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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长风by十三涧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5

一米八的公主床瞬间变得空旷整洁,容承洲垂眸看着整整齐齐一排的玩偶抱枕,满意地挪开视线。
做完这些,江茗雪洗得差不多了,正在浴室里擦头发穿衣服,却发现洗澡洗得匆忙,忘了带内裤进来。
她苦恼地抓了下头发,犹豫了片刻,才拉开一条门缝,探出脑袋来:“容承洲……我忘带衣服了,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容承洲起身:“什么衣服,在哪里?”
江茗雪斟酌了下用词:“就是最小的那个衣服……”
容承洲反应了一下才想明白:“哦,我知道了。”
磁性声音隐约夹杂着一丝不甚清晰的笑意。
江茗雪两颊顿时爬上一抹绯色。
半分钟后,容承洲从她衣柜里取出一件简约款杏色纯棉的三角内裤,边角绣着极小的樱花,松松垮垮地垂在男人小麦色骨节分明的食指上,甚至没他的手大。
江茗雪站在门后,伸出手去拿,赤裸的手臂纤细白皙,上面还沾着几滴悬而未滴的水珠。
随着她伸过来的动作,门缝后闪过一片白,容承洲不经意瞥见这抹白,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江茗雪已经将内裤接过去,容承洲垂下手,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看自己妻子当然不违法,但这是在长辈家里,隔壁就是江父江母的房间,他不能乱来。
江茗雪在浴室里换好衣服出来,换容承洲进去,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你去洗吧。”
容承洲颔首,进浴室洗澡。
二十分钟后,容承洲洗完澡出来,江茗雪正在梳妆台前敷面膜。
头发只吹了半干,发尾还有些湿漉。容承洲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拿起桌子上的吹风机帮她吹干发尾。
“我房间里的东西是你帮我收拾的吗?”待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江茗雪问。
平时会有阿姨进房间打扫,但只会打扫表面,怕弄错了,不会擅自帮她归置。
容承洲淡淡嗯了声:“没什么事就顺手收拾了,你明天还有其他安排吗?”
江茗雪摇头:“没有了,你明天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有事的话我们早上就可以回去。”
容承洲手上拿着梳子,动作轻柔地帮她梳理头发,第一次帮女孩子梳头发,动作略显生疏:“嗯,是有点事。”
江茗雪抬眼问:“什么事?很急吗?”
把最后一缕头发梳顺,容承洲缓缓放下梳子,从镜子里回视她,语气几分庄重:
“容太太,有幸邀你明天和我约会吗。”

闻言, 江茗雪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缓缓转头看他:“约会?”
“嗯。”容承洲微一颔首,手搭在她的肩膀处, 若有若无在她脖颈处摩挲着, “有时间吗?”
明天是周日, 当然有时间。
只是突然的约会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都结婚一年多了, 换成正常的情侣, 已经是老夫老妻状态了, 而他们却要进行第一次正式约会。
说出来还挺稀奇的。
每个流程都有,每个顺序又都跟别人不一样。
但她却有些期待。
江茗雪转过头去,镜子里的笑颜明亮:“好吧, 给你这个荣幸。”
容承洲微微提唇:“谢谢容太太。”
第二日, 江茗雪早早起来化妆。因为不是在自己家里, 容承洲早上没出来跑步, 坐在沙发上等她。
化完妆从衣柜里挑衣服, 在几套衣服里纠结着选哪一件:“容承洲, 你觉得哪件好看?”
容承洲目光看过去, 江茗雪选的几件大多是裙子, 他抬手指向唯一一套休闲装:“这件吧,今天的活动穿裙子可能不太方便。”
江茗雪抬头:“嗯?我们今天要去哪里?”
容承洲不答:“到了你就知道了。”
江茗雪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约会还搞这么神秘, 竟然不是吃饭看电影吗?”
容承洲:“吃饭有,电影你如果想看也可以去。”
江茗雪摇头:“最近没有感兴趣的电影。”
“那就下次。”容承洲淡声, “这次去的地方可能没那么浪漫,但你应该会喜欢。”
江茗雪猜测:“该不会是跳伞或者蹦极吧?”
容承洲但笑不语,揉她的脑袋:“别猜了,很快就能知道了。”
撬不开他的嘴,江茗雪只能带着满腹狐疑到卫生间换衣服。
半个小时后, 两个人一起出门:“爸妈,爷爷,我和承洲今天出去吃,晚上就不回来了。”
苏芸看着夫妻俩手牵手,容承洲手里还拿着女士包包,欣慰地笑着:“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江茗雪:“知道啦。”
天朗气清,微风轻柔。
半个小时后,越野车驶达目的地。
江茗雪下车,终于知道容承洲秘而不宣的约会地点是什么。雕花铁艺大门敞开着,门柱顶端立着银质猎鹰雕像,羽翼上的纹路被打磨得锃亮,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门楣上方,玻璃招牌嵌在黑色金属架里,上面用银灰色字体刻着五个字——红弈射击俱乐部。
最下面有一排长长的小字:中国最大的实弹射击俱乐部。
江茗雪微仰着头问:“这就是今天第一个项目吗?”
容承洲嗯了声:“想玩吗?”
“当然想。”江茗雪点头,眼睛明亮,“我还没玩过实弹射击呢,一直以为这种俱乐部至少要到国外才能玩。”
见她喜欢,容承洲眉头松动几分:“管制比较严格,国内目前还没有几家。”
“走吧,我们先进去。”
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一起走进射击俱乐部。
实弹射击俱乐部管理严格,需要先检查本人身份证,填写登记表,还要接受酒精检测和安检,确保符合安全要求。俱乐部提供实弹射击、光电模拟射击、真人CS等项目,他们只有两个人,就先玩最基本的实弹射击。
江茗雪第一次尝试实弹,选了一把后坐力较小、容易操控的步枪,因为是实弹射击,旁边必须有专业教练一对一指导、讲解。即便容承洲学过专业的射击训练,也不能替代教练的位置,只能在一旁看着江茗雪,偶尔提点两句。
但就这两句,教练就发现,容承洲比他专业。
射击教练正打算教江茗雪最基本的“三点一线”,一看到容承洲,说不下去了。
往后退几步,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你来。”
以为喧宾夺主了,容承洲敛眸:“抱歉。”
江茗雪举着枪,回头看。
教练上去拉他过来:“没阴阳你,是真让你来教,你女朋友肯定你手把手教更方便,我在旁边看着你俩就行。”
容承洲当然愿意亲自教江茗雪,既然教练主动让位,他自然没有推拒的理由。
只不过,他刚在江茗雪身后站定,又忽然转头看向教练。
漆黑的瞳孔清幽,看得人心里发怵。
“怎么了?”教练莫名心里打鼓。
男人唇线抿直,一字一顿纠正道:“不是女朋友,我们已经结婚了。”
“……”教练无语了一下,“好好好,不是女朋友,是你老婆。”
还以为啥呢,吓他一跳。
江茗雪在前面听着,没忍住笑出声。
容承洲转而看向她,眼眸沉静:“怎么了?”
江茗雪立刻收了几分笑:“没事没事。”
空出一只手拉住容承洲的手腕,拿着腔调故意道:“老公,快教我打枪了。”
这声老公软绵绵的,明明是刻意的语调,容承洲却眉心舒展,绷着下颌线微微颔首:“嗯。”
江茗雪选的是AR-15样式的步枪,威力适中,后坐力柔和。
容承洲站在她身后,纠正好她的姿势和手势,掌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问:“害怕吗?”
清冽的气息拂过她耳廓,江茗雪下意识屏住呼吸:“嗯,有点。”
男人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低声说话时,她感觉自己的胸腔也在跟着轻微共振。
毕竟是真枪实弹,江茗雪真怕自己不小心擦枪走火或是操作失误,把方向打反了。
一声低冽的笑在耳畔响起:“跳伞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害怕。”
江茗雪小声反驳:“跳伞是因为熟练了。”
容承洲没再逗她,沉声安抚:“不用担心,有我在。”
江茗雪点头:“嗯。”
像是一颗定心丸,比教练在时还要安心许多。
“肩下沉,身体前倾,看清准星和缺口,对准目标。”
他一手轻轻按住她的肩,一边指导她,“好,按照你自己的感觉扣下扳机。”
江茗雪依言照做。
随着食指按下扳机,“嘭”地一声巨响,一颗流线型子弹从枪体疾速弹射而出,一股蛮横的力道猛地从她手中蹿起,像是一记垂直向上的钝击狠狠砸在她的虎口和腕骨上,枪口不由自主向后仰,重重顶在她的右肩处,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被迫后仰。
江茗雪的心跳随之加速,实弹射击的威力远远超过她的预期,哪怕是冲击力已经很小的型号,也能轻易将她向后推去。
虎口发麻、腕骨阵痛,却唯独最该疼的肩膀没有传来任何痛觉。
江茗雪垂眸看去,容承洲的手掌覆盖在她的肩膀前,托住枪托,替她挡下大半的冲击力。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背,稳稳地向前顶住,防止她后仰。
她微微张唇:“你的手没事吧?”
容承洲摊开给她看:“没事。”
他是用手心挡的,只有一片明显的泛红,江茗雪放下心来,咽了下口水,还有些惊魂未定。
容承洲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从桌子上拿起一瓶水,拧开递给她:“第一次打枪都会这样,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江茗雪喝了两口水,做了两个深呼吸,眼睛亮得像星星:“不用,虽然有点吓人,但是很刺激。”
没有多余的感情,都是挑战真枪实弹的胜负欲。
刚刚打枪时因为第一次打枪没做好心理准备,手没拿稳,最后一刻晃了一下,只打到了五环。
江茗雪不认同这个成绩,亟需一雪前耻,证明自己。
容承洲失笑,转头看向身后墙上的几排用积分兑换的礼物:“每次最多五十发子弹,十环是5积分,六环是1个积分,5环以下没有分,你想要哪个礼物,就要打到多少分。”
江茗雪抬头看过去,一眼相中了最上方左侧的第一个一米八的毛绒熊,食指直直指向它,眼中尽是外露的野心:“我想要它。”
容承洲早有所料,这次并未阻拦她,而是淡声提醒她:“它需要200积分,你每一枪至少要打到九环。”
江茗雪愣了一下:“啊……要求这么高。”
容承洲轻笑:“若是要求不高,岂不是随便就被人拿走了。”
“好吧,我试试吧。”
江茗雪忽然底气没那么足了,但她还是用心投入到打枪瞄靶上。
即便拿不到奖品也无妨,这项娱乐项目她很喜欢。
之后容承洲又手把手教她打了几分子弹,等她动作熟练了,才放开让她自己来。
江茗雪适应了枪的冲击力,再举起枪时动作标准,虎口稳稳扣住枪柄,指节因用力泛出浅白,却不见半分颤抖。视线透过准星锁住靶心的瞬间,周身的气息忽然凝滞。
“砰——!”
枪声炸开的同时,她薄削的上半身亦稳如磐石,轻轻松开扳机,转动手腕。
与此同时,靶纸传来机械的报环声——
“九点五环”。
江茗雪第一时间看向容承洲,得意的表情像是炫耀,又像是出师的徒弟等夸奖。
几道有节奏的掌声在射击室徐徐响起,男人眼尾微微上扬,眼中的赞赏几分内敛,似乎在他看来,这样的成绩是意料之中。
“不错。”他只简短地夸了两个字,江茗雪却能准确感受到他内心的肯定。
连带着教练也跟着一起鼓掌:“好好好,太有天分了!”
接下来的三十五发,平均成绩都在九环,但因为前面几发拉低了分数,最后十发子弹必须都在十环,才能拿到最高的奖励。
对于新手江茗雪来说,概率几乎为零,刚才的四十发里,她只有两次碰巧打到十环,平均的九环已经是她跳伞时多次练习从空中对准地面积累的经验才能勉强达到。
打了四十发子弹,她的手也麻了,奖品和过程相比,早已没有那么重要。
她松开扳机,识趣地服输:“不然还是算了,我们回家自己买。”
话音刚落,一只手掌覆盖在她手背上,与她的手势重叠。
容承洲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低醇沉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相信我吗。”
在刚才的教导中,容承洲从不干涉她瞄靶心、扣扳机的关键动作,全凭她自由发挥。
江茗雪愣了两秒,随后语气笃定,轻声回他:“相信。”
男人稍提唇:“好,那我们开始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经历了短暂的两秒瞄准时间,第四十一发子弹就已经疾速冲出,直直冲着靶心冲去。
飞驰的速度撕裂室内安静的风,稳稳砸进靶心的红点。
下一秒,靶纸传来机器的报环声,明明机械得没有一丝感情,却隐约让人觉得语气激昂:
——“十环!”。
江茗雪眼中闪着钦佩的光,语调轻快:“容承洲,你好厉害!”
男人低笑一声:“没有容太太有天赋。”
江茗雪微微扬起下巴,也不谦虚:“那是。”
接下来的九发无一例外,都稳稳打在十环的靶心。
五十发子弹得分刚好超过200积分的线,工作人员将最大的娃娃取下来递给他们:“恭喜你们!”
江茗雪道过谢,喜笑颜开接过来那只超大的毛绒熊,发现太高了,自己抱不动,又反手丢给容承洲。
容承洲嫌弃地接过来这只熊,眼里隐隐透着不悦。
如果不是因为不想看到江茗雪失望,他才不会同意这只熊进家门。
“容承洲,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两个人收获颇丰地从射击室走出来,江茗雪摇着毛绒熊的圆手说。
容承洲单手抱着,很快吐出两个字:
“臭熊。”
江茗雪无语:“哪有你这么取名字的。”
容承洲:“不好听吗,我觉得很符合它。”
“好吧。”江茗雪妥协了,“你帮我打下来的,就叫它臭熊吧。”
容承洲神色缓和了些,把“臭熊”丢到后备箱。
两个人坐在车子前面,江茗雪问:“我们下午去哪啊?”
容承洲这次没再卖关子,低头系安全带:“开直升机。”
“啊?”江茗雪大吃一惊,有些哭笑不得,“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啊?”
又是打枪又是开直升机的,一个比一个硬核,虽然都是她感兴趣的事,但未免太不懂浪漫了。
容承洲淡声:“我自己想的。”
他在群里问过适合约会的场所,俞飞捷列了一串清单,他看了一眼,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吃饭、看电影、游乐园、做手工等娱乐活动,江茗雪一定不喜欢。
于是左思右想,最后选了实弹射击和直升机。
江茗雪猜到了,忍不住笑着打趣他:“容承洲,你这样追女孩子肯定追不到。”
容承洲靠在驾驶座上,偏头看她:“为什么?”
江茗雪耐心和他解释:“因为太直男了啊,谁追女孩子第一次约会又是射击又是开直升机的啊,女孩子都喜欢浪漫一点,有氛围的娱乐。”
容承洲淡淡哦了声,对其他人喜欢什么不感兴趣。
略停顿两秒,又倏尔掀起眼帘,没头没尾问了句:
“那你呢?”
他问得突然,江茗雪愣了一下:“什么?”
男人深邃的眸光望过来,一字一句缓缓道:
“如果我这样追你,能追到吗?”

容承洲神色淡淡的,并未有丝毫失落:“是因为你大学的那个男生吗。”
江茗雪有些意外:“你知道?”
容承洲微一颔首:“抱歉,那天在京北中医药大学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没关系。”
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更何况容承洲是她的丈夫, 理应知道她的过去。
“既然你知道, 正好省得我再和你解释了。”江茗雪浅笑。
两个高智性人谈论起这些话题依然很平静。
江茗雪靠在副驾驶座上, 娓娓道来:“那件事之后, 我也曾反思过自己, 或许是我心理防线太低了,才会被任意戏弄。”
“珮珮。”他平幽的目光压过来,尾音轻轻缠缠地喊着她的小名, “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看着她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面容, 小小的一个。
此时此刻, 他的眼底只有她。
江茗雪心下动容。
这些天以来, 她对容承洲何尝没有产生感情和依赖。
只是她的感情史单薄又失败, 以至于她有些分不清, 那些破土而出的情感究竟是因为陪伴, 还是因为喜欢。
她自己分不清,所以不敢妄断。
她被伤害过, 所以怕伤害别人。
幸好他们是一辈子的夫妻,有没有感情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的。”江茗雪释怀地笑笑, “如果先遇到的是你就好了,你一定不会让我对感情失望。”
容承洲望着她,徐徐开口:
“今后也不会让你失望。”
两个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吃饭,随后便赶往直升机飞行基地。
容承洲带着江茗雪到航站楼签署飞行体验协议,然后穿上防护服, 来到停机坪。
宽阔的停机坪停着十几架直升机,老板和容承洲是老熟人,直接给他们分配了一架直升机,让他自行安排。
容承洲带她坐上机舱,先带她体验了一下。
机舱是封闭式的,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景观。容承洲坐在驾驶舱上,侧脸光线被午后的日光切得利落。
旋翼逐渐加速转起来,他左手搭在总距杆,指尖轻扣金属杆身,引擎的轰鸣陡然升高,直升机缓缓上升到几百米上空。
手腕微旋,边指导她:“开直升机和上次的模拟舱操作有相似之处,而且更简单。”
江茗雪认真听着,转头观察他的操作。
目光不由自主向上移,落在容承洲的侧脸上。
他戴着通讯耳麦,阳光斜斜切进舱内,在他半抬的眼睫上碎成金点。
直升机穿过云层,强光涌进来,机身微微颠簸。
男人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像鹰隼盯住气流的轨迹。
冷静、沉着、自信,甚至带着一丝危险的野性。
手腕不过微翻,机身便重新恢复平稳,修长的手指在复杂的仪表盘和密密麻麻的开关上跳跃、点触,像是写字一样轻松。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江茗雪不过随意一瞥,就走了神。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容承洲坐在机舱里,虽然只是难度系数较低的直升机。
透过这一幕,似乎可以想象出容承洲穿着规整的飞行服,在万米高空中驾驶战机的模样。
她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细碎的光。
她的丈夫容承洲,天生就该是上青云的鹰。
“听懂了吗?”
直升机平稳悬停在半空中,男人偏头看过来,磁性低沉的声音从降噪耳机中传过来,打断她的思绪。
江茗雪回过神来,坦诚回他:“没听懂。”
容承洲视线漫不经心落在她脸上,徐徐开口:“一半时间都在看我,听不懂才合理。”
“……”脸蓦地一红,江茗雪尴尬地撇开视线。
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容承洲微微提唇:“没关系,我再教你一遍。”
江茗雪瞬间如释重负:“好。”
容承洲又耐心地给她做了遍示范,随后缓缓降落到地面,二人交换位置。
第二次飞行开始,容承洲探过身来帮她系好安全带,检查各项指标和仪表,最后坐回到副驾驶舱:“好了,可以起飞了。”
江茗雪坐在直升机的驾驶舱里,兴奋之余又有些紧张:
“容承洲,我会不会操作失误,带你一起摔下来啊。”
容承洲目视前方,语气沉稳又带着几分桀骜:“有我在,想摔下来应该很难。”
江茗雪笑:“但我想试试自己开。”
男人点头:“好,我不干涉你。”
江茗雪坐在驾驶座上,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纤薄的脊背挺得笔直,穿上飞行装后,平素的温柔气质尽数转为转为飒爽英姿,却并无半分违和之意。
手指纤细却力量十足,稳稳提起总距杆,桨叶加速旋转,直升机在她的操控下稳稳上升。
一阵失重感传来,女孩的唇角轻轻上扬,隐隐露出两侧的梨涡。
她转头看向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容上校,敢坐我的飞机吗?”
男人轻笑一声,清晰低沉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容太太,万死不辞。”
话落,夫妻二人同时相视一笑。
旋翼撕裂空气,奇妙的失重感将她压在座椅上。江茗雪凝神目视前方,眼神清澈而坚定,照着容承洲的指导,一步步复现驾驶直升机的流程。
地面上巨大的高楼大厦逐渐缩成一个个渺小的颗粒,容承洲始终没有出声指导她,但她却没有出任何差错地将直升机悬停在两千米的高空中。
容承洲缓缓提唇,毫不吝啬夸奖:“学得不错。”
“那当然。”
江茗雪骄傲地挺直脊背,大方接受他的赞扬。
随后推动距杆,驱使直升机向前飞行,她得心应手地控制着航向,速度均匀而平缓,甚至还能分心看外面的风景。
视野变得辽阔无垠,钢筋水泥变成了精致的微缩模型,透过机舱的玻璃窗,她能看到远处一望无垠的海、连绵不绝的山,还有宛如银色缎带的河流。
她肆意徜徉在云海之间,轻快的声音传进话筒:
“容承洲,空中没有路,也没有指示牌,你们是怎么控制航线的呢?会迷路吗?”
降噪耳机传来一阵带着电流声的回答:“不会,飞机上有特定的导航系统。”
“那如果没有信号,或者天气恶劣呢?”
“地面上有归塔台,只要找到塔台,就不会迷路。”
江茗雪听得似懂非懂,低声呢喃:“不会迷路就好,至少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她的声音很小,信号微弱断续,容承洲没听清:“什么?”
江茗雪云淡风轻笑了下:“没事。”
直升机穿梭在云层中,她忽而感慨:“我第一次去体验跳伞就是在直升机上,后面熟练了就去虎州峡了,没想到还有一天能体验开直升机。”
容承洲偏头问:“你之前经常跳伞吗。”
江茗雪:“还好,我和程影工作都忙,最多一个月跳两次。”
容承洲略一颔首:“嗯。”
停顿两秒,状似随口问:“宁言泽也和你们一起吗。”
旧事重提,江茗雪敏锐地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斟酌了下,谨慎答:“我们认识得晚,他只有这两年才和我们一起。”
话落,小心观察容承洲的神色。
见他神情寡淡,并没有其他情绪,暗自吐了口气。
容承洲又是回了一道短促的音节:“哦。”
又沉默了半分钟,就当江茗雪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时,身侧男人低沉凛冽的声音再次响起:“下次跳伞,可以找我。”
目光幽深看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比他合适。”
江茗雪不由错愕了一瞬,旋即笑起来:
“容上校,你和一个小孩计较,也不嫌掉身价。”
容承洲平声问:“你不是就喜欢比你小的吗。”
江茗雪不理解:“你是从哪得出的结论?我可从来没说过,只是刚好大学的那个男生比我小一岁。”
“是吗?”男人转头,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你不喜欢年轻的吗。”
江茗雪不明白他的逻辑,反问他:“喜不喜欢和年纪有什么关系?”
男人眉头舒展几分,连声音都隐隐带着一丝愉悦:
“你说得对,喜欢和年纪没关系。”
江茗雪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不懂他在纠结什么。
转眼间,直升机飞到了一处海平面上方。远处的霞光在海岸线上渡了一层金边,稳稳嵌在天海相接的画框里。
江茗雪不由屏住呼吸,推动拉杆,使直升机悬停在半空中。
她拍了拍身侧男人的胳膊:“容承洲,你快看那边,好漂亮啊。”
一望无垠的海面犹如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绸缎,一轮巨大的、熔金般的落日,正缓缓向海平线下沉,将浩瀚的海面染成一片流动的鎏金,美得像一幅画。
“是挺漂亮的。”
容承洲循声望去,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起伏。
这样的景色都是他平日训练或出任务时随处可见的,看惯了之后,便觉得索然无味。
但对于江茗雪来说却是难得的自然景象。
她手扶着方向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壮阔的美景,其中闪着细碎的光,掺着海的蓝和落日的红。
头向他这边偏着,容承洲转过头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姣好的面容笼罩在落日余晖间,容承洲眉目微动,忽觉身后的景色似乎没那么无趣。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江茗雪秀眉拧起,忍不住指责他:
“容承洲,这么好看的风景,你怎么都不看啊?”
女孩声音温软,即便是生气的责怪,也不会让人觉得不悦。
男人喉结轻轻滚了滚,忽然向前倾身。
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低沉的声音微微沙哑:
“因为有更好看的。”

江茗雪不由一怔, 不仅是因为他突然的吻,更因为他口中的情话。
每个字都不像是古板禁欲的容上校能说出的话。
然而,容承洲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 将她拉近。单手扣住她的后颈, 逐渐加深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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