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底鞋和钉子鞋by晒豆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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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浪费时间。”凤胜男却看不出,走向了明子真。林羽萧盯了她背影几秒,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练。
俞雅这颗心又操碎了,她陪着陶文昌看过跳水比赛,甚至看过凤胜男的混合3米板。现在她要不要提醒一下她?
就在她两难之际,一道人影走进拍摄现场,带来了一抹炫丽的海浪蓝。
“大家好啊,大家好!”陶文昌换装完毕,身为主持人他的服装区别于嘉宾,就是一条中长款的游泳裤。雪白的裤绳被他系成蝴蝶结,完美对称地挂在小腹下方,身上八块腹肌纵深清晰,肋下的前锯肌走出了完美的鲨鱼线。
俞雅看了一眼,忽然间脸有点儿热。
不白来啊,大家都不白来!陶文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在机位面前特意表演了一次腹肌开瓶盖,唰一下蹭开!喝着水的空档他开始瞄嘉宾,一眼看出林羽萧在偷懒!
别过去惹他,那小子正在气头上呢。俞雅用目光警告陶文昌。
陶文昌迎着俞雅的目光往前走,忽然间转了个弯,直奔林羽萧而去,一掌压在他腰上:“羽萧你养鱼呢,放这么大水?”
林羽萧的后腰酸麻一刹那,回头不清不楚地笑了笑,脑海里卷起十几种报复方式:“还成,一会儿咱俩一起练吧。”
“成啊,咱俩一组!”陶文昌蹲下和他耳语,“你放心,咱俩一组我肯定向着你,高光都给你。”
俞雅瞧着陶文昌手上的力道,就知道林羽萧一定不爽他了。
这比捏着俞雅的喉咙还难受,好似吃着一口干噎酸奶。这一口酸奶就是林羽萧的底色,让她吞不下去也不能直接吐出来。但是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哪怕噎住也不至于致命。
然而对于别人来说,就不一定了。
在接下来的热身中,俞雅时时刻刻都在警惕着,有时候还故意做不好动作,把凤胜男引到自己这边来。凤胜男在她身边帮忙调整动作,时不时看一眼俞雅的面孔。
奇怪,好像在哪儿见过啊!这姑娘!
“我怎么觉得你眼熟呢?”凤胜男直言,“咱俩以前见没见过?”
温柠和姜书仪同时看过来,只不过温柠更清楚答案。
“凤教练你是不是在电视剧里看过我?”俞雅连忙解释,“我作品还是挺多的呢。”
“是吧?可能是……”凤胜男只能这样认为,“也对,哈哈哈,我平时要不在队里训练,要不就在队里带人,出去玩儿的机会都不多,咱俩怎么可能见过?”
陶文昌帮忙带男队,相比较凤胜男的悠着劲儿,他是一点都不含糊。练!都给我练!我平时怎么练你们就怎么练!
所以光是一套热身下来,男嘉宾们纷纷龇牙咧嘴,明子真年龄大,筋骨的柔软度最差劲,疼得他好几次都忘了表情管理,又不得不云淡风轻。路过凤胜男的时候他也听了一耳朵,背肌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糟糕,凤胜男不会记性这么好吧,那么多年前的事,她居然记得住俞雅的长相?
陶文昌不经意地看向俞雅,俞雅正笑着和姜书仪聊着什么,俩人还一起发力把温柠往下压。等到俞雅一转身,陶文昌又瞧见了她背后的膏药。
那是专门为了遮住胎记的障眼法,陶文昌转过来,尽量不过多地关注那边,可是思路根本不管那套,一溜烟儿就开小差。那时候俞雅去试镜角色,导演恨不得让她把上半身衣服都脱光,只留下一个小背心,试镜之后又因为她有胎记给她拉黑。
俞雅那晚上喝了点酒,微醺着,明媚的眼睛染上一层不甘心的怨恨:“你知道那王八蛋为什么把我拉黑吗?”
陶文昌不懂,只是手忙脚乱地开解她,把她的头发放到枕头那一边,生怕压着。他每次都劝:“不拍了,大不了不拍了!你也别干这行,我养你。”
“因为那王八蛋说有人算过命,我的胎记挡他运势。”俞雅说完自己都是一愣,然后抱着陶文昌哈哈大笑,笑着咳嗽,胸腔共鸣一声声替她发泄,替她控诉。陶文昌也只是抱着她,亲着她,又觉得她的心像一颗卷心菜,根本不知道菜心在哪儿呢。
再后来,俞雅准备去做激光,要把胎记去除。紧跟着前公司开始大规模发她的黑通稿,两边因为解约打得鸡飞狗跳,此事不了了之。
现在,陶文昌好像懂了,时间给了他一条正确的路,让他可以更加沉稳地找那颗卷心菜。
热身完毕就要上板,凤胜男吹着哨子,给他们下达命令:“因为你们都没有跳板的基础,所以咱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熟悉1米板,以及克服对水面的恐惧!”
两个并排的1米板就在眼前,凤胜男和周学真两人互相配合,把板子的使用方式和上板注意事项给大家讲清楚。
“左边咱们女生用,右边的男生用,来!上板!”凤胜男一声令下,等待嘉宾们行动起来!
结果一声令下,没人动?
怎么回事?凤胜男头一次遇上这种状况:“你们这是……害怕啊?不能吧?”
“凤教练,你让我们再适应适应,确实有点高。”俞雅把犹豫和胆怯演得入木三分,“有没有比1米板更矮的?”
“1米板很高吗?”凤胜男疑惑地问。
“有一点点。”沈瑜立即说,又看向俞雅,达成了“眉目传情”名场面。两人立场一致,到时候剪辑出来一定非常带节奏。
陶文昌提前下水,整个人泡在5米的深水池里,骑着一个粉红色的火烈鸟大游泳圈。这风头还能让你抢了我的?他故意往上泼水:“没事,沈哥你别怕,下来我接着你!”
沈瑜一瞧陶文昌,圆圆的发型都要打蔫儿了:“不用了不用了。”
“用用用,我给你保驾护航!来!”陶文昌大大方方地敞开怀抱,逗得其他嘉宾直笑。
唯一一个笑不出来的人就是凤胜男,语气也严厉几分:“一点点高?你们多大了?几岁了?你们知道在咱们国家的省队里,1米板是给多大的孩子准备的?”
这一嗓子吼的,连带着陶文昌都不敢笑了,水面氛围凝重且严肃。
“你们抬头看看10米跳台,9岁的小朋友就可以往下跳了,你们以为他们不害怕吗?如果每一个跳水运动员都不能克服恐惧,那咱们的‘梦之队’怎么延续?在跳水这个项目上,咱们国家要的从来不是稳,而是每一块金牌都必须落在咱们的手里,五星红旗必须升在最高的地方。”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感染了陶文昌,激活了他的求生欲,恨不得现在给他一个横竿就飞一个。在凤胜男的严格鼓励下,俞雅只好表演犹犹豫豫上板,一步踩在1米板的边缘处。
清澈的游泳池水漾着涟漪,飘着消毒水的气味。这也是凤胜男身上独有的“香水味”。
“不行……教练,我能不能报告一个事情?”就在这时候俞雅忽然蹲下了,她腿长,蹲下之后膝盖的高度都快要卡到锁骨。
“什么事?”凤胜男就不懂了,俞雅看着是最飒立的一个,怎么上了板反差这么大?
“我不会游泳。”俞雅支支吾吾,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嗯?陶文昌和明子真同时动了动耳朵。
“这下面是5米的池子,我克服不了。”俞雅按照她的剧本走戏,但是这里面有两个人知道她说瞎话。她的游泳是明子真教的,以前和陶文昌又一起游过,这会儿睁眼说瞎话,俞雅的目光只是刻意避开了其中一道。
又让他看到自己能演的这一面,俞雅可算理解为什么有些演员不允许好友、家属在现场。他们当着陌生人可以放飞自我,在特定人群面前就收着。这其实是不专业的表现,可俞雅还是不想让陶文昌困惑。
她不愿意对视的时候从陶文昌眼里看出那句“原来你说谎话可以这么自然”。
“那你站在这儿缓缓,尽量克服,总要克服。”凤胜男大手一挥,反正今天俞雅不下水,就晾着,“沈瑜!你跳!”
“那好,我先给俞雅一个示范。”沈瑜回过头,看向处于“低落”情绪的俞雅。他的那块板刚好被阳光照射到,给他画了一圈温暖的金色光芒,整个人充满元气,健康又乐观。
“小雅你别怕,我先跳,然后我去下面接你。”沈瑜对着俞雅说,等到他转过身,又开始深呼吸调整。两三次之后沈瑜一改方才的不坚定,像一个充满探索精神的少年直直跳入水中,去寻找他的水中缪斯……
冰冷的水触碰到他的脚,紧跟着全身入水。沈瑜会游泳,下意识地蹬腿触底,可是脚下好似一片深渊,怎么都碰不到安全面。他睁开眼睛,水下视力不清晰,只能看出明显深于墙壁的池底。
他忽然才想起,这是5米的池子!
水下的压强和深池的恐惧席卷而来,沈瑜一张口吐出一个气泡,两只手往上伸着,要去抓外面的氧气。惊恐中他吸了一口水,而后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攥住他的手腕,好似英雄从天而降,将他拉出了深渊!
一浮出水面,等待沈瑜的人不是岸边那几位专业救生员,而是粉红色火烈鸟。
“他溺水了他溺水了!让让!”陶文昌压在火烈鸟上疯狂扑腾,拽着沈瑜往岸上游。沈瑜一头雾水,我就是喝了一口水,我什么时候溺水了?
然而陶文昌不管,我说你溺水了,你今天就是溺了。等到他把沈瑜拖到岸上,陶文昌也从火烈鸟上下来,半跪在沈瑜身边,两只手交叉压住他的小腹,狠狠一压!
嘶……站在旁边看好戏的俞雅都觉得小腹一酸。
“咳咳……”沈瑜压得想吐,偏过头把嘴里那口水吐了出来。
“别怕!别怕!我在呢!我不会让你有事!”陶文昌趁机捏住他的鼻子,俯身弯腰,另外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嘴唇对准往下一贴……
沈瑜这回是彻底惊恐,两只眼睛瞪圆了,死死地看着陶文昌近在咫尺的脸。
陶文昌往他嘴里用力地呼了一口气,给沈瑜精致完美的小V脸都吹起来了,像吹圆了一个河豚。
现场是死寂一般的尴尬和安静。
“啊!”沈瑜第一时间打破安静,挣扎着坐了起来。陶文昌立即把他搂怀安抚:“好了好了,没事了,你瞧,刚才你都要窒息了。”
“……咳咳,咳咳……”谁窒息了?沈瑜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最后只能说两句“谢谢”。
因为沈瑜的这段小意外,拍摄暂停,休息一刻钟。陶文昌美滋滋地去拿水喝,一转身,又撞上了没什么好脸色的俞雅。
“你在干什么?”俞雅怀疑陶文昌就是她的百因必有果。
“救人啊,沈瑜都落水了。”陶文昌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说。
俞雅看看身后没人,强忍着踹他的冲动:“你离他们远一点,碰坏了他们,他们的粉丝能把你吃了!”
“哦,你能碰,我不能碰?凭什么啊?”陶文昌委委屈屈地拧开瓶盖,“你和沈瑜拍《青鸟生》的时候,凭什么你俩有接吻镜头?”
“我……”俞雅欲言又止。
陶文昌一摆手:“别解释,我什么都看在眼里。双鱼cp的剪刀手都把你俩的镜头剪出来了,哔哩哔哩上都是你们的大安利!你能亲,我不能亲?我干嘛不能亲?我不仅要亲,我还要当作间接来亲……”
“我们那是借位!根本没亲上!”俞雅开始抓狂,能把她逼疯的人,还得是陶文昌你小子。
“啊?”陶文昌愣了一秒,借位?
下一秒,陶文昌昂着头拿矿泉水疯狂漱嘴,嘴里发出“咕噜咕噜咕噜”的漱口声音。
俞雅的无奈已经写在了脸上,眨眼间又变成了浓浓的苦笑。
到底是谁说的“男人至死是少年”?19岁还能叫“少年”,26岁了,你怎么还这么冲动?
带不动的小孩儿,俞雅很明显地叹了一声:“总之,今天录制你安生一些,别节外生枝。我现在自顾不暇,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照顾你这边。”
陶文昌一口喝下嘴里的矿泉水,尖尖的喉结滚动,咽下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好。”
“你记住就好。”
简短两句话,俞雅和他擦肩而过,方才的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他们只是嘉宾和主持人的关系和联系。就像被陶文昌卷起的透明水花,明明在水下都形成了暗漩,水面还是可以快速归于平静。
连背影都心事重重,俞雅就这样走过去了。她不能分心,这是她最后一次综艺录制,剧本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她必须表现完美,不
能让粉丝失望,不能让父母失望,不能输给姐姐的成就。一步都不能错。
俞雅不断提醒自己,她也有信心能控制住内心的念起。从22岁到29岁,她已经尝过了娱乐圈所有酸甜苦辣,自制力是她唯一的武器。她有把握不在镜头前分心,不在镜头前暴露真自我,最起码这次节目里不行。
而陶文昌只能以目光呵护她,护送她走到拐弯的地方。
“让人家骂了吧?”卫哲拿着肌贴过来,二话不说给陶文昌的肩胛骨上贴了一个鸡爪的形状,“你也悠着点儿,知不知道后背有拉伤?”
“嗯。”陶文昌点了下头,弯下腰两只手戳膝盖,弓着后背方便卫哲操作。
卫哲心里的话也是不吐不快:“刚才你确实太冲动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尽量避开肢体接触。这不是在体院和队里,你当是勾肩搭背哥儿俩好,放在别人眼里就有千万种解读。”
“嗯。”陶文昌再次闷声回应。
“所以你别犯傻了,让你主持你就好好主持,把主线任务搞定。节目录制一结束,你就要飞走比赛去了,孰轻孰重要有把握。”卫哲揉着他的脊椎。
“你以为我真的犯傻么?”陶文昌一反常态,又看了一眼俞雅消失的方向。
卫哲的动作停了下来。
“以前的我可能犯傻,但现在的每一步我都知道后果。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陶文昌转头给了卫哲一个微笑,手指在左太阳穴上点了点,“这儿啊,聪明着呢!”
卫哲虽然没搞懂他的意思,但他对昌子的智商情商有信心。等到节目再次开拍,陶文昌尽职尽责地浮在火烈鸟上当气氛烘托者,鼓励着每一位嘉宾。
1米板说高不高,但往下跳仍旧需要勇气。要战胜的不止是晃动的跳板,还有深池的未知。哪怕水里除了陶文昌和凤胜男,还有4位救生员保驾护航,跨出这一步也需要铺垫勇气。
姜书仪贯彻着柔弱且刚毅的剧本,成为了女队第一个跳下去的人。温柠嘻嘻哈哈地尝试了几次,最后也一跃而下。只有俞雅没有下水,不是怕乱了发型就是怕呛一口,哪怕被凤胜男批评也没下去。
男队那边是陶文昌盯着,林羽萧颇有心机地先把明子真推出去。
明子真作为男队的领队,义不容辞,下水姿势也是最为标准的一个。上岸之后他发现俞雅还在“装作犹豫”,于是走过去温声关切:“小雅你别害怕,这么多人呢,不会让你呛着。”
俞雅已经入戏:“明哥你别劝我了,让我好好静一静吧。”
“就是要劝你啊,咱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来来来,咱俩到池边站站,你先把对水的恐惧克服了。”明子真引她到池边。
俞雅心知肚明,他这是在利用自己的人设。第一期节目播出,她肯定是要挨骂的那个,明子真只会因为他的宽厚温暖增色。但俞雅还是跟着他一起到了池边,表现出对水的恐惧,用脚尖沾了沾水。
机位离他们很远,显然这要拍远景。收音装置也不在他们这边。
“你不是会游泳吗?”明子真问。
俞雅笑得很腼腆,演绎着前后辈的关系,说出话来却是:“男人最好的品德是闭嘴。”
“我教你的,我还不知道?”明子真贴心地帮她盖上浴巾,“演戏别演太过,容易适得其反。太假了不好。”
“你管好你自己吧。”俞雅捂着嘴说,镜头里她只是在笑。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明子真切入重点。
“啊?有吗?”俞雅装傻充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等了好久。”明子真言辞恳切地说。
俞雅只是笑而不答,她只负责把远景拍好看就行了,至于明子真的问题她有权保持沉默。
“就算你不想和我单独谈谈,也可以回一个消息吧。”明子真甩出他的底牌,“那就是我手机号,我用了很久的私人手机号。”
他知道俞雅会怀疑他的号码注册人,而能够给到自己的使用手机,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
“明子真,你别这么搞笑了,行吗?”俞雅才不管你诚意不诚意,“我只是不回你消息而已,又没有干别的。我只是拿曾经你对我的方式反过来对你,怎么你就受不了了呢?”
明子真把她拉了一把,像个真正关心她恐水的好大哥。俞雅又试了试水温,敬业地完成了这个远景的拍摄,副导演给出“收工”手势,宣告今天的游泳场地外景拍摄结束!
等俞雅离开,明子真用大浴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他的助理拿着干燥的浴巾走了过来:“她怎么说?”
“还是那样。”明子真把湿了的浴巾厌烦地丢在地上。
“对你不冷不热?”助理捡起来。
明子真脸上挂着明显不悦的阴云:“背靠大树,翅膀硬气了。但是女人嘛,总是念旧。”
“那你加油,通过她要是能搭上樽唐,你也算为了事业献身。”助理拧开保温杯,递上了热水。
明子真只是喝了一口,被热水烫了一下,他发泄式地将剩下的热水倒进了深水池。
接下来的外景是回住处。嘉宾分男女,自然不会让所有人住一栋,这次节目组安排的住处是联排别墅。两栋小别墅有一个共同的小院子,女队带教练住左边,男队带主持住右边。
晚上吃饭就在院子里,纯夜景外景拍摄,灯光组在确定了人员排布之后,多拿了几盏灯过来。
大家一起在院子里做饭,每人贡献一道自己的拿手菜,但真正会做饭的人寥寥无几,也就是周学真拥有真厨艺。
陶文昌是姗姗来迟的那一个,他和嘉宾不一样。嘉宾刚才的流程是分宿舍和做饭,他要训练,要保持最完美的备战状态。等到他来的时候大家都快要吃完了,他饥肠辘辘地往旁边一站,整张脸都是黑的。
灯光没打到这边来,他单独一个图层,和别人不一样。
主灯马上给旁边一个手势。
不一会儿,陶文昌站立的那一角亮了起来,把他运动后的脸打得又平整又白净。
吃完饭,第一天的拍摄还不算完全结束,要进入单独访问环节。凤胜男是第一个,抛给她的问题都非常尖锐,也非常有引导性。凤胜男是个有话直说的脾气,主要表扬的还是姜书仪,看着那么柔柔弱弱一个女孩子,往下跳最严肃,最主动。
“俞雅嘛……看着高高大大的,和我差不多的样子,没想到她内心非常的……小女孩儿吧。可能明天她就下水了,我不着急,这种事情不能催促。毕竟她是公众人物,和真实的运动员有一定差距。在我们队里,四五岁的孩子不敢下水,一般都是教练说几遍,要么下水,要么回家。”
陶文昌那边也在接受采访:“明哥就是我们的好榜样嘛,胆大心细,非常有前辈感。水上运动有一定危险性,他好像不知道什么叫恐惧,我很佩服他啊。”
“羽萧嘛,就是有点小九九,他不敢跳的时候就让明哥先来,然后他在后头悄悄观察悄悄学习,非常机灵聪慧的一个小孩儿。”
“沈瑜……”
说到沈瑜,陶文昌笑得止不住了:“他特别帅。”
接下来是嘉宾的单人采访,俞雅是女队的最后一个,采访完毕已经接近10点。明早6点半起床跑步,这是凤胜男给她们订下的日程表。
联排别墅的一层一共架了6个机位,方便记录嘉宾们的生活细节。二层是她们住宿的地方,只在楼道里有机位,卧室没有。俞雅回屋时闻到了一点烟味,一定是姜书仪那个活宝又偷偷在屋里抽烟。
乖乖,你悠着点儿吧。俞雅走过温柠的房间,终于到了她的卧室,拧开门把手的瞬间她手机就响了,看到来电人的时候居然不太想接。
“爸。”俞雅进屋后还是接了。
“今天结束了吗?”陈纳尔问,“我和你妈妈担心你吃不习惯那里的饭。”
“没什么不习惯的,就那样。而且我现在还有5斤没减下去呢。”俞雅对着镜子瞧了瞧,她天生高胸位,上镜就特别吃亏。
线下看她,是凹凸有致。线上看她,哪怕瘦到锁骨深凹,上半身还是少了一份轻盈感。但演
员的全身都是为了角色服务,她可以为了角色增重,也可以毫无怨言地瘦下去。
“要慢慢减,知道吗?你妈妈刚才看了一个低血糖的新闻,吓得不行。”陈纳尔轻声劝道。
“我现在身边两个助理,她们身上都有糖,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俞雅也温声劝着他们,“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睡吧。别担心我,我可厉害了。”
“那……好,你早点睡觉,晚上盖好被子。”陈纳尔操心地说了两句,俞雅回应几声,通话就这样结束了。
挂断之后,俞雅再次看向刚才那面镜子。
情绪来得汹涌至极,完全刹不住。惊心动魄的炸裂声伴随着化妆台的猛烈晃动,只留下一地的碎镜片。镜片片片反射着俞雅的面孔,方才的笑容变成了疲于应对的麻木。姜书仪的烟味也在呼吸中挥之不去,让俞雅头晕目眩。
她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这一会儿大概是多久?可能几秒钟,可能几分钟。俞雅太知道他们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所以被隐形的期待压得无所适从。
如履薄冰的外力从来不是外界,总是来自于最亲密的人。但她也躲不开这份过于热切的目光,因为她是他们的女儿,她有义务有责任赢过家里另外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这么多年了,7年了,自己从来没有赢过。那个别人家的姐姐,永远都在赢。
没关系,还有机会,还有机会。俞雅恍惚地擦了一把脸,一不小心把鲜艳的红唇抹出了唇线之外,让她想起在台阶上跳舞的小丑。她连忙找纸巾擦掉,顾不上碎掉的镜子和碎屏的手机,直到手机连续震了好几次。
嗡嗡嗡的震动声,比闹钟还敬业。
[你屋里什么声?]
[我听那个声音,应该是最靠左的房间,是不是你啊?]
[不回我,我就过去了啊!]
[骗你的,回我也过去。]
“首体小边牧”一条接一条给她发着。
碎掉的镜片给俞雅扔进了万花筒,用各种各样浓烈的情绪裹挟她。
但俞雅又一次从粘稠的漩涡里挣脱出来,全身上下像裹满了石油,舒展不开。
舒展不开也仍旧选择前行,俞雅拿起手机站起来,也拿起地上最大的那一块镜子。
陶文昌的房间离女队这边最近,联排别墅当中有一条窄窄的走廊,连接着玻璃花房。听到声响的一刻,他正在收拾行李,等声响结束,他心里忽然打起鼓来。
俞雅没给他回。
陶文昌捏着手机在屋里踱步,脚下的步距成为了他丈量时间的工具,每一步的尽头都是心烦意乱。他并不确定是不是俞雅出事,但这一天的录制下来,陶文昌在高强度的镜头曝光下已经感受到了身为艺人的压力。
这和他们比赛还不太一样。
比赛的压力是爆发性的,突发于上场的前一刻。然而等到运动员真正上了场,压力和时间会在同一秒消失。当他们眼里只剩下对手的时候,压力算个屁。
然而俞雅面临的环境,让陶文昌感觉到了陌生。这是一场没有时长的战线拉锯战,他并不确定机位在哪儿,哪个镜头对着他干活。这份压力丝丝入扣深入毛孔,让人不寒而栗,哪怕聪明如他也要掂量每句话的分量。
俞雅还是没给他回。
陶文昌走到房间门口,一只手已经拧住了门把手。伴随着门把手的轻微转动,一根弦又在陶文昌的脑海里拉紧,敲打着他的警戒线。他现在冲过去算什么?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应该没走,助理们的眼睛也盯着艺人。陶文昌回忆起他们分手前的误会,那次俞雅受伤,他比赛结束匆忙赶过去,也只是远远地瞧见了一眼。
现在自己跑过去,她还是要给自己收拾烂摊子,和助理解释一切的人也是他。
陶文昌的手不知不觉放开了,心脏却揪得更加紧。手机越是没有动静,他就越是肯定自己猜得准。
直到最后一刻,陶文昌还是毅然决然地拧开了门把手。
俞雅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拿着最大的那面镜子补妆。“亲爱的,怎么了?”
“有人在查你。”姚和韵住在节目安排好的酒店里。
“谁?查我什么?”俞雅放下了口红。
姚和韵面前是公关公司发来的信息,樽唐和探行是长期绑定合作关系,探行的娱乐部门每周、每月、每季度都会给樽唐旗下艺人进行一次风险评估和舆论模型。如果赶上俞雅这种风口浪尖上的黑红体质女明星,评估力度只会更大。
业内都说“真人秀容易出爆款”,但真人秀的风险其实相当之高。因为嘉宾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被剪辑、放大,投入观众市场后,舆论螺旋才开始发酵,任何一家公关公司,包括业内首屈一指的探行,都没办法彻底操控主流,也就是所谓的“路人盘”。
当“路人盘”撞上“粉丝”,后者没有一丝一毫的获胜率。所以探行对即将上风口的俞雅是一天一报,从搜索量、关键词到特定关系,每一样都要拉成绩单。今天晚上姚和韵就收到了噩耗。
“在查你曾经的男朋友。”姚和韵回答,“而且不是个人搜索,是公司行为。两家小公司在干这个事,探行目前没发现他们背后的利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