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刚骗了秦始皇的方士by周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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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朱丹预感到炼制好的丹药将会比彩排时品质提升不止一个台阶。
但也因为如此,灵气的消耗比朱丹预计的大太多了。
高一阶的材料要用同样的品质来配,才能起到相得益彰之效,于是朱丹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把解毒丹所有材料的品质都堆上去,最后成品肯定很完美,却会面临灵气不足的危机。
不堆的话她不甘心,而且这种提升已经开始了。
时间上容不得朱丹仔细斟酌,她果断遵循本心。
她要完美,她的直觉告诉她可以完美。
一样一样材料萃取出精华,终于到了最后一步:融合。
朱丹厉喝一声:“胡亥!”
胡亥打了个机灵。
冥冥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响在耳畔:你是否愿意赠予你的气运?
他不愿意,尤其在经历过昨晚那么可怕的梦境后。
可他看向不远处正盯着自己的父王,终究还是咬着牙说了一声:“我愿意。”
昨天朱丹炼丹是成功了的,他在此时破坏没有丝毫用处,只会让父王对他不满。
朱丹微松了口气。
秘法连接她与胡亥,她真切看到了他身上的气运,和扶苏仿若一个小太阳不同,胡亥就像个煤球,黑气缭绕,恶意满满。
朱丹能感觉到不时有灵气的黑气往自己身上飘来,足见胡亥对她的怨念,她真怕胡亥半途反悔。
她绝不愿毁了自己完美的作品。
若胡亥敢在这时掉链子,就不要怪她心狠!
主药到齐,融合再无悬念、
药液飞快凝固,几乎是踩着灵力耗尽的点,朱丹打出最后一道法决。
伴生火种熄灭,一枚金色的丹药从鼎内冲出,她疲惫的扶住丹鼎,伸出右手,最后一丝灵力牵引丹药落到了朱丹手中。
大概是丹药的金光太盛,晃到了朱丹的眼睛,恍惚中,她看到了一片豆田。
朱丹握住金丹,整个人趴在了丹鼎上。
汤圆也很累,小奶音很虚:“主人,你还好吧?”
“没事,让我缓一缓。”消耗过度这种事她都习惯了。
嬴政一直盯着朱丹,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担心的上前一步,却又停住。
朱丹炼丹前交代过,任何人不可打扰。
虽然火焰熄灭,金丹出现,应该是结束了,但……
嬴政招来王常侍,对他交代几句。
目光一转,掠过一众跪地的奴仆,看到了正在奋笔疾书的刘白,走了过去。
刘白抱着一个画板,手里拿着黑乎乎的炭条,汗如雨下,神情狂热,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嬴政。
当初大王让他去为朱丹做事,他满心不愿,觉得自己被发配了,此时回忆起来竟久远的像上辈子。
与朱丹接触越多,他就越不这么想,可直到此刻,那股震撼才彻底敲碎了他的心房。
刘白后知后觉意识到那哪里是发配,分明是他的机缘,他祖宗保佑!
有幸见证这一切,有幸记录这一切,后世之人都将经他之手看到这一切……只稍微一想,他就觉得精神澎湃,可以画上三天三夜!
他要精雕细琢,绝不允许有一丝错落。
他深深相信这是不逊色于秦灭六国,六国送俘虏来朝拜的重大历史!
因为在场之人都在给朱丹提供灵气,或多或少,她虚软的身体很快恢复了一丝力气。
可消耗的不止是灵气还有神魂,灵气易得,神魂却只能通过睡觉来恢复,朱丹打起精神,看向政哥:“陛下。”
这声音不大,嬴政却听到了,立刻丢下刘白走了过来。
“朱卿,如何了?寡人已让王常侍去准备你爱吃的鹿肉。”
朱丹摸了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大秦灵气稀薄,吃饭也能补充能量。
甲卫快速搬来一把椅子,嬴政亲自将她扶到了椅子上。
朱丹迫不及待想看丹药的效果:“陛下,我来为你治疗丹毒。”
嬴政本想说不急,可看朱丹期待的样子还是点了头,坐在了朱丹对面。
“如何治疗?直接服用这解毒丹吗?”
现场见证朱丹炼丹,他比朱丹本人还相信这金丹的效果,完全没有让奴仆试毒的想法。
倒是朱丹坚定拒绝:“当然不可。”
“虽然这解毒丹我反复斟酌过,又探测了陛下你的身体情况,算是量身定制,可这到底是我第一次在大秦炼丹,没有足够多的临床数据,怎么能让陛下你随便服用?”
虽然在朱丹心中,试药的志愿者是平等的,但她也承认,秦始皇的存在对大秦非常重要。
嬴政再一次感觉到了朱丹对自己的重视,心下喜悦,声音也越发柔和:“那朱卿认为应该如何?”
“这丹药本来就是外敷的。”朱丹心念一动,摊开右手,有葡萄大的金色圆粒缓缓飘起。
嬴政的目光随着这金丹移动。
原本他觉得方士所献金丹璀璨耀目,果然不凡,但现在见到真正的神仙弟子炼丹,方知那金丹不够圆润,不够自然。
亮是亮,却终究少了几分灵性。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大概是见过了正品,就不会被赝品欺骗。
丹药落到了嬴政头顶,宛如一盏金色的小灯,将他整个人笼罩,他仿佛浸泡在温暖柔和的水中,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被洗去,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他像是要飘起来,飞去天上。
朱丹目光瞪大。
扶苏呢喃:“父王……”
就连忐忑等待着气运抽取后果的胡亥,都惊恐的望了过去。
他们看到了。
在丹药金光的笼罩下,有黑色的颗粒从嬴政身体里飘出,仿若飞蛾扑火一般,覆盖在了丹药之上。
葡萄大的丹药开始膨胀,直到变为拳头大小,丹药通体的金色也变成黯淡无光的黑色。
最后一丝金光挣扎了几下,熄灭,黑球翻滚,落地时碰到了一株野草。
下一刻,野草泛黄枯萎。
“嘶!”众人倒吸口气,守在嬴政与朱丹附近的甲卫几乎是本能的挡在他们面前。
朱丹都愣了一下:“这么毒的吗?”
“政哥也太厉害了,身体里这么多丹毒,居然还能活蹦乱跳,这绝对是气运加身无疑了吧!”
这声吐槽不算小,听到的人都认同的点头。
也只有大王才会如此,换做他们,嘶……
朱丹坐着休息了会儿,恢复了些力气,便站起身,想要看看那颗黑球。
见她走过去,扶苏担忧道:“朱生……”
“无妨,我能判断毒性。”朱丹蹲下,隔着一段距离放出灵气感知。
确实有毒,但毒性好像没有她想的那么烈……
这时身后传来嬴政满含喜悦的声音:“朱卿。”
政哥醒了?
朱丹眨了眨眼睛,立
刻就要站起,忽然神魂内丹鼎剧震,仿佛有无比浑厚的气运如惊涛拍在岸上。
太太太、太多了!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传来。
朱丹捂住脑袋,好像脑震荡,难受,想吐,但她知道这不是她的感觉,是汤圆的。
“汤圆,你怎么了?”
汤圆没有回答,却是梧桐,声音又冷又急:“道友麻烦了!现在稳住心神,听我……”
后面的话没有听清,朱丹只觉得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回少府,胡姬夫人还等在外头,奴好不容易才阻止了她跪下……这样下去不妥。”
“你没告诉她,朱生为了给大王炼丹损耗过度,至今还昏迷未醒,大王紧张朱生,才把所有医士都叫了过去。”
“是,可是胡亥公子的腿……”
少府看了女官一眼,意味深长道:“这宫中,要变天了。”
“奴……不明白。”
“医士已经为胡亥公子的腿上过药了,让他静心养着便是。”
“但……”女官还想在争取一二。
胡亥可是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去,虽然已经上了药,但无论如何,也该让一个医士日夜守着。
那可是腿!
若一朝不慎,瘸了怎么办?
少府懂女官的未尽之言,她不明白,但在今日之前自己又何尝能想到?
胡亥,那可是大王最宠爱的幼子。
便是大王最重视扶苏公子,也不会如对胡亥这般事事纵容他。
然而他敢肯定,如今胡亥与朱丹放在一处,大王必定会选后者。
因为他也看到了那场炼丹。
身为少府,从来是大王信什么他就信什么。
从前大王信方士,他也信他们真有神仙之能。
久而久之,倒比大王还虔诚些。
所以卢生与侯生出逃,他对他们的背叛与大王一般感同身受,甚至更甚。
他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他认为方士都是骗子,金丹无用。
他不解大王为何听信一个骗子的话,对她予取予求。
但还是那句话,他信大王所信的。
大王说要优待朱生。
他便细心妥帖,处处恭谨,敏锐如朱丹在与他的相处中都没有察觉到他的介怀。
他一直对此坚信不疑,可想起昨日那幕……少府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不懂,朱生与那些方士不一样,不对,将朱生与他们相提并论是侮辱了她。”
“你没有看到她开鼎炼丹,但我看到了。”
“那些方士只是凡人,可朱生,是神仙。”少府想起临近七日之期,方士们方寸大乱,向他、向宫中的一些贵人行贿。
唯唯诺诺,贪生怕死。
但你我本都是蝼蚁,蝼蚁偷生,正常。
只有朱生顶着所有人的不解,顶着七日的极限做了许多完全不相干之事。
可现在想来,那不是浪费时间,是神仙的底气。
我等凡人,若能沾一缕仙气……少府的心忽然火热起来,他想起那个给朱生做事的女奴,好像叫素。
以一介奴隶之身,居然晋升到了长使一职。
神仙,果然慧眼。
“不过你说的对,让她这样一直等着也不妥,我去请示大王。”
少府起身,在大殿后面的院子找到了正张弓搭箭的嬴政。
嬴政身材高大,起码有一米九,但近些年越发消瘦,宽大的黑色长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
他威仪越重,却越发给人一种迟暮的腐朽之感。
许是如此,从前君臣之间还能说笑一二,可现在没人敢了,畏君如畏虎。
身为少府,明明尊贵位列九卿,但他做事比年轻位卑时更谨慎。
许多时候明明可以交给臣下的事,却跟大王一般亲力亲为。
他怕出错,他知道大王不会如年轻时那般宽容了。
“咄!”
“咄咄咄!”
箭矢飞进箭靶的声音唤醒了少府,他目光意外,情不自禁把头抬高了一点。
明明大王身形依旧消瘦,却破天荒地一扫陈朽,给人一种壮年时意气风发之感。
就像饿了一个寒冬的猛虎,瘦归瘦,却更为危险凶猛。
“少府,何事来寻寡人?”嬴政放下长弓,转身看了过来,脸上微微笑着,眼神却还带着狩猎般的凶厉。
少府下意识低头,斟酌词句,将胡姬为胡亥求医之事告知。
心里则想,朱生那枚金丹居然如此厉害,拔除丹毒后,大王竟像是年轻了十多岁!
嬴政眉头微皱,并不体谅胡姬为人母的慈心,他不喜别人忤逆自己。
将弓箭抛给甲卫,走向内殿:“朱卿可有醒来?医士怎么说?”
少府不意外嬴政会询问,从昨日到现在,大王已经问询过多回,所以他早有准备,立刻给出医士最近的回答:
“朱生脉象趋于平稳,如无意外,应该快要醒了。”
想到昨晚的惊险,少府也有点心有余悸。
医士竟说摸不到脉搏了。
幸好朱生挺了过来,想到大王当时的表情,少府打了个寒颤。
人人都在关心朱丹什么时候能醒来,包括胡姬,那么朱丹此时在干什么呢?
她在盘点治疗政哥的收获。
一直以来都没有从政哥身上获得气运,不管是怼他,还是用灵力给他做疗愈,都没能触动他,或者说触动他身上的气运。
朱丹便以为政哥特殊。
作为一统六国,开启封建王朝的第一个帝王,又还活着,他身上的气运应该如渊如海,等闲不可撼动。
就如同他掌握的大秦,在他活着的时候稳如泰山,力能扛鼎如项羽,机灵多变、知人善任如刘邦皆不敢反。
大秦,只在他死的那刻分崩离析。
所以虽然在治疗小花时获得了反馈的气运,但朱丹并未多想。
她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朝气运席卷而来,朱丹几乎被拍死在沙滩上。
她从前只恨所处的环境灵气不够浓郁,却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灵气太多,多的能把自己和汤圆撑死。
毕竟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的丹鼎是成长性的,她自己吃不下,完全可以转移给汤圆,用来淬炼打磨鼎身。
只能说幸好,幸好她与梧桐定下了气运共享的契约。
对方给她分担了一半。
剩下一半,在洗练朱丹根骨后,尽数灌注给汤圆,竟让她的神通发生了可喜的变化。
要知道,自从汤圆激发出丹药模拟室这个神通后,朱丹可谓是各种尝试,把所得的宝物都喂给她,期待着既修改、创造丹方后,模拟室能真正的模拟出丹方所炼制的丹药的效果。
这样她就不用去黑市里买罪大恶极的死囚作为试药人了。
可事实证明,神通难得。真就如同仙神才能掌握的能力一般,便是汤圆这样的可成长性丹鼎,也只蕴养出了半个。
说是模拟室,却徒有其名。
可朱丹万万没有想到,经过政哥的灵气灌注,居然成功了!
实际上,那一波气运虽多,但她在修真界也不是没有搞过更多的,朱丹断定必是政哥属性特殊之故。
想想神通之变,竟展现出丹药作用于万物的效果,这模拟万物,莫非是因为政哥一统六国、执掌天下?
所以朱丹泡在新升级的完善的模拟室里,如同小老鼠进了米缸,乐不思蜀,哪里还记得外面担心她的众人?
因为炼成丹药之际看到了一片豆田,朱丹上了心,觉得这是一种预示。
于是一挥手,模拟空间中便多出了一片豆田。
朱丹施云布雨,将吸纳了政哥丹毒的黑球投入云层中。
这本是解毒丹,可在解了毒后就把自己变成了毒丹。
雨水滴滴答答,所过之处豆田里的植物尽数枯萎……不对,不是所有,待乌云飘往远方,朱丹看到了经由雨水洗礼更见青翠的小苗。
生机勃勃,可怜可爱。
这是——豆苗?
一瞬间朱丹懂了。
然是这样!胡亥杀了全家,唯有他自己幸存,所以我完全可以用他的气运来炼制……嗯,除草丹,这效果可比农药强多了。”
农药只能杀死一部分野草,用胡亥的属性灵气做成的除草丹却只会保留一样植物。
而农药还有残留问题,除草丹却不然,朱丹的目光落到豆苗身上。
瞬间,模拟室的功能启动,开始分析。
豆苗并没有残留重金属离子,食用对人无害。
不仅无害,似乎还有利,让豆苗长得更好了?
朱丹对比前后两次豆田的模拟,肯定点头,豆苗的根茎变得更健壮许多,些许黄色转为青绿色。
联系胡亥杀全家后,以幼子身份坐上了秦二世的位置。
朱丹了然,尽管是个傀儡黄帝,但何尝不是一步登天?
唯一需要担心的只剩这豆苗会不会在结果之前夭折?
毕竟胡亥的结局可不怎么好。
朱丹心念一动,淋过雨水的豆田如同施加了时间阵法一样开始快速变化。
长高长壮、开花结果,成熟。
朱丹摘下一个豆荚,剥开,里面的豆子很饱满,而且个头比她之前做豆腐时收的豆子要大上一倍,更接近后世多次改进后的黄豆。
朱丹更惊喜了,居然这么好的吗?
这岂不是胡亥所制的除草丹还能拿来改良种子?
一念闪过,朱丹将豆子抛下,它快速发芽长成。
豆苗依旧健壮,但长到一半就停止了,没有成熟,自然也就没有开花和结果。
朱丹失望之余居然松了口气。
如果能拿来改良种子,这胡亥的气运也太bug了!
但在秦末汉初之时,胡亥可不是主角。
秦二世而亡,秦三世子婴在位仅四十多天就被项羽所杀,奇异的与眼前的豆苗命运重合起来,朱丹深感神奇。
她觉得自己完全能依照所知道的历史去按图索骥,给那些名人量身设计丹方。
畅享了一把汉初三杰能炼什么丹,朱丹的思绪回到现在,这胡亥的气运可以拿来做除草丹,那么灭虫丹行不行?
思及此,朱丹立刻修改丹方进行模拟。
然而几次尝试后,她无奈的发现不行。
原因竟然是胡亥不够毒。
用他气运所炼制的毒丹,杀伤力太弱,只能杀死野草,却弄不死地里的害虫。
无论朱丹怎么增加金属矿物的成分都不行。
作为主药的胡亥气运太弱……朱丹不由得想到了大秦著名的武将白起。
白起坑杀了赵军几十万俘虏,其声名赫赫,被后世冠为杀神,他的气运绝对很毒,然而杀神白起早就去世了。
怀揣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遗憾,朱丹终于舍得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到了守在床边的云秋。
“朱生醒了!快去通报大王。”
“医士,快帮朱生看看。”
“朱生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秋一边快速吩咐,一边给医士让出位置,有些担忧的问。
医士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朱丹没动,眨了眨眼睛:“我这是在哪?”
“前日朱生炼丹力竭昏迷,大王担忧,就近安排朱生住进殿中,并将奴调了过来照顾。”
难怪觉得房间布置很陌生的样子。
不过自己居然昏了两天吗?她在模拟室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朱丹又问了其他人的近况。
云秋一一回答。
朱丹挠了挠头,好像还有什么。
这时,嬴政匆匆走进来:“朱卿你醒了,感觉如何?医士——”
虽然外表如常,但朱丹敏锐的感觉到了嬴政的变化,当即一怔。
气势更盛了,却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可怕了。
以前的政哥虽对她温和的笑着,但朱丹偶尔能感觉到他像一座压抑的活火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她宽慰自己这叫伴君如伴虎,帝王嘛,总是心思深沉,喜怒不定。
但现在——朱丹忽然笑了,她更喜欢这样的政哥。
医士收回手,恭敬地说:“回大王,依脉象来看,朱生已然大好了。”
或许这便是神仙弟子的特殊之处吧,前日还性命垂危,今日便康健胜过牛犊。
“是否要开些补药?”
医士还没回答,朱丹已经着急的抗议:“不,我不吃药。”
在刚恢复记忆时,她因为修真界的经历,便是又苦又涩又腥的饭菜都能吃的津津有味,但现在,谁要喝中药啊?
“鹿肉,鹿肉就很补身,我吃点鹿肉就好。”
嬴政打量着朱丹红润的面色,活泼有力的声音,说:“随你,若有不妥,再开补药。”
朱丹心性若稚子,不喜喝药也正常。
“朱卿,你已证明自己乃神仙弟子,又尽心尽力为寡人拔除丹毒,寡人想封你为大秦国师。”
这是嬴政已经琢磨很久的事。
倒不仅仅是感激朱丹救了自己。
神仙弟子本也唯有国师一职才相配。
“国师?”朱丹眼睛瞪大。
嬴政又道:“寡人令少府为你建造的国师塔正在筹备中,若有什么想要的,尽可说与少府。”
朱丹总算回神:“不可。”
嬴政望向她。
朱丹讪笑着解释:“陛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印象中的国师都是高坐在塔顶,夜观天象、祈求神明回应的神棍,可我虽然是神仙弟子,但并未脱离凡胎□□,我是个俗人,我喜欢人间烟火。”
“而且陛下你也知道的,我要炼丹,就要继续赚取气运,赚取气运就是要深入人民群众,解决他们的所需所求。”
虽然有些词有些陌生,但嬴政听懂了她的意思:“朱卿放心,寡人从未将你视作那些高居堂上的泥塑木雕,取国师一职便是因为国师超然物外。寡人知道你有许多想做的事,寡人给你这个权利。”
“你将不受任何约束,只要你想,只要寡人有,都可赠予你。”
朱丹声音都结巴了:“陛下,不可,你这……”
政哥的人设是中央集权啊,他每日批一百二十斤的竹简不就是他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
怎么可能这般放权,容忍有人跟他平起平坐?
朱丹没忍住道:“你就不怕我瞎搞,祸害了大秦?”
“朱卿会吗?”嬴政含笑问。
朱丹被噎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她是来弥补遗憾的。
“是的,朱卿不会。”嬴政认真的说,“这不仅是因为寡人知道朱卿的初心是为了赚取气运,天道会帮寡人看着,凡朱卿所为必定于国于民有利,而这正是寡人作为大秦之君想要的。”
“更是因为寡人信任朱卿的人品。”
“朱卿放手去做,寡人从不怕你功高盖主。”嬴政扬起一个笑容,带着绝对的自信和自傲。
这一点朱丹相信。
嬴政并不吝啬于放权,王翦带兵几十万在外征战,还有蒙家人,任由他们效忠还没被立为太子的扶苏……他从来没担心他们会反。
对比后世的一些君王,简直不可思议。
这大概就是千古一帝的底气。
这一刻朱丹忽然理解了春秋战国时君王养士,士以性命报之的许多不可思议的例子。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陛下信我,那我便接了这国师一职,我不敢说能助大秦发展到哪一步,但我会努力让它越来越好,绝不辜负陛下的期待。”
嬴政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却又见朱丹巴巴的说:“不过国师塔就不用了,我现在住的大殿也挺好。”
政哥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搞各种奇观。
比如阿房宫,比如长城,还有他自己的秦始皇陵。
虽然后世有一个说法,说这是为了消耗军队,六国灭了就没有战争了,偏偏大秦的晋升渠道是军功授田,但朱丹觉得,现阶段咱们不用这么奢侈的。
拿来修桥铺路不是更好?
呃,大秦已经有弛道了?
但还不够。
朱丹畅享了一番后世的基建,给嬴政画了一个又
大又香的饼,总算将他想要建国师塔的念头按了下去。
毕竟朱丹日后不会常住咸阳宫。
比起摆一座华而不实的国师塔放那,还不如给她人手做一些实事。
朱丹的身体没毛病,活蹦乱跳的回到了方士殿,正巧听到公孙柳在小嘴叭叭说她炼丹的事。
见到朱丹回来,众人连忙围上来,问个不停。
“朱生,你身体如何?”这是素。
“朱生,神仙所赐予你的宝物,可以再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吗?”
“朱生,是不是炼丹都必须由男身变为女身,你看我怎么样?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
朱丹白了相里春一眼,还是素最关心她,她笑着对素说:“我没事,说起来这一次昏倒我还得了大大的好处。”
又看向两秦墨:“你俩在咸阳也待的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回去把水力磨坊完善?”
当初朱丹回咸阳炼丹也带上了他们,倒不仅仅是他们强烈要求要见证炼丹这一幕,还因为他们遇到了瓶颈,打算回咸阳和墨家前辈交流一下。
相里春撇了撇嘴:“不急,还早着呢。”
朱丹正欲说什么,这时云秋过来:“朱生,扶苏公子来了,还有其他方士也一并拜访,朱生可要见他们?”
朱丹道:“让扶苏进来,至于其他人……”
话未说完,公孙柳急急的道:“师姐,我想见他们。”
“嗯?”
公孙柳冷哼一声:“当初我本想向他们请教炼丹之法,好为师姐你分忧,结果他们爱搭不理的,一点都不信师姐你……呵呵。”
这次师姐炼出金丹,他可要好好燥一燥他们,出这口恶气。
虽然朱丹觉得没必要,但公孙柳想,她自然随他。
而且这些人比公孙柳有基础,没准是学化学的好苗子,见一见也无妨。
话说扶苏也来了,自己真的没忘了什么吗?
方士们走进来时脸上都带着不自然,但还是躬身道:“多谢朱生救命之恩。”
“若朱生有需要的,大可说来,吾等必尽力达成。”
公孙柳阴阳怪气:“我师姐将是大秦国师,想要什么,一声令下便有无数人为她寻来,何须用到你们?”
这时想巴结,晚了。
顿时众人表情更加尴尬。
朱丹清咳一声,问:“你们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陛下不曾下令。”
“这金丹有害,许是……”
有人叹了口气,脸上带出迷茫和恐惧。
他们很多人都是从小跟着师父炼丹,除了炼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不喜欢你们炼的丹,我认为这是一条错误的路。”朱丹说的相当直白,“但我也承认,万事有利也有弊,服食金丹是在害人,可淬炼材料的过程却会发生一些奇特的变化,这种变化我称之为化学之道,我很喜欢看到物质的诞生与毁灭……”
转头看到他们茫然的表情,朱丹住了嘴,转而说:“若你们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不如帮我做一件事。”
“不知你们可听过水晶、琉璃?这是一种拥有着透明色泽的宝石。我曾随师父遨游天宫,见天宫处处以这透明宝石做窗做屋顶,使得屋内十分明亮,我向师父请教,师父竟说这玻璃窗是用沙砾辅以极高的温度炼制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