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之后by够了够了捏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0-17
周遭一切恍若静止,也不重要了。除了心跳,陶枝念脸热得过分,别开视线后又开始想可以落在哪,是袖口、是领结,还是黑衬衫。
她忽然好想和简老师牵手,荒唐地生出一个想法。
——要不试试看追求他,简时衍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曲终,简之之抱着四分之一的小提琴跑过来,臭屁地找小叔叔要照片看。
看到陶枝念也在,小孩眼力见地马上转移撒娇的对象,话不到半句,开始讨要礼物。
“嘿嘿,枝念姐姐,我是不是很厉害。”
陶枝念笑意盛然,约定好下周晚修来办公室拿礼物。全靠江行岸女儿的衬托,暗暗想就是小孩子,合不合眼缘其实清晰分明。年纪再小,喜恶也能一看便知。
没过多久,简之之凑到简时衍边上先斩后奏,“凪远叔叔,和我打电话说要给我生日哦。”
说完察言观色,接着立马改口,“别的小孩都有家里人陪着去排队化妆的,你去接枝念姐姐,我只好给凪远叔叔打电话了。”
简时衍当然懒得和侄子计较,转而和陶枝念解释。
“壹号公路朋友的新店开业,我们去那边吃饭,可以吗?”
陶枝念没有意见,确实饿了。况且她对吃食不挑,什么都可以。
简老师先去停车场移车,陶枝念则带着简之之在出口处等。这地方本该遇不上熟人,学生家长的脸孔她有意去记忆过,倒没有联系甚密的。
没想到一对母子走过来同她打招呼,自来熟地搭起话,“之之妈妈,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啊。”
之后扯起百闻不如一见,女人牵着的小孩像是简之之的同学。陶枝念无心作解,这时简之之在暗处捏了捏她的小臂,亦是不想她解释。
简之之上二年级,这个年纪心智不成熟,烦恼和攀比的东西更是不着边际。本就常年由简老爷子带着,没有父母在身边,前阵子小叔叔开着气派的车来接他,大家都说他爸爸长得好看。
小孩子不是别扭的性格,稍微较同龄人敏感了一点,那时虚荣心冒了上来,没有否认。
简之之从小就听伯母说过自己爸爸和小叔眉眼上有些相似,自然而然产生了些依恋。
陶枝念不吃自来熟的表面功夫,气势不输地默认,“您是?”
“哎,我是洋洋妈妈。”
陶枝念简单回应,客套话说得信手拈来,果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简时衍一出现,女人便转移攻陷的阵地。
说来说去面露难色扯起补课的事,早前听说了之之爸爸是临城中学的老师,想问私下有开班能不能加个名额,给他们家正在上高中的老大补习数学。
手被人牵起往后带,简时衍独自上前交涉,话里客气,三言两语的拒绝便不给对方继续发挥的机会。
话说得滴水不漏,女人多次周旋碰壁,悻悻而归。
“不好意思,我和我爱人平常工作都比较忙,再说私下给学生补习是不合规矩的。”
陶枝念怔住,牵手带来的震荡还未来得及缓冲,后知后觉才不可置信地侧头看他。
他说了什么,是爱人?
心跳和心动是不一样的,牵手让冬天变成了想念的季节。
简时衍想到小桃老师那晚说的话,那时女人的长发轻盈地拢着双肩,用着像桃枝一样软的声音,煞有介事地在他耳边说,心动是有心脏病。
于他而言,意外的心动更像是一场盛大的自然灾难。
依照简时衍的家境和长相,还在青春期懵懂躁动的年纪,成为不少女生的暗恋对象。
对于异性刻意的接近和差别优待,桌洞里隔三差五出现的礼物和莫名在书包中翻出的粉色信物。刻意投来的好意,他起初习以为常,逐渐无感且麻木,直到某些人的穷追不舍,让他有过防御的抵触心态。
男人都是自恋的动物,他无一例外是个俗人。
简时衍从未遮掩对小桃老师感兴趣的想法,从破天荒答应相亲安排那刻,一切如命中注定般天翻地覆。
关于爱情,他有成长经历的前车之鉴。
简如望从来不是一个好丈夫,更遑论是一个好父亲。简先生的仕途一路高升,加上妻子娘家在本市财力雄厚。生意场需要一把庇荫大伞,简如望在官场混迹,亦需要丈人的支持。
三十年前,两位自幼相识的年轻人一拍即合。那场婚礼盛大,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所有人都在台下喝彩欢呼喜结连理。可谁都无法想象未来的日子里,这对新人的婚姻生活,皆是不如意的针锋相对。
故事的结尾是,熟人作案,朝夕之间,简如望出轨了。
顾湘最开始没有同丈夫离婚的心力,她心比天高,最是在意薄面。那个时代里,离婚的闺秀只会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柄。她不想儿子受到周遭他人的议论,所以选择为了孩子的成长环境忍气吞声。
事与愿违,造就结果南辕北辙,简时衍对婚姻的初始印象,冷漠地将其界定为一座充满暴力行径的囚牢。
在三观都尚未完全建立的年纪,简时衍固执地想,婚姻是让快乐的人变得不幸福的过程。那本结婚证,以及他的出生证明是藏在保险箱内锁住顾湘幸福的枷锁。
简如望有无数个不回家的理由,顾湘年轻时气盛,终究是遭不住简先生冷暴力,夜夜憔悴难眠,酗酒放纵,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
当大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随之而来小孩自然而然地开始早慧,扮演起充当哄家里人开心的角色,努力让血缘变成关系联结的纽带。
在每年辞旧迎新之际,都要许下荒诞滑稽的愿望,希望父母关系有所缓和。
他不懂顾湘每次发完脾气之后立刻转变态度,开始流内疚的眼泪;不懂为何简先生每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亦是一身酒气。为何无数个夜晚里,父母房中是传来的只有整夜整夜的争吵声。
他们经常吵架,将触眼可及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全部砸向地面。
简如望在顾湘的连声质问之中失去理智,随手将茶几上儿子获奖的奖杯重重地摔向地面。
简先生偶尔归家,原因可笑,本是为了庆祝简时衍得奖。
简时衍在顾湘期盼的眼神下主动给简先生打电话,询问他何时有时间,说妈妈还买了一个很漂亮的蛋糕。
简如望还是因为孩子妥协,对儿子残留些零星的廉价爱意,在外面早已吃饱的男人,应允后大言不惭许诺周末的短途旅行。
可他终究仍旧爽约。
顾湘切了蛋糕,待到孩子回房休息,一人坐在客厅,开始不厌其烦地等待。时钟指向新的一天,她等到了风尘仆仆而来的丈夫,好脾气地上演一场郎情妾意,体恤地为他脱下外衣,道辛苦了。
演技拙劣变成喜剧收场,外套上赫然粘着的女性长发,还是让顾湘佯装稳定情绪,瞬间决堤爆发。
那天晚上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简时衍夜半因为声响惊醒,站在中庭听他们吵架的内容。
女人、情人、爱人、妻子、儿子。简如望从始至终在意的只有自己。
看清地上支离破碎的奖杯碎片,简时衍没了睡意,攒满失望后安静地转身回房,装作无事发生,彻夜假寐。
顾湘不甘示弱,紧接着巨响,她砸掉了简如望在仕途中收获政绩的第一块牌匾。
句句诛心难以入耳,顾女士不解气,抬脚重重碾在绒布上摩擦,将简如望引以为傲的政绩踩在脚底。
“简如望,你装了这么多年,难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正派的人物吗?”
“疯子。”简先生觉得她不可理喻,摔门而去。
顾湘跌坐在地,眼神空洞,哭花了为简先生而粉饰的妆。
后面再长大些,简时衍不再奢求所谓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虚假景象,更不会和同龄人炫耀电视上正接受采访的发言人,是自己的父亲。
简作为姓氏,在临城一脉并不算常见。
人性是复杂的,简如望做出了政绩,在触及高压线的利诱前悬崖勒马。简先生选择的天平偏向成为称职的人民公仆,有政治抱负的高官,从未驻足为家庭营生,试做合格的父亲。
本家自从民国便开始发迹,百年沉浮,就算如今有算有过光辉落寞,顾湘也是从没吃过苦的。顾家培养出的女儿流淌着有骨气的血,比起困于屋檐,解决厨房一日三餐的琐事,更应该做优秀的独立女性。
顾湘终究选择当断则断,不再祈求简如望会回心转意,早年间正式提出了离婚,试图结束这场荒唐的婚姻闹剧。
简先生不知究竟是舍不得岳丈势力的照拂,还是对年少恋人的发妻心怀悔意,开始以各种理由拒绝和逃避。
闹到最后,顾湘也不争了,无视这场婚姻的存续,追寻自己的理想,只要孩子是她的就行。
二十年过去,转眼简时衍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哪怕成长于畸形的家庭形态,顾女士在物质条件上从未吝啬过,爱恨清晰分明。
她不满简如望伟光正的作风做派,暗讽简先生三顾家门而不入是惺惺作态,仍旧对鳏夫的简老爷子还是敬重的。
简家和顾家是世交,往上数几代,政商军医都有所涉及,简家虽然如今在生意场上落寞了,可简老爷子年轻时也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出身。
简时衍的童年说不上支离破碎,也谈不上有多幸福,他早不在意,亦无期待。
简先生外面养着的情人怀孕了,除夕夜撑着十月怀胎的身躯找上门来,摇摇欲坠尽显凄凉,有意前来示威。
顾湘在顾家维持多年的体面,终于分崩离析。简时衍是闹剧里编外的见证人物。他仿佛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熟稔地充当了烘托气氛的角色,纵火点了一夜的箱装礼炮。
爆竹本是为正月初一祛除祟气准备的仪式,烟花升上夜空,爆破声淹没了庭院里无尽的争吵谩骂,终于掩盖去涉及为儿子的前途着想,这类虚假有无意义的蠢话。
简时衍不清楚最后故事的走向,或许现在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弟弟妹妹,可谁又会在意生活中的笑料?没人在意。
生活在父爱缺位的特殊家庭,他是顾家一脉小辈里的独子,顾湘有意对他严厉。简时衍不负众望地没有长歪,更是没有叛逆的时段,论道德感和责任感,算是简家兄弟里难寻的一份正派。
所以贤者时刻,当性的出口疏解,他不禁细想与小桃老师相处的细枝末节。他对陶枝念产生的兴趣无需遮掩,超乎欲念。
父母的婚姻让简时衍对待两性关系里立起了的危墙,都市男女,说起爱情人人自危。但对待陶枝念,一旦锚定目标,他从不是说说而已,更不会轻易动摇。
在礼堂时,简时衍早约了专业摄影师给侄子拍舞台的写真照,留存小孩成长必要的独家记忆。
交代完事项,折返时,他侧头一望,轻易发现入口处眼熟的旧识。
简时衍的视线停在他们交换联系方式的举动上,他再清楚不过,在江行岸面前,陶枝念似乎同样说不出拒绝。
若有人稍显强势在小桃老师面前摆谱,她都会傻傻地闷声咽下委屈,然后一人加班到深夜完成分外的工作。
他们之间,没有人一定需要婚姻。陶枝念太纯了,她那么好骗,那么单纯,耳根子又软。
他无法接受未来某天,归于人海过客,小桃老师仍旧会选择与其他甲乙丙丁接触,并且尝试发展的现实。
所以当潜在的发展对象出现在女人的生活中,哪怕小桃老师如今分不清好感和喜欢,甚至何为心动也没有关系。
简时衍识趣地选择在台下的昏暗环境里放弃将她圈在方寸之地,却在此时不识趣地终于借由某个时机盈盈一握,牵起女人的手。
可简时衍舍不得放走她,他必须先一步学会如何占有,将所谓的喜欢和爱,慢慢说给她听。
第18章 .最近在追人,勿扰
男人的掌心比陶枝念所想象的要干燥,交涉的对话没能持续多久,她的注意力不受控地逐渐偏移,早已忘了简时衍是如何说走难缠冒犯的家长。
她观察起对方手背清晰分明的青筋,一路向上藏进了袖口。
他们保持着很古怪的默契,谁都没舍得强硬地松开,任由继续保持牵手的状态。
她还是第一次和异性有过此类接触,出格和放纵在彼此默认的情况下更耐人寻味。陶枝念系上安全带,意识到这点后喉间发涩,没主动开口说话。
所思所想暴露在天光之下,在不够湿冷的时节中,进而感受到手心曾残存过的余热已然彻底消散。陶枝念迟钝地开始想,快要彻底入冬了。
荣记在城北的新店选址开阔,坐北朝南。她之前就听赵樾尔提起过金陵菜系,滋味在临城可以排到前几位。
创始人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网红青年企业家,背靠扶持自主创业的新政策,在人流量大的壹号公路上抢到了个好位置。
谁都没想到,招标书落地建成后,恰好门前正对近期在网络平台上火出圈的小奈良草原,附近一带的小众风景区摇身一跃,被称为临城的“阿勒泰”。
到了地方,标语醒目。陶枝念想起先前刷到过景点的营销视频,热帖配文吹捧成“菊次郎的夏天”,倒还真的把地方带火了。
经过公园的鹿舍,简之之走不动道了,抱住简时衍裤腿便是一顿撒娇,耍赖地开始想要去售货柜上买胡萝卜。
“小叔,我想去喂小鹿。”
“待会吃完饭,找许凪远带你走后门。”
简之之没再胡闹,指了指远处建筑构造独特的红房子。“那边是什么地方啊?”
“民政局。”
小孩不知道这三个字的概念,歪着脑袋向语文老师讨教。
陶枝念看向那边,门口摆出爱心型的灯台,红砖红瓦的设计很是吸睛,她用小孩能够听懂的话作答。
身边人语焉不详,说了句,“民政局晚上不开门。”
不排除自作多情,陶枝念意外从话里听出莫名的惋惜,没放在心上。
正值饭点,荣记生意火爆。侍者见到熟悉面孔上前接待,指引他们进二楼的雅间,牌匾用簪花小楷写着竹隐二字,环境很是雅致。
许凪远原以为简时衍只带了侄子来吃饭,专门找自家私厨定制了生日套餐,带着甜点上门,看看小孩尝尝合不合口味。
光是近年来热销的招牌菜,配方不间断更新,每次改良许凪远都让简时衍带着小孩过来尝上一遍。
许凪远当然不是迷信八岁小儿的口味,简之之给不了有建设意义的评价,但小鬼嘴甜得很,三两句褒奖哄得许老板心里暖暖的,尾巴翘到了天上,对简之之就和半个干儿子一样亲热。
没想到迎面见到生面孔,女人样貌姣好,乌黑的眸子闪着撞见陌生人的无措。
许凪远长着一张标准上层名流富豪子弟的脸,声音与长相明显不适配,语调直性子地上扬,“这是还有新朋友呀。”
“许凪远,荣记的老板。”
陶枝念颔首算打过招呼,听过介绍,顺利将眼前人短视频平台那位网红老板对号入座,“你好许先生,陶枝念。”
许老板做事圆滑随即大言不惭,展现一贯豪横,“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都记我的账上。”
手机震动,陶枝念抬眉看到家里人的短号,欠身出包厢接电话,离开时轻声带上了门。
人一走,许凪远说话不算客气,先招呼工作人员带简之之去后院喂小鹿,态度不免有些迟疑,“你们这是,单纯普通同事?”
真是不得了,许凪远挤眉弄眼地看着简时衍,哥们这几年做老师真养出职业病,气质愈发沉稳,完全让人看不透。
男人提起陶枝念毫无遮掩否认的意思,笑意直达眼底,话里坦荡,“在追了,等着她意识到这段关系变质。”
“什么玩意儿?!”许凪远听不下去,轻啐一声,更多是小团体护短的惋惜,语气逐渐变得不可置信,似乎是不满简时衍话里文绉绉的用词。
“人家小姑娘看着刚大学毕业吧,你都快三十了,还好意思泡应届毕业生呢。”
回旋镖扎在许凪远身上,简时衍一针见血地划清界限,“三十岁的人是你。”
他们算穿开裆裤彼此互丢泥巴一起长大的关系。虽是发小,许凪远从未断过身边的各路女色。简时衍呢,一向自诩清高,无人不知算是一股清流。
许凪远一度怀疑他能单身二十多年,简时衍是不是有难以启齿的情感洁癖或是生理障碍。可惜这些话,碍于情面迟迟没能问出口。
谁能想到几周没见,这家伙竟然背着兄弟,闷声有了暧昧对象。好嘛,问起来,竟然还是学校里的同事,你说气不气人。
从前对未来没有明晰的概念,许凪远那时觉得,多半发小们的人生路径几近一致。大家该出国镀层金的就出国,想留在国内读本科的选择学金融或是经管的专业,毕业后继承家里产业的衣钵。
简时衍倒好,跳级不说,直到高考报志愿更是完全出人意料,跑去数学科学院去学应用数学去了。
这几年92院校一路缩招,本就在靠天赋吃饭的学科带着纯学术的属性,不搞研究压根算不上好就业。谁想得到简时衍人生易如反掌似的顺利保研,一通操作下来,他们都以为他这是要在学术上深造的架势。
结果学成毕业,竟然选择回临城当了高中老师。
简时衍的生活与同家境出身的人相比,完全可以说是质朴。单从就业选择的方向看,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为了在省厅局老爹的仕途,绑定了清廉防腐的系统。
平日里低调,除了偶尔有几辆车开开,生活中顾家无半点不良嗜好,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许凪远从没见过简时衍对谁明确有过表达过好感。当哥们如此坦荡聊起如何追求一个女生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不信的,之后便开始好奇,对方会长什么样。
现在见到面了,人确实是美的,只是少了些气质做点缀,竟然是一朵毫无攻击性的纯白茉莉花。
思来想去觉得总有些不对味,许凪远没忍住问道,“你如果谈恋爱了,小梧怎么办?”
简时衍不喜,斜眼睨他,“关陈桑梧什么事?”
“行呗,没关联。”许凪远看这些年简时衍一直单身,如今发现他心有所属,感叹伤春悲秋,是岁月不饶人。
提起旧人往事,时过境迁,许老板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伴随尘封的记忆,逐渐没完没了,刹不住车,说起曲折里会不会有不为人知的余情未了。
“如果当年小梧没出国,你和她会不会有其他可能?”
简时衍鲜少愠怒,态度变得强势,“别来我这里找骂。”
许凪远及时止损,没再说什么扫兴话。
他一时感慨,大院里同龄人就小梧一个女孩子。从小就喜欢跟在简时衍的屁股后面打转,大些了简时衍跟着顾二姨搬走不住在院里了,见不到面的那几年陈桑梧确实消停了些。直到后面就读同所高中,重新死灰复燃。
当初陈桑梧追求简时衍的狂热,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们看不明白简时衍到底小梧有没有意思,碍于陈家和顾家明面上多年交好,简时衍从未当着众人的面驳过小梧的面子,但也从没有接受过陈桑梧对他的好。
或许是被逼得太紧,有些烦了,直接跳了级。
小梧比简时衍小一岁,脾气是娇纵了些,事关高考,也不敢再去烦简时衍了。
再后来,简时衍考取了A大。起先陈桑梧还常在许凪远耳边念叨,立志想去A大旁边的艺术类院校,结果最后一声不响地选择出国念书。
私下里聊起来,大家难免展开联想,毕竟当年他们谁也不知道小梧为什么一夜之间怎么就改变主意想出国了。
如果说陈桑梧是一张纸,那简时衍就是在她人生轨迹里,潇洒泼墨的存在。
细细想来,就算是从小长大的交情,许凪远没见过简时衍对谁有过明显好感的样子。在贫瘠的印象中,简时衍对谁都是好相处的样子,遇事从没急过眼,好意停在表面功夫,带着聪明人的完美错觉。
实则不然,深究起来是极其有分寸感的疏离。
当年大院里这么多孩子,偏偏就简时衍话少喜静,同龄人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就开始和顾家老爷下棋琢磨如何精湛棋艺。长辈们见到他,谁不夸一句好孩子。
长大了些,大家便开始迷恋上了电竞手游,满嘴跑火车说脏话。简时衍听到,就笑笑。谁向他发出邀请,他也会耐着性子陪着玩一局,帮着打打辅助,不抢人头,笑容面含春风,往往都是别人会对他交浅言深。
倘若说得难听一点,那就是,简时衍这人从小就有架子。
许凪远大他两岁,还得庆幸比简时衍早一年高考,要是真成了同级生,可少不了比较。
当年一行人去夏令营,陈桑梧发育得比较晚,人群里个子最小的女孩子。出了胡同,夏令营里面的哪个不是本地显贵家庭的孩子,没人惯着的大小姐脾气。
没了那群男孩子小跟班,有女生带头孤立小梧。更有甚者,明知陈桑梧最是怕水,故意将她绊倒。事发紧急,小梧在一阵慌乱中意外失足落水,掉进泳池的深水区。
没办法,天时地利人和。许凪远那时候也是个初中生,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后怕,不敢说绝对有把握跳下去救人。
人命关天,他不清楚简时衍到底通不通水性,当时他刚跑到岸边,看到简时衍赶在救生员来之前,把小梧捞了上来。
陈桑梧就呛了几口水,简时衍倒是染上了风寒,病了大半个月。搁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小梧遇到这样的男生,怎么能忍住不动心。
谁家都清楚顾家藏掖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破事儿,顾家虽然在临城根基深重,说到底简时衍也就是个养在祖父家的外孙。
几户人家都精明着呢,那年顾家经历了除夕夜的闹剧。第二天拜年,家中长辈都默契地暗示自家小孩还是少与简时衍来往为好,深交没好处。
后来简时衍随顾湘一起从大院搬走了,他们也逐渐都断了联系,就陈桑梧记着他,自作主张把大伙儿都叫到了一起,秘密地想给简时衍庆祝生日。
发小都是粗神经,没有多想,听到后都在起哄。陈桑梧红了脸,不用多余的解释,少女的心事溢于言表,看一眼便能猜到了七八分。
那年临城赶在腊月之前下了第一场冬雪,简时衍的生日在冬月初九,正好联考结束。
窗外大雪将至,陈桑梧好不容易把人约了出来,一群人聚在一起,提早许久预订了包厢。普通的包间硬是被精心布置得足够敞亮,让主人公出场时自带万众瞩目的效果。
女孩期待少年人的反应,一行人齐声都祝他生日快乐。
聪明人如简时衍,那时都没忍住对重逢的讶异,听罢席间意有所指的起哄话语,还是没在旁人面前驳了陈桑梧的面子,说了句谢谢。不仅如此,散伙时,简时衍还向这群不知多久未聚在一起的老朋友,逐一珍重的感谢。
这样的事情还有不少,一来二去,大家都猜出了是小梧单相思。久而久之,也没人乐意开类似于撮合他俩的玩笑了。
哥几个算是知情人,很多时候,话都点到为止,本就不好多说,怕惹陈桑梧难受,也就明面上惯着她。
至于学校里的闲言碎语,纯属有心人的有意为之。部分传言起源于陈桑梧频繁去高二楼找简时衍,理由可大可小,比如某地开业了新的电玩城,哪部电影上映了,家里司机有事不能来接她能不能蹭简家的车子。
这类理由总能扯上其他人,不容简时衍拒绝。
陈桑梧借病躲过了开学的军训,无视校规校纪化妆烫发,踩在领导的雷点上蹦迪,偏偏又长着弱不禁风的精致娃娃脸。纵然是脾气娇蛮差了些,奈何家境足够优渥,一时间成了校花般的风云人物。
诸如此类的事情广为流传,久而久之,学校里再有人提起来,自然而然演变成了所谓众人公认的事实。没人不知道高二那位长得帅的学霸,有一个青梅竹马长大的女朋友。
简时衍的心力都在学习上,对于流言嗤之以鼻,索性跳级图了个清净。
许凪远不是多爱管闲事的人,这些年自己当了老板,又是做荣记这样独立连锁的餐饮品牌,每天和无数人打交道的生意,看透了虚与委蛇。
人呢,没前些年那么浪了。许凪远渐渐良心发现,沉下性子遐想,如果能够有门当户对又知根知底的伴侣,是多么难能可贵。
简时衍一直单着,最开始他们就单纯觉得他那是洁身自好,可看到小梧一个人留在欧洲,从没见从社群动态里见她接触过其他新的异性对象,真是苦情种儿。
说起来,前段时间陈桑梧还找过他聊起最近现状,话里话外,其实还在关注简时衍现阶段的动向。
许凪远能怎么说,原本也没说错,说简时衍这位醉心教书,现在已经打出招牌来的金牌教师,当然还是单身咯。
陈桑梧从小被捧为掌上明珠,富家千金赌气跑到国外念书,这些年都没回过几次临城。作为哥哥,他是不理解的。
所以听到小梧亲口承认对简时衍念念不忘,至此没有回响,许凪远确实多少带点有意撮合的意思,说话没个轻重,半推半就打了个包票。
到头来没想到,等来了简时衍某天和他发的消息。
——「最近在追人,勿扰。」
造化弄人,许老板长叹一声,不再自讨没趣,说缘分可遇不可求。这几年他能和简时衍继续保持联系,单纯就是聊得来的缘故。
毕竟坦白讲,回临城发展的朋友太少了。老朋友们不是在国外,就是在其他城市定居,也就简时衍乐意回临城工作,勤勤恳恳地深耕教坛三尺讲台之上。周末有事没事打一个电话,时不时约出来吃顿便饭。
世事无常,本就这样,年少时谁都无法猜想简时衍的未来的伴侣会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