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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诡案录by鹿鸣欢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07

“对了,我哥呢?”说这句的时候,我尽量把语气放得稀松平常。
她答得也轻描淡写:“拿到解药就与我分道扬镳了,说是要去云游,他叫你别担心。”
云游?这倒是白泽的一贯做派。
“那我便安心了。”我点点头道。
“话已带到,我走了,你保重。”
“你还要这样在江湖上闯荡多久?”
李若薇头也不回道:“不劳你挂心,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你以后来长安,若是遇上难处,可以来长乐坊找我。”
她停下脚步,转身道:“别忘了,我身上可背着命案呢,你身为朝廷命官,不该与我走太近。”
“我知道陆家人没死,你及时收手来得及的,我可以帮你。”我真心劝道。
她狡黠一笑:“你少来了,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可是……”
“走了,走了。”她摆摆手道。
“李姑娘,后会有期。”我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再也不见。”
尉迟长庚
我把刘静好押入青阳县的县廨之后,在回刘府的路上,意外碰上卢葭。
他告诉我,回到彭县,得知我们接到朝廷调令,回了长安。
于是,他按着我留的书信上写的回程路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回到刘府,我看到萧麟正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我走过去,说道:“这点皮肉伤,至于吗?读书人就是细皮嫩肉。”
萧麟白了我一眼,道:“站着说话不腰疼!”
“等你好了,回长安我请你到平康坊喝顿好酒。”
“当真?说好了!”萧麟立马来了精神。
“对了,我刚在路上碰到卢葭了,你说巧不巧?”
“他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太好了!”萧麟试图起身,结果疼得又原地趴回去。
“行了,你好好歇着吧。明日我们再启程。”
“行。哦对了,张氏有了身孕。”
“啊?”我愣住了。
“刚才郎中来给我上完药,又给张氏请脉,结果你猜怎么着?查出了喜脉。”
“原来如此,刘家又有后了?”
“你觉得刘静好会如何处置张氏?”
“这不就是他要的结果吗,他能把张氏怎样?”
“我看未必,他那么好面子的人,此番让张氏看到自己所有底牌和狼狈模样,等他出狱,必不会善罢甘休。”
“倒也是。那你说怎么办?”
“我有个主意……”
我来到青阳县廨的牢房,关了不到一天,刘静好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变憔悴了。
“我来找你,是有一事商议。”
“萧县令请讲。”
“这里有一份放妻书,你签了吧。”我拿出文书举给他看。
他咬牙切齿道:“大人,这是我的家事,而且我已经为此付出代价,您为何还不肯罢休?”
“按大唐律法,刑家之子不可参加科举。”我面无表情道。
“什么意思?”
“你如今犯了案,从此有了案底,你的孩子就失去了参加科举的资格。”
“我都这样了,还操心这些干嘛?”刘静好没好气道。
“今早郎中来你府上,诊出了夫人的喜脉。”
“什么?”刘静好震惊道。
接着,他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休她了。”
“我看你也不是执着于宗族血脉传承之人,何不把心往宽处想?你若休了她,兴许你刘家就有了向上进阶的可能。”我循循善诱道。
“此话怎讲?”
“你先放妻,等张氏生下孩子。若是男儿,你就收他为义子,好好培养他。等他考中了乡试,便可以来找我拜师。”
说着,我将昨晚的画展开给他看,道:“这幅画我已配上作画时间和本人落款,暂交张氏保管,等将来,作为孩子拜师的凭据。”
刘静好不解道:“我试图伤大人的性命,您为何要送我这么大的人情。”
我笑了笑,道:“谁叫我赶上了呢,就当我爱管闲事吧。”
一旁的尉迟也开口道:“倘若那小子长大以后不爱读书呢,你就让他来找我拜师,我包他武功盖世,建功立业。”
听到这里,刘静好脸上焕发了神采,人也兴奋起来,他来回在狭小的牢房里踱步,思虑着。
突然,他又问道:“那万一生的是女娃呢?”
这可把人问住了。
我想了想,道:“如今天后都能与天子并称为‘二圣’,同掌朝政。你只管善待她们母子,一切皆有可能。”
“可不是,我就认识一位宫廷女官,人家祖父还是罪臣呢,不照样留在天后身边担任机要政事。”尉迟乐呵呵道。
“那好,我签。”刘静好当即找来牢头,借笔墨,在放妻书上签字画押。
然后,他朝我们郑重地行插手礼,拜谢道:“二位大人的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请受刘某一拜!”说着,他俯身长跪不起。
等我们到刘府门口时,张氏已等候多时。卢葭在一旁跟刘府的马夫一起套着马车,见我们回来,二人停下了手。
我走过去,将放妻书递给张氏,道:“夫人,这是刘静好给你的放妻书,你收好。还有,他已答应收你腹中孩儿为义子,你可安心留在府里养胎。”
张氏喜极而泣,跪地拜谢道:“多谢两位大人救命之恩。”
我连忙道:“夫人请起。”
说话时,我注意到马夫听闻张氏有孕之后,脸上浮现欣喜之色。他的目光一瞬不移的追随着张氏的身影,活脱是娃他爹的紧张模样。
我莞尔一笑,道:“尉迟兄,卢兄,既然事情都办妥了,咱这就启程回长安吧。”
挥别了二人,我们离开了青阳镇。迎着夕阳,马车渐渐驶进宽阔平整的山南道。

连着几日快马加鞭,我们终于进入了雍州地界,离长安越来越近了。
前方的尉迟回头道:“马上到泾河边,我们下马,让马儿吃点草,稍作歇息再赶路如何?”
“甚好!”
我们信马由缰,沿着河岸行走。没走多久,发现前方有一群人在敲锣打鼓向前赶,队伍里有人抬着架子,裹布两头露出了猪头和猪尾,还有一顶四人抬的红轿子。
卢葭说道:“看样子是办喜事啊。”
我们混迹在人群中往前走。此时,走在最前方的红轿子停了下来,人们从里面拉出一人来。
定睛一看,那人是约么二十来岁的少年,身上穿着新郎官的红衣。
尉迟见状,乐道:“妙哉!新郎官居然坐着轿子。”
我见此情景多少有些违和,仔细辨听锣鼓声,摇头道:“他们奏的是祭祀龙王的曲子。你看,架子上抬的正是用于祭祀的全猪。”
尉迟看了眼,点头道:“果真如此。”
卢葭纳闷道:“既然如此,那个穿红衣的少年是怎么回事?他们在搞什么?”
“我也看不太懂,要不过去问问?”
我们叫住了一个村民,问道:“这位小哥,你们这是在作甚?”
小哥看了我们一眼,道:“看样子,你们是外乡人吧?”
“不错,我们是长安人士,途径此地。”
“告诉你们啊,我们在祭祀泾河龙女。”
尉迟不解道:“你确定是龙女?难道不是泾河龙王吗?”
小哥摇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当年泾河龙王犯了天条,被宰相魏征所斩杀,如今掌管这泾河水域的是龙王的女儿,泾河龙女。”
“啥?”尉迟瞪眼道。
我们面面相觑,觉得这种说法既古怪又荒诞。
卢葭笑道:“野史而已,乡野村民真能编。”
说话功夫,那些村民围着河滩,摆上祭品,点燃香烛,忙的不亦乐乎。
接着,一名祭司模样的年老巫女嘴里念念有词的来到人群中央,她指着那位瑟瑟发抖的红衣少年,道:“吉时已到,将新郎送入龙宫。”
话音落地,村民们迫不及待的架着少年朝河边走去,前方是湍急的河流,一浪高过一浪。
少年吓得脸煞白,挣扎哭喊道:“放我走!我不想死啊!”
巫女阴沉着脸,道:“龙女选中你成为龙宫驸马,这是你全家的荣耀,不得胡言乱语,惹怒了龙神。”
“不对啊!这是要活祭?”尉迟吃惊不小。
“且慢!”我开口道。
我们三个交流了眼神,然后一起挤进人群中间。村民们见我们突然从半路杀出来,登时凶巴巴道:“外乡人走开!少管闲事!”
“就是!误了吉时,触怒龙神可还了得?”
说着,村民们不怀好意的围了过来。
这是要动手?
老巫女用那双毒蛇般狠戾的双眸死盯着我们,她突然喊道:“他们是邪祟!全都丢去喂鱼,不然龙神会降灾!”
“呸!说我们是邪祟?你个老妖婆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尉迟怒骂道。
说话间,已经有村民动了手,尉迟和卢葭即刻排列阵型,联手与十几个村民对打,他们二人闪转腾挪,掌下虎虎生风,似乎是打上了瘾。
我趁乱去招呼那个少年,道:“这位公子,快跟我避一避!”
我拉着那个少年,踉踉跄跄的逃离混战人群,躲在一旁的草丛中观战。
我问道:“你是哪里人士?怎么被他们抓来的?”
那名少年惊恐过度,话都说不了整句,哆哆嗦嗦道:“长安……”
“那你叫什么?”
少年目光呆滞,只是摇头。
瞧他的面相,应该是富贵人家出身,看样子是真吓坏了。
过一会儿,村民眼看打不过,呼啦作鸟兽散,渐渐远去,那个老巫女混迹在人群中撤退,但手脚不麻利,逐渐被拉下。
尉迟大喝道:“老巫婆,哪里跑!”
说着,他赶过去薅住巫女身上乱飞的碎布条,将她制服。
老巫女匍匐在地咒骂道:“你们胆敢对龙神的祭司无礼,小心遭天谴!”
“住嘴!老妖婆,你们胆敢袭击朝廷命官,就不怕国法吗?”
听到我们亮明身份,老巫女脸色大变,不敢再吭声,只是用极其怨毒的眼神死瞪着我们。
我看了眼她,还有周遭的祭品道:“此事有蹊跷,我从未听说过活祭龙女之说。”
“对啊,我们才离开关中几个月,这里竟然移风易俗了?”卢葭说道。
“此地归属哪个县?”
“泾阳县。”尉迟答道。
“那我们把这巫女交由泾阳县处置吧。我刚问了那位少年,他说自己是长安人士,只是目前受了惊吓,无法说出自己的来历。”
“长安人士?”尉迟打量着少年。
“那就先带他回长安?”卢葭说道。
接下来,我们将老巫女押送到泾阳县。来到县廨,发现泾阳县尉刚好与卢葭是本家,交接过程还算顺利。
离开了泾阳县,我们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策马奔腾,赶在天黑前进了长安城。
进城以后,我们仨就犯了难。一路上我们试图与那少年对话,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那少年始终处于焦灼状态,闭口不言。
“这可如何是好?一会儿就宵禁了。”尉迟发愁道。
“只能是先带他回我家了。”我开口道。
和尉迟和卢葭二人道别后,我驾着马车行驶在车水马龙的东市街头。
我望着眼前的繁华热闹,感觉恍如隔世。离开长安的时候,身边的人是白泽。回来时,却换成了红衣少年。
我回过头,朝马车里的少年道:“这位仁兄,今晚先委屈你住我家吧。明日,我领你去长安县,看能不能帮你找到家人。”
那少年眼皮动了动,但面容依旧呆呆的。
此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骚乱。一群不良人模样的汉子三五成群,沿途打骂呼喝,粗暴地翻查过往的行人和马车。
我皱了皱眉,继续赶车。
直到他们来到我面前,领头的是留了鼠尾须的汉子,他露出一口黄牙,朝我招手道:“郎君且慢!”
我冷冷道:“你可知我是谁?”
鼠尾须的汉子嬉皮笑脸道:“我管你是谁?爷可是奉了命,要搜查过往车辆。”
“谁的命?”
“太平公主!”鼠尾须的汉子一脸神气道。
“混账!你们假借公主之名搜查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尉迟兄,我丢人了。”他气喘吁吁道。
我哑然失笑,他很少有如此慌乱的样子,但今天似乎是例外。
“丢人?对了,你车呢?”
“丢了。”
“丢人又丢车。”我点点头道。
“车里的人丢了。”
“我丢!”
萧麟告诉我,刚跟我们分手,就碰上了一群不良人,一言不合就开打,弄得马惊了,撇下他狂奔而去。
等他跟不良人掰扯完,马车早跑没影。他干脆没回家,直接到崇仁坊来找我。
听闻不良人敢对萧麟动手,我感到很不可思议。
“你没跟他们表明身份啊?”
“说了,后来他们交代,是奉了太平公主的命,搜查进出城的车辆,好像在找什么人,已经有几天了。”萧麟没好气道。
此时已经到了宵禁时间,我留萧麟在家中住下。等他洗漱换了衣裳,我们出门,去了坊内的酒肆。
“萧兄,今日先给你压压惊,改日咱再去平康坊喝顿大的。”
萧麟闻了闻酒味道:“嗯,这酒不错。”
酒菜进了肚,萧麟的脸色缓了不少。
“萧兄,回长安了,你有什么打算?”
“不是让我们去大理寺报到吗,接着当差呗。”
“我感觉招我们回京,没那么简单啊。”
“此话怎讲?”
“你也知道,当初我是受了明崇俨案的牵连才一路从长安贬到彭县的。我听说,此次招我们回京的正是当初审理此案的裴相和薛相,不觉得很蹊跷吗?”
“那件案子都过去两年了,如今太子根基已稳,而你家又是三朝元老,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招你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萧麟顿了顿,又道:“至于我嘛,当初薛相就不同意放人,是我执意要外放的。他老人家估计是想借机将我要回去,接着回中书省修书。”
“你倒想得开。”
“我哥的事情已解决,我也没理由继续留在彭县。”萧麟自斟自饮道。
此时,我注意到斜对面坐的几个人行迹鬼鬼祟祟的,朝萧麟眼神示意。
我们二人假装继续喝酒聊天,暗中观察这伙人的动静。
看他们几个的行止打扮,像是刀客,不过并没有佩戴刀剑,而是随身携带麻绳和布袋。
“你猜他们想干嘛?”
萧麟看了眼,道:“绑人。”
我点点头道:“我看像,如今的长安城真是不太平了,连我家附近都有贼人出没。”
“所以啊,让你这位门神回来,正好有了用武之地。”萧麟笑道。
“这话我爱听,待会儿要是动起手来,你躲着点。”
“好说。”
我和尉迟跟踪那伙人来到崇仁坊内的一处土地庙,我们躲在暗处,偷听他们的对话。
“今晚先不动手了。”
“大哥,出什么事了?”
“刚接到上头的密令,前几天送过去的人逃了,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从明天起,你们几个都到城门口蹲守,只要见到他回来,立即绑了,押到泾河里喂鱼。”
“是!”
泾河?我们相互交流眼神。等他们散开,我和尉迟悄悄跟踪其中发号施令的汉子。
跟了一会儿,亲眼目睹那汉子进了一处宅子之后,我们撤回尉迟家中。
“尉迟兄,你有没有觉得白天咱们救的那个人就是刚才那伙贼人口中要找的人?”
“极有可能。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尉迟皱眉道。
“明天到了大理寺,咱查查近期失踪人口的案子吧。”
第二天,我们一大清早就去大理寺述职。我二人换上大理寺丞的官服,领了官牒之后,去拜见大理寺卿王晋。
“招你们回京,是为了办一件棘手的案子。近日,长安城内有一些官宦人家屡报人口失踪,丢的都是府中的公子。这其中就有薛府的公子,他可是天子的外甥,你们务必要将人寻回来。”
“您是说薛绍也丢了?”尉迟吃惊不小。
“不错,此案涉及到皇家的颜面。你们查案时,需主意分寸。”王晋特意嘱咐道。
拜见完大理寺卿,我们立即去卷宗房查线索。
“你认识薛绍?”我翻阅着卷宗问道。
“没见过,但听说过此人,他的母亲城阳公主,与我姑母是旧识。”
“可是那位犯了巫蛊案的城阳公主?”我悄悄话道。
“嘘,隔墙有耳。”
接下来,我们专心研读这几起失踪案的卷宗,发现了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列入了太平公主的驸马人选中,而薛绍正是下个月要与太平公主大婚的准驸马。
“这可有意思了,贼人专偷驸马爷。难道真的是泾河龙女在作祟?”尉迟调侃道。
“所谓龙女招婿不过是老百姓迷信之说而已,这你也信?我看是有人在假借龙神和天子作对。”
“是谁这么大胆子呢?”尉迟沉吟道。
“不希望太平公主顺利出嫁的人。”
“此举图什么呢?”
我指着卷宗上记载的失踪时间道:“你看啊,第一个失踪的是礼部尚书之子,失踪前,他家刚刚将生辰八字报上去与公主合婚。第二个失踪的英国公府的世子也是如此。第三个就是薛绍,他是前几日刚完成合婚,失踪之日正是定下婚期的那天。贼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阻止他们和公主完婚。”
尉迟点点头道:“有道理,可惜昨天那个红衣少年走丢了,不然我们能省很多事。”
“这不都是因为太平公主着急寻回未来夫婿吗。”
“现在怎么办?”
“你记得昨晚那个人进去的宅子在哪儿吧?”
“记得。”
“我看他们干的勾当都会安排在晚上,今晚我们过去瞧瞧?”
“好主意。”
宵禁以后,我们趁着夜色渐黑,来到位于崇仁坊的宅子后院墙外,这户人家姓柳,宅子挺大,但不太清楚是干什么营生的。
“你确定那人会从后门出来?”尉迟悄悄问道。
“那人应该是这家雇佣的护院,他在外头搞不法之事,不可能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进出惹人瞩目。”
“行,那咱藏好了。”
说着,尉迟往半人高的草丛里钻。而我看了眼天色,道:“不用那么麻烦,前面有个面摊,刚好对着这家后门,我们只需扮成食客,坐那儿等着就行。”
我们来到面摊,点了两碗羊杂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摊主闲聊,目光一刻不停的关注着柳宅门口的动静。
“老板,你这面摊在这儿开多久了?”
“七八年了。”
“哟!那年头不短,生意挺好的?”
“多亏了柳老爷照应,他家经常有趟子手出入运货,我这小摊的生意也跟着兴隆。”摊主乐呵呵道。
“趟子手?”
“是啊,柳老爷家里是经营漕运货物的官商,所以经常雇镖局的人运送货物。”
“原来如此。”
面吃了一半,柳宅门口出现一个人影,正是昨晚在土地庙的汉子。见他往外走,我和尉迟放下面钱,悄无声息的起身。

第十七章
薛绍跑了,这让我很是不安。我费了那么大劲才把他弄出长安城,却让半路杀出的三个长安人士将他带走。
这个柳五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待会儿他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这心里胡乱咒骂着,眼睛时刻紧盯着亭廊外。
夜晚的曲江沿岸人烟稀少,但水汽重,视野有些模糊。薄雾中,我看到不远处出现一名男子的身影,瞧他的身形,应该就是柳五郎无疑了。
我迎着他走去,沉声道:“你怎么才来?”
柳五郎贼兮兮道:“少卿大人可安好啊。”
“好个屁!人找得怎样了?”
柳五郎摇摇头,道:“我们找遍了全城,没找到。”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少卿大人息怒,明天小的会加派人手,安插在各个城门附近继续搜人,他绝对跑不了。”
我突然想到一处地方,连忙问道:“鬼市呢?找了没?”
“还没有。”
“那还愣着干嘛?快去找啊!”
“鬼市不比其他地方,得提前打点好里面的人才敢进,不然人没找到,倒把自己给交代进去了。”
看这小子一副滚刀肉的样子,一股无名火从我心头烧起:“你就不怕本官现在就要了你小命?”
“别别别,爷您息怒,小的这就上鬼市打听去,往后上刀山下油锅全凭您差遣。”
“还不快去!”
柳五郎隐入夜色中。我沿着河岸,往大慈恩寺的方向走去。
尉迟长庚
我是万万没想到跟人跟到了裴无忌那儿,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当初他趾高气昂的带人来东宫大肆搜,耍尽了威风。一想到当年受的窝囊气,我就恨不得立马上前海扁他一顿。
一旁的萧麟察觉到我的气息突然变得粗重,问我怎么了?
我告诉他,我和裴无忌打小就不对付,长大了更是因为政见不同,屡次翻脸。
两年前,他仗着裴相是族叔,连升三级当上了大理寺少卿,上任后办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明崇俨案。
“原来如此,怪不得白天你跟他照面时气氛那么别扭。”萧麟恍然大悟道。
“如今在朝中得势的几乎都是当年参与审理明崇俨案的官员,他们是踏着太子殿下的千金之躯才上去的。”
“尉迟兄,慎言!如今他已被废,是一介庶民。”
“在我心中,他才是当之无愧的东宫之主。”我感慨道。
“我知你当初曾是太子伴读之一,与殿下感情深,但这种话你只可放在心里,不要对外人讲。”萧麟语重心长道。
“你又不是外人,难不成去告密不成?”
“那可说不好,你还是别那么信任别人。”萧麟促狭道。
我和他相视一笑,道:“知道了,接下来咱追谁?”
“柳五郎。”
“为什么?”
“已经宵禁,裴少卿今晚显然是要住在大慈恩寺里,我看他那儿没什么好打探的。昨天马车丢了以后,我去长安县报备过,但县里的捕手到现在都没给我报信,看样子是找不回来了。为今之计,咱也不妨去鬼市碰碰运气。”
“行。”
我们跟踪柳五郎来到鬼市,这人鬼精鬼精的,好几次差点给他跟丢。
夜晚的鬼市里,云集着三教九流,总感觉人们朝我扫来的眼神都显得比外头的人居心叵测。
虽然同处长安城,比起繁华热闹的东市和西市,此地又是另一种光景了。
见柳五郎走进一间赌坊,尉迟悄悄问我:“你带钱没?”
“带了,怎么你要赌?”
“此地鱼龙混杂,咱俩进去若不混入其中,做个样子,就太惹眼了。”
进了赌坊,我和尉迟分别坐在他左右两边的牌桌,胡乱丢些银子跟人推牌九。
余光瞥见柳五郎从怀里掏出钱袋子,用力摔在赌桌上,声称要跟庄家赌一把大的。瞧他那杀红了眼的样子,似乎已将找人的事情抛之脑后。
玩了几把我就把钱输光了,趁机离开赌桌,来到尉迟的赌桌,在他耳边悄悄道:“今晚要耗在这儿吗?”
他不动声色的回了句:“这小子在拖延时间,再等等,看他能耗到几时。”
我发现这里的人身上都带着莫名亢奋的气息,这是我从前没见过的样子。
打量这群赌客之时,不经意间,我在人群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在彭县失踪的陆掌柜吗?此人怎会出现在长安鬼市?
此刻,陆掌柜坐在牌桌上赌得兴起,满面红光。
确认了是他无疑之后,我内心有说不出的感慨。当初,我一度认定李若薇是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狠辣女子。
经过青阳镇一别,我对她有了改观。她其实是那种面冷心软,什么事都由自己默默扛下的人。
只是,陆家人为何会来到长安?李若薇是否也在这里?
我怀着种种疑惑,悄悄接近陆掌柜,站在近处观察他的举动。过了半个时辰,他似乎熬不住了,打着哈欠从牌桌起身往外走。
我悄悄跟踪他,经过尉迟身旁时,与他说了句:“尉迟兄,今晚我们分头行动。寅时在鬼市出口见。”
“去哪儿?”
“见个人。”
走出赌坊后,陆掌柜往鬼市深处的巷子里走去,四周乌漆嘛黑的,不时传来夜猫子的狞叫声,听着怪渗人的。
陆掌柜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房屋前,他看了眼周围,轻敲大门。不一会儿,屋里有人来应门,借着微弱的灯光,我认出那正是陆杨氏。
陆杨氏身旁站着一位少女,我观其长相,猜到她就是冥婚途中失踪的陆招娣。
此时,从屋里窜出来一个人,是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他满脸惊惧的往外冲,陆家三口见状,赶紧将男子拽回屋里。
就在那一刹那,我认出那个男子正是昨天随马车一同失踪的红衣少年。怪不得搜了全城都不见他踪影呢,原来他竟被带到了鬼市。
这陆家人到底什么路数,为何会跟他在一起?
一想到,红衣少年极有可能就是准驸马薛绍。我再也按捺不住,当即从黑暗里走出去,叫住了他们。
“陆掌柜,别来无恙!”

第十八章
那日离开青阳镇,我快马直奔长安城。来到长安,我才知道姓陆的一家子为了摆脱我的控制,竟偷偷躲进了鬼市。
当初,我为了从他们嘴里套出埋葬娘亲的位置,冒着被端木七童报复的风险,将他们送到长安,真的是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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