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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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才想起来这事自己一直没跟刘卫国说,脸一红,“之前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办成,就没和你提。”
她都这么说了,刘卫国还能说什么,就是始终有点淡淡的牙疼。
当初他碰上严雪,刚有那么点苗头,就被祁放一句“过两天我和严雪结婚缺菜”给摁死了,完全抢不过祁放。
现在这才结婚一个月,周文慧又跟着严雪搞木耳去了,他不会还要和严雪抢媳妇儿吧?
后面几天,严雪这边抓紧时间采收、晾晒,加上之前剩下的,总算把镇林业局要那四十斤凑齐了。
东西很低调地分成两个筐,搬上了后勤过来送货的内燃机,回来周文慧就来和她把账结了,一共136,一分都没有拖欠。
这样严雪单今年的木耳收益,就已经有了两百多。刨除前期的投入、开给郭长安的工资,还能剩下近一百。
而且这还是第一年,她种得晚,足足少采收了两三个月。
人工段木种植的木耳要到第二年,才会迎来丰收期,第三年木头开始腐烂,但也不会比今年收得少。
严雪果断先把郭长安这个月的工资开了,又安排妥当家里的事,才跟祁放一起坐上车,去镇上参加诗朗诵的排练。
郎月娥带着他们过去的,因为还有几个林场在另一条小火车线上,还没到,得等下午才能开始排练,她先带着人去林业局招待所办了入住,“吃饭、住宿单子都留着,拿回去场里给你们报销。”
当然没有住一起,而是和其他几个林场打散,男同志跟男同志一个屋,女同志跟女同志一个屋。
中午这顿饭,一行人是在林业局食堂吃的,刚刚好食堂今天的菜里面就有一道炒木耳。
严雪和祁放在家吃多了,都没有买,倒是林业局职工有不少买的,还有人买了带回家。
其他林场下来的见了,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这食堂木耳炒得很好吃?”
“不是炒得好,是木耳好。”那人说,“他这个木耳嫩,好嚼好消化,老人小孩都能吃。不像我家自己买的,太硬太艮啾了,孩子吃下去都不消化。”
野生木耳营养价值高,爽脆,但口感偏硬,吊袋种植的又太软烂,相比之下还真是段木种植的口感最好。
林场不缺这个,本来几人没打算打木耳的,但听对方这么说,又确实不少人都在排队,也去排队打了一份。
打完就坐在严雪和祁放身后,第一筷子就是尝尝这不太一样的木耳,“确实是比咱自己捡的嫩,他们这是在哪弄的?”
两人都听到了,但严雪微笑不变,祁放冷淡依旧,郎月娥就跟他们坐一桌,都没看出来这木耳是他们家卖的。
郎月娥在这边有认识的人,饭后被拉去说话了,和两人约好了一点去招待所找他们,带他们参加排练。
回去也是和陌生人共处一室,夫妻俩都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干脆也不回去了,算着时间在附近走走消食。
澄水的地势并不算平坦,林业局、食堂还有林业局的招待所都在一个长坡上,站在坡上往下望,能看到单秋芳和周文慧娘家住的那一片。
而紧挨着长坡建在长坡一旁的,还有镇林业局的中学,占地面积倒是不小,有两大排平房,初中高中都在一起。
严雪站在路边看了看,“也不知道春彩他们都在哪住宿,离学校远不远。”
“等继刚过来,应该可以想办法让他跟卫斌住一起。”祁放一下子就猜到了严雪是在担心严继刚。
这让严雪回头笑看了他一眼,“你还没说你当初是不是也跳级上的学。”
主要是严雪没再问,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严雪弯起了眉眼,“你是打算现在说呢,还是晚上再告诉我?”
晚上告诉她怎么告诉?难道还能学王老头想办法钻进去?
祁放垂眸注视了会儿那双笑眼里的狡黠,“我也是跳级上的小学,七岁。”
严雪并不觉得意外,“七虚岁还是七周岁?”
“虚岁。”
那真的是很小了,这年代多是九虚岁上学,十虚岁十一虚岁的也有。
“学校让你上吗?”严雪有些好奇。
那当然是不让的,但当时他已经在家自学了一年多,不上学外公实在觉得可惜。
“学校说我太小,怕我跟不上,姥爷就说一年级的课程我已经学完了,不信他们可以考。”
“然后学校一考你都会,就让你直接上了二年级?”
“嗯。”
这还真是跟严继刚有点像,虽然两人提出考试的原因不一样。
不过七虚岁就上小学二年级,放严雪上辈子都算早的了,而且祁放生日还不大,“你姥爷很早就教你读书识字了吗?”
“也不是。”祁放说,“有一次他和人下象棋,发现象棋上的字我都认识,才开始教。”
果然是从小就有的好记性,严雪都羡慕习惯了,只是再次替他感觉到惋惜。
祁放如今周岁也还不满二十一,身上仍残留着一点少年气,今天穿了身中山装,如果再配顶学生帽,活脱脱一个先进知识青年。
可他既没有在研究所发光发热,也没有在校园里继续深造,而是在这山沟沟,干哪怕不识字也可以干的体力活。
严雪眼神不自觉变得柔软,“再坚持坚持,会熬到头的。”
关于那十年,她很少会说这样的话,怕被人抓住话柄,也怕别人觉得她这纯粹是无用的安慰。
祁放低眸望着她,却只从她眼中看到了真诚和笃定,以及无论何时都璀璨明亮的光。
他不自觉便“嗯”了声,沉默片刻,又低声问她:“你好像对读书很在意。”
在这个别人都不把读书当回事的年代,她积极送弟弟上学,在家教弟弟读书识字,甚至在之前把他错认成齐放时,觉得他没有读大学很是可惜。
严雪当然可以用当初回答刘春彩那一套来回答他,说读书肯定有用,说自己觉得国家缺人才,将来说不定会重新重视起读书。
可她沉默片刻,长睫还是垂了下去,“我只读完了初中。”
不管是这一辈子,还是上一辈子。
这辈子她妈妈早亡,严继刚又小,初中毕业就不得不和其他的农村女孩子一样回来照顾家里,没有再读,而上辈子……
上辈子她成绩很好的,哪怕一直帮着爸爸蹲市场,照顾家里,也最少能读个一本。
可惜高二的时候她爸爸病倒了,她可以拿学校的困难补助继续读书,却没人能给她爸爸出医疗费。
虽然后面状况好一些了,她又自己抽时间读了成人教育,但遗憾终究是遗憾,终究没有办法弥补回来。
所以她希望刘春彩他们珍惜能读书的机会,希望严继刚好好上学,成功赶上恢复高考的好时候……
严雪不是会沉浸于这种遗憾的人,只一瞬,再抬眼已经是满脸笑容,“大概自己没有过,就会格外羡慕人家有的吧。等真有了就不是这样了,你看卫斌就天天不想上学,每天跟刘大娘说他头痛脚痛肚子痛。”
很阳光,很明媚,仿佛从来不曾有过阴霾,但祁放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她藏在眼底的失落。
极轻极淡,太阳一照就会消弭于无形,却还是在人眼底心头都刺了下。
这让他不由放低了声音,“没事,我教你。”
就是放得太低,眼神也太专注,反倒让严雪眨了眨眼,“女将军与带刀侍卫那种教吗?”
本来挺正经的话题,突然就跑到不正经的方向上去了,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想歪,还是不想再聊这个事。
而且她竟然只读完了初中,那又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她可不像是没有文化……
祁放桃花眼定定注视了严雪两秒,“也行。”
那严雪可不行,“我已经没办法直视家里两条狗了,你就放过学生和老师吧。”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长坡之下,严雪抬腕看看表,“咱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去?”
祁放正要说话,后面坡上突然传来一串自行车铃响,“让让!快让让!”
两人赶忙朝路边退,一面回头看了眼,祁放还将严雪拉到了自己身后。
一辆自行车按着铃就从坡上冲下来了,看速度完全没有刹车,车上的人一面提醒,一面还赶紧拐了个弯,险险从他们身边擦过。
但对方显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车子,没撞到他们,却刮到了前面路边停着的另一辆自行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哐啷啷倒地,另一辆自行车上的东西撒了一地,这一辆车上的人也摔得不轻,连眼镜都飞出去了。
骑车的男人显然近视度数不低,都没顾得上自己满身狼狈,手也擦破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摸眼镜。
这人好歹提醒了他们,还故意拐了个弯怕撞到他们,严雪正要过去,祁放已经快她一步,帮对方把眼镜捡了起来。
男人道谢接过,戴上已经碎了一边的近视镜,这才拍拍身上的灰起来,回头去看被他刮倒的另一辆车。
正要过去扶,旁边院内已经冲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皮肤黝黑的男人,“你这人咋骑车的?我这么大一辆自行车停在这儿,你看不着吗?”
戴眼镜的男人赶忙道歉,“实在对不住,我自行车刹车坏了,没刹住,你这车没事吧?”
说着继续去扶,却被对方拿手一扒拉,“你那车一看就是新的,新车刹车还能坏,你忽悠谁呢?”
黑脸男人把车一正,开始捡散落在地上的人参,“这事儿你必须给我个说法,我这人参可是刚弄的,全埋汰了,还有坏的。”
捡起其中一棵被车子刮到的,“你自己看,这么大的豁口,我还咋往外卖?”
这态度让戴眼镜的男人蹙了一下眉,但这事的确是他理亏,他还是道:“要不你看看都有哪些坏了,我全要了。”
这话让黑脸男人抬眼打量了下他,“行啊。”低头开始往外挑,“这棵,这棵,还有这棵,全坏了。”
连只碰到点须子的也挑了出来,“我这可都是刚上山弄的,卖到收购站得两百多一棵,你一共碰坏了四棵。”
这就显然是在讹钱了,戴眼镜的男人沉了脸,“这位同志,你这不是野生的吧?”
“我这咋不是野生的了?”黑脸男人立马嚷嚷起来,“你自己不长眼,把我车给撞了,我还没跟你算呢。我这可都是五品叶的好参,你竟然说我不是野生的,你是不是不想赔,要赖账?”
这一嚷嚷,从他身后院里又出来一个人,“咋了?出啥事儿了?”
黑脸男人立即一指戴眼镜的男人,“我就进去屁大会儿工夫,他就把我车撞了,放在车上包里的人参也弄坏了,还不想赔。”
来人一看,赶忙打圆场,“这不没全坏吗?让他意思意思赔点儿得了,谁出门身上还带那么多钱。”
“没钱不是有表吗?”黑脸男人一指戴眼镜男人的手腕,“罗马表,勉勉强强也够赔一半了。”
难怪一直咬着不放,原来是看到了他手腕上的表……
戴眼镜的男人脸上已经没有了歉意,正要说什么,胳膊被人拉了下,“哥你别听他的,那参就是种植参。”
有个身形娇小的姑娘站到了他前面,“我在参地干了这么些年,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竟然有人敢拿着种植参来讹我哥!”
姑娘一指那人手里的人参,“野山参须子长,种植参须子短我也就不说了,你敢把那参的露头拿出来让我哥数数有几年吗?”
谁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开口就管对方叫哥,身边还有个身形不小的年轻男人。
这下他们在人数上可就不占优势了,黑脸男人看看年轻姑娘,又看看戴眼镜的男人,眼露狐疑。
严雪没管他,已经回头看向了身后,“我们正等你吃饭呢,干等你不回来,干等你不回来,搞半天就为这点事。”
戴眼镜那男人反应也是够快,立马摸摸鼻子,“我这不是走不开吗?下坡的时候刹车坏了,撞了人家的车。”
“那你就让他们讹啊?”严雪一脸气不过,“下回再有这事,哥你就数人参的露头。种植参露头短,六年就能长成六品叶,上面顶多六圈横纹。还五品叶,野生的五品叶那得有八/九十年,露头可比这长多了。”
这一听就是个懂行的,不仅知道野山参和种植参的区别,还知道野生五品叶的年份,对面两人不说话了。
严雪回头看一眼身后,“哥你就给他们五块,爱要不要,不要拉倒。我就不信咱就这么走了,他们还能撵到咱家讹钱。”
说着就要去扶起那边的自行车,戴眼镜的男人一看,赶忙掏出五块钱给对方,自己去扶了起来,“行了别气了,他们这不是还没讹成吗?”
一直到几人走远,那俩人也没再追上来,男人这才慢下脚步,跟两人道谢,“刚才谢谢你们了。”
“没事,举手之劳。”严雪也是看在对方事先提醒,又尽量绕开他们的份儿上。
她看了眼对方还渗着血丝的手掌和明显摔变形了的自行车,“你没什么事吧?”
“没,回去上点药就行。”对方又再三跟他们道谢,几人才在前面的路口分开。
临走,男人还提醒严雪跟祁放:“你们绕着点道,万一那俩人还没走。”
严雪点头,一直没怎么开口的祁放也抬眼看看对方,“你这刹车应该是被人弄坏的。”
刚才帮着捡眼镜的时候他就看过了,刹车线边缘有很整齐的切痕。
对方一愕,但又并不是十分意外,只沉着脸点点头,再次跟两人道谢,才推着车子离开。
这下两人没走原路,绕了一点远才回去,到招待所的时候就只差三分钟一点。
郎月娥已经到了,正在那敲门,看到两人又将手放下,“你俩出去了啊,我说怎么敲门没人应?”
那不应该啊,严雪看了眼自己那屋的门,确实没有上锁,里面应该有人才是。
但也可能和她同屋那位女同志临时出去了,严雪什么都没说,“是我们回来晚了。”
“没事儿,是我过来早了。”郎月娥还是看过表的,笑了笑,带着两人往林业局去。
这次的诗朗诵是找林业局一位苗科长排的,这位以前就是文艺骨干,没少帮着局里排节目。
让几个林场一起出个节目,展现一下在党和国家的领导下,林区人民的幸福生活和精神面貌,也是这位苗科长的主意。
还没到苗科长的办公室,几人先听到了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借用大剧院?那你得等苗科长来,我跟那边不熟,借不动。”
“那你帮我跟他说说,也不用借太长时间,就进去彩个排。这不咱离得近,有这个条件吗?”
显然苗科长还没来,严雪望向郎月娥,看用不用在外面等等。
一抬眼,却见祁放一双桃花眼已经沉了。
祁放向来表情淡,能看出眼沉了,显然对里面的人不只是认识。
不多会儿办公室里有人说着话出来,“那我一会儿再过来。”转眼看到祁放,也是一顿。
男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中等个子,相貌尚算周正,只是两眉之间的距离太近,看着总有那么点不协调。
从面相学上来说,一般这种面相的人心胸狭窄,嫉妒心强且难以宽容他人。严雪立马想到了一个人,将祁放下调到林场又阻止祁放参加培训那个。
果然男人一顿之后,冲着祁放挑了挑眉,“原来是祁放啊,你在林场还好吧?”
嘴角还挂着笑,但这笑怎么看都不含任何善意。
严雪蹙了下眉,立即去看祁放,发现男人那点沉色已经收了,理都没有理对方。
这让对面的男人眼底闪过阴鸷,嘴角弧度也愈发嘲讽,“看来林场挺适合你,当初应该早点儿让你去。”
“早点你不是没那本事?”
祁放终于开了口,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却十足扎心。
早点对方何止是没那本事,还被他死死压着一头,不然能这么记恨?
祁放说完,想起什么,竟然又望向对方,真诚道:“说来还要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要不是对方把他下调到林场,他又怎么可能会遇到严雪?
这么想着,他语气愈发真诚,看着对方又认真说了遍:“谢谢成全。”
陈纪忠却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像是嘲讽,还不如一上来就愤怒质问,甚至不顾一切想和自己动手。
那样自己好歹是个胜利者,哪像现在,被弄得不上不下的,他甚至都怀疑眼前这个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祁放。
他记得祁放话不多的,比起与人打交道,甚至更喜欢摆弄厂里那些冰冷的机械。
当初得知自己被下调去了林场,祁放都没说什么,就那么收拾东西走了,像条灰溜溜的丧家犬。
他还记得祁放当时那表情,仿佛心都死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怎么今天这么有精神,一开口就怼人?
陈纪忠忍不住又打量了祁放一眼,“你既然喜欢,那就好好在林场待着,林场挺适合养老的。”
言下之意是让祁放在林场待到死,祁放正欲说什么,旁边严雪已经开口了。
年轻姑娘眉眼弯弯,比陈纪忠还会笑,“那就不用这位同志操心了,林场是挺好的,至少民风淳朴,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拜高踩低、汲汲营营,也没人连牙都不刷就出来说话。”
这显然是在帮祁放说话,一番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着实把陈纪忠噎得不轻。
而且祁放之前挺能怼人的,闻言竟然只是看了眼对方,神色甚至都缓下来,“她说得对。”
陈纪忠再次一噎,但也反应过来跟祁放一起这俩女的应该也是林场的,而他话里一直在拿贬低林场来刺激祁放。
没见另一个虽然没说什么,脸色也不大好看。这他就不好惹众怒了,只带着点鄙夷又看了眼祁放,走了。
祁放神色始终如常,等人走远了,才低声跟郎月娥说:“抱歉。”
“是他嘴臭,关你啥事儿?”郎月娥摇了摇头,也没多问,“咱们在外面等等吧。”
没等苗科长来,其他几个林场的先来了,加上郎月娥这些带队的,在办公室外站了二十几个人。
苗科长来了一看,干脆把人全拉到前面的空地上,一一点名认识过,开始排站位分词。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祁放和严雪,“金川林场的是吧?来站这儿。”往最中间一指,“稿子都背下来了吗?”
严雪笑着点头,“都背下来了。”祁放也一颔首,“嗯。”
“那背两句我听听。”苗科长展开了手里的诗稿。
夫妻俩也没看对方,几乎是同时开口,一个清脆悦耳,一个低沉动听,竟然还挺契合。
而且这两人的普通话都很标准,完全听不出口音,在这个老师自己都平翘舌音不分,能把“旭日东升”念成“耀日东升”的年代着实难得。
这让苗科长很是满意,点点头,这才点了其他林场的两个人,让站在两人外边。
严雪看了眼,女的跟她住一个屋,男的之前没见过,应该是另一条火车线上的,显然苗科长是按颜值点的人。
一般这种演出重要的领导都会坐中间,他们林场排大合唱,也是把唱得好长得好的放第一排正中。
又让人开口背了段,苗科长蹙了下眉,女的留下了,男的让站在一边,又叫过来一个。
这个颜值稍逊,但胜在口音不重,说话声音也洪亮,被他留下了。
正准备再往下排,刚才那位女同志突然举起手,“报告苗科长,我觉得这么排不公平!”
这才刚开始排站位,就有人跳出来反对,苗科长脸上滞了下,但还是问:“你觉得哪里不公平?”
秦玲目视前方,挺胸抬头,一脸义正辞严,“既然是七个林场一起出的节目,就该给予七个林场同等的机会。他们两个都是金川林场的,怎么能都站中间?这对我们其他林场不公平!”
说着还扫了一圈在场其他几个林场的人,“我说得没错吧,同志们?”
这个一看就是干过组织工作的,说话铿锵有力,还挺会煽动人情绪,立马就有其他林场的跟着附和。
几个带队的也过来跟苗科长说,把表现的机会全给金川林场确实不合适,不行就换下来一个。
可是换下来谁?
苗科长怎么看都觉得无论长相还是普通话的标准程度,都是严雪和祁放最合适。
他视线转来转去,显然是拿不定主意,秦玲就指了旁边的严雪,“换她吧,她个子不行。”
竟然拿她的身高攻击她,严雪当时就看了过去,“既然要公平,不该给予每个身高同等的机会吗?我是比你少为国家建设贡献一份力了,还是话说得不标准?又或者没有好好准备?”
“你长得没她丑。”祁放只淡声回了一句,却把正要开口说话的秦玲噎在了那。
而且因为这话实在毒,在场还有不少人听笑了,弄得秦玲脸色更加难看。
如果严雪和祁放没被选上,非要和人争这个位置,以郎月娥的性格,八成不会帮他们说话。
但现在是两人选上了,有人想抢,郎月娥再好的脾气,也被激出了些火气,“苗科长让他们站在中间,就是觉得无论哪方面条件他们都最合适。明明合适却要被换下来,对我们金川林场就公平了?”
苗科长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秦玲分明是自己没站中间,不满意,才整出这么个事。
他一摆手,“就这么站,谁不愿意可以站到边上去。”
这下秦玲不说话了,不过人也站在原地没动,显然不可能为了跟谁赌气,真自己跑到边上去。
苗科长一口气把剩下的人全排完,才让众人原地休息,自己回去喝口水,回来再分词。
陈纪忠就站在旁边,见他忙完,立马由另一个人引荐,说了要借大剧院的事。
反正自己这边也得去彩排,苗科长想了想没拒绝,让他们明天下午过来。
陈纪忠和他道过谢,正要往外走,路过那片空地,脚步又忍不住一停,望向正在角落和严雪说话的祁放。
“他就是你之前让拿下去那个祁放?”他身边的人也听到点名了,同样看过去一眼。
陈纪忠“嗯”了声,问他:“他们这是要干啥?”
“诗朗诵。”旁边的人说,“苗科长的意思,叫每个林场都出俩人,一起排个节目,歌颂一下林场的美好生活。”
“林场还有美好生活?”陈纪忠嗤了声,显然对祁放又跳出来了这件事感到厌烦。
见他神色,旁边的人笑了笑,“就是个诗朗诵,又不顶什么事儿。”
但陈纪忠显然还看着那边,他又多提醒了句:“现在不好乱动,局里新来了个书记,脾气大家还没摸清楚。”
“不是说刘局长要上?怎么又新来了?”陈纪忠意外。
“谁知道,可能门子硬吧。反正上面直接派下来的,还不到四十岁。”
那确实挺年轻,陈纪忠也压低了声音,“那刘局长?”
“这些天上老火了,估计有的折腾。所以才跟你说不好动,万一撞到了谁枪口上,不是倒霉。”
陈纪忠就没再说什么,但视线始终不离那片空地,不多久,又落在空地另一边的秦玲身上。
秦玲从小当班长过来的,在林场也是骨干,一向要强,没想到这次准备了这么久,竟然被别人把风头抢了。
这让她心情并不算好,以至于有人凑过来,跟她说“同志你好”时,她先是蹙了一下眉。
但这人显然不是几个林场的,之前还跟苗科长说过话,她也就点了点头,回了句“你好”过去。
对方立马指了不远处的严雪:“那边那个女同志你认识不?她和那位男同志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这我怎么知道?”一听是问严雪的,她脸色又有些不好看。
对方也就收了话,但隔了会儿,又试图解释:“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块儿的,我看她和那位男同志挺亲密。”
“我跟他们又不是一个林场。”秦玲语气更差。
但话到这里,她又突然一顿,仔细朝那边打量过去。
说起来,金川林场这俩人看着确实过于亲密了。
今天中午吃完饭,这俩人也没回招待所休息,不知道一起去了哪里……
苗科长喝完水回来,按站位把词给分了,接下来大半个下午众人都在排练磨合。
因为时间紧,晚上苗科长也没放过,“就剩最后两天了,大家辛苦点儿,一会儿吃完饭再过来合几遍。”
不仅几个林场的人,他自己吃完饭也从家里过来了,就在旁边看着,帮几个普通话不太标准的纠正纠正口音。
直到外面天确实凉了,他才看看表,让众人回去,还留下了几个表现特别差的,叫进办公室单独指导。
严雪和祁放自然都没被留,正要往回走,祁放余光瞥到什么,“先不回去。”
严雪注意到了,也不动声色朝那边瞄了眼,发现是之前和她抢位置的秦玲。
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午总盯着她和祁放,尤其是中间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时不时便要偷偷往这边看一眼。
她先应了男人一声,又将声音压低,“你也觉得她有古怪?”
“贼眉鼠眼,没安好心。”祁放用八个字做出了评价。
果然两人出了林业局,没往招待所走,不多久,秦玲就悄悄从后面跟了上来。
这是要以一敌二把他们都打昏,参加不了后面的排练和表演呢?还是24小时贴身抓她的把柄?
严雪看了看祁放那优越的身高,觉得应该是后者,不由戳戳祁放,“我长得像很好欺负吗?”
澄水镇上通了电,主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盏不算明亮的路灯,暖黄的灯光将影子拉长,愈发衬得她娇娇小小一只。
祁放想想她抱起来时的轻盈,再想想她每次到最后时那眼角泛红的模样,“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