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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档案管理员重生了by胡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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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个小姑娘呢,没想到就开始独挡一面主导案件分析了。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如此冷静聪颖的姜凌?
应松茂拿起桌上发夹与钥匙:“有没有自行车?”
“有!”刘浩然站起身,“自行车都停在后院车棚,我去推辆过来。”
案件组办公室在二楼,但这也阻拦不了刘浩然的办案热情,他年轻力气大,很快就将一辆凤凰自行车拎了上来。
应松茂将钥匙与发夹递还给姜凌:“你来。”他的力气比较大,让纤瘦的姜凌来更合适。
姜凌没有拒绝,尽量模仿小女孩的力气划过车把。
应松茂拿过放大镜,仔细查看车把上留下的痕迹,再拿过照片来进行比对。
大家都好奇地围在应松茂身边,看着他与姜凌的一举一动。
“小姜你力气还是大了,得收着点,手腕不要使劲儿。”
“怎么样?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如果能够确认作案工具,那就多了条线索。”
虽然大家在一旁叽叽喳喳,但应松茂注意力高度集中,丝毫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钥匙偏厚,划痕细而浅,不是钥匙。发夹尾端呈直角,扁而尖,造成的划痕与照片一致。”
应松茂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太好了!”
“案犯大概率是女的,男人哪个会用发夹作案?”
“从身高、力度来判断,小姑娘的可能性比较大。”
应松茂并没有被这阵兴奋的欢呼撼动半分情绪,依旧冷静地坐回椅中,对姜凌说:“你们继续讨论。”
姜凌走到黑板前,腰杆挺直,目光沉稳:“好,现在我们已经锁定作案工具、案犯居住地,也通过物证鉴定初步确定嫌疑人性别与身形。接下来,我们就从犯罪动机来做进一步的分析。”
姜凌拿起一支红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犯罪动机”这几个字。
“自行车铃铛体积小、价值低,之所以偷它,并且作案11次,无外乎以下几种心理。”
“第一,求财。铜制原厂铃铛价值15-30元不等,也算是一笔收入。”
“第二,报复。案犯可能受到过虐待或伤害,伤害她的工具可能是自行车铃铛,或者伤害她的人与自行车铃铛有关联,所以案犯采取偷窃铃铛来获得心理平衡。”
“第三,……”
李振良听到这里,忍不住举手发言:“是不是小孩子顽皮或者好奇?”
姜凌道:“小孩子顽皮或好奇,行为带有偶然性。此案属于连续犯罪,且形成一定的惯性,绝对不是顽皮、好奇。”
李振良想了想:“也对,你继续说吧。第三是什么?”
姜凌并没有因为李振良插话而觉得被打扰,案情探讨本就应该各抒己见,越热烈越发散越好。
“好,我继续说。第三,偷窃癖。案犯幼年时曾遭受过心理创伤,通过偷盗来舒缓情绪,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她偷窃的物品一般是不易被发现的小物件,如钢笔、橡皮、发夹等。”
九十年代正是改革开放不断深化的年代,遍地都是机会,人们个个闷着头努力赚钱,哪有时间精力去关注什么心理健康?
周伟感慨道:“偷窃癖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小偷我倒是抓过不少,都是些好吃懒做的主,没听说过谁有心理问题。”
刘浩然在一旁说:“普通小偷是求财,偷窃癖是心理补偿,这俩不一样。”
周伟“哦”了一声。
脑袋里一下子灌进这么多知识,周伟感觉太阳穴有些发胀。他并非科班出身,做警察全凭经验,但他知道姜凌说的犯罪动机分析很实用,因此听讲非常认真,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几笔。
记着记着,周伟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小姜,咱们刚才不是在讨论第一次案发地距离毛巾厂最远,不符合你说的舒适原则吗?现在分析犯罪动机做什么?”
姜凌微笑:“问得好。接下来我们就把这三个犯罪动机与刚才的问题结合在一起,对案犯进行心理画像。”

食堂的饭菜香渐渐变得浓郁,时不时地飘进办公室里。
可是此刻大家一门心思都在案件上,就连吃饭最积极的刘浩然都没有留意到饭菜香味,目光炯炯地盯着姜凌。
心理画像,这个词实在新鲜。
就连一直从事刑侦技术研究的应松茂都是第一次听说。
和容貌特征不同,人的心理是动态的、多变的,怎么画得出来?
应松茂沉得住气,但他的助手赵景新却耐不住好奇心,直接发问:“什么是心理画像?”
姜凌说:“这个词是我在一篇国外论文中看到的。犯罪的行为方式,会受到环境条件的制约,反映出作案人的日常习惯与个性特征。通过案件痕迹物证中的心理痕迹和心理现场,可以运用心理学原理和技术,分析出案犯的形象和行为、动机、心理过程、心理特征等,从而可以为确定作案人范围提供依据。这个过程,就是心理画像。”
办公室里在座的都是公安系统的实战者,对理论研究并不擅长,姜凌这段话理论性太强,听得大家一头雾水。
李振良抬手挠了挠脑袋:“小姜,你能不能讲得通俗易懂点?”
周伟也跟着说:“是啊,我也有点听不懂。”
即使是学过犯罪心理学课程的刘浩然,也感觉姜凌的话太过晦涩:“外国人写的东西,翻译过来实在是难懂。要不你还是结合案子来说吧,这样好理解点。”
应松茂倒是听明白了:“根据犯罪人的行为方式来推断他的心理特点,是不是这个意思?”
姜凌点头:“对!心理画像不是真的画出一个人,而是根据我们手中的线索,对案犯进行描述。包括生理特点、心理特点、社会特点、犯罪经历等。”
一边说话,姜凌一边在白板上写下生理、心理、社会、犯罪经历这四个字。
“刚才应队已经通过物证技术锁定了案犯身高145厘米以下、瘦弱力气小、没有偷盗经验。使用发夹作案。”
“接下来,我要开始对案犯进行心理画像。”
姜凌停顿片刻,观察大家的反应。
众人都点头。
“这我听明白了,说是画像,其实并不是真的画,而是说出来。”
“说得越详细,越容易找出案犯。”
“小姜那你继续说,我都记着呢。”
姜凌拿出第一份档案。
“这是发生于1992年11月的自行车铃铛失窃案,也是案犯首次作案,案发地为纺织厂。刚才我们讨论过,首次作案一般都选择距家较近的地方,但这起案子不一样,在11起系列案中,第一次案发地距家最远。”
刚才被魏长锋等人打断的讨论终于回归正轨,李振良大脑运转速度飞快:“有没有可能,她那天恰好在纺织厂附近,顺手偷了个铃铛?”
刘浩然立马摇头:“不,不可能是恰巧。首次作案时人的心理最为紧张害怕,一般会选择在家附近。你仔细看案发地图,序号越靠后、距离毛巾厂越远。唯有第一次作案是个例外。”
李振良凑近地图观察了一下,冲刘浩然竖了竖大拇指:“好像真有这个规律,你厉害!”
周伟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会不会首次作案她不是一个人,而是某位住在纺织厂附近的人带她过去的?”
刘浩然再次摇头:“不可能。偷东西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肯定得避着点人,怎么可能跟别人一起?”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周伟摊开了手:“那你说,是为什么?”
刘浩然头脑比较清晰:“有一种可能,她一开始想偷的铃铛正好是纺织厂职工的。”
李振良与周伟想了想:“嗯,有道理。”
“浩然说得对。”姜凌冲刘浩然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往往成为最关键线索。”
刘浩然得到肯定,心里美滋滋的。
姜凌继续说:“如果犯罪动机是求财或偷窃癖,那她第一次作案肯定会选择离家近、方便下手的地方。采用排除法,我推断案犯的犯罪动机为报复,通过偷窃自行车铃铛来达到报复目的。而第一次作案的目标,自然就是她要报复的对象。”
刘浩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偷铃铛报复,这是不是有点幼稚?”
姜凌提高了音量:“对!就是幼稚。因为案犯只是个小姑娘,她没有能力采取殴打、举报、毁坏财物等手段来实施报复,只能悄悄去偷对方的铃铛。第一个被偷铃铛的失主,就是她要报复的对象。”
刘浩然翻开第一起报案记录:“这起案子是厂办秘书报的警,不过那个自行车铃铛是钱建设的。”
听到钱建设这个名字,大家都皱起了眉毛。
“怎么哪哪都有他!”
“这人不是个好东西。”
“钱大荣一出事,纺织厂通报批评钱建设,他现在正停职反省呢。这种人,被偷了自行车铃铛也是活该!”
应松茂提醒姜凌:“你这只是推测。”
物证推断案犯是位体弱、矮小的女性,并不一定是位小姑娘;也没有成熟的刑侦理论支持首次犯案不能离家较远。
姜凌的推断看似合理,实则主观性很强。
姜凌没办法告诉大家,她在听到“自行车铃铛”这五个字时,便触发了沈小梅的档案,这说明沈小梅一定与此案有关。
沈小梅说她从六岁开始流浪、乞讨,这与案犯常居毛巾厂不相符;
沈小梅保存的铃铛是小月留下的,因此偷铃铛的小姑娘大概率是小月。
除了小月瘦弱、营养不良、死于肺结核这些信息外,沈小梅曾经说过小月只有妈妈,可是妈妈被坏人害死了,坏人有个很“脏”的铃铛。
如果说破案是一场考试,那姜凌是手执标准答案,然后想办法完善解题过程。
她的心理画像虽然缺乏直接物证,但姜凌知道方向是正确的。她看向应松茂,语气平静:“应队,这是我的直觉。”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触。
姜凌眼神清澈,在晚霞明光的映照下透着琥珀光芒。
应松茂在她眼里看到了执着与坚定。
片刻沉默之后,应松茂微微颔首:“好,你继续说。”姜凌的心理画像过程虽然有青涩之处,但不失巧思,不妨多给她一些机会,说不定真能开辟出一条全新的刑侦道路。
得到应松茂的首肯之后,姜凌在黑板上那“报复”二字上重重画了个圈。
“我之所以说案犯是位小姑娘,一则因为身高145以下、瘦小、体弱这三点符合小姑娘特征,二则因为发夹多为小姑娘佩饰,三则因为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值心思敏感的时期,遇到一些事情刺激之后,容易采取幼稚的报复手段。”
“刚才讨论时浩然提到,案发时间多在周日晚、周一早上,作案间隔一个月一次,说明这个小姑娘遇到的刺激发生于周日,与钱建设有关,并且一个月一次。”
说到这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肚子话想说。
李振良率先发言:“钱建设这个人最好色,不会是……”
他的第一反应,是小姑娘被钱建设性侵。一想到这个可能,李振良心口一缩,难受得很。他也是当父亲的,不敢想象一个花季少女被性侵之后内心该是怎样的崩溃。
报复?李振良觉得偷铃铛这个报复手段太轻了!
周伟打断他的话:“不会。钱建设这个人好色是不错,但情人都是成年女性。”
李振良松了一口气:“不是最好。”
刘浩然接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那……或许是小姑娘的亲人被钱建设害了?”
姜凌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笃定地点了点头:“对,这个亲人大概率是母亲,毕竟母女连心。小姑娘目睹母亲与钱建设发生关系,无力阻止,内心愤恨,因此起了报复之心,偷了他的铃铛。此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之下,重复着偷盗行为,渐渐形成一种病态。”
应松茂万万没有想到,姜凌只是通过案发时间、地点与物证,就能推断出一个完整的犯罪过程。
这便是犯罪心理画像?
李振良与姜凌合作过一回,见识过她对钱大荣犯罪心理的剖析,早就对她的本事深信不疑,听到这里,他立刻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找人啊!”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经历过那样的心理创伤,他简直太心疼了。
就算她是个小偷,那也是被钱建设那个不要脸的男人逼出来的!
姜凌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李振良稍安勿躁:“别急,心理画像还没有完全结束。”
李振良催促她:“那你赶紧说。”
姜凌说:“如果小姑娘有父亲,她会选择向父亲求助,母亲也不可能如此规律地与钱建设发生关系。如果她有兄弟姐妹,有了倾诉对象心理不容易出现问题。因此我推测,她是独生女,父亲早逝或者父母离婚,她与母亲相依为命,有独立宿舍。”
这一回,刘浩然和周伟都坐不住了,同时起立。
女孩,身高140-145,读小学或初中,瘦小力弱,与母亲独居。
——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详细。毛巾厂家属楼一共300多户,从中筛选出案犯只需一天时间。
只要能找到这个女孩,就说明姜凌的心理画像是对的!
两人异口同声:“那还等什么?赶紧找人吧。”

第18章 晓月
应松茂看了眼手表, 从4点20分接到姜凌电话开始,到现在6点15分,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 姜凌竟然已经成功将案犯的基本信息勾勒了出来。
如果她的推测准确, 找人应该不困难。
应松茂站起身来:“那你们寻人, 我回局里。”
魏长锋终于找到存在感,忙起身阻拦:“嗐,应队你们怎么能回去呢?都到饭点了,先在我们派出所吃个便饭吧。”
应松茂将视线移向姜凌。
姜凌刚才取下的发夹已经别在耳侧,发夹上那一排白色珍珠闪着微光, 愈发衬得她眉浓眼亮。
应松茂视力很好,看到她左侧眉尾有一个“Y”字型的旧伤疤, 伤疤长宽大约一厘米,颜色浅淡,应该是小时候留下的。
应松茂沉默不语,姜凌还当他在犹豫, 便开口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行动。”
“是啊, 已经是饭点了, 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回去嘛。我们派出所食堂的菜虽然普通,但胡大厨手艺不错, 大家都爱吃。”
魏长锋见姜凌帮腔,心情更愉快, 心想这丫头虽然平时话少,只谈工作不谈生活,但偶尔冒一两句话出来,还是蛮贴心的。
应松茂点头应了声:“好。”
听到这一声好, 刘浩然笑着从铁皮柜里拿饭盒:“小姜说得对啊,皇帝还不差饿兵咧,吃饱了饭再干,晚上加班!”
一行人杀到食堂,胡大厨已经将饭菜摆上台面。
四个不锈钢餐盘,一个蒸饭,一个土豆丝,一个梅菜扣肉,一个辣椒炒肉,旁边还有个不锈钢汤桶,里面是紫菜鸡蛋汤。
四菜一汤,分量十足,饭香四溢。
姜凌平时习惯坐角落,现在也不例外。她端着自己的铝制饭盒在最角落的座位坐下,独自用餐。
李振良、刘浩然与周伟知道姜凌的性格,三人并没有凑过去,而是选择坐在姜凌旁边的方桌。
魏长锋帮拿来两个餐盘,帮应松茂、赵景新打好饭菜,三人坐一个方桌,边吃边聊。
说是聊天,其实魏长锋和赵景新说得比较多,应松茂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个字。
魏长锋也没拿应松茂当外人,悄悄问赵景新:“应队一直话这么少?”
赵景新是应松茂的助手,也是他徒弟,听到魏长锋的话抿嘴一笑,脸上浮现出两个酒窝,看着很讨喜:“嗯,我师父不喜欢应酬,话少、精炼,要是让他上台发言,那真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听着都替他难受。”
魏长锋指了指独自在角落吃饭的姜凌:“看到没?这点和我们派出所的小姜挺像,都不喜欢和人说话。”
赵景新看了眼姜凌,再看一眼应松茂,眼中满是笑意:“还真是有点像。不过我看姜警官刚才侃侃而谈,这点比我师父强。”
魏长锋摇了摇头:“不不不,小姜也就是谈工作的时候话多,平时从来不主动与同事交流。”
想了想,魏长锋补了一句:“不过现在好点了,偶尔也会说几句闲话。”
应松茂的耳朵竖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有点社交恐惧,遇到人多的场合会有点发怵。他在技术大队以清冷、严肃闻名,其实那不过是一种保护色,用以拉开与他人的距离。
难得遇到同样的人,应松茂不由自主地开始关注。
听说姜凌刚毕业不久,花一样的年龄,应该正是快活乐观的时候,怎么会和他一样畏惧社交?
魏长锋这人挺八卦,压低了声音:“小姜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能够考上警校不容易,她不喜欢和人靠太近,总是独来独往。不过她很聪明,专业水平高,刑侦能力强,谈起犯罪心理学来头头是道,上次那个钱大荣的案子就是她主导的。”
金乌路派出所食堂的饭菜挺好吃,应松茂却有些食不知味。
姜凌竟然是名孤儿。
应松茂先前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如此出色的姜凌,却没想到她是独自长大。这一路走来,一定很艰难、很辛苦吧?
应松茂决定,以后要是姜凌遇到什么事,他一定多支持、多帮衬。
姜凌吃饭很快,不过七、八分钟之后便站了起来。
姜凌一站起来,李振良他们三个也跟着手忙脚乱地站起,一边抓紧时间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就吃完了?”
“是不是现在出发?”
“马上马上,等我几秒钟。”
这个新成立的四人小组,俨然以姜凌马首是瞻。
魏长锋冲姜凌挥了挥手:“抓紧时间去调查吧,争取早点把人找到。”
应松茂放下筷子,对拿着饭盒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姜凌说:“有了结果就打电话给我,不管多晚。”
姜凌的身形停顿了一下:“好。”
说完这句好,姜凌头也不回地走出食堂,身后紧跟着李振良、刘浩然与周伟。
赵景新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姜警官年纪比我还小呢,没想到这么威风。”
应松茂斜了他一眼:“少说话。”什么叫威风?姜凌这是以能力服众。
姜凌听力很好,自然知道魏长锋在背后说她的事情。若是前世,讨厌被关注的她可能会如芒刺在背,但重活一世,她的内心强大了许多,并不介意。
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人后无人说?
老魏愿意说她的故事,那就让他去吧。让技术大队的人知道自己不爱交际、不喜人靠近,将来打交道的时候省得再解释,是好事。
夜色起,华灯初上。
四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在路灯下一会短、一会长。
道路两旁的小店灯火明亮,小孩子在路边蹦蹦跳跳地玩耍,笑声清脆,如银铃般悦耳。
李振良感叹了一句:“这才是小孩子嘛。”
刘浩然摇了摇头:“唉,为了报复钱建设那样的人当小偷,可惜了。”
周伟比较清醒:“喂,还没找到人呢,现在就开始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周伟的话成功让感性的李振良、刘浩然冷静下来。
是啊,还不知道姜凌的心理画像到底准不准呢,谁知道是不是一个小姑娘目睹母亲偷情之后生出报复心理,每隔一个月就去偷一次铃铛?
李振良思忖片刻,坚定地说:“我相信小姜。她上次说钱大荣有性犯罪倾向,一开始大家都不信,总觉得一个15岁的男孩子最多就是对性比较好奇,怎么可能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可后来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刘浩然与周伟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再说话。如果这一次姜凌的话能得到印证,那他俩以后也什么都听姜凌的。
到达毛巾厂时,天色渐晚。
毛巾厂这几年效益不好,职工的精气神不太好,路灯下一群人挤在那里玩牌炸金花,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怪叫声。
姜凌他们并没有惊动这群好赌的人,径直将车停在厂门口一家副食店门口。
这家店应该是工人们下班后常光顾的地方,商品实惠、便捷,天冷了还卖自制的姜糖水,用一个热水瓶装着,五毛钱一杯。
“这次我请客。”姜凌买了四杯姜糖水。
李振良有些小惊喜:“小姜现在越来越懂人情世故了啊。”
姜凌微笑不语。
上次刘浩然、李振良请吃糖,这次她请喝糖水,有来才有往嘛,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副食店门口支着一张小小折叠桌,桌边摆着几个红色塑料板凳,刘浩然接过店老板倒出来的姜糖水,放在小桌上。
四个人坐下,热热的姜糖水下了肚,刚才被夜风吹凉的手脚都暖和了起来。
周伟冲店老板招了招手:“老板,和你打听个事儿。”
店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他坐在店里也无聊,最爱和左邻右舍聊些家长里短,听到周伟的话立刻笑眯眯地从店里走出来,自来熟地坐在桌边:“几位有些面生啊,来这里打听什么事儿?”
周伟很懂得怎么让人打开话匣子:“来找个人,不知道老板你对这一块熟不熟。”
店老板立刻来了兴趣,将板凳拖得靠近些:“我在这里开店六、七年了,毛巾厂的每一个职工都差不多认得,你想找谁只管问我。”
周伟问:“我有个表姐,很长时间没联系了,只知道她在毛巾厂上班,带着个女孩,孩子差不多十一二岁吧。”
店老板问:“你表姐叫什么名字?”
周伟面露为难:“这个嘛……”
一时半会他还没想好故事怎么编,于是用眼神示意刘浩然上。
刘浩然脑子活,编故事很有一套:“我们也不知道表姐的名字,我大姨当年穷,养不活那么多孩子,只能把她送人,估计名字也改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大姨想她了,就让我们帮忙找找。”
周伟被激发出了灵感,接着往下编:“我们打听了一路,好不容易有了点消息,就抓紧时间到你这里来了。也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她还在不在毛巾厂工作。”
店老板听了之后深表同情:“唉,可怜哟,小小年纪被亲妈送人。不过,毛巾厂女职工得有四百号人吧,你们连名字都没有,怎么找?”
姜凌第一次在副食店里喝姜糖水,觉得挺新鲜,一口气喝完之后加入了询问行列:“三十多岁,长得很漂亮,单身带个女孩。孩子十一、二岁,很瘦,个子不高,经常独来独往,不爱说话。母女俩相依为命,住在家属楼里。”
话说到这里,店老板开始认真思索:“很瘦的女娃娃……欸,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她有时候会来我店里买糖,瘦得让人心疼,那双手哟,像鸡爪子一样,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养的。可怜。”
还真有这么个人!
周伟身体前倾,眼带迫切:“小女孩叫什么?”
店老板想了想:“有次听人叫她,好像叫……小月?又或者是小雪?哦,对了,我见过她妈妈,盘着长头发,模样挺漂亮,说话轻声细语的。可惜啊,就是不太会养孩子,那小姑娘瘦得像根枯柴火,真是造孽哦。”
周伟继续追问:“他们母女住哪里?”
店老板指着夜色下亮着灯的四栋筒子楼:“就住那里,具体是几栋我也不知道。”
终于找到你。
姜凌眼睛里闪过耀眼的亮光。
一切都和沈小梅的档案对应上了。
现在的小月还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她的母亲没有死,小月没有流浪街头。
只要找到她们,及时制止未发生的悲剧,就能挽救小月早亡的命运。
想到这里,姜凌将印花的玻璃杯放下:“去家属区问问。”
走进毛巾厂,用同样的说辞问了几名住在家属楼的职工,收获的信息越来越多。
“你们要找的是林晓月吧?是,拂晓的晓,月亮的月。名字是个好名字,可惜命不好。以前她爸活着的时候老打她,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她爸死了之后好不容易养好了一点,结果这一两年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越来越瘦。昨天晚上看到她一个人蹲在路灯底下发呆,瘦得像张纸一样,看着真是可怜。”
“林晓月这孩子挺乖的,不吵不闹不调皮,就是不爱说话,每天低着个头独来独往,也不和家属楼的孩子一起玩,总觉得她心事重重的。听我家妹子说,林晓月在班上也不活跃,课堂上很少主动举手发言,大家都不想和她同桌。”
“林晓月的妈妈叫闻秀芬,在漂染车间上班,每天三班倒,作息没规律,这几年单位效益不好,领导天天喊什么改制、下岗,大家都挺紧张,日子艰难啊。闻秀芬是从农村嫁到我们厂里来的,人很老实,”
“闻秀芬先头找的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喝酒打牌,后来出意外死了,她一直没找男人,就带着晓月一起过日子。以前住那边的老平房,连个厕所都没有,条件差得很。去年厂里特批,给她分了套房子,也不晓得她走的是哪个领导的门路。”
顺藤摸瓜来到三栋204门口,姜凌敲响了房门。
“谁啊?”
来开门的是个打着呵欠的成熟女人。
她好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棉毛衫外面随意套了件厚毛衣开衫,头发披散在肩头,瓜子脸、大眼睛,眼底带着青影,明显没有睡好。
看到姜凌这一行人一字排开站在门口,个个眼神锐利,压迫感十足,女人眼里多了一丝防备,抬手捏紧了毛衣外套的领口:“你们是谁?”
姜凌亮出警官证:“警察。”
女人惊疑不定地看了眼警官证:“有什么事?”
姜凌问:“闻秀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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