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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档案管理员重生了by胡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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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之后知道母亲已经被带进问询室,林晓月顿时便慌了,哀求刘浩然带她进去,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听完闻秀芬的话,林晓月心中的紧张稍稍消减了些,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妈妈,我……我……我是个小偷。”
话一说出来,眼泪便顺着林晓月那瘦削的脸颊往下流。
林晓月也不想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将“我是个小偷”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闻秀芬的一颗心疼得揪成一团,她伸出手将林晓月一把搂住,右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女儿的后脑:“不怕不怕,妈妈知道,你是想为妈妈出气,是妈妈对不住你。”
母亲的爱抚,如春风拂过冰冷的湖面,似雨水滋润着干涸的土地,原本一身都是刺的林晓月一边哭一边抽噎:“妈妈,妈妈……”
看到这一切,姜凌眼角有些湿润。
原来,这就是妈妈的爱。
无私、温暖、博大。
只可惜,这样的爱姜凌从来没有体验过。
终于把藏在内心最愧疚的东西说出来,林晓月如释重负,依在母亲怀里坦白了一切。
铃铛的确是林晓月偷的。
“我不喜欢爸爸那样对你,也不喜欢钱建设那样对你!他们都是坏蛋!”稚嫩的声音在问询室里响起,所有人都沉默了。
自行车铃铛失窃案破了,但姜凌的内心却无比沉重。
善良的人,往往道德感强,做了一点点错事便愧疚难安,不断内耗、折磨自己;
可那些真正做恶的人,却心安理得,吃得香、睡得好。
这个世界公平吗?
其实并不!
姜凌捏紧了手中钢笔。
这是市局奖励的钢笔,笔身处刻着“除恶卫道”四个字。
除什么恶?除欺凌弱小、违法犯罪的恶。
卫什么道?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公道!

首先要做的事, 是帮助林晓月。
从心理学角度来看,林晓月这是创伤触发的强迫性仪式行为,如果不予以及时纠正, 可能会演化为“偷窃癖”。
前世林晓月在母亲自杀身亡之后以偷盗为生, 便是因为偷铃铛的行为未被发现, 一次次重复着这种强迫性仪式行为所导致。
林晓月就是沈小梅口中的“小月姐”,她在流落街头的日子里收留了沈小梅,并带她走上了职业小偷的道路。
沈小梅视林晓月为天,自然也延续了她对铃铛的憎恨。
当铃铛成为创伤记忆的触发物时,偷窃可能是一种逃避或控制创伤记忆的方式。在林晓月看来, 只有偷了那个铃铛,对母亲委身于他人的羞耻感才会消散。
林晓月今年13岁, 发现母亲出轨时才12岁,对性的认知正处在懵懂期。
她小时候目睹父亲强暴、殴打母亲,从此以后将“性”视为一种污秽。当她发现母亲与钱建设发生关系后,内心以此为耻, 并将羞耻感投射到铃铛上,通过偷窃来“消除”象征性的污秽, 将情绪从无法处理的对象转移到可控制的物品, 这属于心理防御机制中的置换。
如果要纠正她这种行为,首先要做的便是修复母女关系, 提供正确的性教育,减少她的罪恶感。
和姜凌一样, 李振良内心一点也没有破案的兴奋感。
自行车铃铛是林晓月偷的,这证明了姜凌的心理画像完全正确,按理说李振良应该兴奋地跳起来,马上打电话告诉应松茂:应队, 小姜是对的!
可是此刻的李振良眼角湿湿的,难受得很。
林晓月这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虽说走了歧路,但她这是因为太过痛苦才采取的自救手段。
李振良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姜凌,用眼神询问她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姜凌思索片刻,对林晓月说:“你不是小偷,你只是生病了。”
林晓月依在母亲怀里,抬起头看着她,眼神有些呆呆的,重复着她的话:“生病了?”
姜凌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消除她的羞耻感,便继续说:“是的,因为从小处于暴力环境,被钱建设这件事刺激之后,你的心理生病了,病的名字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
林晓月渐渐坐直:“心理也会生病?”
姜凌点点头:“对,不仅仅是我们的身体会生病,心理也会生病。心理的疾病因为藏得比较深,很多人都意识不到。你之所以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控制不住想要偷铃铛,都是因为你的心理生病了。”
林晓月与闻秀芬感觉卸下了千斤重担。
善良的人总喜欢往自己身上套各种道德枷锁。
闻秀芬觉得她被钱建设强奸都是自己的错,林晓月认为偷铃铛是可耻的小偷行为,皆因为她们是传统思想教育出来的、善良的人。
既然是生病,那就不是自己的错,对不对?
闻秀芬问:“那,这病有没有办法治?”
林晓月也满怀期冀地看着姜凌。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天天睁着眼睛等天亮;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一看到饭菜就反胃;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一听到铃铛响就全身发紧,控制不住地想要把它们卸下来。
姜凌想了想:“铃铛你都收着了吗?”
林晓月犹豫了一下:“都在床底下放着。”只是每个铃铛都被她用圆规刻了个“脏”字,她不敢拿出来。
姜凌:“都还回来吧。”
林晓月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根本不敢抬头:“铃铛,我,我在上面刻了字。”
想到沈小梅一直珍藏着的铃铛,姜凌恍然:“不怕,可以抛光去掉那些字。”铃铛上一个个“脏”字,就是林晓月心底藏着的伤。
林晓月惊喜抬头:“真的?那些字可以去掉吗?”
从小就不受父亲和爷爷、奶奶待见,唯有弱小可怜的母亲一直坚定地爱着她。在这样的环境林晓月成熟得很早,她想要快快长大保护母亲。
可是,成长太慢。
林晓月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
她觉得性是肮脏的,她憎恨那些觊觎母亲的男人,可是她没有办法。
就连能够住进筒子楼,都是母亲用身体换来的!
林晓月痛恨自己无能,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便会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指摩挲铃铛侧而刻着的字。
那些字,无数次提醒她:你是个小偷,你妈妈是个贱人。
姜凌知道林晓月封闭的内心已经向她敞开,此时攻心效果最好。她看向母女俩,一字一顿地说:“刻的字,有办法去除;犯的错,可以改。走错了路,也能回头。”
林晓月感觉有一阵暖风吹进冰冷的内心。
姜凌告诉她——
有些印记,可以消除。
错了,也可以回头。
林晓月站起身来,对着姜凌深深鞠躬:“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偷那些自行车铃铛,我这就回家,把铃铛拿过来。”
姜凌微笑:“好,我陪你去。”
说罢,姜凌拿来砂纸与抛光材料交给林晓月:“我教你怎么打磨。”
就这样,姜凌与李振良陪着林晓月、闻秀芬回到筒子楼。
等到林晓月埋头将十几个自行车铃铛打磨干净,干净锃亮得像新的一样,那些积压在心头让她喘不上气的负疚感减轻了许多。
姜凌将铃铛收进证物袋,并让她们母女在笔录上签字摁指印后,语重心长地对林晓月说:“你妈妈吃了很多苦,生活很不容易。因为弱小,需要依附于强者生存,这是人之常情。只是她采取的方式不太对,这一点,你明白吗?”
林晓月别扭地转过脸去。
她依旧对钱建设一事心存芥蒂。
姜凌看向闻秀芬:“你是单身,钱建设却有家庭,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属于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必须断得干干净净。”
闻秀芬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以后他再找我,我一定不去。”
姜凌很严肃:“他若再敢找你,你直接扇他!他若来硬的,你就报警告他,听明白了吗?”
闻秀芬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悄声问姜凌:“那个……他说偷拍了我的照片,我不敢。”她一开始因为有所求,所以委身于钱建设,后来却是被他捏住把柄,不得不从。
姜凌问:“你,敢不敢告他?”
闻秀芬声音有些颤抖:“告,告他什么?”
姜凌沉声道:“采取胁迫方式,违背妇女意愿,强行发生性关系,这属于强奸罪。”
虽然没有生物痕迹,但女儿林晓月及同事可证明受害人案发后出现创伤应激反应,询问工会卢主席可以获得相关证词,照片冲洗及保存过程中也许能够找到证人……总之,只要闻秀芬报案,派出所就能上报刑侦支队,立案侦查。
闻秀芬摇头:“我,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在处理此类案件时,女性通常重视隐私权保护,不愿意将事件扩大。
姜凌点了点头,表示尊重:“好,你先报警,我去和钱建设谈谈,让他以后不再骚扰你。放心,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第一次得到警察的保护,闻秀芬的内心激动不已,一把抓住姜凌的手,连声道谢:“谢谢你,谢谢你!你就是我的大救星!”她现在有工作、有房子、有女儿,只要钱建设不再骚扰她,她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林晓月在一旁认真倾听着姜凌的每一句话,她那颗因为憎恨自己弱小而千疮百孔的心,似乎在慢慢愈合。
原来,弱小不是她的错,警察会保护她!
如果谁再欺负她,她就报警。
姜凌看着被闻秀芬捏住的手。
那温暖的肌肤接触,带着压力的亲密,第一次没有让她感觉不适。
闻秀芬说了半天谢谢之后,难掩内心的欢喜与兴奋,松开姜凌的手,再一次抱紧了女儿。感觉到有人支撑的她,眼睛亮晶晶的,一张脸焕发出蓬勃生机,
“晓月,以后不会有人再来欺负妈妈,你别怕!”
“晓月,妈妈太高兴了!”
“晓月,以前是妈妈错了。现在有警察保护妈妈,妈妈什么也不怕。咱们娘俩可以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多好。”
闻秀芬笑得像个孩子,不停地诉说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林晓月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来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眼里也渐渐有了光亮。
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们,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姜凌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林晓月解开心结,自然就会吃好、睡好,营养不良的问题也会得到控制,再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死于肺结核。
同样的,闻秀芬也不会再自杀。
母女俩的命运得到扭转,真好。
从闻秀芬家里出来之后,姜凌找上了钱建设。
钱建设现在停职反省在家待着,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见到姜凌上门,吓得连连解释:“我没有她的照片,那天只是带了个相机做个样子,里面连胶卷都没有。我又不会冲洗照片,拍那玩意到哪里洗?我只是吓吓她,反正闻秀芬胆子小,我说什么她都信。”
看姜凌脸色冰冷,钱建设内心更慌。
说实话,他真是怕姜凌。
原本他在纺织厂干得风生水起,过两年升正厂长很有希望,没料到就因为儿子和同学打架去派出所调解,就调解出鬼来了。
明明以前魏警官处理得挺好,偏偏姜凌这个新来的小警察咬死他家不放,不仅赔了一堆钱,儿子被送进少管所,他更是被纪委调查,查得他心惊肉跳。
昨晚知道赵艳红到闻秀芬家去闹遇上了姜凌,钱建设右边眉毛直跳,一宿都没睡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搞不好要出事啊。
再一看到姜凌,钱建设恨不得跪了。
别贪污之事还没查出来,警察先抓他一个强奸罪吧?
姜凌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赵艳红上门闹事,说闻秀芬与你有不正当男女关系,闻秀芬名声受损,报警告你强奸。”
钱建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姜警官,求求你,让她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保证以后绝不骚扰她。我老婆有神经病,造成的一切损失我愿意赔偿。对!我愿意赔偿她三千块,只求她不告我。我现在停职反省等待厂里调查,真的是一头包,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一场官司。”
姜凌站起身:“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罢,姜凌与李振良带着面色灰败的钱建设离开纺织厂家属区。
回到派出所,钱建设被带往问讯室。
李振良和刘浩然一起过去做笔录,站在走廊,实在没忍住啐了一口:“妈的,什么人呐!欺软怕硬,真不是个东西!”
姜凌则抬头看着高悬的太阳。
冬日太阳的光芒是冷白色,照在身上没有多少暖意,可是直视时依旧刺眼。
上一世姜凌喜欢看刑侦小说,记得东野圭吾的小说《白夜行》里写了一段话“世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果然,唯人心与太阳,不能直视。
钱建设无耻、赵艳红无赖,这对夫妻教养出一个小小年纪便具备反社会人格的钱大荣。
闻秀芬无奈,为改善生存环境委身于钱建设,她的背后有一个默默哭泣、差点走上偷窃道路的林晓月。
姜凌打电话给应松茂:“应队,案子破了。”
原本打算晚上去派出所了解情况的应松茂听到她的声音,心情不自觉地飞扬:“确认是林晓月干的?”
“是。”姜凌将事情经过简要汇报。
听完破案过程,应松茂沉默了。
一天时间破案,姜凌的犯罪心理画像简直太神奇了!
沉默半晌之后,应松茂提了一个要求:“能否抽空将所有卷宗、材料汇总,送到市局来?我还有实验要做,没时间过来。”
似乎是害怕姜凌不愿意跑这一趟,应松茂给了个她不会拒绝的理由:“我会整理资料,写一篇论文投稿一类,你是第一作者。”
姜凌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好处,立马答应下来:“好,记得把李振良、刘浩然、周伟的名字都加上。”
“嗯。”应松茂很爽快地答应,“直接来技术大队找我。”
姜凌趁机提了一个条件:“应队,能否帮我联系三大队?我这里有个案子,虽说是强奸案,但受害者不愿意将事情闹大,最后应该会以贪污罪立案。”
应松茂问:“闻秀芬要告钱建设?贪污罪的证据是什么?”
姜凌点头:“对!纺织厂工会委员赵艳红,也就是钱建设的妻子,曾经贪污过梁九善姐弟的困难补助,虽说钱不多,但以此为突破口,钱建设一家贪污受贿罪可以很快查出。”
应松茂虽说是技术大队,但大案小案参加不少,逻辑思维非常缜密:“你有办法?”
姜凌嘴角微勾:“赵艳红关在拘留所,想办法让他们夫妻离心,钱建设贪污之事很快就能查清。”
昨晚让刘浩然、周伟送赵艳红去拘留所的时候,姜凌就交代过一定要筛选一下和她关在一起的狱友——离婚的、被男人骗的、家庭纠纷的女性。
在女子监狱工作了五、六年,姜凌见过不少女犯人,其中一部分女性暴力犯罪与长期受伴侣虐待或欺骗有关,另外,还有一部分女性因为伴侣的情感操控、暴力威胁或欺骗参与犯罪。
总结下来,与“伴侣”有关的女性犯罪比例相当高。
这类女性入狱之后,一种是自责与悔恨:
“我当初怎么会相信他?”
“如果我能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
“都是我的错,毁了自己也害了家人。”
一种是对伴侣的愤怒:
“他毁了我的一生,我恨他!”
“为什么他逍遥法外,我却要坐牢?”
“我要杀了他,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还有一种是对家庭的牵挂:
“孩子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恨我?”
“我爸妈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这些人的话字字泣血,都是对过往的忏悔、对人生的感悟。
这些话,赵艳红并没有机会听到。
赵艳红从乡下嫁到城市,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耳边充斥的都是阿谀奉承,整个人便有些飘了。
现在把她和那些受过男人伤害的女性罪犯关在一间屋,让她多听听诸如“男人靠得住,母猪也能上树!”、“听姐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话,深刻认识一下男人翻脸无情的后果,就能在她内心种下一根刺,激发她与钱建设之间的矛盾。
姜凌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与李振良到钱家家访时,钱建设与赵艳红打过一架,当时赵艳红曾经嚷嚷过:“你要是敢把老娘休了,那就莫怪我鱼死网破!你这些年……”
所以,姜凌现在要做的,就是分化赵艳红与钱建设,让他俩狗咬狗。
“好。我让三大队的雷峻岳过去一趟,你们直接和他对接。”应松茂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这个小姜,还真是聪明通透,很适合当警察。
听到应松茂如此给力,直接派三大队的副队长过来,姜凌的眉眼弯了弯。有了刑侦支队的介入,钱建设夫妻俩谁也跑不掉!
雷峻岳很快带人来到了金乌路派出所。
钱建设一见到刑警,当时腿就软了。
在姜凌的主导之下,钱建设乖乖签下保证书,保证绝不骚扰闻秀芬,并赔偿她三千元精神损失费。
钱建设以为自己可以得到解脱,却没想到姜凌拿出当年调解钱大荣一案时的笔录,再加上梁九善的报案,雷峻岳以赵艳红贪污罪立案,将钱建设带往刑侦支队做进一步调查。
雷峻岳审经济类犯罪早就有了经验,临走前紧握着李振良的手,对姜凌一再保证:“连一年两百块的困难补助都贪的人,屁股绝对不干净。放心,我们有专业的审计人员,会查他们夫妻的银行流水、转帐记录,再对住所进行搜查,绝对不会让他们逃脱法律的制裁。”
刚才雷峻岳其实是想握姜凌的手,毕竟应松茂难得开口一次,竟然是让他来派出所听小姜同志的吩咐,雷峻岳对姜凌实在是好奇。
却不料李振良动作更快,抢先一步握住他的手。
雷峻岳只得压下胸中涌动的好奇心,先处理案子。
早在听到姜凌说梁九善报案,刑侦支队接手查贪污案时,钱建设便知道完了。
从当上纺织厂副厂长主管基建之后,他不知道收过多少施工队伍的钱,也不知道干过多少腐败的事。除了存在银行的十万之外,他家中柜子里、抽屉里还有上万的现金与黄金。
先前单位对他进行审查他并不害怕,他动作娴熟地往厂长、审计处领导那里塞了好几万,眼见得差不多事情可以摆平,没想到姜凌能量那么大,竟然让刑侦支队的人接管了他的案子。
刑侦支队三大队查经济案那可是以雷厉风行著称!听说搜查令一下,整个房间连地砖都要撬起来,那他藏着的金条、现金哪里藏得住?
一想到小小的两百块困难补助金会让他陷入眼下的死局,钱建设心中便恨毒了赵艳红,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还关在拘留所的赵艳红,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了才好。
——就是这个女人,不仅害了儿子,还害了他!
而此刻,被钱建设不断咒骂的赵艳红呆呆坐在拘留室的木椅上,她的世界在不断坍塌。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耳边充斥着这样的话语,再加上旁边两位狱友讲述的伤心往事,赵艳红是真有点慌了。
钱建设昨天签字的时候说了句什么?
“你自己想死,莫扯上老子!”
哦,对,就是这一句。如果自己出事,钱建设恐怕会和哥嫂一样,恨不得立刻和她划清界限吧?
越想越恐惧的赵艳红,当被带到刑侦支队审讯室,看到墙上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再面对雷峻岳那张黑脸,她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就垮了。
还没等雷峻岳开口,赵艳红已经眼泪鼻涕齐流,整个人趴在桌上哀嚎:“我要举报,举报钱建设贪污受贿!”
先下手为强,争取当污点证人,说不定她还能有一条活路。
至于钱建设……那个一天到晚搞破鞋的男人,就让他去死吧!
审讯结束,雷峻岳整个人有点晕。
没想到这么顺利。
贪污受贿几十万!这可是经济大案,送上门的功劳啊,姜凌真是个好人。

第22章 沈小薇
雷峻岳带钱建设离开时, 姜凌想让他把自行车铃铛失窃的资料带给应松茂,却不料被他拒绝了。
雷峻岳笑得很欢乐:“那是你答应送给他的东西,你自己送。”
没办法, 姜凌只能亲自跑一趟。
她转身望向案件组其他三人:“应队说咱们破获的自行车铃铛失窃案很有价值, 可以写篇论文发表, 咱们四个都会署名。”
办公室里顿时一阵欢呼。
“发论文?太好了!”
“我的名字也会出现在论文题目的下面?真光荣!”
“应队是华夏公安大学的研究生,他投稿论文肯定能录用,我们也跟着沾光啊!”
就连闻讯赶来的魏长锋也兴奋起来:“发论文?哈哈!我们金乌派出所要出名了。”
姜凌抬了抬手:“先别急,论文还没影子呢,应队只是让我送材料过去。”
魏长锋一拍李振良的肩膀:“你和小姜一起去!”
李振良被他一掌拍得差点闭过气去:“老魏, 你是断掌,悠着点儿。”
魏长锋哈哈而乐, 作势再拍:“还不快去?”
李振良一边躲一边叫:“去去去,马上就去。”
派出所里没有配车,两人只能坐公交。
金乌路派出所有点偏,到市局需要转一趟公交车, 换乘点在火车站。
火车站周边的建筑低矮,记忆里蓝色玻璃幕墙的银鑫大楼还没开始建设。路人穿着打扮很有年代气息, 有穿着毛呢长外套、戴着鲜红贝雷帽的时髦女郎, 也有拎着灰白色蛇皮袋、蓝红两色编织袋、身穿厚厚棉袄的农民工。
站前广场人群熙熙攘攘,浓浓的乡音传入耳中。
“省城省城, 马上走!”
“岳州岳州,岳州有上的没有?”
这是自火车站开往湘省各地长途中巴售票员揽客的声音。
“买方便面送开水咧……”
“《大时代》同款宽肩收腰小西装便宜卖了, 赶紧来看啦!”
这是在广场周边做生意的小贩叫卖的声音。
广播里传来许久未听到的《恋曲1990》。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眼前景象仿佛是一卷褪色的、时间久远的旧录像带。可姜凌没有心情欣赏这新鲜又陌生的环境,她的心里依旧记挂着一件事。
——现在才11岁的沈小梅在哪里?
林晓月找到了,她的心理问题也得到解决,此后母女相依, 自然不会辍学流浪,也没办法认识沈小梅。
但是,一想到那个绰号“疯铃”的沈小梅,姜凌便有些胸口闷闷的。
如果生来幸福,谁愿意流浪街头,以偷盗为生?
沈小梅右耳缺失、左肩烫伤疤、右手残疾仅有三指,每天夜里频繁惊醒并重复“莫慌莫慌,铃铛不响”的呓语,她一定生活在一个残酷、冰冷的环境之中。
姜凌没有想到,她很快就见到了沈小梅。
只不过她最先看到的,是另一个案件的死者。
等待公交车之际,姜凌感觉有人走到身边轻轻拉扯裤腿,一道怯怯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好心的姐姐,你行行好,打发点吧……”
一个破旧掉漆的搪瓷碗伸到眼前,碗里放着零星几张钞票。
姜凌低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乞儿。
小乞儿只有五、六岁年纪,穿得破破烂烂,头发脏污打结,仰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乌黑发亮的眼睛、菱形圆润的嘴唇,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可脸颊两大块斑斑驳驳、凹凸不平的伤疤扭曲可怖,硬生生地毁了她的容貌,任谁看了都会叹一声可惜。
这张脸!
这张脸姜凌记得。
只不过,上一世姜凌是在尸检报告中看到的。
小小的身体、瘦骨伶仃,用一块破布裹着,被埋在一个偏僻农房的后院,面部、颈部、四肢满布瘀伤,嘴里塞着一个干硬的馒头,死亡原因为窒息。
不过才八岁的年龄,却死得悄无声息,被人贩子虐待致死。
小乞儿名叫沈小薇,本名许清瑶,三岁时被人贩子拐走,毁了她的脸,逼她乞讨。直到死后抛尸,小薇都被一个名为“鹞子”的团伙控制着。
这个“鹞子”团伙,可谓是人贩子中最恶毒的存在。
一开始,他们从偏远农村买下那些被父母厌弃的残疾孩子,带到大城市乞讨为生,利用人们的同情心理赚钱。这些病弱的孩子长期被虐待,在他们手底下根本活不过三年。
因为这些残疾孩子存活期太短,“鹞子”团伙开始拐孩子,拐来之后剜眼、剁足、砍手……下手极其狠辣,能够熬下来的孩子成为他们敛财的工具,而那些活不下来的孩子便就此永隔人世。
姜凌抬起眼,仔细观察四周情形。
站前广场人多拥挤,姜凌目光犀利,很快便发现了两个和小薇一样衣衫褴褛的孩子。
一个双腿被截的男孩坐在一块木板上,木板下方有四个轮子,他以手当桨,驱动着这辆小车四处游走,见人便磕头乞怜,引得不少人驻足摇头,往他的搪瓷碗里放零钱。
另一个瘦小的女孩右耳缺失,右手残疾,手指只有三根,扭曲恐怖,像鸡爪子一样,她左手托着个搪瓷钵子,睁着双因为枯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即使是再不耐烦的路人,也会叹口气施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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