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嫡姐逼换夫?她转身母仪天下by银台金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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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多疑,他兵权虽解了大半,但仅凭威信实际上还是能调动三军,若是如此热切地去接触公主,难免叫皇帝怀疑,虽然薛沉觉得现在皇帝还怀疑的话就是杞人忧天了。
他刚继位最好动手的时候,公主都没动手,如今公主年纪已长,难道还会有那争权夺利的心么?定是回来养老的。
薛沉定了定心,决定还是等公主从皇宫里出来再去见她。
皇宫中,萧元成也在等候着萧玉鸾,刚刚他们已经见过一面,简单寒暄过后,萧玉鸾以仪容不整之由,先下去更衣了。
萧元成自然应允,他年纪大了,就爱看些故人还活着,仿佛故人还活着,他就能活得更久一些。
“朕这姑母瞧着倒是跟朕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大似的。”
萧元成忍不住嘀咕道,要知道他跟姑母可是相差了十岁。
白得安闻言,垂首道:“大长公主在外云游,心情舒畅,又曾在太医院悉心学了几年,懂得保养自己,陛下您成日为这天下殚精竭虑,也是没有办法啊。”
这话说的好听,萧元成摸了摸胡子笑道:“你说的是,朕可享不了姑母那个福,她在外游山玩水的多自在啊。”
两人就这么说着,完全忘记刚刚萧玉鸾身上穿的是什么衣裳,那衣裳不说缝缝补补,补丁到处都是,也只是寻常棉布,与他们穿的锦缎丝绸有着天壤之别。
等候萧玉鸾之时,也有外头小太监来报,“李太医求见。”
李太医正是前段时间皇帝指给安王的那一位,他刚进入大殿就跪了下来。
“微臣有愧陛下嘱托,还请陛下为安王殿下更换太医吧!”
皇帝闻言,手中的朱笔一顿,眉头微蹙:“哦?何出此言?”
李太医是他的亲信,前段时间为安王连续把了几日的脉,“前几日不是说安王之只是有些体弱么?”
李太医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回陛下,微臣实在无能。微臣刚接手安王殿下时,殿下确实只是有些体弱,臣尽力为他调养,可不知道怎么地殿下这半月来,身体竟然越来越虚弱,昨日还短暂晕倒了一会儿……”
他的声音发颤,“当然现下已经醒来了,臣想着还是叫章太医看着吧?毕竟上次陛下生病也是章太医给瞧好的。”
“抬起头来。”萧元成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
李太医战战兢兢地抬头,正对上皇帝锐利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李太医”他缓缓放下朱笔,“李太医应当记得前段时间的流言吧?安王的身体当真恶化了。”
“微臣绝无虚言。”
李太医战战兢兢地等着继续解释,却听萧元成立刻道:“那你便去通知章太医,让章太医为其治疗。”
不等李太医愣怔,萧元成便大手一挥,等李太医退下,他的脸色才难看了起来,忍不住捂住了心口,觉有些难受。
心中不由得更信了那话几分,怎么安王一病重,他也觉得难受了?难道真是晦星妨国?
可怜的安王如今是真没办法,他以为他喝一两贴药能在李太医那避过去,谁想一连喝了四五日,是药三分毒,他本身体质就不如其他兄弟,是这两年才养的好些的,如今这一连几日药竟又引发了他身体里的病根。
李太医给他熬的药汤是真能缓解治疗,可李太医不是安王的人,他开的药,安王因为那封信,一直觉得有人要借此下手,更是不敢喝,能不喝就不喝,这么一下来,不用装了,是真的病了,一朝回到了一年前。
这一回事闹得……萧霁原本只想给安王找点麻烦,却不知连锁反应竟然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他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安王妃眼睛通红,就怕安王一个不好就去了,见她哭哭啼啼,安王只觉晦气,“哭什么?本王还没死呢……”
可王妃却道:“王爷,我这不是心疼您被人害了么?您现在这身子真是趁了他们的意了……”
这话提醒了安王,他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封信而引起的,心中立刻怒火中烧,怒骂道:“老大,老二,老三……这几个狗东西!你们等着。”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私下里都干了点什么,等着吧,等他养上两天,他们一个个的都别想好过!
至于远赴边疆的英王以及萧霁都被安王忘在了脑后。
那边萧元成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萧玉鸾,萧玉鸾一进殿还未行礼,他便先从龙椅上迎了下来。
“皇姑,您不用多礼。”
他是真心也是客气,若是旁的公主少不得行个半礼,可萧玉鸾是真的没行礼,径直就往里去了,一时间萧元成竟成了那个陪衬。
他的眉微微蹙了蹙,倒没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别扭,或许是他年少时躲在角落看多了这位亲姑姑挥斥方遒的模样,如今再做个跟班,倒也算回忆往昔了。
萧元成正想着如何和这位姑姑叙话,却听这位姑姑开口第一句就是:“陛下,听说您废了皇后嫡子?”
这话虽萧元成早有预料,但第一句就谈这个还是叫他有些猝不及防。
“姑母,这个咱们等会再说,先坐下歇一歇。”萧元成笑招呼道。
萧玉鸾也不说话了,跟到里面自然有人为她端来座椅茶水,就这么摆在御案前一米的地方,就这么近的地方,已经有十来年没人坐过了。
看着萧玉鸾自然地坐下,手里端上了茶水,萧元成这才与她寒暄起来,“姑母这些年在外过的如何?身体可还康健?”
可说什么,萧玉鸾都能扯到废太子一事身上,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这些年在外面过的自由自在,但人老了,陛下您也晓得,我这无儿无女的,就想后辈能过的好……”
萧元成不禁愣了愣,他是见过萧玉鸾权倾朝野的时候的,从前气势煊赫的镇国公主如今这么一说,仿佛一个寻常的,关心后代的老太太,他苍老的眼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动容。
尤其是这“无儿无女”极大地降低了萧元成的戒心,让他对萧玉鸾生出几分怜悯和说不出的自得。你看这年轻时那么好强做什么?不如多生几个孩子……不像他,如今已经儿孙绕膝了。
“姑母,您别叹气,朕的儿孙便是您的儿孙,您就安心住下来,享一享天伦之乐。”
尽管当年她和他的父亲争夺的厉害,可在这皇家,上一辈盖棺定论的事没那么好推翻,他的亲爹都不在意曾经和这妹子的斗争,萧元成做侄子的就更管不着了。
主要是萧玉鸾实在不好动,和萧玉鸾一辈子的大长公主和老王爷还有两个在,可谁比的上萧玉鸾身份尊贵?双皇之女。萧元成要是不孝顺萧玉鸾,恐生非议。
那边萧玉鸾听到这句话时正低头喝茶,唇边不禁扬起了一丝微笑,等抬起头后便满眼感激道:“多谢陛下,我此次回京也想着能安度晚年呢,这人老了,难免念旧……我也不想插手这储位之争,我就是想着,那孩子毕竟是杨家人的后……
那杨公是母皇的亲侄子,再过几年恐怕也要走了,我也要走了,到时候黄泉下面,无颜面对母皇……”
这话听的旁人心惊胆颤,哪有几个人敢当着萧元成的面直接说“储位之争”,可这话从萧玉鸾嘴里说出来,那确实稀松平常,倒让萧元成觉得她实诚了,毕竟人家从前真参与过。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眉头渐渐舒展。他望着眼前这位曾经叱咤朝堂的姑母,如今白发苍苍,言辞恳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柔软。
“姑母说得是...”他轻叹一声,“朕也不想对灵慧的孩子这样,朕迟早也是要去见祖母的……可实在是,这孩子太执拗了……”
萧元成原原本本地将当时的情况道了一遍,当然是从他的视角,像是要寻大人评理的小孩,“姑母,您就说,我能不罚他么?他都没把我这个父皇放在眼里,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心寒啊……”
幸好萧玉鸾先听萧霁说了一遍,不过即便没先听萧霁说,她也不会被萧元成哄骗,只是听了两遍,她更加觉得萧霁是个太重感情的实诚孩子,这样的孩子做皇帝有些不够狠,但当孙女婿却是极好的,孩子还小,再教一教,长大了就好了。
不过这些自然不能对萧元成说,萧玉鸾佯作一副理解他的样子,先是把萧霁痛斥了一顿,“这老师如何比的上生养他的父皇?这孩子就是……”
而后话锋一转,“但是陛下仁厚,废太子如今在行宫已经三月,想必已经有了后悔之意,那地方可远远比不得京城……说实话,我就是梦见母皇,她老人家在梦里一直念叨着重孙,这才回京的……”
人老成精,萧玉鸾演技卓绝,立刻把萧元成给震住了,“真……真的?您真梦见了祖母?”
这话正戳中萧元成的心事。他近来常感精力不济,身子愈加不好,前段时间因那晦星妨国之言忧扰,夜里也总梦见先帝。此刻听萧玉鸾提起杨皇,更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当然,哪会有假,不然我怎会一回来就贸然提及此事,这实在是心忧啊,万一不了了母皇心愿……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话里的意思听起来十分可怖,难不成完不成女皇的心愿,就要把她带走不成?那带走的是她,还是他?
萧元成这个年纪已经到了不问苍生问鬼神的程度,忙道:“姑母,这可不能说,祖母怎么舍得……”
“哪还有舍得不舍得?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随了咱们萧家的岁数,那确实差不多了。”萧玉鸾摆了摆手,脸上做忧愁状。
这话说的萧元成心里一凉,他们老萧家的皇帝活得最久的就是太祖,那也才六十五岁,他的祖父高宗才四十来岁就去了,不然这江山怎么能落到祖母手里?差点成了杨家的?
当然祖母高寿,祖母活到了古稀之年,希望他也能有这么个寿数,只是想着中宗和他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太后也就五十来岁就去了,萧元成更慌了,这一慌就咳嗽起来。
“咳咳咳……”
身边的小太监立马端来痰盂,白得安又是拍背,又是倒水的,萧玉鸾眼眸一动,起身走过去道:“陛下,要不让我给您瞧瞧?”
可萧元成哪里敢?忙摆手道:“不必不必,这老毛病了,昨夜下了雨,吹了凉风。”他的身体状况具体如何不能被旁人知晓。
他越是掩饰,萧玉鸾越确定,大侄子这状态……十分不佳啊,眼瞅着也就是两三年的事,若是遇到什么大事,怕是气都能气中风。
“诶?我也学过几年医,小病可不能疏忽……”
见她一副想给他把脉的模样,萧元成只好转移话题,“说不定真是祖母对朕的惩罚呢……唉,罢了,听姑母的劝,那朕就原谅那个不孝子吧!”
“但朕不可能恢复他的太子之位,他的腿,太医院院正说会留下跛足之症,那便只能恢复皇子身份……就封个亲王吧,封号为‘昭’字。”
他说的太过顺畅,连封号都脱口而出,显然这想法已有不是一日两日了。
确实也不是一日两日,废掉萧霁太子之位的那一日,萧元成就想过有一日要起复萧霁,只是他没料到这么快,但借姑母劝说之由,倒也合理。
萧玉鸾说的杨皇托梦一事,萧元成只信了三分,还有两分是他内心的愧疚,最重要的五分则是因为安王。
安王晦星妨国的流言显然是其他好儿子做出来的,如今安王真的病重虚弱,那他便再起用萧霁,总之,他们别以为那么快能得到储君之位。
他陷入了沉思,自然也没注意到下首萧玉鸾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第152章 封为昭王
宋云鹤与徐怀钰如今就负责起草诏令,徐怀玉已经有了任务在身,那这条诏令自然落到了宋云鹤的头上,在看到紫宸殿的公公亲自递过来的手谕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萧霁对他来说,意义实在非凡,从前他嫉妒萧霁娶了他的心上人,后来他还是嫉妒萧霁拥有了青梧。
若是萧霁他一辈子被废为庶人,幽居那个行宫,宋云鹤还能勉强说服自己,他的前途无量,以后能过的比萧霁好,可如今萧霁恢复了皇子身份,还有了亲王爵位……
宋云鹤盯着手谕上那个“昭”字陷入了沉默。
昭字并非一般的封号,昭日明也,日是谁?便是不取这层含义,那昭也能彰其德行,寓意前途光明。
这样好的封号给萧霁,是,他是皇后嫡子,配得上这样的封号,可宋云鹤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了愤懑之情,任他再努力,也抵不过旁人投胎。
被废又如何?断腿跛足又如何?只要人家老子还在,人家老子还念着他,他就能轻而易举地成为亲王,一辈子吃喝不愁,荣耀加身。
他的父亲去了,他自己受了多少委屈?这难道就是命么?他的命不好?
然而,这边还没来得及抱怨完命运的不公,宋云鹤又想起了奚清桐,忽然就忍不住嗤笑出声,让对面的徐怀钰忍不住看向了他。
可宋云鹤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想到奚清桐当时是怎样地痛哭流涕地求着要和青梧交换,要和他在一起的,他那时也不傻,知道奚清桐是不想过苦日子,但那个时候他以为奚清桐至少真的对他有八分爱慕,他那时也钦慕于她,便同意了。
可这三个月相处下来,宋云鹤哪里感受得到?八分爱慕?恐怕三分也无。
现在萧霁恢复了亲王的爵位,她恐怕会后悔吧?
想到自己的女人会后悔跟着自己,宋云鹤就觉得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拳头捏的咯吱响,面上的表情几乎已经扭曲。
对面的徐怀钰饶是再不想多管宋云鹤的闲事,这下也忍不住了,“宋兄,你怎么了?”
宋云鹤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手下的宣纸已被他生生抓皱,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无妨……就是太惊讶了。”
这事是瞒不住的,宋云鹤也没必要瞒,继续扬着那极为勉强的笑道:“废太子……陛下原谅了废太子,重新封他为昭亲王。”
徐怀钰着实吃了一惊,他虽然知道萧霁不会一直这样沉默,可这刚被废三个月啊……
那箴言,真的这么准么?
徐怀钰愣住了,不过看到了对面面色难看的宋云鹤,他飞快地促狭一笑,而后拱手道:“诶,这是好事啊,我先恭喜宋兄了。”
宋云鹤顿了一息才想明白他为何要恭喜自己,可不是么?他在外多少也算得上萧霁的连襟,如今萧霁有了亲王爵位,对于他来说可不就是好事么?
“宋兄,还不快拟诏书,叫这早日公布于众?”
“我这就拟。”宋云鹤深吸一口气,揭开最上面一层纸而后揉皱扔掉,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可笔尖刚触及纸面,眼前就浮现出青梧那双清亮的眼睛——
若她知道萧霁恢复亲王爵位,会是怎样的表情?那双美丽的眸子里会盛放出明媚的笑意吧?
大团的墨点又晕染在了纸上。
见状,徐怀钰心中暗笑,面上却故意关怀道:“宋兄这是太激动了?竟连字也写不了。”
宋云鹤想说他真的很不高兴,可这话他不敢说,也不能说,只能点头应下,不然怎么解释他这个状态呢?连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勉强在宣纸上落下一个字,可这字已没了往日的沉稳,是绝对不能送上去的,最后宋云鹤一咬牙道:“我如今心情激荡,实在不能静心,烦请徐弟帮我代拟。”
徐怀钰自然应下,不说那份箴言,就说他的夫人和奚娘子的关系,他也要把这份圣旨拟好了。
“多谢徐弟。”
没了事情做的宋云鹤显得更加坐立难安,嘲笑完他的徐怀钰也不想被他打扰便道:“眼看已经到了下值的时候,你便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宋云鹤心神不宁地回家,他本可以先告诉奚清桐这个消息,可在看到那张扬着笑意的脸时,还是忍住了。
能拖一日是一日吧,他还想过几天好日子。
京中杨家却因萧玉鸾的回归感到忧愁。
“这明懿公主回来也不知道做什么……”杨公不禁叹了一口气。
身边的杨叙川与他满面愁容截然相反,他面色红润,隐隐带着点兴奋,这样子落在杨公眼里,让杨公十分不解。
这个儿子明明是个修史的兰台令,怎么一点没有史官安静沉稳的样子,倒像是个莽夫。
杨叙川不知自己老爹的想法,他心中已经盘算着如何说服大长公主帮助自己大外甥,有了大长公主相助……
他的想法简直写在了脸上,让杨公忍不住拿扇子敲了一下。
“人家大长公主定是回京养老的,她有什么必要理由帮助雪奴?”
杨叙川吃痛地摸了摸脑袋,嘟囔道:“那不是您的亲表姐么?”
下一息,他忽然瞪大了眼睛,“诶,爹,这话我也没说啊,难道你也想?”
“去去去,你爹我不想,先收敛你的心思,老老实实修着你的史书。”
杨公佯作不耐烦,背着手就出去了,可脚步一转,就出了杨家。
这事还得告诉姚崇春。
第153章 老菜帮子不要
虽然只是皇帝手谕,但几位亲王的消息有多灵?前脚萧元成刚说出去,后脚人家就传到了宫外。
几位王爷当然也没想过萧霁被废此事就会完全了解了,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只是萧玉鸾的几句话,萧霁就被捞了回来。
想他们谋划了许久才把萧霁拉下马,其中动用了多少资源,又折了多少人进去。
只是几句话啊,王爷们恨得咬牙切齿,听说全程都没超过一刻钟,皇帝就同意了此事。
“都是她的侄孙,怎么就那么不公平呢!”
“呵,就因为萧霁的娘是杨家人么?”
“但萧霁也只是被封为亲王,这储君之位依旧悬而未决,本王还有机会……”
不过就算他们再不甘,也不能反对此事,至少明面上不能,但都指示了部下,第三日朝堂上竭力反对。
不过萧玉鸾岂是吃干饭的?她晚间出宫回到了自己的公主府中,便有不知道多少曾经的亲众写帖子拜访,沈玉山,薛沉都在其中,当然还有安阳大长公主。
安阳大长公主更是连帖子都没写,备车就往镇国公主府来了。
她当年被杨皇关照,应该说杨皇平等地关照所有公主,高祖太宗时期还有个把送公主和亲的例子,轮到杨皇在位时,皇室公主郡主没有一个送出去的。
杨皇自己夭折了一个女儿,天生就怜爱女孩儿,皇室这一带就四个长成的公主,她都给张罗了京城的驸马,等公主成婚后,又将其母送出宫去在公主府荣养,这一代公主和亲王待遇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说所有的公主都承杨皇的情,这不,安阳大长公主拉着萧玉鸾的手泪眼朦胧道:“你也是狠心,一去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我每年去真儿那里都不知道怎么和她交代啊……”
安阳公主萧玉鸾略大上两岁,如今已经六十有五,也是满头华发,她瞧着这个小妹妹,不禁抹泪道:“我们这一辈兄弟姐妹九个就剩我和你还有理亲王了,可怜上面两个姐姐已经在前几年去了,你怎么也不回来看一看?”
萧玉鸾替安阳公主擦着眼泪,叹道:“我自走的那一日就已经毋论生死了,我在外头看到邸报了,但也赶不回去了。”
这两位姐姐本就对她敬重有加,亲近不足,这一走二十多年,谁又记得谁呢?唯有眼前这一个,还算有几分姐妹的样子。
“唉,不说那个了,你如今回来了,就好好享福,老姐姐我有什么都紧着你,你看你瘦的,等哪一日我先下去见女皇,我都不知道怎么给她交代……”
可怜萧玉鸾六十三岁还要接受一番“姐姐觉得你瘦了”的关怀,但她唇角却忍不住露出一抹笑,这么大年纪还有人能这样关心她是件很幸福的事。
“这叫精瘦,这是练出来的,可不是饿的。”
先是说笑了几句,安阳公主才道:“今日你在宫中和陛下说了什么?没怎么吧?”
她安稳了半辈子,消息渠道自然不如那些王爷,萧玉鸾也不瞒她,把在宫中的事情给说了,还趁着安阳公主吃惊的时候又道:“还要麻烦姐姐帮我在朝堂上说一说,那些朝臣必定是有反对的。”
安阳大长公主愣了一息,又定定地看了看萧玉鸾,旋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行啊,我儿子还孙子如今都在朝为官,我让他们帮你说。”
她不用问为什么也猜到了几分,继后毕竟是杨家人,那可是杨皇的娘家,安阳公主知道自己没能力叫皇帝不废萧霁,但如今妹妹已经做到这份上,她还能不帮一把么?
这也没什么,谁不知道她和萧玉鸾的关系好?
安阳大长公主只当妹妹是帮扶舅家,没当回事,谁晓得后面动作真是让她心惊胆战。
第二日萧玉鸾拒了沈玉山的帖子接见了薛沉。
忍耐了两日终于见到心上人,薛沉心情激荡不已,“玉鸾,你好狠的心,一去这么多年未回!”
萧玉鸾是趁着薛沉在外打仗时走的,等薛将军凯旋归来时,她已走了半年有余,只留下一封信,叫薛沉切莫寻找。
萧玉鸾此番并未因他的言语而有任何心情波动,她垂眸喝着茶,等薛沉安静下来才抬起眼眸,“薛沉,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急躁。”
见她这般镇静,薛沉的心冷了下来,她的心里果然没有他,当年能走的那般着潇洒,如今见他也能这般冷静。
“你……你我相识多年,难道就一点情分也无么?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好脸色么?”
这话说的萧玉鸾颇觉莫名其妙,她蹙了蹙眉,“多大的人了?多久过去了?若你来拜访我只是为了这陈年旧事,儿女情长,那你还是走吧。”
她们当年是有一段情的,但过去这么多年,说这个未免幼稚。
薛沉果断闭了嘴,可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我当年是犯了错,可我不是改正了么?我与她成婚一年不到就和离了呀。”
这事便发生在真儿出生的当年,那年他已经三十而立,是围绕在萧玉鸾身边的第十二年,家中母亲再也看不下去,以死逼迫他娶妻,他当时对萧玉鸾也心生怨怼,便一气之下从了母亲,择了一小官之女娶了。
成婚当日薛沉便后悔了,夫妻成婚后更是“相敬如冰”,等真儿出生后,薛沉自认为真儿是他的女儿,更是死活要和离,闹了三个月,才和离成功。
“我……我与她并未圆房,她嫁给我之前便知我心悦于你,当年全京城谁不晓得?”所以薛沉的母亲才找不到门当户对的贵女,只能从卖女求荣的小官家选了一位。
“蓝静她高兴的很,聘礼嫁妆都归她,她后来自立门户,现在孙子都有了,还跟她姓呢。”
薛沉极力解释,可萧玉鸾只不断蹙眉,最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二十年前就发生的事我知道,你也说过很多遍了,不用再说了,我并不介意你成婚又和离之事。”
萧玉鸾看得很开,男未婚女未嫁,做点什么,都算露水情缘,可一旦一方成婚,那这种事便不能发生了。
“那你为何在我和离后……不愿意再看我一眼。”这事困扰了薛沉多年,至今不知和解。
萧玉鸾想了想,老实道:“那会有年轻俊俏的我不要,要你一个老菜帮子做什么?”
如今六十有五依旧身材保养得当,体魄非常,姿容威严神俊,时不时还有美妇邀约的镇北侯薛沉:……
有时知道真相比不知道真相更痛苦。
第154章 先扶之,再代之?
不过这真是萧玉鸾当年之想,当年的她是举世无双的镇国公主,女皇的掌上明珠,希望做她裙下之臣的男子多如过江之鲫,她怎么会在乎一个薛沉?
镇北侯显然也意识到萧玉鸾这话不假,当年的她确实风流,他磨了磨牙却没有办法。
可他还是想不到当年刚过三十的自己怎么能和老菜帮子联系在一起,忽然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是沈玉山?”
沈玉山足足比他小了十岁还有余,前几日又哄骗他,让他与公主失之交臂,很难不怀疑当年是谁从中捣鬼,可那时环绕在公主身边的人好似也没有他啊,他什么时候搞得暗度成仓?
听他纠结于这些陈年情情爱爱,萧玉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关他何事?你与我说这些,难不成现在还要追求我,和我在一起么?”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薛沉,苍老而不失睿智的眼眸里现在都是无奈,明晃晃写着:现在这个年纪合适么?
她们都是花甲之年的爷奶了,土埋到肩膀的人了,还搞这些做什么?风花雪月,男欢女爱,那是她小徒弟那个年纪该做的事情呀,他搁这掺和什么呢?
谁料那薛沉还真点了点头,认真道:“人家六十五岁都能娶妻生子,我为何不能……”瞧见萧玉鸾那无语的神色,他立马改口道:“我愿入赘公主府,我不在乎的这名声。”
听见他说出这么离谱的话,萧玉鸾真想一拳打到他的脑门上,“你想,你一个能号令三军的镇北侯嫁给我这镇国公主,你有想过陛下会如何想吗?”
薛沉想也不想便道:“若是我们还年轻,哪怕是四十岁,他起疑心也就罢了,可我们现在这个年纪,他还能怎么想?难道公主您还会造反吗?”
而后薛沉就见萧玉鸾可疑的沉默了。
再然后薛沉:……?
萧玉鸾还是默不作声,甚至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欲盖弥彰地品了一口。
薛沉慢慢瞪大了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声道:“公主您……?”
萧玉鸾轻咳了一声,放下茶盏道:“若我说是呢?”
这下轮到薛沉沉默了,他想了想昨晚宫中传来的消息,坐到了萧玉鸾的身侧,低声道:“您昨日与陛下提恢复废太子的身份,是为了……先扶之,再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