不到了,她便叹了口气,让系统赶紧升级的话都说到麻木,不想再说了。
可是,还有那么多不清楚的地方,这会儿脑子里简直是一团浆糊。
小姑娘正犯愁,就见十一皇子带着两个九溟卫从不远处走来,沈知诺大眼睛一亮,【狗狗,我有办法了。】
随即牵着小将军蹬蹬蹬往过跑,刚跑两步,一看十一皇子那冷冰冰的棺材脸,心里又犯起怵来,停下脚步,掉头往回跑。
跑到沈为清身边,拉着他袖子晃了晃,对着他招手:“二哥。”
沈为清蹲下去,伸手揽住小胖姑娘:“怎么了?”
沈知诺凑过去,伸手一指杨嬷嬷,悄声说:“二哥,那个嬷嬷坏,诺儿讨厌她。”
她倒是有心多提醒几句杨嬷嬷是怎么个坏法,可她也是真怕那个扎嘴惩罚,只能点到为止,希望自家二哥能够和以前一样给力。
别说沈为清已经听到诺儿和阿桶刚才的话,就算没听到,以他对诺儿那毫无原则和底线的宠爱,他也会把人给提溜走,审问一番。
毕竟,自家妹妹那么天真善良又可爱,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呢。
此刻见妹妹有事最先找他,沈为清觉得自豪极了,当即将小胖姑娘往怀里一抱,板起脸,认真道:“二哥也瞧她贼眉鼠眼,不像是个好人,诺儿放心,二哥这就叫人把她带走。”
沈知诺见自家二哥果然如她所料,心中满意,可怕他只把人带到别处就放了,心中着急,又悄声提醒:“十一皇叔来了。”
沈为清知道小姑娘的意思,作恍然大悟状,低声回:“那正好,让十一皇叔把她带走,顺便问问看她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十一皇子手底下的九溟卫是查案能手,沈知诺这回放下心来,拍了拍沈为清的肩膀,以表赞许。
等十一皇子走近,包括薛颂在内,所有孩子们给十一皇子行礼。
听着孩子们那此起彼伏的“皇叔”和“舅舅”,十一皇子脸上的冰碴子稍稍融化,当视线落在沈为清怀里那个圆滚滚的小团子身上,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往上扬了扬,点了点头:“不必多礼。”
沈为清笑嘻嘻凑过去,低声说:“十一皇叔,那个嬷嬷鬼鬼祟祟,瞧着像是要干什么坏事,你带去你们九溟卫审审呗。”
沈知诺也点着小脑袋在一旁帮腔:“她是坏人。”
十一皇子正是为此而来,闻言也不多说,一招手:“将人带走。”
杨嬷嬷等得心焦如焚,也提心吊胆,整个脊背都被汗水打湿,膝盖也跪得发麻,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要是这些小主子们还不让她走,那她就要开口,搬出四皇子来,请求离开。
可没想到,小主子们没走,十一皇子又来了,这位主子她可是认识的,忙把头低得更低些,生怕被他注意到。
怎知十一皇子来了之后,两句话没说上,就要带她走?
想到九溟卫那些手段,杨嬷嬷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惊惧,“十一殿下,老奴犯了什么错?”
难道,她此行目的被九溟卫给发现了?
可是怎么会呢,当时说这事的时候,只有她家王妃和那人在,王妃和那人定是不会将此事透漏出去,她更是将此事捂得死死的,连自家儿子都不曾提过半个字,怎么会有人知道?
无人答她的话,十一皇子身后跟着的两名九溟卫当即上前,架起杨嬷嬷胳膊,直接将她堵了嘴拖走。
沈知诺松了一口气,在心里说:【希望我十一皇叔能把她做的那些事都问出来,要是我也能去九溟卫听听就好了,我还想知道我四皇婶和扶摇居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不光沈知诺想知道,其他孩子也想亲耳去听听,可九溟卫可不是什么人都随便能进的,更何况他们一群孩子。
系统:【九溟卫可不是个好地方,小主人咱们可不去。】
沈为清悄悄朝十一皇子使眼色,示意他待会儿问问诺儿提的这个问题。
十一皇子面上无波无澜,略略弯腰,伸手捏捏小团子那肉乎乎的小脸,随即转身走了。
薛颂觉得方才阿桶说过的那些话,还是该去告知十一皇子,这样审起来能更快些,便快步追上去:“十一舅舅,阿颂有事找你请教。”
众人都知道薛颂去做什么,沈为晏想着也该去给太子汇报一下,便也说:“表哥怕是要待会儿才能回来,为清你带着诺儿几个去玩,我先去找父王说点事,晚些时候我和表哥去找你们,咱们再一起去皇祖父那里。”
沈为清点头说好,沈为晏摸摸小妹妹的头,转身走了。
昨天老皇帝说让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一起过去崇安宫,这会儿两个哥哥都走了,沈知诺便也不急着去,从沈为清怀里下地,牵起狄归鸿的手,继续往前走,想看看还能不能再扫到个什么人。
沈为晏赶去崇政殿寻太子,怎知太子去了崇安宫给承武帝请安去了,他便又追到崇安宫。
承武帝见只有长孙一人进门,往他身后看了两眼:“诺儿几个呢?”
沈为晏:“诺儿跑去玩了,说是晚些时候再来皇祖父这里。”
承武帝摇头笑:“这个小丫头,当真是年纪小,对好东西都不上心。”
太子看出大儿子有事要说,便起身,和承武帝告辞。
承武帝早把他们父子俩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怎么,当真以为朕不行了,什么都不跟朕说了?”
这话一出,父子俩哪里还敢走,拱手请罪。
承武帝:“可是阿桶又说了什么,说来给朕听听。”
太子也不知是何事,看了一眼承武帝那比之前几日刚刚好了些许的气色,朝儿子点头的同时,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自己斟酌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沈为晏想着今日之事对陛下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应该不会惹得他动怒,便把阿桶方才所讲全都说了。
太子听得蹙眉:“如此看来,四皇子妃和那个扶摇居士交情匪浅。”
承武帝歪靠在榻上,手撑下颚:“扶摇居士,扶摇万里,野心倒是不小。”
太子点头:“隐藏在老四身边多年,和四皇子妃还有瓜葛,野心的确非同小可,说不定老四攻入京城一事,就有这个扶摇居士的手笔。”
想着沈为晏方才转述的阿桶说的那些话,太子好奇问:“父皇,当年老四找您赐婚时,可有什么反常?”
承武帝想了想:“不曾,是和荣嫔一起来的,母子俩对这门亲事都很满意,朕就准了。”
太子又问:“父皇,当年建昌水患一事,儿臣记得,钦差人选,另有他人,为何最后您让老四去了?”
承武帝:“原本是打算让别人去的,是老四求到朕面前,说了一堆话,说他身为大宣皇子,愿意为朕分忧,为国出力,朕见他言辞恳切,心中甚慰。”
“再一想,那个姚镰战功在身,脾气又大,一般官员过去怕是镇不住他,朕就准了老四的请奏。”
太子点头:“当年父皇突然决定派老四过去,儿臣就猜到,应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只是儿臣并不知此事竟是老四主动提出来的。”
承武帝:“怎么,你是怀疑老四和黎江决堤一事有关?”
太子:“儿臣也只是凭猜测。”
承武帝捋顺事情始末:“当年的江南河道总督是鲁俊达,姚镰和鲁俊达素来看不对眼,这事朝野皆知,两人因为私人恩怨,相互斗法,不顾百姓生死,惹出黎江水患之祸,两人皆因此获罪被斩。”
“老四若是与此事有关,那他在此事之中充当什么角色?又能从中获得什么利益?”
太子摇头:“这也是儿臣困惑之处。只是老四媳妇能够伙同扶摇居士,一起谋划杀了荣贵妃,那显而易见,老四媳妇是恨老四的,但凡她顾念老四一分一毫,她都做不出利用宸妃之手,杀了荣贵妃这事。”
承武帝认可这一点:“的确如此。”
太子:“可老四媳妇生于京城,长于京城,不过是个寻常大家闺秀,从不听她有什么出阁的传闻,也没听说她之前和老四有什么纠葛,所以儿臣猜测,她和老四的仇怨,必不是发生在京城。”
承武帝点头:“言之有理。”
太子便接着说:“阿桶说,老四媳妇和扶摇居士在建昌就曾见过多次,而黎江水患之时,老四媳妇恰恰就在那被淹的三个县,险些被淹死,还是被扶摇居士给救了,而后老四媳妇竟然和老四一路回京,没多久两人就成了婚,而扶摇居士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成了老四身边的幕僚,且二人背着老四谋算荣嫔的性命。”
太子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
承武帝听明白太子想说的意思,却也懒得动脑去猜测对错,指了指门口:“不是说十一将那婆子拉去审问了嘛,差人去问问,看审得如何。”
太子便差丁明去九溟卫打听,很快,十一皇子,驸马程远,还有薛颂一同来了,三人见礼过后,依次落座。
太子询问:“审得如何,可有审出什么新的东西来?”
十一皇子冷着一张脸端坐椅上,一言不发,只淡淡看了一眼程远。
程远接收到十一皇子的目光,见他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便知他这是指望自己说呢,便主动开口:“启禀父皇,启禀太子,那杨嬷嬷已经死了。”
沈为晏有些吃惊。九溟卫的刑罚果然名不虚传,刚才看着还好好的人,这才进去多大一会儿就死了。
承武帝和太子第一反应也是如此,却是没动声色,等着程远继续说。
程远也不卖关子:“审问了一阵,但那婆子对她主子极为忠心,除了说她是奉命来探望荣嫔,其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就连从她身上翻出的香薰球里找出扶摇居士写给春杏的纸条,她都只说不知是怎么来的。”
“十一皇兄见她冥顽不化,便下令动刑,九溟卫便将她架上刑架,怎知刚打了两鞭子,她便突然抽搐着死了,已让太医看过,说是突发心疾。”
太子:“所以,什么都没问出来。”
程远:“是。”
“这条线索又断了。”太子叹气,看向承武帝,承武帝没太大所谓:“无妨,死了便死了,改日老四夫妻俩进京,让诺儿见见便什么都知道了。”
众人皆有些忍俊不禁。陛下如今也不知是体力不济,还是懒得动脑,现在一遇到什么事,就指望着让诺儿和阿桶出马。
承武帝从几人面上的笑容猜出他们心中所想,不过也懒得管,“老八到哪了?”
太子:“算算日子,也应该要到了。”
若以正常行军速度,怕是还要几日,但老八这次没带他媳妇,心里定然憋着股火,怕是要拼了命的赶路。
承武帝点头:“差人给他送信,让他速速将那些流寇剿灭,将老四带回京城,对了,把老四媳妇也一同带回来。”
太子:“是。”
黔州,瑜王府大门外。
八皇子一身风尘仆仆骑在马上,面色阴沉,手里的马鞭重重砸在手心,语气暴躁,吩咐亲兵:“给老子再敲三下,若是再不开,把门给老子劈开。”
亲兵吕云再度上前敲门, 敲一下,高声数一声:“一,二, 三。”
“三”字落地,门依旧没开, 他便退后两步,把地方让开, 对着一旁候着的两名亲兵吩咐:“劈开。”
两人应声,刷一下把刀抽出来,高高举起, 朝门砍去。
随着刀风落下, 厚重的木门嘎吱一声开了,两柄闪着寒光的刀差点迎面劈在来人头上,两人迅速收刀,开门小厮还是吓得面色一白,双腿一软, 跌坐在地。
八皇子跃下马来,缰绳甩给亲兵,拎着马鞭, 抬脚上了台阶,几个箭步跨入门内,径直往里走。
小厮忙从地上爬起来, 追着劝阻:“鲁王殿下请稍等, 已经有人去通禀了。”
主子们交代过, 最近这段时日,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轻易开门, 要不是他怕待会儿大门真的被砍破,回头不好交代,他是真不愿意开这个门。
本想着开了门,说几句好话,安抚一下鲁王殿下,可没想到他竟直接冲了进来。没有主子允许,他可是万万不敢将人放进去,虽说这位鲁王殿下脾气暴躁,可自家王爷的脾气也不怎么好啊。
八皇子好不容易从封地回一趟京城,还没在京城待够呢,这个死老四就搞事,害得他被陛下派到黔州这鬼地方来剿匪。
来就来吧,反正他听完阿桶说的那些话,也打算找老四算算账,可气的是,陛下竟然不让他带阿芷。
那天阿芷送他出城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叮嘱他万事小心,早些归来,虽然阿芷没哭,可他知道,她那是舍不得他担心,回头一个人回去指不定怎么想他呢。
一想到阿芷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他这一路就心神不宁,有好几回恨不得立即调转马头,打道回府。
他一心想早点办完差事,早点回去和阿芷团聚。
于是这一路上,带着人马风餐露宿,星夜兼程,那速度快的,都快赶上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了,硬生生比正常速度快了三四倍。
他怕死老四做贼心虚躲着不见他,所以他也没有事先差人递信,将三万骑兵留在城外扎营休整,他则带着二十名亲兵直接杀到了瑜王府,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怎知,敲了半天的门,里面的人却不肯开门,只隔着门问是谁,随即便说进去禀报,怎知一去无影踪。
自打婚后,这还是他第一回孤身一人出远门,本就憋了满满一肚子的火气,又耐着性子在大门外等了那么久,实在等得不耐烦,这才叫人劈门。
这回这门开得倒是快得很,想必这小厮是早就躲在门口偷听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