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媳by李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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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汴京上空闪过一道亮光,随即轰隆声彻响,约莫过了半刻钟,狂风伴随着骤雨席卷汴京城。
勇毅侯府的地牢位于北边柴房东南方。
雨水顺着屋檐滚滚滴落,地牢入口之处亦是积攒了不少的小水洼。
一黑衣人快速踩过水洼朝着地牢入口而去,身后跟着的人接踵而至。
约莫五六个黑衣人来到地牢入口处,却停了下来。
为首的人出声:“确定是此处?为何没人守着?”
“的确是此处,想来是觉得只是一个女人,不用有人守着。”
“小心行事。”
“是!”
话落,脚步声消失在瓢泼大雨声中,刚为首的黑衣人朝着身后看了两眼后,才朝着地牢里面走去。
在那个黑衣人进入地牢后,从南边的假山处冬雪撑着伞跟着谢容瑛身边。
“姑娘,固珣早已安排人在牢房中,不会有事。”冬雪说道。
谢容瑛盯着地牢入口处,沉默着。
从离开幽情楼后,约莫在傍晚的时候,派人盯着谢敬的人来禀报,有人前往了谢家。
这个节骨眼出现在谢家的人,还询问起了幽情楼那个女人的事情,看来那个风情知道的事情很多,多到背后的人都开始慌乱了。
那个人离开谢府后,谢敬就前往了勇毅侯府。
原本想见秦珺异,都被谢容瑛给拦了下来,因着秦珺异一心顾着上官瑶,对于谢敬找来的事情并不知情。
谢敬没有见到秦珺异,想要见谢容瑛。
谢容瑛并没有见,只让冬雪给谢敬带了一句话,秦珺异不让她谢容瑛插手这件事,还望父亲不要让她在侯府为难。
谢敬许是想到了谢容瑛在勇毅侯府的处境,便没有多久留就离开。
“姑娘,你说那吏部的施大人,怎么可能是风情背后的人?”冬雪有些不解的问道。
谢容瑛淡笑:“到底是不是,还得看固珣拿下那些人后。”
(ps:这个施家前面出现过,不过是施大人的女儿,在上官瑶进入勇毅侯府那日,出现过。)
半个时辰后,大雨依旧,上空偶有雷电齐现。
固珣提着长剑出现在地牢入口处的时候,冬雪脸上浮现惊喜:“姑娘,固珣出来了。”
此时谢容瑛主仆二人的裙裾已经湿透。
雨水与灯笼的昏黄光线让地牢入口处的固珣透着几分朦胧,谢容瑛朝着那边走去。
冬雪紧跟在其后。
固珣看着谢容瑛由远而近,手朝着谢容瑛面前一伸,摊开手掌,是一块令牌。
“主子,这群人就是施家的人。”固珣沉声说道。
谢容瑛接过那块令牌,令牌估计有些岁月,上面磕绊的痕迹很是明显。
她朝着地牢入口走进。
谢容瑛有些印象,但不多,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个吏部侍郎施炀与谢敬的关系极好。
在这汴京,谢家与施家算是世交。
所以在施炀白日中出现在谢家的时候,谢容瑛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
但想到风情已经落入她的手中,想必背后的人会杀人灭口。
只是为何施家要在谢敬的身边安排这么一个人?
还提到了陈郡的冯家。
不仅仅是想要给谢敬送女人这么简单。
毕竟要是真的想要给谢敬送女人,根本就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在谢容瑛思绪飘远间,已经来到了地牢的深处。
石壁上的火把摇曳的厉害,衬得地上的影子也微微飘动。
此时的风情早已被刚刚的厮杀给震慑住,她蜷缩在牢房中最里面,全身隐隐颤抖,一手还紧紧握着地面的稻草。
谢容瑛扫过倒在地面的黑衣人后,视线就落在风情的身上。
“你说这些人是来救你的还是来要你命的?”
风情从凌乱的发丝缝隙间看着谢容瑛,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怎么想着如何对付谢敬的时候,谢容瑛就已经盯上了她。
或许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她。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异常。
直到谢敬有意让她进入谢府,这是触碰到了谢容瑛的底线。
“你能把我父亲忽悠的那么上心,应该是知道这些人是来要你命的。”谢容瑛替风情把答案说了出来。
谢容瑛见地牢中蜷缩着的女人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轻笑:“一颗知道太多的棋子,总是会让执棋人担惊受怕,这次没有成功就还有下一次,风情姑娘,你的小命堪忧啊。”
“你想说什么?”风情咬牙道。
谢容瑛笑容更深:“我想知道背后让你靠近我父亲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你这么厉害,还来问我?”风情冷声。
谢容瑛哼笑:“既然敬酒不吃,那咱们就来点有趣的?”
风情猛地抬头,盯着冷森盯着她的谢容瑛,背脊一凉。
“把她给我拖出来。”谢容瑛淡声吩咐。
固珣一听,开了牢房的锁后,走进去直接拖着风情往外走。
“谢容瑛!”风情尖声:“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就算要了我的命,你们谢家也快完了,没有我,也会有下一个!”
话落时,整个人就被固珣甩到了谢容瑛的脚边。
谢容瑛居高临下的看着仰着头愤恨盯着她的女人,冷笑:“我谢家快完了?”
“来,展开说说。”
风情不知为何看着面容平淡的谢容瑛内心却越发的恐惧,她垂着头,低声说:“树大招风,谢家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生意场上只有利益,我谢家对待生意场上的那些人利益给的够多,显然不会是生意场中的人对付我谢家,那么就只剩下官僚,如今大胤与金人的战火连天,就连官家都知晓谢家在为边关的战事补给药材与粮草,所以平日与谢家有私人恩怨的人,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想要对付谢家。”
谢容瑛慢条斯理的分析着:“所以你背后的人在这个时候对付谢家,是为了什么?”
风情低笑了几声,没有再回应。
谢容瑛见状,冷眼看向固珣。
固珣见状,手中的长剑刚要朝着风行的右腿砍去的时候,就听到一道惊呼声:“住手!”
谢容瑛猛地回头,只见谢敬与秦珺异齐齐出现。
秦珺异看着谢容瑛的眼神有些闪躲,谢敬却连忙走上前来,蹲下身扶起地面的风情。
许是风情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谢敬会出现。
眼泪夺眶而出:“敬哥……你来了……”
谢敬看着与往日光鲜亮丽完全不同的风情,心里难受得紧,他抬头盯着谢容瑛:“放了她,我已经与珺异说了,我要带她走。”
谢容瑛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视线从秦珺异的身上挪到谢敬的身上:“带走她?带去哪儿?父亲是要为了这个女人与女儿决裂是吗?”
“她都是受人指使,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谢敬扶着风情直接站起身来,语气带着几分祈求:“容瑛,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并没有伤害我,谢家也没有什么损失,以后我也会谨慎起来,放了她吧。”
谢容瑛的视线又落在几乎贴在谢敬身上的风情,冷笑:“爹,女儿也不强人所难,今日你要是选择了这个女人,咱们父女的缘分也就断了,要是你还认我这个女儿,这个女人你就放下,我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容瑛、现在是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谢敬一瞬不瞬的盯着谢容瑛:“她是佩之的侄女,我不能让她再出事,当年佩之……”
“够了!”谢容瑛打断谢敬的话:“既然你要选择这个女人,那就不要怪女儿不客气!”
秦珺异此时开口:“谢容瑛,你怎么能与你父亲这么说话?”
谢容瑛冷眼盯着秦珺异,秦珺异立即别开目光。
谢敬也开口:“你是不放走她是吗?”
谢容瑛直视父亲,扯笑:“入了我的手,哪有活着出去的道理?”
第167章 最后一次
风情听着谢容瑛的话,整个身子都往谢敬的身上靠着,双手死死的环住谢敬的脖子。
“敬哥……救我。”
这道虚弱又透着几丝蛊惑的声音在地牢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谢敬搂紧风情,安抚:“没事,我会带你出去。”
谢容瑛看着那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明眸中除了丝丝的冷厉外还有几缕玩味。
就在谢敬以为谢容瑛默认可以带着风情离开,刚刚走出两步的时候,就听到谢容瑛冷声开口。
“父亲是想清楚无论如何都要带走这个女人是吗?”
谢敬侧目与谢容瑛平视:“容瑛,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没有伤害到你也没有伤害到我。”
“是吗?”谢容瑛走至谢敬的面前,柳眉轻挑:“那父亲可有想过,这位风情姑娘在四叔为大胤平息战乱的时候出现在您身边,是为了什么吗?”
谢容瑛说话间指向周围的倒地已经没命的黑衣人。
“一颗棋子在暴露时执棋者第一个念头是杀人灭口,就足以说明了这颗棋子有用且知道的太多,但又怕棋子受不了酷刑泄露秘密,所以只能除而快之。”
“父亲为了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从女儿手中带走一个身份不明的棋子。”谢容瑛冷笑质问:“还妄想带回谢家,父亲是要置谢家于何境地?”
“曾曾祖父到祖父,再到父亲您这一代,谢家长房与二房付出了多少才让谢家在这汴京扎根?”
“父亲当真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谢容瑛说话间,看着谢敬那坚定的神色有所松动,继续说:“还是说父亲明明知道这其中的关系,只因为这个女人与你年少时辜负的女子有几分相似,还自称冯佩之的侄女,所以在您明知这女人目的不纯的前提下,你仍然要护下她?!”
谢敬听着女儿字字句句的质问,眼神凛然无比。
此番他的确是没有把谢家的前程放在第一位,而是想着辜负的女人唯一的亲人还活着,他只想把风情护住。
就好像护住了当年他想要护下却没能护下的女人。
只是谢容瑛的这些话就是在逼迫谢敬直视谢家眼前的局面。
是有人对谢敬有了杀心,是有人想要对谢家动手,这个风情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爹,女儿的话已至此,你若把女儿的话听进去,放下这个女人,你立马回去,你若执意要把她带走……”
“带走会如何?”谢敬冷声打断谢容瑛的话,质问道。
风情紧紧的抱着谢敬,声音细软绵绵:“敬哥,你不要丢下我,她会杀了我的,当初你没能救得了姑姑,难道你也想我像姑姑那样吗。”
谢容瑛眸色一沉,知晓刚刚所说的那么多不过是浪费口舌,冷声:“固珣。”
不过是瞬间,固珣的身影在谢敬的视线一闪,紧接着就听到一道骨头裂开的声音。
“啊!”
风情惊呼一声,随着固珣扭断风情的手臂快速的把风情从谢敬的身上扒拉下来。
“清允!”谢敬反应过来的时候,风清已经躺在地面,右手已经被扭断且扭曲的搭风情的身上。
谢敬刚要走过去的时候,固珣手中的长剑对准了谢敬。
秦珺异看到这一幕,神色微变,下意识的朝着后面退了两步。
“谢容瑛!”谢敬看着对着自己的长剑:“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是要弑父吗?”
谢容瑛走至固珣的身边,从固珣的手中接过长剑,阴沉沉的盯着谢敬:“弑父女儿自然是不敢的。”
说话间,从固珣手中接过的长剑对着谢敬而后又慢慢的对着地面已经疼的整张脸都处于扭曲状态的风情。
“但杀她,女儿可不会有什么顾虑。”
谢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谢容瑛,以往在府中的时候顶多也是看到自己的女儿雷厉风行的对付他后宅的那些妾室,再不然就是替她祖母做一些汴京铺子中的事情。
但像此刻这般提着长剑对着一个人。
“容瑛,好,父亲答应你不带走她,你饶过她吧。”谢敬说话间不敢轻举妄动:“清允,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女儿啊,你要是不说,她真的会要了你的命的!”
沉浸在疼痛中的风情哪里会把谢敬的话听进去?
“父亲到现在还是一心想着如何让这个女人活下来是吧。”谢容瑛手中的长剑此刻已经抵到风情的脖颈处。
谢敬知晓谢容瑛是在不满他到现在还在关心着风情的安危,他又说道:“好,我不说话了,她任由你处置,你想问她什么,你就问她什么。”
话落,只见谢容瑛红唇一勾,手起剑落。
地牢中闪过一道白芒,在谢敬与秦珺异瞳孔放大的那一刹那,风情的脑袋直接与脖颈分离。
“谢容瑛!”谢敬看着那人头与躯体分离鲜血直冒的场面,声音都在颤抖:“你,你怎么敢,谢容瑛!”
谢容瑛微微垂眸,看着脚边滚落的人头,风情那张脸还透着惊恐,她吩咐冬雪:“去让府中的人来把这脏东西丢去乱葬岗,要是乱葬岗的野狗没有吃饱,你也别回来了。”
“是,少夫人!”冬雪也是第一次见如此毒辣的姑娘,说完后转身快速走出地牢。
谢容瑛抬眼看着脸色泛白不可置信的谢敬,冷声:“在这个女人落入我手中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想过从她的嘴里知道什么真相,之所以留到现在,就是想看看是谁会来要她的命。”
谢敬第一次用恐惧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女儿。
“爹,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动谢家。”说这句话的时候,谢容瑛看着的却是秦珺异。
秦珺异看着谢容瑛有恃无恐的神情,想到谢容瑛能利用到身边任何一个人来解决她想要解决的人时,瞳孔中也透着一丝畏惧。
谢容瑛朝着秦珺异走来,秦珺异并没有动,在谢容瑛靠近他的时候,冷声:“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小侯爷,这是最后一次。”谢容瑛轻笑警告道。
“什么最后一次?”
她微微歪着脑袋,冷笑凝视秦珺异:“最后一次插手我谢家的事,若还有下次,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第168章 宸妃有请
谢敬是在卯时初离开的勇毅侯府,是谢容瑛派人前往谢家请谢凛前来接回的谢家。
在离开勇毅侯府的时候,谢敬面色苍白,脸上冷汗连连,谢凛才发现谢敬全身发热,显然是被吓住。
而谢凛从谢容瑛那里也了解到了情况,谢凛闻言后,长叹一口气,告诉谢容瑛,天亮后回谢府去看看谢老夫人。
谢凛带着谢敬离开后,勇毅侯府中的下人们也陆陆续续开始忙碌起来。
一夜的雨水好似冲刷了许多昨日没能留住的东西。
在卯时三刻,雨势停下。
整个汴京城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朦朦胧胧。
临风苑。
上官瑶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秦珺异脸色不太好的坐在床前,她缓慢的坐起来。
见秦珺异还没有发现她醒来,开口喊道:“珺异?”
秦珺异回神,见上官瑶醒来,伸手朝着上官瑶的额头探去:“不烧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上官瑶询问。
秦珺异想到谢容瑛那么利落的就砍下了那个女人的头,内心恶寒不已,他叮嘱道:“瑶儿,不要盯着谢容瑛了,你不是她对手的。”
“为何?”上官瑶眉头紧蹙:“现在我兄长都还在魏王的手中,为何不能盯着她?谢敬不是来了吗?带走风情了吗?”
秦珺异摇头:“好了你别问了,这次听我的,这两日谢家的商队就要离开汴京了,我要带你离开汴京。”
上官瑶看着秦珺异的神色,就知晓谢敬并没有带走风情。
看来这次谢容瑛不光是把谢敬的心思给摁住,连带着秦珺异也被吓得不轻。
辰时初,谢府。
谢容瑛回来后来到谢老夫人的院子时,谢老夫人刚好在用朝食。
谢容瑛拜见行礼后,孙妈妈添了碗筷陪着谢老夫人用了饭。
约莫过了三刻钟的样子,碗筷被撤下。
谢老夫人往谢容瑛看了一眼,说:“没有去看你父亲?”
“没有。”谢容瑛端起茶盅,吃了一口茶后,双手握着茶盅,并没有放下的意思。
“你二叔与我说了。”谢老夫人的视线从谢容瑛的身上收回:“你做的是对的,容儿。”
谢容瑛对于祖母的反应不意外,她知道,要是昨晚祖母在场,祖母也会要了风情的命,而不是顺了父亲的意思。
“只是从此你与你父亲应该是有隔阂了。”谢老夫人幽幽叹气:“你父亲因为是我与你祖父的长子,给的关爱与宠溺比你二叔们要多的多,所以就比他弟弟妹妹多了几分清高与自以为是。”
“只要是你父亲认定的东西,任谁都改变不了什么,他认为那勾栏院的女子是冯家的血脉,那就是冯家的血脉。”
谢容瑛低低轻笑:“是冯家的血脉又如何,杀了便杀了,谁也别想动我谢家。”
谢老夫人听着这番话,不由的朝着谢容瑛看去。
不知何时,这个长孙女的身上竟有了几分老气横秋之感。
谢老夫人蹙眉:“容儿。”
谢容瑛抬眼与谢老夫人对视,嗯了一声。
谢老夫人好似刚刚看花了眼,此时看向她的明明就是妙龄姑娘,怎么能与她这个花甲之年的老人相比?
“你父亲那里我来劝说。”谢老夫人说道。
谢容瑛却道:“祖母,家中的有些事情也应该交给谢廷了,这个事情你也要与二叔说一声,父亲的软肋太好被人拿捏,家中的事情父亲还是少管。”
谢老夫人怎会没有听出谢容瑛的意思?
不就是要架空谢敬在谢府的实权。
“四叔在边境生死攸关,父亲在汴京因被人拿捏软肋险些把谢家架在火上烤,谢家如今又是边境提供粮草药材甚至军粮的关键所在,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谢家出事,朝廷补给不了边关那么多的药材与粮草,作为谢家人的四叔又该在军中如何自处?”谢容瑛说着眼中有着厌弃:“这个时候一个姓冯的人出现,父亲当真是没有脑子!”
“好了好了,别气了。”谢老夫人叹气:“你父亲这边祖母会盯着,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谢容瑛一瞬不瞬地盯着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又道:“家中的事情早就让廷哥儿掺和进来了,你放心好了,你父亲也绝对不会插手到谢家的事情中来了。”
闻言,谢容瑛也放心了不少:“二叔也会跟着谢家的商队前往边关吗?”
“不会跟着去。”谢老夫人提到这个二儿子,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之前你二叔在陇西那边露过脸,等商队离开汴京后会回陈郡去。”
“二婶与弟弟妹妹们都还好吧?”谢容瑛挑眉问。
对于谢凛被上官家的人盯上,她心里很是过不去,照着目前所知道上官家的事情,也能判定几分上官宴不是软柿子。
要是因为她之前的怀疑,让二叔出面最后被上官家盯上,要是蓄意报复。
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祖母,父亲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您还是劝说二叔二婶来汴京吧,四叔在边关,谢廷每日也不着家,二叔二婶在府中我放心一点。”
谢老夫人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二叔说会考虑。”
如此,谢容瑛放心了不少,她看了看天色,想到勇毅侯府中还有一个假的上官瑶,便起身:“祖母,侯府中还有些事情要孙女处理,就先回去了。”
“好。”谢老夫人看向孙妈妈:“送送大姑娘。”
孙妈妈福身行礼:“是。”
离开世安堂后,一路上孙妈妈与谢容瑛说起谢敬回到府中后就请了大夫,也说让小公子去替谢敬告了假。
谢容瑛让孙妈妈告诉谢廷,多给谢敬告些假。
孙妈妈点头答应。
谈话间就来到了大门处。
“姑娘,奴婢就送到这里了。”孙妈妈恭敬道。
谢容瑛颔首点头:“你回去吧。”
直到孙妈妈转身走入了府中,谢容瑛才转身。
翠枝扶着谢容瑛朝着马车走去,却是这个时候,从府前的狮子侧出现一个身着宫中内侍的服侍出现。
“少夫人留步。”
谢容瑛闻声看去,见是宫中人的装扮,蹙眉。
“宸妃娘娘有请。”
【快到权谋篇了,爱你们哦。】
翠枝上前挡在谢容瑛的面前,警惕的盯着内官。
“什么宸妃娘娘?你可知冒充宫中内官假传贵人口谕,可是要掉脑袋的!”
内官从衣袖中掏出一块令牌,微微抬眼朝着谢容瑛看了一眼,又与翠枝说道:“在这汴京没人敢传宸妃娘娘的假口谕。”
翠枝又打算说什么的时候,谢容瑛轻声道:“翠枝,假的应该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堵在谢府的大门前。”
翠枝退了一步。
谢容瑛又道:“去与守门的侍卫说一声,让他去与祖母说,我并没有回勇毅侯府,而是去见宫里的宸妃娘娘了。”
闻言,翠枝折返走回去。
内官也多看了谢容瑛一眼。
翠枝重新走到谢容瑛身边:“少夫人,已经说了。”
谢容瑛这才与内官含笑说道:“这位公公,不知宸妃娘娘是在宫外见臣妇,还是宫内见?”
“宫内。”内官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马车在那边等候少夫人多时,请。”
谢容瑛顺着内官的方向看去,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两侧还站站着与眼前内官一样服饰的人。
内官见谢容瑛有所顾虑:“少夫人可以带上自己的人,一同进宫。”
“那就麻烦公公了。”谢容瑛说话间朝着自家马车上坐着的固珣。
顾珣丢开缰绳,跳下马车朝着谢容瑛走来。
内官微微颔首后,走在前朝着右侧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谢容瑛与内官拉开了一段距离,叮嘱翠枝与固珣:“静观其变,言行举止小心些,莫要落人口舌。”
“是。”翠枝与固珣齐声道。
谢容瑛对朝堂以及宫中的局势并不是很清晰,但因着风情与谢敬的事情,她隐隐能猜测到谢家的存在应该是挡了背后之人的路。
如果说风情背后的人是施家,谢容瑛也有些疑惑。
施家与谢家并非表面上来往的交情,而是世交。
从谢家还在陈郡的时候,施家就与谢家有来往,后来谢家来到汴京后,也多亏施家的照拂。
几代下来,谢家与施家早就捆绑在一起。
要说让风情来迷惑谢敬,在事情暴露后又快速派人前来灭口。
这背后不仅仅只有施家?
所以这施家在想要瓦解谢家又是为了什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从皇宫东华门进入。
因是内官带着令牌,并没有被拦截。
谢容瑛微微掀开车帘,看着一侧随着马车移动而晃过的高墙,心里竟说不出的感觉。
那位独得仁德帝宠爱的宸妃,要见她。
她隐隐觉得与风情有关系。
难道风情是宸妃安排的人?
又约莫过了一刻钟,马车停下,听到刚刚内官的声音:“少夫人,请下马车。”
谢容瑛起身弯着腰走出马车。
她看着两侧高墙中间的宫道,神色微沉。
在翠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少夫人,请。”内官做完“请”的手势后,便往前引路。
谢容瑛回头看了一眼,见马车已经被其他的内官牵走。
固珣警惕的紧跟在谢容瑛的身侧。
“固珣。”
“主子。”
谢容瑛脚步慢了些许,与前面的内官拉开一段距离后,说:“你可识得与你之前一样行当的人?”
固珣沉吟片刻:“有。”
“多少。”
固珣的视线在谢容瑛的侧颜看去,又很快别开,道:“主子想要多少。”
干他们这一行的,都是不要命的。
只要有银子,杀多少条人命都可以。
“有多少要多少。”谢容瑛凝视着前方,局势不同了,谢家已然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此番出了宫,回到勇毅侯府,你便以你的法子联络上这些人,只要为我办事,那他们将会有享不尽的银子。”
固珣剑眉微挑,视线又落在谢容瑛的侧颜上,头一次用疑惑以及不置信的语气问道:“主子,这么信属下?”
谢容瑛侧眸与固珣对视,轻笑:“你这是什么话,要是我不信你,还敢把你带在身边?”
固珣没有在开口,深幽的眼睛深处却有几缕复杂之意。
在他眼里谢容瑛对他有恩,所以才会竭尽全力的护她以及为她办事。
但谢容瑛显然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人。
自己人。
固珣唇角微微扬起,眼神好似更坚定了些。
他从来没有被这么坚定的相信与选择过。
穿过几道宫门,便来到了长乐殿。
内官与谢容瑛叮嘱他进去通报后,便离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内官才从大殿走出,与谢容瑛说:“少夫人,娘娘有请。”
谢容瑛心神微提,朝着大殿走去。
固珣与翠枝却被拦了下来:“娘娘吩咐,只见少夫人。”
谢容瑛回头朝着固珣与翠枝一个眼神,二人便往边上候着。
“少夫人,请。”
大殿中并没有谢容瑛想象的宫娥以及内官,唯有主位上身着华服高高在上的女人。
她余光只是微微的扫了一眼,便跪地行礼:“臣妇见过宸妃娘娘。”
许是高位上的女人在打量或是审视跪地行礼的谢容瑛,并没有很快的开口。
谢容瑛微微有些紧张,这宫中的贵人不似内宅中的妇人,早已被权势以及野心给淫浸骨血,要是如她猜测的那般,风情背后的人并非施家,而是高位上的宸妃……
就在谢容瑛揣测时,头顶上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