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外室休发妻?改嫁世子好孕连连by子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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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连毅的了解不比南烟少,南烟便下意识没有为他介绍了。
“江公子?”
连毅沉吟,紧盯着江离打量,似乎恨不得把他整个人洞穿一般。
眼前这公子彬彬有礼,翩翩风度,一张绝美的脸庞是连许多女子都望尘莫及的美貌。
方才拉他的力道分明就是武林高手,可如今他又握拳抵着鼻尖,轻轻咳嗽起来。
南烟伸手为他拍背:“没事吧?”
江离罢罢手,轻笑:“无碍。”
两人动作举止关切亲昵,明眼人一看便知关系匪浅。
想起方才江离对南烟也是格外亲密,而南烟竟也没有丝毫抗拒。
连毅眸微睁,很是吃惊:“你们……”
南烟一笑:“连将军,我与江公子已定下了亲,三日后便大婚。”
连毅顷刻瞪大眼,满目震惊瞪着江离。
可许久后,他却没有说半个字,缓缓挪开了视线。
“你们……要成婚了啊。”
短短一句话,竟充满了惆怅叹息和遗憾。
一直听墙角的阿春眯了眯眼,隐约似乎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急急忙忙现身出来。
“原来是连将军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了。”
阿春是镇国夫人,连毅还是知道礼数的,拱手点头:“见过夫人。”
“将军劳苦功高,何须如此客气多礼?免了免了!”
见阿春出来,孟家一家子才松了口气。
有阿春在,连毅到底能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都要顾着镇国夫人的面子,不再乱打人。
其实他们早就让人去通传阿春了,只是阿春故意姗姗来迟,刻意给连毅机会,把孟伯继痛揍了一顿。
阿春很是机灵,转头就问南烟:“烟儿你要跟连将军一同入宫?正好!我也想去拜见一下贵妃娘娘,与你们一道吧!”
镇国夫人开口,还理由充足,南烟和连毅一时都无法拒绝。
连毅点头:“也好,这样等待陛下召见时,烟儿也能有个人陪伴。”
阿春一拍手:“对!那事不宜迟,这便入宫吧!”
江离只是一介平民,自然不能跟着入宫见驾,满腹心事担忧地望着南烟。
南烟临走转头与他交代了两句。
“你先回去,我怕是没有那么快能回来。”
“爷爷那边先瞒着,就说……我是配阿春入宫去见贵妃娘娘,被娘娘留在宫中作伴了。”
“还有……”
南烟握了握他的手:“帮我看好爷爷。”
江离郑重点头,南烟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连毅尽数看在了眼里,默默挪开视线。
阿春也看在了眼里,三人出门时,阿春悄悄在江离耳边说了句。
“放心,我会替你看好未来媳妇,绝不让人有机会能把她抢走的!”
江离一怔,只看见阿春一个挑眉示意的眼神。
连毅对南烟,不仅仅只是妹妹这么简单。
江离隐隐有些后悔,为什么要三日后,不立刻把她娶回家算了。
但后悔来不及了,好在三日后也还不算太晚。
回头冷冷扫了眼孟家一家,江离甩袖离去。
煞神们终于都走了,孟家这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急忙叫来了大夫给孟伯继看诊。
连毅下手虽重,但到底懂分寸,都是些皮外伤,只是需要休息些时日罢了。
大夫开了药受了诊金也就走了,夏青菲坐在床边给他上药,泪涟涟的。
“三天两头地挨打受伤,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不是镇国夫人就是连大将军,个个都仗势欺人,这还有王法吗?!”
听她哭哭啼啼地说,孟伯继也是憋着一肚子气,却又只能隐忍不发。
床边另一头的孟李氏也是一边听一边掉泪,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心肝宝贝儿子,三天两头这么挨打,可能不心疼。
立在床边的太夫人可就直接发火了,龙头拐杖“咚咚”戳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咱们伯继好歹也是翰林学士,朝廷命官!难道就只能这般忍气吞声不成?!”
一直沉默的孟伯继终于开口了,眼神透着一股子阴狠。
“祖母,你放心吧,孙儿定不会任人欺负的!”
闻言,三个女人齐刷刷扑到他床边。
“你有什么打算?”
孟伯继冷笑一声。
“说到底,镇国夫人和连大将军都是为了那贱人出头。”
“那贱人如今最在意,最想知道的,不就是她父兄蒙冤之事么?”
“她想弄清真相,为父兄洗刷冤情?”
“哼……做、梦!”
这是朝政之事,三个女人面面相觑。
兹事体大,她们不懂,也不知内情,给不了什么意见,难得地默契闭了嘴。
只有孟伯继眼神越发狠辣。
进了宫,阿春没陪南烟多久,连毅才进去没一会儿,便有内监传话让南烟也进去。
阿春很吃惊,却也无法阻拦。
南烟郑重其事地踏入了御书房,行过礼后,皇帝罢手让她起身。
连毅就在一旁站着,皇帝面色凝重地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声,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到南烟身前,竟有些红了眼。
“都长这么大了……”
“自三年前你出嫁后,便鲜少再随国公入宫见驾,朕也许久未曾见过烟儿你了。”
“今日一见,才知你已不知不觉长大了……”
提起往昔,南烟也微微红了眼。
“陛下,烟儿已为人妇三年,在后宅操持三年,又怎会还是三年前那不懂事的小姑娘?”
皇帝心酸地点着头:“想来这三年你是吃了许多苦了……”
“孟家这群混账东西——”
皇帝低骂一声,很是气恼。
“当年孟伯继高中状元,是可塑之才,朕还以为他能给你幸福……”
“谁知他竟是这般背信弃义的负心汉!他那一家子也是刻薄寡恩之人,竟以无子这般恶名休你,你入门也不过才三年,妇人无子也得入门七年方可定罪!”
“真是……太过分了!”
皇帝愤然甩袖,却很快又平复:“好在,如今已经还你公道,你也拿回了自己的嫁妆,不曾让孟家占到半分便宜。”
“阿春也替你出手教训了他们,如今孟伯继入赘给阿春,往后他们孟家一家子在阿春眼皮底下,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也算是他们的报应不爽了!”
可到底,皇帝是不曾下旨怪罪孟伯继。
可见朝堂之上,孟伯继确实还有一席之地,还是有可用之处。
南烟也不想在这过去了的事上纠缠,她如今更在意的是父兄的冤情。
“与孟家之事已经过去了,如今烟儿跟孟家毫无瓜葛,他们过得好与不好,已经与烟儿没有半点关系。”
“陛下,烟儿此番随连将军入宫,无非是为了父兄蒙冤受辱,被人诬陷通敌卖国一案。”
“烟儿从不相信父兄会通敌卖国!个中内情究竟如何,还请陛下恩准,让烟儿知情”
皇帝点头:“你放心,朕既传了你来,便是要与你说此事。”
“此事要说起来,得追溯到半年前。”
皇帝眼神凝重起来。
“半年前,朕是第一次收到军中有人匿名传信,直言你父亲与兄长暗中与北疆敌军互通有无,暗度陈仓,有通敌卖国之嫌!”
“不可能——”
南烟激动之下脱口而出,所幸旁边的连毅拉住了她,没让她冲上去。
皇帝也点头:“只是一封匿名信,朕也未曾取信,但兹事体大,朕不能当做看不见。”
“于是朕暗中派了密信前往北疆查探,谁料人一去不返,杳无音讯!”
南烟瞪大了眼。
皇帝派出密信去暗中追查都一去不返,那必定是已被人暗中解决了。
那南家父子通敌卖国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
若非如此,那密信又怎会一去不返?北疆尽是南家父子掌控,谁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杀了人还不为人所知?
唯一的解释便是,杀人者就是他们。
那明显便是杀人灭口。
“可……陛下难道单凭这样,便断定我父兄通敌卖国了?”
“那自然是不能!”
皇帝确实不是昏君。
仅仅只是一个密信失踪,下落不明,哪怕表面看起来南家父子嫌疑最大,可终归是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皇帝又怎会轻易下决断?
“可后来,朕再派人去查,确实查到了你父兄与敌军传递消息的密函。”
闻言,南烟脸色大变。
连毅也是大声否定:“不可能!陛下,此事绝无可能——”
皇帝没说话,轻轻拍手,一个内监捧着一个锦盒进来,送到南烟手上便又退下了。
南烟捧着那个锦盒浑身颤抖,几乎要站不住。
小小一个锦盒仿佛重逾千钧,让她差点摔了下去。
连毅看得不忍,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顺手拿过了锦盒。
可面对着锦盒,他也如临大敌,一时竟也不敢打开。
皇帝指着锦盒说:“里面,便是朕第二次派去秘密调查的人送回来的证据。”
“是南家父兄亲笔所写,与敌军互通消息的密函!”
连毅抖了一下,额角落下细密的冷汗。
“不可能……陛下,臣绝不相信两位南将军会通敌卖国!”
皇帝别开身不说话,那意思便是,你们自己看。
到底还是南烟上前来,牙一咬,把锦盒掀开。
里面是一沓信件,南烟把锦盒盖子塞给连毅,自己拿了几封出来对比。
连毅也拿了两封出来,两人仔仔细细地对比,脸色迅速变了,拿着信的手也微微发抖。
连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声音却在抖。
“这……这还真是两位南将军的笔迹……”
皇帝转头盯着他们,那眼神的意思是,朕没骗你们吧?
南烟盯着手上的密函久久不能言语。
但是忽然,她脑子闪过什么,忽然拿着信奔到皇帝面前。
“陛下!这不对!若是我父兄当真通敌卖国,这些密函应该是看完就烧了,怎会留着给别人抓住把柄?!”
闻言,连毅也是恍然大悟:“对!事关两国利益,两位南将军都是谨慎缜密之人,又怎会留着这些密函,落人口实?!”
皇帝忽然笑出了声,手指朝他们两个不断指着,那笑容很淡定,似乎对他们的话一点儿也不意外,反倒让南烟和连毅很是不解。
皇帝踱了两步才说话:“还算有点脑子,都不笨!”
两人一怔,恍然大悟。
原来皇帝早就知道这个破绽。
“朕派去北疆安国定邦的两位大将军是这种会留下把柄落人口实的蠢货吗?!”
皇帝一激动,低吼出声,吼得南烟和连毅呼吸都压了压。
皇帝深吸一口气,平复些才又说话。
“这些所谓的证据,就是有心人要给送到朕手上来的!”
“南将军父子是不是通敌卖国,朕不清楚,但朕知道——”
“既然有人、有心、要把这些证据送到朕手上,除了诬陷他们,那也定存了谋逆不臣之心,想要扰乱朝纲!”
到底皇帝还是动怒了。
身为九五至尊,明知有人觊觎自己皇位,觊觎自己江山,他却揪不出幕后黑手。
心里那份不甘和愤怒,就仿佛暗处有一只刻意挑衅的小手,在他最累最想睡觉的时候,愣是不让他休息,不断骚扰。
偏他骂也没用,抓又抓不住,只能对着那神出鬼没的小手无能狂怒。
他可是皇帝,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又岂会不生气?
南烟和连毅倒是十分意外,不曾想到皇帝心里竟然如此通透。
南烟更是好奇了:“既然陛下知道这些,那我父兄被诬陷的可能性就越大,为何陛下还要下旨,要将我兄长革职卸甲?!”
“朕若不下旨将他革职卸甲,岂非让那幕后黑手有机会继续陷害他,将他置于死地?!”
南烟再度愣住。
原来皇帝竟然是想保住南扬。
等等!既然皇帝是想保住她兄长的,那想害她父兄的就是另有其人。
这些人,与皇帝所说要扰乱朝纲,存谋逆不臣之心的是同一个人!
或者是同一批人!
原本以为只是有人想要陷害父兄,却不曾想背后却竟然是牵扯到这等国家大事。
想明白之后,南烟整个人愣住了,喃喃地:“有人……想培植党羽,铲除异己……”
后面还有四个字,南烟不敢说不出口,连毅替她说了。
说的时候,连大将军咬牙切齿:“……还想谋朝篡位!”
皇帝闭目连连点头。
忽地,皇帝转头惊讶望着南烟。
“不对呀!”
“朕下旨让南扬革职卸甲之事并无外人知晓,你是如何知道的?!”
说到这个,连毅也惊讶了。
“此事,臣也是赶到南扬军中才知道的,事关重大,一切消息封锁。”
“南扬通敌卖国,伯父携子领南家军潜逃的消息,即便传回,也是秘密传到陛下面前。”
“此事会闹得沸沸扬扬,满京城皆知,也定然是幕后黑手故意为之,想要借悠悠众口,和文武百官给陛下压力,不得不下旨处置南扬和伯父才对。”
“臣此番连夜赶回朝中,便是要把这其中蹊跷禀报皇上。”
“若非另有幕后黑手,我这一路又怎会受尽阻挠,三番五次险些丢掉性命?!”
“显然是有人要阻止臣见陛下,阻止臣与陛下说这番话。”
“可……”
连毅脑子十分清晰,最后望着南烟重复再问。
“陛下下旨,让南扬革职卸甲这等细节,烟儿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南烟怔忪,反应极快。
“是……是方才,在孟家时,连将军你与说我的。”
连毅仔细回想,他的确跟南烟说了,南扬不服被革职查办,奋起反抗。
可他当时说的是革职查办,南烟说的确实革职卸甲,只是巧合而已吗?
皇帝圣旨上的原话,连毅也不知道,只得暂时按下心中这点疑惑。
皇帝这边也一时没想到连毅是不是知道圣旨原话,点点头接受了南烟的说法。
南烟暗自松下一口气。
若他们追问下去,她还真不知要如何解释是在梦中所见。
这等天方夜谭之事,说出来他们怕也是不会相信,反而说不准会怀疑到她身上。
可她又怎会与外人联合去害自己父兄?
让连毅和皇帝怀疑到她身上,那就真的是浪费时间了。
南烟定了定神,迅速岔开了话题:“既然……陛下知道我父兄有可能是被冤枉诬陷的,如今……要打算如何做?”
皇帝眯了眯眼。
“你父兄是否被冤枉诬陷尚不能定论。”
到底是皇帝,猜疑心比谁都重,对上他那不信任的目光,南烟的心冷不丁寒了一寒。
皇帝盯着她继续说:“朕只知道,有人想要坐朕这皇位……”
他指向高高在上的龙椅:“你父兄如今虽说看起来是受害人,但焉知不是与幕后之人联手做戏?毕竟他们如今带着南家军可不知道逃到何处去了。”
连毅冲上前来:“臣可以项上人头担保,两位南将军对陛下觉悟半分异心!”
“他们可都是忠心耿耿的忠臣良将,将门之后,世代效忠朝廷,战功赫赫啊——”
“正因他们战功赫赫——”
皇帝再度低吼,盯着连毅缓缓吐出四个字:“……功高震主……”
他又眯了眯眼:“这朝堂之上,他们威名过盛,那朕……岂非成了他们的傀儡皇帝?”
南烟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后退。
这一刻她忽然想明白了,侯夫人那日对她说过的话。
“夫君曾与我说过两句,朝中一直有人忌惮两位将军战功赫赫,功高震主……”
忌惮南扬父子战功赫赫的另有其人,而忌惮他们功高震主的……
正是当今圣上!
何谓伴君如伴虎,南烟此刻深有体会。
便是连毅也不免心中发寒。
原来无需别人设计陷害,皇帝对南扬父子也早已存了猜忌之心。
不料皇帝却忽然又转了话锋:“但是连将军,朕可以相信你!”
连毅愣住,他能看见南烟向他投来的目光分外复杂。
仿佛已经断定了他就是跟皇帝一路,对南家父子猜忌的人。
连毅想解释,可喉头滚动,碍于皇帝在场,半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皇帝却朝他走来,用力拍了拍他肩膀。
“朕遣你去北疆驰援南家父子更深一层的目的,便是要试探你是否可信之人。”
“你若可信,朕便借你之手调查两位南将军是否受人诬陷,若是,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若你不可信……”
皇帝顿住,深深吸了口气。
连毅主动替他回答了。
“若臣不可信……臣在回来的路上,便不会一路遭遇伏击……”
“更不会冒死赶回,与陛下禀报军中消息已封锁,南家父子之事是有人刻意散布消息……”
“臣若没猜错……臣这一路上所遇到的伏击,其中定有陛下安排的人吧?”
南烟狠狠打了个冷颤,抱住了自己。
若连毅也是与幕后黑手一路的人,路上遇到伏击,定会表明身份。
皇帝好深的心思,好缜密的布局!
皇帝一声大笑,再度用力拍着连毅肩膀。
“朕没看错人!连将军你忠心耿耿,绝对是朕可信之人!”
“你从北疆回来,北疆之事如今最清楚的人便是你。”
“南家父子究竟是通敌卖国,还是受人诬陷,此事便全权交由连将军你去查!”
“朕知道你与南家父子感情深厚,也正因如此,无人能如你这般了解他们,此事由你去查,也最能事半功倍。”
“连将军,莫让朕失望!”
为人臣子,皇帝金口一开便没得拒绝。
连毅咬着牙沉默半晌,缓缓单膝跪下:“臣……定不辱命!”
皇帝很是满意地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南烟。
“你爷爷……老国公也曾为此事入宫,在朕面前情绪颇为激动,朕……难免言语有些重了,听闻那之后,老国公便一直病着,如何可有好转?”
看清眼前的皇帝,南烟只觉四肢冰凉。
掐了掐手心,咬咬牙,定下神回:“陛下有心了……江公子医术不凡,爷爷如今已大有好转,陛下不必担心……”
皇帝稍稍松口气,连连点头:“那便好……”
“哦对,听闻……你与这江公子也即将要成婚了?”
南烟掐紧手心:“三日后。”
皇帝若有所思:“……孟家并非良配,如今你再匆匆婚配,这江公子……”
“陛下放心!”
南烟急忙抢下话:“臣女相信,江公子绝非孟伯继那般负心薄幸之辈!纵不算是良配,有国公府的家底在,臣女也断不会再如嫁入孟家那般受欺负!”
皇帝点着头:“……既然你心中有数那便最好。”
“前阵子老国公到底是因朕病倒了,朕便许你十里红妆陪嫁,当做朕的一点心意吧!”
南烟盈盈跪下:“臣女谢陛下恩典。”
皇帝托起她,再问:“你父兄之事……你可还有想要问,想要说的?”
南烟转头望向连毅。
“既然陛下已经下旨让连将军彻查此事,臣女静候连将军佳音便是。”
皇帝很满意她的懂事:“好!没有其他事,你们二人便退下吧!”
南烟暗暗放下一块心头大石。
她才知道皇帝猜疑之心深重至此,方才若他非要怀疑江离,以江离那不肯开口,又来历不明的过去,免不了得惹祸上身。
所幸,皇帝信了她的话,没有再多追究。
南烟跟连毅告辞离去。
前脚刚从御书房出来,后脚便有人从御书房内殿缓步而出。
那不染尘俗,不沾烟火的清濯身影,那熟悉的白玉长萧,出现在皇帝面前的人,竟正是南烟方才还在暗暗为他担忧的江离!
此刻他不再是那一身素净的月牙白长袍,身上是矜贵的银丝绣祥云暗纹,金丝镶边的白金王袍。
头上一顶白云金冠,银线织就的发带在青丝之间隐隐约约。
依旧清濯出尘,却平白多了份说不出的骄矜贵气。
倒是那脸色依旧苍白,走到皇帝跟前的短短几步,还是好几声熟悉的轻咳。
“见过陛下。”
他双膝才弯便被皇帝双手托住了下跪的身躯。
“免礼免礼!朕说过,私下里你可以免去这些繁文缛节!”
皇帝扶他站好,叹了口气,眼中竟露出一丝怜爱。
“你这身子始终是这般虚弱,宫里这么多的太医,竟无人能治你这奇症……”
“当真是一帮无用之臣——你这让朕百年之后……是要如何向你九泉之下的父王交代?”
江离再咳一声,恭敬拱手:“陛下言重……”
“得陛下如此看顾关怀,父王九泉之下……会明白陛下的苦心的。”
闻言,皇帝长长一叹,仰头虚望的双目之中,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悔恨。
“当年若非朕……”
江离适时开口打断了他:“当年之事早已过去,便无需再提,陛下亦无需再介怀。”
第75章 陛下问起了你
“如今最重要的是查清幕后陷害南家父子,企图谋夺陛下江山之人究竟是谁。”
皇帝眨眨眼,稀释了泪花,严肃起来:“方才你也听见了,此事朕交给了连将军去查,你便在暗中替朕好好看着他。”
“朕虽然知道他忠心不二,但他终究与南家父子关系匪浅,护短也并非是不可能。”
江离点头垂首:“是。”
他总算明白,为何连毅会比他意料之中晚回来那么多天了。
“哦对了。”
皇帝望着他的眼神忽然凝重。
“你……当真要与烟儿成婚?”
“是。”
皇帝沉默片刻,又是一叹:“要你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替朕去查南家,委屈你了。”
“不委屈。”
江离眼神没有丝毫犹豫。
皇帝仔细地盯着他又看了许久,笑了。
“也罢。”
“烟儿虽说嫁过一次,但终归是国公府嫡女,与你算般配。”
“大不了日后,朕再为你寻更匹配的高门贵女,届时……”
“陛下——”江离打断了他,“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也是……”皇帝又蹙眉,“可……烟儿终归还不知道你身份,你……”
“此事,臣自有打算。”
对江离,皇帝似乎是百分百地信任。
但他望向江离的眼神却浮起一丝暧昧的笑。
“方才朕瞧着……连将军对烟儿似乎也很关心。”
“他们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你……”
竟连皇帝都能瞧得这般分明,看来绝不可能是错觉了。
江离暗暗认命,叹了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显山露水。
“陛下放心,三日后便是大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的了。”
皇帝对他的自信真的是太爱了,仰天哈哈一笑。
“行,那你若需要朕的,随时命人通传,朕能办到的都会尽力去办。”
“谢过陛下。”
皇帝又再关切了几句,也放江离离开了。
回来不见了江离,南烟问了下人,下人也不见他。
想起他说大婚的事都交给他去办就行,南烟以为他去筹备大婚事宜了。
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一丝暖暖的。
不自觉抿唇笑了笑,被别枝瞅见,忍不住揶揄她。
“娘子笑什么呢?笑得这般……春风拂面的!”
连一旁的苏妈妈和几个小丫鬟都跟着笑了,南烟怎会轻易放过她。
伸手轻轻敲了下别枝的头,佯装生气:“好啊!你是主子我是主子?都会消遣我了?”
别枝抱头:“你是主子!自然娘子你才是主子——”
南烟收回手:“算了,原谅你!”
说完便装不下去了,抿唇还是笑出了声。
别枝和苏妈妈甚至几个小丫鬟都是心照不宣,跟着笑做一堆。
苏妈妈眼尖,远远见到了江离回来,忙拽南烟衣袖。
“娘子!未来姑爷回来了!”
几个人忙收起了笑,南烟抬头望过去时,他正好从廊下走来。
依旧是那身素色的月牙白长袍,被风一灌,当真是风度翩翩,公子如玉。
他虽然身子不好,可那颀长的身形比许多男子都要挺拔,姿态隽雅,神清骨秀。
那一身白更是衬得他如霜如雪,如清风如朗月,不食人间烟火地干净。
笑容悄然爬上南烟唇角。
她给自己找的未来夫君……好生俊俏。
待他过来,苏妈妈和别枝很识趣地领着丫鬟们退下,还把附近的下人也遣散了。
江离一时有些意外,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轻轻掀了掀唇角。
极浅的一抹弧度,好看至极。
“她们……”
南烟好笑:“她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消失。”
江离轻笑出声。
国公府的下人,个个都是人精。
“你去哪儿了?”
冷不丁被南烟这么一问,江离微怔,眼底悄悄掠过一抹心虚,被他垂眸掩盖过去。
他反应很快,立时便有了应对之词。
“大婚在即,自当要好好准备。”
果然跟南烟预想中一样,她低头笑笑,眉宇间难得有一抹少女的娇羞。
江离眸色轻动,还未曾看清就消失了。
“对了!”
南烟凝眉,神色严肃起来。
“我在宫中时,陛下问起了你。”
“哦?”
江离一点也不意外。
南烟却很紧张。
“陛下对我还是有几分爱护的,孟伯继是他亲点的状元,当年我与他的姻缘,陛下一直觉得是自己间接做了媒人,所以我要再嫁,陛下怕是会对你多有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