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by手电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0-30
 汤建伟早两年因工程项目失利,欠了银行几十万,后来为了翻身,听从狐朋狗友的建议做起灰色贸易,翻身不成,又欠下高额网贷。
 钱还不上他就只能到处躲,一路从江城南下,最后又回到了南岭,最终还是被追债的人堵到宾馆。
 追债人张口就是侮辱,穷途末路的汤建伟一时冲动,抄起门边的水果刀将人捅了。
 旅馆老板听到动静赶来,吓得手机都忘了拿,跑到附近的派出所报了警。
 大概是厌倦了这几年间过街老鼠般的日子,汤建伟这次没有选择逃走,警察来了后,他顺从地被押上了警车,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周警官说完抿了一口茶:“汤建伟提出想要见你一面。”
 汤慈平展的眉心微拧,仿佛不理解汤建伟为何会提出这个请求。
 周警官从事警察年份已久,早炼就一双火眼金睛,分别和这父女俩聊过后,发觉两人关系冷淡,也
 猜到多半是汤建伟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
 但人之将死,他们做警察的还是本着人道主义劝了两句:“你跟他毕竟亲人一场,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最后见一面就当是做个了断。”
 汤慈嘴唇抿到发白,惶惶朝盛毓看了一眼。
 盛毓漆黑的瞳孔和她平视:“不用勉强。”
 汤慈看着他平稳的神情,一瞬间找回了勇气,有盛毓在这里等着她,她好像就不会再惧怕什么。
 她朝周宁说:“我去。”
 汤建伟双手拷在一起佝偻在桌前,听到开门声头抬起了头。
 看到汤慈进来,他灰败的脸上显出一瞬间的光彩:“小慈,你来了。”
 汤慈坐下后,问:“你找我有事吗?”
 汤建伟听到这话,瞬间痛哭出声,他粗糙的手不断地抹去泪水,悔恨莫及地说:“我就是想给你说声对不起,以前的事都是我混蛋,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他抽噎着伸出手,似是想拉住汤慈的手。
 即便隔着玻璃,汤慈还是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身体。
 汤建伟悻悻收回动作,又抹了把脸,摇着头说:“躲债这几年我才意识到我错的离谱,这么好的女儿被我赶出了家,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咎由自取。”
 汤慈心中五味杂陈,看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父亲,一时间竟没有任何话能对他说。
 汤建伟情绪稍稍缓和后,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小慈,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再看你最后一面,想听你再叫我一声爸,这样我走黄泉路的时候才能踏实……”
 到了这一刻,汤慈才明白,汤建伟叫她来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安。
 惶惑的心脏落回了原地,心中只剩悲戚,汤慈用力吞咽艰涩的喉咙,平静地告诉他:“我高中从家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亲人了。”
 汤慈说完,没有再顾及汤建伟的哭声,拉开门出了审讯室。
 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汤慈除了比平时更安静一些,没有任何反常。
 回到车上后,她却忽然说:“我现在还不想回家。”
 其实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夜色中有冷风呼啸而过,四周只零星走过几个神色匆匆的行人。
 盛毓朝窗外晴朗的夜空扫了眼:“想不想看星星。”
 汤慈一怔,也歪头看向窗外:“看不到吧”?”
 盛毓又问了一遍:“想不想。”
 汤慈点了点头。
 盛毓指尖点击屏幕打开轻音乐,然后用力揉了把她的头顶:“你先睡一会儿,醒来就能看到。”
 汤慈闷闷说好,在轻缓的音乐中阖上眼睛,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空调出风口徐徐吹出热风,汤慈闻到浅淡的肥皂气息,恍惚间以为自己躺在一个水温偏热的浴缸,舒服的同时又感到有些热,惺忪地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还在车内,身上盖着盛毓的西装外套。
 她偏头看向驾驶座,拿着手机回消息的盛毓掀眸看过来:“醒了?”
 汤慈点头,把外套翻下来一些:“停车很久了吗,你怎么不叫醒我?”
 “刚到。”
 汤慈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居然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她茫然地环顾窗外,只隐约看到山脉的痕迹。
 “这里是哪啊?”
 盛毓给指了指远处亮着灯的地方:“崇山上的露营地。”
 汤慈神色怔忡:“我们走了这么远啊。”
 “对啊。”盛毓笑了下,抬手在天窗上一敲:“抬头。”
 汤慈将座椅放下,睁大眼睛看向天窗,墨蓝夜空下繁星璀璨,银河清晰可见。
 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色,汤慈默默看了半晌,胸膛淤堵的感觉仍然明显。
 她摸索着抓住了盛毓的指尖,讷声问:“你能亲我一下吗?”
 盛毓将她的安全带解开,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指尖翻进她的衣尾,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慢慢磨。
 “非要在这儿勾我?”
 汤慈呼吸频率加快,却没有躲避他的动作,温润的瞳孔顿顿看着他说:“你要吗?”
 盛毓眸光暗了暗,勾着她的后颈吻了上来。
 汤慈纤薄的脊背压在方向盘,被动接受他很凶的亲吻,她一面喘息,一面颤抖着指尖去解他的领带。
 领带扣系得太紧,汤慈指尖都掰红,却也只是扯松了一分。
 她负气地松开了手,鼻尖一酸,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盛毓松开她的唇瓣,但仍和她保持着呼吸可闻的距离,覆着薄茧的指尖慢慢抚摸她的后颈:“想哭就哭出来,这里没人听到。”
 眼前弥漫上雾气,汤慈再也忍不住,呜咽着哭了出来。
 大颗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过,又被盛毓不厌其烦地抹去。
 就这么无声地哭了须臾,汤慈磕磕绊绊地抓着盛毓的手臂说:“盛毓,我没有亲人了。”
 “谁说的?”盛毓将她披着的外套拢了拢:“你翻一下口袋。”
 汤慈不解地“嗯?”了声,但还是听话地翻进他的口袋摸了摸,掏出来一个丝绒的盒子。
 在摸到盒子的形状时她就有了预感,但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钻戒时,她还是怔了好一会儿:“怎么这么突然啊?”
 “本来打算吃完饭提,这不是被打断了。”盛毓扯起嘴角:“试试看。”
 汤慈看着白金戒托上硕大的钻石,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了左手中指,眼睛睁大了些:“正好。”
 “趁你睡着量的尺寸。”
 汤慈转了转手指,钻石发出细碎的光芒,她有些新奇又有些紧张地问:“这样我们就算订婚了?”
 盛毓托着她的臀朝自己靠近了些,眸中闪过一丝促狭:“宝宝,我都还没求婚。”
 汤慈赧着脸噢了声,正色道:“那你说吧。”
 盛毓亲了亲她的鼻尖,真诚而耐心地问:“汤慈,你想不想给我一个家?”
 汤慈没有想过盛毓会问这个问题,他不说嫁娶,而是要一个家。
 语言真有庞大而神奇的力量,待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汤慈的脑海已经构建出了一幅关于家庭的愿景。
 这个家没有暴力,没有抛弃,永远亮着澄澈的灯光,灶台上的搪瓷锅里咕嘟冒着热气,一切的寒冷都将被隔绝在外。
 那真的是一个全新而无限的未来。
 汤慈曾经与这个未来失之交臂,而七年后的她有幸失而复得。
 她用力地攥紧盛毓的掌心,有些急切地说:“想,我想。”
 盛毓弯起比星星更亮的眼睛,指骨蹭她湿热的嘴唇:“那你得尽快适应,以后在外面也得叫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