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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姐夫天天抓我上朝吃瓜!by瑬柒袅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5

【发财了发财了!118!看到没!这就是实力!】
内心小人叉腰狂笑。
【宿主威武!能量点收割MAX!】
118送上马屁。

悦己阁门前京城贵妇们对“玉肌凝雪霜”的狂热,已经超出预期。
订单如雪片般飞向凤仪宫,东方毓宁数钱数得手抽筋,系统118的能量点提示音更是欢快得像过年放鞭炮。
【宿主!能量点余额突破五位数!我们可以兑换更高级的配方了!比如那个‘冰肌玉骨焕颜精华’!效果翻倍,价格翻三倍!】
118的电子音充满蛊惑。
东方毓宁眼睛“唰”地亮了:
【翻三倍?!快!给我兑……】
话到一半,她猛地顿住,警惕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的偏殿,压低声音,
118一板一眼地问。
【闭嘴!这叫谨慎!】
东方毓宁恼羞成怒,
【那翻三倍的精华先缓缓,当务之急是——没货了!订单堆得比御书房的折子还高!光靠我在凤仪宫小打小闹,熬瞎了眼也供不上!得搞个大的!】
说干就干。她一阵风似的卷去御书房,准备向皇帝姐夫申请批地建作坊。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风尘仆仆却掩不住的兴奋。
“臣东方临渊,叩见陛下!臣刚回京,就听闻小妹那‘玉肌凝雪霜’已轰动全城!哈哈,不愧是我东方家的女儿!”
正是她那位常年在外奔波、替皇帝姐夫处理棘手事务的三哥东方临渊。
东方毓宁心头一喜,推门而入:
“三哥!你回来得正好!”
御书房内,南宫昱正含笑看着风尘仆仆的东方临渊,听到动静抬眼,便见自家小姨子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蹦了进来,樱草色的裙摆划出活泼的弧度。
他眼底笑意刚起,目光下意识地越过东方毓宁,落在她身后缓步进来的那道身影上——是东方栖梧。
她今日穿着素雅的月白色宫装,发髻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玉簪,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只是路过。
南宫昱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连嘴角的笑意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和紧张。
“宁儿来了,梧儿也来了?”
南宫昱放下朱批,语气温和得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快坐。”
东方临渊转身,看到自家小妹,俊朗的脸上满是宠溺和与有荣焉的笑意:
“可不是!我才出去多久?我家真妹又弄出这等风靡全城的好东西!还卖得那般贵!三哥这心里啊,比喝了蜜还甜!”他搓着手,眼神亮晶晶的。
东方毓宁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甜什么甜!订单堆成山,我快累死了!三哥你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赶紧来当苦力!】
心里吐槽完,脸上却扬起明媚笑容,对着南宫昱福身行礼,又特意看向姐姐:
“陛下,毓宁此来,正是为了这面霜之事。如今订单堆积如山,单靠毓宁在宫中熬制,杯水车薪。毓宁恳请陛下,准许毓宁开设一处专门的作坊,扩大生产!”
她说着,眼神期待地看向东方栖梧,寻求姐姐的支持。
“哦?作坊?”
南宫昱挑眉,目光却忍不住又飘向安静坐在一旁、垂眸看着自己指尖的东方栖梧。见她毫无反应,才继续道,
“宁儿有何具体章程?”
东方毓宁挺直小腰板,眼神清亮,掷地有声:
“陛下,毓宁想建一处女子作坊!坊内所有工序,从原料处理到成品封装,全部由女子担任!管事也由女子担任!”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静了一瞬。东方临渊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下意识看向南宫昱。女子作坊?还全是女子管事?这在大胤,可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东方毓宁却不管这些,继续侃侃而谈,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毓宁并非标新立异,而是想借此,帮帮那些身处底层、没有男人可以依靠的女人和女孩子们!给她们一个凭自己双手、养活自己甚至改变命运的机会!女子,并非只能依附他人而活!”
她这番话,铿锵有力,字字句句敲在人心上。一直安静坐着的皇后东方栖梧,原本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骤然亮起一簇微光,仿佛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抬起眼,第一次正眼看向眼前鲜活得如同朝阳般的妹妹,听着她那句“女子并非只能依附他人而活”,一颗早已枯寂冰冷的心,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火种,瞬间灼热起来!
曾几何时,她东方栖梧的一颗心也滚烫如火,毫无保留地系在眼前这个九五之尊身上。
可后宫佳丽三千,他的目光从不只为她停留。一次次的猜忌试探,一次次的“大局为重”,一次次的“雨露均沾”……那团火,被冰冷的现实一寸寸浇熄,最终冷却成一片荒芜的灰烬。
即使后来他为了挽回,不惜顶着巨大压力废黜六宫,可她那颗心,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失望和心寒中彻底死去了。
他来不来凤仪宫,她不在意;他做什么,她懒得理会。一切,都“无所谓”了。
可此刻,听着妹妹这番惊世骇俗又充满力量的话语,看着妹妹眼中那自由肆意的光芒,东方栖梧沉寂的心湖,被投入了一块巨石!
那久违的、对自身价值的渴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灰烬中挣扎着想要复燃!是啊,为何不能像妹妹这般,活得肆意一些?
为何要将自己的一生、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系在一个男人身上?女子,当自强!
南宫昱的目光几乎黏在东方栖梧脸上,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那簇骤然亮起的光芒,以及她周身那股死寂之气似乎被冲淡了些许!
他心头猛地一颤,涌上巨大的狂喜,仿佛在黑暗中跋涉已久的人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光!
可紧接着,是无边的心慌——这光芒,这生机,似乎与他无关,甚至……是被他亲手掐灭后,由别人重新点燃的?
他看看一脸坚定、仿佛自带光芒的小姨子,又看看旁边被点燃了某种情绪的三舅哥东方临渊
【我妹说得对!女子也能顶半边天!搞钱不分男女!】
再看看自家皇后那若有所思、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眼神……南宫昱心头百味杂陈。
既为栖梧眼中重现的微光而欣喜若狂,又为这光芒因他人而起而酸涩难当,更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这小作坊,怕不是要把他最后一点挽回的希望也冲走了?
“咳…”
南宫昱清了清嗓子,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展现自己的“支持”,试图抓住那一丝可能引起栖梧注意的机会,语气带着刻意的温和与纵容,
“宁儿此议,利国利民,更显仁心!甚好!城西有处闲置的皇家织造别院,地方宽敞,设施也算齐全,便拨给你做这‘玉肌坊’!所需银钱物料,直接找你三哥支取!东方临渊!”
“臣在!”
东方临渊立刻上前。
“此事由你全力协助宁儿!务必办妥!”
南宫昱下了旨意,眼神却忍不住再次瞟向东方栖梧,声音放得更柔了些,“栖梧…你觉得如何?若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尽管吩咐内务府。”
东方栖梧仿佛没听见他后面那句问询,只是对着妹妹的方向,极淡地点了下头,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宁儿想做,便去做吧。”
南宫昱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谢陛下!陛下圣明!”
东方毓宁欢快地福身,随即像只小鸟一样扑到姐姐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姐姐!你可要来帮我看看?你掌理六宫,管人管事的经验最是丰富!”
东方栖梧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心头那簇微弱的火苗似乎又旺了一点点。她压下翻涌的心绪,唇角极其难得地、几乎看不出来地向上牵了一下,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些往日的冰封感:
“好,姐姐帮你看看。”
南宫昱看着姐妹俩旁若无人地交流,看着栖梧那几乎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对妹妹才有的暖意,心头酸涩更甚。
他仿佛成了一个局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求而不得的人,对别人展露生机。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京城。福星郡主要开“玉肌坊”,专招女子做工,月钱丰厚,还管吃住!尤其点名欢迎无依无靠、生活困顿的女子!这消息如同在滚油里滴入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三日后,城西皇家织造别院(现更名“玉肌坊”)大门外,人山人海。从豆蔻年华的少女,到两鬓微霜的妇人,从衣着破旧的面黄肌瘦者,到神情麻木眼神空洞者,乌泱泱挤满了宽阔的街道。
她们眼中带着忐忑、希冀,更多的是对“福星郡主”这块金字招牌的信任和一丝抓住救命稻草的渴望。
坊内正厅被临时布置成选拔场地。上首坐着东方毓宁和东方栖梧,旁边站着新上任的作坊大管事——一名身着利落劲装、面容清冷、眼神锐利如鹰的女子。她叫玄月,正是南宫烨得知小家伙要建女子作坊后,从自己最精锐的暗卫中精挑细选出来,特意放到明路上,助她一臂之力的心腹。
东方毓宁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深吸一口气,小手一挥:
“选拔开始!念到名字的,五人一组进来!”
选拔有条不紊地进行。东方毓宁亲自坐镇,看似随意地问些家常,实则全神贯注,内心的小雷达和系统118一起疯狂运转。
【118,快!扫描第一个!穿灰布衫那个!看着挺老实。】
【扫描中……宿主,这姑娘叫春杏,十六岁。父亲早亡,母亲病重卧床,下面还有两个年幼弟妹。原本在绣庄做活,因主家嫌她总请假照顾母亲,上月被辞退了。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听说这里招工管饭,背着母亲偷偷来的。信用评级:极高(孝心、责任心拉满)。】
东方毓宁看着眼前局促不安、手指绞着衣角的春杏,内心唏嘘:
【可怜见的。就她了!】
她面上露出温和笑容:
“春杏是吧?针线活不错?明日卯时正,带着户籍文书,来上工吧。先跟着老师傅学处理花瓣。月钱八百文,管两餐,做得好有赏钱。”
春杏猛地抬头,眼中瞬间蓄满泪水,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谢谢郡主!谢谢郡主大恩大德!奴婢一定好好干!一定!”
声音哽咽,充满了绝处逢生的狂喜。
下一组进来。其中一个妇人面色蜡黄,眼神躲闪,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118,扫描那个穿蓝褂子的妇人!】
【扫描完毕。王刘氏,二十八岁。丈夫是个烂赌鬼,把家产输光后跑了,留下她和五岁的女儿。赌坊的人天天上门逼债,威胁要把她女儿卖去腌臜地方抵债。
她带着女儿东躲西藏,听说郡主这里收留无依靠的女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的。信用评级:极高(为母则刚,保护欲极强)。危险系数:她身后可能跟着赌坊的眼线。】
东方毓宁心头火起:
【该死的赌鬼!该下十八层地狱!赌坊的渣滓也敢打孩子的主意?!玄月!】
她看向身旁的女管事,声音不大却带着冷意,
“记下这位王娘子的住处,回头让三哥派两个人,‘请’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去京兆府尹的牢里清醒清醒!再敢骚扰我玉肌坊的人,打断腿扔护城河!”
玄月面无表情,利落抱拳:
“是!属下明白!”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王刘氏闻言,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上首那尊贵却为她出头的少女,眼泪瞬间决堤,泣不成声,只能重重磕头。
厅内众人:“!!!”
敬畏与信服更甚。
选拔继续进行。东方毓宁靠着系统118的“深度扫描”和“信用评级”,精准挑选着那些身世可怜却本性淳朴坚韧的女子。每一个被选中的女子背后,几乎都有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她的心声如同最劲爆的评书现场:
【这个叫小草的,十四岁,爹娘逃荒路上没了,被叔叔婶婶收养,结果当牛做马还动辄打骂,听说这里招工,偷跑出来的。评级:高(求生欲强,能吃苦)。无良亲戚都该下油锅!小草,以后姐罩你!】
【那个穿褐色衣服的赵大娘,五十了,儿子战死边疆,儿媳改嫁,她独自拉扯两个小孙子,给人浆洗衣服累垮了腰。评级:极高(坚韧,责任心爆棚)。赵大娘这样的才是真英雄!必须收!给她孙子安排个启蒙学堂旁听的位子!】
【哟!这个周小娘子有意思!被夫家休弃,理由是‘无子’加‘顶撞婆母’。118查查!……呵!查到了!是她前夫不能生!还酗酒打人!她婆母是个恶婆婆!这家人渣!评级:极高(有反抗精神,能明辨是非)。卧槽!渣男贱婆!自己不行还怪女人?休得好!周小娘子有魄力!这种人才得重点培养!】
每当系统118在东方毓宁脑中“汇报”完一个女子的凄惨身世,东方栖梧端坐一旁,广袖下的手便攥紧一分。
听着妹妹内心对那些压迫女子的渣滓的怒骂,尤其是听到那些因丈夫、婆家而陷入绝境的案例时,她沉寂多年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烙铁,滋啦作响,让她几乎要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那些女子的遭遇,何尝不是她曾经绝望处境的另一种写照?只是她被困在华丽的牢笼里罢了。她冷若冰霜的脸上,唇角几不可察地绷紧,偶尔瞥向虚空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和悲凉。
当听到“渣男贱婆”时,她甚至冷冷地、极轻地嗤笑了一声,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凤仪宫的方向(意指皇帝),仿佛在说“世间男子多薄幸”。这细微的反应被一直默默关注她的南宫昱派来的暗卫捕捉到,迅速传回了宫中。
终于,选拔接近尾声。东方毓宁看着眼前这几十名经过她火眼金睛挑选出来的女工,虽然衣着破旧,面有菜色,但眼神深处都燃起了一簇名为“希望”的小火苗。她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
所有人屏息凝神。东方毓宁目光扫过一张张带着期盼的脸,声音清亮而有力:
“姐妹们!今日,你们能站在这里,靠的是你们自己的勇气,是你们在困境中依旧不曾放弃的坚韧!”
【靠的是118的情报和本郡主我的英明决策!】
“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孤苦无依的浮萍!玉肌坊,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凭自己的双手劳作,挣干净的银钱,养活自己,养活家人!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必再依附于谁!”
【对!自己挣钱自己花!气死那些渣男恶婆婆!】
“女子怎么了?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们心思细腻,我们勤劳肯干!我们能做出这天下最好的面霜!我们能靠自己的本事,活得堂堂正正,活得精彩漂亮!”
【说得好!118,这句录下来没?以后当厂训!】
“记住!你们的工钱,是你们用汗水和技艺换来的!是你们安身立命的根本!腰杆,要挺直!脊梁,不能弯!女子,当自强!”
【鸡汤灌完!收工!】
“我相信你们!玉肌坊的未来,靠我们一起努力!”
一番话,掷地有声,情真意切!说到“女子当自强”时,东方毓宁激动地挥了挥小拳头。
厅内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哭声和感激的呼喊!场面感人至深。
东方栖梧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些女子眼中重燃的生命之火,只觉得胸腔里沉寂多年的火山在剧烈地轰鸣!
妹妹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她心上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冰壳!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解脱感席卷了她。
是啊,女子,当如此!她何必再困在那座名为“皇后”的冰冷牢笼里,为一个早已不值得的人耗尽余生?她看向妹妹的眼神,充满了激赏和一种破茧重生般的决绝。
御书房内。
南宫昱捏着暗卫刚呈上的密报,指尖冰凉。密报详细记录了选拔过程,尤其是东方栖梧的反应——
那声冰冷的嗤笑,那句“世间男子多薄幸”的眼神,以及最后看着那些女工时眼中燃起的、他求而不得的生机与光芒。
“她……她真的……”
南宫昱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恐慌,
“她真的觉得朕…与那些渣滓无异?”
他颓然靠在龙椅上,望着凤仪宫的方向,眼神卑微而绝望。他为了她废黜六宫,倾尽所有去弥补,却只换来更深的冰封。
如今,连她眼中那一点点因别人而起的微光,都让他嫉妒又害怕。他仿佛看到自己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想要捂热的冰,正在被另一股力量带向充满阳光、却离他越来越远的地方。
“梧儿……”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悔意。他知道,他可能真的……永远失去她了。
这“火葬场”,似乎连最后一点灰烬都要被风吹散了。他闭上眼,挥了挥手让暗卫退下,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冷寂。

第48章 金笼锁凰亦能飞
凤仪宫的夜,总是格外沉寂。并非万籁无声——宫苑深处偶有巡夜宫人极轻的脚步声,檐下铁马被微风吹拂的叮咚,甚至更远处宫墙外隐约传来的梆子声——
但这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一层厚重的、名为孤寂的纱幔过滤了,传到寝殿内时,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空茫。
殿内只余一盏烛火,幽幽燃在东方栖梧惯常倚坐的窗边软榻旁。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她清冷的身影,月白色的寝衣仿佛融入了夜色,唯有侧脸在光影下显出玉石般细腻却冰冷的轮廓。
她手中握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字上,只是凝望着窗外那片被宫墙切割得方方正正、不见星月的夜空。
金色牢笼。这四个字,自从在玉肌坊看着那些女子眼中燃起希望之火后,便如同烙印,深深烙在她的心上。
她曾经以为的尊荣、责任、宿命,剥开那层华丽的锦绣,内里竟是如此冰冷坚硬,囚禁了她半生。
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又极轻地合上。
东方栖梧并未回头。能不经通传、深夜至此的,只有一人。她周身的气息瞬间更冷了几分,连那微弱的烛火都似乎瑟缩了一下。
南宫昱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他看着窗边那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清冷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来了多少次?
被拒之门外多少次?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每一次满怀希冀而来,每一次都带着更深的绝望和悔恨离去。
今夜,玉肌坊选拔的密报,尤其是暗卫描述的栖梧那声冰冷的嗤笑和世间男子多薄幸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穿了他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连她眼中那片冰冷的湖光都快要看不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艰涩,放轻脚步,缓缓走向那个光源,走向他生命中最渴望又最遥不可及的存在。
他没有坐到惯常的对面,而是小心翼翼地在软榻的另一侧,距离她半臂之遥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带着一种刻意的、卑微的试探。
软榻微微下陷,东方栖梧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她依旧没有回头,视线甚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身边坐下的只是一团空气。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烛芯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像是在为这凝滞的氛围做注脚。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漫长得令人心焦。
南宫昱看着烛光在她完美的侧脸上跳跃,看着她长睫投下的淡淡阴影,看着她紧抿的、缺乏血色的唇……他积攒了无数日夜的话语堵在胸口,却沉重得不知从何开口。
终于,在烛火又矮下去一截,殿内的幽暗更深沉时,南宫昱开口了。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抛却一切的孤注一掷,甚至……抛弃了那个象征无上权力的自称。
“梧儿……”
不是“皇后”,不是“栖梧”,是独属于他年少情浓时的呼唤。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东方栖梧握着书卷的指尖猛地一紧,指节微微泛白。她的呼吸似乎也停滞了半拍,但依旧没有回头。
南宫昱的心因为这个微小的反应而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他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尖上剜下来,带着滚烫的血和深不见底的悔痛:
“我知道……我以前伤害了你。”
他艰难地吐出伤害这个词,仿佛它带着千钧重量。
“很深,很深。那些所谓的大局为重,那些雨露均沾,每一次,都是在你心上剜了一刀。我那时,被权力蒙蔽了双眼,被帝王心术捆住了手脚,愚蠢地以为平衡了前朝后宫,便是对江山负责,便是对你好。”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痛苦:
“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亲手把你对我的信任、对你的炽热,一点一点,用最残忍的方式浇灭了。我以为我能掌控一切,却唯独……唯独把你弄丢了。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的心……比被凌迟还痛。”
东方栖梧的背脊挺得笔直,如同冰封的玉雕。但南宫昱敏锐地捕捉到,她垂落的长睫,在听到这些话时,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这给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如今废六宫,我知道太晚了。它洗刷不掉你受过的伤,它更像是我迟来的、可笑的忏悔,反而让你更看清了我的自私和卑劣。你恨我,怨我,甚至……觉得我与那些伤害你妹妹那些女工的渣滓无异,都是应该的。”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这些日子,看着你对宁儿笑,看着她给你带来生机,看着你眼中重新燃起光,我既欣喜,又嫉妒得快发疯。那光,本该是我给你的……是我亲手把它弄丢了。”
他停顿了一下,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积蓄最后的力量。然后,他抬起头,目光不再是帝王的威严,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灼灼地、一瞬不瞬地锁住东方栖梧终于微微侧过来的半边脸:
“梧儿,我知道……你厌弃这凤仪宫,厌弃这身皇后的枷锁。你想走出去,想像宁儿那样,做自己想做的事,帮那些你想帮的人,活出……属于东方栖梧自己的光彩,而不是琰国皇后的躯壳。”
东方栖梧的呼吸猛地一窒!他……他竟然看出来了?不,是猜中了?还是……他真的懂?这个念头让她冰冷的心湖骤然掀起一丝波澜。
她终于缓缓地、完全地转过头,那双沉寂如古井的眸子,第一次在深夜的烛光下,清晰地映入了南宫昱的身影。她的眼神里,有震惊,有审视,有不敢置信,唯独没有立刻的拒绝。
南宫昱的心因为她这个动作而狂跳不止,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迎着她的目光,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坦诚,抛出了他深思熟虑、也唯有此刻才敢抛出的、最大的诱饵:
“我不反对!梧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想和宁儿一起闯,就一起去闯!你想开更大的作坊,想帮全天下的女子,想做什么都可以!
以皇后的名义,以你自己的名义,都可以!我会倾尽全力支持你,绝不拘着你分毫!”
他看到东方栖梧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里面冰封的湖面似乎裂开了更大的缝隙。
南宫昱的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承乾现在历练不够,还当不起整个琰国的重担。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教导他。待他能真正肩负起这万里江山,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时……”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某种神圣的承诺:
“我南宫昱,立即退位!将这皇位传于他,然后——”
他向前微微倾身,目光炽热而真挚,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剖开给她看:
“我陪你!梧儿,我陪你去看你想看的所有风景!江南的烟雨,塞北的风雪,西域的黄沙,东海的红日……天涯海角,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没有朝堂纷争,没有后宫枷锁,只有你和我……就像我们年少时憧憬过的那样!”
“给我一个机会,梧儿,”
他的声音低哑得近乎哀求,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给我一个陪着你、用余生去弥补过错的机会,好不好?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只是……以南宫昱的身份,以你丈夫的身份。”
“轰——!”
东方栖梧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自由!真正的自由!不是困在凤仪宫这座华丽牢笼里当一个皇后,而是……彻底地、名正言顺地走出这深宫,去拥抱广阔天地!
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去帮助那些像小草、像王刘氏一样挣扎求生的女子!
而陪伴她的……竟然是这个曾经伤她至深、如今却放下所有帝王尊严、在她面前卑微得像一个祈求原谅的普通男人的南宫昱?
他用她内心深处最隐秘、最不敢奢望的向往作为诱饵,精准地、霸道地撬开了她冰封心门的一道缝隙!
“你……”
她终于发出了声音,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说真的?退位?云游?”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层下艰难地挤出来,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她真的还能走出这个金色牢笼吗?这承诺太过美好,美好得像一个一触即碎的幻梦。
“真的!千真万确!”
南宫昱斩钉截铁,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只有一片赤诚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我可以对天发誓!对列祖列宗发誓!若违此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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