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来by遇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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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灼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小时候她还真没怎么来过褚新霁的房间,就算进来了也不敢像现在这样左摸右看的,现在才发现除了门边的那幅手工标本画,竟然还有不少她的杰作,都堆在透明橱柜里。
当然,也有褚清泽送的礼物,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这些都是单独收藏的吗?”
褚新霁惫懒地掀眸,“都是朱姨的,我从来没有打开过那个柜子。”
朱姨是在褚清泽出生后才来的褚宅,帮着宋知许照顾两个孩子的饮食起居,后来兄弟俩年岁渐长,她资历老,做事又细心,也就晋升成了管家一样的存在。
沈月灼想想也是,以褚新霁性子,才不会精心收着。
“睡吧,明早我送你。”褚新霁将她勾回床上,自然地握住她的脚尖,在照顾人这一方面,他总是体贴细致到让沈月灼脸红。
“我要回去睡。”她小声抗议。
褚新霁垂眸,黑眸淡淡凝着她,“老爷子明天过来。”
褚老爷子的作息,铁打不动地六点生物钟,早晨遛个弯再赶过来,还能跟着众人一起吃早餐。
“你要是能在他到之前,再钻回我的房间,也不是不可以。”
沈月灼觉得有道,“为什么不能是你钻进我的房间?”
褚新霁听出来她话语中的逻辑,无非就是小心思作祟,一点苦头都不肯吃,让他迁就她还不够,还要让所有人觉得,被捧在手心上的也是她,她才是感情里的主导位。
褚新霁:“你那一米五的小床,经不起折腾。”
见她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他只好解释:“在我们双方都自愿的情况下,明显会选择我这里,毕竟你那房间是从阿泽的琴房划了一半改的,隔音很差。”
总算听懂潜台词,沈月灼气鼓鼓地不肯他。
接连在褚宅住了三天,也没见褚老爷子过来小住,沈月灼后知后觉着了道,故意不回消息晾着他。
《最后的曙光》主世界线完美收束,氪金大佬基本通关到了底,网上逐渐有玩家自发联合各种文圈太太、画手太太产粮,一跃成为当月国产游戏黑马,月流水从八十多名飙升到了第四名,仅次于常年霸屏的大厂制作。
网上热度也高。
[就说好饭不怕晚,咱们曙光这么高质量的游戏,迟早会火]
[呜呜呜好牛的世界线收束!想问问官方什么时候能考虑举办线下活动呀,好想让我喜欢的大大出佩德委托!做梦都想!]
[第一次玩乙游,你们都吃这么好吗,我哭死]
[啊啊啊啊曙光你好争气!]
[昭月工作室什么来头,查了下参保人数,才几十个人的小公司,跟那几个游戏大厂巨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该不会是刷流水买的营销吧?]
质疑的声音也有,不过大多都是找些犄角旮旯的地方硬黑。
沈月灼一口气把所有为黑而黑的营销号都点了拉黑,许夏看到她开始无聊到玩手机,就知道她无心于社交,用手肘顶了顶她,示意:“沉家那公子还有十来分钟就到了,保不准什么时候来,想跟他攀关系的人不少,你这会别太放松。”
许夏这半年来在自家公司历练得不错,她爸也大方,人脉资源都慢慢交接给她,也就因此结识了文化行政部的领导,姓沉,上个月才升上去的,据说是从中原地区直升调任的,就连沈月灼的姑姑都跟他没交集。
听到是正事,沈月灼关了手机,跟许夏交耳:“他爸能听他的吗?”
许夏:“你那新游戏的审批流程都卡了好几个月,再拖下去,到时候标准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万一卡更严就惨了。死马当活马医,多个人脉总是没毛病。”
“试试吧。”沈月灼安下心来。
这场局是婚前单身狂欢夜,圈子里这种婚前婚后养着金丝雀的不在少数,包了场子,从模特到三四线女星,以及奶油小生,什么样的都有。
沈月灼和许夏坐在卡座里,来赴宴的基本都认识,八卦了两句褚新霁的事情后,被许夏打发走。
沉家的小公子长得倒是周正,哪怕是站在薄司礼旁边,也没有显得太逊色。
许夏啧啧称叹:“怎么哪里都能碰见你前男友。”
“……”
那边简单寒暄叙完旧,径直往两人的方向走来,沈月灼临时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许夏一把将人按住,“正常社交应酬,他褚新霁陪那群糟老头子的时候,眼皮都没眨一下,你心虚什么?”
沈月灼隐隐头痛:“别的倒好,这种人情不好还。”
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像上次那种意外,最多请顿饭,送点无关紧要的礼了结。但这事不同,得搅进纷争里,沈月灼前段时间才得了沈歧的警告,自然有心避开。
许夏跟她打包票:“算我的。”
一前一后步伐落定,许夏拉着沈月灼站起身,赶在薄司礼开口前介绍了沈月灼,都是长袖善舞的角色,没怎么费力气就交换了联系方式,不过沉家那位公子没给明确回答,只说:“我跟我爸提一嘴,事情成不成,就和我没关系了。”
有人愿意牵线搭桥就行,后面的事,沈月灼自然会想办法。
话没说上几句,姓沉的就被人拽去玩桥牌了。灯影晃动,有个别没眼力见地要贴上来,被薄司礼淡淡斥开,整个大厅就属他们这格格不入的冷清干净。
薄司礼为两人倒了果汁,“沉让是我大学同学。”
这话什么意思谁都听得出来,许夏脸上笑意不减,沈月灼心里不高兴,脸色自然沉下来,“我的事情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许夏笑嘻嘻地解释:“她刚才喝了点酒,你也知道她那脾气,没恶意的。”
薄司礼:“嗯。”
他又说:“我父亲跟沉局长08年那会一起支援过救灾,说起来也算缘分。”
许夏打趣:“看来薄少这忙是非帮不可了。”
“不过月灼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们还在筹备期,多等一两月也不要紧,不着急。”
许夏虽然八面玲珑,在帮姐妹这件事上,绝不让沈月灼吃亏,此时笑意也冷了不少。
谁稀罕跟他薄家站队似的。
沈月灼直起身,乌黑的眸扫过孟安然那边,对许夏说:“我有点不舒服,你陪我过去休息下吧。”
许夏露出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薄少,失陪了。”
“听说你最近搬回褚宅了?”
沈月灼脚步微顿,转过身时,精致而明艳的脸庞泛出寒意。
“你什么意思?”
许夏知道她极少生气,这次是真的惹到逆鳞了。
薄司礼:“你别误会,我没有调查你,只是刚好撞见了褚先生的车,他的车牌号比较特殊,顺带就记住了。”
沈月灼眸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去,“我不喜欢别人过渡解读我的生活。”
她现在总算看出来薄司礼的可怕之处,他就是随时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知道她为什么事而烦忧,精准地在她有需要之际抛出橄榄枝。
沈月灼恍惚间想起,褚新霁说他辅修心的事情,想来今晚的相遇,绝非巧合。
薄司礼站在明暗交接之处,沉而静的目光笼罩着她。
“我这里有一段录音,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
见到了关键人物,后半场她们也没兴趣,留孟安然一个人在那泡新看上的海归。
“莫名其妙。”沈月灼上了车,才放开胆子吐槽。
她把偶然撞见薄司礼那段,以及沈时和薄司礼他爸那段隐秘的爱恨情仇都讲了一遍,许夏总算明白沈月灼为何会突然变脸。
“我去,难怪你姑姑这么多年来愣是没结婚,原来当初被伤得这么深?薄……他爸典型的凤凰男吧。”
背靠岳父的势力,一路高升直到如今。圈子里这种事屡见不鲜,沈时现在提起薄家面不改色,两人观念立场有些冲突,平时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她们这些小辈根本看不出来。
许夏:“那他说的那录音是什么,跟你姑姑有关?”
“不知道。”沈月灼说,“应该不是,我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许夏眼睛睁大:“他知道你已经跟褚新霁结婚了还这样,是不是有点太……”
“外头的男人果然不行,还得是知根知底、门当户对才幸福。现在看的越多,越觉得褚新霁这样的太难得。”
两人没少窝在一起八卦,单论今晚这场单身派对的主人公,之前跟他在学校里那姑娘爱得要死要活,家里不同意,硬生生给拆散了,又拿了几十万送她出国,那姑娘清醒,知道彼此不可能,拿着这笔钱同意了。
至于主人公么,按照父母既定的安排浑浑噩噩地过着,成了货真价实的浪子。
许夏悠长地叹了口气,沈月灼瞟她:“你是不是吃人嘴软了,这么帮着他说话。”
“我就是霁月cp党怎么了,现在光明长大地磕。”
两人话题越聊越偏,抵达褚宅,正好碰见褚老爷子也在。许夏让司机停好车,恭敬地唤:“褚爷爷好。”
坐老爷子正对面的人,白玉般的指腹中闲散地掐着一枚棋子,庭院里铺的鹅卵石才打扫过,泛着透亮清撤的光泽,海棠盆景里覆了层冬雪,衬得他身姿清隽。
听到两个女孩的声音,褚老爷子一一应声,笑眯眯对许夏道:“刘教授最近身体还好吧?”
“我奶奶挺好的,她不是有点高血脂嘛,我爸最近天天监督,这个冬天降了不少。”
褚老爷子点头:“过短时间开春,正好带她出来转转。”
许夏应:“是啊,老待在家里也闷。”
唠了几句家常后,沈月灼送别许夏,他们这场棋也正好下完。
等她回来时,褚老爷子已不见人影。
院子里只剩下眸光波澜不惊的褚新霁。
沈月灼抿了抿唇:“爷爷回去了?”
“嗯。”褚新霁不疾不徐地棋子。
灰白墙角里,一朵红梅傲然绽放,成了萧瑟冬日里唯一的亮色。
难得寂寥,沈月灼垂下眼睫,过来帮他一起收,顺势问:“你惹爷爷生气了?”
褚新霁浓重的气压萦绕在眉间,“有这么明显?”
“对啊。”
他抬步到了书房,沈月灼跟个小尾巴似地追了上来,“因为什么事?”
将棋盘收入抽屉中,褚新霁才抬眼看向她,“秋后算账,质疑我和你结婚的动机不纯。”
沈月灼默然一瞬,压住心跳佯装毫不在意地问:“那你的动机单纯吗?”
褚新霁的目光终于落回她身上。
她今日倒也不算刻意打扮,一袭的米白色穿搭,乌发挽盘在脑后,显得温婉而端庄,戴了对红宝石耳钉,肤白胜雪,无论走到哪里都足够亮眼的漂亮。
是以,连刷三条朋友圈都能瞧见她。
不回他的消息,却有时间赴别的宴会。
更别说宴会上还有她的前男友。
“我没有回答。”妒忌占据上风,褚新霁别开视线,冷声说。
沈月灼见他拿了个歙砚,里头盛着温水,再用洗净后的狼毫笔尖沁软,笔触点落在生宣纸面,字迹一如既往的锋利凛然。
只可惜等宣纸干透,了无痕迹。
“老爷子问你毛笔字学得怎么样了,我帮你圆了谎。”褚新霁写完一句诗,才将话题引出来。
沈月灼往他旁边挪了挪,“哈?你不会吹牛说我学得很好吧?”
“会露馅的。”
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馨香,到底没法静心,他克制地放下毛笔,喉结轻滚,“我说你刚学会握笔。”
倒也还在心里预期内,沈月灼想起来以前学的那些,早就忘光了,上次厚着脸皮让他教她,结果两人谁也没有专心,最后还在这张桌台上接了吻。
沈月灼想到这里,悄然咽了下口水,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发紧。
褚新霁适时问她,“要现在补救吗?”
沈月灼点头,温热的手掌覆上她,不轻不重的力度,教她调整好姿势。热度驱散了刚才站在庭院里的寒冷,她忍不住悄悄觑他,鼻梁挺拔,深邃温和的眉眼专注地睨着纸面,似乎真的是在用心教她完成任务而已。
注意到沈月灼的不专心,褚新霁停顿,音色轻缓:“这么快就没耐心了?”
清冽的雪松香气逼近,混着书房里淡淡的书卷气,紧接着沈月灼的腰肢被紧紧揽住,就这么抱着坐到他腿上。
沈月灼侧过脸躲开他的气息,觉得有些痒,小声反驳:“哪有。”
“单身party好玩吗?”
蓦然出现的话题让沈月灼微微发怔,抬眸时,措不及防撞入那双晦涩难懂的深眸。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褚新霁扶着她的腰往上托了托,她整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细若羽毛的吐息在她颈侧摇曳游弋。
沈月灼抿唇思考了一阵,明明该心虚,尾音却不自觉拔高,“你派人跟踪我?”
褚新霁箍紧她的腰,他臂展本就长,单手将她打横抱起也不是什么难事,自然将她牢牢囚在怀中。
他翻出朋友圈,一条条地给她看。
好巧不巧,孟安然的合照动态里,坐着意兴阑珊的薄司礼。
“我可请不起这些私家侦探。”
惯有的低醇嗓音,带着受她扰动心神的哑,像在沈月灼的心湖投下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
什么私家侦探,都是讽刺。那几个爱玩的,要么家里父辈是高官,再不济家里也开着公司,资产多丰厚谈不上,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沈月灼这才意识到他的情绪不太对劲,声音低低地,依偎过去攀着他,“我这是正常应酬结识人脉。”
褚新霁不为所动,眸底似有浓黑的阴霾,“是不是家里这位不够有存在感,你才需要去借前男友结识人脉。”
沈月灼自知亏,又觉得委屈,不忘纠正:“是许夏引荐的。”
“你知道他会来?”
“谁?”沈月灼眨巴眼,姣白的脸上涂了一层橘色的腮红,眼线往下拉,让她显得更加清艳。
褚新霁压抑着戾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温和,不想对她露出怒火中烧的一面。讽斥的语调压得太过,则显得淡漠:“在我面前装傻不是明智的选择。”
沈月灼恍然大悟:“你说薄司礼啊,我哪知道。”
“以后遇到难题,先来找我。”褚新霁到底还是被她无所谓又略显心虚的态度搅得生气,“你老公坐在这里,该用的资源,该动的人脉,不是给你当摆设用的。”
他的表情仍旧算得上平静,眸子里却一片阴云密布,沉甸甸地压下来,让沈月灼莫名有些喘不过气。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指尖无意识地把着他的喉结玩,那里的咬痕淡得几乎看不见,不过很显然,在她恍神的这几秒内,那股低气压更甚。
“真的可以用吗?”她不太确定地问,因为没底气,语调悠悠的。
褚新霁眉峰极轻一挑,反问她:“你觉得呢?”
沈月灼被他斜睨过来的那一眼弄得心脏发紧,旋即笑逐颜开,晃着他甜甜地说:“谢谢霁哥。”
谄媚的小变色龙,变脸倒是挺快。
褚新霁依旧不满,“称呼错了。”
小姑娘颤着眼睫盯了他半晌,耳根倏地变红。
褚新霁放低姿态教她:“你该说,谢谢老公。”
沈月灼含含糊糊地跟着念,很好学的态度,“谢谢……”
后面两个字像是拐弯了似的,要勾不勾的,根本听不清。
褚新霁掐握住她的腰,醇厚低郁的嗓音落在她耳畔,“大点声。”
“……谢谢老公。”她飞快念完,垂着眼睫开始玩他衬衣领口的纽扣,仿佛只要这样,她就不会受他捉弄似的。
“今晚这场宴会你根本没必要参加,下午我才跟沉局长喝完茶,你们工作室那个审批,再卡两天就能过。”褚新霁担心薄司礼利用这件事同她接触,于是先发制人同她挑明,免得她又开始为此胡思乱想,很容易就着了道。
沈月灼一时间感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用力地抱紧他,“霁哥,你就是我的福星。”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
褚新霁享受在她的主动投怀送抱中,温柔地摩挲着她的下巴,“太简单的不行。”
她还没想好,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蓦然欺身而近,拿唇瓣轻柔地咬她耳垂,在逐渐亲密的接触中,他早已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点,轻而易举地就能找到那处让她眸中涣散的关键点。
沈月灼沉浸在密实而又汹涌的吻中,柔软的腰肢紧紧贴着他,挺翘浑圆的臀压在那处高山上,拉出更深更浓的一道暗影。
她的那件米白色短绒衣不知何时探入了热烫,严丝合缝地罩住她。
“唔……这里有没有监控呀。”沈月灼被吻得意乱情迷,浑身都颤栗,对上那双燃着烈火的深眸,尾音细若游丝,“不想要了。”
“家里没有监控。”
褚新霁额间跳动,露出来的那截手臂也绷起道道筋络分明的弧线,哑声哄她,“在这里好不好?”
沈月灼以为又和那天在浴室里一样,眯着眼迷离地点头,脸颊红,耳根也烫,像是浮沉的一尾航船。
“你要记得擦干净,不、不许弄脏我裙子。”
褚新霁爱怜地揉着那朵海棠花蕊,感受到一片湿滑,软嫩,令人几近窒息般的温热,宛若冬日里昭彰的暖阳,无不摧残着他的智。
“这次不会弄脏的。”褚新霁定定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让她葱白的指尖也沾上她的甜。
爱欲沉沦,自然是共坠。
玷污那片从未踏足的圣地。
沈月灼半信半疑地睁开眼,她本就是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双腿随着他的动作而分离稍许,待垂眸看清了,眼瞳都随着放大。
“你、你、你什么时候戴的?”
书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安全感瞬间犹如藤蔓般缠上沈月灼的大脑,她紧张地去看紧闭上锁的房门。
尽管明知不会有人进来,更不会有佣人会在这个节点来到三楼。
她还是生出一种从脚尖到心脏都绷紧的荒唐感。
“刚才。”褚新霁没有给她分心的机会,沾着油与湿的掌心握住她的腰,高挺鼻梁贴近她耳廓,毫不犹豫地一点点下沉。
“要是疼就咬我,别发出声,楼下听得见。”
沈月灼软唇微张,被他吻得泛着淋漓水光的唇瓣勾人极了。听到他蛊惑般的砂砾嗓音,她的心跳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脚趾都随之而蜷紧。
静谧到近乎于无声的喘息。
是冬雪之季唯一的奏鸣曲。
“我不要在这里。”
箭在弦上那一刻, 沈月灼用肩胛骨推开他,声音还沾着稠浓的糯,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也不顾这样的表情究竟好不好看了,心跳早已紊乱得不像话。
褚新霁阖上眼, 咬紧牙关,才勉强忍耐住欲望, 没再抱着她再往下沉。
“二楼的房间隔音效果比这里还差,你那就不用说了, 一点风吹草动站在走廊里都能听见。我的房间勉强还能行,浴室里倒是听不见, 不过没有支力点, 第一次我怕收不住,弄伤你。”
他竟然还能在这个时候, 跟她分析地点的优劣, 显然,书房是最好的选择。
沈月灼才不是在乎地点,对这件事心里隐约有期待,伴随而来地又有害怕, 各种不明朗的情愫交织, 才生出了退缩的想法。
她这会虽然是坐在他腿上的,但没能完全压上去。臀部被男人修长宽大的掌骨拖着,悬丝地半垂着空中, 生、心都跟着感受到了双重折磨。
“书房是你静心的地方, 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她低声找着借口, 作势要从他身上下来,然后双腿也垂着, 这么晃了一下反倒又进去些许,疼得她嘶声皱眉。
褚新霁俊挺的眉也不受控地拧紧,唇流连在她唇角、下巴,见她眼底生了雾气,哑着嗓咬她耳垂,“当初你故意在这里又是丢耳环,又是掀衣服的,怎么没觉得书房是静心的地方?”
沈月灼没想到往事重提,涨红了一张脸,将落未落的眼泪蓄满了眼眶,含糊着委屈兮兮地说:“谁让你装得那么好。”
她想起外界对他赞不绝口的评价,“假清高,装禁欲。”
褚新霁拉着她的手腕,浑身的肌肉绷紧,对她倒打一耙的歪早已习惯。本该徐徐图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确有些超乎他的意料,外头觊觎她的豺狼虎豹太多,稍不注意就不要脸地贴上来,留给他的只有危机四伏的一片。
“我没有装。”褚新霁始终观察着她的表情,慢条斯地摩挲着蕊心,感受到怀里的人隐隐颤动,漆黑的眸子微垂,“清高算不上,禁欲是真的,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和表白隐有差距的话,夹杂着一点浓重的喘息。沈月灼快要溺毙在那迷幻陷阱一般的温情里,先前才经历过酣畅淋漓的极致,如今过了不到几分钟,哪里承受得住他身心攻陷的狠。
面对强大的敌人,她偏就是学不会虚与委蛇的伪装。挑衅般地解读出另一层意思,“所以霁哥是把我当罪魁祸首了。”
“有胆子放开牢笼里的野兽,就要有足够的心准备去承受。”褚新霁语速缓慢。
在她即将到达云端的那个临界点,骤然抽回手,转而扣住她的下巴往上抬。
原本修长干净的指腹尖端沾着晶莹的湿,他在这方面坏得让她害怕,甜香味溢至鼻尖,沈月灼脸颊更红,忍不住发出抗议,声音刚发出来,就淹没在他斯文碾磨般的吻中。
这个吻的持续时间并不长。
他退出稍许,依旧是那一副英俊冷淡的脸,稳着气息,沙哑至极的嗓音含着不容置喙:“张嘴。”
她故意同他作对,咬着下唇挑衅他,俨然忘了两人此刻紧密连接。
褚新霁眸色黯下,锢着她腰间的手掌骤然松开,穿着矜贵考究的德比皮鞋往下踩实,坏里的人也随着而轻轻抛起,近乎于看不清的抛物线,呈现出漂亮而完美的弧度。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沈月灼唇瓣下意识张开,凝视着她的温沉目光溢出侵略性,深吸气,发了狠地吻上去,将她的呜咽声吞入腹中。
那坚固而柔软的城墙碎掉了,破开城堡的大门,只需要蓄势待发的最后一枚弓箭。
射击这项技艺早在数十年前便以精通,在漫长而又潮湿的浓雾里,首要的练习便是端稳枪托,避免强大的后坐力对子弹造成影响。这也是最磨炼耐性的时刻,为了一击必中的那刻,他在隐忍中等待,直到猎物放松警惕。
灼热的呼吸快要将沈月灼融化,眼底的潮雾仿佛久旱逢甘霖般落下来。
凝聚成一颗又一颗的泪珠,沿着她的面颊滚落。
精心化了半小时的妆容,因这梨花带雨的低泣而变得荼蘼。
惹人心疼。褚新霁用指腹慢慢擦去她的眼泪,柔声轻语地哄,“待会就不疼了,你再忍忍。按你那磨蹭的速度,只会更遭罪。”
殊不知这一哄,小姑娘的眼泪彻底溃堤,含含糊糊地控诉他混蛋,指尖贴着他解开的领口钻入他的胸膛。
天鹅颈微微仰起,觉得难耐,指尖却又无处可放。
褚新霁一遍遍吻着她的唇角,心底泛滥得一塌糊涂,顶,撞的动作透着隐匿在绅士风雅皮囊下的狠戾。
无法见之于天日的妒忌在胸腔滚过,仿佛和她掉出的眼泪搅在一起,淹没他,吞噬他。
爱意浓烈,灼烧着所谓自我束缚的牢笼。
如果她也爱他,该有多好。
沈月灼适应了好一会,那股疼渐渐消散开来,被奇异的、陌生的感受代替。
破碎而断续的求饶声溢出来,“呜呜轻一点。”
掌心落在那处印着Selene的冷白皮肤上,他怕自己低头看时,会嫉妒得疯掉。想一遍遍将其覆盖,把这份复杂而又炽热的情感隐藏着,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只给她隐秘而又小心翼翼的那一部分。
“情难自禁,轻不了。”
衬衣、马甲悉数剥落,方便她受不住的时候抓挠他,凌乱而又仓促地散落一地,沉郁的墨香弥漫在这间古朴而又典雅的书房里。
这是他无数次约束自己的地界,墙上挂着练习了成百上千张宣纸才拓下的题字,梨花木雕花桌椅上的摆件,无一不昭示着清幽寂静的品味。
仅一窗之隔的庭院里,漫天雪花簌簌而落,将冬日的红砖百瓦添上临近新年的喜庆。
沈月灼迷迷糊糊之际,感觉他的动作变得柔缓,以为是她的求饶奏效,眯着一条缝觑他,“霁哥,结束了吗?”
“还有三个。”他哑声回应,“不急。”
褚新霁将她抱至长桌上,深黑的瞳眸映着她此时的怔懵惨澹,盛着清水的砚台、毛笔、镇纸被他粗暴地拂开,沉闷着声响滚落满地。
沈月灼脸还红着,浑身都氤氲着粉色,思绪迟钝地转着,“什么还有三个?”
他没有回答,握住她的肩发力往前,因体型差而弓起的肌沾着薄汗,在那盏莹白的灯光下泛着矜冷的色泽。
掌心里蓦然被塞进薄薄的塑料包装,沈月灼下意识拿到眼前看。
超薄、蜜桃味、无痕。
她像是抓住烫手山芋一般扔了出去。
沈月灼想要踹他,足踝晃动间,反倒像是主动投怀送抱,惹得他眸间闪过凛冽幽芒,受罪的成了她。
“……慢一点。”
“怎么慢?”褚新霁呼吸微微滞住,诱哄道:“你告诉我喜欢什么样的速度,示范给我看。”
“像这样——”他停顿稍许,后续的幅度晃得仿佛整栋楼都在跟着摇摆,沈月灼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急急道:“桌子、桌子在晃,是不是地震了?”
“我们在华北地震带边缘,不会有这么强烈的震感。”
沈月灼双腿发虚,好不容易才定住眼神看顶上的吊灯。
褚新霁掰着她的脸转过来,不允许她此刻分心,“不是地震,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