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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贵妇bylucky积善/鸿飞踏雪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26
许庭韵不到二十岁就以八卦报纸小记者身份,成功逆袭周氏豪门。她不见得多美,却陪伴金融大亨十载,人人说她有手段又懂忍气吞声,把个花心大佬哄得服服帖帖。就在人人以为她极可能入主香江第一金融豪门时,周氏宣布即将跟一位章小姐订婚。
某八卦网站论坛:a:掘金女,整天摆一副与世无争的白莲花样给谁看?
b:呵呵,你挣十年未必买得起她一只包,无论如何,都这个地位了,算了,别喷了。
c:关键她能傍到才是本事,比她漂亮的比比皆是。真好奇有什么独门秘技[奸笑],她要写自传,我绝对买!
掌声和音乐声响起,许庭韵着一袭大红晚服,款款走入大厅。目光扫过每一张对她微笑的脸,笑容面具下面是什么,不重要了。她还以微笑,纯真无邪。ps:男主不是土肥圆!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边缘恋歌 天之骄子 平步青云 正剧
主角:许庭韵 周先生
一句话简介:豪门贵妇,上位秘史
立意:蠢蠢欲动的,不止爱情。

都会地皮窄小,地价年年蹿高。偏偏人多的地方会吸引更多人,如蚁附膻。
天气晴好,到处是拿着相机四处走动的大陆客、外国客,一脸脸兴奋。
许庭韵独自走在街道,小心避让行人。
观光客东张西望、理所当然不肯当心看路。
庭韵裹紧银灰色修身长风衣,H牌当季的灰色丝绸方巾遮住口鼻。
已记不清上次来这条街是什么时候,样子变好多,不看街牌的话很难辨识。
身后缀了条尾巴,难得能跟这么久,倒是小觑了后辈的耐力和机心。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
庭韵在沙田钻进一间半地下小酒吧,难得这地方几换门楣,做的还是酒徒生意。
两杯香槟下肚,已是微醺。她酒量一直不甚好。
那条“尾巴”坐在她不远处,要了啤酒,小口呷着,装作不经意般投过目光,又迅速挪开,蜻蜓点水般。
琥珀色玻璃杯模糊映出那人的影子,庭韵醉眼里看去,笑。
是个年轻人,轮廓算得上英俊,似乎还有点眼熟。
他已达成目的,不知为什么还不走。女友不催?
庭韵可以想见,某家三流媒体第二日的娱乐版头条是《豪门宫斗大戏落幕 失宠女友深夜买醉》。
但她此刻懒得对峙,懒得躲避。
再要一杯威士忌,酒保好心提醒:“小姐你醉了。”
“哦,我没有。”
最可恶是酒保拒绝卖酒给酒鬼。
庭韵觉得手脚软绵绵,像飘在云端。这滋味真妙,得来又简单廉价。
生父当年就迷上这滋味,日日烂醉在同一家酒馆,也许就在同一个位置。
酒保叹息,新威士忌上桌。
那人还不走。
庭韵接过冰冰凉一杯威士忌,神情惫赖。如遂愿买到心爱玩具的小孩,笑眯眯冲那人招手。
那人先是一呆,手指下意识指自己胸前,庭韵点头,他发呆的样子蛮可爱。
年轻,就是这点好。呆滞都显单纯。
两人重新找了个角落位置落座,庭韵醉眼朦胧里看到一张脸,瞳孔放大,惊得几乎要跳起。像,太像。
即使是醉中,她也知道绝不可能。
有个不肯醉的意识游魂一般在身边,清醒审视一切。
“看老阿姨深夜买醉好玩?”庭韵听到自己说,带点玩味。
男孩——那样一张脸只可被定义为男孩——抬头看她,表情带点惊异。接着,他说了一句庭韵永远记得的话。
“你不老。而且很美。”
女人永远爱赞美。她几乎立刻原谅他的猎奇。
庭韵笑,“你是哪家媒体的?工作多久?”
男孩从牛仔裤屁股后袋摸出一张名片,两手郑重奉上:“梁佳明,都市晚报,入职8个月。”
嚯,8个月已有老手风范,庭韵咋舌。
“想拍的都拍到了吧,还不回家?”庭韵接过名片扫一眼,丢在一边,多管闲事的欧巴桑般谆谆教诲,“几岁,能喝酒?”
“刚满20周岁,可以。”梁佳明不卑不亢,有超脱年龄的老练。
立刻呷一口啤酒,自我验证一般。
20岁,庭韵抽冷气,孪生子一样的容貌,差不多年纪。怪力乱神。
她灌一大口威士忌,借此镇定。高度酒精尖刀一般划过咽喉、食道,进入空荡荡的胃器。
“慢一点,伤身……”佳明欠身,发轫一个制止的动作。
小孩子是这样,来不及地关心大人事。
庭韵几乎有些感动:“说吧,有什么想问的问题,我回答你。”
这一星期,寓所附近黑压压一堆人聚集,窥伺如等腐肉的乌鸦。能跟到这里,他是脱颖而出者,应该给一些奖励。
佳明张张嘴,有瞬间迟疑,最终没开口。
“不问?”庭韵端起酒杯跟他的啤酒碰杯,笑盈盈作壁上观,“机会只有这次。”
佳明举杯把残酒一饮而尽,晶亮眼珠迸出光来,“许小姐,请珍重身体,没有人值得你这样自伤。”他叹息一声。
庭韵嚯地起身,头有瞬间晕眩。她定定神,留下丰盛酒资小费,转身离开。
醉意升腾,手和脚都沉重,头脑嗡嗡。生父当年烂泥一样,居然每每正确找到家门,也是奇迹。
庭韵穿街绕巷,渐渐远离人潮。
沙田变化颇大,但公屋区结构几乎保留旧貌。她全凭少时记忆摸索,并不迷路。奇怪那部分意识怎能一直保持清醒。
不知走多久,直到暗处忽然钻出一蒙脸的贼仔,大喝一声:“抢劫——”庭韵才意识到已走到废桥。
废桥是旧铁路一段,新线路通车后已经完全弃置,笨重钢筋水泥构造现下还未拆除。
路灯昏暗,四周极静。突然跳出来的贼仔个子矮墩滚圆,嘴上捂条暗红围巾,儿戏一般戳在当地,右手握柄匕首。
“不许动……要钱还是要命?”匕首反射一道寒芒,寒芒一抖一抖。
庭韵下意识转头看来路,一条瘦高人影不知什么时候矗在那里,无声无息。路灯拖出长长人影,造出一个比本人高大数倍的黑色怪物。
“小妹别怕,哥哥们只是要点零花。”瘦高个说,手里拿了截短棍。
庭韵只觉自己是个局外人,静静观察这场显然仓促策划的劫案,眼睛是兴奋的。
司管理性的那部分大脑细胞提醒她,速速扔财物走人。甚至应该带一点庆幸——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周先生的女人,会否露出更贪婪凶相。
头脑嗡嗡。另一部分想看好戏的脑神经却不肯乖乖闭嘴,他们聒噪地鼓动她抗争。
赤手空拳也不惜。
呵,赤手空拳,她一直不就是这么博来。
庭韵丢下钱袋,理智占据上风。
“首饰。”瘦高个塌着肩,手指点自己耳垂和手指、手腕。
钻石闪着星芒,越是昏暗处越等不及要发光。
钻石就是这点不好,庭韵太息,摘下白钻耳钉和蓝钻戒指,连同手上一只老坑的翡翠手镯,一并放进钱袋。
开张大吉,大吉利是。这几件够他们吃十年。
“还有一个。”矮墩个观察细致,盯住她左手尾戒。
那颗尾戒并不起眼,小小颗一只,芝麻粒大,微露一点星芒。
“这个不值钱!只是一个纪念品。”庭韵举手晃给他们看,语气凛然,“钱和首饰已足够你们花几年,请高抬贵手。”
面巾下,瘦高个似乎在笑,他走近一步,“摘一下吧夫人,我们不嫌弃。”天下强盗至贪婪,不挑肥拣瘦。
庭韵后退一步,身子向后缩。一高一矮两个贼仔慢慢围拢,张开手臂防她脱逃。
身后是画满涩情涂鸦的肮脏洞壁。
作者有话说:
要收藏啊,还要评论,收藏是对我现阶段的最大支持~么么

“刚刚不是挺痛快吗,夫人?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二人已站上威权制高点,以为自己正主控一切,姿态渐张狂。
庭韵右手握紧左手小指钻戒,切齿:“凡事留有余地,不要逼人太甚!”
矮墩个伸手捉她手臂,瘦高个拿她肩膀。刀和短棍就在眼前。
“警察来了——”远处突然有男人高声大喊,紧接着是警笛轰鸣。
贼仔立刻拾起钱袋闪人,矮墩个摔一跤后爬起,继续奋力跑。
庭韵浑身像被抽掉骨头,倚着墙壁,身子瘫坐下来。
“此地不宜久留。”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一点稚气和紧迫。
庭韵仰头,看到佳明:“哦,是你。”
没警察,没警车,一切是少年人恶作剧。真奇怪居然听到警笛,莫非幻听?
佳明扬一下手机:“互联网应有尽有。”
庭韵脸容苍白,虚弱笑笑。白活28年,靠20岁少年搭救,无用之极。
“可有受伤?”佳明俯身检视,伸出手,“能走?”
庭韵浑身抖,孤勇下去,后怕上头。
那手纤瘦,指节修长。
一如多年前那人穿过人海,伸一只手给她:“去跳舞,还是看电影?”笑脸像太阳,耀得人眯了眼。
她握住那只手,慢慢起身。触感温热。
踉跄跌进他怀里,太息:你来迟了,为什么这样迟?
梦里的少年跟眼前少年影像重叠,庭韵踮脚在那少年唇角印上一吻。
怀中温香,那少年瞪大眼睛,站成一株桂树。
醒来时天光已是大好,金色阳光洒了满床。庭韵继续闭眼睛,叫阿欢拉好窗帘。
日日睡到自来醒,富贾女伴该有此等待遇。
一只手伸过来抚摸她秀发,触感微糙,熟悉的带薄茧手指。
庭韵完全清醒。
“睡得可好?”周先生笑意盈盈,“阿欢已炖了醒酒汤,温着等你醒。”
庭韵沉默了一会,后半夜记忆严重缺损,她只记得在桥洞被贼仔打劫,之后梁佳明出现。
阿欢适时带炖汤过来,“小姐,你昨晚真吓死人!”
桌上有大束带露新鲜玫瑰,淡紫色海洋之歌。
炖汤溢出淡淡药味,但入口香甜,阿欢有双妙手。
庭韵对昨晚怎么回到寓所一头雾水,也不急着问,懒懒偎上靠枕,用小匙拨炖汤。
自始至终不肯正眼瞧周先生。
“不过一点小事,怎么惊动周先生大驾?”庭韵轻轻揶揄,“周生日理万机,时间值一般人万倍。”
斯文人闹别扭,话里弯弯绕个十几二十圈。
“小姐跟先生好好谈。”阿欢睒眼睛,收拾换洗衣物,识趣退下。
阿欢跟她已经十年,虽是工人,经年累月下来,感情早超越寻常主仆。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阿欢凌晨打电话给我,说你像是魇住了,迷迷糊糊地一个劲喊:不要抢我戒指——”周先生坐近床边,握住她手。
庭韵感觉到尾指上那枚小钻,还好。
“遇上两个贼仔,首饰钱包统统交代。”她已恢复镇定,失去钱物也不觉肉痛。或许因为不是自己一分一毫辛苦赚来。
“不怕,敢动我的人,一定叫他们好看!”周先生咬牙,眉间“川”字更深。
“下次不要跟他们争,他们动你一根头发我都心疼。”
“你真会心疼?”庭韵把脸埋进周先生一只温暖大手,嗅到熟悉的淡淡薄荷烟气息,莫名心安。
“哦对,这个给你。”
他拿过一只蓝丝绒首饰盒,“我爱你,宝贝。”
“更爱章小姐。”
她笑,打开首饰盒,有宝光迸出,是枚蝴蝶型胸针,中心嵌硕大梨形蓝钻,足有眼珠大小。静室里析出蓝幽幽的光,摄人心魄。
周先生讪讪,“你知道我爱你!”在她手边印一吻,“喜欢吗?”
有种雄鸟,求偶时常捡拾漂亮石头摆在巢穴附近,阳光析出五颜六色,雌鸟忍不住入彀。
很多时候,人类并不比鸟高级。
“女人无不爱钻石。”
“一早在加纳相中这块原石,找专人设计,又切割镶好,今早刚送到。”
她昨晚刚丢几件首饰,今早就收到大礼。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告诉我,章小姐那颗是否更大?”
周君别转头,微感不耐,“你认识我时我就是这样。抱歉,我是男人。”
“呵,多少罪恶假汝之名。”
“你以前并不这样。”周先生微愠。
“让你失望。”她掉下泪,脸扭到一旁。
女人总归是女人。
手机来电,周先生起身去客厅接电话,下令哪支股票买进,哪支抛出,投资哪块地皮。
等他回卧室,庭韵已穿上晨衣,在妆镜前梳发。
日子总要过。
“下午有会议,董事们已在等。”
周先生转身。
男人是奇怪生物,感情.事业绝不搅扰一团,有江山才能得美人。
庭韵看镜子里的人,巴掌小脸,皮子雪白。一双妙目眼尾略扬,澄澈如深潭。不需任何修饰,最严苛的评论者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
她突然有种焦虑,紧扯住他衣襟。
“雄,我是不是老了。”
周先生笑,“不要在老人家面前说老字?你老,我岂不是半截身子入土?”
周先生58岁,精神矍铄,自信乐观,像四十几。
“28岁已不年轻。男人永远爱20岁少女。”
“宝贝,你对我来说,已经够年轻。别人一年年变老,你一年比一年美,我永记得第一次见你,短发,清瘦,几乎是个男孩子,从人丛里跳出来,黑白分明的眸子睒一睒,声音清脆地说:周先生,可是去约会?”
那是一双小狗眼睛,水晶晶,看住你,认定终生只这一个主人一般。
周先生心满意足微笑,手搭在她肩膀,镜中一老一少,像父女。
时间总不够用,十年,弹指一挥。
“对了,恭喜订婚!请给我一张帖子。”
周先生变色:“你一定要跟我过不去?现在不好吗,你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三个人的爱情是拥挤。”
“我们在一起,不提别人好吗?”
“鸵鸟埋头进沙子。”
“公事要紧,再会。”周先生离开寓所。
阿欢在身后叹息。
“小姐,周先生一早过来,眼睛一瞬不瞬守在床边,你何苦……”
“阿欢,他要娶别人。”
“感情越吵越疏。”
“这点意气还是要闹的。否则男人会以为你不在乎。”
五十岁寡居女士阿欢称叹,“小姐高明。”
庭韵淡笑,眼底殊无笑意。

阿欢说:“只是订婚,想嫁周生的人只怕从这里排队到浅水湾。我看章小姐未必如愿。”
晚报送上来,庭韵翻到都市晚报娱乐版。
L艳星离婚,S歌星密会某导演……
从头到尾是与她无关的人和事。
都会节奏太快,绯闻日日翻新篇。
庭韵怀疑自己记错报纸,梁佳明的名字出现两次,缀在不相干新闻之后。佳明佳明,都会有那么多佳明。
阿欢这时走进来问晚饭吃什么
庭韵涂过口脂,长发绾髻,着白色丝衬衫,淡绿阔腿裤子,式样简洁大方,像office lady。
“咿,要出门?”
“晚饭我在外面吃,见朋友。”
阿欢唏嘘,坏心情只得一天,许小姐真正坚强。
写字楼林立如碑林,仰头看,已觉压迫。
庭韵忆起OL生涯,17岁中学毕业即进社会,老板脸色永远不好,赶稿到凌晨,第二日顶一脸油痘挤地铁。
出租是不敢搭的,因为一月薪水只够糊口,还要勉力拿一份补家用。
不过那时精力是真好,每晚只睡五小时,却不觉累倦。
也不觉窘迫。年轻机体分泌一种让人快乐向上的荷尔蒙。脸上常挂笑,眼睛晶晶亮。仿佛整个世界属于自己。
梁佳明出现在视野,他下意识揉眼睛,困惑看过来。
庭韵本没指望见面,那张名片被她胡乱一丢,早不知去向,因此没有他号码定约会。
本可打电话去报社问询,想想还是放弃了。
她起恶作剧心思。跟踪、尾随,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车停在报社门口。她倚住车门,看来来往往的车流和人。有一搭没一搭,也不急迫,不慌张。
商业区空气不好,污遭遭。
她有种奇异预感,那少年会出现。
梁佳明怔怔走近两步,落在庭韵眼里,只觉手脚不协调,她忍不住笑,冲他招手。
嗨,佳明。
离她五米远,佳明定住,瞳孔放大,“许小姐,可好?”
她走近,仰头微笑:“再好没有,去吃饭?”
“好,去吃饭。”
他竟不迟疑,眉眼舒展,笑。
一进店,便有相熟侍者微笑迎候,见是庭韵,忙不迭知会老板。
“许小姐,您早吩咐,此刻常用包厢已有客人。”老板额角出汗,顾客是上帝,许小姐背后之人是上帝中上帝。
庭韵笑笑,“不忙,随便哪里都好。”
侍者引他们到靠窗位置。
“许小姐,菜单照旧?”
佳明翻菜单,渐渐局促。
“先上茶,我们选好再告知。”
侍者谦卑退下。
立刻有当季最佳碧螺春奉上。茶色莹碧,满室芬芳。
梁佳明抬头:“可否换地方?”
“为何?”
“餐费太贵,我负担不起。”他坦诚。
庭韵莞尔:“我请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我从不让女伴买单。”他坚持,目光坚定。
社会呼喊男女平等,共餐时,男性又视付账单为绅士做派。家庭主妇再普通不过,煮夫却被嘲“软饭男”,时时背负莫大压力。东方文化真正别扭。
“你女朋友们一定多。”她放下茶杯,噗嗤笑,小小绅士。
他忽然脸红到耳,“没有……没有很多。”
“好,带我走。”
愈发觉得有趣。
小绅士立刻站起身。目光落在碧油油茶碗,“稍等。”
茶一壶2000元,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佳明眼珠几乎瞪出。左不过是茶叶,竟有这般天价,资本家敲骨吸髓。
误入黑店!
荷包清瘦,2000块是他在写字间苦熬半月的薪资,佳明恨恨看茶碗。
那是多年前的自己。庭韵忽然起身,吸一口气,拉起他手飞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
侍者一脸惊慌:“许小姐,可是哪里不周?”
“并无,下次见。”
面皮老老,肚皮饱饱。两人在街边笑到岔气。
真正畅快。
“来,去吃饭。”
目的地在三个街区后,破旧招牌藏于尾巷,店面逼仄。
庭韵猫腰进门,立刻有煲仔饭香味扑鼻,味蕾瞬间醒觉。
人多拥挤,佳明伸胳膊护住她肩膀,避过一只热腾腾煲锅。
她眼前出现一个幻景。
旷野里一株小花,枝丫纤细,黑夜和暴风雨同时来到,突然出现一个带伞男孩,一小片温暖荫蔽在她头顶遮下来。
可成就一副暗色调油画,野花的一点微弱色彩和男孩温柔低垂的眼眸是整幅画亮点。
佳明说:“抱歉,我的经济实力只能负担茶餐厅。不过这家是真正的好味道!”
庭韵摇头,腊肠煲仔滋啦滋啦上桌,香得能把舌头吞下去,等不及冷一点,边吃边呼呼哈气。
身边有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执行减肥计划的女友,极力主张戒绝主食。
她却没办法放弃碳水的美味,好在,不是易胖体质。
“少有人含着金汤匙落地,年轻人肯打拼的话,前途无量。”
这话想都不想就脱口,之后才忆起曾听别人说过类似的话。是周先生。
倚傍一个男人,还教人打拼挣天下,太过厚颜。或者,做人家女伴也是一份职业,一份苦工。
佳明说:“不合胃口?”
她摇头:“美味至极。”
庭韵想起昨晚糊里糊涂,不知怎么找到家门。多半是佳明的功劳。
“昨晚是你送我回家?”
佳明舒朗一笑:“得亏做狗仔职业,熟悉许小姐家门。我敲了门便离开,怕引起误会。”
行善不难,难在恰到好处,小小年纪已如此缜密。许庭韵动容。
小店虽小脏腑俱全,庭韵要了清酒,佳明喝冰啤酒。
几杯酒下肚,精神松懈下来。
“贵报今晚为何没发表本人八卦?”她开门见山。
庭韵侧头想,换做是我,一定会写。
“捕风捉影,八卦别人家事,写与不写意义不大。”他倒一点不肯居功。
“都会华而不实,人人工作之余,穷极无聊,正可借别人八卦下饭。”
试想,中年夫妇勉力打发一天光阴,彼此对坐,若无旁人八卦下饭,或作茶余饭后谈资,实在尴尬。
“写作八卦是娱记本分。”
佳明骇笑,“割肉饲鹰,受教。”
她摇手,表情憨顽。
“做人谈资不好受,上流阶层每年要付大笔公关费。”
“人人有心酸一面。若非功成名就,亦不足做他人谈资,成功者之bitter sweet!”他举杯。
这男孩懂得换位思考,处处为别人想,年纪虽小,比大批中老年中二病患者,不知高明多少。
“承蒙理解。”她碰杯,十二分承情,“总之,高抬贵手,感激不尽。如有需要,为君赴汤蹈火。”
佳明淡笑。
“尊父母做何职业?”话题换过。
“家父领一份教职,家母是全职太太,另有一兄一妹。虽清贫,倒也其乐融融。”
庭韵眼神迷离,“幸福的家庭相似。”
酒半酣,她不知为何,在佳明面前就觉放松,统共认识不足24小时。人与人之间,缘分真正奇妙。
她说:“佳明,关于我,你知道什么?”

佳明答:“出身寒微,美丽,聪慧,千亿身价周先生之爱侣。许多人视为都市传奇。”
庭韵大笑,几乎笑出眼泪。邻座为之侧目,但很快收回目光。
之前去高档饭店用餐,常有路人认出,或拍照或窃窃私语,苍蝇绕梁般恼人,今日却耳根清净。
“若有一日出传记,一定聘请阁下执笔,人人美丽高贵伟岸,没有黑暗面。”
“厚爱。其实当作家是我的梦想,进入传媒行业也是希望多积累素材。”
庭韵一呆,那也曾是她的梦想。
“不过家父家母并不支持,他们希望我同多数学生一样,按部就班进大学,拿一纸文凭。不过,我做了逃兵,只读一年就放弃。”
庭韵讶异,“为什么不继续读下去?”
“时代变了,文凭并不像几年前金贵。况且,我信奉社会大学。象牙塔里呆几年,还是婴儿,纯真又愚蠢。我不想浪费时间。”佳明点头,老声老气地说,“跟父母辈有太深代沟,难以弥合。”
庭韵忍不住笑。
多数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身体是成人,心智还是小男孩,追逐女孩子是正业,他倒早熟。
“许小姐跟令尊令慈关系好吗?”他忽然问。
庭韵沉默。
“抱歉,突然这么自说自话,真是失礼。”他连忙致歉,“因为想从事写作,常常忍不住探究人与人关系,不小心就越界了。”
庭韵耸耸肩,不在乎地表示并未被冒犯到。
被人说成自大或无礼都无所谓,因为还年轻,有时间和空间改过。都市传奇,大好素材。写作人应像闻到腥味的猫。
“不会,我们已经是朋友,没有什么不能说。而且难得有可以倾诉的朋友。换个地方说话?”
他们出了小店,搭出租车去海边。
三三两两的情侣相互依偎,在沙滩踯躅。
海风吹来,发丝乱了。她两颊晕红,打一个酒嗝,捂嘴笑。
佳明一呆,她并非艳光四射的美人,但这时的神情,却无端夺人心魄。
她吞吐一口咸湿空气,缓缓说:“生父做一点小生意,我母亲在他境遇最好时下嫁,自此步步下坡。”
他目光中露出同情。
“自古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关系并不好,却一连生了四个孩子,我有一姐二妹,每人年纪差两岁左右。”
“若是都像许小姐这般美丽,令慈一定欣慰。”
庭韵笑一笑,忽觉怅然。
“孩子是前世冤孽,今生来敲骨吸髓。幼年时常听母亲念叨这句,至今清晰记得。”
“怎么会……小妹今年16岁,被家父母宠得如6岁顽童,一不顺心张口便哭,有时赖在地上撒泼,真正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庭韵笑,“若是天使般可爱,也情有可原。”
佳明摇头太息,“小恶魔才是,家母却常说小妹是她棉袄,最是贴心。我与家兄恨煞,却无力争宠。”
庭韵莞尔。
这样的家庭,光是听说,就已心向往之。
“不过说起来,女儿确实玉雪可爱。家兄初为人父,活脱女儿奴一名。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这诗里的人物命运,像极她许庭韵的翻版。
那么,最终的命运是否近似?
她说:“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
佳明立时醒觉:“哎,到底,男儿是浊物!”
世间男儿不幸,自有了怡红公子,身价与泥尘等同。
“佳明,你若是浊物,世间男儿只能出淤泥而染,人人曳尾于涂,岂不可怜。
佳明笑起来,露出洁白牙齿。这女子美且慧,解语花一朵。与她谈天十分愉快,也难怪……
他忽然有些神伤。
“人人曳尾于涂,也不独是男子。”
“写作人总多愁善感!”她佯嗔。
“许小姐,你是这样一个人物,海阔天空,高飞远走都可以。”
海边夜幕孤高冷清。船舶进港的笛声,惊起一群低飞渔猎的海鸥。
“海鸥虽有翅膀,并不飞高。食物在海里,臭鱼烂虾,游客掷出的面包屑,都吃。”
庭韵在一张长椅坐下,看进漆黑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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