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失忆了by岁既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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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知道为什么,脱离副本之后,记忆没有立刻恢复。是主动封闭留下的后遗症?
 暂时还没想明白原因,但宁孟知吸了口气,先把这事放到了脑后。
 因为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在这个存在虚幻副本的世界里,她这个穿越者的身份一旦被发现,结果绝对不会好。有心理疏导是好事,但是她的状况经不起细查,她得把在副本里失忆的事瞒过去。
 做足了心理准备,宁孟知抬手推开了咨询师的门。
 里面身穿白大褂的咨询师似乎早有准备,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宁孟知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只是一些例行询问,宁小姐不用紧张。解析成功的副本,调查员出事的概率很小。”像是看出了宁孟知情绪不对,对方安抚了几句,才开口提问,“在融合的过程中,你能够分清楚哪部分是你的想法,哪部分是副本影响的吗?”
 “能。区分得很清楚。”
 “能详细说说吗?你是怎么感觉出其中的区别的。”
 虽说记忆恢复不全,但是对这种从副本出来后的测试很熟悉,宁孟知早就猜到自己会被询问类似的问题,在上楼的时候,就想好了答案。
 “我运气比较好,这次的融合对象具备很强的专业技能,这恰好是我不擅长的领域,涉及事实情况,很容易做出区分,更具体的内容,我之后会在报告里详细列出。”
 “有没有短暂失去意识,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也就是曾经被副本中的意识短暂地控制行动?”
 宁孟知脸色不变:“没有。”
 “有没有……”
 “……”
 因为是例行检查,大多数问题都很常规,宁孟知猜测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场合,预先思考的答案都派上了用场,并没有出现应付不过来的情况。在做精神体造影的时候,还略微紧张了一点,但万幸仍旧一切正常。
 一切顺利。
 但等到从三楼咨询师下来的时候,宁孟知突然想到一点,她还不知道涂肖会怎么回答。
 这个副本是两个人一起进的,询问情况也不会只问她一个人。
 她旋即意识到,自己并不十分担心这件事,仿佛潜意识里就对对方十分放心。
 宁孟知想了想,拿出手机调出了自己的任务记录。
 果然,她和涂肖并不第一次合作。
 调查员合作进入副本探索是常态。毕竟人是群居动物,很容易被周围环境影响,单人进副本极容易被里面的情感扭曲、风险很大,但太多人进入又容易引起副本警戒反扑。也因为如此,两到三人一组进入副本是比较合适的人数,以她和涂肖合作的次数,可以算是半个固定搭档了。
 宁孟知猜测对方可能已经知道她的情况,至少类似的默契,所以她才没有那么担心。
 “孟知姐,你还没走?”
 葛彦涵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看着等在门口的宁孟知,奇怪地问了问了一句。问完又左右瞄了瞄,像是在找什么人。
 宁孟知:“嗯,我再坐一会儿。”
 葛彦涵了然:“等涂哥吧?奇怪,他那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审查拖了这么长时间。”
 宁孟知顺着接话,“之前都没有。今天有什么事吗?”
 她也发现了异常。以她和涂肖的合作次数而言,两个人应该很熟悉了才对,可偏偏她没有任何关于对方的记忆。
 “我想起来了!”葛彦涵像是被宁孟知这话提醒了,突然一拍大.腿,“局里刚刚下发了通缉令,有调查员被副本核心污染了人格,不知道怎么瞒过了局里的审查,回到了现实世界。涂哥是搜查队的前队长,应该被叫去讨论这事了。”
 宁孟知:“……”
 她刚刚才想着被发现是穿越者后果很严重,后果就摆在她眼前了。记忆和现实成长经历不匹配,在这个世界等同于“被污染”,是要上通缉令的。
 等等,从连接仓里出来,她看见涂肖下意识地反应是叫“涂队”。
 ……她该不会被对方抓过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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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肖的审查是在地下层,等电梯还要点时间,他直接走了应急楼梯。
 从水泥的楼梯间出来,风格陡然变化,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和三楼咨询室里暖调的原木色装修不同,地下层以合金和特种玻璃为主,正对着电梯门口,就是一个需要认证的特种玻璃大门,透过全透明的门扇,可以看到里面合金覆盖的通道,每隔了数米的间距,合金的通道就会有一个明显的间隙,里面布置类似激光束发射器的装置。
 涂肖并没有在楼梯的间隙多做停留,直接走到了识别区域,几乎是他刚刚站定,上方的警示灯立刻就变得血红,涂肖却只是神色不变地站在原地。
 没过几秒,血红的光芒闪了闪,里面响起了允许通过机械电子声。
 [认证成功,编号A816G35]
 他的后颈处,衣领没完全遮住的地方,露出小半类似编码的黑色纹身。
 涂肖没什么表情地迈步进入了打开的门,内部的机械装置随着他的位置做出调整,转轴扭动,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发射口对准了目标,涂肖习以为常地在这密集的瞄准中,往里面走去。
 通道旁边有不少房间,大半都是金属门紧闭,看起来很久没有使用过了。涂肖目不斜视地沿着走廊往里,一直走到最深处,金属门打开着,里面一个占据了半边墙壁的巨型屏幕,屏幕前的青年穿着白大褂、脚上却蹬着一双作战靴,正翘着二郎腿半靠在转椅上……打游戏。
 是的,那巨大屏幕上不断转换的画面正是一款正在进行中的枪战游戏。
 涂肖刻意放重了脚步声。
 毕竟是上班时间摸鱼,白大褂青年很“低调”地戴着一副高降噪的头戴式耳机,将游戏的音响声限制在自己耳朵范围内。但透过价值不菲耳机的阻隔,他仍旧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不属于游戏里的脚步声。目光没有离开屏幕,他头也不抬地扯过一张表格来,往旁边一递,“问题都在上面,自己填吧。”
 表格还没递过去,游戏角色的躲藏地差点被发现,他干脆抬手一甩,把表格脱手,紧急操作起了手柄。
 脱手的纸张像是锐利的刀片,切开的空气,直冲着涂肖的脖颈而去。
 涂肖像是早有预料地往侧边躲了一步,任由那张纸插到墙壁里。
 涂肖抬手把纸拿下来,后面合金的墙壁像是有自我愈合能力一样,重新恢复了光洁。
 副本如果放任不管,会污染现实。而这整个调查局的地下层,就是某种程度下现实被扭曲的产物,只不过是“可控”的扭曲。
 涂肖拿过纸张,也没有落座的意思,把表格放在旁边的高一点的吧台上,拿着笔在上面勾勾画画。纸上的问题和宁孟知在三楼被问到的差不多,涂肖也早就知道答案,只粗粗扫过一眼内容,就接连打勾,整个过程连几秒钟的都没有,比宁孟知那边方便快捷多了。
 直到这会儿,正打游戏的青年才勉强分出点心神来,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杀人了吗?”
 “嗯。”
 涂肖语气平淡地回了一个单字。
 青年正操作游戏手柄的手顿了一下,屏幕上的游戏角色躲避不及,没能趴到掩体后面,被敌方一枪爆头。
 张献培:“……”
 彩色的游戏场景霎时灰下,惨白的GAME OVER放大占据了整个视野,他也没了继续游戏的心情。他脚下一蹬,把转椅转向涂肖,但看清后者的打扮后,他脸上凝重的神色一散,“嗤”地一下笑出了声,“你就这一身进的副本?”
 涂肖还是那一身白色T恤和浅色裤子休闲装。穿着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个人认知,如果选用融合的方式进入副本,最好在进入之前调整到和副本的背景相契合的打扮。
 但是眼前这个人却不一样。
 张献培上下打量过涂肖的装束,半是嘲弄地讥笑,“你还真打算装成正常人了?……行吧,死了几个人?不过那些东西在你眼里真的算是‘人’么。”
 涂肖没有理会对方的刻意挑衅。
 回忆着客厅里倒下的男人和商场外的女人,他语气不变地将后者排除在外,“一个。”
 张献培正翻着抽屉,找另外的表格,闻言不由自主地“嚯!”了一声,“在里面呆了三天,就死了一个npc,你还真够克制的,还挺喜欢这副本的?放在以前,恐怕早就不耐烦尝试屠杀了。”
 副本中角色都是副本核心的延伸,如果真的出现找不到“核心”的时候,直接杀死npc也是一种方法。以量换质,只要副本内伤害积累到一定程度,副本就会自行崩溃,不必和里面的“核心”玩什么侦探游戏。
 张献培觉得这种方式太粗暴,不符合他的美感,但是眼前这人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对方,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涂肖终于有了反应。他抬指在桌上轻叩了两下,冷淡地,“你话太多了。”
 张献培只以为对方不想提“屠杀”的事情,嗤笑了两声,但见好就收,没再真的撩拨下去。他飞快地填完手里的特殊登记表,把刚才那个涂肖自己勾完的心理测试表格一块儿签字盖章,放到另一边的文件柜里,准备结束的时候,又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扬声叫住了涂肖。
 “对了,这有一张通缉令,”他把照片和档案传给了涂肖,“调查局没有消息,上面猜他进了污染区,他是前编号成员,现在的搜查小队遇上他等于送死,上面暂时没什么办法,我把这事要过来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做回老本行?反正对你来说没什么影响。”
 涂肖:“哪个区域?”
 所谓污染区,就是指被副本扭曲的现实区域,如果以严格的标准来算,他脚下站的这块地方也算在内。涉及范围太广了,张献培刚才那话相当于什么都没说。
 “最后看到他踪迹是在A3区,那地方有好几个扭曲点,对现实干扰严重,不知道他进了哪一个副本。”
 涂肖简单的颔首,“我知道了。”
 看着涂肖离开的背影,张献培突然低笑了一声。
 “搜查队?”他玩味地咀嚼了一边这三个字,嘲弄地,“听着还怪好听的。”
 明明叫“清道夫”或者“屠杀者”才更合适吧。
 宁孟知没有在外面等到涂肖出来。
 知道“自己有可能是潜在逃犯”这事有点刺激,宁孟知觉得她得先冷静一下。起码得了解清楚自己的个人情况,再和别人接触吧?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告辞了葛彦涵,从特殊区域调查局出来了。
 调查局所在的区域有点偏僻,似乎是在市郊,宁孟知从里面出来,循着记忆的方向,驱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有点市区的样子,她就住在这附近。
 街边的店铺十分热闹,宁孟知放缓了车速,看着街边的铺面,尝试着梳理自己的回忆。
 这么一看,倒是注意到了旁边一间手作烘焙工作室。
 新店开业,海报的立牌放在旁边,米色底色醒目地写着“开业大酬宾”,布丁纸杯蛋糕糖果的简化图案装饰着字体的边缘,下面小一号字体写着“只要39.9”“材料任意选用”“专业指导”“DIY属于自己的蛋糕”等等字样。
 自己的记忆还没来得及梳理,脑海中冒出了新的片段,一个又一个甜品配方,熟悉得仿佛亲手做过无数次。宁孟知想起了脱离副本前的那个轻如羽毛的亲吻,还有田漪最后做出的那个“谢礼”口型,心有所感……但对照她现在的情况,还真不知道这个谢礼是好还是坏。
 宁孟知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方向盘一转,将车转进了另一边的露天车库。
 几分钟后,烘焙工作室里多了一个身影。
 烘烤面包的香气和打发奶油的甜香融合,甜腻的气味钻入人的鼻腔,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心情。因为开业酬宾的缘故,工作室里的人不少,本来布置宽敞的过道间隙,加了几张临时桌椅,每个烘焙台前都站着来体验的客人。
 不过这会儿店内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放缓了手中的DIY,不由自主地看着3号工作台前的女人。
 面粉放入搅拌盆中,牛奶加入足够的刻度,鸡蛋在碗沿上轻磕,也不见怎么动作蛋白和蛋黄就完美地分离……从头到尾,全都是甜点最基本的步骤,可偏偏由她做来,一举一动好像都带有某种韵律,有种行云流水的美感。
 就在侧后方的烘焙台上,占据了最佳观赏位的是一男一女两位同来体验的客人。
 按说这样的组合是情侣无疑了,但看二人的互动,却不像是如此。
 3号台那边“大道至简”的炫技实在吸引人,两人都忘记了自己正搅拌的面粉,只顾着张望,一直到一不小心把本来倾倒的牛奶洒到台面上,才终于回神。
 女声先发夺人,“你就不能看着点?倒了牛奶都倒不好。”
 “喂,我可是看在你被crush鸽了的份上,才陪你来这个倒霉工作室,对你亲弟弟好一点。”
 男声也不甘示弱,但呛声完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拿着纸巾擦起来桌子,可谓是一款宜室宜家的好弟弟。
 白盼哼哼了两声,看在对方这任劳任怨处理残局的份上,倒也没有继续拌嘴。
 她看向旁边的过来指导的店员,指了指3号台,问:“门口写着‘专业指导’,那是你们店里的指导老师?”
 店员:“……不,那位也是来体验的客人,”我才是店里的“指导老师”。
 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没办法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宁孟知是在放烤盘的时候,和白盼撞上的。
 后者也没想到这么巧,下意识地挡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烤盘。
 新手DIY不至于选太难的类型,白盼姐弟俩选的是简单的曲奇饼,但即便如此也是磕碰连连。
 最直观的表现是,从裱花口挤面糊的时候力道不均,挤出来曲奇大一块小一块,很像是一坨坨不明物体。而且因为过程中的种种意外,面糊调制得过稀了,从工作台端到烤箱附近的这一点时间,挤出来面饼已经开始往旁边扩散,彼此之间预留的间隙愈发狭窄,从裱花嘴挤出的纹路也变得浅淡。白盼毫不怀疑,再这么静置半个小时,挤出来的一块块曲奇会变成占据整张烤盘的一团面糊。
 但是即便如此,白盼还是没脸以这个理由抢先。
 她尽力把自己烤盘挡了挡,举手做了个请的收拾,“您先,您先。”
 宁孟知也看见了那盘看起来十分“危险”的曲奇,她想了想,提议:“不然一起吧。我刚才看了,这边的烤箱是上下两层的,司康和曲奇需要的温度和时间都差不多,只是司康需要的温度稍微低一点,我的烤盘放到下层,你看可以吗?”
 宁孟知没有选择太复杂的点心,抱着尝试新技能的想法,再加上店里的材料有限,她只简单地做了个红茶司康。
 白盼当然没什么不答应的,连连点头,“好好好。”
 她本身的性格活泼开朗,最开始的尴尬过去,顺理成章地借着这个理由和宁孟知搭上了话,“小姐姐怎么称呼?我姓白,叫白盼,叫我盼盼就行,那边是我双胞胎弟弟白顾。我刚才看见小姐姐的烘焙技术,真叫一个那个!”她抬手比了个大拇指,“小姐姐是学了很多年了吧?专业的,还是只是兴趣爱好?小姐姐有没有自己的店,要是有的话给个联系方式吧,我一定买爆!”
 上来就是连珠炮似的一连串的话,宁孟知还是隔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机会插话。
 她挨个儿给出了答案,“我姓宁。谢谢夸奖,只是偶尔做做,专业还不敢当。”
 确实并不专业,宁孟知刚才尝试的时候就发现了,虽说在制作的时候,配方和手感都自然而然的浮现,但和在副本里如有神助的状态有不小的差距。
 “宁宁你太谦虚了。”白盼一个称呼就亲亲密密地拉近了距离,又接着夸奖道,“这还不专业?宁宁要求也太高了,我刚才一个曲奇就手忙脚乱。我弟笨手笨脚的,我一个没看住就把牛奶倒多了,只能再加面,这下子可倒好,本来只打算烤一盘的曲奇,现在恐怕三盘都不一定能打住。”
 宁孟知想了想,“不如改成马芬蛋糕?加点蛋液和膨松剂,配方稍微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这要怎么改?”
 她满脸为难的询问,听着宁孟知给出的回答,一边连连点头,一边把人往自己的烘焙台附近引。同时暗地给了白顾打手势,让他赶紧让开位置。
 一直等到宁孟知站到烘焙台前,亲自上手调整起来材料配比,白盼才老老实实地站在了旁边,对着亲弟弟暗自比了个“计划通”的手势。
 白顾:“……”
 这个社交悍匪每每都让人叹为观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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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到了恋爱的味道!”
 烘烤类的点心刚刚出炉,是滋味最好的时候,香味浓郁,还带着高温炙烤出来的酥脆。以白盼点了满点的社交属性,轻而易举地要到了宁孟知红茶司康的品尝权。
 一口咬下去,先是极轻微的一道“咔嚓”声在唇齿间绽开,刷了薄薄一层蛋液的外壳被烘烤得酥脆,随后是蓬松柔软的内里,细小的酥粒在舌尖绵密地化开,黄油的奶香气里才缓缓地释放了红茶的茶香。
 白盼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忍不住惊呼出声。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盼随口一句感慨,宁孟知却一下子被回忆起了部分内容。
 融合的方式进入副本确实有一定的可能得到原主的技能,但是副本本身是情感能量的扭曲,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技能也容易附加上副本的情感影响,她刚刚结束的那个副本,核心扭曲感情就是“爱”。
 不过宁孟知也只是心底一紧,很快就放松下来。只要不在副本内部,这种影响微乎其微,现实世界本身就有排斥情感能量的作用,不需要过度担心。
 果然,白盼只是夸张地感慨了一句,并没有什么别的特别反应。
 宁孟知又瞥了一眼旁边没怎么说话的白顾,后者虽然也是表情赞叹,但也局限在对食物的惊艳上。
 确定自己没有搞出什么事情来,宁孟知才放下心来,“谢谢夸奖。”
 事实证明她放心得太早了。
 烘焙室里的人不少,宁孟知本来就是练手之作,没有多在意。被白盼一张罗,她干脆把这盘司康分发了出去,工作室里不管是顾客还是店员,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拿了两块,整盘司康还没从烤盘里拿出了,就被分了个精光。
 白盼还想厚着脸皮多蹭两块,抬眼就见烤盘上已经空空荡荡。
 白盼:“……”
 她下意识瞪向白顾。
 不用对面开尊口,白顾就知道自己为什么挨瞪。
 他满脸无语得摊了下手:拜托,这又不是在家,点心没了又不是因为他吃的。
 白盼这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收回眼神。
 双胞胎心有灵犀完成了一连串眼神沟通,还不等白顾说什么,就被拉着手臂往前一扯,“宁宁你看他怎么样?”
 宁孟知不明所以:“嗯?”
 白盼用着降价甩卖的推销语气,“身高183,体重85公斤,脸长得还行,会做家务,性格也说的过去,勉强算是体贴。宁宁你要是单身的话,不如考虑一下?”
 白顾:“不、等等……”
 就一盘点心就把亲弟卖了?
 他这话没说完,就被早有准备的白盼用曲奇塞了嘴,动作迅捷利落,白顾完全没来得及反抗,“唔!”
 白盼笑打断:“不用听他的,他有点腼腆,不怎么会说话。”
 被噎得差点翻白眼的白顾:“……”
 还腼腆?和你比起来,谁不腼腆?!
 宁孟知被这活宝姐弟逗得忍不住发笑,“白小姐真幽默。”
 白盼见推销被婉拒,对着弟弟露出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直等到宁孟知离开,姐弟俩也从工作室出来,白顾还遭受亲姐眼神的指指点点。
 “白盼,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白盼撇嘴,“我是为了谁?谁第一次见面就一个劲儿地盯着别人看的。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拖后腿。”
 大师级的烘焙技术确实吸人眼球,但白盼可注意到了,在宁孟知刚一进店的时候,白顾就把目光投过去了,这可跟技术没什么关系。
 “我是看她有点眼熟。”
 白顾刚这么解释完,就觉得要糟。
 果然,白盼拖长了语调“咦~~”了一声,“好土啊,你这么上去搭讪,看人家理不理你。”
 白顾:“……”
 他是真的觉得眼熟。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白盼正下神色,“我说真的,你真不打算早点找个女朋友,给我留个侄子侄女?你可下周就入职特调局了,真有个万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好歹给咱爸妈留个念想啊。”
 白顾嘴角抽了抽,“……白盼盼,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白盼、白盼,要不怎么叫‘白盼’呢,”白盼颇为得意地重复了两遍自己的名字,“认真点,我听说你们调查员都要提前写遗嘱?”
 “你从哪个网站上看的?那里面是不是说,N市毕业还考骑马烤肉。”
 能不能听点靠谱消息。
 “我的意思是,要是真的写遗嘱,你抽屉里的那个游戏手柄归我怎么样?”
 白顾:“……”
 亲姐实锤了。
 A区,某酒吧。
 酒吧的规格不高,以售卖低端瓶装酒为主,来往的也是三教九流都有。这里再往里走几条街就是被污染区域,虽说区域外围有官方划定的界限,但是但凡有点能力的人都搬离了这里,留下来的人要不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要不有别有用心的打算。
 涂肖换了一身半旧不新的不起眼打扮,要了几瓶白酒等人。
 没多一会儿,过来一个半长头发扎在脑后,打扮流里流气的青年,看见涂肖就笑,“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终于想通了,觉出调查局不是人呆的地方。来,跟着我五爷走,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涂肖没搭他话茬,“找你问点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说着,将那张通缉令递给对面看。
 包隋扫了两眼,一眼就看见资料里的“前搜查队成员”,故作惊叹地,“不是吧,好歹是你以前的同事,就算不是一个区的队友,也多少有点战友情啊,放人一条生路吧。”
 涂肖没答话,只是抬眼看他。
 包隋嘟嘟囔囔了几句,最后还是给了回答,“我没见过这人,不过可以让里头的人帮你留意着。但是先说好,我要价可不便宜,不管真假,一条消息两千,我不负责验证对错……别说我坑啊,你也知道,你们这种人,进污染区跟回家似的。他都上通缉令了,分裂出来那个人格多半不怎么正常,我的人也惜命,真要凑到跟前万一被‘清理’了怎么办。”
 涂肖:“成交。”
 他低头操作了几下,没多久,包隋的手机上就传来转账提醒,是预付的定金。
 “多谢财神爷,”包隋一下子就乐了,抱了个拳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难得大方地,“今天这顿我请。”
 说着,还亲手倒了酒给涂肖满上。
 涂肖意思着喝了一口,就把酒杯放到了一边。
 包隋却没客气,自酌自饮连灌下几杯,没过几分钟,就整张脸泛着红,说话也大舌头起来,“我早就说了,调查局不是人干的事。上面一拍脑袋想出来法子,用污染对抗污染、扭曲对抗扭曲,真亏他们能想出来,差点拉着兴市陪葬……这一下吃了个大亏,倒是主张解析那边的又占了上风,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把副本对外开放了,这么东搞西搞,还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呢……”
 涂肖表情不变:“不然呢?放着污染区不管?”
 污染区附近现实会被扭曲,许多仪器设备到这里都会失灵,监控摄像头就更不用说了,半点都拍不到人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脱离秩序的避风港。因而只要有地方出现污染区,附近很快就会变成在逃犯人的乐园,没有监管,周围迅速变成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而这种混乱的区域本身就容易产生扭曲情感,越发放大污染。现在这个几乎被隔离出去的A区就是这么形成的。
 包隋也被问得哑然,小声骂骂咧咧了一会儿,终于止了声。
 他抬头看向涂肖,吐字不清地,“先不说那个被通缉前队员,我说你、你没事吧?”
 “……为什么这么问?”
 包隋手里还拿着酒瓶子,抬手比划了一下,“感觉,你给我的感觉不太对。虽然你老闷不吭声的,但是今天话尤其少。怎么?刚去的那个副本有问题?你们那个心理咨询屁用没有,我看真出事了,还得——”他抬手往脑壳上比了个枪毙的手势,又笑,“你不想在局里留下档案,要不到我这儿来?我给你打对折。”
 涂肖没理他。
 “行吧,看来你还没到这程度。”包隋撇了撇嘴,“今天五爷心情好,免费给你做个咨询,你说说吧,最近副本遇到什么问题。别憋着,一个人憋了太久容易憋出病来,我看被通缉的那个说不定就是闷得心理变态了。”
 涂肖本来不想理的,但听他说到后来,还是顿了顿,把最近一个副本里的事,挑拣着说了部分。
 他本意是提醒对方,自己或许不久之后真的需要一次“治疗”。
 但包隋放下酒杯状似思考,好半天,才努力咬清了字句,总结:“也就是说,她在副本里亲亲密密叫你‘老公’,出了副本就一口一个‘涂队’翻脸不认人了?”
 涂肖:……?
 重点难道不在他掌握了副本主导权,说明他的情况正在恶化吗?
 看着对面抱着酒瓶面脸“睿智”,涂肖不由失语了片刻,好半天才长长地出口气:算了,不和醉鬼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