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1
于场长媳妇好不容易才把他劝住,让他去另一个屋看看于翠云家两个孩子,不行就带出去走走,别被吓坏了。
因为这事儿闹得大,于翠云也没注意避着孩子,她家老大今天连学都没去上。
送走儿子,于场长媳妇才看向二闺女,“你生气妈能理解,但别的不看,你好歹得看孩子。你把事儿做这么绝,难道以后真不过了?”
这事儿从上午传到下午,也没见于翠云真把人拉出去游街,隔壁郭大娘听到时,也这么说。
“什么都不看,也得看孩子,真打成仇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孩子还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日子过不了,不是还可以离吗?”
严雪笑盈盈说,没注意院外有道身影正准备进来,闻言停了停。
郭大娘也讶异地看向严雪,“这婚哪是说离就能离的?她又不是郎家那闺女,没个一儿半女,真离了,两个孩子谁养活?”
所以这时代女人的日子才难过,哪怕有个场长做爹,有些事情依旧要忍。
严雪难得多评价了一句,“其实她当初不应该叫于场长给梁其茂转拖拉机手,有这关系,应该给自己找个工作,碰上这种事就不用怕孩子没法养活而不敢离婚了。”
完全是郭大娘这种生在旧社会的人想不到的角度,“你这才结婚多长时间?咋张嘴闭嘴离婚?”
院外那道身影听到,也停了更久,然后干脆一转,朝刘家的方向去了。
第37章 言中
新房那边就剩安窗框和夹板杖子了,里面连电线都已经扯完,所以今天刘卫国回家得很早。
没想到才带着家里几条狗出去溜两圈,祁放又找过来了。看衣着,还穿着之前干活的那套没有换。
他有些纳闷,“咋啦?还有哪儿没干好?”
祁放竟然往边上走了走,示意他去边上说。
这在祁放身上可并不常见,刘卫国眼睛一亮,压低声,“你又发现谁和谁不对劲儿了?”
捉奸还捉上瘾了……
祁放默了下,才看他,“不是,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刘卫国显然有点失望,但还是道:“啥事儿你说。”
祁放脸色和平时一样淡淡的,声音却压低了,“林场以前有没有跟我一个名的?也跟我这么大,这么高,长得挺不错……”
还没说完,就被刘卫国白了眼,“知道你个子高还长得好,你这是夸自己呢还是问事儿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放总觉得他在说个子高的时候,似乎有一点怨气。
这让祁放顿了下,才继续,“这人应该是已经不在林场了,你在林场时间长,有没有印象?”
“和你差不多大,那应该跟我般大般(方言),一块儿长大的,我应该有印象啊。”
刘卫国仔细想了想,“我还真不记得林场有人叫祁放,姓你这个祁的都没有。倒是有个姓齐全那个齐,不过人家叫齐解放,解放那年生的,比你还小一岁,前几年跟着他爸调走了。”说完还问:“你这是帮人寻亲?”
“算是吧。”祁放只能说。
不说帮人寻亲,难道说帮严雪找她真正要嫁的人?
祁放脸色并不算好,刘卫国见了,也就又使劲儿想了想,“真不记得有,你确定是跟你叫一个名?”
“应该是。”
不叫一个名,严雪怎么能认错。
“那我再帮你打听打听吧,”刘卫国说,“小金川也帮你打听打听,说不定是地方弄错了。”
这祁放还暂时没想到,一顿,点点头,“也行。”又特地嘱咐:“先别跟严雪说。”
“你最近秘密有点多啊。”刘卫国眯了眼看他,“什么都不跟媳妇儿说,小心媳妇儿给你踹下炕。”
祁放平时挺淡定的一个人,竟然被说得下意识一滞。
现在已经不是他想不想说的问题了,是他能不能说,敢不敢说……
就这,他都还不知道真找到人了应该怎么办,自几年前那些事过后,头一次感到了棘手。
最后祁放只是说:“这事儿尽快,我着急。”
他也不知道严雪要找的那个人会不会找过来,多久会找过来。毕竟对方连钱都给了,就算人不要也得要钱吧?
虽然他跟严雪结婚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也没见到对方人影……
等祁放从刘家回来,严雪已经没在和郭大娘说话了,正烧了锅,在拿买回来的石花菜熬琼脂。
前些天忙着盖房子,她一直没抽出时间,现在房子那边活不多了,她也就将石花菜泡上了,还做了去钠处理。
石花菜里面含有大量的矿物质和碱性物质,如果不先拿火碱水也就是氢氧化钠泡一泡,破坏掉细胞壁,会影响琼脂的提取和纯化。
切成小段的石花菜经过熬煮后,已经开始析出透明胶质,严雪一只手还拿着勺子在翻,很从容的样子。
所以也不怪祁放一直没发现认错了人,真正农村出身的姑娘有几个知道琼脂,又有几个知道这东西应该怎么熬?
而且祁放要是没猜错的话,严雪弄这东西是想做培养基,人工种植林区某种真菌。
而琼脂作为培养基,是生物实验室培养细菌常用的。
除此之外,严雪无论是谈吐举止,还是胆色见识,都不像是小地方出身才只有十八周岁的姑娘。
但她又性格坚韧,吃苦耐劳,过日子精打细算还很会讲价,确实带着那么一点草根气。
有些事不想还好,一旦发现严雪并不是自己那个未婚妻,祁放反而更看不懂她了。
不过看不看得懂,他还是去洗手换了衣服,挽起袖子,“我替你会儿。”
熬琼脂得一直翻,不然容易粘锅底。严雪已经翻了有一阵儿了,有人要替她,她也就没拒绝。
然后祁放硬是一个人翻到熬制结束,盛出来用纱布过滤掉杂质,都没再让严雪接手。
剩下就是把它放到凉地方,等它彻底凝固成冻,严雪将东西送到了外面的仓房,一夜下来已经凝固得差不多了。
想想这东西不仅能用来做培养基,还能做果冻做布丁,甚至连卖的八宝粥里面都有添加,严雪又去了附近一户养了羊的人家。准备反正菌种现在还没有,先买点羊奶做个布丁吃。
这年代牛奶难得,奶粉配方不行,倒是有不少人家买了羊给没奶吃的孩子喝,等孩子奶大了不需要了再卖掉。
结果这户人家挺大方,愣是没要严雪的钱,给她装了一小盆。
严雪没办法,只能先这么端回去,等布丁做好了送几块给对方家,正好对方家里也有小孩子。
至于盛布丁液的容器,这年代的杯和碗都太大了,严雪跟隔壁郭家和刘家借了小酒盅,那种瓷的,两家加一起才凑出来十个。
就这样,用羊奶和琼脂煮出来的布丁液还剩了不少,在严雪家的搪瓷缸子里装了大半缸。
严雪自己都有些感叹了,“我做这点东西可真不容易。”
祁放帮她把小酒盅全装进一个大盆里,准备一会儿盖上盖帘端到仓房去凉,“下次别借了,咱们多买几个。”
“你当下次我还弄这么麻烦啊?”严雪笑,“我这是头一回做,还准备送人。要是就咱们自己吃,我就直接用搪瓷缸子装了。”
大怎么了?大了吃着更过瘾,到时候她就直接用勺子舀着吃。
严雪想着,舀了水开始刷锅,还没刷完刘卫国就来了。
祁放当时就看了那些布丁一眼,严雪也笑起来,“今天你可来早了,我做的布丁还不能吃。”
“啊?你又做好吃的了。”刘卫国反应慢了半拍。
这要是平时,他就算不借着机会调侃祁放几句,也该笑开了,今天却有点不在状态。
严雪一看就猜他可能是有事,祁放更是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
结果一个眼色使过去,刘卫国愣是跟瞎子似的,完全没看到。
再使,倒是让严雪看到了,严雪还挑了眉问他:“你对着卫国放电干什么?”
祁放那表情当时就一僵,“我没。”
那他可能的确没,但谁叫他长了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稍动不好就像是在对着人放电。
严雪收回视线,问刘卫国:“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刘卫国一张嘴,差点哭出来,“我媳妇儿要没了!”
那一瞬,祁放都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为自己这个哥们儿担心。
他端起放了酒盅的大盆,“我去放,你俩进屋说。”
严雪也擦了手朝里屋去,“进屋说。”
等祁放从仓房回来,刚好听到刘卫国沮丧的声音,“我跟周文慧的事儿让她家里知道了,她家不同意。”
这还真让祁放说中了,严雪抬眼看看刚从门外进来的男人。
祁放脚步也一滞,抿了唇,也不知道是何情绪。
严雪没再看他,问刘卫国:“那周文慧是怎么跟你说的?准备听她家里人的意见?”
祁放甚至更直接:“周文慧准备跟你分手?”
“那哪儿能!”刘卫国立马反驳,“要是她家里一反对她就跟我分手,那我俩这长时间不是白处了?”
“那你弄这一出干嘛?”祁放语气有些不好了。
这才哪到哪,就要死不活的,要是周文慧也是认错的,他还不得哭……
刘卫国心大可能没听出来,严雪却察觉到了那一点小情绪,抬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祁放闭了嘴,那边刘卫国也终于把话说清楚了,“她是没说要跟我分手,但她家里给她安排了一个对象,也是咱们林场的知青。”
“是谁?”
“谁?”
严雪跟祁放几乎异口同声。
严雪因为跟知青同属一个家属队,还把那几个男知青全想了一遍。
这里面条件最好的就属张国刚,其次是跟他关系不错的杨涛,但这两人的人品……
刚想到这,就听刘卫国说:“是江得宝,那天在你们家一直挑事儿那个。”
那还不如张国刚和杨涛,至少张国刚没安什么好心,但也没为自己狡辩,事儿他干了就是干了,临走都还很硬气;杨涛虽然个子小,但处事圆滑,在几个人里面是最精明的。
这个江得宝就有点一言难尽了,手表不是他的,却就属他跳得最欢。
一直挑衅刘卫国和祁放的是他,提出让刘卫国和祁放赔的是他,后面事情败露,狡辩说只是开个玩笑的也是他。
就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能挑事却不能担事。
严雪蹙了眉,刚要问,那边祁放已经开口,“她家里知道那件事吗?”
“知道,她回家的时候跟家里说了,她家人不信。”
刘卫国手肘支在膝盖上,垮了肩,“你们说我该咋办?我跟她这事儿还能成吗?”
“能成。”又是严雪还没开口,祁放就先说了。
这男人今天话倒是特别多,还特别主动,严雪看看他,也道:“事在人为。”
她给刘卫国分析:“首先你得弄清楚她家里人不同意她跟你处对象,是觉得你人不行还是条件不行。她家里人还没见过你,应该不知道你人,那就是没看上你的条件,那他们是没看上你的工作、家庭还是单纯看不上你是沟里人?”
总得先知道问题出在哪,才能对症下药,解决问题。
“还有江得宝,他长相和收入还不如你,那肯定有别的条件周文慧家里看得上。”祁放淡声补充。
两口子一个始终微笑,一个始终冷静,倒让刘卫国混乱的脑子也渐渐平静下来了,“这些我还没问,你们等我问问她去。”
脸一抹就走了,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让门槛绊到。
“你慢着点儿,不着急。”严雪出去提醒,回来时祁放还淡淡蹙着眉。
这让她又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不看好他们吗?”
祁放的确遇事喜欢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但刘卫国是他朋友,他更想朋友能过得好。
何况他现在也不想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祁放垂眸握了握严雪的手。
两人没等太久,刘卫国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脸红眼睛也红红的周文慧。
一见年轻姑娘这明显哭过的模样,严雪先放了一半心。
至少刘卫国不是一个人在使劲儿,如果一有点什么事这姑娘自己就先退了,刘卫国再努力也没有用。
严雪给周文慧倒了一杯温水,“你还好吧?”
甜甜的笑眼,温柔的语气,让周文慧脸一红,低下头小声,“我没事儿。”
刘卫国低声哄她,“祁放和严雪都不是外人,你直接和他们说吧,我怕传不好把话传错了。”
他这人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很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
周文慧就是觉得把这些拿出来说不太好意思,但也知道轻重缓急,捧了搪瓷缸子在手里说:“江得宝他爸跟我爸一个单位的,是他们车间主任。”
严雪和祁放对视一眼,“那叔叔在车间是……”
“就是一个组长,带着大概三四十人吧。”周文慧并没有什么隐瞒。
果然江得宝还是有能让周家看中的地方,严雪想了想,干脆直接问周文慧:“这事儿你是想听家里的意思,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周文慧脸通红,捧着搪瓷缸子的手也握紧了,“我、我不想嫁给江得宝。”
虽然没直说她不愿意跟刘卫国分手,但意思却是明确的。
虽说两人才处了不长时间,但刘卫国这人挺有意思的,对她也好,哪一点都比那个江得宝强。
“那咱们就上门争取一下,”严雪说,“至少让你父母见见刘卫国人。”
“这、这能行吗?”周文慧很是犹豫。
“当然不能说你要带对象回家。”严雪笑,“你就说你在林场认识了几个朋友,去镇上的时候顺便去你家看看,我和祁放陪你们一起去。”
正常相亲怕相不成,传出来两方太挑的闲话,还要找个由头呢,何况周文慧跟刘卫国这种情况。
她和祁放跟着一起去,有外人在,周文慧父母再不乐意,也不会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这事儿耽误不得,谁知道周文慧家里哪天就真把她和江得宝给定下来了。
而且马上就是第一轮幼林培育,他们也没那个时间耽误,周文慧回去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跟家里联系的,第二天就准备带着人去镇上。
刘卫国把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拿了出来,收拾得特别精神。严雪看看祁放,也把人拉回去……
换了件没那么打眼的。
毕竟他们是去给刘卫国做陪衬,不好喧宾夺主,能换他那张脸她也想给他换了。
一行四个年轻人走出去,还挺引人注意,不多久就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今天咋穿这么板正?有事儿啊?”
“去趟镇上。”刘卫国只是笑,还问对方,“婶子你这是才从地里回来?”
“嗯呐呗,今年种的豆角子有一些没出,又去补了一茬。”
对方说着说着,就问起了严雪:“你家那房子盖得咋样了?老于家翠云没再去闹吧?”
严雪就知道她得问这个,“没,已经盖得差不多了。”
那婶子就啧啧几声,“她也真有意思,搁身边儿的看不着,反倒盯上你了,也不看看她家小梁啥样你家小祁啥样儿。”
又压低声音,“我听说林队长那媳妇儿也不是真心跟小梁,是林队长不能生,找小梁借种去了。”
这事儿严雪还是第一次听说,刘卫国媳妇儿都要没了,哪还有心思再打听什么八卦。
不过事发之后,相比于翠云的闹腾,林家那边的确很是安静,什么都没传出来,但这个借种的说法……
怎么事情绕了一圈,倒成了林队长的问题,反而程玉贞是那个有苦难言的?
严雪不知道真假,也不想去评价一个莫名其妙坑过自己的人,笑得歉意,“婶子我们这还得赶火车。”
对方一听,赶忙摆手,“那你们快走吧。”自己也拎起锄头,往家里去了。
周文慧家住在澄水镇北,说来也巧,跟单秋芳所住的那个胡同只隔着两条街。
当时她带着人往那边走,祁放眉都蹙了起来,见她提前两条街就转了进去,又不动声色松开。
结果几人到的时候,刚好有人从里面出来,周文慧她爸亲自送出来的,“下回文慧回来,我一定让她上你们那儿坐坐。”
“是江得宝他妈。”周文慧小声跟几人说,嘴唇当即便抿了起来。
见到几人,周父的表情也不复之前的热情亲切,只随意点了点头,“都来了。”
显然他对周文慧这几个朋友并不十分欢迎,又或者该说,他对周文慧在沟里交的这几个朋友并不是很欢迎。
倒是周母听说人到了,迎了出来,见严雪跟祁放相貌都极其出众,刘卫国也长得不差,还笑着夸了两句。
几人进去,还没坐下,周父又问:“林场下来一趟挺远的吧?今天不用上班吗?”
端着搪瓷缸子,一副严肃的口吻,好像他们几个是不务正业偷着跑出来玩被他抓到的小年轻。
周文慧脸色涨红,刚要说什么,严雪已经笑盈盈把话接了过去,“林场的活忙是挺忙的,闲下来也有不少时间,还能上山搞点副业。这不幼林培育马上开始了吗?我们今天下来,把之前挖到的天麻卖一卖。”
刘卫国是第一次登未来老丈人家的门,有些紧张,又被周父这态度唬住了,并不是傻。
听严雪提起天麻,他赶忙递上自己带过来的纸包,“头一回过来玩,也不知道带点啥好,就给您家也装了点天麻,您留着泡水或者炖鸡吃。”
这东西也不便宜了,刘卫国这一小包有将近半斤,比一条烟还要值钱。
周父没再说什么,周母更是不好意思,“来就来,还拿东西干啥?”
“都是自己上山挖的,您收着就是。”严雪帮着劝,“林场别的不多,也就人参啊,天麻啊,这些药材多。”
周文慧一见气氛还好,赶紧给几个人做了介绍。
周母听说严雪跟祁放是两口子,另一个叫刘卫国,立马把刘卫国又仔细打量了遍。
小伙子浓眉大眼,说话也利索,透着一股子精神,长得不能说很高,但也有个一米七五左右。
要论相貌,肯定是旁边这个叫祁放的更好,但人家爱人也比她家闺女更俊,周母心里还是有数的。
“我刚听你们说搞副业,你们都指着这个挣钱吗?”她试探着问了句。
严雪闻音知雅,立马弯了眼睛道:“也不是,他们林场工资挺高的,像我爱人只是个锯手助手,一个月已经能开到四十多。刘卫国去年就转成油锯手了,工资更高,副业这都是额外的。”
“是吗?”周母显然对这个数字还算满意。
“再就是像刘卫国他爸那样的工队长,工资也不低。”祁放帮着补充了一句。
果然周母立马抓住了重点,“小刘他爸是工队长啊。”
“嗯。”刘卫国笑笑,“我爸以前也是干油锯手的,后来岁数大了,就提了工队长。”
“那可不是谁岁数大了,都能提上来,我家老周也只混了个组长。”
周母笑着说了句,招呼几人喝水嗑瓜子。
后面整个聊天过程中,周母不动声色地问,严雪、祁放和刘卫国不动声色地答,周文慧偶尔插上几句,很快就把刘卫国家的情况弄清楚了。
其实刘卫国除了是沟里的,条件挺不错,在林场也不愁找对象。
父亲是工队长,也算和周家门当户对;母亲虽然没有工作,但每年跑山也能有不少收入。
家里有三个弟妹,他虽然是老大,但父母正当壮年,也用不着他管,完全没有负担。还有个爷爷是林场出了名的老猎人,一年到头家里常能弄到肉吃……
几人离开周家的时候,周父没动,是周母出来送的。
一直走到胡同口,刘卫国才敢回头看一眼,小声问几人:“我这算过了还是没过?”
周文慧迟疑着没说话,他就又望向自家哥们祁放。
祁放正要开口,转眼却看到严雪没做声,正凝神望着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
他一顿。
她这不是看时间还早,还想顺便去她那个秋芳姨家串个门吧?
纸终究包不住火,祁放也没想瞒严雪一辈子。
但他现在连人都还没找到,也没能想出个万全的应对之法,还不想这么突然被戳穿。
他不动声色看看严雪,又看看严雪,见严雪始终没动,“咱们今天还有事,下次再去吧。”
结果严雪竟然反问了他一句:“下次去哪?”
脸上实实在在写着茫然,显然刚刚正在想事,根本没注意自己看着哪里。
这让祁放俊脸上表情微顿,但心却是放了下来。
没想到旁边刘卫国突然插了句:“你要去哪儿?不行你们去,我跟周文慧上别的地方逛逛。”
祁放当时便看了过去,沉默的,静如深潭的。
刘卫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明今天天挺好,出着大太阳,咋就突然感觉有点儿冷呢?
他搓搓胳膊,“咋了?我说错话了?”
“没,就是看你心有点大。”
心不大,媳妇都要没了,还有心情到处逛……
这一会儿工夫,严雪也注意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但她今天本就不是来串门的,“还是说说你们的事吧。”
“那咱们找个饭店说,”刘卫国也更关心自己和周文慧的事,摸摸兜,“正好今天出门,我妈特地给我塞了几张粮票。”
周文慧对镇上熟,立马指了不远处,“那边就是国营饭店。”
一行人转了方向朝国营饭店而去,刘卫国身上那点莫名的凉意也就莫名消失了。
澄水镇的国营饭店是排临街的平房,进门先是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写着今天都供应哪些饭菜。
看完了,选好了,拿着钱和粮票去收钱的地方换饭票,再拿着饭票去相应的窗口打饭。
刘卫国在小黑板前看了看,“今天有红烧肉,要不咱点个这个?”
“这个太贵了。”周文慧小声拽拽他。
拽完,才想起来一起的还有严雪和祁放,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看两人。
严雪倒没有什么意见,“我吃什么都行。”
祁放就更不会有了,但刘卫国还是道:“没事儿,我钱带够了。”
人笑呵呵的,明显很高兴周文慧想帮他省钱。
不过大菜既然点了,剩下的几人也就应付应付,点了在窗口就能打到的菜,红烧肉还得去专门的窗口找厨师做。
点完在用餐的饭厅找了个木桌,严雪和周文慧坐一条长凳,祁放和刘卫国坐一条长凳。
这年代男女关系在外还是得注意的,尤其是刘卫国和周文慧这种未婚男女。
刘卫国还是急,刚坐下就又问了一遍:“我这到底算过了还是没过?”
“不好说。”严雪其实刚刚就在琢磨这个。
周母很好说话,看起来脾气也软和,甚至对刘卫国表现出了满意,但周父就……
严雪直接问周文慧:“你家是不是你爸说了算?”
周文慧点头,“是我爸说了算。”顿了顿又补充,“钱也是我爸管。”
“钱也是你爸管?”这让刘卫国很是惊讶。
家里大事听男人的,这他能理解。但在他周围,一般都是女人管钱,包括他家和祁放家。
严雪倒不是很意外,因为她发现周母说过一阵子话,总要下意识去看一眼周父。
祁放也注意到了,他甚至发现偶尔周父咳一声,或是将杯子放下,周母神色都要微不可察地一顿。
而且自从知道了他们都是谁,周父只看了刘卫国一眼,就一句话再没说过。
这是个很抗拒的表现,显然他对刘卫国连了解都不想了解。
果然严雪紧接着便说:“那这事恐怕有点难办,我看叔叔不像是不想接受卫国,是不想接受你找的对象。”
她给两人分析,“如果是不想接受卫国,咱们说起卫国的条件时,他至少会听听,甚至挑两句毛病。但他听都不听,显然卫国不管是什么条件,在他这里都一样,完全没有听的必要。”
周文慧也有这个担忧,所以之前刘卫国问起时,她迟疑了。
刘卫国就坐在两人对面,一看周文慧这表情,就知道严雪没说错,“那这可怎么办?”
对条件不满意,他还可以想办法争取,连了解都不想了解就全盘否定,他连个努力的方向都没有。
“我看问题恐怕还是出在江家身上。”严雪说得比较委婉。
祁放就要一针见血多了,“你们最好打听打听,她家是不是有什么要求江家。”
不然周父的态度也不能前后差距这么大,一个亲自笑脸相送,一个连听都不愿意听,明明刘卫国一看就比江得宝长得周正讨喜。
周文慧脸唰一下白了,“不、不能吧……”
说是这么说,但不论是发白的脸色,还是迟疑的语气,都泄露出她心底的不安。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严雪安慰她,“未必江家能办到的事刘家就一定办不到。”
这让周文慧和刘卫国都看了过来,期待的,紧张的,带着点莫名信赖的。
“还是先打听到底什么事。”祁放给严雪夹了一筷子菜,淡声说,“打听出来,才能想要怎么办。”
正好那边窗口喊:“红烧肉好了!”严雪见刘卫国和周文慧都有些神思不属,干脆自己站起来,“我去拿。”
“我去吧。”祁放比她动作更快,不多久就端着盘油润润香喷喷的红烧肉回来了。
其实要论香,还是经过筛选和驯化的家禽家畜做出来更好吃,野味天天在山上跑,口感不是太紧就是太粗糙。
但同桌四个人,刘卫国和周文慧显然没太多心情吃饭。祁放虽然稳得住,可本身就不重口腹之欲,只有严雪多吃了两块。
祁放注意到,不动声色又给她添了两块,一整顿下来倒把严雪吃得有点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