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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春来by遇淮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2-18

身居高位,却没有上位者的漠视和傲慢,他抬起手臂的那刻,无名指的那枚水滴形蓝宝石钻戒闪着熠熠亮色。夸张的鸽子蛋,透水般澄澈的蓝,即便是女明星也很难压住,在他身上却显得矜贵又耀眼。
地上的人颇有职业素养地将话筒递过去,语速飞快:“褚总,这款产自克什米尔的蓝宝石钻戒原石,曾被苏比富拍卖行称作‘蓝月光’,拍下来的设计师Claflin公开表示将之设计成一款女戒,请问其中有什么故事吗?”
男戒同女戒的款式区别明显,这枚蓝宝石重达25.3克拉,周围更是以豪镶了满圈白钻,能够更好地衬托出女士手指的纤细与白皙。
而褚新霁手上那款,不论怎么看,都更像是女戒。
旁边的助闻言面色微冷,“抱歉,采访环节已经结束了——”
“没什么故事。”褚新霁淡淡抬眼,举手投足间优雅又绅士,声线浑厚而清磁,“我太太更钟意婚戒中的男款。她喜欢,只好顺着她心意,毕竟要哄好小姑娘并不容易。”
提及他妻子时,冷沉的眸光满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引起现场阵阵女生的尖叫沸腾。
视频到这里结束,短短一个小时不到,飙升六百多万点赞。
沈月灼刚退出来,又被许夏的信息轰炸,只好看了眼评论。
[太太更钟意男款婚戒,所以他甘愿为她退让迁就,这是什么现实版豪门甜宠文kswl啊啊啊啊]
[一结婚就高调戴上婚戒,长得还帅,性格也温和,如果我是褚太太,就算是让我开豪车住豪宅也行]
[我的高山白雪不是不近女色吗,怎么就结婚了呜呜呜]
[他提起太太的时候,眼神好温柔救命]
剩下就是一堆褚太太不请自来的言论。
关于新悦即将上线的三款自由度极高的非对称性对抗竞技类游戏也引起了一番讨论,不过热度自然比不过褚新霁本人,他向来低调,在公共场所被拍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此这条视频很快被顶上各大平台的短视频区热榜。
“等很久了?”
熟悉的嗓音响起,几分钟前还在手机里刷屏的男人轻推开房间门,脱下西服外套挂在木架上,筋络分明的手慢条斯地扯松领带,那枚在高清镜头下分外扎眼的钻戒折射出的蓝色光线更为清透。
这样的画面,竟有种矜冷清淡的瑰丽感。
褚宅里的其他人都休息了,他就这么自然地闯进她自高中时就拿来午休的房间,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似的,沈月灼心虚地摁灭手机,站起身接过他的领带。
“才没有等你。”沈月灼脸有些红,“我就是刷手机睡不着,而且现在时间还早,才九点多,我平时都十一点才睡,你又不是不知道。”
褚新霁停驻脚步,侧眸看她,“你拿我领带做什么?”
提及领带,沈月灼很容易想起有关它的不愉快,如避蛇蝎般塞回给他,“我是想告诉你,你走错房间了。”
面对褚新霁沉郁的视线,她有些不自在,扬起唇角的笑意好心提醒:“你的房间在隔壁。”
“以前是在隔壁。”
他手掌往后一抵,木门应声合上,沈月灼的后背也抵在仅能容纳单人的懒人沙发上,让人心跳怦然的俊颜近在咫尺。
镜头前隐藏的压迫感此刻悉数洒下。
长臂圈住她,“现在我的房间就在这里。”
他今晚大概应酬过,嗓音比平常多了一丝哑意,带着茶香的绵稠气息落在她颈侧,掀起酥麻的酥痒,沈月灼被撩得脸红心颤,试图推开他。
她那点绵软的力道根本推不动山一样的褚新霁,手指被他捉住,视线在扫视到她空空如也的无名指时,压低一瞬,“怎么没戴——”
他停顿一秒,“我们的婚戒。”
“忘记了……”沈月灼整张脸都不得已埋在他胸膛前,嗡声嗡气的,他掰过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蛋同他对视,如此近的距离勾起一丝暧昧。
沈月灼眼前闪过许多旖旎的片段,热意似乎从被他轻轻掐住的地方缓慢攀升至耳根,在这个房间里带来的异样情愫更甚以往,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竟恶人先告状,耍起了无赖。
“你又没提醒我。”
婚戒上的宝石硌着她的脸,冰冰凉凉的,同他指腹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视几秒,褚新霁呼吸也乱了,险些真的吻上去。他松开她,反手扣着她的腰身一带,她整个人如蝴蝶般跌入他怀中,才贴着她的脖颈一路吻上去,抵开那朵艳色欲滴的花闯进去。
暧昧的水声源源不断剐蹭着沈月灼的耳膜,她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吻,没有答案的胡思乱想都被抛在脑后,腰肢被那双大掌握住,稀薄的氧气都快被他攥取殆尽。
他每次都是这样,要将她吻得气喘吁吁,双眸迷离,浑身发软,等她乖乖地攀着他,才肯结束漫长而凶猛的吻。
“婚戒要提醒你带,还需要时刻提醒你,我们已经结婚了。”
一吻过后,他的嗓音早已不复视频里清冷,喑哑至极,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不可抑制地想吻另一朵花。
“是不是还要再提醒你,接吻不是偷情。”
他挑眉看她,冷邃的轮廓显得些许轻佻,“所以我吻你的时候,你可以不用抖得这么厉害。”
硌在腿间的感觉无比明晰。
“又不是故意忘记的。”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嗓声细细的,像是娇嗔,“我下次一定设置闹钟,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牢记先戴婚戒。”
这夹枪带棒的示弱语气,褚新霁几乎秒懂她的潜台词。
“嫌我事多?”
沈月灼瞳孔微缩,被他看穿,不忘继续阴阳,“霁哥百忙之中还能想起来戴婚戒,我哪里敢说什么。”
褚新霁嗤她一声:“没心没肺。”
闻言,她撅起嘴,绷直的脚尖偷摸踢他,小声埋怨:“你的语气好像在训斥下属……凶巴巴的,我不喜欢。”
“沈月灼,讲点道。”
褚新霁就没见过她这样直气壮的,也不知道浑身的刺怎么都这么扎,难怪都说沈家小姐不好惹。
但他甘之如饴,巴不得她再娇纵些。
抚着她的后腰窝,缓慢地揉按着,耐着性子依她的逻辑跟她捋,“哪有人一边训,一边把人抱在怀里又亲又哄的。这能叫训斥?”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凶。”全都被她占了。
褚新霁也不恼,“是谁每次看到我,乖得跟猫似的,装出一副知书达礼的懂事模样。”
他点破她的心思,“现在巴不得踩在我头上。”
只是她这份骄矜,究竟是假意迎合,还是被他的掌控欲和强势推着走,他根本分辨不出来。
少女麋鹿般的眸子眨了眨,作势又要挣扎逃跑,被他牢牢握住腰,倒心型的蜜桃臀无可避免地在火山之巅摩擦,引得褚新霁浑身的肌肉绷紧。
“别乱动。”褚新霁喉结很重地滚了滚,故意吓她,“这里不怎么隔音,一会把他们吵醒了。”
果不其然,受惊的小鹿浑身僵直,软棉花一样的窈窕身躯贴着他不敢再动。
只是在这挣扎间,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跨坐在他身上。
毫无预兆地隔着他冰凉的西裤布料相贴。
由于姿势的缘故,她的所有表情都无处可避地落入他的视线。
“我不是故意的……”她哀怨地解释,显得那么无力,试探道:“要不你去泡泡冷水?”
褚新霁被她的提议气笑,“折腾我倒是挺厉害。”
“那要怎么办嘛。”这句话有自暴自弃的意思,她垂着眼,睫毛簌簌轻颤,“上次被你磨破皮的地方还没好。”
“刺青也不知道有没有掉色……”
话音未落,她明显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低气压。
“学别人纹身也就算了,纹在那个位置,你怎么想的?”
“我就是怕被爸妈骂,才纹那儿的。”她心脏跳得飞快,有些难以启齿,敷衍地把话题揭过去,“谁都有叛逆期不懂事的时候,我就是比同龄人行动力强点。”
褚新霁沉默半晌,到底是难以压住心中郁气,“现在叛逆期过了,不如洗掉。”
“可是听说洗比纹上去还疼……”
明知她又在他面前装乖,尾音撒娇的腔调将他的妒火烧得更旺,心底那道疯狂的声音不断叫嚣,要他撕破伪装。
质问她背后的真正含义。
“怕疼就算了。”褚新霁眼神幽黯,“大不了我也跟着你叛逆一次,在同样的位置,纹同样的单词。”
“……”
金属皮带扣坠地,沈月灼的心也跟着颤动,她不知道他干嘛忽然对她的纹身感兴趣,那就是她以前觉得新奇,纹着玩的。穿超短裤的时候,拍照也很酷。
臀部被人倏地抓紧,掂着她往上抬了抬,下坠的那一瞬,那双漆黑的眸子翻涌着欲色,几乎要将她灼烧。
与上次不同的是,她看得清清楚楚。
“月灼。”他舔吻着她的耳骨,“去浴室帮我好不好?”
她没吭声,算作默认。
他以西服外套遮挡,带着她穿过走廊,推开门,屋内的雪松香气很淡,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按住后脑勺深吻。
温热的嘴唇给她源源不断渡送的氧气,他吻得很急,甚至可以称得上急切,膝骨却轻柔又缓慢地安抚着她,连跳动的心脏也不落下——
他看起来那样游刃有余,从不厚此薄彼,哪里都照顾得很好。
沈月灼被他吻得迷迷糊糊,浴室的门有些旧了,推开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她佯装不经意间同他推心置腹。
“霁哥,你会不会觉得褚叔叔和宋阿姨有点偏心?”

第57章 晚春
浴室里的花洒和淋浴头切换阀大概是佣人打扫卫生时调整过, 强劲的水流钻出来,措不及防溅了过来,沈月灼下意识闭眼, 褚新霁侧身挡了一下,半边衬衣马甲都快湿透。
他沉着脸调整了水温, 才掀眸过来觑她:“没事吧?”
没有想象中的发怒和质问,反倒平静得可怕。
沈月灼微微一愣, 仍旧从气氛中嗅到了僵至冰点的意味,她低头一看:“衣服湿了, 我回去换一套吧。”
“外面这么冷,你就这么跑过去不怕着凉?”
沈月灼声音低低的:“也没多远, 哪有那么娇气……”
“娇不娇气, 我心里还不清楚么。”褚新霁把浴室的门锁紧,“屋里有暖气还不够, 怀里还要揣个暖手宝, 就这样还总生病,跟瓷娃娃似的。”
微微嘲讽的语气,嗓音放得比平常重。沈月灼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提起褚清泽,多少显得太败坏气氛, 不敢看他的表情。光是他身上隐约溢出来的肃沉就有够她受的。
马甲被他脱下, 随手往金属架上扔过去,沈月灼低着头也能看清他的动作。
视线顺着男人扎在腰带里的衬衣往上抬,皮带早就在进门的时候遗忘在地, 衬衣下摆显得有些凌乱, 皱巴巴地沿着沟壑分明的腰腹紧贴, 或许是沾了水的缘故,呈现出几近半透明的颜色, 随着他抬手调节花洒高度的动作,若隐若现。
沈月灼不争气地红了脸,像是被烫到般抬起头去看他,挪到一半又怂了,只堪堪将视线落在他的喉结处。
“你说得都是小时候的事,我现在早就不这样了,过了多少年了还拿出来讲,一点新意都没有。”
她说到这里,作势推开那道玻璃门,“我先走了。”
手腕被男人筋络分明的手拽住,顺势一拉,她就措不及防跌入了他怀里,脸颊刚好贴着他湿了半边的衬衣胸膛上,随着他冷笑一声,枕着的那处跟着共震似的。
“沈月灼,你还真把我当大家长?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在你眼里都像是训斥。”
褚新霁气得面色发冷,眸子里凝固着冰霜一样的寒气,将她压在淋浴隔间的玻璃墙上。自上而下凝视她的眼睛,差点发狠地吻上去,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只问她:“今天怎么回事。”
他调整语气,尽量让听起来平和,“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阿泽,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让沈月灼心里涌出一阵酸涩,她隐去了其中的部分,“宋姨说他们打算把爷爷那套四合院过给阿泽,我觉得有些不公平。”
褚新霁沉冷的眼神松了些,见她吸了吸鼻子,撅起嘴,一副为他鸣不平的模样,“你是什么都有,但那不都是你拼死拼活靠自己挣来的吗?怎么能够因为你拥有的比他多,就将你完全排除在外。”
“要是他们做下分配决定之前,肯问一问你,你肯定会顺手推舟让出去。瞒着你,偷摸把事情定了再知会你,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沈月灼说了一大堆,到最后下巴都扬了起来,为他义愤填膺,褚新霁则显得无比平静,静默须臾后:“他们主动告诉你的?”
“吃饭的时候正好听见。”她没说是宋知许单独找她。
褚新霁不欲多谈:“老爷子的资产,愿意怎么分配是他们的事,少胡思乱想。”
沈月灼直勾勾地盯着他:“可是经过他们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褚叔叔和宋姨貌似一直对你很冷淡。”
年纪小,加上她又是受万千宠爱长大的独生子女,从没注意到细节,如今想起来,倒是觉得是有些不太对劲。
褚新霁同褚家的关系,更像是与家族荣誉挂钩,是他们装点的一道门面,属于家人间的关心很少,每次被她撞见,不是在谈论期货,就是在几个大院之间谁往上升、谁又夹着尾巴做人之类的话题。
但褚清泽则明显不同,宋知许记得他一切喜好,会亲手给他织围巾、做毛衣,就连褚宅地下室里那豪华音乐室,也是费了大劲请人设计、装修。
褚新霁拨开阀门,“不要多想。”
“如果真是这样,我和你结婚,他们为什么那么生气?”
“因为在他们眼里,你跟阿泽两情相悦。”
沈月灼抓住漏洞,“那我也可以跟你两情相悦呀。当初我爷爷和褚爷爷定下两家婚约的时候,又没指名道姓要阿泽跟我在一起,既然阿泽可以,你又为什么不行。”
褚新霁长睫轻垂,眸中藏着她不懂的凝重晦涩,“我跟阿泽是这辈子也没办法斩断的血缘至亲,他们怕你一辈子跟我。”
他沉沉望着她,“也跟他纠缠不清。”
沈月灼眼眶微红,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阿泽也不是那样的人。”
褚新霁抚上她的脊背,心脏也随之一痛,不想让她再刨根究底问下去,已经过去的事,他不想让那份沉重影响她,宽慰:“我知道,你就那点胆子,哪里玩得了圈子里屋里屋外都断不开联系的游戏。”
沈月灼觉得他这个比喻说不出来地怪,“你怎么能把我跟那些玩那么花的二代比?人家家里养的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外头是金丝雀和情人。”
她哪里来那么大权势给人攀附。
褚新霁从善如流地说:“好。是我用词不当。”
沈月灼不依,踮起脚尖非要同他对视:“那你有嫉妒过阿泽吗?”
他身形微微一滞,同她狐狸般的狡黠眸子面面相觑。
人人艳羡、家家称赞的青梅竹马。
褚清泽同她并肩而行,都会被人称作佳偶天成,两人年纪相仿,每天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怎会不嫉妒。
他嫉妒得面目全非。
褚新霁侧眸,努力压下内心翻涌,平声艰涩道:“有。”
沈月灼还想再问,温热的水花雨点般落下来,将两人紧贴的身体淋了个透彻,她披散在肩头的发丝卷曲成一团海藻,纤长的乌睫也沾着水珠,浴室里连排气扇都没开,氤氲的潮湿雾气将整个空间淹没。
沈月灼分不清到底是水温更烫,还是他身上更烫。
陡然发生这么大的境地翻转,她试图抽回手,才发现被他压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她服了下软,糯着嗓音说话时,被热气蒸得有些乖:“你弄疼我了……”
褚新霁早就将她看得透透的,纵然生气,力道却收得很好,哪里会弄疼她。
“知不知道,你每次心虚的时候,眼珠子就会四处乱瞟,根本藏不住心事。”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她一个微表情变化,他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闻言,沈月灼跟被踩中了猫尾巴似的,刚才死活不肯看他,这会倒是知道嗔恼地用眼神剜他,“谁允许你分析我的,进修过心学了不起呀!”
瓷白的脸经过热气蒸腾,泛出娇俏的淡绯色,带着点恼羞成怒的味道,一双大眼睛更是毫不收敛。这样生动的表情,即便是常年浸在荧幕里的女明星做出来,都未必能保证不崩,偏偏落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倒是符合圈子里其他人对她的描述。爱慕她的京城子弟也不少,褚新霁偶也听过一两句。
——“沈家那小公主?骨子里天生藏着傲,据说跟她姑姑年轻时那股劲儿挺像,平时看着挺温婉大气,真要跟你翻脸,扬起下巴都不拿正眼睨你,是招人喜欢,可惜根本压不住,让人欲罢不能的。”
在长辈们眼里,她乖得不行,哪里会做出离经叛道的出格事。跟他结婚,众人只当是他逼迫,怒火和猜疑全落在他身上,认为他诱骗少女,内心不知多龌龊。
褚新霁面对那些质疑,全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些年里积攒出的人脉、资源、地位,早已让他不必再听人闲话,看人脸色。
只除了家里这些断不开的血缘关系。
褚新霁想到这里,心底涌出一丝烦躁,暗沉沉地注视着她,“我本科修的是数学和经济双学位,硕士是金融。”
说到这里,他故作停顿,抬起她的下巴。
沈月灼也因此避无可避地看清他的脸庞。湿漉的乌发不知何时被抓拢着往后梳,几缕沾着湿意的发丝垂落在额间,薄削白皙的轮廓褪去清冷感,更显难得的凌厉。
她恍惚想起来,贺成屹报军校那年,褚老爷子也有意送他走那条路,上百公里的长途拉练,褚新霁也去过。她跟许夏、褚清泽玩真人CS连BB枪都拿不稳,缠着贺成屹示范,贺成屹笑着吊她们胃口,让她们找褚新霁去。
褚新霁站在山顶上搭的迷彩色帐篷里,利落压枪,手臂稳得连晃都没晃一下,五枪,枪枪十环。
久远的记忆浮出来,沈月灼稳了下心神。
听他继续道:“硕士辅修心学,你说的应该是薄司礼。”
一字一顿,褚新霁挺拔的鼻梁快要贴近她,森然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掠过,“你记错了。”
沈月灼心跳漏了半拍,她好像还真记错了。
褚新霁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是他非要拆穿她,到头来还不是自作孽。褚新霁胸腔积出沉甸甸的火气,分明应该被他压下,却将前几天从别的男人那受到的挑衅一起卷了出来,无处可泄,越燃越旺。
沈月灼还在为自己记错的事而发怔,沾湿的衣服已经落了地,炙热的吻有些蛮横地印在她唇边,横亘在腰际的大掌拖着她往里拽,丰盈毫无隔阂地跌进潮湿而泛着热气的胸膛。
软云和磐石的碰撞,像是在彼此的心湖都用力掷下一颗石子。
彼此的身体都随之微微颤栗。
他掌心握在她腰间,水汽密实地将她们置于一个仿若与世隔绝的真空地界,她孤立无援,只能被迫仰颈承受着他斯文又强势的吻。
“好热。”
她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又低又委屈,像是受了欺负似的,蹉磨着着褚新霁的智。
他真的拿她没办法。哪怕情绪累积到一个濒临崩溃的节点,躁意疯狂肆虐叫嚣,几乎将他逼得快要发狂。
那么近的距离,只需要再往前。
一步。仅此而已。
比起他精心谋划的步步相扣,这样的距离,显得何其微不足道。
“感觉不能呼吸了……”沈月灼可怜巴巴地攀着他,他忽然就心软得一塌糊涂,将她打横抱起,喑哑着声哄:“腿缠稳一点,别掉下去。”
沈月灼被吻得迷迷糊糊照做,等真的缠上去了,脸颊更热。双臂揽着他的脖颈,想往上挪,但是太滑了,她刚往上挪了一点,褚新霁迈步往门边走,她差点坠下去。
沈月灼耳根烫成了熟透的虾,心跳快得也好似要跃出胸膛。
换气扇运作,经过加热后的新鲜空气源源不断地将浴室里的热气置换出去,那面圆形镜子蒙了厚厚一层水滴,大颗地滚落下来,瓷砖墙面、镜面一片斑驳。
依稀能看清两人紧紧相拥的模糊影子。
沈月灼‘呀’了一声,羞赧地转过头,嘴唇就这么擦上了褚新霁的下巴。
他矜傲冷戾的脸更冷了些,幽幽地警告她:“别乱动,待会不小心进去了有你哭的。”
沈月灼面子本来就薄,听到褚新霁这样说,心神随之一荡,竟真的顺着他的语句幻想,凝在她脸上的视线深沉晦暗,让她生出一种连她在脑补的画面都被看穿的羞耻感,又羞又气地埋怨:“哪有那么容易……”
褚新霁挑眉,“想试就继续。”
淡睨向她时,深眸里含了些许难得舒展的笑意,眉心却依旧拧着,他声线本就属于磁性那一挂,此刻沾了欲,带着一种蛊惑人心般的沙哑性感。
沈月灼知道他从不开玩笑,规规矩矩环住他的脖颈,刚安静了一秒,迟钝的脑子反应过来,怎么被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她越想越气不过,又矜持着不敢乱动,恶狠狠地咬他喉结。
谁承想,褚新霁皱紧的眉梢反倒松开,斜睨向她,“说你两句就急,当真一点后果都不顾了?”
沈月灼解了气,得意地看向那截脖颈上若隐若现的暧昧咬痕,听到他这么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复才看向他。
“什么意思?”
褚新霁薄唇的弧度更深:“咬痕至少三天才能散,集团上上下下的人都爱听高层的八卦,旁人不清楚我和你的关系,你圈子里那些小朋友,过不了多久想必也会回味过来。”
“到时候都来问你要喜糖,旁敲侧击地打探。”
沈月灼心里咯噔一声,看向那枚咬痕,刚好在喉骨上方一点的位置,仿若白玉微瑕,难以忽视。更何况他又才在发布会上高调地秀了钻戒,昔日禁欲冷淡的人骤然下了神坛,却半点风声都没走漏,众人心里肯定痒得不行。
在他回来前的功夫,沈月灼都收到了不下三条消息。
都在估摸着褚沈两家相熟,打算从她这里探听八卦。
沈月灼想到这里,头都要大了。
褚新霁:“你应付得过来吗?”
她当然不行。都是经常一起玩的朋友,要是知道她跟褚新霁结婚,还故意在他脖子上留这种宣示主权般的咬痕,指不定怎么调侃她,她以后都要没法见人了。
沈月灼缩了缩脑袋,试探道:“霁哥,你可不可以用遮瑕膏遮住啊?”
“不可以。”
见他语气覆上了一层冷意,沈月灼耸拉着脸,瞥了他一阵,他将她抱着落回地面,俯首就要吻下来,她伸手去挡。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唇瓣,竟意外地伸了半个指节进去。
两个人皆是一愣,褚新霁眸色更黯。
沈月灼下意识用舌尖去顶,要将他推开。
殊不知,这样的动作无异于挑逗。
望向他的清凌眸子一派澄澈,褚新霁任由水流将她留下的甜津带走,温热,柔软,那令人窒息般的触感让他愈发觉得罪恶。
偏偏她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招狼似的,拽着他的胳膊软声撒娇,“哥哥。”
沈月灼见他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疑惑怎么今天不起作用,作势要一次喊个够,看他凶巴巴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故意掐着糯里糯气的声音唤个没完,“哥哥哥哥——”
褚新霁抵着眉心用力地揉按,拜她所赐,他无可奈何地狠狠按着她,“这里没有套,你要是不想让我失控弄在里面,就别在勾引我了。”
褚新霁见她茫然的小脸上涌出几分羞躁,显然是被他吓到了,他只好放软语气。
“还有,你也不是没看过、没摸过它。”他喉结不自觉发紧,“它什么情况你也清楚,一两次肯定是不够的,你要是确定能受得住,尽管继续撩。”

第58章 晚春
两个人也在浴室里折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沐浴露打圈搓成丰沛的泡沫,均匀地抹在柔滑的肌肤上,从精致干净的锁骨, 一路绵延往下。
海盐混杂着清淡的奶香,充斥在整个房间, 以至于沈月灼被褚新霁抱着回到床上时,身体餍足过后, 思绪也跟着放松,望着天花板出了会神。
“霁哥, 你怎么会用海盐味的东西呀,跟你身上的味道不太像耶。”
见他简单收拾完浴室走过来, 沈月灼从柜子里翻了件宽大的毛衣套上。
一双白皙纤长的腿就那么明晃晃地站在那里, 膝盖上沾着微潮的绯红色,自然拜他所赐。也少不了沐浴露的功劳, 不似那次摩擦力大, 彼此的感受都要好上很多。
平时抵磨着她,稍微重些都要娇气地喊疼。
褚新霁向来对她这种身体差还总是瞎作的行为不虞,找了件针织裤强行让她穿上去,松松垮垮地, 倒也勉强能御寒。
操完这些心, 他才慢悠悠站定,回答她的话:“这个牌子是你推荐的。”
“其他味道都太浓了,只有这款勉强可以接受。”
经他这么一提醒, 沈月灼才想起来, 自从她上大学自己倒腾了一点小金库后, 逢年过节都会给几位女性长辈送礼物,她们喜欢小众一点的香调, 这种带点滋养精华的正好,后来也就沿用至今。
“你不喜欢?”褚新霁问她。
“怎么会。”沈月灼笑吟吟地,“就是觉得这个系列的味道都很甜,不像是霁哥会用的。”
褚新霁没说话。
“清淡的、冷冽的,若有似无的那种木质香调更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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