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by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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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慈希望他能一直笑得这么放松,于是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来接老公回家。”
 云栖的谣言彻底平息下来后,汤慈没再见过盛宏。
 不久后她在新闻上看到,盛宏因为资金问题被关进了看守所。
 冬天来临之前,盛毓抽空带汤慈和宗叔吃了个饭。
 席间和宗叔聊天汤慈才得知,原来宗叔和容薇是多年的好友。
 在盛家工作的这些年,宗叔一直将盛宏的恶行看在眼里,早先他为了家人明哲保身,直到容薇自杀,他才动了恻隐之心。
 席间宗叔喝了点酒,说了很多容薇生前的事,盛毓淡声回应着,脸上始终没什么情绪。
 汤慈知道,关于母亲去世的事情,时至今日还是盛毓的心结。
 一到年底,简川各部门开始忙碌起来,设计部门做完年度总结,约着下班去团建吃饭。
 自齐祖调至分公司后,汤慈她们和一组的成员的关系不再像以前一样剑拔弩张,吃饭时被分在一个桌,也能毫无隔阂的谈笑。
 饭吃得差不多后,总监提议去唱歌,好不容易放松一次,大家纷纷附和应下。
 汤慈有些累了,正愁怎么找借口离开,小景借着买衣服的理由,把她一并从队伍中薅走。
 “男朋友生日,你帮我挑两件衣服。”小景挽着她手臂,拉着她上了扶梯。
 汤慈握着扶手,不解地问:“他生日的话,不应该给他买衣服吗?”
 小景神神秘秘地眨眼,凑到她耳边说:“到店里你就知道了。”
 一到卖女装的楼层,小景径直将她带到了一家装修精致的内衣店。
 进店后,汤慈看着货架上展示的风格大胆的内衣,脸热的同时,眼睛微微睁大。
 年轻店员看到顾客热情地迎了上来,指着门口模特上的整套内衣对她们介绍:“那边的样衣都是今年的新款哦,看到喜欢的可以试穿。”
 小景在两套不同颜色款式的套装间犹豫不决,戳戳怔在原地的汤慈:“小慈姐,你觉得那套好看?”
 汤慈在两个套装上快速瞄过,耳根发热地说:“都,都可以吧。”
 毕竟哪套布料都少得可怜,连基本的遮挡功能都难以胜任。
 她们挑选的功夫,店员从休息间端出来两杯茶:“小姐姐,现在有买两套打八折的活动哦,比买一套划算的。”
 小景翻动着价签,眉心轻皱:“我是都喜欢,可买两套就超出我的预算了。”
 店员立刻转变策略,笑眯眯看向汤慈:“这位美女也可以带一套啊,两个人凑单折扣照旧。”
 “嗯?”汤慈被她的话惊醒,摆着手说:“我就不用了……”
 “她现在单身。”小景对店员笑笑。
 店员面露疑惑:“这么漂亮居然没有男朋友吗?”
 汤慈含混地唔了声,为了工作,她暂时还没在公司公开和盛毓的关系。
 店员脸上的笑意不减:“单身也可以买呀,说不定哪天就用到了。”
 汤慈脑海中浮现盛毓额角攒着薄汗的模样,耳朵腾一下红了。
 她不过愣怔几秒,就被店员误认成有意下单,直接将模特身上的内衣解下来放到她手中:“可以先试试嘛,这个蓝色很衬你的肤色的。”
 内衣上的蕾丝边戳在她的手心,汤慈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内衣放回了货架,赧声说:“真的不用了。”
 “试穿一下有什么关系呀,”店员继续耐心推销:“不喜欢可以不买,可万一很适合你呢?”
 汤慈被缠得没办法,脑子一热,直接说:“不然直接给我拿一套?”
 店员一愣,立即弯腰送货架里拿出一套新的塞到了她手里:“你瘦,穿s码就可以了。”
 拎着纸袋从内衣店出来汤慈大脑还有些发懵,接到盛毓发来的信息时,她甚至有将纸袋扔进垃圾桶的冲动,但最终因心疼花出去的这笔钱而忍了下来。
 下午两人微信联系过,盛毓知道她来商场这边团建,约好下班后直接过来接她,他刚刚发来消息称自己已经到商场门外。
 小景挂完男友的电话,促狭地朝汤慈手中的纸袋扫了一眼:“小慈姐,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南大的帅哥博士,配你刚好。”
 汤慈拎着提手的指尖紧了紧,犹豫了几秒和她坦白:“小景,我要跟你说件事。”
 小景见她严肃也连忙正色:“你说。”
 “我其实正在恋爱,但怕影响工作就没公开。”
 小景嘴巴张大,两秒后,问:“盛总?”
 这下轮到汤慈震惊:“你怎么知道?”
 小景嘿嘿笑了两声:“上次盛总来咱们公司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你做报告的时候,他视线全程黏在你身上欸。”
 汤慈赧声说:“那应该只是尊重我的工作吧。”
 小景撇嘴:“怎么可能,何总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
 正说着,两人出了商场大门,汤慈看到停车场外站着接打电话的男人脚步一顿。
 盛毓视线掠过来,随即挂断了电话,几步走到了她们面前。
 “盛总。”小景下意识挺直腰杆。
 盛毓点了点头,习惯性地伸手帮汤慈拎东西。
 地把纸袋藏到身后,意识到自己动作太大,她掩饰地清了清嗓子:“里面就两件衣服,很轻的。”
 盛毓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回家?”
 “好的。”汤慈搓了搓耳朵,和小景说完拜拜,和他一起回了车上。
 关上车门后,她趁盛毓没注意把纸袋塞到了背后。
 盛毓边开车边同她说话,目光却有意无意掠过她身后。
 汤慈表面自然地应着,后背却将纸袋压得更实。
 就这么直挺挺坐了一路,一回家,汤慈抱起纸袋躲进卧室,将瘪成一片的纸袋塞进了衣柜深处,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栖开业剪彩那天是个大晴天。
 汤慈向公司请了半天假,上午一下班就赶了过去。
 一到酒店,还没进大门,就被刚出来的周弋阳叫住。
 “汤慈,”周弋阳朝她走了两步:“今天没上班?”
 汤慈表情微敛:“我请假了。”
 继上次在医院充满火药味的聊天后,汤慈没再见过周弋阳,线下倏地面对面,两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周弋阳顿了几秒,语气诚恳地说:“以前的误会盛毓都告诉我了,对不起啊,上次在医院我说话有点重。”
 汤慈紧缩的心口松懈下来:“没关系,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你还是这么好说话,”周弋阳耸耸肩,笑道:“真计较起来,你们的事我其实无权干涉。”
 汤慈看出他有些别扭,轻声问:“是盛毓让你来道歉的吗?”
 “是,他说他老婆只有他能欺负。”周弋阳半真半假地说完,又正色道:“不过刚刚说的话都是诚心的。”
 汤慈脸颊微微发热,含混地应了声,和他一道进了院内。
 酒店白色院墙已经修正干净,院内长桌摆着香槟塔和各类甜点,赴宴的宾客穿梭其中。
 奇怪的是其中一张桌子上堆着很多精致的礼盒,汤慈没在意,望向被众人围着寒暄的盛毓。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西装,头发前两天刚理过,极短,浓密,将他刀削般冷峻的脸展露无疑。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
 几个拿酒杯的女人时不时就将目光扫向他。
 汤慈站在树下看了他几眼,没好意思过去,正要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下,盛毓已经看见了她。
 工作正聊得热络,盛毓忽地撇下他们朝树下走去,众人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刚刚还一丝不苟的盛总,此刻竟微躬着身,去讨女友的吻。
 “你的朋友们都看着呢,”汤慈推了推他的脸,目光躲闪:“你正经一点。”
 “大家都带了礼物,”盛毓微挑眼角,点点腕表:“就你空着手来,不赔罪怎么行?”
 汤慈讷讷道:“我不知道要送礼物啊,而且你昨晚都没告诉我……”
 “怪我?”
 “……没。”
 “那你好好想想怎么赔我。”
 汤慈张了张嘴:“就…给你补一个礼物啊。”
 “得我满意才行。”
 汤慈立刻有了负担,手指攒成拳:“我尽量。”
 剪完彩,众人一道去吃饭,刚到订好位置的餐厅,从澳洲赶来的容月姗姗来迟,拉着汤慈和她坐在一起。
 容月这些年没什么变化,精神很好,一坐下就笑眯眯问她:“小慈,我听盛毓说了你的身体状况,我在澳洲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外科医生,你有时间要不要过来检查一下?”
 “谢谢小姨。”汤慈心口酸胀,语气很软:“等我忙完手上这几个项目吧,你别担心,我身体目前很稳定。”
 容月点点头:“你现在是在做设计师?”
 “对,室内设计。”
 “很厉害嘛。”容月笑了笑:“就是有点想不到,我记得你学习很厉害的,我以为你以后会走研究路线。”
 上大学的时候汤慈不是没想过继续往上考,但读研读博无法继续打工,她最终还是选择早点出来就业。
 “我觉得设计师这份工作挺适合我的。”汤慈说着朝盛毓的方向瞄了一眼,小声说:“但我没想到盛毓居然会做酒店行业。”
 “是不是跟他的气质不太搭?”
 汤慈点头。
 “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后来有一次我就问他为什么想开酒店。”容月缓缓说道:“他当时愣了一会儿,说酒店几乎每晚都有亮着的灯,感觉很热闹,像家一样。”
 久远的记忆忽然轰隆隆闯入脑海,汤慈恍惚记起自己曾说过类似的话。
 “希望你做能遇到很多人的,热闹的,有人情味的,像家一样的工作。”
 那不过是十几岁的她说的一句空话,盛毓居然当真了。
 容月吃了一口沙拉,忽地想起什么:“小慈,你大学是在首都念的吗?”
 汤慈点了点头:“是啊。”
 “怪不得。”容月摇头笑道:“小毓原本是准备把国内的酒店地址定在首都的,后来又临时改到南岭了。”
 “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为了公司考虑,毕竟南岭是旅游大省,后来才发现他可能是想见你。”
 汤慈忘了喝水的动作,顿顿问:“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小毓做事喜欢亲力亲为,合作的公司都是一家家仔细研究过的,”容月说:“选酒店地址那段时间他天天在公司加班,我去给他送夜宵,看到他桌上放着的国内设计公司的资料。”
 “摆在最上面的就是简川设计事务所,他把你的名字单独圈出来了。”
 这家会所除了餐厅,还配有设施齐全的娱乐场所,吃完饭,除了容月有工作先行离开,其他人通通留下唱歌打牌。
 汤慈自容月那番话后,情绪就有些低落,时不时就要朝盛毓所在的位置看一眼,像是在确认他还在不在。
 席间热闹非凡,来的朋友众多,盛毓才喝完酒,又被叫去牌桌。
 汤慈也被人拉去玩游戏,游戏中不小心打翻了一些果汁在手上,于是起身卫生间洗手。
 从卫生间出来时,她看到盛毓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站在走廊等她。
 “是不是累了?”等她走近,盛毓揉了把她的发顶。
 汤慈耷拉着眉眼摇头,忽然在嘈杂声中说了声“谢谢”。
 盛毓失笑:“好端端的谢什么?”
 谢谢你回来找我。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汤慈喉咙哽了哽,不顾走廊来回路过的行人,倾身抱住了他,闷闷地说:“反正就是谢谢你。”
 盛毓短促地笑了声,下颌压在她的头顶蹭了蹭:“在这儿说情话很怪,回家吧。”
 “你朋友都还没走呢。”汤慈在他怀中扬起脸,眼睛亮亮的。
 盛毓看着她满含期冀的眼睛,心口蓦地软了:“别管他们,你想我们就走。”
 坐上车,汤慈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她为了一己私欲将庆功宴的主人拐回了家。
 盛毓却丝毫没有将朋友撂下的负罪感,将手机调成静音,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指尖随意地把玩她的手腕。
 车开到小区门外,汤慈让代驾司机在花店门前停车,她去取给盛毓订的一束淡紫色剑兰。
 盛毓看她抱着花重新进入车厢,眉心皱了下:“所以上次那束花是你买给我的?”
 想到那会儿盛毓还在误会中,汤慈舌头打了个架:“是,是啊…”
 想到之前那束被丢在角落直至枯萎的花,盛毓啧了声:“以后这种事直接告诉我。”
 “好的。”汤慈乖乖点头。
 回到家窗外天幕已经暗下来,盛毓在手机上叫了餐,趁送餐的空档去洗澡。
 汤慈闻了闻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淡淡的酒气,于是也准备去洗一个。
 从衣柜里拿睡衣时,她的余光掠过被她塞在角落的纸袋,犹豫了半晌,她红着指尖将里面的内衣拿了出来。
 洗完澡后,汤慈拿着那一小团布料,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研究明白怎么穿。
 穿衣镜被雾气覆盖,她伸手抹了抹,看到镜中自己的模样,浑身腾地红到滴血。
 就在她错开视线,想将这套内衣脱
 下来时,浴室的门忽然被敲响,盛毓磁性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还没洗完?”
 汤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忘记门是否反锁,怕盛毓直接推门进来,她再顾不上将内衣脱下来,一边应声,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睡裙。
 拉开门出去时,她的脸颊还发着烫。
 盛毓目光轻飘飘落在她脸上:“这么热?”
 汤慈捏着袖口,嗓音发干的解释:“水温开太高了。”
 盛毓朝厨房抬了抬下颌:“锅里热了牛奶,现在喝还是睡前喝?”
 “现在喝吧。”汤慈跟在他身后去厨房,又把睡衣朝领口处抻了抻。
 到了灶台边,盛毓拿出马克杯将热好的牛奶倒进去,塞到她手中时说:“冷一会儿再喝。”
 汤慈抱着杯子,乖乖点头。
 看盛毓躬身洗餐具,她站在一边等着,将洗好的汤匙放进柜子里。
 柜子在头顶,汤慈手臂抬起开柜门时,衣领朝后滑动下去。
 盛毓余光瞥到一抹粉,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
 他关上水龙头,抽出纸巾边擦手边缓声问:“小慈穿的什么?”
 汤慈浑身一震,啪地关上柜门:“衣,衣服啊。”
 “什么衣服?”盛毓幽沉的眸子敛了敛,朝她走近。
 汤慈抿着嘴唇没说话,通红的耳朵已经将她出卖。
 盛毓扬手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躬身和她平视,清浅的呼吸铺洒在她脸颊。
 “让我猜猜看——”他说着,冰凉的指尖探进了她的衣领,将那抹粉色的蕾丝系带勾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问:“情、趣、内、衣?”
 汤慈声如蚊蚋地嗯了声。
 他的掌心慢慢向下,拨开她睡衣的纽扣,慢条斯理地问:“所以这也是小慈给我的礼物?”
 汤慈揉了揉鼻子,小声而胆怯地说:“……你喜欢的话就是。”
 话音刚落,她就被盛毓抱着坐上了岛台。
 “既然是给我的,”盛毓挑着眉稍,用力扯下她的睡裙:“那我要亲自拆。”
 挂在她肩上的蕾丝肩带纤弱,被盛毓骨节分明的指尖勾住,稍稍一扯就断裂开来。
 汤慈吓了一跳,想伸手去遮,盛毓已经先她一步覆盖上来,很轻地捏了下。
 “亲一下?”
 被他薄热的嘴唇贴着耳廓问,汤慈神思发懵地点头:“可以啊。”
 她说着,唇瓣沿着他的下颌游走,去找他的嘴巴。
 盛毓又捏了一下,覆着薄茧的拇指擦过她的前面:“宝宝,我说这儿。”
 汤慈脊背瞬间绷直,撑在台面的指尖蜷缩起来。
 盛毓不等她回答,就低头亲了上来,一边咬,一边解下面的系带。
 被盛毓抱回卧室的时候,汤慈大脑混沌一片,余光扫到卧室穿衣镜的时候,她才恍然惊醒,把通红熟透的脸颊往他的怀里埋了埋。
 盛毓轻笑着把她放进床铺:“现在害羞晚了吧。”
 汤慈扯起被子盖住下半张脸,轻声问:“你…今天开心吗?”
 盛毓脱衬衫的动作顿了一下,侧目朝她看过去,明晃晃的灯光下,他的小人儿因为羞耻而浑身泛红,眼眶都带着湿润的痕迹。
 而她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讨他一个开心。
 所以开心吗。
 盛毓默然问自己,答案却自过去传来,那些个无数被噩梦惊醒的夜晚,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汤慈看他神情愣怔,心口微微发紧,从被子里伸出手在他脸上揉了揉,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样:“你怎么啦?”
 盛毓漆黑的眼睛眨了下,还是没有回答她,抬手将灯关上,倾身朝她吻下来。
 他今天做得很凶。
 汤慈中途哭了好几次,盛毓不厌其烦地亲吻她湿润的眼睑,低哄的嗓音不断,动作也没停。
 结束后,她有气无力坐在床边,喝盛毓递过来的温白开。
 将一杯水都喝完后,她揉着通红的眼眶问:“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敲门,是来送餐的吗?”
 盛毓抹掉她唇边的水珠:“应该不是,我让他们放门口了。”
 话才说完,门外又响起敲门声,这次没有别的声音干扰,很清晰。
 汤慈脸上微怔。
 盛毓从衣柜里随意捞起一件浴袍披上,转身在她脸捏了捏:“我去看看,你休息会儿就出来吃饭。”
 汤慈看到他锁骨上几道抓出来的痕迹,脸颊瞬间热了:“你穿好衣服再开门哦。”
 盛毓嗯了声,却只是随意系上了腰带就出了卧室。
 “看来盛总今天不在家,”友人拍拍金铭的肩膀:“小金总,我们走吧?”
 金铭把贴着大门的脸收回来,疑惑地挑起眉:“这门口还放着餐厅叫的餐呢,难道是忘了。”
 “估计是,咱们改天再来吧,庆祝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今天可是云栖的开业庆宴,改天还有什么意思。”金铭烦躁地摆了摆手。
 他前段时间被父亲强制押去俄罗斯的项目部,今日才被放回国,得知盛毓公司的消息,连夜准备大礼携一众好友赶来庆祝。
 金铭将自己手中的礼盒提了提,不甘心地再次敲了敲门,这次用尽了力气,咚咚咚地。
 就在他收回发麻的手准备离开时,门忽然从内拉开。
 盛毓站在玄关,一脸不善地问:“有事?”
 金铭刚把礼物提起来,看到他松垮的浴袍下露出锁骨上刺目的红痕,随即大惊失色:“毓哥,你这是跟人睡了?!”
 圈内人谁不知道盛毓为人冷情,一心扑在工作上,风月之事从来和他无关。
 其他好友听到金铭这话纷纷围上来,瞪大了双眼议论起来:“何方妖孽居然能拿下盛总?”
 喧闹声刚起,卧室方向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盛毓穿着同款睡袍的女人面带疑惑地朝大门处张望:“谁来了?”
 看着来人窄小干净的脸,金铭手中的礼物砰地落地:“汤慈?!”
 盛毓啧了声,不耐烦地敲了敲门框:“是盛太太。”
 汤慈看到大门边的情况,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转眼间便缩回了卧室。
 “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金铭眼睛转了转,问盛毓:“蒋征生日那天你不会是故意去的吧?”
 盛毓抬了抬眉,躬身把礼物和餐盒拿进玄关,起身后仍没有请他们进门的意思:“谢了,还有事么。”
 原本设想的一群单身汉聚会的场景泡汤,金铭噎了噎:“倒也没什么要紧事。”
 “那回吧。”盛毓关门赶客:“下次去你酒吧再聚。”
 汤慈一直等客厅安静下来,才又出了卧室,这次换上了日常的衣服,扣子一直扣到顶。
 大门关着,客厅空无一人。
 空气里弥漫着酸甜的味道,盛毓正在厨房开火热罗宋汤,头也没回地问:“在自己家躲什么躲?”
 汤慈手肘撑着岛台,看着他的忙碌的背影,瓮声说:“我还有点不太习惯。”
 “什么不习惯?”盛毓转身将热好牛奶小馒头塞她手里。
 汤慈咬了一口,含糊地说:“我怕你的朋友不喜欢我。”
 盛毓不轻不重地捏了把她的脸:“这是他们该考虑的问题,是不是忘了咱们家你说了算。”
 “没忘。”汤慈咽下香甜的馒头,心脏因他的话变得沉甸甸。
 盛毓将煮沸的汤关到小火,挑眉在她对面坐下:“没忘就得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得罩着我,明白了吗?”
 汤慈立刻因自己刚才临阵脱逃的行为而羞愧低头,在心里暗暗攒了攒拳:“我会的。”
 周末,金铭请来有名的民谣乐队来酒吧办livehouse,邀请汤慈和盛毓一同参加。
 紫竹院离酒吧所在的商业街仅两站地铁,汤慈没让在公司加班的盛毓来接,到时间自己过去。
 到的时候,酒吧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汤慈拿出手机里金铭发的进场码,跟着排队的人群进入酒吧。
 乐队表演时间还未到,舞台有dj在打碟,即便大厅光线昏暗,还是能看出座无虚席。
 她出门早,到金铭预留下来的卡座后,其他人都还没到。
 汤慈坐下随意翻动着酒单,忽地听到盛毓的名字,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听错,在她看清隔壁卡座坐着的人后,才意识到没有。
 隔壁卡座仅和他们相差两米,里面围坐着一群纹花臂穿皮衣的混混,其中一个瘦削阴郁的男人正边喝酒边说话:“盛毓这种天天打架飙车的烂人,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酒店新贵,你们说可不可笑?”
 穿皮夹克的男人嘁了声:“谁不知道他背靠盛家啊,盛家现在虽然倒台了,但
 资金人脉还不是被他握在手里。”
 “我记得你爸在盛家工作有二十多年了,”有人提了一嘴:“前段时间为什么会被辞退?”
 提到这个,林尧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戾气:“我爸腿伤了,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盛宏见我爸没利用价值直接就下了通知。”
 皮夹克和林尧是初中就在一起玩的旧友,对他家和盛家的事略知一二,听林尧这么说当即怒骂了几句:“当初盛毓不就是这么对你的吗?你为他鞍前马后,他到头来还不是把你送进去了!”
 “林尧,这你能忍?”
 “我听说盛毓还在南岭,天天人模狗样地出席各种宴会,你咽得下这口气?”
 “只要你一句话,想干什么,哥儿几个万死不辞。”
 原本就是一群在社会上混日子的无赖,喝了点酒意气上头,拱火声接连不断。
 想到过往被盛毓一次次羞辱的场景,林尧握着酒杯的手收紧,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半晌压着声音说:“还去滨湖公园,这次就把他堵湖边,盛毓怕水,掉下去是死是活就看他的命——”
 随着一壶冰水兜头浇下,林尧打了个冷颤,剩下的话戛然而止,一群吵嚷的混混也都瞬间噤声,齐齐看向站在林尧身后的身影。
 汤慈拎着空了的水壶,浑身因愤怒止不住地颤抖,嗓音却格外冷静:“你敢对盛毓做什么,我绝对饶不了你。”
 待混混们看清了汤慈的样貌,面面相觑了一瞬,发出阵阵哄笑。
 他们很难相信刚刚那句狠话是出自她之口,毕竟她看起来过于乖巧,白净的脸上还带着象牙塔里沾染的文气。
 林尧抹了把脸,不屑将恼怒压了下去,嗤笑道:“就凭你?你一个病秧子能拿我怎么样?”
 “既然你知道我是个病秧子,”汤慈把水壶撂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她紧盯着林尧一字一顿地说:“那你就该明白我不在乎这条命,但你看起来很惜命,你确定要玩吗?”
 林尧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后脊椎无端冒起冷汗,他好像明白过来盛毓那么个眼高于顶的大少爷,为何偏偏看上她这个身体不好的书呆子,大概就是因为她温润外表下掩藏着的一股韧劲儿。
 他蓦然想起高中那会儿,在飘着冷雨的山道,她只身一人拦截飞速而过的机车,这才赢下和盛毓的赌约。
 这女人为了盛毓,确实是能不要命的。
 他有点打退堂鼓,但兄弟们的起哄声愈演愈烈,他面上挂不住,咬牙瞪着汤慈说:“我记得盛毓高中毕业就去澳洲了吧?你这么上赶着舔他,他记得你是谁吗?”
 “——汤慈。”
 凭空响起的一道冷峻声线,让对峙双方都顿住。
 林尧朝汤慈身后环视,对上盛毓漆黑的眼眸,颊肉立刻收紧。
 金铭是和盛毓一起进来的,还没到卡座,就远远看到汤慈独自一人站在隔壁卡座前说话。
 本以为她是遇到了朋友,待他们走上前才看清她颤抖的身体,金铭才意识到不对,往她对面的人脸上一看,脏话脱口而出:“操,林尧这脏货怎么在这儿?!”
 金铭说完一瞥盛毓,见他脸色果然冷了下来。
 汤慈听到动静回头,眼眶在幽蓝光线下红得明显。
 盛毓敛着眉毛,走上前将她搂进怀里:“他欺负你了?”
 这话一出,两方人都沉默了。
 以林尧为首的混混们惯会虚张声势,碰见正主一个赛一个缄默,生怕惹了盛毓再给自己找上麻烦。
 金铭则是拿不准,高中时盛毓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真惹了他他直接下死手揍,但盛毓现在整日西装革履,矜贵总裁的派头很足,怎么看都不会为了女友当众大打出手。
 他只得按兵不动。
 盛毓没得到回答,躬身又耐心地说了句:“小慈,说话。”
 汤慈迭动的胸口终于放缓,摇了摇头,看着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有些哽咽:“他,他知道你怕水,说要把你堵到滨湖公园。”
 盛毓掌心在她腰侧安抚地磨了磨:“然后呢?”
 “我把那壶水泼到他头上了……”汤慈抿了抿唇瓣:“然后警告了他几句。”
 盛毓蓦然笑了声,挑着眉觑向林尧:“我老婆的话听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