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重生后要拯救我by林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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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垂眸看她,明知故问。
“感觉好久没见了。”
贺岩闻言嘴角抽了抽,感觉?只是感觉?
明明就是事实。
他好像不满她的表达,眼里却都是被哄得找不着北的笑意,嗯了一声,低下脑袋,吻了吻她的额头,含糊道:“知道就好。”
闻雪和贺岩算是队伍中来得最迟的两个人。
知道内情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没眼看。一行人办理托运,拿着登机牌就准备过安检了,娜娜和李静如故意跟贺岩过不去,闻雪一来,她们便牢牢占据左右护法的位置。
贺岩平淡地扫了她们一眼。
这也是闻雪和他约法三章中的其中一条。她不会刻意向熟人隐瞒他们的关系,但在人多的时候,也希望他不要刻意地宣布他们的关系,因为现在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人并不多,除了很要好的朋友,剩下的就是特别有眼力见的人。
登机后,娜娜一脸遗憾。
岩哥太有心机,他居然安排闻雪和他坐在一起,就这明目张胆的架势,只怕用不了多久,反应最迟钝的汪远也会知道他脱单和闻雪谈恋爱了。
一排三个座位,吴越江靠近过道,是瓦数最高的电灯泡,电灯泡浑然未觉,越过中间的贺岩,兴致勃勃地和闻雪聊天。
贺岩斜看他,“不然换个位置?”
吴越江哼笑,“行啊,不换你是我孙子。”
闻雪侧过头看向窗外,极力忍住笑意。
飞机上的冷气很足。
她今天起得太早,直犯困,跟空姐要了条毯子盖上闭目休憩,不参与旁边两个年龄加起来过了半百的男人的幼稚争吵。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大家从开始的兴奋到疲倦,困意会被传染,一个接着一个打哈欠睡了。
万年也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飞机一个颠簸,使得他猛然惊醒,习惯看了眼靠着他肩膀睡得正香的娜娜,接着探头看向吴越江这边,收回视线时,不经意瞥见贺岩在替熟睡的闻雪掖毯子,还伸手摸她的额头跟脸颊……
他立刻闭紧眼睛,心中惊起巨浪。
是他眼花看错了吧?
退一万步说,如果没看错,是不是也没什么呢?
落地的第一天没有安排行程,一行人吃过晚饭后,优哉游哉地在古镇闲逛,最后找了个清吧喝酒听人唱歌,远离城市喧嚣,这一刻舒适惬意,谁也没有注意到,贺岩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闻雪走了。
汪远总觉得吃坏了肚子,四处找不到洗手间,心一横,多走了一段路,回了他们包下的民宿。
从洗手间出来,在一楼院子里碰到了热情的民宿老板。
两人打了个招呼,民宿老板说:“古镇不好玩吗?怎么你们都回来了。”
汪远纳闷:“还有谁回了?”
民宿老板笑呵呵地抬手一指楼上的房间:“你们老板和他女朋友呗,两人感情好啊。”
汪远一头雾水。
意识到民宿老板说的是贺岩和闻雪时,他笑了,不忘辟谣:“你认错了,他俩不是情侣,她是岩哥的妹妹。”
老板惊讶,嘀咕:“不可能,就是两口子啊。”
她还想多说两句,被在厨房里忙活的家人叫走,这个话题只能中断。
汪远哭笑不得,在原地挠挠头,踏上台阶,在贺岩和吴越江的房间门口站定,敲了敲门。
没人应。
难道是睡了?
不知怎的,他耳边回响起民宿老板说的话,鬼使神差地往上走,还没走到三楼,隔着一堵墙清晰地听到两道笑声,低沉的男声,轻柔的女声,夹杂在一起传来。
汪远傻眼了,哪里还敢往上走。
他直愣愣地下楼,表情呆滞。
隔天清晨,大巴司机还有旅游来接他们出去玩,空气清新,景色优美,但今天的行程,吴越江和贺岩临时有急事去不了,其他人倒还好,闻雪拿着相机闷闷不乐。
贺岩拉她到一边安慰:“我忙完了就去找你,你和他们好好玩。”
闻雪欲言又止。
“多拍点照片。”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她失落地点头。
贺岩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过他今天确实走不开,那天从岩馆出来,周献也被他激怒,连缓冲的时间都没给,第二天就出手了。他计划的商品交易平台项目毫无预兆被叫停,之前的几个项目合伙人也都打来电话,哪怕签了合同,他们愿意付赔偿金也要中止合作。
“去吧。”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上了大巴,贺岩抬头看了眼,低声道。
闻雪一步三回头上车。
她靠窗而坐,扣好安全带后,急忙看向车窗外的贺岩,他也一直望着她,见她看过来,冲她挥挥手,还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她在外面玩也要记得跟他联系。
一切都和平常没有区别,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莫名感到不安。
她额头抵着窗户,勉强挤出笑容。
而这种不安的心情,在下车绕湖游玩时达到了顶峰。她的手机振动,解锁屏幕,是一条好友添加请求,简单却很刺眼的一个字:【周】
是周献。
令她心惊的是,这次和几个月前的那次不同。
他好像换了头像。
闻雪犹豫数秒,点开,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他现在的头像,应该是一个月前他们在公园碰到时拍的,她牵着石头在草地上小跑着离开。
漫天晚霞下的绿色草地,跳跃的小狗,奔跑的女生。
他在她身后,拍了下来。
“是不是晕车了?”
一道声音传来,闻雪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手机,回过头,汪远递来一瓶椰子水。
“没,谢谢,我不渴。”
闻雪客气道谢。她满怀心事,遥望着映着蓝天白云的湖边许久,察觉到汪远还站在她身旁没走,不由得疑惑地看向他,他的目光落在她提着的纸袋上。
这是在前一站景点买的情侣钥匙扣。
“有事吗?”她问。
汪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胡乱道:“就是觉得你买的这对钥匙扣好看,我也想买,估计大巴车不会走回头路……”
说着说着,他也绝望了。
他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鬼?
闻雪见他面露懊恼,忍俊不禁,将纸袋递给他,“没关系,这个我卖给你。”
“那你呢?”他傻乎乎地问。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脑子乱得跟浆糊似的,“你应该也是买来送给你男朋友吧?”
“没事。”她莞尔,“我们下次再买。”
“闻雪——快来拍照——”
远处的娜娜大声吆喝。
汪远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道:“那、那还是算了,我买,买别的。”
闻雪点头,收住心神,去找娜娜。
剩下汪远在一边无奈望天,这都什么事啊?
在傍晚的余晖中,他们坐车回去,民宿老板一家做了一大桌子菜,喷香四溢。几个不同年龄段的女人都爱干净,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男人们在院子的水龙头洗脸洗手。
“哥,出来下,我有事找你。”
汪远洗了把冷水脸,人也清醒多了,慢吞吞地挪到沙发那儿,贺岩往后一靠,认真翻开闻雪相机里的照片,时不时笑一声,毫不夸张地说,那笑声让他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听了都打寒颤,太肉麻了。
贺岩抬眼看他,“什么事不能直接说?”
“在这没法说,我说不出口。”
“……”贺岩及时记起,上辈子大概也是这段时间,汪远琢磨着要在老家买房,看来是想借钱,他在脑子里飞快算了下现在他手里能拿出多少闲钱,“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民宿。
汪远担心隔墙有耳,特地又走了一两百米,要不是贺岩的耐心告罄,他还能走更远。
贺岩无语:“能说了?”
“岩哥,是这样的……”汪远的心情也复杂极了,支支吾吾,“之前我不是跟闻雪告白过吗,她说她有男朋友,这件事哥你也知道的啊。”
虽然他没见过闻雪的男朋友,可她有男朋友是不争的事实。
她提过几次。
“哥你应该也见过她男朋友吧?”汪
远咬咬牙,“我觉得吧……这事闹的……”
男人不能做这事。
岩哥在他心里,更是男人中的男人。
这样做,不太合适吧?
贺岩一言不发地听着,没打断汪远一脸难色地给他上思想教育课,片刻后四周都安静下来后,他说:“说完了?那我说了,我的确见过她现在的男朋友,你也见过。”
“啊??”
“我。”
汪远晕头转向地跟在贺岩身后往民宿走。
他非常震惊,同时还有很多疑惑,比如闻雪和她之前的男朋友什么时候分手的,岩哥又是什么时候追到她的,当然,所有的困惑都抵不过他想仰天长啸一声,岩哥误我!
早知道闻雪单身,他不就……
也有机会么?
汪远还没来得及叹气,离民宿还有几步距离时,走在前面的贺岩放慢了脚步,像是在等他,嗓音平淡:“我还是那句话,别想了。”
以前让汪远别想,是为了他好。
现在让汪远别想,则带了些警告。
“哥,我知道了。”
贺岩缓了缓语气:“除了这个,你找我还有没有别的事,想好了直接说。”
汪远摇摇头:“没了。”
“你不是要买房?不缺钱?”
汪远茫然了一会儿,心下感动不已,没想到前段时间在办公室里随口说的话也被岩哥放在了心里。他是有想过找岩哥借钱,但琢磨了几个晚上,还是没张口也有他的理由,岩哥的贸易公司才起步,资金链不能断,他更不想在这个时候添乱。
“不缺!”他大声,“想办法凑齐了首付,就等过年回去看房了。”
贺岩看他一眼,怎么跟上辈子不一样。
不过他也没纠结,只是低声嘱咐:“缺钱记得说,你买房是大事。”
汪远用力点头。
此时,民宿里传来热热闹闹的笑声,贺岩的眉头舒展开来,抬腿迈了进去。不一会儿,趁着天色好,大家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坐在院子里吃饭。
汪远坐在稍远的地方,不由自主地观察闻雪和贺岩。
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贺岩套上了一次性手套帮闻雪剥虾,她盛了一碗汤放手边,大概是嫌烫没喝,他神色自若地端起喝了口,凑她耳边说了句话。
她这才拿起汤匙小口喝汤。
汪远悄悄看了眼桌上其他人,他们好像都没发现岩哥跟闻雪的关系不太对劲,难道知道这两个人在谈恋爱的人只有他?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一不留神,和万年视线相撞。
两人都愣了下,然后有些尴尬。
饭后,大家分工明确,汪远和万年去扔厨房垃圾,暮色四合,汪远主动打破了沉默,干巴巴笑道:“你也发现岩哥和闻雪在一起了啊哈哈哈哈。”
“什么??”万年目瞪口呆。
“岩哥亲口说的。”汪远悄声道。
万年瞳孔地震,瞠目结舌。
两个人都被这消息震得回不过神来,提着垃圾走了好久好久,要不是娜娜打电话问万年是不是去了外太空扔垃圾,可能他们还会闷头往前走几里地。
大家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筋疲力尽,也没体力出去玩。
吃过饭在院子里看了场露天电影后就各回各的房间睡下了。娜娜眼皮越来越重,在她要睡着时,身旁的万年好似在煎鱼翻来覆去,她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
万年坐了起来,问她:“闻雪和岩哥……”
娜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哦。”
“可是……”他纠结极了,如果不是在飞机上看到了那一幕,他不会相信汪远说的话。
“有病吗你?”娜娜睁开眼睛,骂道,“人家两个人的事,轮得到你在这里可是可是?管这么宽,还要不要睡,不睡你就出去,别吵我!”
万年立即噤声,乖乖躺下,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好久,低声道:“岩哥幸福就好。”
娜娜轻轻地嗯了声。
周献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家后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管家李叔接过他摘下的腕表,“太太下午就来了,等了你很久。”
周献抬手捏捏鼻梁,有些不耐烦地往里走,景观阳台上坐着个人,正在喝酒,发出冰块撞击杯壁的清脆声,他走过去,也没问他妈来干什么,在离她稍远的地方坐下吹风。
“你爸去美国看他的宝贝孙女了,这段时间能不能陪妈妈回家住几天?”程筠问。
“你也可以去美国。”
周献知道她过来这一趟有别的目的,懒得拆穿她。
恐怕老头子去美国,过得最开心的人就是她。
程筠面色微僵,喝了口酒,话锋一转:“你头像上的女孩儿是哪家的千金,谈恋爱怎么都不跟家里说?你爸是最近心思没在你身上,他要是知道了,准得问你。”
“谁说谈了。”
周献摁亮手机,她还没通过他的请求。
只有一个可能,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他也不愿意走出这一步,怪只怪她那不知好歹的男朋友找死。
“没谈你用别人的照片当头像?”程筠不信,不过照片都只是个模糊的背影,她更偏向儿子是想玩玩。毕竟她私底下问过一圈,也没问出这是哪家的千金,看样子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想到这里,她五味杂陈,既希望儿子能找她安排好的千金联姻,但听到他如此漫不经心的话语,她又忍不住想,天下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货色。
“有事?”周献心里也烦,收起手机,皱眉问道。
程筠只好将不满压了回去,轻言细语:“你想正经谈恋爱,这是好事,感情稳定了就带回家给我还有你爸爸看看。要不是正经的,趁早散了,”说到这,她不免抱怨,“你就不能跟你大哥一样,规规矩矩谈恋爱,踏实谈几年再结婚生孩子吗?”
她见过前任周太太,是个很有教养的女人。
只可惜命不长,遇上空难,尸骨无存。
周湛是真的好,脾气好,性格好,在他身上,除了长相,甚至看不到周云山的影子,他更像他的母亲。他现在的妻子是大学时的初恋女友,两人一直走到现在,修成正果。
周献正烦躁,这话更是让他冒火:“有完没完?”
他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程筠,母子俩的对视,早在他成年之后,他就胜了。
程筠狼狈地移开视线,只听到他平静地说:“妈,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再让我三天两头给你收拾那些烂摊子,知道吗?”
说完,他转身往里走。
留下程筠坐在沙发上,大气都不敢出,半晌,她掉下眼泪。
接下来的几天假期,一行人玩得都很开心,也尽兴,闻雪偶尔会走神,想起她还没处理的那条好友请求,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贺岩身上,尽管她不太懂他生意上的事,却也能从他接打电话的阴沉表情中猜到,他好像不太顺利。
吴越江的焦头烂额,她也看在眼里。
如果周献没有出现,或许她不会多想,做生意,不可能
一帆风顺,总会遇到坎坷。
一转眼,就到了这段旅程的最后一天。
晚上,院子里的星星灯一闪一闪的,朦胧又梦幻,这里昼夜温差大,闻雪拢了拢披肩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脸,认真看李静如调酒,比起上一年,显然她的技术也进步了许多。
李静如看着她澄澈的眼眸,耸肩道:“馋了也忍着,我是不敢给你喝了,去年岩sir把我喷了个狗血淋头。”
闻雪含笑点头。
她想了想,问道:“那你调几杯,我送上去问问他,好不好?”
李静如比了个ok,冲她眨眨眼。
半小时后,闻雪敲开了贺岩的房门,拉着他到楼顶露台过二人世界,这里风很大,除了晾晒衣服,一般都没人上来,她放心地窝在他怀里,还能看到古镇闪烁着的灯光,漂亮极了。
“不冷?”
他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又替她拢好披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的确是有些冷。
闻雪吹得脸都有些冷,她点点下巴,看向桌子上的几杯酒,“喝酒可以暖身子。”
“李静如调的?”
“……对。”
贺岩冷笑:“去年的事还没找她算账。”
“喂。”她抗议,“静姐是好心让我尝尝味道,那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能怪她吗?”
“那怪谁?”
“怪我,行不行。”
“不行。”
闻雪将脑袋埋在他怀里闷笑,真好,他们可以坦然地提起那件事,没有痛苦,也没有猜忌跟隔阂了,“那怪你。”
贺岩吻了吻她的头发,“行。”
“喝吧?”她又问。
“我试试。”他抱着她,倾身够住桌上的杯子,尝了口,脸又黑了,“度数有些高,你喝不了。”
闻雪“喔”了声,并不失望。
她不会让他知道,她是故意拜托静姐这样调的。
“那你喝。”她轻声说。
贺岩低头看她,没说话,两人静静地对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败下阵来,将这杯酒喝了。
给人当男朋友没什么好,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他喝酒她还心疼,又是给他泡蜂蜜水,又是托人给他买解酒药,现在倒好,她还嫌他喝少了。
几杯下肚,他身子也热起来了。
很快,他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贺岩,”她靠近他的颈侧,吐息温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贺岩笑了下。
原来是想听他的真心话。
他偏头克制地亲了亲她的侧脸,“不知道。”
“……”闻雪唇角的笑容凝滞。
“实话。”他说。
没有具体哪一天,也没有具体的事情催发,突然有一天就萌生一种念头,他想要拥有她,一直拥有她。
“哦。”她反应平淡地应了。
“生气了?”他收紧双臂,将她抱得更紧。
“没有。”
她承认,只有一点点。但她仔细想了想,她好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她二十二岁的生日还没到,曾经也畅想过未来,但随着贺恒的身亡,畅想也好似被人切断。
是贺岩教会了她溜冰。
也是他的存在,让她接起了那段断了的畅想。
她真的不想失去他。
“问别的。”贺岩观察她的表情,确定她没生气后,感到放松。
“那我问了?”闻雪犹豫。
贺岩见她露出这般表情,反而不太确定她的问题他能不能答,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故意转移话题,“问我卡的密码吗?所有的卡密码都换成了你的生日。”
闻雪眉眼弯弯:“谁要问你密码。”
“我以为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件事。”
“对了,我听老吴说,恋爱后要将工资卡上交,等会儿我都给你。”
贺岩在转移话题。
闻雪也知道他在转移话题。
他们都小心翼翼地,她更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但不能这样,不可以这样。
“出什么事了?”她从他怀里退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道。
这几杯酒对贺岩来说不算什么,但被她盯着,他却感到醉酒后的头疼。
闻雪拉着他的手,指腹轻抚他手背上的那道浅疤,一字一顿道:“贺岩,你不能总是瞒着我,我也不能一直体谅你的隐瞒,事不过三的道理,我懂,你也该懂。”
贺岩从来不做自欺欺人的事,遇到闻雪以后,这样的事他没少干。
他知道以她的洞察力,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他的公司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只要她稍稍动下脑子,也会猜到这危机是谁造成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地瞒着。
归根到底,他还是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
也许在她发现之前,他和周湛就把周献给解决了。
闻雪说完后,安静地看着他。她的确对他最心软,最包容,但不代表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她不会失落,失望。
贺岩却很怕她这样看他。
他想也没想,就一把扣住她的手,“我没有想瞒着你。”
“但你这样做了。”闻雪也不挣脱。
她之所以没生气,不过是看到了他的焦头烂额,他的心烦意乱。如果不是遇到难事,他不会这样,所以她不想跟他吵,只是想听他亲口告诉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可不可以告诉她。
她是他的女朋友啊。
见贺岩深深地看着她,她低声说:“当然我也有事情瞒着你,今天都告诉你,前几天我收到了周献发来的好友请求,他换了头像,是我的照片。我总觉得,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贺岩下颌紧绷。
不过他还有理智,没有像之前那样攥紧她的手。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他沉默许久后,开口。
闻雪的心都乱了半拍,还是第一次看他露出这种表情,她勉强镇定:“只要我能做到。”
“你能。”
“嗯。”
“你在公园碰到他的那天晚上,我也去见了他。”贺岩语气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她惊得起身,却被他用粗粝的指腹揉着手背安抚,他继续说,“他说要跟我谈笔生意,我拒绝了。”
闻雪怔了怔,难以置信,“生意?”
她很聪明,一点就通。
茫然几秒后立刻明白他口中的“生意”是什么,一定跟她有关,否则他不会到了现在还隐忍着怒意。
贺岩不愿意说得太明白。
闻雪不是生意,他也不允许任何人这样看待她。
“我忍他很久了,那天加班到很晚,本来就挺烦。”贺岩说到这里,语调放低,含糊地一笔带过,“和他动了手,就这样,真的就这样。”
闻雪骤然记起,也是那天后直到前几天,她才见到他。
所以那段时间他没出现,并不只是因为工作忙,还因为——
她慌乱地拉过他,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检查,是脸,是手臂,还是她看不到的地方,又受了什么伤,她顿感不知所措,嘴唇颤抖。
贺岩拥住她,“没事,都好了。”
“现在呢?”她喉咙有些发紧,“不止这样,是不是?”
贺岩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是他最不想面临的局面。
上辈子周献也用同样的手段打压林柏舟,起初闻雪并没有动摇,她也没有理会周献,在林柏舟的人生中,她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但她不是唯一重要的那个。
林柏舟有母亲,有妹妹。
闻雪有多敬佩方丽容,就有多自责给她带来的无妄之灾。
方丽容白手起家一手创立的公司,被周献整得几乎无法喘气。从头到尾,周献都没有“欺负”闻雪,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闻雪来承受压力。
更不要说,为了阻止林柏舟靠近她,周献多次折磨,伤害他。
闻雪的动摇,不是因为她软弱,而是她太善良。
“贺岩,回答我。”她仰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问道。
“几个项目被他搅黄了,停滞了。”他言简意赅地说,“这只是个开始。”
闻雪愣住。
之前她就知道周献心狠手辣,可知道归知道,当他真的蛮横地付诸行动时,她仍然难以置信,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仅仅只是因为见过她几面,他们甚至没有任何的感情,至少她对他一点都没有,他就能对毫不相干的,无冤无仇的人做出没有底线的事?
很快她气血翻涌,她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过一个人。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贺岩的怀抱,像无头苍蝇般找到手
机,她要通过他的请求,她要亲口问他,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闻雪!”
贺岩从背后抱住她,感觉到她纤弱的身躯在发抖,他缓声道:“冷静,听我说。”
她气得脸色发白,嘴唇紧抿。
他呼吸沉稳,在她耳边说:“我和周湛都商量好了,激怒他不代表我们很被动,他不知道我和周湛的关系,这也是在让他亮出底牌,我在明,周湛在暗,这样一来,周献背后都有哪些人,一目了然。”
表面上,周献和周湛都是敌不动我不动,互相僵持着,拉锯战持续个近十年也不是没可能。
但周湛不想等,贺岩也不想等。
现在贺岩加入进来,周献动了,局势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
“可能用不了多久,半年,一年……”贺岩低声,“撑过去了,就好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闻雪都听得很认真。
可她不傻,她知道他说的是最好的结果,“撑不过去呢?”
贺岩沉默。
闻雪哽咽:“长亚是你和越江哥的心血,不行,不能这样——”
贺岩听出她的动摇,一颗心直直下沉。他能想象到,上辈子的她有多无助,自责,痛苦,他抱紧了她,声音里带了些恳求,“别担心,老吴那边我会安排好,公司每一个人我都会安排好。”
“那你呢?”
她问道。
那你呢?你刚成年便一头扎进社会里,什么苦没吃过,你用一双手拼到了今天的成绩,你的心血要怎么办?
“不重要。”他埋在她颈侧,嗅着她的气息,“好的结果,坏的结果我都想到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你别动摇,也别离开,闻雪,我只要求你别离开我,你刚答应了。”
闻雪感觉一呼一吸都变得艰涩。
她连痛苦都不敢太大声,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过平静安宁的生活都这么难。
“不是你的错,跟你没有关系。”贺岩仿佛能够察觉到她的愤怒,她的心灰意冷,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还试图逗她开心,“大不了我们回海城,你养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