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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by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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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殿下将来也总会像王妃一样,落子无悔。”
没有情爱,也会有其他至高利益,成全人生志向。
言似卿是钦佩这种选择,甚至不吝表现出对已故王妃的惋惜。
这跟后者是不是蒋晦的生母无关。
夫人甚至会认可殿下为了前途而选更有利的婚约吗?
是了,这就是绝对冷静而智慧的人物。
他们不会轻易被情感所驱使。
也可见,现在处境堪忧举步维艰的不是言少夫人,而是世子殿下。
小云想了下,说:“其实最早,我就觉得您很像王妃,你们予人的感觉,就是很强大,坚韧,云淡风轻,遇到什么麻烦都能解决,为了解决,愿意做一些妥协,但目的非常明确,擅用局势,真解决不了也不会埋怨,坦然处之。你们可能最不喜欢依赖他人,像是无边旷野中迎风雨不倒且长春繁茂的参天大树,还能予下面的花花草草诸多庇护。”
这是何等赞誉,言似卿都不太好意思了,莞尔,“不敢,这一路,我可是都受你们俩的保护。”
小云叠着衣服,“白马寺那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我们这些人,泰半要死的。”
哪里有如今这绝顶好的局面,只是言似卿被连累了——在查案跟祈王断臂这件事,不管旁人能不能归咎于他,她终究是是冒了头,现在满长安肯定都知道了。
祈王党势大,现在为了自保或者困兽之斗,鬼知道会做出什么。
“所以,是您保护了我们。”
言似卿倒不在谦虚了,想了下,说:“那我大概也是期待你们能安生长大,也长成像我这样的树木吧。”
安生长大。
谁家主人会对死士们说这种话呢。
可她是真心的。
小云想起情报中言似卿在雁城最后时日的缜密部署,她身边的人现在都完好,包括她身边的柳儿,以及老祖母周氏以及琴娘子等人。
现在祈王势变,狭城那边有武力庇护,除非陛下出手,否则他们不会有事。
可想而知,能被她拢在羽翼之下的人得有多幸福。
安生长大。
她做到了对沈家上下竭力的庇护。
哪怕她自身漂泊凶险,未知生死,也从来跟不在意这些亲故一样,未提一言,未念一次,可她做到了周全所有人。
然后,她也等待了王府其他人实在没忍住的试探。
“想要来拜见?”
这太冒昧了。
她一个外人,他们好歹是王府亲族,用拜见这个字眼,更像是在试探她的野心似的。
言似卿挑眉,不语,小云却是扶额叹息。
“夫人,您.....”
言似卿:“我不用犹豫去不去,因为他们大抵很快就会反悔,以各种理由推脱不来了。”
嗯.....
不多时,果然如此!
只因长安各地已经知道了红炎鬼火案的案子破了。
祈王,雪人沟,大理寺,金吾卫,白马寺,长安刺史背后的周家,伯爵学子将军,一系列的事,沸沸扬扬,什么消息都有。
但都关联了一个人。
来自雁城的一位、姓言的、跟谢家九公子一样至今分不清男女身份的人。
她到底是谁?
听说是宴王流落在外的女儿。
也听说是宴王世交故友的遗孤。
乱七八糟的消息背后多有各方出于不同利益的推动驱使。
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
言似卿都不太在意,也不乐意花时间跟精力去主导名声,只因长安跟雁城不一样。
雁城的名声跟老百姓的口舌尚有利于她的生意跟处境。
长安的,没意义。
她等的是徐君容。
料想,王府上下现在不敢来招惹她,那估计也在跟她等同一人了。
————————
王府的人终究是等到了。
徐君容根本无法拒绝见言似卿,她不了解王府上下,再信任言似卿的聪明能耐,也不放心让女儿一个人待在他人的地界,所以,不管她跟蒋嵘的交心之后,内心是否信任其中得知的真相隐情,还是对两人关系如何打算,她都没拒绝过跟他来王府。
来就来。
这么多人偷偷摸摸,躲在树后,假山石头缝,草丛里,柱子后面.....看到她后又支支吾吾红着脸跑了是何意思?
徐君容也算是从小不着调的人物,但装乖这么多年,还能不清楚这些把戏吗?
她忍了忍,直到跟着蒋嵘过了走廊,她才松口气。
蒋嵘:“明明发现了,不自在,为何不说?怕我会为你责问他们?”
“那你的担心是对的,我确实会。”
他也直接了一回。
徐君容被梗住,小心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女管家,客气问。
“王爷仁义,自然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这就责问,也太严苛了。
蒋嵘:“那你想知道他们为何如此?”
徐君容确实疑惑。
她做好了王府上下会刁难她的准备,可这般直白的试探,也显得.....显得她的如临大敌有点多余了。
这些王府宗亲,好像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啊。
还没自己厉害呢。
蒋嵘:“在你来之前,他们都在好奇到底是何天香国色能让我色欲熏心。”
“现在真看到了。”
“就暴露了他们实则也只是凡人而已。”
“只要是凡人,都好色。”
蒋嵘止步,前面是女院,他对徐君容早已违背礼数,装不了一点,维持的也仅有那么一点傲气跟体面,但对言似卿这样的小辈,还是她的独女,他很谨慎客气。
他看了同样止步的赵管家一眼,后者原本在前面,能听见两人言语,还在震惊原来王爷也有这样戏谑鲜活与人逗趣自嘲的一面,回神后会意。
“徐夫人,这边请。”
“一切已准备周全。”
入庭院,徐君容愣了下,目光扫过院落各处,回头看向已经离开的蒋嵘背影,见他已被茂盛的林木绿意遮蔽,神色有些复杂。
芭蕉,柿子树,灶房,庭院,花圃,爬满花色的墙头,既有老家的影子,也有她在言家打理多年的样子。
“赵怀璋,赵姑娘。”
“诶?额,在。”
赵管家作为女子管家,最早几年跟委任她的王妃一般被外界诸多挑剔猜疑,后来这种声音就没了。
未必要人信服,要的就是这些人习以为常。
甚至优秀到让这些人不愿意再主动提起,不然显得与她们一比,他们多无能。
她对今日是早就有准备的,因为蒋嵘从未掩饰过,很多年前王妃知道的事,她是王妃的闺中密友,自然也早已知晓。
世情变故如斯,这两人的事是他们自己的抉择,可在王府办事,乃她责任所在,王爷做什么,她自然照办。
可她还是没想到那位夫人,是这样的。
容色确实让人恍惚。
无关年龄,而是她的性情。
赵管家被其客气的呼唤愣神了,回声后询问有何吩咐。
她想,这位夫人是要问王爷是如何用心,什么时候开始种这院子里花草树木的吗?
建筑可以一朝一夕拔地而起。
草木却很难。
得用心。
可徐君容问的是:“那柿子结果成熟后,甜不甜?”
故里柿子树多,老家宅子,山里野柿,就是私塾里面也有许多,秋时累累枝头,红灿灿的。
不吃也好看。
何况好吃的。
但长安富贵之地,贵人们什么好东西未曾吃过呢,谁会惦记柿子。
赵怀璋觉得这位给人的奇异感,类似世人听到自己的姓名一般。
穷苦人家的女儿,怎么会舍弃利于儿孙满堂的世俗贱名,而如此寄予厚望呢。
这本该是给男儿取的名字。
也仿佛,同样出身艰难而有幸入谢家温饱,却依旧要被随便许配给他人为妾的王妃,也是本该风华独秀的人物,不该年华早逝。
更仿佛,这位徐夫人,她并未把他人的情爱当做恩赐的荣耀,并反复品味,她,大概是从小就能得到爱意滋养的自由人,也有她的择选标准。
可她也恪守品格原则,愿意舍弃最美风华的十数年自由,也不甘容于权贵身下,从了世人认为的高嫁。
柿子吃不吃,取决于它甜不甜,不甜她肯定不吃。
跟这柿子树是谁精心培育无关。
王妃,您说得对,能让王爷这般孤傲的人念念不忘的,一定是一位非常有趣,跟这世道格格不入的风华女郎。
赵怀璋笑了笑,发自内心。
“甜的,今年到了时节,可以采摘一些做柿子饼,您跟小姐也许爱吃。”
徐君容只是好奇,并未想过以后,但她此刻是真迷茫了。
怎么觉得这宴王府怪怪的。
怪好相处的。
——————
徐君容并未多想,只因情绪更多被言似卿占满,尤其是转头看到闻声从屋内走出的翩翩美人。
什么公子夫人,雌雄难辨?
徐君容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自己女儿。
好看,哪哪都好看,小时候就是最好看的,长大了也是如此。
徐君容红了眼,却一时不敢上前,亦不自觉拉扯了衣袖,蠕糯唇瓣,欲言又止。
言似卿也没说话,一步步缓缓走来,走过回廊,走在长长的屋檐下,青砖粉瓦,潇湘绿意,终究停下。
隔着三步远。
“母亲?”
徐君容没忍住,往前快走了三步,抱住了她,俯首落肩头,手掌覆着言似卿的后脑勺,抚摸着,安抚着,自己却哭了。
“不怕不怕,阿娘在这。”
其实是怕的,她怕了好多年,怕这个孩子过不好,怕她活不下来,怕她恨自己,怕她觉得自己丢人,怕她.....
赵怀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小云也在里面没出来,
不多时,两母女就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像是任何一个普通的午后,任何一对母女的闲聊一般。
没有回避,都坦诚提及过往。
徐君容其实有些不安,欲言又止的,还是想解释一二,“我与宴王他.......”
言似卿看她难堪,“母亲不必说,这不是非要与人解释的事,真能对你有威胁的人,不值当在这种世俗小事上搅弄是非,若是对你无威胁,这些人如何评说,都无任何意义。”
而且,言似卿还低声说:“父亲已故去,您尚年轻,若非我们分开,待我长大,手握财富,何妨予您找些消遣乐子,也非什么大事,您不用拘泥于此。”
若非招惹这些权贵,她们完完全全可富庶荣华安生一辈子。
可惜,这世上也没有乐土。
徐君容并未觉得言似卿离经叛道,她年轻可没少看话本儿。
“现在不提这个了,我也不小了,没那心思了,你们这一路来可遇到不少麻烦.....”
“好在宴王之子,那蒋晦,似乎还是个牢靠的,能把你送回长安。”
她言语间是感激的,自觉儿子跟老子不太一样。
起码老子觊觎友妻,不是什么好人。
儿子.....
言似卿表情一时隐晦,敛着了,别开眼,低声说:“是蛮好的,少年将军嘛,英勇果敢。”
徐君容越欣赏了,“还是正人君子,估计更像他母妃,都好优秀。”
看来母亲能知道的消息都是宴王那边故意放出的,但后者肯定不会把自己儿子的糊涂事扯出,影响其在徐君容面前的观感。
言似卿:“......”
母亲,要不我跟您谈一下沈藏玉吧。
都比聊这位正人君子好。
——————
言似卿还是没聊沈藏玉。
也只是轻描淡写带过年少时的婚姻,徐君容见她不谈,也就不问,更多的是关心昭昭,满心都是外孙女。
“我都当外祖母了。”
徐君容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摸摸脸,又摸摸言似卿的脸。
又想哭了。
错过了很多很多。
言似卿握着她的手背,让她贴着自己脸,像小时候那样,她轻声说:“不晚的,母亲看着跟我一般年轻,我们都会有很久远的将来,您信我。”
“我可以做到。”
她的母亲不善权谋,当年只能作为一个母亲最谨慎的选择。
但她已经长大了,来了长安,接下来,就是要在保证性命的同时。
离开长安。
徐君容沉吟片刻,拿出了信件递给言似卿。
“这是你父亲交给宴王的。”
“你看看。”
“他也说过,你其实应该早就有所猜测了,白马寺背后还有人。”
言似卿看完,表情沉郁,过了一会,她说:“是有人,那人应该也是王爷。”
“不过我们家里若有这样的缘由......这个案子确实不能翻出来。”
光是勾结前朝这个罪名就没办法自证。
“那陛下对祈王.....”
言似卿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握住徐君容的手腕,低声说:“母亲,今日开始,您称病,只说忧虑过重,沉疴难解.....这样,大理寺那边来找您的时候,才不敢过于强硬,得罪宴王府。”
毕竟真带病去配合调查,出了事,大理寺承担不起宴王的怒火。
简无良那滑不溜手的不会做此下策。
徐君容有点惊愕,大理寺还要找?
御史弹劾的那个不是已经......
言似卿低声:“宴王不会白给人做刀子,既然知道背后有其他王爷掺和,这事,他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让祈王知道即可,祈王若知晓,一定会有反击。”
“对方未必就猜不到,加上现在陛下不予追究祈王罪责,不论雪人沟跟暗杀世子的罪名都不能动摇祈王的恩宠,那,这位王爷为了避免自己被报复,也只会先下手为强。“
“料想,时隔多年早已被抹除的雪人沟案证据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但对方为了拉宴王下水,一定会安排另一个案子。”
“那位御史,怕是要死了。”
御史死了,才有案子指向宴王,才能关联她母亲。
言似卿思维敏捷,以恶意揣测他人极端手段,徐君容无有不信女儿的,虽然震惊,但答应下来。
言似卿却没有提前知会或者救下那御史的意思。
对主动投以恶意还反反复复的敌人,她素来是冷漠的。
那日下午,宴王府的各方府中人果然纷纷撤了拜见的请帖,准备称病抱恙,不欲叨扰。
女儿聪明绝顶,连祈王那边都能对付,那位夫人又那边容色芳华,谢氏现在都没敢做什么,世子殿下也态度奇怪,他们实在无力招架,也只能恹恹放弃。
可是,他们都准备称病抱恙好避开跟对方见面。
怎的对方先病了!!
不会是因为他们的冒犯,那位生气了,准备以此反击吧?
他们惊疑不定时。
御史暴死于室内书房。
大理寺接案,简无良摔了三个花瓶,等来了三波探子传来的消息,最后一波确定言似卿一直在王府,而且自身无碍,一直在照顾其母。
简无良若有所思,隐隐不安。
他早就猜到事态发展一定不会平顺,白马寺的后续还会有。
他只希望那是党争跟阁部的事,别再给自己找麻烦。
结果,御史死了。
他又得跟王爷对上。
哦,王府还有一位更难伺候的世子呢。
王爷好歹放了周厉一马。
“他负荆请罪后,陛下让他自查其族,戴罪立功,但也杖刑过,小惩大诫。”
“这算是极好的下场了。”
“换做是我.....”
简无良自嘲。
这大理寺少卿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蒋晦那混世魔王能放过自己?
自己就跟言似卿多议论了几句案情,那人就快把自己吃了。
但好在他也摸出一点门道——事关言似卿,只要是她自己乐意的事,蒋晦从未逆反,反而忍着脾气也会顺从呼应。
所以他三次查探王府,就是为了看看情况。
“你是说,言似卿自己无恙,未曾抱病?”
他懂了。
这位没打算再坐以待毙了。
真要查案,她亲自上。
那御史必然白死。
而且宫里迟迟没有下旨意,也没收回之前在白马寺从周厉手中圣旨下放的办案权,那言似卿也知道这点。
陛下自然也知道!
简无良眼睛一亮,豁然站起。
“走,去王府。”
——————
宴王府。
言似卿正给徐君容喂“药”。
其实就是冰糖雪梨汤。
下火润喉的。
徐君容可不似言似卿擅思,这么多事,此前早就忧虑了,现下还没缓和,又赶上这些变故,还是得用点药。
徐君容:“我看你刚刚熬的时候,那护卫后生少年气,说他也上火了,想喝两碗,你为何表情那般奇怪?“
言似卿闷了下,别开眼,“没,就是他们王府小灶多,怕自己的手艺过不了眼。”
徐君容:“那你确实不太会。”
言似卿噎了下,无奈轻嗔:“.....娘亲还说我?你那糕点可不见得比我如何高超,起码我这汤是汤糖是糖的,您那糕点......”
徐君容急了,“我那糕点怎的,别人都吃完了,还吃不上呢,你.....”
她忽然意识到说漏嘴,立即装咳嗽,躺下了。
言似卿挑眉,莞尔后看向窗外
园子小道有人影绰绰。
大理寺的人来了。
言似卿没打算让他们登堂入室跟自己母亲打照面过招。
她出去了。
可简无良先被挡住了。
对方也非故意,是真的意外撞上。
既隔壁几个别院的女眷,既有元后亲族的,也有其他的,其中惠远郡主作为主子之一,常年在外,如今不在长安,并不掺和。
这一撞上,两边都有点尴尬。
此前,大理寺也胆大生翅,想查宴王府.......
简无良:“诸位是要去拜访言少夫人?”
局面渐分明,现在没必要遮掩身份了,他是这般称呼的。
府内女眷虽身份多不俗,家里背后都有显赫的来历,纵然败落,青黄不接,走出去也都是有名望的,所以并不怵这些让文武百官风声鹤唳的大理寺门人。
“是,徐夫人抱恙,我等按礼数也得来看看,但简大人上门是?又要查案了?”
这些人眼底复杂,根源上她们跟言似卿母女利益冲突,但说到底,也没多少仇怨。
真有什么大事。
一位妇人上前,“王府之地,若是涉及案子,也得先过宗人府那边才能上门吧,不知简大人是否走全了流程?”
简无良眉梢扬起,正要说话,忽然侧目看去。
“言少夫人,您觉得,我是来缉拿您的吗?”
花园溪流,言似卿正走到桥上,潺潺流水,因刚连续下过几日雨,丰润湿绿,清凉耳目。
“应该不是,是要我出门为大理寺差遣了,是吗?”
“不敢当。”
“少夫人,这位是我们大理寺的女探员,虽有案子叨扰,但您的母亲身体有恙,为了案子将来,还是得看顾得好,养好了先,所以让她在这帮忙盯着,免得他人尤其是刑部那边的人越权叨扰,可好?”
依旧是合作。
简大人也依旧要挽留一点少卿大人的脸面,言似卿莞尔,走下桥头。
裙摆蹁跹。
“那就劳烦贵司门人了。”
顿了下,言似卿也温声谢过那几位女眷。
夫人来时盘算好好,气势凛然,大有显自身底子也不愿落下风的气度。
真对上了言似卿,讪讪喏喏,“客气客气,应该的。”
真是去查案啊?
大理寺也有求人的时候?
小山留下,小云跟着言似卿走了,他们前脚离开王府。
若钦就身法跃动,跳入世子殿下的院子,急得大喊,“殿下,不好了。”
“那姓简的又把少夫人带走了。”
本阴郁休憩谁都懒得理的蒋晦一下子就坐起了。
同样,盯着王府的金吾卫也迅速回了周府。
——————
大理寺大门。
马车快到的时候,言似卿听到鼓声。
有人击鼓鸣冤?
她眉梢扬动。
马车外起码的简无良隔着帘子低声说:“少夫人觉得前面可是又有什么案子来找我了?”
言似卿惫懒,意味深长道:“也许是旧案子的线索来找您了。”
简无良叹口气。
“希望如此,也喜欢,不是一环套一环的更大案子。”
他先往前,去看看虚实。
马车慢一些。
言似卿知道附近肯定有不少人观望,不少探子探查,官员们敏锐,避嫌归避嫌,观望归观望,消息是不能断的。
她抵着眉心,沉吟静思。
小云说:“这证据,是个活人吗?”
“还能击鼓。”
“也是赵玉一样的后人,带着证据来.....”
言似卿也不确定。
“总归是关联之人,先看看吧。”
御史之案是小事,引火之线而已,这雪人沟的案子若是以对方的证据了结,自己今日就能在大理寺快去快回。
但尽量.....让祈王起不来,让那位浮出水面。
这不容易,她冷静思索,到了大理寺门前后,很快也下马车。
裙摆曳动,慢吞吞走向前面正在与那击鼓者说话的简无良。
竟也是兵部官员。
她抬眸,看到那位击鼓者后背高挺,但显得有些清瘦,不太像兵部的。
只是....她隐隐皱眉。
怎么觉得这背影?
那人还在说话。
言似卿忽然顿足了。
眉头锁在那。
“少夫人,好像这人是管粮草运作的,得知一些内情,只因当年雪人沟那些士兵都是被冻死的,他手头有东陵侯这些人勾结一起置换军部物资采买,从中克扣军饷牟取暴利.....夫人?”
小云疑惑,跟简无良说话的人也随着简无良的招呼而回身看来。
言似卿站在阶下,看着鸣冤鼓边上的沧桑儒雅青年,神色有些恍惚,眼神幽旷。
那青年也看到她了,神色突兀凝住,低头,跟简无良作揖行礼。
马蹄声起。
蒋晦跟周厉几乎差不多赶到。
一眼看到大理寺门前的古怪。
言似卿从未有这样的时候。
她,现在就像是一抹苍山雪顶被捧到炉子里要化开的雪。
从苍凉到烟寂,须臾之瞬。
正好那青年低头说话。
“下官乃粮草司沈藏玉,当年就是因得知此内情,为了枉死的同僚而冒死得到证据,却还是为人所害,险些惨死,幸好命不该绝,捡回一口生息,蛰伏多年,如今才敢重见天日。”
这名字....
好耳熟,好像哪里听过,见过。
简无良思绪了一会,突然神色凝僵,看看这青年,又看看下面的言似卿。
死而复生。
早死的亡夫,他回来了。

赤兔壮烈,狂傲亦滴血。
对于言似卿而言,对于很多人这辈子要到人生尽头才能埋葬在心脏之上的两匹马。
她已然见证过。
那, 沈藏玉于她而言是那一匹呢?
但不管是哪一匹。
世人都认为它已经从她的人生旅途中经过。
不仅经过, 还死了。
既然死了, 还回来做什么?
还是带着本名回来的。
周厉未曾察觉自己蹙眉了,但他确实有一个念头:原来她的夫君是这样的。
原来,她是真有一位夫君的。
明明人尽皆知,可人人都好像下意思忘记了一样。
毕竟死了吗。
可真人就在眼前,你看他,看他历尽沧桑归来,与她相望。
看她迎风雨而不褪金玉质感而华美如旧的摸样有了为人动神心殇的破碎。
原来, 她也真的是可以为别人这般动情的。
不冷静, 不思量,她的伤跟痛, 也真的只会因为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
简无良下意识想起大理寺拿到的第一份资料:已婚, 有女。
是,这个男人曾经合法合理地与她共欢好。
这世上, 竟也有男人是配与她共情的吗?
简无良从高傲到溃败,甚至隐隐把言似卿往头顶上, 此刻难免有几分不适——不管沈藏玉这人如何, 是英豪还是烈士,亦或者是有愧妻女的不正经夫君,婚约对于她这般女子而言,都非增益之事,倒显得.....拖累她了。
这种极端想法, 简无良自然不宣于口,但眼神一瞥,心里咯噔:那两位脸色比我还难看呢?
周厉在马上,没有像蒋晦一样拖着病体直接下马,而是慢了一小会,才显得不咸不淡下马,但随手拉扯了因为匆匆穿上外袍而乱了的内衫袖口。
他的不悦,在于不明自己为什么想也不想就从床上爬起来。
他受过杖刑。
这本不该。
“大人,您小心。”
“无妨,为了我周家的清白,只能如此。”
他着重解释。
这边,若钊都为自家殿下焦虑,低声:“殿下,若是眼前这般,您需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好拦一下。”
亡夫回来了,那就是正经夫妻,是能过正经日子的,那…….殿下怎么办!
蒋晦在走过去的路上低声:“她不愿,不肯,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做狂浪小人?”
说罢,他拉扯了下衣领。
————
沈藏玉提及自己名字的时候,未有看震惊的简无良,而是回头看言似卿。
低声,轻柔一句。
“容我处置完这前生未完成之事,再来于你忏悔,可否?”
他眼睛是红的,也无刚刚击鼓状告鸣冤的慷慨激烈,只剩下如雁城传言的那般——皎皎君子,温润如玉,支撑家业,夫妻与共。
他亲自出现,打破了蒋晦以前还算无“私心”时、暂算公正的评价。
若是未极端正义之事,那背弃妻女,伤了亲族,那其实也算是大义,无可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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