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底鞋和钉子鞋by晒豆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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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可能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问:“那个章暄到底怎么回事?他知道唐誉是谁吗?”
“他不知道。”俞雅非常肯定,“章暄这个人不坏……”
“他就是有点毛病。”陶文昌补充。
俞雅又碰了下他的膝盖:“人家好歹是导演。”
“那我好歹是npc呢,npc也有发言权。”陶文昌可算找到人倾诉。这段时间他身边不是演员就是导演,和教练、队医他又不敢抱怨,见着前队长就仿佛见到了“娘家人”。
“他特别能折腾演员,一会儿问能不能剪头发,一会儿又说力气不够。但是他有一点不错,没有什么亲密戏份。”陶文昌嘀嘀咕咕。
“剪头发?他要剪谁的头发?”刚平复下来的白洋又开始喷发。
陶文昌愤然而起:“当然是雅姐和林林的头发!”
“我就是林林。”唐誉轻轻地拍着白洋的大腿。
“那不行。”白洋当机立断地拒绝了,“章暄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伴侣的发型是双方共同财产!”
陶文昌看着俞雅的脑袋,悠悠地说:“对不起,我好像没有这份财产……”
“反正就是不行。”在这一块白洋根本讲不通,但明显又不愿意泼冷水,只能迂回地表示,“其实我也
不是权力专制的大爹,在我们家里还是存在一定程度的民主性。”
“真的吗?”唐誉笑着问。
白洋没回答,直接说:“拍戏这件事我不反对,但是……家里怎么办?”
这话让俞雅听不明白了,为什么唐誉拍个戏还要和家里报备?难道他这张脸不能出镜?
“这个……要不然你帮我瞒着?咱们先不说呢,等拍完了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唐誉用商量的口吻,“雅姐,昌子,你们觉得呢?”
“可你这个惊喜会不会太大了?”俞雅分析着蛛丝马迹,他一张照片就能把白洋吓飞,那背后必定有她不知情的内幕。
而陶文昌的回答也实锤了俞雅的想法:“这个我们不好说,还是你们自己考虑。我是全身心支持雅姐工作,如果你演陈林林我会特别高兴,你和雅姐在一个剧组里,双方还有个照应。”
陶文昌的私心已经显而易见,唐誉是唐弈戈的外甥,如果他进了组,唐弈戈必定会拔高整个剧组的待遇水平。
聊来聊去,4个人也没聊出什么答案,只好先回大棚。俞雅刚刚回去就被水俪叫住,小姑娘非常好学,又拉着俞雅讲了讲戏份。
俞雅也在熟悉这些演员,如果水俪定下来,将来她们还要在一起相处半年呢。短暂的接触中她发现水俪不是不懂演戏,归根结底还是太紧张,所以没有发挥好。
“听好多人说……章导非常苛刻。”连水俪都听说了。
“没错,而且他很抓细节。”俞雅给她解压,“但是你不觉得这其实是好事吗?因为他苛刻,所以就有硬性标准了!”
水俪没有拍连续剧的经验,在拍摄时长上远远不足俞雅:“怎么说?”
“我宁愿和苛刻的导演一起工作,也不愿意和糊里糊涂又好说话的导演工作。章暄苛刻就说明他心里有谱,他给咱们列出要求,咱们只需要完成他的要求就好。只要工作完成,章暄就满意,咱们不用给他提供任何的情绪价值。”俞雅解释。
这一点是困扰所有演员的难题,一个导演如果能从完美的工作中获取情绪价值,那演员就轻松很多。一旦这个导演糊涂,那么他就要从剧组的社交里获得情绪价值,演员既不知道如何演,也不知道怎么哄着他。
“章暄就是那种……只要咱们戏好,当面骂他两句他都不会生气的人。”俞雅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哈哈,雅姐,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大心了!”水俪可算是松了一口气,“雅姐……我觉得我对很多人都有偏见,一开始是章暄,刚才是刘韵汶和你。相处之后我发现很多偏见都是传闻,和本人不一样。”
俞雅故意板着脸问:“我又怎么了?是不是外头都传我这个人又阴险又暴躁,还喜欢抢戏抢高光?”
“啊……也不是。”水俪不好意思点头。其实就是。
“得了吧,外头怎么骂我的,我能不知道?我可是邪恶女配专业户,好多人说我演戏这几年面相都变了。咱们不用在意,就把自己的戏演好,实力会证明一切。”俞雅轻松地笑起来,“刚才我还觉得刘韵汶不行呢,事实证明章暄的眼光真毒,他一眼就发现刘韵汶能演好我闺女。”
“对啊,小姑娘爆发力太强了。”水俪也不吝啬夸奖。
聊天最能拉近关系,俞雅以前也碰上过很好很好的圈内前辈。那时候她还是小小艺人,从前辈们手里接一杯饮料都诚惶诚恐,生怕给他们留下坏印象。在剧组里,每个人的椅子都贴着名字,哪怕椅子空置,小艺人也不能坐了大咖的凳子。
有些大咖非常在意这种细节,很享受“特权”的滋味。但也有一些例外。
俞雅坐过好几把椅子,偶尔享受一下前辈的保姆车。那时候的她怎么会想到自己还有这样一天,也可以接过前辈们递过来的伞,照顾到其他人的身上。
都不容易。这是俞雅对圈内现状的评语。
“小雅,咱们围读了!”薛铎在远处叫她。
“来啦!”俞雅起身,还拉了一把水俪。
一个下午的头脑风暴很快过去,等到围读结束已经临近天黑,这一天又过去了。
“下周是咱们最后一次试戏,也是比较重头的一次。这一周你们把角色都吃透,下一周我要见到活生生的角色。”章暄满意异常,唯独待定的就是陈林林的选角。
因为唐誉表现太好,他已经先入为主。哪怕再换人,他怕他的初始印象会发挥作用,情不自禁默默地对比。
“章导,下周我可能来不了。”陶文昌先举手。
俞雅用剧本盖住脸,在纸张后面偷偷地笑。拜托,你是搭戏的npc,不用请假。
“啊?你来不来有什么区别?”果然章暄疑惑上了。
“啊?我不来……不用先请假么?”陶文昌看了一眼周围,“我可是很重要的人啊!没有我,谁演猪?”
“下周没有猪的戏份,我看看啊……”章暄翻了翻剧本,“俞雅,下周你要不要配群演?”
他的人设画集放在剧本第一页,陈娟娟的面容完全成型,就是俞雅的脸蛋。
俞雅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用了吧,我可以无实物演出。但如果您觉得群演可以增加演绎效果,来几个也行。”
“嗯,我回去想想。下周……下周的戏其实也没有林林,但是补拍一个镜头也不是不行。”章暄职业病又犯了,“唐誉,你……”
“他下周可能不行。”白洋跟着听了一整场围读,还没走。
章暄眉头一皱:“你又不是他经纪人。”
“我是他的一代目主理人。”白洋说。
“……你!你!”章暄又说不过他了。
“好了好了,这些细节咱们下次再商量。”俞雅又开始劝和,真是风水轮流转。她和温柠不合的时候,姜书仪劝和。她和姜书仪闹别扭,温柠劝和。现在她也尝尝夹在当中的滋味。
“哼!”章暄看在自己女一号的面子上,勉强不去和外行人计较。这卑鄙的外行!
突然间,外头的灯光师走进里屋,匆匆忙忙地宣布:“章导,唐总来了!”
“谁?”章暄的思路还停留在剧本里。
然而陶文昌已经开始提前紧张,妈诶,不会是唐弈戈吧?不要不要,霸总的任务是称霸世界、占领宇宙,不是关心女明星。
“唐总啊,就是唐总。”灯光师说。
“……哦!你说唐总?”章暄反应过来了,也不觉得很奇怪。俞雅在这里,他过来看看钦定女一号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走走走,咱们一起出去。”章暄拾掇好杂乱的纸张,快速吸完最后几口咖啡,“怎么这咖啡里还有珍珠呢……唐总也是,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俞雅,你也别坐着了,人家大老板是来看你的,你擦把脸去!”
俞雅瞄了一眼唐誉。
唐誉瞄了一眼白洋。
白洋点了点头:“我告密的,怎么了?”
这下俞雅没得说,她和唐誉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如临大敌的陶文昌。薛铎、刘韵汶和水俪不是樽唐旗下的艺人,这种场面他们都不愿意硬凑,显得非常蹭。
于是3人留下继续聊剧本,章暄带着一部分人离开会议室。“这个唐总很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我都没见过呢。俞雅,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关系……还不错吧。”俞雅很诚恳地说。
“那就好,你是不知道,有一个好老板多么重要啊。”章暄不知人间烟火,还以为俞雅和他一样,一出道就全是高光。等到一行人走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回到影视大棚,俞雅又一次和她老板见上了。
陶文昌像背后灵一样,站在雅姐身边。
“那个……我来做双方介绍人吧。”俞雅独挑大梁,将这位背后隐藏boss正式介绍给小boss,“章导,这位就是唐总。”
隐藏boss转过来,第一次和章暄见面。
俞雅忍着笑意,又说:“唐总,这位就是章导,我们的合作非常顺利,您很会选导演。”
“我的眼光绝对不会错。”唐弈戈首次和章暄见面,主动伸出了右手去握手。
这回陶文昌也想笑了,他和俞雅站一起就很像惹祸的两位小学生,身边4个人都超级严肃,就他俩格格不入,一看就是一家子。
唐弈戈无奈地瞥了一眼俞雅,签约的时候还以为俞雅是清冷艳丽派,怎么和陶文昌凑一起……她就变了?果然爱情让人盲目。
章暄半晌都没说话,光顾得愣神也没握手。他回过头,仔仔
细细看了看唐誉,最后问道:“你们不会是父子吧?”
一个没忍住,清冷艳丽的俞雅和强忍笑声的陶文昌同时笑出了声。
唐弈戈的目光再次瞥向他们,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说:“同步性这么强,真应该送你俩去环太平洋开机甲。”
俞雅和陶文昌同时收住了笑容。
唐弈戈又不好当面再说什么,目光扫向章暄:“您好,我们不是父子。他的母亲是我的亲姐姐。”
“不是?哦,也对,年龄对不上。”章暄才意识到唐誉也姓唐,如此近距离地对比下,他和唐弈戈脸上五官的轮廓高度重合。
换句话说,一眼就是一家人的程度。
章暄又想到那个耀武扬威的白洋,他问自己“你知道他是谁吗”,原来已经暗暗留下伏笔!自己一眼看上的素人,居然和樽唐老总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
这样一想,章暄脱口而出:“唐总,您愿意让唐誉拍电影吗?”
俞雅和陶文昌这回没笑,因为两个人把最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不行了,在外人面前俞雅还能hold住,陶文昌在旁边她完全刹不住闸,两个人不管干点什么都像做坏事。
唐弈戈的眼尾有些微不可查的抽动,把话题抛给了俞雅:“你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我?”
“还没定下来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俞雅连忙甩锅,“而且我以为您知道呢。您和章导平时肯定没少沟通,我不方便传话。”
一听她用了尊称,唐弈戈就知道她在动心眼,好好的女艺人,都让跳高的带坏了。“你大可说,我又不知道他拍那种脑袋开瓢的画面。”
果然,唐弈戈和白洋的关注点并不是唐誉私自拍戏,而是他拍了死亡角色。俞雅越想越不敢深问,便温和地介绍起来:“章导,咱们唐总刚好是唐誉的小舅舅,两人的年龄差不了多少。您有什么需求可以当面提,唐总非常善于倾听。”
陶文昌的小耳朵紧跟着就动了动,他擅于倾听?不会吧,唐弈戈擅于不听吧?
“怪不得,外甥像舅,确实像。”章暄也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工作狂,见了唐弈戈不仅没有上赶子的讨好行为,反而自然而然开口:“我觉得唐誉本人非常适合上大荧幕,他的条件很好,也愿意吃苦。最难的是……他的面孔和俞雅合得上,让他来演俞雅的弟弟,违和感很低。”
“他愿意吃苦,我家人不一定愿意他吃这个苦。”唐弈戈也不是多事的上司,在章暄面前没有架子,所以有什么问题都直接回答了,还不忘记提醒“下下周别忘记正事,把进度推一推。”
“下下周就开始汇报了,我都记得。”章暄嘴上不说,什么事情都记在心里,“今天我们的戏和围读都非常顺利,唐誉的反应非常好。俞雅比我想象中还好,她台词功底很完美,您没有签错人。”
“俞雅她只是缺少一个机会,还需磨炼。唐誉嘛……他小时候上过那种……专门教小孩演戏的小明星班。”唐弈戈又看了看唐誉,首体大的跳高队肯定给外甥和俞雅下迷魂药了,唉。
唐誉额头的那块红淡了些,又站在白洋身后不说话了。显然,白洋不是他的一代目主理人,家里还有很多代目。
可章暄抓住了重点,面露喜色,难掩兴奋:“那很好啊,我就说他不可能没有表演经验。他在哪里上过明星班?哪个导演开设的?”
“……那是他幼儿园时候的事,比较古早。”唐弈戈说完看了看腕表。
章暄的商业社交本领终于上线,唐弈戈这个动作就是要提前结束对话。于是他找了个话题,给他们的谈话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一行人跟着唐弈戈离开办公大楼,又一次坐上了唐弈戈的商务车。白蔚和姚和韵则乘坐俞雅的那辆车原路返回。
再上车,陶文昌已经没有上回如临大敌的心情,因为他发觉……唐弈戈对雅姐的关心,好像不是出于男女之情。
到了车上,唐弈戈打开车灯,仔仔细细地端详唐誉额头那块红,转身问俞雅:“这个该怎么去掉?”
“油性卸妆水。”俞雅系上了安全带,同时用膝盖碰了碰陶文昌。
陶文昌立即系好了安全带。
唐弈戈又无奈地转了回来,对唐誉说:“糖糖,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种戏都敢拍。”
“只是试一试嘛。”唐誉摸了摸太阳穴,“但不得不说,咱们的特效化妆技术已经直逼英美,不输日本。”
“不要在我面前给话题上高度,咱们谈的不是这件事。回家再慢慢说吧。”唐弈戈示意司机可以开车了,又看白洋,“小白,这件事暂时不要和家里其他人提起,不然咱们三个就等着一起跪佛堂吧。”
“我明白。”白洋只是一笑,但是他觉得这佛堂……迟早得跪。
俞雅再一次云里雾里,可是陶文昌倒是一脸清明,仿佛什么都听懂了。车子先把俞雅和陶文昌送回去,俞雅一下车就用外套盖住发型,低着头往回冲,陶文昌一路护送,像个明星助理。
可不敢让俞雅的发型曝光,这可不是路透。
他把俞雅送到卧室门口,白蔚已经拎着手提箱等待多时。俞雅和他说了再见就钻进洗手间,白蔚紧随其后,开始给她卸妆。
中年妆一层一层卸下去,俞雅的真实面孔顶号上线,仿佛从时光隧道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然而卸到头发的时候,俞雅还是忍不住龇牙咧嘴:“那个发胶是不是全黏住了?”
“是,这种发胶需要特殊的药水来融合,等一下,我回屋里再拿一瓶。”白蔚看了一眼手里的瓶子,担心不够用。这种固定技术她曾经在拉丁舞比赛现场见过,很难卸掉。
恐怕还要拽掉俞雅无数根长头发……白蔚曾经是俞雅的长发拥护者,参加任何活动她都冲锋陷阵去争取不动头发的权益。然而这一次她也动摇了,如果真要做这样的发型,还是剪短20到25厘米更方便。
不剪短,天天这样做造型,再“浓密如海藻”的长发也迟早变成咕噜头。
而俞雅也没有闲着,等待白蔚的时间里她拿起手机。
就这样凑巧,陶文昌在同一时间给她发了新消息:[其实唐誉出过事。]
心有灵犀吧,俞雅回复:[你怎么知道我要问?]
[你在车上就一直想问我吧,我多了解你……这件事不怪唐弈戈和白队过度紧张,唐誉曾经被那种职业杀手下过追杀令,再国外读研的时候,差点被狙击手爆头。]
俞雅都不知道手机是怎么滑落,只知道当她从震惊中回神,手机已经掉在了脚边。她恍惚着捡起来,将每个字都重新看了一遍,句子连起来重新阅读,可怎么都凑不成一个事实。
在祖国大地土生土长,俞雅想象不出这种事居然离他们这样近。
[狙击手差一点就成功了。后来唐誉回国又被人追杀,差点活不成。]
俞雅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试图理清头绪:[后来呢?]
[后来又救回来了,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雅姐,你别怪唐弈戈和白队阻挠唐誉和你搭戏,他们全家人都有ptsd,白队今天都应激了。]
俞雅抿了下嘴唇,陶文昌简直住在她大脑里,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开她。俞雅以为自己藏匿得够好,甚至骗过了自己,没有展露出一丝一毫的反对。可陶文昌太了解她,把她的一言一行都分析得清清楚楚。
其实俞雅那么多次喊“林林”,就是潜意识在抗拒换人吧。
这时候白蔚拿着药水回来了,像浇菜一样在俞雅的头顶浇灌。俞雅看着镜子,脑海里都是章暄设定好的长镜头和空镜,陈林林像脑袋中枪一般倒下去,临死前没有闭上眼睛。
“是不是太凉了?要不我把药水加热
一下?”白蔚面前的人忽然颤抖了一下,像是被凉水激到。
“哦……没事没事,我不冷,就这么弄吧。”俞雅没有那么娇气,只是刚刚心底冒出一股寒气。这要是成功出演又成功上映,唐誉的家人看完得多后怕。
而陶文昌仿佛也算到了她的心情,一直在换话题逗她开心。半小时之后,陶文昌要开始理疗,俞雅的头发也卸掉一层,准备洗澡。只是她总是想着剧本的事,情绪很难抽离。
同时俞雅也发自内心认同了唐弈戈和白洋,陈林林这个角色……唐誉最好不要演了。家里还有老人呢,老人怎么受得住大荧幕上的视觉刺激。
今天应该也是她和唐誉最后一次剧本围读,等下周最后一次试戏,唐弈戈会安排新的演员过来。
等头发吹干,俞雅心烦意乱地躺在大床上,没过多久姜书仪和温柠一起回来了。两人像是去购物,拎着新买的运动服回屋,姜书仪还扔给俞雅一个运动护腕:“你瞧瞧这个好不好看?”
“好看,给我的?”俞雅坐了起来。
“对啊,咱们仨一人一个。”姜书仪小碎步跑到床边,“你吃不吃鸭脖?”
俞雅使出了浑身解数抵抗,仍旧无法抗拒:“……吃。”
虽然电影选角出了问题,但节目录制这边还没结束,俞雅必须快速调整心情。温柠像是预料到了今晚的三人小酌,不止买了鸭脖,还买了鸡心、鸭锁骨、海带、藕片……等等,一系列非常适合下酒的小菜。
在粉丝面前滴酒不沾的姜书仪偷偷从她名牌包里拎出了一打啤酒!
温柠从她的帆布包里拎出了两瓶果酒,和一瓶水溶C!
“咱们有必要喝这么大吗?”俞雅已经跃跃欲试。
“来吧,下周咱们就散了,现在喝一局。”姜书仪从冰箱里拿出3个一次性纸杯,当着俞雅和温柠的面,非常老手地调起酒来。
她一看就是喜欢喝酒的,俞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尝下第一口,那种痛快、过瘾的爽,真不是演出来的真情流露。
“你现在生理期,少喝啊!”温柠掰开了一次性筷子。
“知道知道,咱们量力而行。”姜书仪那语气可不像量力而行,说是尝尝调配比例,两口下去,半杯都干完了。俞雅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天呐,如果不是这次录制节目,她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对家姜书仪是这样的女人。
3杯小酒调配好,姜书仪已经开始嗨了,单脚踩着床边说:“咱们要不然玩交换话题吧!聊聊各自的恋爱经验?”
“你这话题也太大了吧?”温柠也发觉了,姜书仪喝完酒就会大变活人!
早知道这样,她和俞雅早就灌她几杯。
“那有什么的,我先和你们透露一个新情况,最近有个美商在追我,比我大22岁。”姜书仪把手机放在床上,“你们要是怕录音,咱们仨都把手机拿出来,谁泄露谁是畜生。”
“你这也太突然了……”温柠又看了一眼俞雅,才扔出了自己的手机,“好吧,其实我上个月刚分手。他是圈外人,这两年一直在催我淡圈结婚,说我快30再不结婚他爸妈就要不高兴了。”
“完全看不出来。”俞雅震惊得要命,大家都把心事藏好深。
“那是,我和书仪这都是绝密保护意识,只有你和那个……顶着竞体综艺之名,行恋综之事。”温柠挑了下眉梢,“你呢?你俩现在怎么样?”
俞雅也喝了一口酒,舌头辣得有点麻。开口之前也丢出了自己的手机。
“其实我特别恐婚,我很怕给谁长久的承诺。”
几杯酒水下肚,俞雅的身体仿佛变轻了很多。
不光是她,姜书仪和温柠也坐在地毯上,靠着床沿。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挺美满的呢。”温柠晃着小纸杯,脸上红了两块。
“美满什么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姜书仪撅了撅嘴巴。
俞雅用肩膀撞了下她,在酒精的助威下问道:“诶,有件事我特别好奇,两年前那个绯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哪个啊?”姜书仪回忆了两三秒,“我感觉自己绯闻挺多的,你干脆说人吧。按年份算,咱们女艺人可是虱子多了不嫌痒,人在家中坐,绯闻就贴上来。”
“还甩不掉!”温柠狠狠咬牙。
“对!还甩不掉!凭什么……”姜书仪深受其害,一看就是一肚子的委屈,“凭什么男艺人发个澄清声明,粉丝就闭眼相信他们真单身?我熟悉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单身。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长得帅又是艺人,他们哪有空窗期。女艺人就惨,嘴皮子说破了,也会被骂成‘既要又要’。”
“哈哈哈……没辙。”俞雅又喝了一口酒,别说,姜书仪这个小白花私下烟酒都来,调酒还是很有一手,“就是你和那个……刘锐棋的绯闻。”
“假的,一点都不真,包假!我和他都没见过两面,就见过一次。”姜书仪放下酒杯,抱着膝盖,沉静了几秒后又浮出情绪水面,“但我那时候不是单身。”
“和谁啊?我先说,我虽然和小陶没有复合,但这些年我们也没少见面。”俞雅好奇人家的情报,那自己也得说一点。
虽然分了手,但让她和陶文昌彻底断联,她是万万做不到。有事没事俞雅就往回跑一跑,拿“照顾远房弟弟”当借口。也只有在陶文昌面前,俞雅感觉自己身上的活人气息盖都盖不住,蹭蹭蹭往上冒。
“我那时候……和我们老总啊。”姜书仪抖了个大新闻。
温柠筷子一抖,藕片掉在了盘子里。
“这能说吗?”俞雅都想捂姜书仪的嘴了,这死丫头喝多了怎么什么都说?
“能,我俩那时候谈恋爱,怎么不能说。他对我纯不纯粹我不清楚,我是挺喜欢他。他比我大18岁呢,特别会照顾人,就是那种……”姜书仪想了想,“爹系,你们喜欢年上感的爹系吗?”
“我不喜欢,我喜欢两个人一起奋斗的苦瓜系。而且我不找圈内。”温柠理解不了。
俞雅也理解不了:“当爹的,管着你,你不烦吗?”
“不烦,我可幸福了。我从小就喜欢比我大好多的。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爸妈送到住宿学校,不是在学唱歌就是在学跳舞的路上。春夏秋冬寒暑无间断,连家都不怎么回。我好像一直都没家……不瞒你们说,我特别向往……结婚生孩子,有个自己的归属。”姜书仪越说越小声,“我是不是特恋爱脑?”
温柠本身就嘴笨,给她整不会了。她看了看俞雅,女王陛下,请开口劝。
俞雅抿着嘴唇酝酿,但她首先爆发的情绪是震撼。据她所知,姜书仪的公司一直对外宣传她是父母掌上明珠,是从小没吃过苦的公主,来娱乐圈不是为了赚钱,是游戏人间的富贵小白花,是为了梦想。
可是当她说出“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家”这几个字,俞雅才看到她的真身,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浮萍。她怎么会没有物理意义上的家,赚的钱
早就给父母买了豪宅,俞雅甚至还知道她父母的住址。
十几万一平的房子,都不是她的家?
“不是,有些人喜欢孩子,想要婚姻,这不是什么错,每个人选择不一样。温柠,你想过结婚吗?”俞雅太过震撼了,仿佛从小听了个假新闻,CPU没法处理下去。
“就算结婚我也是丁克。”温柠的一只手搭在姜书仪肩膀上。今天可能就是她们这辈子最亲密的时候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性格,性别是她们的同盟旗。
“陶文昌对你那么好,你干嘛不要她?”姜书仪忽然看向俞雅。
“他等了你几年了?”温柠也很奇怪。
话题到了自己身上,俞雅难得支支吾吾起来:“就是,他一上大学我们就在一起了。我没有不要他……只是,只是没有想清楚。我没有不喜欢他啊……”
“哇塞,那你动手挺早啊,人家一上大学,19岁?”温柠比了个大拇指。
俞雅又笑着踹了她一下:“那我那时候也很年轻啊,才22岁!他找我他不亏,姐可是首体一枝花。”
“等等,等等,你找他,不会觉得没有话题聊吗?你的见识和阅历都在他之上,你们聊什么?你不会觉得他很幼稚很孩子气吗?”姜书仪手舞足蹈地将两人拆开,“听我的,男人一定要找年长的。”
温柠的脑袋摇成拨浪鼓:“我不要,我找同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