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媳by李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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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谢容瑛轻飘飘开口。
就在固珣扬手要对施明煜左手中指削去的时候,施炀大声:“住手!住手,你想知道什么。”
谢容瑛微笑:“现在,我暂时不想知道什么。”
“什么意思?”施炀这才正视那从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女子,他本以为谢容瑛与自己女儿差不多,养在深闺,就算不像施霁月那般不谙世事,也不会真的心狠手辣。
毕竟谢老太太贤良淑德,谢敬的发妻燕氏也是名门之后。
加上从谢容瑛嫁到勇毅侯府,被勇毅侯的嫡长子光明正大的欺压,本以为谢容瑛是个软弱的。
没想到是如此毒辣。
就连对于这种血腥的场景没有丝毫的不适。
“什么叫暂时不想知道什么?”施炀的声音都隐隐透着颤意:“你刚刚不是说想要我给你一个交代?”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谢容瑛眼神锐而亮,她笑:“现在我想知道施大人在不在乎你儿子的命。”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施炀不敢太过着急与动怒,生怕抵在脖子处的长剑在下一刻划拉开他的喉咙。
谢容瑛哼笑:“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
“你父亲那么一个宅心仁厚的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女儿?”施炀到现在也还站在长辈的位置与谢容瑛对话。
谢容瑛看了一眼固珣。
固珣会意,手中的利刃快狠准的割掉施明煜左手中指。
鲜血直冒。
施明煜整个身子就算是被钳制也在颤抖,他红着一双眼惊惧的盯着施炀。
施炀见状,恐惧蔓延五脏六腑,他知道自己儿子是在向他求救。
“容瑛,我们两家是世交,不必如此的,你既知道我是受人指使,那也应该知道我是受谁指使。”施炀这才把硬着的骨头软了下来:“求你放过明煜,你们也算是一同长大的,也算是你的弟弟,你放了他,今日的事情就当扯平了,好不好?”
“求我放过施明煜?”谢容瑛把“求我”两个字眼咬得有些重。
施炀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他咬牙:“是,我求你放过他。”
“求?”谢容瑛眉梢微动,又重复了一个“求”字。
施炀明显感觉到谢容瑛根本就不想这么算了,是在告诉他,机会给过了,现在不是刚刚。
他好似全身虚脱,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你要我如何?”
谢容瑛看着施炀的态度,才满意一笑,她眼眸弯弯:“跪下。”
“你、”施炀看着如此咄咄逼人的谢容瑛:“我是你长辈!”
谢容瑛的目光又朝固珣方向看去。
只是这次施炀立即大声:“我跪,我跪,让你的人不要再对明煜动手了,我跪。”
谢容瑛见状,低低一笑,往施炀身边拿着长剑看了一眼,那人会意,收起长剑。
施炀双手颤着紧紧揪着衣袍,垂着头,随即他衣袍一掀,利落的跪地:“求你放过我的儿子。”
施明煜摇着头看着父亲,这几日他手里的几庄生意出现了一些解决不了的情况。
他今日本来想在这永乐楼把事情告诉父亲,想想解决的法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固珣,放了他。”谢容瑛轻声吩咐。
固珣闻言利落的松开施明煜,身后的人也同时松开施明煜。
没有了钳制,施明煜直接倒在地面,他忍着疼痛,拔出嘴里的一坨破布,他哽咽的跪着到施炀的身边:“爹,爹,都是儿子不好,让你来这里,爹……”
施炀看着施明煜少了三根手指的左手,眼中闪过冷厉,很快又隐去,他抚摸着施明煜的脸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本想说活着就好,生怕谢容瑛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爹,爹。”施明煜此刻爆哭起来,要是平日怎会做出娘们才能做出的事情:“爹,好痛。”
施炀看向谢容瑛,压制着心中的冷意,刚要开口。
谢容瑛平声道:“要是施大人从刚刚进来,我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你儿子哪能遭这罪?”
“是大娘娘授意。”施炀死死的盯着谢容瑛:“大娘娘要对付你谢家,你又该如何?”
谢容瑛丝毫不意外,轻笑:“魏王知晓大娘娘指使你对付谢家吗?”
施炀愣住。
“看你的表情,看来魏王是不知晓了。”谢容瑛唇角的笑意慢慢淡去:“施大人,我总觉得事情不是我所知道的这么简单,所以我可能不会放了你。”
“什么?”施炀震惊,本以为说出大娘娘,谢容瑛会畏惧,会有怯意,会给谢家招来无妄之灾,就放了他们父子:“你什么意思,不放了我?你知不知道朝廷官员失踪,会……”
“够了。”谢容瑛站起身来打断施炀的话,视线在惊恐盯着她的施明煜身上看了一眼,她笑吟吟的说:“放了你,不就是放走一个仇人?”
施炀直接跪坐在地,面如死灰。
施明煜右手紧紧的抓住父亲的衣袖。
“固珣,打晕他们,带回勇毅侯府地牢。”
谢容瑛吩咐声说完,施炀就朝着谢容瑛爬去,刚要抓住谢容瑛裙裾时,谢容瑛往后退了两步,而恰是此时固珣直接朝着施炀后脑重重砍去。
“爹!”施明煜见施炀晕倒在地,惊声。
他刚要站起身,只感觉后脑被重重一击,两眼一翻,直接倒地。
谢容瑛睨了一眼地面的施炀,说:“这二人我有大用,带回去后好生看管。”
“是。”
魏王府。
常宁忙着这几日官家安排自家主子所做的事情,在全部忙完之后,才想起那个与秦珺异离开汴京的上官瑶前几日给的信。
“糟了,忘给主子说了。”常宁说着直接朝着另一边的书房而去。
第175章 还不死心
常宁懊恼自己把这件事给忘了,拿着密封好的信件站在书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敲门。
“进来。”
常宁紧捏着手中的信件走了进去。
魏王抬眼扫了一眼常宁:“事情都办妥了?”
“工部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常宁说话间走上前把手中的信封双手呈到魏王的面前:“主子,这是常月离开汴京时托人送到属下手里的信,属下又因最近工部那边的事情在处理,一时忙的给忘记了。”
常宁的声音越说越小,在魏王接过信件后,甚至不敢抬眼直视魏王:“请主子责罚。”
魏王睨了一眼常宁后,拆开信件。
垂眼的常宁大气不敢出,气恼就算忙的天昏地暗也不应该把这件事给忘了才是。
随即余光中就见魏王把手中的信件放在桌面。
书房中的气氛有些微妙。
常宁见魏王迟迟没有开口,微微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魏王,试探问:“主子,常月说什么了?”
魏王冷眼看着常宁。
“主子。”常宁立即拱手行礼:“请主子责罚。”
魏王沉声:“去下帖子给秦少夫人,然后自行去领罚。”
常宁心神一提:“是!”
勇毅侯府,东苑。
一大早郑氏与白氏相继来到东苑等着谢容瑛,二人的脸上都有着凝重之意。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谢容瑛才姗姗来迟。
二人见谢容瑛走进花厅,相继起身。
“容瑛啊,真是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来了。”郑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最近郑氏没有少往谢容瑛这里跑,但都是与谢容瑛闲聊以及拉拢关系,但今日不同,今日是真的有事情来找谢容瑛商量,郑氏内心就比较虚。
“二婶这么客气做什么。”谢容瑛在主位坐下来后,笑吟吟又道:“三婶今日也来了。”
白氏讪讪一笑,想着谢容瑛这鬼丫头邪门的很,也不敢向以往那般嚣张。
“坐吧,二婶三婶。”谢容瑛又吩咐翠枝:“还不快给二婶三婶上茶。”
白氏闻言,心中冷笑,她们来了快有一刻钟了,也没有见上茶,现在却说这么虚伪的话。
“不知二婶三婶今日一同前来是为了何事。”谢容瑛直接问道。
郑氏看向白氏,白氏本不想开口,又想到户部那群人都追到自家男人头上来了。
“容瑛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白氏扯着淡笑:“这两日户部追债都追到你三叔头上了,你也知道你三叔只是礼部的一个小官员,一年的俸禄就那么点,这户部讨要银子肯定是受了官家的意。”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找上了你。”白氏说话间,满脸的为难:“要是勇毅侯府没有银子偿还朝廷,怕是这府邸都要被抄了。”
谢容瑛听着对她银子仍旧不死心的话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所以二位婶婶一大早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拿出银子替侯府还了朝廷的银子?”
“容瑛,我们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毕竟珺异对你也不真心,你婆母之前也算计你。”郑氏惆怅的开口:“只是现在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求到你这里来。”
“要是银子还不上,这府邸不光会被封,我们秦家也都是要流落街头。”郑氏越说心里越苦:“侯爷远在边关,珺异又因着押送药材粮草离开了汴京,现在朝廷追问下来就落到了你二叔三叔头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可我哪里有那么多银子?”谢容瑛挑眉:“我的嫁妆也都被我父亲带回了谢府,要是我与父亲说这件事,我父亲是绝对不允的。”
“你可有细算你婆母的嫁妆有多少?”郑氏问。
“没有。”谢容瑛摇头。
郑氏眼神微沉:“这样吧,你先把你婆母的嫁妆清点一下,先能还多少还多少,不要因为这事影响了你二叔三叔的前程。”
“既然我婆母的嫁妆要清点,那二婶三婶的嫁妆也都清点一下吧。”谢容瑛微笑:“都是勇毅侯府的儿媳,可不能就惦记着我婆母的嫁妆拿去那笔亏空。”
白氏刚要反驳,就见郑氏开口:“那自然是要清点的,都是为了侯府嘛。”
谢容瑛的视线在郑氏的脸上停留片刻,道:“那行,等下我便派人去清点婆母的嫁妆。”
郑氏拉着白氏起身:“那我们也去清点一下,就先告辞了。”
“就不送两位婶婶了。”谢容瑛垂眼懒散的说道。
待郑氏与白氏离开后,翠枝说道:“奇怪,这二夫人三夫人此次倒是没有硬要姑娘您来拿出银子去填补那笔银子。”
“那就可能是朝廷真的在催这笔债了。”谢容瑛说道。
“难怪。”
谢容瑛起身扯笑:“这人都是如此,没有挡着自己的利益都是可以慷他人之慨,但若是自己的利益受损,怎么都要先稳住自己的利益。”
翠枝跟着谢容瑛走出了花厅,就见冬雪从垂花门走进来。
“姑娘。”冬雪喊道。
谢容瑛停下脚步,看着冬雪由远而近。
“姑娘,这是魏王下的帖子。”谢容瑛从冬雪的手中接过,翻开随意一扫,又合上,什么都没有说朝着厢房走去。
东苑外不远的小道上。
白氏紧跟在郑氏的身边:“你刚刚干嘛要答应清点我们的嫁妆,你是疯了吗?”
“那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郑氏脚步放慢,冷眼盯着白氏:“你还能像蒋氏那样逼着谢容瑛拿出银子不成?”
“那她就不是勇毅侯府的了?”白氏不服气的说道。
郑氏冷笑:“她要是在意这个,早就拿出银子替侯府平了这个窟窿了,但她为何不平?少废话,之前咱们拿出的二十万两加上蒋氏的嫁妆还有我们各拿出一部分,也有不少了,先还一些到朝廷手中,剩下的等秦石渊与秦珺异回来再解决。”
“至于谢容瑛。”郑氏提起这个名字,喉咙之处就一口恶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再慢慢解决。”
“怎么解决?她邪门的很。”白氏轻笑。
郑氏冷哼:“你以为谁都像蒋氏那么蠢吗?”
玉芙园。
此处是一座私人庄园,常年紧闭大门,虽是有人经常往这庄园前路过,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庄园中到底是什么样子。
傍晚,天边乌云中透出几道金黄残阳,衬得庄园内金辉浮动。
一辆马车停在庄园前,固珣率先跳下马车。
随即翠枝下马车,最后才是谢容瑛与冬雪。
庄园前的人见谢容瑛主仆几人前来,走下石阶牵上马匹,对谢容瑛恭敬道:“少夫人,里面请。”
谢容瑛朝着牵着马匹的侍卫颔首过后,便朝着庄园大门走去。
刚刚走入大门,就见从影壁右侧走出来一女子,那女子见谢容瑛前来,神色微顿,上前恭敬:“少夫人,您来了。”
谢容瑛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记得这个人。
是丰乐楼的掌柜,上次就是在这个女人手中买的上官宴的画像。
“我们又见面了。”谢容瑛含笑:“你在这里,该不会你上次说的东家就是魏王爷吧。”
落瑾扯笑:“没想到少夫人还记得我,真是荣幸至极。”
说完后,在谢容瑛身侧的翠枝冬雪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视线在固珣的身上停留片刻。
谢容瑛听着落瑾模棱两可的回应,轻轻一笑。
“王爷等候多时了,少夫人请。”落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容瑛颔首。
落瑾走在前,谢容瑛主仆几人走在后,与落瑾拉开了一些距离。
穿过一条鹅卵石铺的小道,走过弯曲的曲廊,再穿过两道垂花门,才来到一处叫霞影的小筑前。
落瑾脚步站定,刚要开口与谢容瑛说稍等,她先去禀报的时候,就听到小筑中传来声音:“请少夫人进来便是。”
落瑾微微弯身,做着请的手势,恭敬道:“少夫人,请。”
谢容瑛微微颔首,朝着小筑走去。
冬雪与翠枝跟上,固珣则是警惕的朝着周围看着,感觉到没有什么危险后,才走入小筑中。
落瑾的视线在固珣的身后停留片刻,这才跟了上去。
“臣妇见过王爷。”谢容瑛福身行礼。
赵钰平声:“少夫人请坐。”
谢容瑛在赵钰的对面坐了下来,桌面上摆了几碟女子喜爱的糕点以及茶水,她眉梢微动,问:“王爷见臣妇可是有什么事情?”
赵钰见谢容瑛直言,眼里的复杂少了些许,淡笑:“本王身边的人给少夫人添麻烦了,今日是向少夫人道歉的。”
谢容瑛倒是有了些许的诧异:“道歉?王爷指的是哪一件?”
赵钰知道谢容瑛在说什么:“那位幽情楼的女人本王并不知情,常月所做之事应该只是想帮衬少夫人快些解决麻烦,至于施家的事情,本王也是刚知情。”
“是吗?”谢容瑛倒是没有怀疑赵钰的话,毕竟这魏王应该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对付谢家,她挑眉:“这么说来,那幽情楼的女人听信施家的命令,王爷是一点不知情了?”
“不知情。”赵钰语气散漫,却透着一丝坚定。
谢容瑛浅笑:“王爷不知情,但这施家的的确确是你魏王麾下的人,这有些矛盾啊,毕竟施家与我谢家是世交,施炀与我父亲也是至交,施家是为了什么才要用这么一个女人来靠近我父亲呢?”
言外之意,你魏王是不是应该给一个解释。
“少夫人可能对本王有些不了解。”赵钰提起茶壶倒满茶杯,端起茶杯放至谢容瑛的面前:“本王与本王的母亲历来有些分歧。”
谢容瑛手指刚刚握上茶杯的手僵住,她抬眼看向赵钰。
赵钰淡笑:“比如我想在不伤及大胤根本的同时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但我母后想要的是先毁掉敌人根基,再从中斩杀敌人臂膀,夺回属于她的权势。”
谢容瑛闻言,握住茶杯的手微微一紧,柳眉紧蹙。
“如今大胤内忧外患,不仅仅只有金人对大胤蠢蠢欲动,辽人对大胤也蠢蠢欲动。”赵钰说到这个的时候剑眉微敛,脸上也有了些许的愁容:“我母后有些妇人之见,对于忠于仁德帝的朝臣恨不得杀而快之。”
说话间,赵钰端起茶杯,他轻笑:“你放心,施家所做的事情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类似的事情也不会再出现。”
谢容瑛虽然心里早就猜测到是大娘娘的意思,但从赵钰的口中说出,心中还是有些惊惧。
若大娘娘想要毁了谢家,来达到她的目的,有了幽情楼的开端,必然还会有下一次。
“我凭什么信你呢?”谢容瑛松开了茶杯,一瞬不瞬地盯着赵钰:“现在是大娘娘所做之事对你有利,对我却是家族覆灭的下场。”
小筑中的气氛略显怪异。
赵钰身后站着的落瑾警惕的盯着谢容瑛。
同时,固珣则是警惕的盯着赵钰。
“得利者是你魏王,你能为了利益放弃大娘娘为你铺垫的路?”谢容瑛说话间神情带着冷意:“别说什么不想伤及大胤根本,在颠覆皇权这条路上,伤及大胤根本是必然的事情。”
“你说的对。”赵钰慢悠悠的开口:“但本王从始至终没有从我母后那里得到任何的利益,当然了,你要说我的身份地位,我无话可说。”
谢容瑛沉吟片刻,挑眉:“你的意思是,你与大娘娘是……两股势力?”
“王爷自从大病一场后,大娘娘便在王爷身边安排了不少的幕僚,与其说是幕僚,不如说是大娘娘想要王爷成为她手握权势的傀儡。”落瑾此时开口。
谢容瑛在听到傀儡两个字的时候,背脊窜起一股寒意,她看着对面男人眉宇间些许的病态,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就在小筑中气氛微妙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道声音:“王爷,施家的大公子想要见你,说是施炀施大人以及三公子施明煜,前日就失踪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赵钰的目光落在谢容瑛的身上。
谢容瑛淡笑:“王爷这么看着臣妇做什么?”
赵钰起身,颔首微笑:“还请少夫人稍等片刻。”
玉芙园的会客厅中,施明严眼中透着急切,时不时的朝着大门处看去。
见大门处出现魏王的身影,立即站起身,作揖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魏王在主位上坐下,眼峰透着些许的凛冽。
他问:“什么叫你父亲和你弟弟失踪了?”
施明严直起身子,说:“前些日子生意上亏损了很多,明煜本想瞒着,但还是被父亲知晓,明煜想与父亲好好商量,前日还派人与下官说不回家中,与父亲在外面小酌顺便说说目前的情况,他自己可以解决,让父亲不要担心。”
“前日没有回府,昨日也没有。”施明严紧皱眉头:“下官去了永乐楼一趟,永乐楼的人说,家父与明煜是被人扶着离开的永乐楼,说是喝醉了。”
施明严越说越焦灼:“下官本以为扶着家父与明煜的人会是施家生意上的掌事,没想到下官去一一询问后,才得知明煜从前日离开布庄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家父没有告假也没有前往吏部。”
施明严最是了解自己的父亲,就算是风寒严重都不会告假缺席一天。
但这次不一样,没有告假,甚至没有任何的下落。
派人去四处询问,四处查找,除了永乐楼中的人说被人带走后,没有任何的消息。
“是得罪谁了?”魏王轻声询问。
施明严一时被问住,他迟疑片刻,说:“近几年没有与谁结仇,甚至再往前追溯几年,也没有与谁结怨。”
“当真是与一个人都没有结仇?”魏王听着施明严的这番后,沉吟片刻后又一次问道。
施明严眼眸低垂,细细想来,施家当真是没有与谁结过仇,但若是有人有心想要针对,也不是没有。
毕竟在汴京这名利场中,又有谁能与每个人都结交甚好?
但就算如此,也不会这般把人给掳走。
“下官的确是想不出施家与人结了这么大的仇恨。”施明严细想一番后说道,又想到父亲与弟弟有可能凶多吉少,他立即跪地:“还请王爷救救家父与明煜。”
魏王眉微动,他看着自己母后给他安排的幕僚,就连自己的父亲为何失踪也找不到由头,心里不由的泛起一丝冷笑。
又想到谢容瑛在这么快的时间就能捋清楚靠近谢敬身边女人的身份以及背后之刃。
甚至还杀而快之,顺着那个女人连带着把施炀也给掌控住。
他连续问了两次,施明严都没有察觉最近得罪的只有谢家。
当真是是个……蠢货。
赵钰唇角扬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既然你说了施家没有得罪任何人,本王又该如何查,如何救?”
施明严直起身子,脸上多了几分肃然:“永乐楼一定有目击者。”
“可是生意场上得罪了人?”赵钰又说道。
这次,施明严愣了片刻,才说:“要说生意场上,最近谢家不愿意给施家货,也是因为这样,明煜手里的几庄生意皆是没成,上个月收了别人的定金,到要货的时候拿不出货,还赔了不少银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施炀知道后大发雷霆。
“谢家为何不愿意给你们货?”赵钰好似很好奇,语气淡淡。
施明严又细想片刻,说:“这件事下官还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前些日子从父亲嘴里知道一些,说什么这次谢敬应该是真的上了心。”
赵钰扯了扯唇角:“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查,你也回去好好问问你母亲,施家最近有没有与人结怨。”
施明严闻言,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喜色:“多谢王爷,下官这就回去好好询问询问母亲最近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赵钰摆了摆手,示意可以离开了。
施明严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听闻这施大公子这阵子忙的脚不沾地,施炀想来也没有把大娘娘安排的事情告诉他。”落瑾开口。
赵钰起身:“那你觉得施家在这场局中的目的是什么?”
落瑾明白自己主子话中的意思,施家与谢家是至交,却因为大娘娘给的利益而选择对谢家下手。
“谢家这块肉不仅仅是仁德帝盯着,这汴京城大致应该也有不少人盯着,施炀应该是想借着大娘娘对谢家的不满,想要取而代之。”落瑾说道。
赵钰走出客厅,朝着小筑的方向走去。
没有回应,就是默认。
谢家对于施家来说可谓是钱袋子,只要两家长久合作,每年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
只是施家在汴京比谢家家世深厚,但在钱财这件事上,还需要仰头从谢家的手指中赚银子,自然是有些不甘。
任谁都有私心,任谁都有野心。
谢家这个香饽饽,施炀不单单想要狠狠咬两口,还想要把谢家变成施家。
“母后此番竹篮打水一场空,又该如何走下一步棋?”快要走到通往小筑的曲廊时,赵钰突然开口。
落瑾沉吟片刻,道:“大娘娘想要借着谢家来断仁德帝的臂膀,但此番谢家没有伤及分毫,眼下的这个局就没有破,大娘娘定会动怒,要是细查后,查到是谁碍了大娘娘的眼,怕是会打娘娘除而快之。”
此时赵钰已经看到了小筑中在品尝着他今早让人去买点心的谢容瑛,他说:“是啊,照着母后的手段,定然会直接派人暗杀碍了她眼的人。”
落瑾有些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她挑眉询问:“主子的意思是……?”
赵钰平声:“抹去施炀消失在永乐楼的消息。”
“是。”落瑾说完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谢容瑛只是浅尝了一块糕点便放下,她刚拿起帕子擦着手,余光中就出现了一抹颀长的身影。
谢容瑛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便起身,福身。
“少夫人请坐。”赵钰上前在之前的位置落座。
谢容瑛重新坐下来。
一时间小筑中的气氛又微妙起来,谢容瑛端起茶杯观察着赵钰的神色,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异常,心里越发的紧张。
施炀的长子都找到这里来了,肯定是因为施炀与施明煜失踪的事情。
而赵钰经过那个假的上官瑶的信息,肯定会猜测到什么。
但沉默。
沉默是什么意思?
“看来少夫人是不喜欢本王安排的糕点。”赵钰的目光落在那只吃了半块的糕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谢容瑛。
第178章 你觉得呢
谢容瑛闻言,又重新拿起那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咀嚼咽了下去后,她拿着帕子擦着嘴角。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甜的腻人,臣妇有些咽不下。”
赵钰听着谢容瑛话中有话的话,手指握上了茶杯,微微垂眸:“但少夫人还是咽了下去。”
谢容瑛淡笑:“只是甜的腻人,不至于咽不下去。”
“就像施家?”赵钰眉峰微敛,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女人:“虽说知晓施家身后的人是谁,但只要察觉对谢家不利,就算是再畏惧施家背后之人的权势,也得朝着施家扬起利爪,甚至是张开獠牙,对着施家咬下去?”
谢容瑛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看来王爷是猜到了什么。”
“你就不怕我母后知道你动了她的人,你没有什么好下场?”赵钰倒是对谢容瑛这样的反击一点也不意外,他的视线在谢容瑛身侧的固珣身上停留片刻,又道:“一个朝廷的官员莫名失踪,你就认为不会有人追查?”
“王爷。”谢容瑛手中的锦帕开始擦着刚刚拿起糕点的手指,她笑意深深的盯着赵钰:“我承认你说的这些的确是吓唬到了我,我也知道朝廷官员失踪不是一件小事。”
“只是我谢容瑛不是逆来顺受之人,既然有人想要动谢家,那就各凭本事,若说大娘娘是因为官家起了动谢家的念头,甚至是用了这种腌臜的手段,那我就不得不进宫面见官家了。”
谢容瑛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唇角还有一个小梨涡,加上此刻与对面的男人是真的在袒露心声,竟有一股无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