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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人家作者:听金坎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6

留下最后一根冰棍,她拿给二姐吃,“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家去吧。我再去进一箱冰棍,到百货大楼门口卖。”
曾舒月看妹妹额头冒着细汉,抬手替她擦了擦,“舒仪,我感觉你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我说不上具体的,看你在卖冰棍时,感觉更鲜活。”曾舒月道。
“那我也这么觉得,以前想着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我还会忍让,我现在才不受气,我要又争又抢,让自己当有钱人!”曾舒仪和二姐道别后,进了一箱冰棍到百货大楼门口叫卖。
不过百货大楼里,很快来了个经理,说不许他们在门口卖东西。
“就算是门口,也是我们百货大楼的地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商贩都是无证经营。再不走,信不信我去举报你们?”经理指着曾舒仪这些人,眼神凶悍。
曾舒仪觉得真走了更露馅,据理力争,“我们在路上卖,连百货大楼台阶都没上,你是不是太霸道了?”
“我说小姑娘,你是真不怕死啊?”经理瞪着曾舒仪,“你有本事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去打电话,我还不信了,你个黄毛丫头是正经经营!”
“我……我光明正大做生意,哪里不正经?”曾舒仪气得涨红脸,她还想和经理理论一下,就被一个小姑娘拽着胳膊走。
小姑娘看着十二三岁,又瘦又黑,“姐姐,你是第一次来吧?你别和他吵,黄**真会举报的!”
黄**,是他们给刚刚赶人经理取的外号。
曾舒仪跟着小姑娘拐到百货大楼的侧门,这里人少了许多,远不如正门。
曾舒仪:“黄**?”
“就是刚刚赶人的经理,我们给他取的外号,你不觉得他嘴巴很大,长得像**吗?”小姑娘笑呵呵的,“对了,我叫白多多,今年十三岁,我在这里卖茯苓膏半年了,这附近没有我不知道的!”
曾舒仪想了想,“确实挺像的,那他总来赶人,你怎么卖茯苓膏?”
“还是得去百货大楼外卖,不过得眼观八路,耳听四方,看到不对劲就跑。对了,你是不是昨天去电影院门口卖冰棍?”白多多突然想到一个事。
曾舒仪说是。
“我妈昨天一回家,就和我们说,电影院门口来了个小姑娘,长得特别漂亮,叫卖起来一点都不害羞。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姐姐,你长得真漂亮。”白多多很能说。
曾舒仪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为了表示感谢,拿冰棍给白多多吃。
白多多也给她吃茯苓膏,香香甜甜的茯苓膏,口感弹牙,很是好吃。
跟着白多多卖了会冰棍,算着电影院散场的时间,曾舒仪赶忙跑回电影院门口叫卖。
就这样,她认识了白多多母女,卖冰棍的时候,还会帮白多多她妈叫卖。
连着卖了十几天冰棍,转眼间到了九月下旬,天没那么热一点,曾舒仪的冰棍没那么好卖了。
这天她和白多多坐在电影院门口,等电影散场期间,曾舒仪感叹,“茯苓膏一年四季都可以卖,但冰棍最多卖到国庆假期结束。多多,你说还有什么小生意,是我能做的?”
“舒仪姐你能说会道,还有文化,其实很多小生意都可以做,差的是一张证,能让你光明正大,不用怕被举报。”白多多家只办了一张证,但她家几兄妹都在卖茯苓膏,她爸说他们是未成年,就算被抓,最多教育一下,大不了被关几天。
曾舒仪也想有个合法经营的证,但卖了那么多天冰棍,她一共挣十二块钱六毛五分,加上之前剩下的五块钱,也不够办·证的钱。
“不说了,电影散场了。”曾舒仪抱着泡沫箱跑向人群,“冰棍,有绿豆冰棍、桃子味冰棍,两根只要五分钱!”
“给我来一根吧。”
“我要两根。”
看完电影,大家都渴了饿了,有的买汽水,也有买冰棍和茯苓膏。
曾舒仪给人拿冰棍时,发现有个人一直看着自己,等她收完钱看过去,才认出是王杰。
王杰身边还站着一个姑娘,圆脸大眼睛,脸颊红扑扑的,看着挺可爱。
“给我来两根。”王杰一眼就认出曾舒仪,让他非常意外,没想到曾舒仪会在电影院门口卖冰棍。
“卖完了。”曾舒仪放下脸道。
王杰朝泡沫箱看去,曾舒仪“啪”地盖上盖子。
“舒仪妹子,你不是还有剩下吗?”王杰看到曾舒仪白里透红的小脸,想到梦牵梦绕的几个晚上,又动了动心思。
“这是我留给家里人吃的。”曾舒仪不想搭理王杰,转身去找白多多。
白多多的茯苓膏卖得差不多,好奇问了句,“舒仪姐,刚刚那人谁啊?”
“一个会打老婆的坏男人,不是好东西。”曾舒仪哼了一声,看王杰和人走了,心想那姑娘知不知道王杰底细?
“那还真不是好东西。”白多多睫毛眨了眨,不知道想到什么,握紧拳头,“舒仪姐,这种男人真该死!”
她愤愤说完,准备回家去,今天她妈没来卖,所以她来电影院门口。
“是啊。”曾舒仪还剩十根冰棍没卖完,等白多多走后,又去叫卖,只是王杰比她想的更难缠,转个身后,又看到阴魂不散的王杰。
王杰冲曾舒仪嘿嘿笑了下,“舒仪妹子,我们聊一聊可以吗?”
“不行,我没空。”
“别这样,我是真心想和你聊聊。”王杰后来找过王娟,王娟把曾舒仪骂了一顿后,让他别想曾舒仪了。
但曾舒仪是他相亲过的人里最漂亮的,心里一直念念不忘,他自以为配得上曾舒仪,甚至在想是不是王娟办事不利,才没撮合成。
曾舒仪黑着脸,“我说这位大哥,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没空就是没空,我们很熟吗?你来骚扰我,刚刚和你看电影的姑娘知道吗?”
“我……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远房表妹,因为很想看一次电影,我才带她来。”
王杰对曾舒仪还心存幻想,自然不会说实话,“舒仪妹子,你何必那么辛苦?投机倒把地卖冰棍,风吹日晒不说,名声还坏了。”
“我靠自己辛苦挣钱,怎么坏名声了?”曾舒仪越说越气。
王杰急忙道,“投机倒把是资本主义行为,本来就不应该做。而且我是心疼你,你看你脸都被晒红了,你不想过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吗?”
他放缓语气,“我在我们车间,算是年轻有为的技术工,厂里领导找过我,说等我们车间副主任退休,就会把我提上去。舒仪妹子,你想想,有几个男人能有我的本事?”
王杰不信有女人能经得住钱的诱惑,“你在这里卖冰棍能挣多少钱?一根冰棍三分钱,还得提心吊胆怕被人抓,你何必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吃这个苦?”
这点他也想不通,王娟和他说过曾家的情况,一大家子拖油瓶,都靠曾庆良一个人工资养着,日子过得苦哈哈。听说一周才买一次肉,每个人分不到两块,这日子他想到都受不了。
“王杰,跟你是好日子吗?你的那点名声,邻居们都知道。你现在是看我年轻漂亮,起了色心,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曾舒仪呵呵笑了,“我宁愿自己挣钱辛苦点,也不会嫁给你个癞蛤蟆,也不照照镜子自己长什么样,丑人多作怪,说的就是你!”
“诶,你怎么还骂人起来?”王杰最讨厌别人说他长相,看曾舒仪要走,拽住曾舒仪手腕。
当然了,曾舒仪不是个好惹的,一脚踹在王杰大腿上,听“砰”的一声,王杰没站稳摔在地上。
“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不然我拿着喇叭去你工厂,让所有人看看你是什么人?”曾舒仪不解气地又踹了两脚,哼哼地抱着泡沫箱走了。
什么人啊?
想到王杰,曾舒仪更讨厌她大嫂了。
不过她这会没空骂人,冰棒有些化了,得赶紧卖出去。
“冰棍,绿豆冰棍,好吃又解暑!”曾舒仪从电影院往百货商城走,等卖完十根冰棍后,又去进货。
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能耽误她挣钱,早点存够钱,才能早点办下个体经营证,就不用担惊受怕被抓。
等曾舒仪再回到电影院门口时,正好赶上电影散场,她想抓紧时间把冰棍卖了,结果才卖几根,白多多不懂从哪跑出来,拽着曾舒仪就跑。
“快跑舒仪姐,我们被人举报了!”白多多拉着曾舒仪,熟练地穿进电影院附近的巷子。
不多时,远处传来哨子声。
曾舒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卖了十几天冰棍,曾舒仪还是第一次遇到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谁举报?
她还在想这个问题时,不知不觉跟着白多多拐了两个巷子。
“舒仪姐,快进去。”白多多跑到一间荒废的庙里,等两个人都进来后,再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带着曾舒仪往庙的后院去。
穿过寺庙后院,她们到了小河边,沿着堤坝走了一段,白多多先跳进一家人的院子里,再对曾舒仪招手,“没事,这是我家。”
曾舒仪松了口气,跟着跳下去。
“多多,你怎么知道被举报了?”曾舒仪心里一阵后怕,这几天的顺利,让她有时候忘记自己是无证经营。
如果不是白多多提醒,她还真不一定能跑掉,毕竟她不如白多多有经验,知道往哪里跑能躲开追查。
白多多推门进家里,一边和曾舒仪道,“我们家几口人都在卖茯苓膏,大家分散在不同街道,早就形成默契,只要看到有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立马通知其他人。而且,我们会时不时盯着投机倒把办公室,今天是我姐看到一个胖胖的男人,一瘸一拐进了投机倒把办公室,没过多久,红袖章的人就出来了。”
“我想着你没什么经验,赶忙来通知你一声,还好我跑得快,不然你很可能跑不掉。”
说着,白多多给曾舒仪倒水,听到屋里传来咳嗽声,又道,“你在这里坐会,我去看看我妈。”
在白多多进屋后,曾舒仪想到白多多的描述,胖胖的男人,又一瘸一拐。
好家伙。
她知道是谁了!
过了会,白多多从屋里出来,“舒仪姐,我们先出去探探,确认附近没有红袖章,你再去卖冰棍。”
冰棍不像茯苓膏可以放久一点,两个小时不卖完,会开始融化。
曾舒仪想到被举报的事,心里给王杰狠狠记上一笔,等卖完冰棍后,没再去进货。
“舒仪姐,你真知道举报的人是谁吗?”白多多也被人举报过,还被红袖章抓到过两次,有次红袖章为了让她供出其他人,饿了她两天一夜,差点去见阎王,所以她最痛恨那些举报的人,“你是不是要去找他算账,我跟你一起去!”
“是,我会让他知道惹错了人!”曾舒仪咬着牙道,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之前为了打听王杰是什么样的人,曾舒仪特意到王杰住的筒子楼附近,认识了个老太太。
“待会让我说,你看着就好。”曾舒仪看到不远处的几个老太太,交代完白多多,两个人再走过去。
经过老太太们跟前时,她特意停了一下,“哎呀,是马奶奶,好巧啊,又遇到了?”
“你……你是……哦,我想起来了。”马淑芬眯着眼睛,她曾拉着曾舒仪大说特说王家坏话,兴奋地起身,跟着曾舒仪一块往前走,“你今天怎么往这边走?”
“来看我这个朋友。”曾舒仪往白多多那看了眼,白多多笑盈盈地喊了句“马奶奶”。
马淑芬看白多多乖巧,又回头看了眼,再小声问,“舒仪,上回你说要和王杰相亲的表姐吹了后,王家又给王杰介绍新对象了呢。”
没等曾舒仪开口问,马淑芬先愤愤道,“王杰只有工作不错,人品是真不行,也不知道那姑娘看上他啥了?”
“啊,又是哪个姑娘瞎了眼?”曾舒仪作出惊讶模样。
马淑芬家住王家楼下,王杰儿子非常调皮,常常蹦来蹦去,马淑芬上门去说,王家人说小孩子不懂事,再争论就吵起来,反而蹦跶更厉害。
她和王家积怨已久,现在有人一起说王家坏话,她当即邀请曾舒仪两个回家说,“我给你们倒杯茶再说。”
白多多看看马奶奶,又看看舒仪姐,见舒仪姐眼睛亮亮地看着马奶奶,她也就跟着喝茶。
抿了口,还是加了糖的糖水,好喝!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王杰他妈藏不住事,一天到晚炫耀她儿子多厉害。”
马淑芬哼了一声,“就她那个儿子,我们筒子楼的人都知道,真他么不是个东西!十天前,王家突然来了几个人,热闹得很,我特意打听下,是来给王杰相看的。”
“是什么样人家?”曾舒仪问。
“王家不肯说这个,怕有人传不好的话给女方,后来还是我套王杰儿子的话,才知道是摘帽子回来的一个老师家庭,他们刚回榕城,所以不清楚王杰是个什么样的人。”马淑芬道。
“那您知道,那家人叫啥吗?”曾舒仪要打听的是这个。
马淑芬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姑娘的爸以前是个知识分子,后来被下放到农场。现在她爸在一中当高中老师,说是教数学。我要是知道是哪个,我一定跑去说一声,相当于救那姑娘一命了。”
曾舒仪赞同地点点头,“这确实。”
话音刚落,楼上又传来蹦蹦跳跳的声音,马淑芬当即拿扫把跑到院子里,“有妈生,没妈教的玩意。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东西!”
骂了几句后,发现王家今天没人出来和她骂,想来是大人都不在家,她哼了声回屋去,“王杰这王八儿子,以后长大了更不得了,小小年纪就会偷我们筒子楼的东西!”
“这样啊!”曾舒仪说太过分了。
马淑芬,“谁说不是,今天拿一个鸡蛋,明天拿两颗青菜,大家都拿他没办法,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东西报警,到时候我们还要被人说小气。”
曾舒仪说是,“不过他能偷小东西,肯定经不住其他诱惑。现在不让他知道怕,以后住得都不安心。要是我啊,就让他知道厉害,让他去少管所尝尝滋味。”
她点到为止,不好说更直接,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和马奶奶说了再见。不过今天不早了,她打算明天再去一中蹲守。
曾舒仪在路口和白多多道别。
“舒仪姐,明天你也带上我,有什么事要我帮忙,随便吩咐,我最讨厌爱举报的人!”白多多道。
“行,明天我们在一中门口见。”曾舒仪道。
这边曾舒仪和白多多分开后,筒子楼的马淑芬越想,越觉得曾舒仪说得有道理。
她烦死了王杰儿子,人上了年纪本就睡不好,结果这小子早上蹦,晚上也蹦,弄得她都精神萎靡了。
马淑芬想了想,上楼去敲门。
天色不早,曾舒仪回到家时,家里已经摆菜了。
她和家里说,去帮小黄做事,有了正当理由,家里就不管她早出晚归怎么回事。
“舒仪,我们车间新来了个学徒,人长得还不错,你把后天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见见。”曾庆良做事从不商量,而是直接下吩咐。
“后天我没空,爸,不用给我找这些,等我工作稳定了再说。”曾舒仪夹了一筷子豆芽,出门一天,她饿得很。
曾庆良说已经说好了,“你看不上也要去,再说了,人家现在是临时工,但家里叔叔是主任,用不了多久能转正。你别看不上人,掂量掂量自己有什么本事?”
曾舒仪本来不排斥相亲,但她现在知道,只有自己更优秀,才能遇到同等匹配的人。
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现在的条件,有钱、家庭又好的男人怎么会看上她?
就算男人喜欢她的长相,但公公婆婆会喜欢只有漂亮的儿媳妇吗?
“爸,我就是知道自己有什么本事,所以不劳烦你了。答应的事也可以推了,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干过?”曾舒仪坚持道。
曾庆良火了,“你个死丫头,我是你爸,你存心想看我丢脸是吧?”
曾舒仪默默吃饭,不说话了。
林家珍打圆场道,“舒仪,见见呗,不成再说?”
王娟哼了哼,阴阳怪气道,“爸妈,你们别操心了,人家舒仪眼光高着呢。要好看,还得工作人品都好,你们安心等着,舒仪肯定会给你们带个金龟婿回来。”
“大嫂说得对。”
曾舒仪笑眯眯地看过去,“我是眼光高,看不上你给我挑的癞蛤蟆。爸妈,你们是不知道王杰长什么样,又胖又丑,脸上还有暗疮,鼻子比蒜头还大,眼睛色眯眯盯着人,恶心死了。大嫂,你觉得你堂哥那么好,会不会是……”
曾舒仪停住了。
“你……你乱说什么?”王娟气红了脸。
“我没说什么呀,我都承认你说得对了,你还要生气吗?那你也太小肚鸡肠了。”曾舒仪摇头叹气,“爸说我们是一家人,要客客气气,你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她吃饱了,起身道,“不过你放心,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这些。”
看曾舒仪回了房间,王娟要气炸了,“爸,你听听舒仪说的什么话?”
“我问你,你堂哥真的又胖又丑?”曾庆良道。
“爸,您不是说男人长相不重要吗?”王娟为自己解释。
曾庆良确实觉得长相不重要,但被人用假照片戏耍,心里总是不舒服,“你自己做事不妥当,舒仪说你两句,你该受着。”
“我……我凭啥啊?”王娟刚说完,曾向平不高兴地看过来,“你能不能安分点,每天吵来吵去,还让不让我读书?”
有曾向平开口,王娟瞬间瘪了气,心里委屈得很。
她倒要看看,曾舒仪能找到什么男人,这个不要,那个不行,到时候挑成老姑娘!
不行,曾舒仪嫁不了,岂不是还要在家里待着?
最好是嫁个孬种男人,婚后事事都不顺!
王娟在心里诅咒曾舒仪,但曾舒仪并不关心她大嫂想什么,她每天跑来跑去,吃过饭就困了,洗漱完躺下就睡着。
次日一早,曾舒仪吃过早饭去挤公交,到一中门口蹲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一个和昨天王杰身边姑娘很像的男人,找人打听后,才知道对方姓张。
她没时间兜圈子,中午又过来蹲张老师放学,看到人后,立马让白多多过去。
“你是张老师吧,你是不是有个女儿,正在和机械厂的王杰相亲?”白多多问。
张文敬推了推眼镜,“小姑娘,我们不认识吧?”
“我们是不认识,但我有个姐姐和王杰相亲过,我是过来提醒你,王杰前妻是被他打死的。他们筒子楼的人都知道王杰会打女人,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问。”
听小姑娘说得有鼻子有眼,张文敬眉头紧皱,“可……可介绍人不是这样说的。”
白多多:“介绍人拿了王家好处,肯定往好的说,怎么可能说真话?张老师,我看你文质彬彬,应该不至于卖女儿。我今天是来给你提个醒,嫁女儿要擦亮眼,不能别人说什么是什么。”
张文敬被下放十年,他是读书人,本就不适应农场生活,被折磨了十年,性子越发怯弱,但女儿是他命根子,听到自己被介绍人骗了,当即去请假。
等他再去筒子楼时,“正巧”碰到马淑芬,听马淑芬绘声绘色说王家天天传来打骂声,他气冲冲地跑去找介绍人。
曾舒仪一路跟着张文敬,听到张文敬把介绍人骂了一遍,知道这门婚事不能成了,为张文敬女儿松口气。
随后她又写了封举报信,让白多多送到机械厂的保安室,她是没有实质证据,但能恶心王杰。
她这人一直都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但谁要招惹她,那她一定没完。
做完这一切,曾舒仪乐呵呵地往家去,不管是找张文敬,还是送举报信,曾舒仪都没有出面,就算查,王杰也查不到她头上。
要不是她自己无证经营,那天在电影院门口,她肯定要报警,告王杰骚扰她!
回家时,曾舒仪去国营饭店买了一斤卤猪头肉,辛苦那么多天,她想犒劳下自己。
结果刚进家门,发现家中气压很低,连平常话最多的弟弟,看她一眼后,又小心翼翼把头缩回报纸后。

“怎么了?”曾舒仪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用唇形问了句,结果她弟弟拔腿就跑,也很意外地没有喊叫,“怎么回事,跑什么跑啊?”
客厅里,还剩下翘着二郎腿的王娟,还有默默扫地的曾舒月。
还没等曾舒仪弄清怎么了,她爸“砰”地踢开房间门,冲出来时,被她妈用力拽着一条胳膊。
“你给我跪下!”曾庆良怒吼道。
曾舒仪:“我……我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我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是吧?曾舒仪,你好大的本事,竟然敢欺骗家里,去干一点不三不四的事!”曾庆良指着女儿,如果不是被爱人拖着,这会已经上手打人了。
没等曾舒仪辩解,王娟呵呵笑了下,“我就说嘛,现在工作不好找,舒仪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开始听到舒仪去投机倒把时,我还不信呢。”
今早她去上班,遇到专门等着她的堂哥,堂哥问她,知不知道曾舒仪在投机倒把卖冰棍,当时她就懵了,再三确认是真的,脸上立马换上笑容。
若不是请假要扣工资,王娟当时就想跑回来告状,她熬了一个白天,简直度日如年。
刚下班,她一路狂奔回来,立马把这个事和公婆说了。
“你给我闭嘴!”曾舒仪朝她大嫂瞪过去,瞬间吓懵王娟。
她再去看她爸,说实话,心里有点怵,但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自食其力,不偷不抢,有错吗?
“爸,我……”
“你别喊我爸,我没你这种不听话的女儿!”曾庆良得知女儿去卖冰棍,差点气晕过去,“前些日子你怎么闹腾,我都没打你,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怪我只给你大哥交夜校学费。这事我不觉得有什么错,女儿迟早要嫁人,我供儿子读书天经地义。但你心里有气,我忍着你,可是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呢?”
“小声点!”林家珍用力拽着爱人的胳膊,急得眼眶都红了,“求你了,小声点啊!”
这个事不能被别人听去,不然女儿的名声全毁了。
曾庆良正在气头上,管不了那么多,“她都不怕丢人,你怕什么?你看看她这个样子,有个知道错的样子吗?”
曾庆良指着曾舒仪,“你给我跪下!”
曾舒仪说不,“我没错,为什么要跪下?做生意是靠自己本事吃饭,怎么就丢人了?我是偷别人的,抢别人的,还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爸妈,报纸都写了新政策,既然国家都鼓励干个体经济,你们干嘛那么封建古板?人又不是只有进厂上班,或者结婚生孩子这两条路?”
“你还给我犟!”曾庆良甩开爱人,巴掌猛地挥向曾舒仪。
虽然曾舒仪往后退了一大步,还是被刮到脸颊。
曾庆良拽下女儿鬓角的几根头发。
林家珍扑过来抱住曾庆良,“庆良,她还是孩子,你好好和她说啊!”
“你听听她说的什么?都到这会,还不承认自己做错了!”曾庆良还想动手,曾舒仪却还是挺直腰板看着他,让他愣住好一会儿,最后皱紧眉头道,“你知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说投机倒把的?”
王娟忍不住开口,“爸,舒仪不仅投机倒把吧,我听人说办个体经营证要好多钱,她肯定是无证经营。这要是被抓到,说不定要坐牢,或者被下放呢!”
林家珍听到坐牢,吓得浑身发抖,“舒仪,你……你不会真的……”
“妈,你别听我大嫂挑拨,现在不是以前,别人都是摘帽子回城,哪里还有人被下放?”
曾舒仪道,“至于证件,等我挣够钱就会去办。”
“你还要干?”曾庆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是的爸,我找不到好工作,更不想听你们安排结婚生子,所以我想挣钱。你再怎么阻拦也没用,我就是要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曾舒仪目光坚定,即使面对全家的不理解,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曾庆良举起茶壶摔了过去,“噼啪”碎了一地,茶水和碎片四溅开,“你要是敢做生意,就别认我这个爸,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他指着大门,脖颈暴起青筋,是真的要赶人走。
全家屏住呼吸,曾舒月过来轻轻拉住妹妹的手,小声劝道,“舒仪,要不……算了吧?”
“二姐?我为什么要算了?”
曾舒仪抬手擦了快要落下的眼泪,“我想靠自己努力过好日子,有错吗?”
曾舒月答不上来对还是错。
曾庆良却道,“你要过你说的好日子,就给我滚蛋,吃我的住我的,你以为你真的翅膀硬了吗?”
他过去踹开大门,“曾舒仪,你真要有骨气,就别住我的房子干这种丢人的事!”
曾家吵架,动静大得惊人,围墙后,刘喜旺爷孙探出头,大门外也围了几个人,都想知道曾家在吵什么。
他们听到曾庆良说的,心想是不是曾舒仪和男人搞破鞋?
不然怎么说丢人的事?
曾舒仪扫了眼屋子,确实,这房子是棉纺厂分给她爸的。
曾舒仪转头走了。
她拉开门,头都没回。
“舒仪!”林家珍跑出来时,巷子口已经没有女儿的身影,她大声喊道,“舒仪,你去哪里了?”
巷子里的其他人跟过来,问怎么了。
“庆良媳妇,我听你男人说舒仪丢人了,她干啥了?”刘喜旺第一个开口,“小姑娘可要教育好,舒仪那么漂亮,不能让她走了歪路。”
许招娣也道,“是啊家珍,你们家舒仪到底干什么了,让你男人那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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