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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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姐姐的鼓励效果更大,还是小汽车的诱惑更大,反正严继刚最后点头了。
就是一直到吃完饭,人还有些蔫蔫的,看得刚进门的黄凤英“哎哟”了一声,“咋的了这是?挨你姐姐训了?”
严继刚先叫了声刘大娘,正要摇头说不是,视线被她怀里的东西吸引,“小狗!”
“这不黑狮下的崽子都满月了,我给你们挑了两只,你们看行不行?”
黄凤英进来把怀里的纸箱子放下,里面挨挨挤挤哼哼唧唧,正是两只刚刚断奶的小狗。
“您怎么亲自给送过来了?”严雪不好意思地笑,“我跟祁放正准备去还枪,顺便接回来呢。”
黄凤英对这些并不在意,“这不是怕留久了老有人惦记吗?你们看这两只行吧?”
箱子里的两只小狗脸宽嘴短,皮毛光滑,身形紧凑,一看就是优秀猎犬的后代。看起来也活泼好动,精力旺盛,长得很是健康。
严雪自然没什么不满意,收下狗,又带上枪,和祁放亲自去刘家道了一趟谢。
回来时严继刚已经和小狗玩上了,小孩子忘性大,显然暂时把要去上学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见到姐姐姐夫,他眼睛亮亮,“姐姐,咱、咱们给它们起、起什么名字好?”
严雪也凑过去看了看,“要不就叫健康和长寿?”
话刚落,就被旁边男人看了眼,“长寿和长安、长平太像了。”
祁放淡淡垂眸注视着两只小奶狗,“还不如叫八十九十。”
那以后在家里一叫狗,“八十!”“八十!”她不就得担心自家的房子成了蜂窝煤?
严雪立马否决,“太奇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养了好几十条狗。”
“要、要不叫祁、祁大宝,严小、小宝?”严继刚皱着小眉头想了半天,建议。
祁放立即发出灵魂一问:“哪个qi?”
当时就把小少年问懵了,“姐、姐夫的祁啊?还能有哪、哪个祁?”
关键当初差点成为他姐夫的另一个人也姓qi来着……
严雪估计男人这是又想起来了,也不理他,问二老太太:“奶奶也给起两个?”
二老太太摇头,“那我可不会,要我起,就是大黑二黑。”
黄凤英送来这两只狗都是黑色的,只一只头上有撮白毛,一只右前爪是白的。
“起、起个威风的。”严继刚显然很在意家里这两名新成员的名号。
严雪就又仔细看了看那两条狗,指着其中头上有白毛那只,“头顶一颗星,威武又霸气,不如就叫大将。”
“这、这个威风!”严继刚眼睛一亮,随即又有点犹豫,“可黄、黄大娘说,它是、是母的。”
“母的就不能当将军了?”严雪立即一挑眉,“严继刚同志,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领导人可是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严继刚一想也是,再一被叫严继刚同志,瞬间严肃起小脸,“大将它就、就叫大将!黑大将!”
至于另一只右前爪是白色的,严雪本来要起带刀侍卫,简称侍卫,严继刚嫌不够威风,叫了大虎。
小孩子哪知道什么叫侍卫,只觉得老虎肯定比侍卫威风。
当晚严继刚把两只狗的狗窝放在了自己那屋,被二老太太催了好几声才肯放下小狗去睡。
另一边,严雪散了头发往炕上一躺,立马感觉这几天在山里的疲累全涌了上来。
祁放见她一动都不想动,捞过她的小腿帮她捏了捏,“肿了。”
刚才洗脚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果然严雪把腿抽回去自己捏,“在山上走了好几天,你腿不肿吗?”
祁放没回答,也没非要坚持,单手撑着被褥看她,“明天去给继刚报名,用不用我?”
“不用了。”严雪说,“去得人太多太兴师动众,他反而容易紧张。”
“那我明天去趟县里,把参卖了。”
听男人提起人参,严雪动作顿了顿,“咱也把那棵六品叶留着吧,万一以后有用。”
祁放自然没有意见,“都行。”又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我哪有什么想要的,你注意安全就行。”严雪还记得上回被人尾随的事,“也不知道上回咱俩去报案,起没起作用。”
这答案让人意外又不是那么让人意外,祁放抬眸看看她,突然伸手把灯拉了。
严雪还没捏完小腿呢,眼前就黑了,不由停了停动作,“你困了?”
“没。”祁放起身靠过来,唇直接贴在了她耳边,“咱们来讲讲女将军和带刀侍卫的故事。”
“不是定了叫大虎吗?”严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耳垂便被人吮了一下。
“大虎是大虎,侍卫是侍卫。”男人声音一本正经,唇却又流连到了她唇角。
直到迷乱中察觉到某处蓄势待发,严雪才后知后觉这个带刀侍卫带的是什么刀……
而侍卫在山中苦熬日久,刀既快且坚,既长且韧,招招直击要害而余势不减。女将军初时尚能招架,与其打得有来有回,数回合之后,渐渐感觉到什么叫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但女将军能稳坐将军之位,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不仅牙尖嘴利,还擅长缴械之术。
侍卫到底年轻气盛,不防女将军有此一招,顽强抵抗数十回合后缴械投降。
可年轻便代表着不服输,代表着无限的精力与勇气,很快俊侍卫重振旗鼓,提刀再战。女将军终究体力稍逊,显出颓势,被侍卫抓住机会一阵快攻,不甘落败。
战后侍卫收刀入鞘,问将军:“吾与小金川齐公孰壮?”
女将军大赞,“汝健康,汝健壮,汝能活到九十九!汝能睡觉了吗?”
她觉得下次再去号脉的时候,可以建议医生把下火的药再多加点,这副方子显然效果不太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祁放先照了照镜子,将衣扣再次扣到最上,才出去,跟二老太太说严雪这几天太累了。
正好严继刚也累坏了,还没醒,等他睁眼的时候姐夫已经走了,姐姐正懒洋洋从屋里出来。
“先吃饭,别光顾着跟将军和侍卫玩。”严雪身上还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出声提醒弟弟,“今天还得去学校报名。”
严继刚一听,只好收回了逗弄小狗的手,但还是看看姐姐,“是、是大虎。”
严雪滞住。
都怪祁放,她刚才顺嘴就把侍卫说出来了,这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两只狗?
林场的小学就建在场部那一片,从家里步行过去还用不上十分钟。
因为林场人不多,每年只能招上来一个班级,学校建得也不大,小小的一个操场,几间平房。
严雪带着严继刚进去,眼一扫,就发现挂着校长室的那间墙上还贴了张纸,写着“报名处”。
这还真是省事了,严雪敲门进去,和那位四十来岁自称姓贺的校长说明来意后,拿出了报名要用的材料。
严继刚父母双亡,严雪现在是他的监护人,因此户口还算好落,郎书记之前就帮着落上了。只有二老太太有些麻烦,严雪托了金宝枝回娘家帮着找人,暂时落在了大环村。
确定过材料齐全,再交上第一学期的两块钱学费,这名也就算报完了。
如果家庭实在困难,交不起学费,也一样可以上学,所以这边很少有孩子不读书不识字的。
做完登记,贺校长把他们带去了旁边的教师办公室,指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教师介绍说:“这是柳老师,你们一年级的班主任。”
严雪正要开口,旁边一直背对着他们面墙站着的一个黄脑袋转了过来,“妈妈……”
枯黄像干草的头发,缺了一颗的门牙,竟然是那天管严继刚叫小结巴的男孩,只是那天他的门牙还没掉。
柳老师一听,立马瞪过去,“说多少次了,在学校要叫老师,没看到这边有事儿吗?”
男孩吐了吐舌头,又转回去继续罚站了,但严继刚一张小脸还是绷了起来。
自从被吓到,他一直有些胆小,这位柳老师上来就凶人,还明显是在让人罚站,他有点害怕。
严雪也察觉到了弟弟的紧张情绪,安抚地拍拍他的背,笑看向这位柳老师,“老师你好。”
柳老师点点头,“叫什么名字?”语气依旧不怎么温柔。
“严继刚。”贺校长显然还记得,对柳老师说:“孩子有点儿怕生,你多照顾点儿。”
话刚说完,那边黄头发男孩又转了过来,“他才不是怕生,他是个结巴。”
空气当时就滞住了,尤其是严继刚,嘴巴紧紧抿在了一起。
严雪眼神也沉下来,只维持着表面的微笑,问那位柳老师:“您家孩子这么说别人不太好吧?”
柳老师也觉得面上无光,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谁叫你插话了?能待待,不能待出去!”
但被人这么问到脸上,她面色也着实不好看,“你家这孩子应该会说话吧?怎么从进门起就一声不吭?”
这显然是在质疑严继刚到底是不是结巴,又或者说严继刚懂不懂礼貌。
严继刚被她看得愈发抿紧唇,但又怕人说他没教养,怪到姐姐头上,只能开口:“老、老、老师好。”
一紧张,结巴反倒比之前厉害了。
那男孩一听,立马又转回来,嘴上不说,可那笑嘻嘻的表情分明在说:“我就说他是个结巴吧。”
柳老师也皱起了眉,“你这样跟别人交流起来有障碍吧,上课能回答问题吗?”
那天只有男孩在,严继刚还能鼓足勇气说自己这是方言,不是结巴,被这么一连串追问,就只剩下沉默了。
严雪实在看不下去,“我弟弟平时和人交流没问题,可能是老师你的态度有问题。”
这话柳老师显然不爱听,就要说什么,被贺校长打断,“小柳,不行先让你家孩子出去。”
柳老师一顿,正要赶自己儿子出去,又被严雪打断,“不用了。”
严雪一双大眼睛笑弯弯的,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明白,我们报的是小学二年级,不是一年级。”
柳老师一愣,贺校长也有些意外,“我记得他这不是转学吧。”
严继刚的确不是转学,严雪原本也的确是想让他从一年级开始念。
毕竟同学年龄小一点,单纯一点,班上不容易有大孩子欺负他。
但这个柳老师有个熊儿子就不说了,自己也脾气不小,不是有耐心的性格,态度间更是不见对严继刚这种有点小缺陷的孩子的尊重。
严雪哪放心把弟弟交给她,轻轻搭住了严继刚的肩,“我家这孩子之前学过,一年级的课程都学完了,不信你们可以出套卷子,或者出几道题考考他。”
有贺校长在,办公室其他几位老师原本都在忙自己的,并没有乱插话。
此刻听严雪说要跳到二年级,有个四十左右圆脸圆眼睛的女老师看了过来。
刚好贺校长也看向了她,“小袁,上学期期末的卷子你那还有吧?”
“有。”袁老师立即翻了翻自己办公桌的柜子,“不过没有没做的,你等我抄几道题给他。”
其他老师一听,也都投来了视线。
毕竟这年代十虚岁十一虚岁才上小学一年级的不少,上来就跳级的却完全没有。
趁着袁老师在抄题目,严雪弯下/身,与严继刚平视,“咱们做套卷子好不好?你不是都跟姐姐姐夫学过吗?”
严继刚抠着手指,显然还很紧张,声音也特别小,“是、是学过。”
估计是怕别人听到,又笑话他是结巴吧?
严雪心里又是怜,又是气,伸手摸摸他发顶,也压低了声音,“那证明给他们看,好不好?”
这回严继刚看看那男孩,看看柳老师,又看看办公室里其他人,点头了,“好。”
题目抄好,袁老师特地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腾出一块地方,给严继刚答题。
笔也是她从自己桌上放杂物的罐头瓶里拿的,递给严继刚的时候,严继刚还小声跟她道了谢谢。
这份礼貌让袁老师朝着他笑了笑,“不客气。”还去旁边找了个凳子给他,让他坐下写。
严继刚更不好意思了,又说了声谢谢,才低下头认真做题。
他握笔姿势很标准,一看就是被人纠正过的,笔触虽然稚嫩,一笔一划却写得十分端正。
袁老师对这些题目的答案了如指掌,只看了两眼就发现他的确是学过的,也都做对了。
贺校长同样,还有不信邪也在一边站着看的柳老师。
很快数学题做完,一个都没有错,再考语文,严继刚的识字量也比众人想象中要多。
袁老师想了想,干脆放柔声音问他:“你都学到几年级了?”
严继刚伸手比划了一个三,努力让自己说起话来不结巴,“三……年级。”
“那你等一下,我再出几道题。”
这回不仅贺校长和柳老师,其他老师也都凑了过来。
严继刚虚岁才十岁,正常上学也就是一二年级的学生,竟然说自己已经学到了三年级。
但袁老师出二年级的题,他的确都会做。
虽然比之前慢了很多,甚至还错了一道,但这年代学生的成绩真的一言难尽,能及格的都是少数。
袁老师忍不住看向严雪:“要不你直接让他上三年级吧?我还带着三年级。”
这可真是,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的学生,结果人家不但一年级学完了,二年级也学完了,柳老师脸色不大好看。
贺校长却是笑看了严继刚一眼,“你们家这孩子挺聪明,教得也好。”
“本来就是个好孩子。”严雪低头拍拍弟弟,见他嘴角抿出个小小的笑容,对袁老师说:“还是上二年级吧,我还想多让他在林场留一年。”
现在上三年级,三年后就得去镇中学住校了,她实在有点不放心。
而且现在的教育制度是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九年就能高中毕业。
现在上二年级,毕业时刚好是77年,能赶上第一批高考,要是上三年级可就得提前了。
在场都是做家长的,也能理解她不放心孩子,于是最后敲定,严继刚就这么跳过一年级,成了小学二年级的学生。
之前二年级已经返校领过书本,袁老师干脆亲自带着姐弟俩跑了趟后勤,去领严继刚那一套。
人走后,柳老师实在没忍住拧了自家儿子一把,“你看看人家,自学都学到三年级了,你再看看你!”
严雪和严继刚还没走远,就听身后“嗷”一声有人哭了,“他学到几年级关我啥事儿?”
这个老师脾气真的好大,严继刚小肩膀抖了抖,赶忙往严雪那里又靠了靠。
袁老师看到了,带着歉意解释道:“我们有个老师要退休了,柳老师今年刚转教师岗,可能没太有经验。”
严雪就说怎么没听刘卫斌提起过这位柳老师。
“你们有没有认识的孩子在班上?没有我找一个带他。”袁老师又说。
这显然是好意,有人带着,严继刚会更容易融入到陌生的集体里。
严雪先谢过对方,才道:“我一个朋友的弟弟开学也读二年级,叫刘卫斌。”
袁老师显然熟悉自己班上每一个孩子,点点头,“那我安排刘卫斌跟他做同桌。”
这年代书不多,本子也不大,都是32开的,回去的路上严继刚没有要严雪拿,始终自己捧着。
进门他就去找二老太太,“奶奶!”把书和本拿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并不识字,“这是名报上了?”
“嗯。”严继刚跟袁老师相处得还算愉快,点了点头。
点完又伸出两根手指给二老太太看,“二、二年级。”
“二年级?”老太太诧异地望望严雪,见严雪点头,把严继刚搂在了怀里,“咱们继刚可真厉害,一上就是二年级。”
下午祁放回来,严雪也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和他说了,听得男人点点头,“不错。”
祁放这种内敛又话少的人,能说句不错就已经很不错了,严继刚嘴角又抿出一个笑容。
得到了家里人的一致鼓励,班主任老师又是个和蔼的,他对上学显然没那么怕了。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跳过级?”严雪好奇问祁放。
能十四岁就考大学,要么跳级,要么就是上学特别早。
祁放刚放下自己带回来的东西,闻言撩起桃花眼看看她,“想知道?”
严雪突然就不是那么想了,果然即使她没说话,男人出去洗手的时候路过她,还是说了句:“晚上告诉你。”
她才不接茬,反而笑着问:“你这是卖了多少钱?买这么多东西。”
祁放的确买了不少东西,光成衣就给每人都买了好几件,严雪都怀疑他是不是把百货里能穿的都买回来了。
除了衣服还有鞋,一人一双厚底的球鞋,还给二老太太买了副老花镜。
这年代老花镜还没有配的,都是随便去商店买一个,度数肯定不准,但也比啥都没有强。老太太眼睛之前就开始花了,每次做针线活都要对着太阳穿半天针,只是一直没在镇上买到。
这回二老太太也开始心疼了,“买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
“没多少。”祁放只将剩下的钱交给严雪,“三棵五品叶、五棵四品叶,一共卖了768。”
值钱的还是那三棵五品叶,至于那棵二甲子,两口子留着自家过年炖鸡用了。
一听说有七百多,饶是二老太太经历过不少事,都忍不住吸口气,“值这么多钱呢?”
严继刚回来,只跟她说他们挖到了多么多么大的棒槌,她也没打开参包看,还以为小孙子是夸大。
严继刚更是张大了嘴巴,“七、七百多?应该多、多在山上待几天。”
后面这句简直让严雪哭笑不得,“你就这么贪心啊?”
严继刚抱紧了姐夫给自己买的玻璃弹珠,只是笑,笑完又压压姐姐拿钱的手,“快收、收起来。”生怕被人知道似的。
这小子绝对是个闷声发大财的,严雪也没点,先拿回了屋里,省得二老太太知道祁放买东西花了多少钱。
人还没出门,二老太太又想起什么,问祁放,“这么多钱,没被谁盯上吧?”
老太太是兵荒马乱年代过来的人,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
那时候谁家有条新被子都不敢盖,生怕叫胡子抢了,大姑娘小媳妇更是不敢出门。
严雪也想起上次那事,回头问祁放:“上次那几个人还在吗?”
“没看到。”祁放说了句,见家里老小都关心地望着自己,又补充,“也没有其他人跟。”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报案起了作用,但没遇上什么危险终归是好事,一家人全都放了心。
祁放说话算话,没两天就把给严继刚的小汽车做出来了。
才不到巴掌大的一个铁皮小汽车,造型十分简单,车门却是能打开的,轮子上也套了圈从轮胎上剪下来的橡胶。
严继刚“嘟嘟嘟”用手推着,开心得不得了,还拿去在两只小狗面前逗着玩。
也因为东西都收了,真正去上学那天他并没有太多抵触情绪。
一大早二老太太给他穿上祁放从县里买回来的新衣服,他自己背着书包,跟着严雪去了学校。
袁老师还是一样和气,先跟严继刚说了几句别紧张,一会儿说话时可以慢点说,才带着人去教室,给班里介绍新成员。
刘卫斌本来正在跟后座的同学讲小话,听到动静转过头,当时嘴巴就张大了。
等袁老师把人安排过来跟他当同桌,他更是忍不住问严继刚:“你不是没上学吗?咋就二年级了?”
严继刚只是不好意思地笑,“姐姐说……让我考试,我……我考过了。”
“你俩认识?”其他人凑过头来问刘卫斌。
刘卫斌立马点头,“认识,他姐夫跟我哥哥是好朋友,以前还在我家里住过。”
又跟几人说:“他是后搬过来的,他们老家方言有点怪,你们跟他说话慢点儿说。不过他姐夫可厉害了,他有个小手/木仓,做的跟真的似的。”
“真的假的?”
男孩子感兴趣的东西也就是枪、玻璃弹珠和摔纸牌,当天下午放学,就有人跟着严继刚和刘卫斌过来看手/木仓了。
然后他们就发现严继刚不仅有小手/木仓,还有小汽车,一群人在严雪家玩了大半天,才背着书包回家吃饭。
这算是个好开始,不过严雪还是不放心,过后又偷着去学校看了看。
见严继刚有自己玩的小团体,并没有被欺负,才放心离开,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也偷偷过来看的二老太太。
想想当初二老太太是怎么认识的单秋芳,严雪一笑,陪着二老太太又去看了一遍才回去。
严继刚开学后没多长时间,严雪家的段木开始正式出耳了。
一般来说,当木耳耳片充分展开,边缘开始向上卷曲,耳体柔软下垂、弹性变差,耳肉肥厚,耳根收缩变小、变细、直立,颜色由黑转褐,就是成熟了。
这个时候必须及时采收,不然会出现流耳、烂耳,烂耳留在耳木上,甚至会影响其他木耳。
而采收的时间也是有讲究的,要选在雨后初晴,耳片稍干耳根湿润,或者清晨露水未干的时候。
这时的木耳耳体柔软,不容易被碰碎,采摘时也不容易损伤附近的耳芽和耳根下面的菌丝。
一连数日,严雪家都在忙着木耳的采收和晾晒。
林场去一趟镇上太麻烦,还得花车票,为了节约成本,严雪决定不卖鲜耳,全部晒干。
只是她对晾晒也是有要求的,根据耳片褶皱的多少分成了多筋、半筋和无筋三类。
多筋采收后立即晾晒,单层平铺,避免堆积,在木耳完全干透前不可以翻动,不然会出现拳耳。
半筋铺放也不宜过厚,定型后可合并,移至通风良好的阴棚内继续阴干。
无筋的最麻烦,快速风干定型后还需要二次定型加工。
郭长安家里以前也采过木耳,都是放到盖帘上随便晒晒,见严雪把无筋的木耳重新打到微湿,双手搓动耳片使其内卷为条形,不禁问了句:“晒木耳还有这么多讲究?”
“那当然。”严雪笑着反问,“你去买东西,是会先挑外表美观但不一定好吃的,还是外表很差但其实很好吃的?”
那谁不是第一眼看到外表美观的,毕竟好不好吃还得尝,好不好看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郭长安发现从严雪这里还真能学到不少东西,没再问什么,继续将已经晒好的木耳归拢好,装进筐里。
正忙着,周文慧来了,进门先不好意思地问:“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严雪见她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并没有跟着刘卫国,就猜她可能是有事,“你先等一下,我把手头这点弄完。”
周文慧点头,“你忙,我不着急。”
但严雪还是飞快把手头的木耳弄完,和她进了屋,“怎么样?结了婚还适应吧?”
这一问把周文慧弄了个大红脸,不过也无形中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周文慧点头说:“挺好的。”又真诚望向她,“还要谢谢你跟祁放帮忙,没有你们,我和卫国可能就散了。”
严雪对这姑娘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你这次来,不会是专程向我们道谢吧?”
那就太客套了,周文慧摇摇头,“也不全是,我是想问问你这些木耳都有地方卖了吗?”
竟然是来给她送生意的,严雪有一点意外,“你是有什么渠道吗?”
“我小姨夫不是在镇林业局后勤?”周文慧说,“他们林业局食堂秋天也囤菜,我让他帮着问过了,价格合适的话他们愿意收。还有我以前那些同学、朋友家里,你要是有需要,我都可以帮着问问。”
倒是差点忘了这姑娘还有这人脉,严雪认真想了想,“镇林业局食堂没问题吗?”
她记得这种单位食堂应该都是去商店或是供销社采购,然后拿单子回去报销。
周文慧也知道,“我仔细问过了,商店没有的东西,他们也可以去市场采购。”
而木耳就刚好属于商店和供销社不会卖的,严雪没再说什么,“他们要多少?”
“一二十斤吧。”周文慧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不确定东西好不好,他们也不敢多买。”
相比于萝卜白菜土豆,木耳确实贵了点,一斤干的动辄三四块钱。
但这东西七八斤鲜的才能晒出来一斤干的,泡发后也很出数就是了。
“那也是帮我忙了。”严雪说,“要不这样吧,东西我三块四一斤给你,你能联系多少,就从我这里拿多少。你多少钱卖我也不管,如果有剩下,全算你的跑腿费。”
周文慧完全没想到她还会给自己跑腿费,有些愣,“我就是帮你牵个线,没想拿钱。”
“那你来回牵线不费劲啊?来回跑不要车费啊?”严雪可从来没有让人倒贴钱帮自己忙的习惯。
周文慧说不过严雪,最后谨慎地先拿了二十斤走。
两家关系这么好,严雪也没跟她要钱,“你回来后再算账吧,卖不完的可以给我退回来。”
周文慧哪好意思,还是回家拿了三十块钱,先放在严雪这里做押金。
第一批采收的还剩下不少,严雪想了想,干脆自己背上,先去给单秋芳送点,剩下的再去小市场卖。
正在那等小火车,王老头来了,身上背着背筐,显然也是要去镇上卖东西。
严雪也不知道自己和对方哪来的孽缘,不卖东西的时候碰不上,一要去卖东西就碰上了。
王老头那脸色更是当时就有点不好,他可是被严雪搅黄过两次了,一次卖冻蘑,一次卖木耳。
谁知道这死丫头背着个背筐,是要去卖啥,万一又跟他抢生意呢?
王老头往严雪背筐里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总算在严雪暂时将背筐放下来休息时,看见了里面的干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