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来by遇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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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中年男人同褚新霁并肩而行,正和颜悦色地交谈着。
人人都西装革履,气质却大相径庭。
褚新霁肩宽腿长,轮廓浮冷,垂落在笔直的裤线旁的手修长又骨感,钻戒显得夺目绚丽,仿佛将他从遥不可及的天上拉下来了一点。
“沈小姐,这边出了点意外,麻烦您先去别厅稍作休息。”
工作人员满是歉意的声音拉回了沈月灼出神的思绪。
沈月灼收回视线:“好的。”
她转身的那刻,褚新霁也刚好抬眸,同她隔着浮光跃金般的奢华宴会厅,遥遥对视一眼,让她莫名心悸。
等在别厅落座,手机震动。
[霁:别喝太多酒,结束后我来接你。]
沈月灼心头一跳,掌心蜷缩,摩挲着手指头慢慢思考。她没有回复,而是退出聊天框,给坐在她对面,正在和另外几位赞助商高层推杯交盏的褚清泽发消息。
[何时能暴富:阿泽,我能请求你配合我演一场戏吗?]
与别厅相对的另一间包厢内。
饭局结束,送走关键人物,路凛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扯松领带,整个人犹如烂泥瘫在座椅上。
“霁哥,你们家那小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的潜力股,董事会那几个pass掉《明日战舰》的老古董都快后悔死了,三天两头就在会上提议,说要多投资游戏。”
路凛今晚喝得有些高,自顾自地讲了一通,“跟真不知道现在游戏有卷似的。”
盈致资本内部的一堆麻烦事,大多是他那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姐路遥搞的,他不能跟她计较,还得按照跟他爸的约定,将她的身份瞒着,几乎每天都在焦头烂额。
褚新霁皱眉看着屏幕,电话接连拨号三次都被挂断。指尖倏地握紧,连指腹都泛着白,寒潭深目里溢出丝丝戾气。
他没什么耐心地应着路凛的话,“意料之中。”
盈致这次参与的公开竞标,资质倒是齐全了,医疗器械业绩这块卡得很严,才考虑用联合体的方式投的。毕竟新公司,哪来的业绩,还不是得做起来才有。
碰见沈月灼和褚清泽实属意外。
路凛撑着眼皮,将褚新霁的意兴阑珊都放在眼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兴味道:“霁哥,你家那小姑娘挂你电话,你能忍?”
褚新霁伸出手懒怠地搭在桌面上。
常戴的各种百达翡丽、劳力士等不见踪影,光彩全被钻戒所取代,同样昳丽惹眼,却到底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观感心境。一个是年少有为的精英,一个则是禁欲的人夫。
路凛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好友身上的变化,就听到一声凉飕飕的轻讽声。
“你要是忍不了,可以闭嘴。”
今夜寡言的人纡尊降贵送出去的三句话,其中两句都与沈家大小姐有关,浓烈到呛人。
路凛非但没觉不悦,反倒来了劲,调侃:“霁哥,醋坛子打翻了,酸得我牙疼。”
“要是实在难等,穿过中庭把人抓回来呗。”
“你要是过去要人,铁定一抓一个准。”
“正好还能给你那不懂事的弟弟一个下马威,啧啧,有名有份的正宫下场,简直就是乱杀。”
话密到连褚新霁忍不住掀起眸子睨他,“最近很闲?一个标的还不够你忙是吧。”
“别别别,我这半年来每天都只有六个小时睡眠时间。”路凛抹了把汗,再来几个拓展项目,路遥那边他还真不一定能应付得过来。
“难怪。”褚新霁声线温沉,高挺的眉骨压得很低,“都没时间祝我新婚快乐。”
路凛:“……”
“我发了红包,你没领,这也能赖我头上?”
褚新霁挑起眉梢:“我这辈子就结一次婚,你就发个上限200的红包,好意思吗?”
路凛听出来了,这人就是典型的无底线宠妻。沈家那小丫头怎么折腾他都行,甘之如饴不说,还跟外头薄家的情敌斗,明明醋得要死,偏要忍耐着。
什么妹控啊,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版的妻奴。
“开个玩笑,我没那么小气。”路凛坐直,“早就给嫂子准备好礼物了,等你们婚礼那天,保准让宾客们感动得稀里哗啦。话说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闻言,先前还一副冷淡姿态的人眉眼间溢出缱绻,转动着那枚闪耀的钻戒,“随时都可以,只是她未必愿意。”
路凛还想说什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褚新霁表情逐渐凝重,大步穿过整片盛开得如火如荼的玫瑰中庭,在铺满波斯地毯的别厅里,看见了褚清泽搀扶的醉得迷糊的小姑娘。
她安静地靠在褚清泽的胸前,没了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张扬,看起来那样乖,雪肤乌发,即便是睡着的姿态,也如明珠灼灼般抓人眼球。
褚清泽把人安全送到后,跟着经纪人一并离开,周遭的狗仔和各种八卦媒体纷纷跟着保姆车,偌大的宴会厅簇然陷入静谧,世界仿佛在一瞬间清了场,只余下他们两人。
沈月灼鼻尖嗅了嗅,熟悉的雪松香气让她觉得很安心,半眯着一条缝看清那张冷冰冰的面庞。
他若有所察般垂颈。
吓得她赶紧闭上,佯装阖眠。
褚新霁将她打横抱起,薄唇快贴近她的耳廓,“装醉?”
嗓音卷杂着清淡的龙舌兰香气,被温热的气息熨烫过后,仿佛能够渗透皮肤,直钻进胸口似的,掀起酥麻的痒意。
沈月灼兢兢业业继续演戏,半点反应都不给他。
酒店外层的大厅旋转门隔绝了刺骨的寒意,清雪犹如盐粒般簌簌而落,她身上的盖着沾着体温的外套,在跨出大门的那刻,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杨叔撑着伞过来接人,以为沈月灼醉得厉害,“沈小姐这是喝了多少,哎,现在这应酬真是愁人。我待会开慢点。”
褚新霁抱着她矮身进了劳斯莱斯车内,温声应:“不必,正常车速就好。”
直到回到湖心馆,褚新霁径直将她抱进浴室,慢条斯地解她的小西装外套,将她剥得只正剩下贴身的保暖衣,她才睁开眼,声音糯得像撒娇,“霁哥……我想喝椰奶。”
褚新霁:“不装睡了?”
沈月灼拿小拇指勾住他,假装听不懂,巴巴地盯着他。“要椰奶。”
饱满窈窕的弧线贴着浴缸边缘,一双灵动的杏眸染上迷蒙,唇峰上不知是不是故意沾的晶莹,勾得褚新霁喉间发紧。
他皱眉看向她的衣服,头一次见识到,冬日里的保暖衣也能穿出花样,纤薄的蝴蝶骨露出大半,氤氲着淡粉色,妩媚而懒倦。漂亮极了。
“先洗澡,晚点再喝。”褚新霁揽住她的腰,尽量摒去杂念,哄道:“抬手。”
酒精的后劲浮上来,可惜只有一点,远不及醉的地步。沈月灼怕露馅,双腿缠住他的腰,毫无预兆地贴上去,嘴唇快要贴紧他的喉结,耍起了无赖,“我不要,我就想现在喝……”
褚新霁身形微滞,大腿紧绷着,顺势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吻下来,“那你在浴室乖乖等一会儿。”
沈月灼哪能预料到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微翕的唇瓣嵌着饱满锋棱的喉结,贝齿也轻轻磕上去。
两个人都没注意力道。
她听见褚新霁从喉间溢出一声似喟叹似隐忍的喘,喉结那处轻轻滚动着,像是主动贴上她的下唇,同她索吻似的。而绷起的筋脉在冷白的灯光下更显性感。
沈月灼从耳根一直红到了锁骨。
“怎么还学会咬人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审视的目光落下来,喉咙里的音调还沾着哑,慢悠悠地唤她喜欢听的称呼:“宝宝。”
她闭着眼装死,鸵鸟似地把自己藏起来,谨记装醉的事。等脚步声渐远,才蹑手蹑脚地抹黑钻进黑漆漆的酒柜里,根据印象随手拿了瓶开过的高度数干红,猛喝了一大口。
这下总该醉了吧。
褚新霁收藏的酒年份很足,没多久沈月灼就觉得足间发软,她有些没把握,又补了半小罐啤酒。这还是之前她兴致勃勃地说要做啤酒鸭,强行留在这的,谁承想,在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用场。
结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褚新霁端着热好的椰奶喂她时,抿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
“不想喝了。”她眼眸弯了弯,不忘说:“谢谢霁哥。”
下巴骤然被两指捏住,褚新霁漫不经心地吻上来,欺身而近的五官透着浓郁的侵略性,舌尖勾着她往里搅弄,在尝到她舌根的那一点酒味后,冷长的眸微眯。
“阿泽陪你喝酒还不够,酒柜里的也要尝?”他退出去,指腹拂去那艳丽红唇上沾着的椰奶。
“听不懂在说什么……”
褚新霁凝着她,箍紧细软的腰肢同他仅仅相贴:“故意挂我电话,让阿泽扶着你出来,又在我面前装得烂醉,沈月灼,我现在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身上哪里都很烫,沈月灼眼神闪躲着逃开,酒劲慢慢涌上来,对上那双漆黑的压迫视线,她自个也跟着迷茫起来。
振聋发聩的声音还在继续,“让我吃醋?然后呢?”
他是真的猜不透她在想什么。眸子溢出冷邃幽暗,知道她闷声作了个大死,先前是装醉,这会是真醉了,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洗完澡再睡。”他算是妥协了。
在外寡言冷语的掌权人,同她说的话快打破惜字如金的标签,偏偏眼前的少女毫无自觉,很听话地攀着他的肩,任由他哑声命令,一点点将身上的真丝布料剥离,露出娇憨明艳的酮.体。
“环着我。”
“噢。”她很听话地照做,垂下的眼睫宛若蝶翼一般,侧颜娇憨明艳。
褚新霁早在给她热椰奶时,就已经褪下了西服的马甲、袖扣、领带,此刻仅着一件单薄的衬衣,遒劲有力的腰腹陡然缠上一双白皙纤细的小腿,险些失控。
“不是用腿环着,是手臂。”他故作冷漠,心防线一降再降。
她低低地应,“噢……知道了。”
细腔慢调的,听起来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褚新霁知道她喝醉后的媚态,怕她那被酒精麻痹的脑袋胡思乱想,到时候又要掉眼泪,温声轻哄:“刚才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让你乖一点,先洗澡,待会再闹。”
怀里的少女将脸蛋埋进他胸膛,作乱的指尖解开他领口往下的几颗纽扣,可怜兮兮地蹭着,嗓音也闷闷的,“上次你就是这么教我环着你的,怎么今天就不行了……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我明明照做了,你还要凶我,为什么世界上有人这么坏。”
在书房那次,他的确诱哄她缠上来,不知疲倦地索取着,撞得也太过用力,只为欣赏那因他而晃动摇曳的弧线。食髓知味以后,她一句话都轻易勾起那些旖旎缠绵的片段。
胸膛传来些许湿意,搅得褚新霁心底泛滥。
他实在没办法,只能抱着某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一并进了浴室,里头正好有个软凳,插着一束腊梅,整个隔间里都萦绕着馥郁的馨香。
褚新霁抱着埋在他胸前泣不成声的沈月灼坐下,任由温热的水流将她浇灌出美到惊心动魄的色泽,看那白玉玲珑逐渐窈窕玉立。
他喉结难以抑制地滚动,温柔又缱绻地吻她耳垂,掌心沾满泡沫,耐着性子和她磋磨。
“我是坏蛋,你是什么,小坏蛋?”
她摇头,否认:“不,只有你是。”
“好。”褚新霁觉得自己也疯了,为了哄她配合洗澡,竟然和醉鬼对话,“你是不听话的小狐狸。”
“是很漂亮很漂亮的小狐狸。”沈月灼支着一根手指头咕哝着纠正,沾着湿的鬓发都蜷在肩侧,顺着水流往下,蜿蜒遮住了大片秀丽风光。
这样也好,省得折磨他。褚新霁选择退让,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小狐狸可以打坏蛋解气,就当坏蛋给小狐狸赔罪,好不好?”
刚才还耸拉着不肯抬头的少女眸光忽亮,眼里哪有半点哭过的湿意,兴致勃勃地问:“真的嘛……”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是被恶劣性子作祟的少女摆了一道,刚才胸膛上的濡湿触感,恐怕是她用舌尖勾出来的。
让她用手臂环着自己的腰,好抱她往里走,她还大胆地分.开.腿缠住他,瞳眸里满是得逞的狡黠笑意。
从没见过这么磨人的家伙。
褚新霁掐着她的腰,“嗯。”
沈月灼眨巴眼,对他身体的变化感知无比明晰,脸颊红得快要滴血,却又有着不同寻常的大胆,腔调故意拖得很长,“但是我不舍得哎。”
温热的水流洒下来,密实地将两人包裹着。褚新霁握住她白到发光的纤细藕臂,从没这样照顾过女孩子,温柔地打圈按揉着,力道控制得当,哄骗她:“既然不舍得打,吻我好不好?”
她这会倒是聪明,机灵地反驳:“那岂不是便宜你了!”
“不能打,那样会伤害你,也不能吻,会白白让你高兴……这样吧,你让我咬一口。”她仿佛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海藻般的长发沾上泡沫,仰着下巴望着他。
随着她贴过来的一瞬间,褚新霁居高临下的视野更广,他被她撩拨得快要发疯,面上却仍然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沉稳模样。
语气宠溺,“咬吧。”
总归也就是咬他喉结、锁骨,就算咬出血也不用在意。
直到那不安分又笨拙的指尖解他的皮带,褚新霁眉心狠狠跳动,顾及到她醉酒后动不动就要掉眼泪的性子,他咬字压低薄哑的声线,嗓音都有了沙砾般的颤意。
“月灼,那里不能咬。”
第62章 晚春
好不容易哄得怀里醉醺醺又频频作乱的小姑娘洗完澡, 褚新霁的衬衣早已洇上大团湿渍,平日里君卧高台的人哪里还顾得这些,心神全放在沈月灼身上, 唯恐她受凉生病。
沈月灼趴在他胸口,杏眸缀了星子似的, 有一搭没一搭地摸他的喉结,故意惹那凸棱的软骨轻轻滚动。
“先吹头发, 待会着凉了。”褚新霁厉声低斥,语气不敢放太重, 好不容易哄好的小姑娘又掉眼泪。
“别扯浴巾。”
“它还能再忍忍,现在用不着你操心。”
“沈月灼, 瓷砖很凉, 你别乱动。”
她像个洋娃娃般任由他摆布,只不过偶尔会作乱, 譬如在他遮住那姣好的曲线时, 会狡黠地贴上他的掌心,问他软不软。
同那句要咬他异曲同工,褚新霁被她折磨得快要发疯,难得保留一丝克制, 哑然道:“软。”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 她总算收敛些,肯安安静静坐在他腿上,让他吹头发。
“霁哥, 你好适合这种湿发大背头。”她托着腮摆弄他沾着湿意的头发, 手臂晃动间, 大片春光乍泄,俨然是个颇有见解的资深造型师。“唔, 还是算了。看起来有点凶,很不好惹的样子,别人看了都要退避三舍。”
“不好惹?”
褚新霁掌心慢悠悠地拂过她柔顺的卷发,吹风机的温度调到了中档,不疾不徐地说:“你的喜好能不能稳定一点,沈小姐。”
她没听明白,仰起下巴看他,软唇刚好擦过他的下颔骨。
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触碰,撩起一片难以抑制的邪火。她身上充斥着一抹清淡的茉莉香气,而柔弱无骨的身体紧紧被他环住,他无比熟悉来自他亲手拂过的每一处曼妙,每一缕勾人的香气都由他亲自烙印,让人无法不心生绮念。
她还惦记着他刚才的话,不满道:“你们这些资本家是不是都喜欢话只说一半,留一半让别人猜?吊我胃口真的很讨厌。”
褚新霁故意拿《明日战舰》官宣预热新角色时的描述逗她:“前几天不是还说喜欢银发狼尾、肩宽腿长、复杂图腾刺青,看上去冷漠又有故事的男人?”
她反应很快,嚷声:“二次元和三次元怎么能一样?”
褚新霁笑了笑,没说话。
“现实里恐怕没有几个能hold住这些元素。二次元可以有无数个老公,三次元只能有一个。”
褚新霁:“立场倒是挺坚定。”
“要不是重婚犯法,成年人了肯定选择都要。”
“……”
褚新霁脸色沉了沉。
她这会被烫得发晕,还不忘指导他,声音糯而绵软:“你这样不对,要塞进去。”
男人晃动着吹风机的动作倏地僵硬,眉心紧蹙,掌心托起她酡红的面颊,气息也有些不稳,“你刚才说什么?”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
她碎碎念的嗓音越来越低,氤氲着水汽的指尖抚过他粗粝而宽大的手掌,系在胸前的浴巾因她不规矩的挪动隐有松动的迹象。起伏的丰盈就连他一手都难以罩住,腰肢纤细得仿若下一秒就要折断,沾着泡沫更是滑腻得握不住,如渴水的鱼儿般扭动。
褚新霁探究的目光罩住她,轻而易举地将她圈在臂弯间,“真的要?明早醒来不后悔?”
沈月灼迷蒙了会儿,总算听懂他的意思,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浴室的瓷砖台面冰凉,为了哄她吹头发,他铺了层柔软的毛巾,又怕她受寒气侵蚀,几乎是半搂半锢的姿势拥着她。沈月灼没有支点,熏着淡粉的膝盖踩在他的髋骨上,稍不注意便容易掉下去,对彼此的身体反应感知也无比明晰。
她将长发分出一缕,塞进负离子吹风机里侧的圆环里,蹁跹起舞的发丝如水中的海藻般摇曳。
“原来如此。”褚新霁道。
睨着她似笑非笑,“刚才是谁哭着闹着要咬我?”
指腹摩挲着她沾着水色的唇瓣,撬开她皓白小巧的贝齿往里探了点。
她比平时乖很多,甚至还配合地微微翕开贝齿,方便他勾缠住她。
含糊着抗议的嗓音听起来怨气未散,沾着点趾高气昂的骄矜。“你说话不算话,说好让我随便咬,结果又反悔。”
“牙齿磕到我不疼?”褚新霁指腹掠过她的牙齿,轻轻敲击两下以示惩戒,语气温柔纵溺,“就你没良心。”
就她那不知轻重的俏皮劲,他的锁骨、胸膛,到处都印着斑驳不一的咬痕,真让她得逞,还不知道会失控成什么样。
沈月灼不满:“疼就不许我咬了吗?你凶我的时候怎么没考虑我会疼。”
褚新霁觉得好笑,问她:“哪里疼?”
她直气壮:“心情不好,连累五脏六腑全部都疼。”
褚新霁看她越说越起劲,深晦的视线未变,低声哄:“换张嘴咬。”
沈月灼往后退了一点,娇气地同他争论:“……换不了,只有一张嘴。”
“是么。”褚新霁像个极具耐心的猎人,引导着猎物上钩,“能吃下……”
他微微顿声,“貌似不止这里。”
“上次还贪婪地勾着不让我离开。”
听懂后的沈月灼面红耳赤,凶神恶煞地要捂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那些撩人心弦的话。
他的指骨越过浴巾往下探。
感官视线无法触及的部分,皆由触觉悉数补足,淹没在急促的吻中。
像是深谙战斗中的各式技巧,含吮着她的舌尖往外退出稍许距离,另一面则完全相反。
直到掌心同她的肌肤相撞,连丝毫缓和的空间都不给她留。
看似节奏错乱,实则尽在掌控。
光是接吻都让她险些招架不住,更何况是如此上下其法。
褚新霁碾着她的唇瓣摩挲,舌尖很轻地勾着她,长臂因环着她而绷紧道道淡青色的脉络,半敞的领口隐约可见遒劲坦阔的胸膛,喉结阵阵发紧,睨笼着她的眼神缱绻而晦暗。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经不起逗。”他斯文又克制地吻着她的耳垂,粗重的呼吸卷过她半湿的卷发,“别的地方倒是咬得挺紧。”
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再动作,停留在原处。掌背血管脉络紧绷,泛着淡青色,是画家们最喜描绘的荷尔蒙张力细节。
即便看不到画面,沈月灼仍然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一切。
她听到他如砂砾般的嗓音卷过耳畔,嘲她:“心口不一的家伙。”
急力为自己正名的沈月灼愤慨地伸出脚踹他,谁知这样反而引来男人倒吸一口凉气,黯沉的视线危险地笼罩着她。
天旋地转间,两人齐齐跌入恒温半圆形浴缸中。
他曲膝将她抱着坐于腿上,温热的水流只堪堪没过腿腹,不至于被寒气侵蚀,却半点遮羞的作用都没有。
他又凶又急地吻上来,捉着她发颤的指尖去摁映着暗纹的金属扣,啪嗒一声,犹如叩开了她名为躲闪的心门,潮气氤氲缠绕着彼此的呼吸,仿佛天生就该交缠暧昧。
褚新霁懒倚在浴缸边缘,衬衣扣子解开大半,露出深凹纵横的肌曲线,凸起的喉结在灯光下更显蛊惑。
曲肘搭在白瓷的置物架边缘,慢条斯地摩挲着掉落的玫瑰花瓣,像是在蹂躏,另一只大掌虚扶着她的腰窝。
“现在可以咬它了。”
“想怎么咬,就怎么咬。”
沈月灼怎么也想不明白,从前光风霁月的人,究竟是从何时起,变成了现在这副坏得透底的模样。
扶在她腰际的掌心摁着她往下,深陷的那几秒,她感觉自己像是要化掉了。
浴缸里荡漾的水声淅淅沥沥,些许洒落飞溅,将月白色的防滑瓷砖面铺上一层流淌的碎光。
褚新霁轻轻钳制住她的下巴,看她眼尾泛出柔雾,才启唇关怀:“疼吗?”
“不疼。”沈月灼摇摇头,沾着水雾的眼睫轻颤,委屈地哽声说:“……涨。”
“多适应一会儿就好了。”深欲的视线凝罩住她,牵着她的手抚在她平坦地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上,“摸到了吗?”
沈月灼脸颊瞬间火辣辣的。
褚新霁深晦的长眸注视着她沾满春潮的漂亮脸蛋,即便停下来,会让人发狂,也让他躁动不安,他还是问出了那个在意已久的问题。“你腿根的刺青selene,是为了纪念谁?”
她在这一刻给出的答案,不会有虚与委蛇的层层伪装,更不会有装乖扮巧的讨好哄骗。
他要听她埋藏于心底深处的答案,直面他最嫉妒的罪恶泥沼。
沈月灼无力地攀着他精壮的胸膛,软声解释:“没有、没有纪念谁。”
她这会乖得过分,问什么答什么,褚新霁放冷声线,继续哄她。
“月灼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她蹙着眉,瓷娃娃般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难以启齿:“就是不懂事的时候,想把月亮纹在身上……”
他不肯放过她,眉峰扬得更高,“月亮是谁?”
“月亮就是月亮,才没有指代谁。”她更加羞恼,支支吾吾,瘪嘴:“反正不是你。”
“当然不是你老公,是外头的野男人。”褚新霁冷笑。
“哪有野男人。”她被那沉得发冷的视线盯得浑身发冷,小声反驳:“我很专情的好不好。”
“专情到现在都念念不忘前男友是吧?”
沈月灼自动把话语里的怨气忽略,笑吟吟贴上来。“霁哥吃醋了?”
小人得志的嘚瑟模样让褚新霁愈发来气。
他神情带着几分严肃,故作轻松地承认:“是,我很介意你那阴魂不散的前男友,所以你告诉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们可以做情侣款刺青。”提起这件事,她来了兴致,“我纹英文字符,你纹特殊符号,听起来就很浪漫。”
她讨好似地吻他的喉结,一副娇痴烂漫的模样。
“用纪念野男人的勋章,跟我做情侣款纹身。”疏冷的眉目压下,他险些被她气笑。送他的领带是借花献佛,说要追他,又总是藏着掖着,胆子那么小,却频频挑战他的极限。
“沈月灼,你敢不敢再嚣张一点?”
沈月灼跟他撒娇,“霁哥,纹在手上好不好?”
她捧起他左手仔细观摩,没一会就挑了处心仪的位置,“这里纹一个月亮肯定好看。”
“……”
褚新霁冷声拒绝:“不行。”
“求你了,哥哥。”
见他面上浮出阵阵寒霜,英俊轮廓里蕴着薄怒,她得寸进尺地晃着他的手臂,“求求你啦,哥哥哥哥——”
他被她缠得眸色深谙,倒吸一口凉气。
摁住她的腰故意吓她,“再乱动,我可能会忍不住弄进去。”
她双眸睁圆,“你怎么可以不戴!”
褚新霁挑眉:“合法夫妻,为什么要戴?”
“会怀孕的……”
褚新霁:“怀了更好,生下来,成为你我的血缘羁绊。”
沈月灼羞愤地咬他肩膀,褚新霁非但没推开她,反倒更过分,像是在贯彻刚才放的狠话,她气得恶狠狠种下好几个牙印。
见她快哭出来了,才放缓了语气柔声哄,啄吻着她脸上残留的泪痕,“逗你的,浴室的柜子里有。”
沈月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
褚新霁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懒怠地垂在浴缸边缘,姿态放松,面上依旧是那副沉稳从容的神态,无名指处的宝石戒面闪烁着熠熠蓝光。
在这场的场景下,桃花眸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界于冷肃与浪荡之间的欲色。
任谁也无法想象,平日里古板克制的人失控后竟会是这副模样。
坏到透顶。
沈月灼越想越气,将钻戒从他无名指上取下来,串在自己的指尖,戒圈明显大了许多,随着彼此相连的撞击而晃晃悠悠的。
“抱歉,月灼。”
他俯身啄吻她的唇角,退出来一点,再故意碾磨selene的位置,碍事的蓝宝石钻戒被人孤零零地置于台架上,“它还没够。”
凌乱的片段如电影卡帧般闪过,每一幕都无比震撼。
唯独彼此的对话是一句也想不起来。
“醒了?”
冷磁的声音自客厅传来。
褚新霁早已换上了一套干净考究的西服,手掌虚虚地揣在兜里,这一天对他而言,或许充实到繁忙,即便通宵未眠,眉宇间仍旧不见丝毫疲色,看起来温淡而泰然。
沈月灼匆匆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别开视线,不确定地问:“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