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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文大佬的漂亮逃妻by半两青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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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绵绵皱皱眉:“你这个杯子没洗。”
售货员柳眉倒竖,差点就要开口骂人,看一眼沈维舟,还是忍着怒气晃荡了一下搪瓷杯,把杯里的水倒掉,又给重新倒了一杯。
柳绵绵接过来塞进沈维舟手里:“喝吧。”
沈维舟:“……”
“要不还是一起送大哥去医院吧,检查一下怎么回事?”银框眼镜青年和柳锦诗走了过来。
“刚才还好好的,你们一来他就发病了。”柳绵绵嫌弃地看他们一眼,“你们别过来,先站远点,别影响空气流通。”
青年脸色不太好看:“大嫂,你不要乱说话,大哥这是旧疾复发,和其他人没关系。”
“你才是别乱喊人,喊谁大嫂呢?”柳绵绵下意识就呛了回去,平白无故把她喊老了。
柳锦诗插话说:“他是沈维鸿,你丈夫的堂弟,本来就该喊你大嫂的。柳绵绵,你在家无理取闹,伤爸妈的心也就算了,不要在外面也无理取闹。”
柳绵绵微微眯起眼,打量柳锦诗一眼。
回门那天,她在柳家闹了一通,拿回了两千元彩礼,那时候不管他们怎么闹,柳锦诗可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半点没掺和的,今天她倒是一反常态。
等一下。
沈维鸿,沈维鸿不就是原书里那个科研大佬男主吗?
原书里,沈维鸿深深迷恋着女主,在女主搞事业的时候给予各种帮助,在女主痛失所爱的时候,默默守候在她身边,最后终于感动女主赢得芳心,两个人从此过上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幸福生活。
哦,对了。
沈维舟就是女主痛失的那个“爱”,在女主为了事业南下的时候突然结婚,后面又突然去世,等到女主从南边回来时,他坟头的草都快长出来了。
沈维鸿身为男主,身边自然也有不少芳心暗许的红颜知己,只是他爱女主爱得死去活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和其他女人总是自觉地保持朋友距离。
而柳锦诗,就是他的红颜知己之一。
啧啧啧,真是好一出“我爱你,你爱他,他爱她”的多角狗血恋情。
柳绵绵一双眼睛在沈维鸿和柳锦诗之间来回打量了几遍,看得他们都有些不自在了,这才拖着声音“哦”了一声,说:“你说的伤爸妈的心,是指他们瞒下两千块钱彩礼被我戳穿要回来吗?痛失两千,确实挺伤心的哈。”
不等柳锦诗反应,她飞快地接下去说:“至于他是不是我丈夫的堂弟,他自己不会自我介绍吗,要你在这儿多事?啊,我知道了,他不会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南城大学的大学生吧?啧啧啧,那算了,看在你一片痴心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胡说八道多管闲事了。”一副“我够宽容大度了吧”的模样。
“你!”
柳锦诗又羞又恼,偷偷看一眼沈维鸿,见他皱着眉头,明显不太高兴,她脸色一白,跺了下脚,转身跑了。
“锦诗!”沈维鸿喊了一声柳锦诗,指责柳绵绵,“大嫂,你怎么能这样当众羞辱锦诗?”
柳绵绵一脸疑惑:“说她喜欢你原来是羞辱她啊,那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让她不要喜欢你不就好啦?”
“噗嗤。”一旁偷偷吃瓜的售货员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维鸿脸都涨红了,心知按柳绵绵这歪理继续说下去,丢脸的也只会是自己,扭头就去追柳锦诗了。
看着也没多自觉保持朋友距离嘛,柳绵绵嘀咕了声。
打完嘴仗,她回头问沈维舟:“你好点没有?”
沈维舟摇头说没事了,她啧地一声:“你这个堂弟也没多关心你嘛,还说一起送你去医院呢,这就跑了。”
“……”
沈维舟甩开她的手,站直了,对售货员说:“麻烦拿一下那条蓝色裙子,还有这个杯子我们也买了。”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皮夹,抽出几张纸币递过去。
柳绵绵狐疑地看他,这就好了,他这病,怎么跟变戏法似的?
她眯了眯眼,这人不会是装的吧?
虽然怀疑沈维舟是装的,但柳绵绵又觉得,装病也得有个动机吧,那是他堂弟,又不是他仇人。
售货员把包好的衣服递给沈维舟,沈维舟转手就塞进了柳绵绵手里,那模样,跟拿的不是裙子而是炸药包似的。
柳绵绵觉得平白无故收他一条这么贵的裙子不合适,于是又让售货员拿了一打男袜,笑眯眯说:“礼尚往来啦。”
沈维舟无语,她这礼尚往来可真划算,拿颗芝麻跟人换走西瓜。
没别的要买了,两人拎着东西往外走,走到百货大楼外面,沈维鸿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他问沈维舟是不是好点了,说自己担心柳锦诗出什么事,才追出去的。言下之意,他还是很关心沈维舟这个堂兄的。
随后他又说:“大哥,你们结婚好几天了,怎么也该回军区大院吃个饭吧?爷爷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很记挂你,奶奶也盼着你经常回去。”
沈维舟轻咳了声,淡淡看向他,嘲讽地笑了下:“是么?”
沈维鸿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觉得今天的沈维舟有些陌生,眼神特别冷,让他莫名有种被猛兽冷冷注视的错觉。
硬着头皮干笑了下:“当然。”
沈维舟不置可否:“再说吧。”
柳绵绵他们回到求知巷时,刘婶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做饭,嘴里时不时哼一句戏,看来对下午的戏非常满意。
“哦哟,那肯定满意的啰,樊文芳哎,平时去买票都看不到的。”刘婶乐呵呵地跟柳绵绵分享,“樊先生唱得真好啊,扮相也好。江北村嘛也是运道好,那个投资搞芷江大桥的林大老板,就是他们村子出去的,哦哟,这几年给他们村里捐了不知道多少钱,戏台子搭得比人民剧院都要好了哦!”
又放低了音量问柳绵绵:“维舟陪你去百货大楼啦,他付钱了没,哦哟,让他付钱,他有钱的呀。”
大概是觉得结了婚就是一家人,刘婶说起沈家的事情也没怎么藏着掖着:“他奶奶给他留了不少东西的,老太太在的时候,最心疼他了。”
柳绵绵觉得奇怪,沈维鸿嘴里的奶奶还盼着沈维舟回军区大院看看呢,怎么刘婶说得老太太已经不在了一样。
大白天的,听着有点瘆得慌。
刘婶轻轻拍了她一下:“哦哟,你这孩子!”
跟她解释:“军区大院那个方美云,是维舟爷爷,就是沈志邦,在战场上遇见后娶的。维舟的奶奶叫徐蕙兰,是南城徐家的大小姐。那年月到处打仗,沈志邦以为维舟奶奶已经死了,就另娶了。解放后两边又遇上了,维舟奶奶就和沈志邦离了婚。”
说起徐蕙兰,刘婶有些难过,听见柳绵绵说在百货大楼碰见沈维鸿,表情顿时又满满的嫌弃:“那小子哦就是个笑面虎,面甜心苦,嘴巴嘛跟抹了蜜一样的甜,心里头嘛巴不得维舟出事,整天在沈志邦面前挑拨呢。”
柳绵绵吃了好大一口瓜。
也就是说,沈教授和沈维鸿他爹其实是同父异母的,沈维舟和沈维鸿的关系就更远一层了。
难怪呢,说起沈维舟有钱的时候,沈维鸿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敢情这钱都是沈维舟亲奶奶的,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亏他还说什么奶奶也盼着你经常回去,那是谁的奶奶哟?
沈维舟没被恶心吐,都算他身体状况还算不错了。
沈维鸿这男主可真是一言难尽……不对啊,柳绵绵忽然反应过来,原书里没有这些内容啊!
原书里提到沈维舟时,就只说了他的身份是女主白月光,同时是男主的堂兄。
书里还提到过,沈维舟病逝前正在研究某个重要军工项目,后面沈维鸿继承他的遗志,花费数年时间,完成了这项研究,推动华国军工某领域取得了跨越式的发展。
不知道他们真实关系时,还挺让人感动的,知道以后,这可真是……他喵的!
这书谁写的啊,为了塑造男主伟光正的形象,把家庭关系都给吃了是吧?
不过也没多少时间可以给柳绵绵气了,因为上班时间又快到了。
“你要早点吃了去上班?!”刘婶惊讶得声音都快劈叉了,“哦哟,你什么时候找的工作啦,什么工作,在哪里,怎么这个点要去上班的啦?”
门外,沈维舟突然顿住脚步,看向厨房方向。

第14章 小沈媳妇儿找到工作了……
晚上九点多,柳绵绵工作结束,揣着晚餐时间赚到的六元钱,喜滋滋往外走,刚走到西餐厅门口,就听见有人喊她:“绵绵。”
是俞婉和沈伯康来接她了。
“这几年治安越来越不好,偷窃、抢劫都多了不少,以后你下班,我们都来接你。”俞婉笑着说,“我和你爸爸要是没空,就让你王叔来接。”
柳绵绵完全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毕竟她上辈子那个时代,晚上九点广场舞大妈才刚结束炫舞,年轻人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大街小巷都是人,根本还不到需要担忧安危的时间。
倒是忘记了,这个年代娱乐活动少,大部分人夜里八九点钟就洗洗睡了,路上人少,也没个摄像头什么的,确实不太安全。
柳绵绵心里感动,嘴上却嘀咕了声“多事”,俞婉也不生气,宽容地笑笑,柳绵绵顿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本来是想着你和维舟刚结婚,先在家适应一段时间,再考虑工作的事情。没想到你这么能干,自己找到了工作。”俞婉笑眯眯地夸,也是和柳绵绵解释,他们并非没把她工作的事放在心上。
回到家,刘婶等在门上,见他们回来,忙问饿不饿,说特地留了鸡汤,可以烧面条给他们当宵夜。
柳绵绵摸摸自己的小腹,她才穿越没几天,感觉身上肉已经比刚穿来时多了不少,实在是刘婶的手艺太好了。她忍住诱惑,坚坚决拒绝:“不吃宵夜,我要减肥。”
见刘婶一脸疑惑,柳绵绵反应过来,国家还在努力解决贫困和温饱问题呢,哪里会有减肥这种说法。她又解释了一下:“我最近吃胖了,要减点肉。”
俞婉笑道:“港城人受国外影响,大概很注重控制体重,可你不胖呀,刚刚好的。”她以为是西餐厅里的港城人说了什么。
柳绵绵心说便宜婆婆真是太好了,人又温柔又会说话,不过她不是听西餐厅的人说了什么,她是真的需要减肥。
不吃宵夜,早饭总可以先想想吧,柳绵绵跟刘婶说明早想吃又脆又香的烧饼,刘婶终于满意了,说会打豆腐脑来给她配烧饼吃。
虽然才九点多,但柳绵绵已经感觉又累又困。想想她这一天确实干了不少事,弹了五小时的钢琴,还去了旧货商店和百货大楼。
还是赶紧回房睡觉吧。
屋里亮着台灯,沈维舟坐在写字台前,面朝黑漆漆的窗外。
柳绵绵拉了下灯绳,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亮了起来,沈维舟倏地扭头向她看过来,眼神警醒而冰冷,柳绵绵吓了一跳,定睛再看时,他已经转过头去了。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候看人的眼神犀利得可怕。
不过作为“同床室友”,柳绵绵倒是不怕沈维舟。
一个病入膏肓的弱鸡,眼神再可怕有什么用?没见家里安排人去接她下班,都没考虑过他。
柳绵绵没再管沈维舟,自己拿了东西进卫生间洗漱。
等她洗漱完出来,沈维舟依然坐在写字台前,连姿势都没变过。
柳绵绵好奇看了眼窗户,开了日光灯以后,室内光线充足,玻璃窗就变成了镜子,窗外景色是看不到了,只能看到屋里的。
大晚上的,沈维舟总不至于是坐这儿照镜子吧?
心里正吐槽,视线在“镜子”里与沈维舟对上了。
“……”
果断扭头上床。
“你什么时候找的工作?”沈维舟突然问。
柳绵绵觉得稀奇,别看他俩朝夕相处,其实很少说话的。沈维舟那副样子,明显就是拒人千里之外,她没有受虐倾向,自然也不会觍着脸往上凑。没想到他竟然主动关心她的工作?
柳绵绵一边拽被子一边回答:“结婚第二天。”
沈维舟沉默了许久,才又出声问:“为什么会想到去西餐厅找工作?”
柳绵绵已经钻进被窝,打了个哈欠,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那天吃完早饭随便逛了逛,刚好看见他们家在招工,就去试试啰。自己挣钱自己花,走遍天下都不怕。”
沈维舟只听过“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私自利、连私奔的时候都不忘卷走他家财物的柳绵绵,居然会说出“自己挣钱自己花”这样的话。
重要的是,在本该私奔的日子,她竟然跑去西餐厅上班了。
回家以后,沈维舟已经检查过报警装置,设备没有任何问题,事实就是柳绵绵根本就没去他父母房间里找过东西。
她没有偷盗财物。
她也没有私奔离开。
她甚至找了工作,一副准备好好过日子的样子。
沈维舟感觉自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这些日子以来,在心头汹涌的那些情绪,厌恶,愤怒,即将大仇得报的兴奋,和隐隐的犹豫与不安……嘭地一下,全都化作一片茫然的空虚。
啪地,迷迷糊糊中的柳绵绵伸手关掉了日光灯。
周围更安静了。
在这片没有丧尸嘶吼、怪物尖叫的安静中,沈维舟听到柳绵绵的呼吸声变得绵长,没多久,她发出了极轻极轻的呼声。
夜越来越深了。
第二天柳绵绵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艳阳高照。
另一半床上照例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柳绵绵现在都开始怀疑,沈维舟夜里是不是不睡觉的。难怪那么虚,被原主私奔的事一刺激,马上就病发身亡了。
柳绵绵决定偷偷告诉刘婶,让家里长辈治治他。
一早买来的烧饼和豆腐脑都已经凉了,刘婶用烧水的煤炉子重新回锅加热了一下,原本已经有些软趴趴的烧饼,立马变得更脆更香了。
南城人吃豆腐脑不拘咸甜,爱吃咸的吃咸的,爱吃甜的吃甜的。柳绵绵喜欢咸甜搭配着吃,烧饼是咸的,豆腐脑里就舀了一大勺红糖。
刘婶坐在小板凳上摘菜,手里动作飞快,不过一点没影响她说话:“你们昨天不是在百货大楼碰见那个谁了吗,哦哟,肯定回去挑拨离间了。上午军区大院那边来电话,沈志邦问维舟,既然身体没什么不舒服,有时间去逛百货大楼,怎么没时间带着新媳妇儿去军区大院吃个饭?”
柳绵绵咔咔咬着烧饼,含含糊糊说:“我要上班的。”
刘婶摆摆手:“放心好啦,维舟说手头有个什么东西要研究,没工夫过去吃饭的。”
叹了口气,又说:“接完电话就又钻进书房去了,不搞那些电线啊管子啊铁盒子什么的了,一直坐在那里写写画画。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研究,太辛苦了哦,他那个身体,怎么吃得消哟!”
研究什么,研究重要军工项目,而且研究到一半人还嘎了,后面项目落在沈维鸿手里,纯纯就成了为人做嫁衣裳的大冤种。
想到这里,柳绵绵鬼鬼祟祟看了窗外一眼,压低声音和刘婶一通说,刘婶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哦哟,这样当然不行的,不睡觉身体怎么会好啦,我回头和他爸爸妈妈说去。”
柳绵绵嘿嘿一笑,深藏功与名。
她没有和原主一样私奔,沈维舟就不会因为新婚妻子跑路而受到刺激,家里长辈再管着点,没准他能活得长一点。
最好是活到把那个什么军工项目给研究出来,让沈维鸿吃屁去。
刘婶摘完了菜,见柳绵绵还在慢悠悠地喝豆腐脑,于是说:“你先吃着,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柳绵绵以为刘婶是出门去找邻居们闲磕牙了,当然,事实上也差不多,只不过刘婶今天是带着目的去。
“小沈媳妇儿找到工作了,还是她自己找的?!”大妈们震惊了。
刘婶昂首挺胸,仿佛找到工作的人是她:“港城老板开的那家西餐厅,哦哟,之前五号院的小邹不是去吃过吗,很有格调的。沈教授和俞主任都说,那个地方工作环境不错,离家也近,绵绵去那里工作很合适啦!”
“工作时间很短的,几个小时,工资应该蛮高的,港城老板开的店,比其他地方肯定要高的啰。好啦好啦,我还要回去做午饭呢,回头再说啦!”
刘婶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留下大妈们面面相觑。
“说得好听点是西餐厅工作,说难听点就是去当服务员嘛,有什么好神气的哦!”曹大妈撇嘴说。
“服务员哪里难听了,国营饭店服务员,你想当还当不了呢。”一位大妈嘀咕,“也不晓得那个西餐厅还招不招人哦?”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年头谁家没个无业在家、闲得抠脚的亲戚?
大妈们一哄而散。
曹大妈也匆匆跑回家,想要打电话给自家没工作的侄子。
他儿子正好下班回来,问清楚情况后,扶额叹息:“妈你别折腾了,那家西餐厅的服务员都是从中学毕业生里挑的长得好、脾气好的,早招满了。还在招的是钢琴师,表弟会弹钢琴吗?!”
就他那个被家里宠坏的表弟,可省省吧。

第15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周五早上,柳绵绵刚坐下吃早餐,听见正房那边电话嘀铃铃直响,不一会儿,就见刘婶骂骂咧咧地从窗外小跑过去,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阵子军区大院那边每天雷打不动打电话过来,头两天老爷子还语带埋怨,到了第三天,接电话的人就变成了刘婶,一句“维舟去研究所了,忙着没空”,直接把人打发了。
刘婶是沈维舟奶奶徐蕙兰女士的表外甥女,当年她的母亲,也就是徐蕙兰女士的表姐,据说当面都是要啐沈志邦是个现世陈世美的。刘婶好一点,顶多就是说话不太客气。
研究所那边不好随意打扰,于是那天以后就变成老爷子的警卫员每天打电话来,一则是盯着沈维舟的行踪,二则也是无形中的施压。长辈天天盼着呢,你们还真能一直不过去?
刘婶每天接电话都要骂一句闲着没事干。
柳绵绵从餐厅敞开的窗子探头出去,果然听见刘婶难得的大嗓门:“闲着没事干天天打电话,打电话是不要钞票的吗,你们不要钞票,国家也要钞票的呀!好了好了,这礼拜天休息就过去,明天就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天天催,天天催,礼拜天要烧龙肉给他们吃的哦!”
柳绵绵差点笑岔气。
刘婶平时真是再和气不过的一个人,好像也只有说起军区大院那家人时,才会这样阴阳怪气。
一直拖着不去也不是办法,周日西餐厅有剧团的人过来兼职,柳绵绵轮到休息,沈维舟那边也说有空,于是家里商量了下,准备让他们小夫妻带着沈维云一起过去。
嗯,就等着去军区大院吃龙肉了。
吃过早饭,柳绵绵顺手洗了碗,从屋里搬了躺椅出来,躺在石榴树下晒太阳。
清明一过,早春的寒意渐渐被驱散,春深叶茂,阳光也越来越烈,晒不了多久太阳啰。
中午照例踩点去上班。西餐厅生意不错,十多天下来,柳绵绵已经拿到了六十多元点曲费,“小金库”日益充盈。目前为止她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
而且,柳绵绵最近发现,西餐厅这个工作不但收入高,有时候还能一线吃瓜,简直挣钱娱乐两不误。
就比如今天,坐在她侧前方的一对男女,明显是来相亲的。女方背对这边,还被柱子挡了一半身体,看不清。男方正好面向这边,是个长相普通头发稀疏,看着年纪还有点大的男人。
男人从一落座就开始叭叭叭,离得近,他嗓门又不轻,柳绵绵听得清清楚楚。
“你爸是车间主任,我妈是街道干部,咱们这就叫门当户对。”
第一次听说这种门当户对。
“你条件确实是比我差一点,我是街道办干事,是干部身份,你是国营工厂临时工,连正式工都不是,咱们这就差了两个级别了。”
笑死,还差两个级别,不知道的得以为他至少是个处级干部吧?
“你们家也是奇怪,你爸好歹也是个车间主任,给你转正都做不到吗?哎,算了算了,我也不嫌弃你。低头娶妻,抬头嫁女嘛,讨老婆有时候是得低低头,放低一些要求,这个我还是懂的。女人也不用太有事业心,相夫教子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解释低头娶妻抬头嫁女这句话,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柳绵绵轻柔按着琴键,眼神和站在过道上的服务员小姑娘田苗苗对上,俩人不约而同露出鄙夷的神情。
那边还没叭叭结束呢:“听说你想辞了工作去干个体户,这肯定不行的。你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个体户是什么,都是些找不到工作的二流子,咱们这样的家庭,怎么能去干这种?我知道临时工工资低,你想多挣点,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自甘堕落。你也不要想东想西了,等咱们结婚了,家里支出大头都是我爸妈负担,咱们支出少,工资都不怎么用得着。”
说半天,意思是结婚以后公婆掌家,自己工资也不会交给老婆,还不让老婆出去做个体户挣钱呗。
柳绵绵都有点佩服坐他对面那个姑娘了,竟然能一直忍着听他叨叨,既没泼他一杯水,也没骂他一声普信男。
“我妈翻过黄历了,这个月有点赶,下个月三号是个适合结婚的好日子。咱们这样的家庭,也不适合大操大办,俭朴一点……”
眼看谈话直接就奔着结婚去了,对面那个姑娘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你这人还挺逗。”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柳绵绵回忆几秒,想起这是军工大院住柳家隔壁的蒋红梅,她爸是南城军工厂二车间车间主任。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位那天看她要彩礼钱的热闹看得很欢,这才半个月都不到呢,轮到她自己被看热闹了。
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男人显然不满蒋红梅的态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样说话太轻浮了,结婚以后这些坏毛病你一定要改掉……”
蒋红梅打断他:“你说的这些,相夫教子,不做个体户,我做不到,咱们不合适。”说完她就站了起来。
她觉得已经说清楚了,转身正要走人,男人却突然站起来:“你爸妈已经同意我们结婚,你……”他伸手就去拽蒋红梅,蒋红梅一直压着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出来,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把你的手拿开!”蒋红梅冷冷说,“好好说话你听不懂是吧?那我就直说了。你家里没有镜子的话,就早上起来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的,也好意思嫌弃别人?真是长得丑想得美。我爸妈同意结婚,你跟我爸妈结婚去!”
“太粗俗了,你太粗俗了!”
男人气得脸涨得通红,伸手想打回去,餐厅这边两个小伙子冲过来把人拉住了。
蒋红梅也没再火上浇油,扭头就走了。
“你们做什么,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来用餐的客人吗?”男人想追上去,奈何两个小伙子力气都不小,他话锋一转,开始指责餐厅,“你们餐厅不是号称客人就是上帝吗,真是笑话,上帝还能在你们这儿被人打?!你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既然你这么觉得,那要么大家一起去派出所,请公安同志帮忙评评理,究竟是谁的责任。”柳绵绵问,“你看这样行吗,街道办的同志?”
一听派出所和街道办,男人就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一下就没声儿了。
他盯着站在钢琴前的漂亮女人,嘴巴张张阖阖,最后色厉内荏说了句“算了,不跟你们这些人一般见识”,就匆匆往外走。
在门口被收银喊住买单,他又叽叽歪歪了一句“这么贵”,不过也没敢多说什么就走了。
柳绵绵都能想象他的内心独白:算了算了,我们这样的家庭,丢不起这个脸。
蒋红梅说的没错,挺逗的。
小插曲过去,餐厅内很快恢复安静。
“好可怕,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就像你上回说的,弄得跟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一样哦。”田苗苗拿了个托盘过来,悄咪咪吐槽了一句,才说,“柳姐,三号桌点了一首曲子。”
苏联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第二圆舞曲》。
三号桌是餐厅常客,隔三差五过来,偶尔会点一首曲子,都是苏联的歌曲。
弹完这首曲子,也就到了下班时间,柳绵绵领了今天的点曲费,和餐厅其他人说了声“晚餐见”,晃悠着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见蒋红梅靠在餐厅招牌旁侧的墙上,见她出来,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柳绵绵没想到她还在:“你还没走啊?”
蒋红梅:“早回去早挨骂,不如晚点回去。”
柳绵绵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我刚才就很好奇,你怎么能忍他那么长时间的?”上次见面她就看出来了,蒋红梅可不是那种闷声不吭、任人欺负的个性。
“他大伯在国防工业办上班,是军工厂的顶头上司,出门前我爸千叮咛万嘱咐,尽量给对方留个好印象。”蒋红梅无奈道,“可惜了,忍半天白忍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抽他。”
“算了,不说这些倒霉事了。”蒋红梅又说,“今天谢谢了啊!”
她看见柳绵绵冲几个服务员使手势了,要不是服务员拉偏架,她今天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
柳绵绵摇摇头:“小事情,餐厅本来也要维持秩序的。”
蒋红梅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欠你的,你帮我一次,我跟你说个消息。”
柳绵绵挑了一下眉。
蒋红梅说:“我那天碰巧看见柳锦诗去找朱永齐,我听她说的话,好像是想挑拨朱永齐,去你婆家泼你脏水。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你自己小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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