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灵师学院by伸出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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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喊个屁!闭嘴!”
林逐月难得地爆了粗口,她伸手点了下浮世绘卷上仅有的图案之一,下一刻,两把纤长的、蓝紫色妖刀出现在她手中,
“我现在当然能下场,但我下场后你们控制得住姚寒霜身体里这个死老登?”
工作人员噎住了。
林逐月懒得搭理他,举着刀冲上前去。
“那是绝刃吧?浮世绘卷能复制灵武?”
时灿也召出绝刃,准备下场,却被涂山云林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摁住。这老东西平时看着就知道吃吃喝喝玩他那堆破烂古董,邋里邋遢的,没想到力气竟然这么大。
宫永元也被结界挡住,无法下场,只好大喊:
“林逐月!用刀背!仙家是动物,族群意识很强,如果他们之中有哪个死了,就算他们是被碑王控制了才被你杀的,你也会和他们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林逐月看着周围已经失控,眼睛冒着绿光的仙家们,叹了口气:
“……别强人所难啊。”
被包围时,杀出重围并不那么困难。
但要是解除被包围状态,还要保住敌人的性命,这就是个难题了。林逐月相信,就算是时灿亲自来,也做不到这种事。
迟疑之间,仙家再度向她扑来。
那只名为胡椒的、比人体型还大的狐狸,几乎是直直地冲着林逐月的脖颈来的,如果林逐月稍有松懈,就会被咬住脖子,血溅三尺。
林逐月道:“昭安!”
头发花白,着一身黑衣,手中拄着拐杖的半透明老人出现在林逐月面前。他看向扑过来的白狐,脸上带着得体的、慈和的微笑。
观众席上又一次沸腾了。
“亡魂!是亡魂啊!”
“林逐月能够操纵亡魂!这也是浮世绘卷的能力吗?”
随即,众目睽睽下——
苍老的老人抡起拐杖,一杖将狐狸打飞出去。
但传承已久的堂口的优势就在于兵马多,大白狐狸飞出去,就有更多的动物扑上来。
林逐月也懒得再演,她抬起手,黑雾在身前凝聚成巨大的黑影,这
是她在预选赛中从九班的卧龙那里收走的镜仙。
镜仙与昭安配合,将仙家们抵挡在外。
林逐月这才得以捂住伤口喘息。
该怎么做?
她要做什么事情,才能够破局呢?
镜仙转眼间就被击碎,昭安的状态虽然还好,但他无法拦住从四面八方奔向林逐月的仙家们。林逐月本能地以金珀火包裹了全身,但这对仙家们并不好用,他们即便被烧得疼痛不已,也还是能勉强撑住,对林逐月进行撕咬。
“林逐月!”
时灿挣开了涂山云林的桎梏,三步并作两步跳下观众席,用绝刃在结界上开了个一人能通过的口子,并由此进入了赛场,用刀背扫开正在撕咬林逐月的仙家们,
“走开,走开啊——!”
时灿一咬牙,刀柄在手中一转,改以刀锋对敌。
会和仙家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这还是在乎这种事的时候吗?
从他们伤害林逐月的时候开始,时灿和他们之间就已经有了不共戴天之仇了。
既然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情势了,那就杀光吧,全部杀光吧。只要杀得足够干净,会恨他们,会与他们结仇的仙家就不存在了。
时灿左手的刀捅进狐狸的胸口,他似乎觉得不够,抽刀后,又以右手的绝刃贯穿了狐狸的脑袋。头盖骨本应是最坚硬的东西之一,但在妖刀绝刃下,就如同纸一样脆弱。
大约是没想到时灿真的会下死手,“姚寒霜”神色变了变,让围在时灿和林逐月身边的仙家们离远了些。
林逐月捂着流血的脖子坐起来,她喘着粗气,茫然地看着挡在身前的时灿。
时灿背对着她,问道:
“如果能开杀戒,你能保护住你自己吗?”
林逐月肯定地回答道:“可以。”
时灿握紧了手中的刀,说道:
“那你自己保护自己,我去杀了那个混蛋。”
说完,时灿脚下用力,朝着“姚寒霜”冲去,他手中的双刀变为单刀。但他的力量没有因此减弱,他左手的手心抵在剑柄上,能够更加用力地将右手中的绝刃送进敌人的胸膛。
“姚寒霜”抬手往旁边一挡。
他的动作很轻松,就像弹了个响指。
绝刃却遭到巨力的扭曲,不得不偏向一侧。
“绝圆盾。”
时灿认出了“姚寒霜”使用的东西,
“这是姚寒霜的灵武,还是你的?”
“姚寒霜”再次挥手。
观众席上发出惊呼声。
所有嵌着钢铁的墙面都被拆了下来,高高地飞在天上,一开始只有几百块,然后上千块……数量多得数都数不清……
“这才是我的灵武,万金阵。”
“姚寒霜”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他高高抬起手,又重重地落下。扭曲的钢管和仍在落渣的土石,以比自由落体迅速得多的速度砸落下来,不一会儿,时灿和林逐月就会被这些东西堆成的山压住。
时灿在它们落下来的瞬间,就下意识地回头,一边劈开石头和金属,一边奔向林逐月。
“大仙你家祖宗怎么这么凶狠啊?”
闻觅烟焦急地看着场上的现状,问,
“他之前打你的时候,好像没拆你家房子吧?”
“因为他现在想夺舍。”
宫永元叹了一口气,说道,
“夺舍的时候,要么时机合适,要么对方重伤濒死。”
林逐月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操控着浮世绘卷,浮世绘卷变大了许多,在她上方铺开,保证不会被石头砸到。
时灿松了一口气,脚步也慢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姚寒霜”像是幽灵一样无声靠近时灿的背后,并且伸出了莫名地变得尖长的手指甲。
林逐月唤道:“时灿!”
时灿回过身来,用绝刃挡住“姚寒霜”。
但那些断裂扭曲的钢管,竟在此时从墙砖中被拔出,凝成了一股,直直地朝着时灿刺去。时灿用另一把刀去劈它们,它们的形态却发生了变化,死死地咬住了绝刃的刀背。
林逐月视野已经逐渐变黑,并且出现了许多金色的星星。
这是要晕倒的前兆。
不能晕,林逐月。
打赢这一架之前,绝对绝对不能晕掉。
可是,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赢呢?
林逐月捂着脖颈,单膝跪地,强撑着意识。
但是,周围的打斗声不再传入双耳。
她抬起头,发现自己此时已经不在赛场,而是在天城某处有些熟悉的宅子里。
天很蓝很蓝,一丝云彩都没有,院子里也没有长满杂草,而是按比例种植、并且定期修剪的草坪。在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有着一座给孩子玩的滑梯,旁边还有秋千和木马。
背后传来声音:“打架打输了?”
林逐月回过头,看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张躺椅,和她五官相似的青年正把手里喝了没几口的西瓜汁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林逐月睁大了眼睛:“爸……”
凌言,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凌言。
青年食指抵在嘴边:“嘘。”
制止林逐月说话后,他一个用力坐起身来,起身去屋子里找东西。不一会儿,他从屋子里搬出来一大堆书籍,摆在林逐月面前的小圆桌上。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我只是浮世绘卷的一缕意识,常年沉睡,只有关键时刻才会苏醒过来。”
青年把所有的书摊开,说道,
“浮世绘卷是非常强大的灵武,在打架时不会占据下风,你没打赢,只是因为你不会用。在你看来浮世绘卷有什么能力?”
林逐月回答道:“嗯……复制、收录?”
“这只是次要的能力。”
青年把书推给林逐月,手也伸出手,
“浮世绘卷是画卷,画卷可不是用来复制和收录的,它存在的本意,是描绘并实现你脑袋里那些天马行空的东西……来吧,我告诉你,这一仗该怎么赢。”
赛场上,林逐月睁开眼睛。
时灿还在和“姚寒霜”缠斗,两个强的要命的家伙几乎把赛场拆了,而观众席那边也已经开始疏散。
时灿对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的林逐月说道:
“再撑一会儿,增援马上就到。”
林逐月摇了摇头,说道:
“不必等增援了。”
时灿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无暇回头看她。
林逐月张开手臂,遮挡在头顶的浮世绘卷中,一尾又一尾金色的小鱼游出,它们摆了摆尾巴,立刻变身为凶兽。
这下无论是时灿还是“姚寒霜”,都不得不抬头去看了。
形似猿猴,白首红脚。朱厌。
形似赤豹,五尾一角。狰。
形如狸猫,白首,吞噬日月。天狗。
时灿一一辨识着这些凶兽,都是《山海经》中数一数二的凶兽。
“浮世绘山海!”
林逐月伸手指向讶异不已的“姚寒霜”,道,
“鲲鹏,吞噬他身体中的恶灵!”
似鱼似鸟的巨兽从浮世绘中冲出,一边吞噬着石砖和钢铁飞上高空,又旋转着坠落,张开巨口,以吞噬龙蛇的姿态将“姚寒霜”和一部分赛场吞下。
第156章 翻盘
吞下敌人后,鲲鹏扇动它的鳍,摆动尾巴,朝着高空游去。它身体庞大,但却似水中游鱼一般灵活。
或许是碑王发出了救援的信号,仙家们从地面上跃起,飞向那巨大的鲲鹏。他们的爪子变得很尖锐,看起来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气,就能将鲲鹏开膛破肚。
但凶兽们不会让它们如愿。
狰、朱厌、天狗……它们将仙家们扑拽下来,按在已然缺失了一块的赛场上。
仙家们仍然在挣扎,但过了一会儿,挣扎的力度变弱了,最后甚至停止了。他们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侧着头瞧了瞧彼此,而后又齐刷刷地看向飞在天上的鲲鹏。
鲲鹏张开嘴,先前被吞下的姚寒霜从鲲鹏的口中掉落。他闭着眼,身体放松,全然不见刚刚的阴狠劲儿。
名叫胡椒的大白狐狸挣脱
凶兽的桎梏,化为人形,飞到半空中,接住掉落下来的姚寒霜后,缓缓地落在地面上。
时灿观察着姚寒霜,道:
“‘碑王’的气息消失了……”
“被浮世绘卷吞掉了。”林逐月抬手点了点浮世绘卷上新出现的图样,“在这里呢。”
乌黑的雾气从浮世绘卷上流出,汇聚成人形。那是个束着头发的古人,他穿着纹样复杂的黑衣,脸色煞白,五官与姚寒霜颇有些相似之处,只是双眼无神,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
宫永元已经来到了赛场边缘,通过时灿在结界上开的口子跳上赛场,来到被狐仙抱着的姚寒霜身边。
姚寒霜缓慢地睁开眼睛……
他茫然地唤道:“哥?我好困……”
“睡吧,困就睡吧。”
宫永元蹲下身来,握住姚寒霜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噩梦不会再纠缠你了。”
姚寒霜闭上眼睛,彻底昏睡过去。
宫永元起身,回头望向林逐月和时灿。
时灿正在检查林逐月的伤势,他没有抬头看宫永元,但嘴里却吐出不冷不热的嘲讽来:
“你弟的噩梦是结束了,我们的噩梦却要开始了。宫永元,如果你不觉得自己是个混蛋,那就实现你刚刚说的话。”
“只要林逐月救你弟弟,你什么事都答应我们,甚至可以让宫家站在我们这边——”
“对,我说过。”
宫永元点点头,承诺道,
“接下来的麻烦,我会和你们一起应对。”
得到宫永元的承诺后,时灿就不再理会他了。
时灿小心翼翼地触碰林逐月脖颈处还完好的皮肤,说道:
“伤得有点厉害,可能要打破伤风针。”
林逐月并不害怕打针,说道:
“如果打破伤风针就能换来事情顺利解决,我可以打十针。”
医护人员的车子很快就到了。
“跟我们上车吧。”云泽医馆的医生对林逐月说,“你的伤口要好好处理才行。对了,无关人员不要跟上来。”
所谓的“无关人员”,指的就是站在林逐月后方的时灿。
“医馆不是都希望伤患自带陪护吗?”
时灿挑了挑眉,笑了,问道,
“你们这车不是去云泽医馆的,对吧?你们要把车开去哪?灵师府?”
医生沉默不语。
“我可不是无关人员,林逐月隐瞒灵武是浮世绘卷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有参与……不然你们以为,一个从未触碰过玄学、也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外行人,会故意隐瞒浮世绘卷的存在吗?”
时灿伸出双手,道,
“来,带我一起走,要手铐吗?”
医生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电话那头的人说:“带他来。”
时灿就这样顺利地上了车,陪着林逐月一起前往灵师府。
医生要林逐月上车的目的不是医疗,但他还是先简单地给林逐月处理了伤口,清洗、包扎,并且嘱咐林逐月之后要去打破伤风针——
如果她不能去医馆打针,他身为医生,会带着针来灵师府的。
林逐月和时灿被一路引往部长办公室。
国安特殊部门灵师府现任负责人康华纵康部长,正戴着老花镜,观看赛场那边传来的影像资料,此时屏幕上正在播放着林逐月以浮世绘卷绘出山海经凶兽的那一幕。
“坐。”
康华纵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两张椅子,在林逐月和时灿坐下后,说道,
“当年凌言也是这样使用浮世绘卷的,强得可怕。许多玄学世家,都对他颇为忌惮。”
“林逐月同学,如果你暴露你的灵武,一定会为你自己引来很多麻烦,这其中有些麻烦甚至是致命的。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你也该明白,这样做是不对的——”
“灵师府是官方部门,灵师的任务也是官方任务,你们为了隐瞒灵武的真相而篡改任务记录,性质是非常恶劣的。”
时灿云淡风轻地反驳道:
“也没有很恶劣,我们没杀人。”
康华纵的气态很是稳重,他说道:
“最好是没杀,你们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有任务相关者死亡的情况。”
“灵师府会重新核对任务执行过程,并根据篡改程度决定如何处分,在这事有个结果前,你们就住在灵师府,不要回家了。”
林逐月站起身来,拒绝道:
“那不行,我认床。”
康华纵面目严肃地警告道:
“林逐月,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
林逐月笑了一声,道,
“我待在灵师府不回家的期间,我的命能保住吗?”
康华纵点点头,承诺道:
“当然,灵师府会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你自己也有着自我保护的能力,你那么强大,能伤害你的人不多。”
“我爸爸那么强大,不也还是死了?”
林逐月抬起手来,说道,
“需要我复习一遍他死亡的过程吗?”
康华纵怔了一下。
显然,他没想到会和林逐月发生现在的对话。
“首先,有钻研恶魔魔法的魔法师,通过恶魔的诅咒引发了海难,波及了他乘坐的船只。”
林逐月平静地抬头,看着康华纵,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
“他急于对付恶魔,也急于救人。正如你说的,他非常强大。那场海难或许会死些普通人,但他肯定是能活下来的。但是,他被狙击枪瞄准了头部。”
“对他来说,子弹是能被接住的东西。但那发子弹有些特殊,它是以一种从某个玄学世家传承下来的特殊金属打造,能够穿透任何由灵力形成的东西,包括浮世绘卷。那颗子弹从南边的博南省出境,又从境外辗转到我爸爸执行任务的地方,射穿了他的脑袋。”
康华纵脸上流露出一丝意外,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更多呢。”
林逐月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说道,
“包括这颗子弹是哪个家族的东西……你也知道的吧?康部长?”
“不,我不知道。”
康华纵仍然尽力维持着他的稳重,道,
“你说的这些东西,之后灵师府会进行收录和调查,请你好好配合。”
“当然要调查。”
林逐月左脚搭在右脚上,说道,
“不过,是从你身上调查。”
康华纵的背后,那扇巨大的窗户外面,传来了巨大的噪音。
他回头看去。
直升飞机正从远处飞来,数量可观,一眼能看到的就有十七八架。直升飞机在灵师府降落,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臂弯里夹着文件夹的男男女女们从直升机上下来
,像是特工一样大步走进灵师府。
康华纵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也有直升机降落在了天台的直升机停机坪上。
不多时,部长室的门被推开。
为首的单马尾女人快步走过来,在林逐月身边停下脚步,摘下墨镜,将手中的文件夹拍在桌上,推到康华纵面前:
“康部长,你涉嫌参与及组织邪教星仪会,以特殊力量残害人民群众、谋杀官方特勤等多项犯罪。国安总局为此成立了特案组,我是组长,殷露。”
康华纵惊愕地起身。
“您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在调查结果出来前,您暂时不能继续履行灵师府负责人的职务。”
殷露打开文件夹,说道,
“您的所有工作,暂时由崔怡女士和闻修齐先生接手,他们也会配合我们的工作展开,请您签字。”
康华纵的神情从平静到震惊,他的喘息也逐渐剧烈,已然有些苍老的面庞上,甚至带上了些许痛苦,他用手抓紧胸口的衣服。
“给他吃药,联系医生过来。”
殷露把文件夹放到跟随她进来的西装男手中,交代道,
“缓解过来后让他把字签了。”
“是。”
时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康华纵吃药喝水,不紧不慢、不冷不热地对他说道:
“很惊讶吧?这么多年都风平浪静,好像已经不可能案发了,却突然被翻出来了。”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我的家族看似已经不管不问,但实际上,我父母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求真相,于是,才有了今天。”
康华纵的神情好像更痛苦了。
殷露怕时灿将人刺激得两腿一蹬,催促道:
“小孩子赶紧回家,这里没你们的事,别瞎掺和。”
“好好好,回家。”
时灿拉住林逐月的手,转身往外走,
“午饭吃番茄意面行吗?要先去一趟你家吗?把好消息告诉先人……”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吼声——
“我做了很多恶事,是为我自己做的,但唯独这件事是为了灵师!我不后悔!即便早知道今天,我也还是不会后悔!”
林逐月停住脚步,回过头。
“没有人需要你的后悔。”
林逐月对康华纵说,
“即便你后悔,我也不会原谅你。”
说完,林逐月和时灿一起离开了灵师府。
时灿将车开到家附近的时候,发现几个熟悉的身影蹲在院门外,叶阳嘉在喝苏打水,丰元思怀里揣着只黑猫,闻觅烟在拿着镜子补口红……
叶阳嘉问道:“回来了啊?”
“回来了。”
时灿摇下车窗,开玩笑般地问道,
“怎么了?怕我和林逐月死在灵师府?”
叶阳嘉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骂道:
“你死哪都无所谓。”
时灿直接把车横在了家门口,催促林逐月下车,说道:
“去找点吃的上供,我在这里等你。”
林逐月握着安全带,有些呆滞地坐在车上。
时灿疑惑道:“……林逐月?”
林逐月深吸了一口气。
她松开安全带,两手捂在一起。
然后,两只手慢慢地打开,一把钥匙悬浮在她的手掌之间,那钥匙正在散发出与金珀火同样闪耀的金色光辉。
时灿张了张嘴巴,没能说出任何话来。
林逐月刚拿到这把钥匙的时候,它还是死气沉沉的灰色。只有钥匙里的灵力足够的时候,它才会发光,才会变成可以使用的状态。
林逐月本以为还要等很久……
但也不知道是吞掉了碑王,还是她的灵力再一次爆发,灵力终于充填了钥匙。
叶阳嘉扒着车窗,几乎要把脑袋伸进去:
“我靠,这是……你们什么时候拿到的?”
时灿回答道:“就是任务完了去温泉度假村,碰上了大仙和孟大可,帮他俩擦屁股,结果暴露了浮世绘卷的时候。”
闻觅烟揉了揉额头:
“你俩挺能瞒啊……”
她想给时灿一巴掌,却又觉得瞒着也没什么不对,很多事情,都是越少人知道,风险就越低。
“我还没准备好呢……”
时灿叹了口气,抱起手臂,故作深沉地说道,
“不过有时候,时机就是来得令人猝不及防。我们原本就打算等到钥匙的灵力填充完毕的时,再暴露浮世绘卷的存在的……现在好了,两件事还是一起发生了。”
林逐月道:“阴界地图还没拿到手呢。”
地府在阴界,而身为阳界的镜像世界,多年来因为阴气的扭曲,导致它和阳界的地形有颇多差距,这也是灵师要经常对阴界进行测绘的原因。
“现在拿到测绘数据不是很容易吗?”
闻觅烟思考了片刻,就开始祈福,
“希望灵师府对阴界的测绘程度足够推测出地府的方位……”
“够呛。”
时灿拿出手机,给崔怡拨电话,等待电话接通的期间,说道,
“不过有宫永元在,还是有戏的。”
时灿的电话尚未打完,林逐月就收到了灵师府的短信——
因为灵师府方面要全力配合特案组的调查,由其举办的四校联赛宣布暂停,恢复日期不定。特案组准许前,任何灵师不可擅自离开天城,否则将被追究法律责任。
叶阳嘉看着自己的手机短信界面,感慨道:
“这是要一网打尽啊。”
“好不容易才迎来动手的机会,当然要一次性处理干净。”
闻觅烟说道,
“如果处理不干净,之后我家和时家会被狠狠报复的,下场估计比当年的凌家好不到哪里去。”
丰元思挠着煤球的下巴,问道:
“我不能继续比赛了吗?我想夺冠的。”
闻觅烟和叶阳嘉各自翻了个白眼,心想: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那破比赛呢?
林逐月靠着宅邸的大门,安安静静地等着时灿打电话。她眨了眨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竭力使自己放松下来。
事情似乎进展得不太顺利——
时灿皱着眉,问道:
“你们没有好好监视灵师府内部系统吗?”
崔怡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本来是要进行监视的,但我们对灵师府动手的时间,比预想的时间提前了。而且,有些灵师是比较警惕的,当我们对内部系统进行监视的时候,我们的动作就会被察觉了。”
时灿问:“能搞定吗?”
崔怡回答道:“殷组长说要看情况。”
时灿挂掉电话,走回同学们这边。
闻觅烟问:“怎么个情况?”
“康华纵早有准备,他对资料库
中的一部分文件进行了加密,和阴界测绘相关的文件,大部分都在里面。特案组正在审他,但他什么也不肯说。”
时灿说明了当前的情况,
“也不知道他算不算硬骨头……如果他扛住了大记忆恢复术,那我们就只能把希望交付给负责破译的工程师了。”
“大记忆恢复术可能不好施展。”
闻觅烟抱着手臂,提出自己的看法,
“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特案组在对待他的时候要留手,不然容易把人直接送走。”
时灿点点头:“事情就麻烦在这里。”
这时,宅邸里的玄关门被打开了。
“少爷,林小姐……”
管家从里面走出来,道,
“闻小姐、叶少爷、丰少爷,你们都在啊,要留下来吃饭吗?”
时灿也没赶客,顺着管家的话说道:
“你们留下吃个饭吧,消灭下炒多的肉酱。”
三个人都没有拒绝,跟着时灿和林逐月一起进了时家的大门。
时灿不止管人的饭,也没饿到猫。他从楼上拿了一包鸡小胸冻干下来,拆开封条,掰成小块喂给丰元思带过来的黑煤球猫。这个圆溜溜毛茸茸的小东西很喜欢冻干,吃了没几块,就开始十分亲近地蹭时灿的手了。
时灿喂猫喂了没几口,冻干袋子就被闻觅烟和叶阳嘉拿走了,叶阳嘉一边撸猫一边擦因为过敏而失控的眼泪,颇有种要用命吸猫的意思。
时灿看了看围着猫转的闻觅烟、叶阳嘉和丰元思,又将视线从这吵吵闹闹的三个人身上挪开,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林逐月,问:
“紧张吗?”
“我从心中演绎了很多次这一天到来的情景,有时候做梦也会梦见,然后就会紧张得呼吸都快要暂停。”
林逐月脸上的神色无比平静,说道,
“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了,我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
时灿伸出手来,说道:“牵下手。”
林逐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伸手的人,问道:
“我不是说了我不紧张?”
时灿道:“可是我紧张啊。”
林逐月扯了扯嘴角,抓住时灿的手。
闻觅烟咳了两声,提醒道:
“……哎,你俩注意下!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丰元思四下环顾:“狗?哪有狗?”
叶阳嘉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