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媳by李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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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瑛刚刚提起的心神在听到这道声音后,又莫名的舒缓开,看来并不是兴师问罪,她直起身子抬起头。
对上了高位上女人微沉的眼。
“模样倒是生的不错。”宸妃眸光深深的看着谢容瑛,又道:“起身,坐吧。”
谢容瑛此刻把刚刚所想给推翻掉,宸妃并非风情的指使者。
“谢娘娘。”
待谢容瑛在左侧的位置坐下后,那道清冷的声音又传来:“少夫人就不好奇本宫让你进宫是为了何事?”
谢容瑛迟疑片刻,恭敬的回道:“这,臣妇的确不知,还望娘娘直言。”
“听闻你父亲被勾栏院的女子给蛊惑住了,还不惜与你大动干戈,你可查清楚那女子背后的人是谁?”
第170章 鬼说鬼话
谢容瑛唇角微扯,一手紧紧捏着衣袖,她垂眸回应:“这,臣妇当真是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
宸妃年轻时生的小家碧玉,后跟在仁德帝身边后威严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明明语气温和,却莫名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谢容瑛眼睑半垂,听着宸妃的话语,想来是知道了昨夜的事情。
她不由的背脊发寒,自以为隐蔽的事情看来只是她在自以为。
便半真半假的说道:“臣妇的确不知,只是父亲身子骨不好,又因那勾栏院的女子太过贪心,又伤了勇毅侯府的人,加上臣妇祖母不愿意看到父亲再流连烟花之地,臣妇便把那女子给解决掉,永结后患。”
说得滴水不漏,又带着人之常情。
宸妃柳眉微动,红唇扬起:“但本宫却知道真相。”
谢容瑛抬眼直视高位上的女人,她脸上透着一丝畏惧:“娘娘的意思是,这女子的背后还有别的事情?”
“没有别的事情?”宸妃唇角的笑意更深,盯着谢容瑛的眼神更沉:“秦少夫人是个聪明人,但在本宫面前太过聪明,本宫就不太高兴了。”
谢容瑛垂眸,说:“娘娘,还请直言。”
宸妃盯着谢容瑛,慢慢的靠在一边的凭几上,说:“施家的人前往勇毅侯府想要杀人灭口,所以你认定施家就是那女子背后的人是吗?”
谢容瑛淡淡的看向宸妃,不置可否。
宸妃继续说:“但你又在疑惑,施家与谢家是世交,怎会安排这样一个女人靠近你父亲。”
谢容瑛这才皱眉,眼神凝重:“娘娘知道什么?”
宸妃见谢容瑛的脸上终于有她想要看到的神情时,心情好了许多:“若是往年的施家的确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现在的施家可不同,你知道魏王与施家的长女已经快成亲了吗?”
谢容瑛沉吟片刻:“这和谢家有什么关系吗?”
“谢家现在是官家的心腹,大胤与金人的战火还不知何时才能停息,而谢家手中的财力,物资以及药材,都是边境雄兵后的助力,在众人眼中,谢家就是官家的人。”
谢容瑛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不太理解,她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娘娘的意思是,谢家是官家的人,那么就是大娘娘与魏王的敌人,施家女儿会成为魏王妃,所以想要瓦解官家,就是先对付谢家?现在谢家由我父亲当家,唯有从我父亲那里撕下一道口子,才能更好的对付谢家,只要谢家慢慢垮掉,就是垮掉官家手中的一个支撑点?”
宸妃见她不过小小的提醒一下,谢容瑛就把局面分析这么透。
她的笑意更深:“本宫还是喜欢与你这么聪明的人说话。”
谢容瑛无声冷笑:“娘娘所说的几分真?”
“大娘娘深居宫门,却对大胤局面了如指掌,身边的谋士不计其数,加上朝堂还留有先帝的旧臣,这局势早就一分为二,你自以为谢家可以明哲保身,却不知早已落入官家与大娘娘的棋盘之上。”
宸妃慢条斯理的说着,看着谢容瑛的眼神多了几分兴趣:“二者想要赢,便不会体恤局面中棋子的想法,比如现在的大胤算得上是内忧外患,如果不是你谢家的财力,你认为官家今时今日能安然的在宫中与大娘娘周旋?”
谢容瑛深吸一口气。
“官家是大胤的帝王,自然是会关心边境的局势,但大娘娘一心想要夺回帝王位,想的可没有官家那么长远。”
“动你谢家,就是在动边关将士们的根本,要是谢译输给了金人,官家自然会落的一个无能的名头,加上官家的位置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大娘娘就有理由逼着官家退位,魏王上位。”
“你说是不是?”宸妃说完展颜一笑。
谢容瑛扯笑:“原来谢家还有这样不一般的地位。”
宸妃的眼神依旧在打量着谢容瑛,似笑非笑的开口:“少夫人也不好奇本宫为何要与你说这些?”
“娘娘是想谢家为你所用?”谢容瑛抬眼与宸妃对视,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几乎在朝堂与后宫透明的宸妃娘娘,却把眼下的局势看得如此明了。
“本宫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动了大娘娘的人,可得小心了。”宸妃说完哼笑着,好似接下来能看到一场好戏一般。
谢容瑛颔首:“多谢娘娘的提醒。”
“好了,本宫也乏了,你出宫吧。”宸妃的话音落下,大门处的内官就走了进来。
“少夫人,请。”
谢容瑛起身行礼,视线不由的在宸妃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她重复道:“多谢娘娘的提醒,臣妇告辞。”
在谢容瑛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宸妃的声音:“你若不信,可以用你的方式查。”
谢容瑛没有说什么就走出了大殿中。
大殿安静下来后,一位身着官服的男人从偏殿走出,说道:“娘娘这一招有用?”
“有没有用,你接下来看戏就成。”
谢容瑛一路沉默的从原路返回,在走到刚刚下马车的宫道上时,来时的马车等候多时。
固珣与翠枝察觉到谢容瑛浑身萦绕着的冷意,相继都没有开口。
主仆三人在要上马车时,从另一端的宫门处传来一道略带着喜悦的声音。
“容瑛?”
谢容瑛回神,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袭淡绿锦衣的少女朝着这边走来,身后不远处还跟着身着深紫色锦袍的魏王。
“容瑛,真的是你、”施霁月眉宇间有着雀跃:“你怎么来宫里了?”
谢容瑛的目光在施霁月的身上停留,淡笑:“还不是廷哥的婚事。”
“廷哥儿的婚事?哪家啊。”施霁月好奇的问道。
谢容瑛笑容更深:“宸妃娘娘有意做媒,就是勇毅侯府二房的姑娘。”
施霁月对于勇毅侯府没有什么好印象,拧眉说道:“为何是勇毅侯府二房的姑娘,宸妃娘娘是在乱点鸳鸯吗?”
这时魏王开口:“霁月,不得编排宸妃。”
施霁月听了魏王的话,朝着谢容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不好意思啊容瑛,我不该多仔细盘问的。”施霁月总以为还是以前谢,施两家私下聚会的时候,她比较喜欢与谢容瑛一块玩。
谢容瑛每次都跟在谢老夫人的身边,规规矩矩的听着长辈们的谈话。
而她则是坐不住,便拉着谢容瑛离开,谢容瑛脸上也有着少见的笑容。
只是现在谢容瑛已成婚,与秦珺异的关系许多人都清楚,距离上次见到谢容瑛还是秦珺异娶平妻的时候。
那次就发现了谢容瑛的脸上比以往有更多的愁容。
后来更是没有见过面,距离也就拉开,加上谢容瑛从来都沉默寡言与人保持着距离。
施霁月这突然的熟络与热情就显得格外的突兀。
“没事。”谢容瑛淡笑,又道:“我还有事,就先出宫了。”
施霁月点着头往后退去。
谢容瑛朝着施霁月颔首点头后,上了马车。
马车从宫道缓缓驶离,施霁月目送马车远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魏王的视线从远去的马车中收回,侧目扫了一眼施霁月,道:“走吧,送你出宫。”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谢容瑛。”施霁月柳眉微拧,想着以往也与谢容瑛接触过:“她自来就好像守着家族给她编织的规矩,就像之前我听说她要嫁到勇毅侯府一样,她明知道是嫁到勇毅侯府去是不会幸福的,但她说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问自己的感受,只要谢家让嫁,只要能对谢家好,她就嫁。”
“不管嫁的人是谁。”
魏王闻言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看了施霁月一眼。
“不过宸妃又为何要给谢廷指婚呢,还是勇毅侯府的姑娘,谢家难不成都要去填勇毅侯府的坑不成?”施霁月有些不满的说道。
在二人走远之后,最末端的朱红宫门后的人才往另一边的长乐殿方向而去。
内官回到长乐殿后,直接走了进去。
“娘娘。”内官弯着腰禀报:“时间恰好,秦少夫人刚抵达景运门后就碰到了魏王送施家嫡女出宫。”
高位上半晌才出声:“知道了,下去。”
内官退出大殿。
殿中只剩下棋子落入棋盘的声音。
隔了好半晌,宸妃淡笑:“还是先生棋高一着。”
郑平西微微颔首:“娘娘谬赞,微臣该去看三皇子今日的课业了。”
说话间,郑平西起身。
宸妃又道:“还是没有办法把拉拢谢廷?”
郑平西复杂的看向宸妃:“娘娘,或许之前只是您太过谨慎,谢廷不可能发现您的事情。”
“不对,我总觉得谢廷知道些什么。”宸妃眉宇间有着些许的愁容:“你说,这谢廷能动吗?”
“娘娘想要拉拢谢家,就歇了这心思。”郑平西目光微垂,语气恭敬:“就如娘娘猜测那般,这谢廷知道些什么,他也不会四处宣扬,毕竟娘娘您的存在没有碍任何人的眼。”
言外之意,只要与谢家有交好的意思,谢廷不会得罪宸妃。
“本宫知道了,你去吧。”宸妃有些不悦,就因为上次发现了一些端倪,总是寝食难安,但也没有其他的异常,有时候她也怀疑是不是自己谨慎过了头。
“微臣告退。”郑平西退出大殿。
待大殿中安静下来后,宸妃猛地把棋盘上的棋子挥洒在地,脸上出现了几丝狰狞。
魏王在东华门送走了施霁月,目送马车远去后,欲打算回王府,却被常宁提醒。
“大娘娘让您送走施姑娘后,回延福宫一趟。”
赵钰眉头一蹙,想到是为了什么让他再折回去一趟,深邃的眸子染了几缕阴沉。
延福宫。
随着赵钰走入,忙碌着的宫娥们纷纷停下行礼。
大殿中的大娘娘见儿子走进来,放下手中的历书,朝着赵钰招了招手。
“少连,来看看,下月初七订亲如何?”大娘娘眉宇间全是愉悦,在赵钰坐下来后,便拿着历书凑到赵钰面前:“这日是七夕,良辰吉日,哀家觉得甚好。”
“母后,非要如此吗?”赵钰淡声开口。
大娘娘拿着历书的手微僵,原本愉悦的脸上此刻霜眉冷目:“霁月哪里不好?无论是家世还是她的才情,你为何看不上她?”
“母后想要儿臣什么答案?”赵钰淡漠反问,黑沉的双眸透着些许冷意。
大娘娘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青年:“施家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若母后执意要儿臣与施家捆绑在一起,儿臣恕难从命。”赵钰说话间便起身,又侧目看着已经动怒的大娘娘:“儿臣从未忘记背负的使命,只是母亲,请您不要再逼迫儿臣。”
说完,赵钰走出了大殿。
常宁大气不敢出的跟着自家主子离开。
大娘娘脸色从愠怒到平静下来,身边的李嬷嬷上前宽慰道:“娘娘,王爷也不容易,您已经逼迫王爷许多事情了,这成婚大事您就如了王爷的意,让他找个看着开心,能体谅王爷苦楚的人儿就行了。”
“施家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施霁月嫁给我儿。”大娘娘叹气,抬手揉着太阳穴:“看来哀家还得找个理由把这个事情退了。”
“施家固然重要,但如今施家已经入了娘娘您的局,哪有回头的道理,没能让施姑娘成为您的儿媳,但娘娘可以给别的。”
“别的?”大娘娘抬眼看着李嬷嬷,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哀家知道了。”
离开延福宫的魏王一路黑沉着一张脸走出皇宫,离开东华门,在等着马车前来的时候。
他询问常宁:“谢廷还没有从开宝寺回来?”
“听闻这次长公主病得有些厉害,想来小公子是在多陪长公主几日。”常宁回应。
赵钰却想到了刚刚离开皇宫的谢容瑛,没了谢廷,谢家的动向到他这里都是零零碎碎。
“王爷,可是有什么需要小公子去办的?”常宁又问。
赵钰剑眉微敛:“去查查宸妃请秦少夫人来宫里是为何事。”
“是。”
之前谢廷与他提起过勇毅侯府二房的姑娘想要许配给谢廷的事情,只是被谢容瑛回绝了。
宸妃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这个事情?
第172章 施家施炀
谢容瑛回到勇毅侯府已是巳时末,随着风情死在地牢之事,秦珺异一心想要快些离开汴京,便忙碌着谢家商队的事宜。
离开侯府之前对上官瑶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上官瑶不要再去招惹谢容瑛。
上官瑶却在谢容瑛刚回到东苑没多久,就前往了东苑。
谢容瑛刚换了一身衣裳,就见翠枝走进来:“少夫人,小夫人来了。”
谢容瑛眸色微沉:“让她进来,你在外面守着。”
“是。”
上官瑶走进来,先是打量了一圈厢房,才看向坐在软榻上的谢容瑛。
“少夫人可有解气?”上官瑶走上前直接在圈椅上坐下,好奇的问道。
谢容瑛扬眉,扯着淡笑看向上官瑶:“是你让秦珺异放我父亲来的府中?”
“我只是想着少夫人本就要解决那个风情,不如在解决那个女人的时候,顺便震慑震慑秦珺异也是不错的。”上官瑶说话间,发现了谢容瑛脸上的冷意。
“少夫人这般看着我,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谢容瑛眸色清冷:“这个幽情楼的风情,该不会也是你主子主导的一场算计我谢家的好戏吧。”
上官瑶蹙眉:“少夫人什么意思?”
“施家的嫡女过不了多久就是魏王妃,而风情背后的人是施家,还用我细说吗?”谢容瑛眼中透着冷意:“一边算计我父亲想要对谢家动手,一边想利用我来让你进入勇毅侯府,替你主子拿到官家交给秦珺异的密函。”
“你们把我当猴耍呢?”
上官瑶站起身,眼中多了几分复杂:“少夫人,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大娘娘虽看重了施家的女儿,但我主子可没有与施家有任何的关系,要是主子真如你所言,我又为何帮着你演戏把幽情楼那个女人算计到你手中?”
“如果不是想到这一点,你认为你还能好好的待在这勇毅侯府?”谢容瑛傲气凛凛:“告诉你主子,这件事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那大家都不要好过、”
上官瑶被这番话噎住,实在是没想到谢容瑛会想到这些关联。
偏偏她还反驳不了任何。
“你放心,我会把此事告诉主子,定会给少夫人一个交代。”上官瑶说完微微颔首:“先告辞了。”
上官瑶离开后,约莫过了半刻钟,翠止与冬雪一起走进了厢房中。
“姑娘,冬雪回来了。”翠枝上前说道。
冬雪走上前,禀报:“姑娘,奴婢守着风情的尸首到尸骨无存才离开的。”
谢容瑛朝着冬雪淡笑,语气温和:“昨夜动怒殃及到你,见谅。”
冬雪神情都柔和了许多:“奴婢知道的,奴婢知道姑娘不是在对奴婢动怒。”
“那去告诉固珣,就说我今日与他说的事情,尽快办。”谢容瑛视线落在翠枝的身上:“翠枝,你去告诉固珣。”
“是。”
待翠枝离开后,谢容瑛在软榻上沉吟了半晌,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小案几。
她突然开口:“谢家与施家生意上的来往全部断掉,让谢家的人写信告诉谢廷,让他回汴京一趟。”
“是。”
六月底,汴京好似被细雨绵绵缠上,整日整日的下,下的人心烦意乱。
谢家商队已经离开汴京,秦珺异把勇毅侯府交给了谢容瑛,带着上官瑶前往边关。
随着大房只留下一个与秦珺异有名无实的嫡长媳,二房三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郑氏前往东苑的次数越发的频繁。
谢容瑛装作不明白郑氏的意思,她就想看看郑氏能装模作样到何时。
而在上官瑶离开汴京前都没有等来魏王的一个说法,谢容瑛只能自己解决卡在喉咙里的恶气。
谢廷赶回汴京从谢老夫人的嘴里知道了谢敬与幽情楼女人的事情。
到现在谢敬都还病着。
谢廷去看了谢敬,才从管家的嘴里知道,是谢容瑛交代,每日一副药吊着谢敬,不要让谢敬痊愈,但也不会伤及身体。
谢家也派人去了兵部给谢敬告假。
谢廷听着这些种种,就知晓汴京的局面与他离开汴京时大不同。
他火急火燎的欲前往勇毅侯府的时候,冬雪似等候了谢廷好几日。
“小公子。”冬雪见谢廷从谢敬的院子走出,福身行礼。
谢廷拧眉:“你不应该在长姐身边吗?”
“姑娘让奴婢在府中等着您回来。”
谢廷的眼神越发的凝重:“可是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做?”
“姑娘说,让您去抢施家的生意,只要是施家的生意,只要是施家的客人,施家的联手做生意的人,无论用什么方法,全部把施家的路给堵住。”
谢廷闻言,顽劣的笑了笑:“这事我在行啊,长姐真是了解我,你回去告诉她,放心好了,给我三个月的时间。”
冬雪福身行礼:“奴婢回去了。”
而此时的勇毅侯府。
固珣拿着一沓卖身契放在谢容瑛的面前。
“主子,这些都是常年替人卖命的人,与属下一样,属下给了他们一年每人五百两,他们说以后为您效命。”固珣见谢容瑛拿起了那一沓卖身契,又道:“一共五百二十二人。”
谢容瑛勾唇一笑:“不必替我省银子,你也说了是卖命,那就多给些银子。”
“是。”
谢容瑛把卖身契递给翠枝,说:“放起来。”
翠枝接过后朝着里间走去。
“既然人手到位,那今晚就挑几个人,随我前往一趟永乐楼。”谢容瑛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
申时过后,雨势渐大,街道上全是打着青伞的人群匆匆走过。
酉时三刻,永乐楼。
冬雪举着伞扶着谢容瑛下了马车,朝着楼中走去。
“姑娘,三楼的丙字号房。”冬雪说话间领着谢容瑛朝着楼上走去。
此时的大堂中人声鼎沸,多出一个谢容瑛主仆并没有引人怀疑。
来到三楼后,谢容瑛直接推开了丙字号房门。
见房中早已备好菜肴,只是客人还没有到,她走了进去。
冬雪把房门关上:“奴婢打听了,施大人应该还有半刻钟就到永乐楼。”
“很好。”谢容瑛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眸色深深的盯着那一桌的菜肴。
约莫过了一刻钟,房门处响起了对话声。
“进去再说,混账玩意!”施炀话音说完便推门而入,在看到房中主位上坐着的谢容瑛时,神色微变。
谢容瑛却朝着施炀微微一笑:“施伯伯,好久不见啊。”
第173章 这口恶气
施炀看着笑靥如花的谢容瑛,下意识转身欲离去,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看着堵上来手拿长剑的固珣,施炀父子二人被吓得硬生生逼退到房中。
施炀退至房中后猛地转身:“你这是要做什么!?”
施炀的三儿子施明煜看着约莫五六个身着便服的男子涌入房中瞬间把房门关上,心脏骤然收紧。
“施伯伯,今日晚辈不请自来,见谅。”谢容瑛扯着笑,视线在那摆满菜肴的圆桌看了一眼:“坐啊。”
施炀朝着身后凶神恶煞的几名男子看了一眼,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侧身对上谢容瑛的视线。
“谢容瑛,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与你父亲是至交,你这是在干什么?”施炀语气中透着长辈的怒意:“你带着这些人来做什么、是要杀了我吗?”
谢容瑛眉梢微动,神情闲适,扯笑:“原来你也知道与我父亲是至交,那施伯伯在我父亲身边安排一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是想要我父亲的命,还是想要我谢家覆灭?”
从派去的那一批人进入勇毅侯府没有回来复命,施炀就知晓事情已败露,这段时间他心里也是坐立难安,怕败落身份,也想着与谢家牵扯的不浅。
要是被谢家发现,谢,施两家的关系自然会决裂。
这几日他一直在等着谢敬出现,他都想好几套说辞与谢敬解释。
没想到谢敬没有等来,反而是等到了谢敬嫁出去的女儿。
“容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那个女人是你父亲自己认识的,你父亲自来谨慎,要不是入了眼,谁送的都没用,你父亲后宅的那些女人十有八九都是同僚赠送。”施炀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解释道。
谢容瑛抬眼:“照着你的意思,幽情楼的女人与你无关?”
“不知道是谁在你身边乱嚼舌根,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但这件事与我确实没什么关系。”施炀说完这句话,心里更加镇定,想他混迹朝堂半生,还怕一个丫头片子不成。
“想来你应该是从那日我去你谢家见了你父亲才开始怀疑的。”施炀自知在幽情楼出事后第一时间去了谢府露出了马脚:“其实那日我去找你父亲是有别的事情,并非……”
啪嗒!谢容瑛把施家的令牌朝着施炀一扔。
施炀的话也因着摔至脚边的令牌让还没有说出的话咽又了回去,他面容沉下来。
施明煜在看到令牌的时候,心中也是升起一股怒火:“谢容瑛,你这嫁出去的女儿,还要来管娘家的事情?还是说你谢家男儿死绝了,让你一介女子出……”
话音还未落下,施明煜膝盖被人用力一踢直接跪地,他猛地仰头欲起身时,左右两侧两把冷剑利落的抵至他的双肩上。
施炀被这一幕惊住,他僵硬的转头。
此时谢容瑛缓缓起身,面露微笑:“施大人,今日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幽情楼那个女人的事情要么你给我一个交代,要么,就拿你这小儿子让我出了这口恶气。”
“谢容瑛!”施明煜没想到谢容瑛会如此口出狂言:“这里是汴京,这汴京不是你谢家说了算,你还想拿我出口恶气,你以为你是谁!”
谢容瑛直接忽视了施明煜的话,走至施炀的面前,与施炀对视,字眼明了:“我的耐心快用完了。”
施炀自然知道谢容瑛想要的交代是什么,施家为何要这么做,背后的人又是谁。
可谢容瑛能动他施家的人,还能动他背后的人不成?
更何况他不信谢容瑛当真会把他们父子如何。
谢家在这汴京的存在本就是被权势的争夺者,如今谢家忠心于帝王,那就是他背后人的敌对,瓦解了谢家就是断了帝王最有力的臂膀。
“看来施大人并不想给我一个交代。”谢容瑛勾笑,侧身在梨花圆桌前落座,她看着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菜肴,抬眼扫了一眼施炀后,目光又落在桌面上:“这永乐楼的鲈鱼羹是真不错。”
说话间谢容瑛拿起汤匙往碗中盛鲈鱼羹,漫不经心的说:“我倒要看看施大人能有多硬气。”
“谢容瑛,你不打理好勇毅侯府的事情,来插手娘家的事情,你父亲知道吗?”施炀并没有把谢容瑛要挟放在眼里:“刚刚与你说了这其中有误会,让你的人把明煜给放了,施伯伯就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
谢容瑛放下汤匙,又拿起瓷勺尝了一口鲈鱼羹,眉宇舒缓,她眼中带笑:“我的耐心就还剩施大人儿子十根手指头这么多,施大人不说,我就砍掉一根,直到十根手指砍完,就杀了你的儿子。
“你敢!”施炀与施明煜齐声。
谢容瑛垂眼目光落在碗中,轻飘飘的声音透着浓浓杀意:“不敢?”
施炀脸色骤然一变。
“谢容瑛,你这贱人!”施明煜想起身但碍于脖颈两侧对着的冷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嘴上带毒:“有种你别玩这种阴招!看我不弄死你!”
谢容瑛端起瓷碗,慢条斯理的拿起瓷勺,开始品尝起来,在咽下第一口的时候,沉声:“动手。”
只是一瞬间,施明煜的左手就被一人紧握,另一只手又被一人反扣在后背。
“爹!”施明煜惊呼:“爹!救我!爹!救……”
施明煜的嘴与左手小指在同一时刻被一坨破布堵住与砍掉,施明煜瞳孔瞪大,面容上的痛苦不言而喻。
能听到细小的呜咽声,随即看着施明煜的眼眶有眼泪滚出。
施炀深吸一口气四肢百骸全是寒意,他颤着手指着谢容瑛:“你,你怎敢,你怎么敢!?”
说话间,施炀想要靠近施明煜时,又一黑衣人举着长剑对着施炀。
“施大人现在还以为我不敢?”谢容瑛放下瓷碗,翠枝上前双手递过锦帕。
“你敢杀人我就告到官家面前!”施炀此刻还认为谢容瑛只是在威胁他。
谢容瑛从翠枝手中接过锦帕,她抬眼擦着嘴角:“继续。”
固珣半蹲在地面,在谢容瑛话音落下时,手中的利刃利落的削掉施明煜左手的无名指。
房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施炀死死的盯着施明煜冒着鲜血的断了两根手指的手,目光又落在小儿子脸上的痛苦,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