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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档案管理员重生了by胡六月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08

赵艳红被骂得脑壳疼,如果是平时她早就上去干仗了,可今天她自知理亏,闭嘴装老实。
骂到后来,钱建设也累了。
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他能怎么样?
难怪真离婚?他的那些烂事赵艳红一清二楚,万一她脑子抽了来个鱼死网破,那他一辈子真的就毁了。
钱建设在通知上签了字,交了罚款,丢下一句:“你自己想死,莫扯上老子!”便走了,留下赵艳红呆呆坐在椅子上,垮肩驼背,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姜凌没有半分同情。
只是拘留五天?这还不够!
钱建设夫妻俩坏事做尽,是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钱建设目前在接受单位审查,但看起来似乎进展缓慢。晏市纺织厂权利关系盘根错节,保不定官官相护,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不如让刑侦支队的人介入,对他立案侦查。刑警查案的速度,可比单位审查快多了。
对钱建设这样的人,必须一击毙命!
姜凌在这里暗自琢磨,而赵艳红看着钱建设离开的决绝背影,整个人像抽掉了所有精神,面色灰败,不再求情,蔫头蔫脑地在《行政处罚决定书》上签字确认,然后被民警送去拘留所执行五天的行政拘留。
等到一切搞定,派出所里终于安静下来。
回到案件组办公室,刘浩然坐下喝了口热水,问李振良:“你们问得怎么样?是不是林晓月干的?”
李振良将一直夹在胳膊下的公文包放在桌上:“唉!别提了。闻秀芬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口咬定她姑娘听话、懂事,绝不可能偷铃铛。后来赵艳红一打岔,母女俩受了刺激,紧张得要命,我们也不好逼得太狠,就回来了。”
看到刘浩然与周伟脸上失望的表情,李振良一拍胸脯:“不过,小姜说了,她们明天会来派出所,到时候再问。”
刘浩然与周伟将目光投向姜凌:“她们真的会来?不是缓兵之计吧。”
以前他们调查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对方口口声声保证会来派出所说明情况,结果等了一天没人影,跑了!
姜凌说:“放心,她们会来。”
听到姜凌笃定的话语,刘浩然与周伟松了一口气。
刘浩然问:“真是林晓月?”
姜凌点头:“是她。”
周伟再问:“为什么?那小姑娘我在楼下碰到了,真是瘦得让人心疼。她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毛巾厂现在虽然效益不太好,但闻秀芬的工资养两个人还是吃得饱饭的嘛。”
姜凌叹了一口气:“林晓月瘦得不正常,可能是心理疾病导致的厌食症。”
李振良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唉!可怜哟。我看这对母女都是老实人,闻秀芬一听到赵艳红骂街的声音就抱头蹲,像是受过严重刺激的人。林晓月一心想要护着她妈妈,但却无能为力,气得咯咯抖。如果不是我们在,她们估计要遭殃。”
姜凌道:“对,母女俩都心理脆弱,需要介入治疗。”
刘浩然与周伟对视一眼:“那……幸好我们今晚过去?”
姜凌点头:“对,幸好有我们。”
幸好有大家介入,这才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技术大队那边,应松茂一直在等电话。
可是没有消息。
等到早上,他拔通了金乌路派出所案件组办公室的电话:“查得怎么样了?人找到了吗?”
接电话的人是李振良,他有些兴奋地说:“八九不离十!小姜的犯罪心理画像真准。”
应松茂眼睛一亮:“仔细说说。”
他一晚上都在思考姜凌提到的犯罪心理画像。
姜凌说是从一篇国外文献里看到的,他便打电话向公安大学的汪成岭教授求助,让他帮忙在图书馆查一查,到底是哪一篇文献,又是如何描述犯罪心理画像的。
只是可惜,没有论文题目,只有一个关键词,文献检索困难很大,一晚上过去了汪成岭教授还没回话。
不过汪教授很感兴趣,嘱咐他将这个案子记录清楚,如果能够证明姜凌的思路是正确的,那便是刑侦技术的一个进步,可以写成论文发表。
现在听李振良说,姜凌的判断很准,应松茂当然高兴。
李振良的语气里透着与有荣焉的自豪:“小姜搞的那个什么地理画像说案犯在毛巾厂,还真是!我们到毛巾厂去问了,的确有一对母女,母亲闻秀芬做过钱拥军的情人,住在毛巾厂筒子楼,女儿林晓月今年上初一,身高大约1米4,内向孤僻,很瘦很瘦。这些都符合小姜心理画像的结果。”
应松茂问:“是林晓月干的?”
李振良想了想:“这个……还不能确定。昨晚钱拥军的老婆带人打上门去,吓得她俩瑟瑟发抖,来不及问。”
应松茂说:“没问清,怎么能确认找对了人?”
李振良愣了愣:“小姜说是,那肯定是嘛。小姜说今天她们会来派出所,我们在等。”
应松茂又问了一些关于闻秀芬、林晓月的情况,这才挂上电话。
赵景新送上来两份纸质文件:“师父,今天二大队那边送来两份物证检测申请,我看任务还挺重。”
应松茂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物证内容,点了点头:“好,准备送检。”说完,他便投入到工作状态中。
至于姜凌那边,他打算下班之后过去看看。
李振良挂上电话,颇有些自得地冲刘浩然挑了挑眉:“应队挺关心咱们这个案子,一大早打电话过来问呢。”
刘浩然忽然想到了什么:“啊!他是技术大队的副队长,不会是看中了小姜,想把她调过去搞刑侦技术吧?”
李振良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啊?小姜要是调走,我就没搭档了。”
周伟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你看小姜那能力,是咱们派出所留得住的吗?”
李振良怪叫一声,躲开他的动作:“不行,我得赶紧给小姜打打预防针,不能让她跟应队走。咱们派出所一个人一间宿舍,食堂饭菜好吃,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多好;技术大队那边忙得要死,一天到晚加班,要是遇到大案要案得连轴转,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周伟提醒他:“可是,能够调到市局去是很多基层民警的梦想啊,良子你可不能阻人前程。”
李振良其实也知道周伟说得对,但实在是舍不得姜凌离开。
他好不容易遇到配合默契的搭档,好不容易在姜凌的主导下破了钱大荣一案,工作正是如鱼得水之时,哪里舍得姜凌离开?
越想越觉得难过,刚才接到应松茂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李振良独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干嘛呢?”
姜凌的声音传入耳中,李振良蔫蔫地抬起头,看着一身制服英姿飒爽的她:“没事。”
姜凌转过头问在一旁挤眉弄眼的刘浩然:“怎么回事?”
刘浩然把刚才的玩笑说了出来。
姜凌明白了前因后果,走到李振良办公桌前,态度很认真地说:“放心,我不去技术大队。”
上辈子她在档案室做了那么久,算是和技术大队打交道最多。市局的技术大队有不同的实验室或小组,分别负责不同类型的检测任务,平时专注于技术,相对比较“宅”。
重来一世,姜凌不想守在档案室,也不想待在实验室,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刑侦支队的一大队或者二大队。
一大队负责凶杀、□□、绑架等暴力犯罪,二大队负责盗窃、抢劫等侵财案件,都是对社会治安破坏严重的案件,也是姜凌最为憎恨的罪行。既然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想让自己的能力得到最大的发挥。
听到姜凌的保证,李振良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起来,突地站起身,咧开嘴笑开了花:“小姜,已经八点半了,我到楼下去看看闻秀芬来了没。”
毛巾厂现在是三班倒,白班、中班、夜班上完之后休息一天,依次循环往复。
闻秀芬昨晚上夜班,应该是零点上班,早上八点下班。如果她真的履行承诺,那应该下班之后就会过来。
话音刚落,姜凌听到楼下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姜,姜警官在吗?”
办公室里四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出了办公室,往楼梯口走去。
闻秀芬来了!
闻秀芬果然是一下班就来了派出所,她穿着深蓝色厂服,身上还带着股浆纱用玉米淀粉的发酵味。
姜凌知道闻秀芬胆子小,将她带到询问室坐下,李振良端了杯热茶过来,放在她面前:“冷不冷?喝点热水。”
询问室在一楼,陈设很简单,墙面挂着《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一张木桌,三把椅子,姜凌、李振良与闻秀芬隔桌而坐,桌上摆着印泥盒子和询问笔录本,墙角放着取暖煤炉,炉子上一个铝水壶里正烧着水。
原本看到铁制栅栏窗、水泥地面刷的暗红色油漆时,闻秀芬紧张得浑身哆嗦,但那个“嘟嘟”冒着热气的水壶,莫名地给房间添了些烟火气,让她的紧张情绪缓解了许多。
闻秀芬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生在农村,爹妈把我养到十八岁就张罗着嫁人换彩礼,好给我那两个哥哥结婚盖新屋。因为着急要钱,他们根本没有好好挑选,只找那些出得起高彩礼的人家,我就这样嫁给了林承德。”
“嫁过去之后,我才知道他就是个恶鬼。林承德好酒,喝完酒之后发酒疯打人,他打起人来真狠!”
说到这里,闻秀芬的脸色苍白,感觉有一股寒意灌进体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姜凌温声道:“莫怕,都过去了。”
经历过严重家暴的女人大多会产生应激反应,发展到后期,甚至可能一些大的声响都会让她进入自我防御状态。
难怪她在听到赵艳红咒骂时反应那么大。
闻秀芬不想再回忆过去。
那段不堪的过往,伴着血腥味、疼痛感、屈辱与卑微,在她的心上划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她闭了闭眼,压下喉咙口涌上来的恶心感,继续往下说:“他前头打死一个老婆,赔了一大笔钱,城里姑娘只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不可能嫁给他,所以他才会把脑筋动到了我们村。他死的时候,晓月只有六岁。因为是个女孩,林承德根本不在乎她,我虽然尽力护着她,但是……”
说到这里,闻秀芬有些哽咽:“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妈妈,晓月吃了很多苦,只要一哭,林承德就会吼她、踢她,这让她胆子越来越小。后来,林承德酒后突发急症去世,我公公把我打进了医院,以三根肋骨折断、脾脏破裂为代价,我顶了林承德的工作,开始在毛巾厂上班。从此之后,也和林家那边所有亲戚断了联系。”
“我和娘家人那边也几乎没有了来往。他们拿了林家给的两千块,就把我当块破抹布扔了。我曾经向我爹妈求救,可是他们说嫁出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是生是死都是我的命。”
“从晓月6岁到现在13岁,我没有一个人帮忙,真的很难。毛巾厂那边长白班的岗位根本轮不到我,我只能倒班,晓月早早就挂着片钥匙去上学,放学回来自己拿饭菜票去食堂吃,我家晓月可怜啊……”
说起自己这些年不艰辛,闻秀芬泪如雨下。
这些年,她和女儿相依为命,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扶助,这种孤苦、寂寞让她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姜凌看她来来去去都是些生活琐事,虽然理解她急需倾诉的心理,但不能任由她这种悲苦的情绪继续蔓延,便打断了她的话:“为什么和钱建设交往?”
闻秀芬面色窘迫,一双手绞成了麻花,讷讷道:“你,你们都知道了?”
她原本不想说这件事,但她现在坐在询问室里,面对的人是警察,再加上昨天赵艳红打上门……桩桩件件都让她明白——她瞒不住。
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个他见色起意、她被逼无奈的狗血故事。
闻秀芬本就生得清秀可人,再加上身世凄惨,自有分楚楚可怜之姿,这让到毛巾厂办事的钱建设一见便上了心。
当时闻秀芬住在单位分的平房里,三户人家共用厨房、厕所,经常停水停电。孤儿寡母在那个环境下,自然也引来有心之人的觊觎,厕所门口、厨房里、走廊上……只要是公共场所,时不时就有粗鲁汉子调戏她,甚至还出现过大半夜里有人在窗下污言秽语的情况,她不堪其扰。
闻秀芬做梦都想住进筒子楼,那里独门独户,有独立的厨房和厕所,只要锁好门就不怕有人打扰。
钱建设是纺织厂副厂长,与毛巾厂有业务往来,便是抓住她这一心态,强迫她之后再以帮忙申请住房为诱饵让她不敢声张。
钱建设那个时候在纺织厂当副厂长,管后勤基建,手上的权利大得很。他找到房管科科长,一番请客送礼之后,房管科便将闻秀芬安排住进了筒子楼。
钱建设的地下情人有很多,闻秀芬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
林承德酒后总会强迫闻秀芬发生性关系,行事粗暴、暴虐残忍,闻秀芬对□□十分抗拒,自然也不会享受其中。每次与钱建设发生过关系之后,她总会陷入自责的漩涡之中,反复不断地冲洗身体,游神一般呆坐在床脚。
说到这里,闻秀芬哀求姜凌道:“我知道,我有罪,我对不起孩子。可是……我一直瞒着晓月,求你们,别让晓月知道这件事,我不想让她失望难过。”
姜凌心中轻叹。
闻秀芬以为瞒得紧,其实林晓月早就知道。
闻秀芬看姜凌面无表情,心中忐忑,颤声道:“昨天你和我说,钱建设的儿子受了他爸的影响,小小年纪就欺负女生,被关进了少管所。我听了之后,一晚上心不安,害怕我的名声坏了,会影响到晓月……”
闻秀芬以前很怕警察,也不信任警察,因为林承德在打她的时候总会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我们是夫妻,就算我把你打死了,警察也会以家务事来处理。我上个老婆死了,我赔了她娘家人一笔钱,什么事都没有,警察连问都没问。派出所那个谁谁谁,和老子称兄道弟,昨天还和我一起喝酒。想报警?你算个屁!”
听多了这样的话,本就没什么法律意识的闻秀芬更是畏惧警察如虎,总觉得派出所是林承德这种恶人的庇护所,出了事不敢声张,怕引来更残酷的报复。
可是昨天见到便装出行的姜凌、李振良,又得到刘浩然、周伟的帮助,她对警察的印象有所改观。尤其是姜凌说的“保护人民群众”那六个字,让她内心生出一丝企盼。
想到这里,闻秀芬悄悄问:“钱建设说和你们的姚所长称兄道弟关系好得很,是不是真的?”
李振良抬手在额头上拍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我们所长姓姚,为人正派,绝不可能和钱建设关系好,他那是骗你呢。”
闻秀芬看向姜凌,想得到进一步求证。
姜凌点了点头。
闻秀芬这才安下心来,小心翼翼地说:“你们昨天说自行车铃铛被偷,怀疑是我家晓月?我家晓月乖得很,绝对不可能做小偷。”
作为母亲,闻秀芬压根就不相信女儿会是人人喊打的“小偷”,可是有钱大荣的案子在前,她到底还是害怕了。
闻秀芬怕自己会连累到女儿。
她只读了三年小学、见识少,虽然心里爱极了女儿,但除了吃饭、穿衣之外,其余的忙根本帮不上。
她看不懂女儿的课本,听不懂女儿的话,面对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消瘦的女儿,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她沟通交流。
如果警察不断逼问,或许闻秀芬还会生出逆反心理,拼命护着女儿。
可是姜凌态度和善,温柔知进退,事事点到为止,绝不强迫半分,这让闻秀芬感受到了“被尊重”。
正是因为被尊重,所以闻秀芬选择主动到派出所来。
姜凌察觉到了闻秀芬态度的转变。
她的心理防御已经卸下,她是真的在向自己求助。
这是个好的开端。
因为只有这样,姜凌才能帮助到闻秀芬,改变他们母女俩的命运。

姜凌拿出昨晚整理好的卷宗, 推到闻秀芬面前。
“我们辖区内共发生11起自行车铃铛案,都是凤凰牌原厂铜铃铛,一个价值约15元。物件虽小, 但因为多次发生, 影响恶劣, 市公安局非常重视,责令近期破案。”
和闻秀芬这类内心固执的人沟通,可以从心理学角度出发制造“神圣规则”错觉。
姜凌之所以强调“这是市公安局重视并责令限期破案的案件”,便是利用闻秀芬对权威的服从性,来让她配合调查。
闻秀芬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这是给吓的。
“那, 那个……”嗫嚅了半天,闻秀芬才找回自己的思想,“你们查了吗?是谁干的?需要,需要我做什么?”
姜凌拿出一份记录, 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通过对车把上的划痕,我们初步判断对方身高140左右, 瘦小、体弱, 使用发夹作案,基本保持每个月一次的频繁, 首次犯案为去年11月,报案人是钱建设, 他的自行车铃铛在家属楼下被偷。”
闻秀芬的心跳一下子全乱了。
所有的线索,都和林晓月能对应上。尤其是偷钱建设的铃铛这一条,一下子摧毁了她先前坚定的信念。
更让她心乱如麻的,是去年11月, 正是钱建设强迫她发生关系的时间点。
难道真的是晓月?
她知道了自己的事?
姜凌乘胜追击:“如果真是林晓月做的,那我猜她已经知道了你与钱建设的事,并且受到极大的心理创伤。她性格内向,这份伤害无处宣泄,表现出自我攻击。我看她消瘦得厉害,呼吸频率高,眼睛里有血丝、眼底泛青,这是气血两虚的表现。平时是不是失眠、厌食?”
这些话迅速击溃了闻秀芬的防线,她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泣不成声:“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们,救救我家晓月吧。我要带她去医院,她死也不愿意,再这样下去,我真怕她出事。”
李振良被闻秀芬的反应惊住,忙起身想要将她扶起来。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又不是古代衙门,不兴下跪。
闻秀芬却不肯起来,依旧执着地跪着,她不愿意与李振良身体接触,挪动脚步,一把抱住姜凌的腿,眼泪成串地往下落:“晓月不肯和我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劝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但我不想害了她。求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晓月吧。”
姜凌被她一把抱住小腿,瞬间身体僵硬。
温暖的触感隔着裤子传来,灼热无比。虽说是同性的接触,姜凌依旧觉得不自在。
她弯腰扶住闻秀芬的胳膊,动作略显僵硬:“起来说话!”
闻秀芬很听姜凌的话,没有再跪,借力站了起来。
姜凌抬手指着椅子:“坐吧。”
闻秀芬老老实实坐下,但一双泪眼依然可怜巴巴地看着姜凌:“姜警官,你刚才说晓月气血两虚,你是对的。晓月晚上睡不好觉,从来不肯好好吃饭。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瘦,我真的很着急。同事们也提醒过我,让我带她去看病,可是她不肯去呀,我怎么办?”
姜凌加快了询问节奏:“接下来,我问,你答。”
闻秀芬点头:“好好好,你问。”
姜凌:“你什么时间与钱建设确定关系?”
闻秀芬吞吞吐吐:“去,去年11月。”
姜凌:“你们一个月见一次面?”
闻秀芬艰难开口:“差,差不多吧,最开始也有一个月两次。”
姜凌问:“你们通过什么方式见面?”
闻秀芬闭了闭眼,她虽不愿意回忆那屈辱的过往,但此时此刻为了女儿也只能实话实说:“钱建设和我们毛巾厂工会的卢珍主席关系很好,每次都是周日,不管我上什么班,卢主席都会帮他传话,让我晚上九点去工会办公室,然后……”
姜凌看着她,目光沉静:“钱建设来毛巾厂是不是骑凤凰牌自行车?”
闻秀芬想了想:“嗯,他有辆凤凰牌的28大杠。”
姜凌再问:“铃铛声很响亮清脆吧?”
闻秀芬面色渐渐发白:“……是。”
姜凌:“你和女儿相依为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周日她全天在家,你有任何变化她能不知道?”
闻秀芬陷入回忆。
11月份正是秋凉之时,钱建设在月初的周日强迫她发生关系,她回到家后洗了一个小时的澡,全身皮肤都快搓烂,换了衣服之后她缩在被窝里一声不吭,当时晓月给她倒水,问过她怎么了,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流泪。
是不是在那个时候晓月便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第二次周末她上中班,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上班,收到卢珍传来的消息之后她中途请了两个小时的假。那天晚上回到家,晓月的房间黑着灯,但那个时候她自怨自艾根本没有精力管女儿。
难道晓月偷偷跟踪钱建设,跑到纺织厂家属区楼下偷了他的自行车铃铛?
良久,闻秀芬打了个冷颤,她双手环抱,将宽松厚实的蓝色厂服裹得更紧了些,眼睛里露出一丝令人心惊的死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为了住进筒子楼和钱建设来往,我只是想让住得好一点,我只是想有个安静独立的房子,我没想到会害了晓月……”
姜凌看到她眸中的死意,心中一凛。
闻秀芬此刻已经被愧疚与自责压得喘不上气,选择自杀的概率很高。
必须阻止她!
姜凌打断她的忏悔:“想要更好的生活没有错,你只是选错了路。走错了路,那就换一条。”
闻秀芬连连摇头:“不不不,来不及了。一步错,步步错,我名声坏了,还害得晓月成了小偷,你们公安肯定会把她抓走。我完了,她也完了!”
李振良再次苦笑:“闻秀芬,我昨晚就和你说过,林晓月只有13岁,属于未成年人,即使自行车铃铛真是她偷的,我们也会以教育为主,不会入刑,更不会坐牢,什么叫她完了?”
姜凌的声音很温暖:“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怎么就完了?”
闻秀芬愣了愣。
脸上忽喜忽悲,眼中光亮忽明忽暗,显然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笃、笃、笃。”
有人敲门。
李振良起身打开门,门口站着刘浩然与林晓月。
林晓月应该是一路小跑来到的派出所,脸颊微红、气喘吁吁,一见到门开便探头望过去,当看到背对着自己的母亲时,飞快地跑进屋,以瘦小的身躯挡在她面前,哑着声音说:“你们有什么事就问我,我妈妈什么也不知道。”
闻秀芬见到女儿过来,慌忙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拖着她胳膊便往外走:“你不好好上课过来做什么?你才13岁,还是个孩子,这里有妈妈,你赶紧回学校去!”
林晓月一边挣扎,一边扭过脸对姜凌说:“你们问我,问我!让我妈回家睡觉。她刚刚上完夜班,很累很累。”
见母女俩再次开启“你护我、我护你”的模式,姜凌站起身,从墙边拖了把椅子放在桌前:“你俩都留下吧。”
听到姜凌的话,林晓月像得了尚方宝剑一般,声音也大了起来:“妈,警察说我可以留下。我请假过来的,说完话肯定回去上课。”
闻秀芬看向姜凌。
姜凌点了点头:“正好,你也听听晓月怎么说。”
林晓月的心结,只有闻秀芬能够解开;而闻秀芬的痛苦,也只有林晓月能够抚慰。可惜她俩都太爱对方,把一切阴暗面藏在内心,不肯亮出来。
姜凌想要的,就是让她们把心底的阴影、苦痛都展现给对方看。只有这样,才能让闻秀芬有勇气继续活下去,让林晓月阳光开朗起来。
林晓月虽然主动来了,但心里依然发虚,坐下来时只坐了半边屁股,整个人极度紧绷。
闻秀芬搂着她的肩头,急切地说:“警察说了,你年纪还小,就算是犯了错也以教育为主,不会把你抓起来坐牢。你有什么话,就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妈妈知道你心里藏了很多苦,你告诉警察,让他们帮帮你。你这样不肯吃饭、不肯睡觉,妈妈看着心里痛啊……”
林晓月心里的确压了很多事。
昨晚警察走后,她一晚上没有睡着,今天起来之后早饭都没吃,便收拾收拾去了学校。
坐在教室里,她神游天外,一直在琢磨自己应该怎么办。
如果母亲知道自己是个可耻的小偷,会不会难过痛苦?如果同学、老师、妈妈的同事、邻居……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小偷,会不会像爷爷奶奶奶他们那样上门打砸、恶毒诅咒她和母亲?
她其实也不想偷铃铛的,可是那天钱建设骑着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洋洋的笑,车上的铃铛被他摁得很响很响。
那个声音,一直在折磨着她的耳朵。
当天晚上她麻起胆子来到纺织厂,将钱建设自行车上的铃铛撬了下来,心中的愤怒与烦躁轻了许多,晚上也能勉强睡着两、三个小时。
渐渐地,她有了瘾。
如果不偷个铃铛,她便全身难受。
可是偷了之后,她又会自责、愧疚。
愤怒无助、自责愧疚,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林晓月内心戾气在不断积累,有时候甚至都想拿把刀捅死钱建设,然后等着警察把自己抓起来枪毙。
她原本打算等上完课中午到派出所去,但是越想越怕,最后索性一闭眼,决定早死早超生,与其等在教室里什么也听不进去,不如直接去和警察交代清楚。
昨晚那个女警不是说过了吗?警察是保护人民群众的。
就算把她抓起来,只要能保护好母亲,林晓月也认了。
请了假之后,林晓月一路小跑来到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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