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重生后要拯救我by林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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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逸那点伤感也烟消云散,她狠狠地翻了个大白眼,“你当然眼熟!他跟贺恒是亲兄弟,长得还像,你要是不眼熟才稀奇呢!”
舒筠拉长音调“哦”了一声后,又挠挠头道:“是吗?”
“是的!!”
车上。闻雪盯着后视镜,镜子里再也看不到朋友们,她怏怏不乐地收回目光,望向开车的贺岩,准备问他有没有吃早餐,忽地一怔,紧张道:“你左脸怎么了?”
刚才他坐在车里,看得不是很清晰,这会儿定睛一瞧,发现他左边侧脸下颌那边有一道像是擦伤,又像是撞伤的痕迹。
贺岩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一分。
这也是他没有下车的原因,他面不改色地说:“昨晚回家碰到个喝多了的熟人,没扶稳碰到的,没事。”
闻雪惊讶,这么巧?
她当然对他这话的真实度存疑,她强烈怀疑,他口中那个喝多了的熟人就是他自己。
她心情复杂地将话给咽了回去,劝不了,没法劝。昨天那样的日子他心烦意乱想喝酒浇愁也可以理解,不过喝到都站不稳的程度,那是喝了多少呢?
“你靠边停下。”她冷静道。
“干什么?”贺岩不明所以,还是听她的,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停稳。
闻雪没说话,侧身解开安全带,下车关门,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座门这一边,在贺岩讶然的注目下,拉开车门,微微俯身,她低下脑袋,皱眉轻嗅一下,没闻到酒气不代表他身体里的酒精已经完全代谢。
这很危险。
这是交通违法。
贺岩错愕地看着她,“你……”
她已经打断了他,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你去副驾,我来开车。”
贺岩:“??”
发生了什么?
实在莫名其妙,他张了张嘴,见她还在嗅着什么,顿时了然,他明明没喝酒,怎么头就开始疼了呢?
学数学的,脑子究竟怎么长的,想象力这么丰富。
“贺岩。”
闻雪看他没动,还抬起手按额头,她知道这就是宿醉后的头疼症状。
贺岩很无语,偏了下头,在她的眼神监督下,解开安全带下车,从车内到车外,从坐到站,从仰视到俯视,想说的话不少,触及她的眼眸,他忍了忍,“行,你开。”
两人换了位置,闻雪坐上驾驶座开车。
贺岩绷着脸在副驾,左手支着下颌,拿余光瞥向司机,教会徒弟,徒弟就敢对师父甩脸色了,师父还得忍气吞声。
她对去往海城站的路也很熟悉,视线穿过挡风玻璃,注意着街边的路况,看到前面有药店,她放慢车速,找了个停车位,颇有些艰难地表演了一把侧方停车。
“我下去买点东西。”她呼出一口气。
贺岩无奈:“我没——”
没喝酒。
但脸上的伤是实打实的,他猜得到她要去干什么,药店就在十几米外,他又没瞎。
“算了。”他低声道,忍了,认了。
闻雪狐疑地看他欲言又止,她推开车门下车奔向药店。贺岩的眼睛跟着她的背影挪动,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看了眼屏幕,正是溜冰场老板的来电,略一思忖,接了起来,“喂。”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朋友懒洋洋地问,“他们招你惹你了?”
贺岩虽然在接听电话,却一直看向药店,“你在说什么。”
朋友笑骂:“去你的。”
心里却在猜测,多半是昨天给弟弟扫墓时触景生情,想起了弟弟曾经跟这伙人打架的事,心里有火得发泄出来。
只能说那几个人活该,却也倒霉。
几年前被弟弟不要命似的狠揍了一回,现在又被当哥哥的用拳头轰了一顿,估计在床上都得躺好久。
“没有的事。”
贺岩说,扫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从药店出来,他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不说了,还有事,改天再聊。”
“喂!”
贺岩利落地切断了通话,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
闻雪提着袋子回到车上,手里还握着一次性纸杯,里面是药店店员给的温水,她一言不发地撕开条状蜂蜜挤进去摇晃几下,递到他手边,“喝点会舒服些。”
贺岩沉默地看她好几眼,“……行。”
“这个药膏是涂的,一天三次。”
“……”
“你笑什么?”闻雪抬眼看向他,不解问道。
“没笑。”
闻雪定定地看他几秒,没说话,重新扣上安全带,目不斜视地发动引擎开车。
贺岩花了很长时间才将这杯蜂蜜水喝完。
就当昨天确实是喝醉了。
清明之后,西城的雨季也过去,每天都是艳阳高照,初夏也悄悄来临。
这天又是周五,生日礼物送出去了,闻雪也没有要辞职的念头。一来,她和方令微现在关系越来越好,方令微上课很认真,教学难度比一开始要简单些,她有责任感,方令微是她第一个学生,在彼此都愿意的前提下,她希望能够顺利地送这个女生到理想的高中去。
二来,自从方令微的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方丽容在原本的时薪上又给她加了些……
八点半准时下课。
方令微伸了个懒腰:“我讨厌学习!”
闻雪笑看她一眼,她立刻改口:“我爱学习!”
正在这时,张姨敲了两下门后直接推开,笑吟吟道:“微微,你哥回了,买了好多水果,快,出来吃,”说着,她又看向闻雪,“小闻,一起呀。”
方令微收回张开的手臂,挺直腰背坐好,闷声道:“我不吃,我还要做题。”
闻雪拍拍她的肩,“有不会的,可以在手机上问我。”
“好滴。”
闻雪拿起自己的包,轻手轻脚地跟着张姨离开方令微的房间,她顺手把门带上,往外走了几步,不经意对上一双平静的眼眸,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林柏舟温和地点了下头,算是问好。
她也抿抿唇,客气地笑笑。
两人只是短暂两秒的对视,他便拿着杯子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喝了口水放下杯子,似乎
在工作,低头忙碌地看手机屏幕,神情认真投入。
方丽容喜笑颜开:“小闻,来,坐这儿,吃点水果休息会儿再走。”
闻雪记挂着时间,她看得出来方丽容为儿子的回来有多高兴,作为外人,哪里好意思打扰他们家难得的其乐融融,何况贺岩还在小区外面等着她,便婉拒道:“方姨,谢谢,不过不用了,有人在等我。”
张姨端来果盘,顺口问道:“谁呀,男朋友吗?”
林柏舟发消息的手顿住,继而又若无其事地打字。
闻雪摇头:“是家里人,他不放心我晚上一个人坐地铁回家。”
“那……”方丽容和颜悦色地看着她,“张姨,这样,你拿保鲜盒给小闻装水果,让她在路上吃,上了两个小时,肯定饿了。”
“好,小闻,你等等啊!马上!”
“我帮您。”
闻雪盛情难却,又不太好意思干等,干脆跟着张姨进了厨房,洗净双手。
客厅里,林柏舟微不可察地舒展眉头,手机里的对话框弹出一条消息,是朋友发来的——
【发一串乱码有事吗?号被盗了?】
“小闻,等等,我丢垃圾,跟你一起下去!”
闻雪提着满满一保鲜盒的水果,和方丽容道别后,一手扶着鞋柜换鞋,听到张姨在厨房叫她,她应了一声,站在玄关处的鞋垫上等着。
张姨风风火火地拎着垃圾袋走出厨房,还没到门口,便被林柏舟拦住,他的口吻好似谈论天气一般自然,“张姨,垃圾给我,我正好去车上拿份文件。”
“哦哦。”
张姨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的方丽容,不知道这垃圾要不要给他扔。
她在方家待了好多年,比谁都清楚方丽容有多爱她的一双儿女。
尤其是大儿子,当年离婚时她没能争到抚养权,内心的遗憾很深,这些年来,一直都觉得亏欠了他。
“让他去吧。”方丽容翻了一页书,不甚在意道。
得了老板的同意,张姨这才将垃圾袋给林柏舟。
他接过,步伐沉稳地过来,随手拿起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闻雪见状,不再等待,推门走出方家,来到电梯间,按亮电梯下行键,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出于礼貌,偏了下头,和他对视后,回以微笑。
“那次的事,多谢。”他也注意着电梯数字变化,突然说道。
闻雪不知道他说的“那次”是哪次,思索几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方丽容喝醉的那次,她帮忙接电话的事,“不客气,方姨已经谢过我了。”
林柏舟不擅长跟异性打交道。
于是,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中,攥着手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好像周五晚上开车回家是本能,在附近买一堆新鲜水果也是本能。
电梯从一楼升到十六楼,统共也没用一分钟,随着门被打开,闻雪抬腿迈进,他也跟着进来,此时轿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心里惦记着事,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几乎贴着壁门了,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贺岩发了条消息:【马上出来】
林柏舟略抬起眼眸看向镜面壁,将他,还有她都照得一清二楚。
她在跟人聊天,唇角微微上扬,浅浅笑着。
他克制地别开眼。
很快到了一楼,闻雪收起手机时,没注意到从外面冲进来的人,倒是林柏舟伸出手臂,替她虚挡了一下,温润的嗓音擦过她的耳畔,“小心。”
走出电梯后,她轻声道谢。
他温声笑:“没事,不客气。”
闻雪和他保持着距离,他们本就不熟,一前一后走出楼道,她迟疑了几秒钟,主动道:“我先走了。”
“再见。”
目送着她轻快离开的背影,林柏舟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进了楼道。
夜色中,隔着一段距离,闻雪轻松地找到了贺岩的车。她没急着上车,而是立在车旁,弯腰看向车里,抬起手轻轻敲了下车窗,是提醒他,她来了。
贺岩在她还没走近时,透过后视镜就看到了她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配合着降下车窗,神色自若地说:“来了。”
闻雪弯了弯眼睛,这才拉开车门坐上去,坐稳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保鲜盒盖子,水果的甜香暂时压住了香薰挂件的清幽气息,张姨很贴心,还放了几个一次性叉子,她插住一块蜜瓜递给贺岩。
贺岩瞥一眼,“什么?”
“学生家长给的。”
他不爱吃这些东西,却还是接过叉子,咬了口蜜瓜,甜得他直皱眉头,不肯再吃第二块,发动引擎,转动方向盘,车辆汇入车流中。
过了晚高峰,从这里出发回筒子楼,在不堵车的情况下,也得开近两个小时。
贺岩打开收音机,在舒缓的音乐声中,他随口道:“你明天没安排吧?”
“没有,怎么?”她咽下好吃的蜜瓜,含糊不清地问。
“我给你房间订了台空调,明天工作人员上门安装。”
闻雪努力忍住笑意。他公司那个休产假的蔡姐已经回到岗位,这次暑假也不需要她再帮忙,但她已经不像上次开学那样,以为他们之间会渐行渐远,她开始对他说的那句话深信不疑。
他说,只要他在那里一天,楼上的房间就是她的。
“好。”她点点头,“前两天方姨也跟我聊过,希望我暑假能够多给微微上课,放假后可能一个星期要上三四天了。”
她偷偷算过一笔账,一个暑假下来,她能赚一万多。
“……”贺岩装作没看到她眼里迸发出来的神采,“那小孩也是,补这么久了,成绩都没点进步。”
闻雪皱眉,“哪有,她前进了七名,现在是班上二十八名。”
“二十八名?”贺岩笑了笑,“难怪她妈着急上火。”
闻雪也不吃水果了,收敛脸上的笑意,盖好保鲜盒,问道:“你以前考多少名?”
听出她的不快,贺岩语气理所当然地说,“她为什么要跟我这种人比,就不能有点追求跟成绩好的比?”
闻雪静默几秒,扑哧一笑。
“你这种人?你哪种人?”
她说完后,心里也有些自责,干嘛要用那句话反驳他,明明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学生时代他总想着打工赚钱,以他的聪明头脑,他也许也能考上很好的学校。
这样想着,她扣住了保鲜盒边沿,“对——”
对不起。
“考三十名的人。”他不紧不慢地回道。
闻雪侧目看他,又揭开保鲜盒盖,继续吃水果,吃着吃着,哈哈大笑。
笑够了,乐够了,她轻声道:“是非常厉害的人。”
是在她的心里,最厉害的人。
车窗降下,呼啸而过的风声,车厢内流淌着的旋律,都没能盖住她说的这句话,精准地传至贺岩的耳中,他握紧了方向盘,眼底带了些笑意。
考试周过去,闻雪也彻底告别了大二生活。为了证明这个学期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她已经哼哧哼哧将自己的行李从五楼搬到一楼。
贺岩到的时候,她闲适惬意地坐在行李箱上,手里拿着把扇子扇风,嘴里在咬苹果。
她和进进出出的其他学生没有什么区别,健康开心,无忧无虑。
四目相视,他心中的满足感没人知道。
“走。”他三步并作两步踏上台阶,知道她想显摆她的体力今非昔比,他将书包留给了她,其他的他来拿。
闻雪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撑开遮阳伞,急急忙忙追上他,要为他打伞。
他歪了下头,躲开,“不用给我遮。”
“很晒。”她很坚持,举高伞柄。
贺岩抬眼,都懒得说她每次买的伞,不管是雨伞,还是遮阳伞,都小得离谱,除了能遮住她自己,还能遮得住谁?
烈日炎炎,天气热得像闻雪不爱出汗的体
质,坐上车后,白净的脸上都出了些汗,几缕发丝贴着脸颊。
贺岩将她的行李全都塞进后备厢,拿了两瓶水,回到车上,拧开瓶盖给她,说道:“坐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闻雪又热又渴,接过水,赶忙喝了几口,也没听清他说的话。
等吉普车开到目的地后,放眼望去,全都是4S店,她一脸讶然地看向他,本来以为他来这边是给车子做保养,但撑着伞下车后,她发现这儿根本就没他这车的品牌店。
“来这里做什么?”她赶忙跟上,小声问道。
贺岩头都没回,“蹭空调。”
闻雪好无奈,她知道他开玩笑,但不知道他突然来这里干嘛。或许是她没见过什么世面,走进这些店里,她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跟在他身后。
很快就有销售过来热情地为他们服务。
闻雪意识到贺岩大约有买新车的打算,现在过来是看车作参考。
展厅里停着不少车,工作人员送来茶水,她礼貌接过,一边喝,一边好奇地张望,同时也竖起耳朵听他们聊天,聊的都是汽车配置什么的,她不是很懂……
晃了一圈,几乎每台车都看了一遍。闻雪还在贺岩的鼓励下,拉开车门进去体验,她渐渐找到了乐趣,兴致勃勃,后来都不用他提,她便沉浸式体验开车跟坐车的感受。
暗暗在心里评价——
这辆底盘有些低,视野不是很好。
这辆勉勉强强还行吧,内饰颜色不是很好看。
那辆什么都好,但旁边竖起的指导价高得吓人。
“看了这么多,你喜欢哪辆?”贺岩微微俯身,低声问她。
闻雪刚想回答,忽然察觉到他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怪,疑惑地看向他,“我?”
贺岩点了下头,比她更疑惑,“不然?”
停顿半秒,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平静道:“给你买的,当然是你来选。”
闻雪简直瞳孔地震,她甚至以为自己热得中暑,否则怎么会听到这样一番荒谬的话?
意识到她没有出现幻听,他也不是在跟她开玩笑时,她张了张嘴,及时发现销售还在一旁微笑等候,难道他们要在人来人往的展厅聊这件大事吗?她将不可置信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气,“你出来下。”
她顾不上去看别人的反应,急匆匆地往外走。
贺岩微愣,跟销售面面相觑。
销售立刻善解人意道:“您去忙,我就在大厅等您,您待会要是没看到我,直接打我电话。”
说着,将自己的名片递上。
“行。”贺岩随手收进口袋,大步往外走去,跟上闻雪的步伐。
店里店外两种温度,闻雪却像是感觉不到炎热,一鼓作气走到稍远的地方,确定暂时没人经过后,她仍然没有消化这个给她带来巨大冲击的消息,睁圆了眼睛看向他,“真的假的?为什么要给我买车?”
她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
给她买自行车可以,买电动车也可以,买轿车?
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贺岩反而觉得她莫名其妙,还问真的假的?不买车他吃饱了撑的,三十多度的高温带她来4S店,难道她真以为他是来蹭空调的?
“你不是说暑假一周要去给那小孩补习四天?”他淡声说,“我也不是每天都有空送你,你自己过去坐公交转地铁太麻烦,还是开车更方便。”
闻雪难掩震惊,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他今天又一次刷新了她对他“惯”人的认知。
“不用。”她勉强冷静下来,试图跟他讲道理,“我给微微补习,一天能赚几百,完全可以打车去地铁站,也很方便。”
“车总是要买的,早买早享受。”他也有他的坚持。
“……”
闻雪算是发现了,以前跟贺恒在一起时,她就觉得他偶尔很任性。
比如,因为她随口说的一句话,他就能瞒着她去买演唱会的门票,还是不便宜的内场前排票。
明明他们都是学生,而且买票的钱是他自己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却可以一瞬间眼睛不眨地都花了。
顿时,她脑子里浮现一句话,有其兄必有其弟。
“话不是这样说的。”她瞠目结舌,“车我以后肯定会买,但,但那是以后——”
是很久以后的事,是她毕业后攒了一些钱以后才会考虑的事。
绝不是现在!
“不用等以后。”他说,“就现在。”
啊啊啊啊!闻雪平生第一次尝到比抓狂更抓狂的滋味,她突然意识到,光靠她一个人是拦不住他的,她必须要找帮手,于是果断道:“外面热,你先进去……”
她特意强调,“蹭空调,我打个电话再去找你。”
贺岩平静地看她两眼,点了下头,转身往里走,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别坏我的事】
看着贺岩走进去后,闻雪马不停蹄地拨出了吴越江的号码,那头过了一会儿接通,语气疑惑:“妹妹?找我呢?”
“越江哥,”她平复急促的呼吸,还是着急,“贺岩他带我来4S店,说,说要给我买车,他完全在胡闹,我们一起劝他好不好,他听你的!”
必须要劝下来,她当然可以掉头就走,但贺岩是什么人?如果没劝通他,她还走了,以他有时候蛮不讲理的性子,他能自作主张就提辆车回去。
就像过年那会儿买衣服一样,他骨子里是个很强势的人。
电话那头的吴越江人忍俊不禁。
贺岩听他的?真是他今年听过的最温馨的笑话了。
他试着捋清思路,手机里还躺着条威胁消息呢,“妹妹,淡定一点,其实呢,这件事是我跟他提的。”
闻雪惊住:“为什么?”
“你看他天天开的是什么破车。”吴越江循循善诱,“他是个老板,还得跟人谈生意,几个合作商都笑他苦哈哈的,用这种方式跟人哭穷,我劝他换车八百次了,他就没听过。”
闻雪逐渐冷静下来,认真听着,不太高兴别人这样笑话贺岩,心里很不是滋味。
“前段时间我跟他说,要不给妹妹换辆车,省得到时候给人补习坐车不方便。”只能说吴越江和贺岩不愧是二十多年的朋友,他都不用过问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
“妹妹,你想想,你开学了这车也没法停学校,平日里还不是他开?”
吴越江知道她顾念的是什么,“就当我拜托你,让他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你赚钱了,赚大钱了,再给你哥换辆,总之,别见外。”
闻雪面色一热,“我赚不了大钱。”
“谁说的。”吴越江笑,“咱一看就是有出息的人。”
他这两年跟着贺岩和各路人马打交道,早就练就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听出闻雪还是有些犹豫,他又语重心长地劝了好一会儿,嘴巴都快说干,才听到她说“好”。
挂了电话后,闻雪站在原地发呆,怀着复杂的心情往店里走去。
贺岩看她耷拉着脑袋进来,无声地笑了下,故意问道:“电话打完了?”
闻雪飞快地瞥他一眼,“既然你跟越江哥之前都商量过这事了,那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讲?”
贺岩反而被她问住。
他跟老吴什么时候商量过了?
“他怎么和你说的?”他蹙眉问道。
闻雪自然不会提真正的原因,避重就轻道
:“越江哥说这事是他跟你提的,你俩下次有重要的事,可不可以先知会我一声?”她难免抱怨,嘟囔,“好突然,很吓人的。”
贺岩:“……”
他笑了,气笑的,老吴,你要脸吗?
“我和你说买车,你就给我‘可是可是’,”他不快地看她,“他说几句你就答应了?”
闻雪回:“因为越江哥说得有道理。”
“是。”贺岩点头,似笑非笑,“他是高材生。”
一旁的销售都快憋不住笑意了,清了清嗓子,“二位,这边请,我再详细和你们讲下优惠政策……”
晚上,吴越江以没有坏事为由,威逼贺岩请吃宵夜,两人来了烧烤摊坐下,问:“还没定下买哪辆车吗?”
提起这件事,贺岩就无语:“她说哪辆都好,哪辆都不好,要先做功课。”
是他疏忽了。
连去商场吃顿饭都要做半个小时功课的人,买辆车可不得纠结个十年八年?
吴越江哈哈大笑,话锋一转,手勾住他的肩膀,“我不管,你也要给我买车车。”
贺岩被他恶心得烤串都吃不下了,“滚远点。”
接下来的日子里,闻雪满脑子都被车占据,在吃饭睡觉补习的时间以外,她整个人都泡在汽车论坛上,研究各种配置数据,担心有疏漏的地方,她还加了几个群。
一通操作下来,再到店里看车时,她不仅能完全听懂销售说的那些话,还能适当提出疑问。
触及贺岩惊讶的目光,她低头,唇角翘起。
七月底,西城气温再创新高,闻雪开始自己开车去方家补习,方丽容有一次碰到,见她还要把车停在离华珺府有一段距离的停车场,便让张姨去了趟物业,登记了车牌,以后她的车可以自由出入小区。
这天下午四点,补习结束,闻雪乘坐电梯下来,上车后发现旁边的那辆SUV太过靠近她的车,而她预估错误,试着驶出停车位时,听到不太美妙的声音,像是车身刮蹭到了,她急得鼻尖都冒出了汗,进退两难,干脆停下,推开车门下车。
凑近一瞧,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
好险,没蹭到,但也只差一点点。
她踮起脚尖朝里看,想看看车主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怎么了?”
闻雪回头,来人是身着衬衫西裤的林柏舟,她现在没有同他寒暄的心思,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车开不出来。”
林柏舟嗯了声,走过去弄清楚眼下的情况,略一思忖,镇定道:“你要是相信我,我帮你开出来,放心,应该不会蹭到。”
几分钟后,他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重新挂挡,抬起头看向站在车头一脸担忧的她,眼里浮现淡淡笑意,收回视线,不经意地掠过送风口的香薰挂件,车厢内散着一股熟悉的清幽气息。
他敛住心神,这种状况并不复杂,但凡开车久了,不可避免都会碰上,可此刻他却不受控地紧张起来,胡乱解开袖扣,将袖子卷到手肘,专心致志地操控方向盘。
随着车轮挪动,闻雪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直到车有惊无险地驶出停车位,她的一颗心才落地。
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赶忙跑到隔壁车旁,恨不得拿放大镜仔细扫过,确定没有刮到别人的车,她肩膀一松,又急急忙忙检查自己的车。
“没蹭到吧?”
林柏舟来到她身侧,俯身温声问道。
“没——”她偏头看向他,眉眼俱笑,“太好了,谢谢你。”
他怔了怔,“不客气。”
闻雪觉得不能让别人白帮忙,开了后备厢,从里拿了瓶汽水给他,再次道谢。
林柏舟垂下眼,接过这瓶带着夏日温度的汽水,牢牢握住。
担心自己的车会挡住路,闻雪礼貌向他道别后,回到车上离开停车场,只想快点回家,丝毫没有注意到,后视镜里的男人一直停在原地。
六点多的太阳光线还是很强烈,闻雪艰难地在筒子楼楼下的阴凉处找到停车位,刚下车便悲催发现白色车身上的泥点子,琢磨着应该是回到老城区时被洒水车溅上的,她一脸生无可恋。
现在的她也学会了用脸骂人。
闻雪和大部分刚刚有车的人一样,倍加珍惜,隔三差五就开到洗车店洗洗刷刷,车垫上干净得连灰尘都没有。
正在这时,轮胎踩过铺着细碎小石子路上的声音响起,她都不用抬起眼眸就知道是谁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