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吻栀意by泓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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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枪口倏然挑着盛栀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
盛栀依然盘坐在地上,从刚才到现在,没起来过。
而薛月微微俯身,两只手都有枪,其中一只手用枪挑着她的下巴细细打量,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真是一个妙人,会服从,会听话,
她要她身上沾染自己的印记,让她天天讨她欢心。当然,如果有幺蛾子,28号楼就是她的归宿。
盛栀眼睫一颤,视线乖顺柔和,令近期沾染了大量血腥的薛月十分惬意。
而就在此刻,
盛栀猛然抬手,如流星划过,
空手夺枪!
太快了!薛月一瞬间瞳孔地震,她另一只手上的枪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盛栀已将第一只枪又快又稳搁在地上,闪电般直接探手扼住薛月后颈,另一只手遽然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一丝声音。
随之用强悍的核心力量将薛月压翻在地,手臂骨压迫她的颈部动脉,进行裸绞!
同时另一手疾速扼她手腕,将薛月手上另一把枪,飞速卸掉!
五秒内,薛月被她裸绞昏迷!
恢复记忆后,盛栀火速回顾了一下她爸齐瑾宣参与编撰的那本近身格斗术。那些招数,她以前没事时会挑来演练下。
她是快不过两把枪,但一旦近身就说不准了,刚才赌的就是这个。
沈时卿和沈煜目瞪口呆。
盛栀食指放在唇前,飞速朝他们比了个嘘声动作,示意他们小声去捡手枪。
此刻仓库大门外还有黑衣人,他们手上有步枪,一切不能打草惊蛇。
盛栀以最快速度,轻跑到刚才萧斯打开的那个箱子前。
看着里面的零件,沉了口气,开始组装。
组装一把狙击枪要多久?
治安良好文明世界的人,怎么会接触过真狙击枪?
但盛栀组装过仿真狙击。
失去父母的那些年,盛栀一个人从舞台回到家里的时候,会在一盏台灯下,翻看盛怀蓁那本隐秘的枪支手记,一遍遍设想盛怀蓁举枪时的姿势。
夜色凛冽,枪身寒芒,一个人在自己的战场上,弹出膛,剑出鞘,当是一往无前,落子无悔。
她用买来的仿真狙击枪一遍遍拆开,又一遍遍装上,设想着枪林弹雨中的画面。
无论是冷兵器还是热武器,天下招数,唯快不破。
枪身、枪管、枪托、瞄准器、击发机构、传动机构、弹药机构……
用时25秒。
这里不是文明世界,血腥,暴力,用无辜人的虐生、献祭来构筑某些利益,你弱就要任人宰割。
整枪组装在手。
那一刻盛栀冒出一个清晰的念头,生死有命,就算她要死在这,也要拉他们一起陪葬。
而她在这场危机中未必会输。
盛栀示意沈煜把薛月拖到货箱侧隐藏起来,沈时卿已经拿着刚才薛月的一把手枪,悄然踱到盛栀身边。
门口又一次传来动静。
第90章 弄场好戏看看
稳前后脚跟、稳身体中轴、站姿双手据枪、枪托抵肩窝、枪口对准大门镇定轻拉栓,
盛栀一系列流畅干脆的立姿狙击预备动作,看呆了沈时卿和沈煜,但眼下当然没那么多时间震撼,与盛栀交换眼神时,他俩的手枪枪口,也疾速对准敞着一道缝隙的仓库大门。
危急往往只在顷刻,根本没法想别的,只能专注。
盛栀此时只庆幸手上的这把狙击是连发式,如果和驻守在门外的两三把连发自动步枪交火,她一定要快,并在过程中稳住枪的后坐力,才能有胜算。
大门动静两秒后,门乍然被踢开,一个黑衣人从门缝中被甩了进来,趴倒在地上,似乎已昏迷。
随之,另一个昏迷的黑衣人也被甩进来。
意料之外。
盛栀没有放松警惕,直到下一秒,视线内又出现了花衬衫男人。
萧斯走进来后,看着眼前对着自己的枪口,明显一愣。
萧斯直瞪瞪地望着盛栀持枪的模样,
眸中一瞬犹如江水浮沉,晦暗复杂。
双方眼神交锋。她那双眼眸此刻的冷酷、威严和决绝,以一种似曾相识的方式,搅动着他心底的情绪。
萧斯缓息两秒,识时务地举起双手,神色自然过渡回了流里流气,
他扯唇笑,脚往后一勾,将门缝掀得更开,示意她看,“门外没人。”
门外的确没人,刚才的黑衣人被他放倒了。
萧斯脚往后踢,将门合上,举着手朝她靠近。
“站住,”没搞清楚他放倒黑衣人的目的,盛栀依旧警惕,“握枪口,放地上,小声讲话。”
萧斯想了想,依言将自己腰间的枪放在地上,往远处踢开。
“姑娘,”他又举起手,笑得玩味,“别担心,我对你和你朋友,没有恶意。”
盛栀看着他:“为什么这么做?”
萧斯会意:“你刚才也听到了,姓薛的那女的对我口出狂言,我看她不爽很久了,我把她的人弄晕,是为了让她老实点。”
盛栀没有全信:“然后?你刚才本来要干什么?”
萧斯笑道:“当然是要教训她一顿。”
后半句他没说——把你劫走。
他看了眼昏迷的薛月,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没想到,这盛小姑娘这么能耐,短短时间内干了这么多事。
盛栀盯着他:“这仓库不只有一个出口吧?”
大门外有很多巡逻和眼线,他们此时出去肯定凶多吉少。如果萧斯不进来,他们刚才还可以伺机找别的出口碰运气,但此时……
“哟,”萧斯挑眉,“还挺聪明。”
“少废话,”
她观察过监控,不知为何,这偌大的仓库顶端,只看到一个球机监控,有些地方可能还是监控死角。或许正如这男人刚才和薛月的对话,这仓库被有些人用来掩人耳目。薛月不想让岛上其他人听到她的事,选了这个疏于管理的地方。
但监控到底存在,如果此时有人从监控发现刚才的事,肯定会堵死他们的路,再加上一个来意不明的男人,
盛栀当机立断:“立刻,带我们去别的出口,人最少的。”
萧斯看着她笑:“你不怕我把你们带去卖了?”
“无所谓,”她勾了下唇,目光泰然,枪口没离开过他,
“来都来了,去哪不是去?你要是使诈,我先把你毙了,一起死吧。”
萧斯眼底流露出一股微妙的欣赏,但很快收住,他耸耸肩,“走吧。”
盛栀随着他移动,飞速交代:“沈煜,把薛月一起扛走。时卿,那箱子的子弹盒,帮我拎上。”
“好。”沈时卿飞速行动。
沈煜也立马去扛薛月。从昨晚到现在,他已深感一波三折,又不断被盛栀的行为震惊到,事实上这是第一次和她共处这么久,他惊觉以前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萧斯被枪指着,一路走至两排高耸入顶的货架间,走了有三十多米。期间路过一扇小门,但他没有停下。又S型右拐到另一条货架间走道上,走了十几米,最终在一面灰墙前停下。
盛栀发现,这个角度似乎监控覆盖不到。
沈煜把薛月扛在肩上,和沈时卿一路跟着走。
萧斯手探到一旁货架上的一个立式亚克力标识牌,顺时针转三圈,逆时针转三圈。
那面灰墙,突然从中间裂成两扇,如芝麻开门般开启。
盛栀看向里头,眼眸微微眯起。
萧斯看着她,原本一脸混不吝的神色竟带了几丝诚意,
“接下来的路,敢吗?”
岛屿另一头。
黑色工装、鸭舌帽、墨镜、口罩……
一个高挑的男人刚刚换装完毕,他指尖是岛上特有的通讯器,挂上蓝牙耳机,正一档一档地调频道试听。
他敲了两下洗手间隔断墙,很快,隔壁敲了三下以示回应。
于是他开门出去,将印着中英文“正在检修”的牌子抵在了两扇洗手间门面前。
另一个人也已换装完毕,那人手上拿着皮带,一个灵活的跳跃,手撑在了隔间顶端,用自己早年学习的方法,飞快从外到内,反锁两扇门。
隔间门内是昏迷的人。
门外正是谢北聿和余声。
三十分钟前,他们从海里游上了岛岸,一边靠着礁石掩护,一边不断梭巡着岛上的情况,冷肆海风呼啸迅速吹干衣物。
谢北聿观察到,岛上有巡逻的黑衣人,他们个个持着步枪,巡逻时间和队伍人数有一定的规律,同一个定点,每五分钟就会路过一次巡逻,有两人结队,也有三人结队。
在这里开枪肯定打草惊蛇,他们沿着岸线,转换掩体礁石,在避开眺望台望远视角的前提下,选择合适的上岸点。转移点位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洗手间。
伺机而动,机会往往只有一次。
在前一帮巡逻的黑衣人刚路过没几秒,谢北聿当机立断,给余声递了眼神,健步如飞直接相继上岸进去。
避于门后,将进来的人劈晕,余声又给他们喂了迷药——这玩意当然是她带来的,没办法,尽管游泳路上要尽量轻快,岛上又生死难料,她还是精简带了自己的特有工具包,增加胜算。
将黑衣人的衣服剥下,随身武器和工具都装上。
余声试了下从轮船上带过来的微型通讯器,不出所料,进岛后,外面的通讯器信号报废。
而用岛上的通讯器,必然有被监听的风险,他们不得不谨慎说话。
他们出去后,迅速用不远处半人高的杂草丛处理了原本身上的衣物,仿照着原来两个黑衣人既定的方向继续巡逻。
谢北聿一路不动声色观察着监控布设。
通讯器专用频道,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吐槽,没有什么实质内容。
两人掐掉信号入口,余声低声道:“特么奇怪,这种地方为什么他们裹这么严?”
谢北聿:“如果你是这种隐秘岛屿的核心管理者,选择这类边缘职位人员时,你会选长期固定人员,还是会选可以随时替换的‘临时工’?”
余声了然。
管理者既需要某些人做事,又需要人不知道他们真正在做什么事。黑衣人队伍看姿势,有点类似当过士兵的人,但从装备、工作内容、通讯信息可以推断出,他们在岛上属于边缘工种,大概率接触不到核心机密,只需要服从命令。岛上看起来管理严格,但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制度。
这世界有个隐秘的本质,那就是层层外包。
他们进岛可能是因为丰厚的酬劳,可能是有连线人组织或把柄捏手。他们的通讯时时被监控,蒙脸或许避免了有岛外人进来不巧“撞见熟人”,也或许为了避免他们回到岛外世界时相互认出,降低风险。
谢北聿和余声从岛屿外圈绕到了岛屿内圈,一路上碰到其他黑衣人,镇定自若,相顾无言。
岛屿内圈,放眼望去是高低错落分散的小楼,视野依旧开阔。
正是大早晨。目光游弋一圈后,谢北聿锁定了一幢平层棕楼。只因刚才他看到有两个体型较为臃肿的蓝色工装男人进去,不久后又是另两个同样工装的中年男人,伸了懒腰出来。
内心有了某种推测。
他们靠近棕楼,余声站在外面把风,谢北聿敲了敲门。
门开启后,他疾速劈手刀,同时手掌覆着余声的迷药捂口鼻,相继致门内两人晕厥。
果不其然,这里是一个监控中控室。
眼前是一整面墙的超大显示屏,上面网罗密布着岛屿各个角度的监控画面。
谢北聿在中控位置上,一边抽桌上纸巾擦手,一边盯着大显示屏,随后开始敲击键盘寻找画面。
很快,一个昏暗仓库的画面映入眼帘,令他陡然顿住。
不久之前在仓库发生的事一一落于他眼中。
谢北聿深深地看着画面上那道持狙击枪的单薄身影,眸色闪过暗芒。
沉思两秒后。
他开始切换页面,往电脑上输入一行一行不知名代码。
30秒。
眼前的大屏像被黑客突然入侵般,全部黑屏故障!
谢北聿起身离开。
萧斯早在盛栀的枪口下,摘了蓝牙耳机,让通讯器声音外扩。
通讯器另一头吱嘎两声后,传来声音。
“萧,岛屿外圈的监控突然坏了,好像是都坏了!怎么办?”
萧斯一愣。
他看着盛栀,眼里有一瞬探究。
盛栀眉梢轻挑,盯着他,保持了沉默。
萧斯懒散回复:“修呗,还能怎么办?”
视频画面故障的消息也传到了岛上雷蒙德和沉斌那。
雷蒙德已用过早饭,他抽着雪茄,烟雾从鼻腔喷出,嗤笑一声,
半晌,雷蒙德吩咐特助:
“暂时别修了,刚好今天晚点,弄场好戏看看。”
仓库隐藏门被萧斯开启后,盛栀缄默片刻。
眼前细长台阶一路往下,通往暗道,但台阶尽头暗道另一端,传来幽微光线。
盛栀凝视着萧斯,思绪恍惚间被拉长。
她转头,和另外两人对了眼神,让沈时卿把薛月身上的通讯器耳机等东西全部砸了扔远,
“走。”
萧斯闻言,把手电筒扔给他们,一路熟练摸黑下去,门在身后快速合上。
下台阶后,萧斯示意:“我有地方,把薛月关了。”
盛栀想了想,朝沈煜点头。
萧斯左转,走至与防空洞相差无几的长道,二十来米后,用钥匙打开一个合金锁,推开一扇单向石门,一方单人铁笼映入眼帘。
沈煜把薛月放进去后,萧斯关上笼子,让石门恢复。
原路返回,在楼梯口向右直走,走到尽头,又左拐行了二十来米,隐藏门开启,
直达一间简易地下室。
这地下室有置物架,上面堆码着一些急救用品、罐头饮用水、衣物等东西,墙角还有十来个简易行军床。可以看出这算一个小型避难所。
萧斯打开置物架中间的抽屉,拿了三个小型通讯器扔给他们,
“频道调到0724,我们就用这个沟通吧,我的专用线,不会有别人监测到。”
盛栀听着这个数字,看着与萧斯薛月原本通讯器完全不同款的通讯器,又听萧斯一本正经对她说,
“小姑娘,听好了,今天晚一点,具体时间我也无法确定,可能下午,可能晚上,我会用通讯器联系你,接收到我的消息后——”
他走到地下室的东北角,推开又一扇隐藏门,
“你和你朋友从这出去吧,只有一条路,大胆走出去,会到岛屿的另一头边缘,到时候有船停在那,载你们离开这个岛,终点m国。
我会尽量确保那个地点那个时段没有监视、没有枪对着你们,但也不排除有万一,所以你们要快,机会只有一次,自己要做好防守。”
萧斯又卸了把钥匙放桌上,“出口门隐藏在草垛里,用这个开门。如果真的有意外,也可以暂时退回来。”
沈时卿和沈煜闻言都很意外。这萧斯,此时言语神态比刚才在外面多了许多诚意,如果这是演的,那演技也太好了。
盛栀看向隐藏门,思索须臾,“为什么这么做?”
萧斯抱胸看向她:“感谢你帮我教训薛月啊。”
盛栀显然不信。
萧斯笑了笑:“小姑娘,你成家了没啊?”
“什么?”这种话题跳跃度令盛栀不知所以。
萧斯自顾自闲散道:“想必你也知道了这地方什么尿性,你懂我一个三十多岁男人想要出去成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渴望吗?这鸟不拉屎的岛,谁爱呆谁呆,反正我是不爱呆,我也不喜欢有新的人进来。
你们还挺会挑时间来的,哦不,应该说薛月还挺会挑时间绑架的,我告诉你,今天这个岛可能会发生大事,很危险的,我也很忙,没空理你们。但多个朋友多条路,赶紧送你们出去,对了,以后我出去了,你们多照应下我哈。”
“你和薛月的职能,和那些黑衣人不一样,”盛栀看着他,唇角微勾,试探道:
“你是可以相对自由出入岛的吧?你要是真想离开,还能没办法吗?”
“唉,”萧斯抚了抚额头,“小姑娘,太聪明可是让我很为难的啦。”
“一般一般啦,”盛栀学他的语气,“你再受牵制,也可以调动人力财力安排地道,总不能把你当蠢驴。”
萧斯低笑一声:“这岛上,不只我一个人修地道。用法千奇百怪,你相信不?我们所在的这一层,说不定已经被挖成了筛子。”
“哦?”盛栀回顾着刚才一路上的地道形态,点头不语。
事已至此,盛栀说:“沈煜,拿钥匙,先走这条出路踩个点,在尽头用通讯器联系。”
一码归一码,沈煜劫走她的事,等他们出去了再算。她也知道沈煜在这种关头不至于耍心眼,如今把他当个劳动力,干体力活也不错。
沈煜闻言点头,立马去踩点。
“出去后,我们要怎么联系你、感谢你呢?”盛栀慢悠悠问。
“到时候再说吧,”萧斯挥了挥手,煞有介事,“我也不是个一帮别人就要马上得到回报的人,放心吧,我有需要的话自然会找到你们。”
他看着她,眼底光泽一闪而过。
说不定,他也活不过今晚了。
死就死吧,他早已视死如归。
港岛沉斌的路子他已摸熟,放了风出去。而这大洋小岛,他们的手也很难伸向这里。
死就死吧,去陪他死去的兄弟,尽量拉上雷蒙德和沉斌陪葬。
没想到,死之前,还能看一眼这小姑娘,挺好的。
愿她平安。
十五分钟后,
沈煜在通讯器另一头传来消息,
“到出口了,是岛屿边缘,试了钥匙可以,已锁上。外面有黑衣人在那值守,一路上也都正常。”
“好。”
萧斯看了眼桌上的闹钟,转身,“我要去忙了,这个屋子的所有东西,你们随便用。注意通讯器。”
盛栀看着他的背影,“谢谢。”
萧斯往后潇洒挥了挥手,不再回头。
他走后。
沈时卿问盛栀:“你怎么看?”
盛栀坐在那张简易桌子上托腮,若有所思,
“就照他说的做。”
沈时卿:“好,听你的。我看那柜子里有蓝色衣服,和薛月刚才穿的一个款,应该是这岛上制服,不如我们先换上,有什么情况也方便。还有罐头和水,先补充点能量,休息下。”
盛栀放下狙击枪,“好。”
沈时卿给她递了罐头和水,松了口气:
“这次多亏有你,也是我和沈煜连累了你。我们要是有幸出去后,沈煜欠你的,包括这次他胡作非为把你劫去奥城的事,我加倍和他算,反正我从小到大一直和他不对付。”
盛栀轻笑:“算这次奥城的事就行了。”
她自认为沈煜也不欠她什么。
沈时卿捏了捏眉心:“也对,你失忆了。”
盛栀开了罐头,不再言语。
其实她以前那些年挺忙的,没有时间和沈煜玩感情游戏,有一点倒是真的,沈煜是自己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同龄男生。
人不是一成不变的,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她上了一个舞台前后的心境都会产生变化,
何况一份青春期虽朦胧却坦荡的情愫?何况一份台上看向台下时类似于亲情的欢喜期待?
她那些年专注舞台,没有关心圈内的一些传言。直到有一天,她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盛栀对沈煜死心塌地”这句话。
盛栀都不知道,这种话是怎么传出来的。
那时,她刚想开口问,团长的电话就来了,和她沟通新的工作安排。
事业脑小憩一下,便又上线了,无关紧要的事不重要,她马上走了。
她知道舞者在台上的黄金期可能就是这么十几年,甚至几年,能把握住的,就尽量把握。
把自己年轻的时光留在舞台,然后在恰当时候退役,去云游四海,这样也不错——盛栀以前这么设想过。
沈时卿忍不住提醒她:
“不管你有没有恢复记忆,沈煜和你说什么好话,都千万不要和他在一起,人的本性很难变的,他这种男人,我觉得在关系中会过于强势,既要,又要,还要,女人会很累的。”
这话在她失忆前,就听沈时卿这么说过,盛栀笑了笑,
又道:“放心,不会的。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沈时卿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什么?”
萧斯从仓库折返,从大门出去后不久。
谢北聿和余声找到这里。
门内是两个明晃晃倒地的黑衣人。
按照刚才有限的监控角度,谢北聿循着盛栀消失的方向飞快搜寻,余声在另一头搜罗,将偌大的仓库跑了一圈,又留意了有什么暗道,两人碰上后对了对信息。
没有人。
谢北聿刚才在路上留意到,有些外围黑衣人像是被紧急调拨到什么地方,匆匆往岛心方向去。
他猜测今天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而这仓库更是个疏于管理的地方。那两个被放倒的黑衣人这么久都没人发现,或者说无暇顾及。
“分头找。”
既然岛上局势带了紧张的气息,谢北聿和余声此刻又都是这岛上的黑衣人,行动方便了很多。刚才在路上已经定下了在通讯器里的一套暗语,他们从不同侧门出去分头寻找。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
低调奢华的轮船缓缓靠近岛屿唯一的码头,一群戴墨镜、异域长袍风格衣着的人,接二连三下船上岸。
沉斌穿着正装,站在码头上迎接来客。
沉斌身后是萧斯和王飏,此时也穿得人模狗样。
双方握手后,那些人上了观光车,向岛心去。
沉斌看向萧斯:“接风宴快开始了,雷蒙德在干嘛?”
萧斯:“在7号实验楼,您也知道他,慢腾腾的,估计会在宴会中途来。”
沉斌又问王飏:“薛月呢?”
王飏:“联系不上。”
沉斌讥笑一声,又问萧斯:“你说,外围监控是雷蒙德弄坏的吗?”
“有可能,但不确定。”
沉斌尖锐目光带着审视:“不会是你弄坏的吧?”
萧斯笑了:“我吃饱了撑的?”
“呵,坏了也好。走吧,去宴会。”
沉斌想了想自己一直没让萧斯知道的事,笑意透着冰戾。
极尽奢侈的开阔宴会大厅,满眼金碧辉煌,拱顶高耸,巨大水晶吊灯绚烂,映照四周直达穹顶的繁复浮雕和壁画。
三道长桌,分别绕着舞台圆弧,呈川形分布。中间那桌是今天的岛上来客,为首人叫阿米尔。
阿米尔很谨慎,坐在离舞台最远处的桌头,随行保镖就在不远处。
雷蒙德已经过来,和来客虚与委蛇热情一番后入座,和沉斌两拨人分别坐满另外两张长桌。
酒过三巡,觥筹交错。
场内灯光倏然变暗。
聚光灯打在中间舞台上,那里缓缓升起一截圆柱体台面,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群脱衣舞女郎。
她们几乎只遮住重要部位,在情.色意味浓重的音乐中,肢体动作大胆挑逗。
阿米尔那帮人看得眼睛发直,连连鼓掌。
萧斯今天负责场内外巡逻,他一脸凝沉,背着手,指尖敲击着手表。
时间来至某一刻。
萧斯用通讯器安排了一波岛上换防,而后走出门厅,在无人发现的角度,朝专用通讯器迅速低声道:
“0724,现在走,不用着急,20分钟内到达出口即可。”
那头,三人已换上蓝色工装,接收到消息,
盛栀扛着枪,“走。”
萧斯之前在地道时和盛栀沟通过,不用提前在出口等,万一发生什么,里面还是比较安全。
脱衣舞结束后,舞台下降。
阿米尔意犹未尽。
雷蒙德隔着阿米尔,看了眼同在一道弧线上座首的沉斌,沉斌也刚好看过来,两人视线一触即散,意味不明。
不多时,灯光忽而又暗了些。
有了脱衣舞这道“前菜”,阿米尔那帮人警惕心减轻了不少,一想到宴会结束之后,他们就可以拥岛上美色,各自寻欢作乐、宣泄隐秘癖好,内心都很躁动。
圆柱舞台再次升起。
一缕幽微灯光照在上面。
阿米尔看清舞台上是什么后,目光如狼,涌起不加掩饰的狎昵和贪婪。
那里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白皮金发男孩。
他以俯卧的姿态,被绑在一个S型起伏的长椅上。
腰后往下曲线明晰。
他身上裹着极薄深色纱,衬着白皮,线条若隐若现,更添某种禁忌的绯糜。
——唰。
黑暗中,一道鞭子抽打了他。
那深色纱乍然绽开,白色细腻皮肤上起了一道红痕。
与此同时,男孩惨叫了一声。
不知道这叫声是被人为药物控制,还是自然的嗓音,酥得场内某些人开始蠢蠢灼烧。
——他们皆知,阿米尔不仅通吃,还有这种癖好。这是今天送给他的一个“礼物”。
鞭子不断抽打,薄纱渐渐掉落,声音不止。直到纱所剩无几,抽鞭人退开。
紧接着,来客那桌所有人猛然睁大眼睛,纷纷惊呼。
因为,一条蟒蛇不知从舞台哪里冒出来,缠上了男孩!
蟒蛇以一种微妙的姿态,从尾到头,缓慢盘绕男孩的身体。
阿米尔咽了咽喉咙,看得出神。
男孩的声音未散,蟒蛇更是拧成了麻花,缠绕一番后,蟒蛇头蓦然离开了男孩,
沿着长椅往下滑动,游走在地面。
台下人有点提心吊胆,又一时怔住,不知它要干什么。
蟒蛇突然探起头部,吐了吐信子,
猝不及防,它冲向台下中间席桌上的人!
霎时间,尾座一个阿米尔的手下,头颈部被蟒蛇狠狠咬住!
“Fuck!”
席位上的人爆发尖叫,四下逃窜。阿米尔的保镖更是将他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