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重生后要拯救我by林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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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岩睡得并不安稳,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侧头一瞧,借着窗外的月色瞥见床头柜上的水杯,他抬起手臂按按额头,那些碎片画面全都闯入他的脑子里。
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出房间,客厅的灯也关了,明知道她走了,他还是没忍住哑声喊:“闻雪。”
自然没有人回应。
他忍着头晕找到手机,眼前有些晃,他甩了甩头,试图集中注意力,在通话记录里翻出她的号码直接拨出去,几秒后那边接起,传来她惊讶的声音:“你这么快醒了?”
“你回宿舍了?”他声线还是有些低哑,更多的是不赞同,“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这是贺岩的习惯。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他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宿舍楼下,每次都是亲眼看到她进去后他才会走。
闻雪蹲在小超市的生活货架前,闻言用手捂住手机,这个点店里的客人不多,她也怕被他听见陌生人说话的声音,如果他知道她没回宿舍,还在外面转悠,他一定会出来找她。
她小声说:“回宿舍了。”
“行。”他顿了顿,“明天再说。”
“好,你快睡。”
挂了电话后,闻雪肩膀一松,对贺岩说谎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
她从货架上选了两条不同颜色的毛巾,又拿了支牙刷到收银台前买单,超市离教职工小区不算近,她慢吞吞地走着,到18栋楼下时也不急着上去,仰着脖子朝上看,一层一层地数着,到7楼时顿住。
最边上的窗户隐隐透着光。
他还没睡,她猜,他应该去洗澡了。
其实像今天这样的状况他不知道遇到多少次了,她知道今天就算没有她,他照样能回家,但她还是忘不了在厨房烧水时他看向她的眼神。
她总觉得他今天好像遇上了什么大事。
因此,她本来都已经走到门口换好鞋准备回宿舍,目光掠过鞋柜上的钥匙时,鬼使神差般一把拿起。
贺岩简单冲澡后躺回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不一会儿沉沉入睡,都没听到有人拿钥匙开门发出的声响。
闻雪进了屋子,将装着毛巾牙刷的塑料袋放一边,悄悄探头望过去,他一个人住,自然也没有关门的习惯,空气里残留着一丝沐浴后的味道,干净清冽。
她站在主卧门口往里看,他睡得正熟,担心自己等会洗漱闹出的动静会吵醒他,她伸手将门轻轻关上。
闻雪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她试着碰运气在客厅的柜子里翻翻找找,还真找出一床新的毛毯,准备在沙发上将就一个晚上,脑子里乱糟糟的,累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凌晨时分。
贺岩口渴醒来,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困倦的目光在触及关上的房门时有一瞬的凝滞,他眉头紧蹙,顾不上穿鞋,开门的那一刹那心跳加速。
她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柔顺的长发散开。
他光着脚走过去,一点声音都没有,来到沙发前站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恬静的睡颜,他俯下身来,距离被拉近,和她清浅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手臂穿过她的腿弯,稳稳地将她抱起。
从客厅沙发到主卧大床,短短的一段路,贺岩仿佛走了很久,他弯腰放下她,盖上被子,眼睛还是舍不得从她脸上挪开半秒,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看她,不用担心会吓到她。
良久,他克制着收回目光,转身离开房间。
咔哒——
伴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紧闭着眼睛装作熟睡的闻雪睁开眼睛,偏过头侧脸枕着柔软的枕头,周身被他的气息包裹,她觉得他们好像一起沉在了水底,对峙着,僵持着,折磨着,等待着谁先受不了要浮出水面呼吸空气,而她憋得太久,眼角有泪滑落,渗入枕头。
闻雪现在的生物钟很规律,七点钟睡眼惺忪地醒来,发现置身于陌生的环境,茫然地拥着被子坐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在贺岩的房间,她睡的也是他的床。
昨晚没有仔细观察,这会儿目光游移,打量这间卧室。
窗帘半拉,今天是个大晴天,外面光线强烈,刺得她眼睛发胀,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缓过这阵酸胀,脑海里却浮现昨晚的点点滴滴。
闻雪发了一会儿呆,抬手梳理乱了的头发,确定自己的模样不算狼狈后起床,叠好被子,抚平床单上的褶皱,磨磨蹭蹭十来分钟,不自在地按下门把手,偷偷伸出脑袋,屏息探听动静。
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这才鼓起勇气迈出左腿,轻声喊道:“贺岩?”
还是没声。
她迟疑着来到茶几前,捞起手机时发现下面压着一张字条,纸上是熟悉的潦草字迹,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醒来给我发消息】
一时之间,好像回到了过年那会儿在外面旅游,想想也知道,以他在很多事情上的细心,他肯定不会让她直面开门时撞上他的尴尬场景。
她给他发了消息后,立刻钻进洗手间洗漱。
等她清清爽爽出来没多久,门口有动静传来,紧接着是那熟悉的沉稳脚步声,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她垂下眸,目光落在他带回来的豆浆油条上。
“刷牙没?”他语调平静,眼里带着些笑意。
“刷了。”
“正好,来吃早餐。”
他擦过她的面前,径直走向饭桌。两人身上气息相同,用的都是同一只牙膏,况且她在洗手间的时间不短,早已经沾上了他剃须水的味道。
“这么多?”
闻雪见他将早餐一样一样摆出来,脱口而出。
除了两碗豆浆,一袋子估摸着有五六根的油条,还有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和煎饼。
贺岩瞥她一眼,笑笑,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挺稀奇。
“先吃。”他说。
这套房子面积不算小,饭桌也大,两人各占据一边,闻雪接过一碗豆浆,抽空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他,意外发现他们此时此刻的动作竟然出奇一致,都在用油条蘸豆浆。
她扑哧一笑。
那点微不足道的窘迫也都被抛在脑后。
人和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会不由自主地沾上对方的很多习惯。
“笑什么?”他看着她,问道。
闻雪摇摇头,将话题拽回到正事,“这房子是什么时候租的,怎么都没听你说?”
贺岩喝了口豆浆润润,口吻寻常地回道:“十二月份的事。”
至于没有说的原因,他不提,她也应该知道。
就像她醒来后到现在也没问他,她是怎么从沙发到床上。
闻雪怔了怔,点了下头。
去年十二月份。
极偶尔的时候,他冒出来的一些话也会不经意地刺痛她,他确实如她所说,哪怕那段时间备受折磨,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她,反而连租房子都租在她的学校附近。
“对了,”她沉默几秒,迟疑着问道:“昨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岩神情微顿,给她夹了个小笼包,“怎么会这么问?”
他喝多了一般都不会说话。
但闻雪在他这里,不属于“一般”情况
他自然也担心自己会在不清醒的状况下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就觉得你昨天好像怪怪的。”她想了想,语气关切,“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贺岩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一点小事,别担心,会解决的。”
还真是生意上的事。
闻雪顿时有些丧气,因为她也帮不上他什么忙,皮薄馅大透着红油的小笼包好像都没那么香了,她慢慢吃着。
“今天社团有事吗?”
“今天没有。”
“行。”贺岩一锤定音,“中午我带你吃饭,然后送你去补习。”
闻雪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
无奈他面无波澜,从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印象中,他情绪最为外露的大概就是在苗姐出租房的那一次,很奇怪,关于那天晚上的种种,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明明很想忘记,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记得很清晰。
一碗豆浆被她小口喝完,她也饱了,抽了张纸巾擦擦手,仍然觉得指腹油腻,洗了个手,无意见扫见他挂在阳台上的毛衣后,极力忽略心头的微妙,问道:“今天天气好,要不要我帮你把床单被套拆下来洗了晾晒?”
正在为早餐收尾的贺岩一顿。
他缓声道:“不用,我请了个阿姨一周来两次。”
“好。”她点头应下,“你要是不忙,吃完早餐我们就出去吧?”
她的确帮不上忙,但她应该可以让他开心一点点。
贺岩落后闻雪一级台阶,乘坐扶手电梯跟着她来到商场男装时,愉悦的神情微微凝固。
几分钟前,他问她来商场做什么,她笑看他一眼说想来逛逛街,他还以为她开窍了,懂事了,知道主动花他的钱了……
“马上就是你生日了。”她回头和他说话,眉眼带笑,一派温柔婉约,“我想了好久,也没想到要给你买什么礼物,不如今天逛街给你买点你喜欢的东西?”
贺岩想都没想便摇头:“不用。”
他没有喜欢的东西,况且她去年送的打火机还很新。
“可以啊。”她状似很好说话的样子附和,“那我不送你礼物,你以后也不用送我礼物。”
这是条件,他如果不收她的,那她以后也不会要他的,非常公平。
贺岩:“……”
两人对视。
她一双眼睛清凌凌地望着他。
短短几秒,他败下阵来,能怎么办,只能答应。
闻雪早早就在为给他准备生日礼物赚钱攒钱,他去年送的那只手表很精致,也很贵,如果她不知道价格,她可能还会经常佩戴,知道它很贵很贵,是她承受不起的价格,那她自然也承受不起弄丢弄坏的可能。
就这样的,贺岩送的手表也悄悄被她收了起来,只会在特别重要的场合戴上。
他为她花了那么多钱,即便她不能回报相同价值的礼物,她也想给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见贺岩默许,闻雪脸上笑意更深,两人来了男装区域,其实以贺岩肩宽背阔的身材,他穿什么都好看,完全不挑衣服款式,但——
“咳咳!”
风水轮流转,坐在一旁沙发上喝水的闻雪瞥见贺岩在看吊牌价格,她咳嗽几声,是提醒,也是警告。
她学他的。
贺岩若无其事地放下吊牌。
导购心领神会,面露微笑。
商场男装都不便宜,来来回回耗了两个小时,贺岩总算勉强选了件黑色衬衫。
这衬衫还是闻雪给挑的,最开始是白色,但穿在他身上就很怪,换了黑色后,顺眼不少。比起白色,他更适合硬朗的黑色。
刷卡买单后,闻雪不知道他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反正她特别开心。
“逛完了吧?”
贺岩拎着购物袋,走在她身侧,内心深处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滋生,只是被他死死按捺住,到了面上丝毫不显,只有拿她没办法的无奈。
闻雪含笑:“没有。”
她煞有介事地解释:“我准备了一个额度,要把它花完才行。”
“什么?额度?”他眉头紧皱,追问,“多少?”
“不说。”她摇摇头,不自觉地便用昨晚的语气哄他,“慢慢挑选,选你真正喜欢的好不好?”
她忘了,现在的他是清醒的。
这话一出,贺岩眼眸微动,到底是没再抗拒了,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实际上,给贺岩买生日礼物是一件难事,否则闻雪也不至于一点头绪都没有,一来,他没有很特别的兴趣爱好,二来,他好像什么也不缺。
“还没想好要什么礼物吗?”
逛了很久,从商场出来时,贺岩手里提着好几个购物袋,任谁见了都是收获颇丰满载而归,然而实际情况是只有衬衫是他的,剩下的都是她一时兴起买的小玩意,什么护甲油啊书签啊杯子啊……
好像过生日来选礼物的人是她,而他是她的保镖。
这让闻雪哭笑不得。
贺岩不置可否,商场附近人来人往,他伸出手臂虚护着她,低声道:“差不多就行了。”
能够这样轻松惬意地和她逛街,这就是礼物。
“不行。”
闻雪却很坚持,但她不是强硬的性子,主动退一步,“今天没买到,那就下次好了,不着急,离你生日还有十天半个月。”
贺岩没所谓地应了。
生日不生日,礼物不礼物的,他从来都没放在心上。
一路走走停停,刚过马路,贺岩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打电话很少会避讳闻雪,这次也不例外,她听了一会儿,知道是生意上的事,以她对他的了解,不管是大事小事,只要她在旁边等着,他一定会很快结束这通电话。
她有一瞬的涩然。
其实贺岩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贺岩握着手机听那头的人说话,心思却时不时飘到身旁的闻雪身上,他的确已经开始琢磨着提前结束电话,话还没说出口,袖子被人轻轻拉拽了一下,他偏头对上她的眼睛,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闻雪指了指几米开外的宠物店,以嘴型回他:“我去看看。”
他凝视着她的唇瓣一张一合,听懂了,无声地点了下头。
她眉眼弯弯,在他的目光中,脚步轻盈地迈进了店里。
这通来电时长超过了十分钟。
挂断后,贺岩收起手机,透过大片的落地窗,看向在宠物店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狗狗的闻雪,不禁若有所思,连带着前进的脚步也顿住,思索数秒,他在手机通讯录里翻翻找找,拨出了房屋中介的号码。
笼子里的小奶狗耷拉着脑袋趴在一旁,狗眼漆黑,鼻头湿润。
闻雪越看越喜欢,太过专注,都没察觉到贺岩悄然来到她的身侧。
“不用改天。”他突然开口,“礼物我想到了。”
她的注意力被他低沉的嗓音拉回,既愣怔又疑惑地问:“什么?”
贺岩扬扬下巴,看向懒洋洋的小狗,“它。”
第78章
闻雪抢在贺岩之前刷卡付了定金,从宠物店出来后,仍然晕晕乎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买下了一条小狗。
“可以吗?”
她很不确定。
尽管早已经想好未来要养宠物,猫或者狗都可以,但当这件事实实在在发生时,她却有种在做梦的感觉,因此需要反复地询问贺岩,是不是真的。
她一脸面对巨大惊喜不知所措的表情,令贺岩忍俊不禁。
“放心,我问过中介了,房东说可以。”
他自动隐去了房东补充的条例,租房合同到期后,如果房子装修有比较严重的损坏,他要负责修整,虽然他们买下的小奶狗是性情温顺的金毛,但谁也不能保证它以后不会拆家。
听到肯定的回答,闻雪顿时眼睛一亮。
她是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仅仅只是这一点,贺岩便觉得他已经收到了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今天下午闻雪还
要去方家补习,前往华珺府的路上,她掰着手指头兴奋雀跃地跟他商量要为小狗置办哪些东西,狗窝、玩具、狗粮……他偶尔余光看她一眼,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神情轻松地点头。
昨晚晦涩颓败的情绪也一扫而空。
晚上送闻雪回了宿舍,贺岩不疾不徐地往教职工小区走,三月中旬的西城傍晚还算舒适,他拿钥匙开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洗手间洗澡,洗漱台上还摆放着她昨晚买的漱口杯、牙刷。
人的确无法控制自己疯长的思绪。
他不仅不想抹去她来过的痕迹,甚至固执地想留存下来,不准它消失。
冲完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沙发上坐一会儿,直接进了卧室躺下,连手机消息都懒得看,铺开被子盖上,无所事事般地闭目养神,仿佛她的气息还在。
在贺岩的生日正式到来之前,但凡是认识闻雪的朋友都知道她有狗了。
字面意义上的狗。
她变成了炫狗狂魔,几乎每天都要发可爱小金毛的照片,几次之后,列表好友中也不乏火眼金睛的人才,眼尖发现日期不同的照片里,有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只价值不菲的男式手表入镜的次数有些多。
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那就代表有情况了。
关心闻雪近况的人也不好直接问她是不是在谈恋爱,只好私聊她最好的朋友,然而杨思逸讳莫如深,打哈哈敷衍过去,绝口不提半个字。
事实上,杨思逸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相反她震惊又意外。
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了解闻雪,认识这么多年,闻雪是她见过的最乖最懂事的女生,更是“别人家的好孩子”,聪明优秀,安静坚韧,好像没有叛逆期,循规蹈矩地走好每一步。
至于和贺恒早恋这一出,其实在外人眼中也算不得什么。
谁都有情窦初开的青春期。
可是,她现在竟然有种眼睁睁看着闻雪在走钢丝的错觉。
尤其是前两天的闲聊中,闻雪愉快地告诉她,经过漫长的拉锯战后,小狗的名字确定了,就叫石头。
那一刻,她心里咯噔一下,却束手无策。
作为闻雪的好友,早在寒假那会儿,她便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现在只不过是更加确定闻雪再次沉陷这个事实。
之所以用再次这个词,还是因为她曾经亲眼见证过闻雪的“第一次”。
如果和贺恒的那一次是错误的时机,那么这一次则是错误的对象。
闻雪知道吗。
杨思逸止不住地叹气,应该是知道的,否则寒假在酒店的那几天里,她不会在偶尔的失神茫然后,又陷入黯然中。
四月初,是贺岩的生日。
第二天是清明节,他手底下的一些老员工要么回老家祭拜,要么出长途。他本人也没有大办生日的想法,对他来说这一天和其他日子没有区别,吴越江压低声音揶揄:“要不是妹妹留在西城,这次生日你也没打算跟我们过,对吧?”
贺岩没回答,平静地望着某处。
吴越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闻雪和娜娜在聊天,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从蛋糕店店员手里接过蛋糕。
这次生日聚会人不多,气氛热闹,冷菜热菜都上了以后,由吴越江带头说祝酒词,“时间过得真快,哥们,这是我来西城投奔你的第四个年头了,这样吧,我要求不高,四十岁以前要是能带着我混个西城首富当当,你就喝你杯子里的果汁,要是办不到,”他顿了顿,嗬了声,满面红光,“半杯白的,或者一杯红的,你自己选。”
闻雪轻啜果汁,抿唇偷笑。
其他人跟着起哄。
就属娜娜跟汪远叫得最欢。
这么久了,他们都知道有闻雪在的饭局,岩哥无论是开车或者不开车从来都不喝酒,没有例外,这已经成为了心照不宣的规矩。
所以,这哪是祝酒词,分明是吴越江要贺岩当众立下的“军令状”。
贺岩短促地笑了声,微微倾身,单手拿起面前的杯子,和身旁的吴越江碰了个,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意思意思喝了几口橙汁。
“哇!”
“岩哥,厉害了!”
在座的都挨个敬酒,闻雪年纪小,排在最末。这一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杯子里是果汁,她注视着他,说着简短却最真心的祝福:“生日快乐,长命百岁。”
贺岩勾唇,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很好,一连喝了两杯果汁。
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直到闻雪一时不慎被鱼刺卡住,喉咙迅速泛起细微却不容忽视的痛意,她略显慌乱地端起手边的汤盅,顾不上用汤匙,直接喝了几口,试图将那根不知隐藏在何处的鱼刺吞咽下去。
“怎么了?”
贺岩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她的异样,两人之间隔着几个座位,他放下筷子,不由分说地起身来到她旁边。
喝汤没用,吃饭也没用,闻雪心里有些着急,脸颊不安地泛红。
他扫了眼碗碟中的鱼,神色骤然严肃,“卡到鱼刺了?”
这边的动静自然而然地也引起了桌上其他人的注意,娜娜关心问道:“要不你再咽几口米饭,或者让厨房送点醋来,听说喝那个管用!”
贺岩仿若未闻,继续问闻雪:“好点没?”
闻雪咳嗽几声,仓皇地摇摇头。
“走。”他拉她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医院?”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紧张,闻雪感觉喉咙那块更疼了,她被他拉起来,讶然地看向他紧绷的侧脸。
吴越江也跟着起来:“没事吧?”
贺岩缓了缓语气:“我带她去医院取刺,你们吃,不用等我们。”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说这句话时,他的手正牢牢地圈住闻雪细白的手腕。
吴越江嘴角抽了抽,很想用眼神提醒他,好几双眼睛看着呢,平日里对闻雪的百般照顾姑且还可以当做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现在抓着手不放算怎么回事?真当他们这些人都是瞎子?
作为贺岩的助理,公心也好,私心也罢,汪远一急,赶忙用纸巾擦了嘴要跟上:“岩哥,等等,我也一起!”
“不用。”
丢下这两个字,贺岩神色匆匆地带着闻雪离开,整个过程都没超过五分钟,寿星都不在了,包厢里静了好一会儿,大家才逐渐回过神来,面面相觑。
夜色降临,从餐厅到最近的医院不过两公里的路程,碰上晚高峰时期,短短的一段路开了快二十分钟,贺岩的耐心所剩无几,闻雪都不敢咽口水,就怕卡在喉咙里的刺越来越深,时不时瞧他一眼,只觉得有些抱歉。
好好吃着饭,却因为她中途离席来医院……
这个点医院的人少了很多,门诊已经下班,只能挂急诊,医生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闻雪却是第一次来医院取鱼刺,难免紧张不安,特别是当医生拿工具压住她的舌头时,她顿感惊慌,垂放在一侧的手下意识地想抓些什么——
她的手被攥进温热宽大的掌心包住。
倏忽,恐惧消失。
闻雪运气比较好,刺卡住的地方不是很深,不需要另外做喉镜,具有丰富经验的医生拿着镊子精准而快速地将那一根鱼刺取了出来。
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都出了些薄汗,分不清是谁的。
贺岩郑重其事地感谢医生,仿佛成功做完了一场难度极高的手术。
严肃的医生戴着口罩,但语调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下次吃鱼当心点。”
夜间来耳鼻喉科的多半都是取鱼刺。
“嗯。”
两人异口同声。
医生面露轻松之色,视线不经意扫过他们还牵着的手,闻雪如梦初醒,轻轻挣扎一下,手便松开。
走出急诊大楼,夜色更深,两人默契地不提刚才的牵手,坐上驾驶座后,贺岩终于有空也有心思看一眼手机,吴越江发了条消息:【爱唱,V24】
他心里掠过一丝微妙的尴尬。
除了他和闻雪,连吴越江也不知道他们过年时发生的事,从过年到现在,他确实也有意无意地没再去柳桐在的ktv。
坐在副驾的闻雪也收到了娜娜发来的消息,取刺以后,喉咙的异物感没了,但她的声线有些闷,“娜娜说在ktv等我们,去吧?”
她已经忘了香水那件事。
当初误会的人是她,现在坦荡的人也是她。
昏暗的车厢里,贺岩看她一眼,嗯了声:“吃点东西再去。”
一顿饭贺岩吃了个半饱,索性就在去爱唱的路上随便找了家面馆,这是闻雪提议的,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晚饭时餐厅赠送
的长寿面还没送上桌,他就带她走了。
他今天还没吃面。
老字号的面馆几乎座无虚席,他们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小桌坐下,闻雪东张西望,注意到别桌点的面好大一碗,墙上还贴着“免费续面,杜绝浪费”这几个字,在服务员过来时,她只点了一碗牛肉面。
“我不饿,等会儿去ktv吃点水果花生什么的就够了。”她小声说,“我晚上吃得本来就不多。”
真要让她再吃一海碗面条,那就该撑着了。
贺岩点头,没勉强。
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面条汤底喷香,牛肉给的也不少。
闻雪轻笑,递给他一双筷子,“生日快乐。”
就当这是一碗长寿面。
两人相视一笑。
贺岩胃口很好,说来也奇怪,比起晚饭那一桌令人眼花缭乱的晚饭,还是这碗面下肚更舒爽。
算上去医院取刺、吃面的时间,他们脱离队伍两个多小时,闻雪紧跟在贺岩身后,这家ktv她来过几次,对于曲折的地形还是不太熟悉,vip区域在最深处,要是没人带着,她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准包厢。
走着走着,廊道也慢慢变得安静。
V24的包厢门微敞,就在他们快走到门口时,情侣间的私语隐隐传来——
“你觉不觉得,岩哥对闻雪……好像有点儿……”
这是娜娜的声音,隔着距离,再加上ktv这般的环境,说出来的话语并不是很清晰,但零星捕捉到的几个字眼也足够表达她的困惑与震惊。
今天晚饭的那一出,即便是再迟钝的人见了也会觉得不太对劲。
贺岩对闻雪的紧张和在意,确实过了头。
其实以前娜娜就有这样的感觉,但太过缥缈,再加上闻雪在学校待的时间更多,直面她和贺岩相处的次数并不太多,直到今天,汇聚在一起,才促使着她问出这个问题:“岩哥喜欢闻雪?”
是问题,语气却很笃定。
门外的闻雪怔住。
她不知道包厢里究竟有几个人,心跳加快,鼻息急促。
贺岩抬腿迈近半步,她心一慌,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袖子,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进去。
“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你别在岩哥面前说这些,犯忌讳,他听了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