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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by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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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简无良此前提及的古籍。
她看了,后来阳光烈,刺眼,她又惫懒,懒得换地方了,就这么斜靠在拿,微仰面....
薄册子,翻开,盖在面上,半身卸坦在白日光晕中。
热热的,但她整个人都淡淡的。
不化,清寒,身段薄而纤长,鹤一样伶仃,雪山一样静默。
沈藏玉顿足,看着这样的发妻,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在小云看来,这位沈郎君眼里有言似卿。
一直都有。
所以才会惶恐难安,最后才惴惴不安轻唤一声。
“君君,你还愿意听我说吗?”
君君,她的小名。
女子小名尤其隐晦,成年后,只有亲族长辈或是极亲密的人才会如此呼唤。
沈藏玉显然是其中之一。
而蒋晦他们,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小名。
一怔,沉默。
简周两人的步伐停下了。
书籍微微动,一只手往上,取下它,言似卿脸颊偏了偏,轻轻注视着枕边人。
这一刻,她的眼神跟气质流淌,跟此前大理寺门前阶下非常相似。
仿佛再次伤情。
沈藏玉心疼难忍,再次红了眼,嘴巴艰难张开,“我,不敢奢求你原谅,但我可以......”
蒋晦转身就走,大步跨过拐角,盯着大门,就差用上轻功了。
但那一刹,言似卿忽打断他。
“抱歉,先听我说。”
本身,她的体面周到远胜于任何虚伪的贵族,也很少去打断他人言谈。
本身,这打断就很有问题了。
虽然声音语气都算温柔。
蒋晦正要往外走,身体都拐了,就这一眼,一耳朵,他立即顿住了,果断后退一步。
就卡在那拐角,直勾勾搭着柱子听,看,目光灼灼。
后头的若钊等人也齐刷刷一致跟上,都后退。
竖起耳朵。
说,说什么呢?
夫人,你最好说些什么啊啊啊!

言似卿就是这么看着沈藏玉的。
“你们在里面的时候,我在外面其实看不下书, 心不静, 在想你我之间的婚姻与过往。”
“年少相识, 彼此祖辈情义不浅,我认可当年的皎皎小郎君,温润读书郎,但不论你读书与否,经商也罢,你,跟沈家, 以及祖母他们都是我选过的, 我愿意认下的结果。”
“至少在那时,对于那时的我而言, 是愿意的。”
“若是自己选的,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愿意承担后果。”
“人这一生的生死荣辱, 白驹过隙,赤兔饮血, 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 你不必为当年突然去战场,为何去战场,又如何拖累我而予我交代。”
“在那时,我也再次选择过,也已经为此承担过, 不需要因为你额外的交代而回头审视自己是否值得。”
“现在我要说的是.....关乎这个案子本身,是最大的正经事,同样会关联到我的前途跟心里在乎的人。”
“其一:我了解你,沈藏玉,你虽在功名一途未有前程,但本身沉稳隐忍,厚积薄发,没有一定自信或者足够的动机绝不会贸然出击,这次来,一定有足够的底牌能让你全身而退甚至获益极多,首先就是提交的必然为真相,能确实指证祈王,消除后者对你的敌意隐患,再且,局面就算再不好,你在这些年的新身份也绝对有足够的功劳能让陛下重用且宽厚于你,让你不至于受害。我非挑剔你做这些事的正义本心还是别有所图,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从不做冒险的事。”
“其二:介于以上一点猜测,可你出现,还是先用的本名,我猜是因为这样才能因身份而阻碍我介入此案,不会影响你们所图,比如你对我也是有些了解的,未曾轻视我,宁愿为此设卡阻碍。”
“其三:当年,你走的
曹尔信路子,可能这个案子也牵扯了他吧,你从中拿到了证据,但在你攀附他之前,你肯定不知背后牵扯如斯,否则你也没必要走那条路了,直接拿着这些东西去投靠更大的门庭,更安全,得利更多,那你为何选他?不就是因为在当时,曹家在江南显贵,曹家有子弟曾与你共学私塾,曹家亦有女子倾心于你,如今还被你安置在凌城宽窄巷子中隐秘生活,我猜这个时辰,她应该还在哄你们的儿子读书写字,你自以为选了极好的门路,能一举登上官身门楣,却摊上这样的隐患,但你毕竟聪明,如今细细筹谋,也能谋出更好的生路跟前途,唯一的隐患就是母子的身份不能暴露,否则你也只能在自己跟他们之间二选一了。”
“其四:这些都只是推敲,没有证据,一旦这母子早早暴露,世人会议论,陛下会审视,对你在里面交代的内情真心极为不利,你若是真想一劳永逸,要么杀我母女,永诀后患,要么杀她母子,斩草除根。”
“你能做到哪一点?”
“不管你能不能做到,现在我在人前如斯言语,等于暴露了你,你就哪一点都做不到了。”
“你已无路可走。”
“这也算我回敬你当年予我的难堪境遇。”
“但我愿意给你一个选择——用你这些年精心构建的新身份吧。”
“我不希望昭昭以后改变对她生父的美好印象,而多了一些别人看穿的狼藉,就算你以后所得再光辉荣耀,地位显赫,对于她而言,也改变不了被你舍弃的内情,就算她不知,也有的是人告诉她。”
“这对她不好,在我看来,她已经摊上我这样不得不在她年少时舍弃她的母亲了,不能再有一个不堪的父亲。”
“祖母聪颖,更懂你,也知世道,你这些精心的言辞不能瞒过她,她年纪大了,身子骨也没那么硬朗,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值得缅怀,很多人也都是靠着自欺欺人好好活下去的,所以,趁着现在还没签字画押,你改一下计划。”
“让沈藏玉从此彻底死去。”
“你能做到吗?”
下雨了吗?
没有,大太阳呢。
那为何有一种白马寺境地暴风雨肆虐之感?
所有人都潮湿静寂了。
沈藏玉站在那,一动不动。
他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看着她,也许眼神跟当年与她成婚时一样冷静温和。
他们都是彼此选择过的结果。
只是对于言似卿而言,她认了,也安生度日。
但对他而言.....
“你也说了,人前暴露如斯,陛下如何作想,我再更改,有何意义?”
言似卿看了他一眼,“你多虑了,你我之间这点事,最多只算得上红尘俗事,我固然不懂你们男人,但我懂这属于男人的世道,若非那女子是曹尔信女儿,这本就不是什么巨大的瑕疵,也没人会在乎我们母女的得失。”
“你来之前,不也被这般认知裹挟,细细判断过,认为我终究会原谅你,就算将来事发,也终究会容忍你,甚至因为夫妻同体的利益,而会帮你隐瞒。”
沈藏玉眯起眼,“我在你心里,已然如此不堪了吗?”
言似卿:“不,我若是你,在掌握证据后,远在外那几年,就该直接出手铲除曾经的妻女,这样有利于你再次往上爬。”
多可怕。
他可怕,她更可怕。
所谓青梅竹马,恩爱夫妻,竟如此可怕。
也更悲凉。
沈藏玉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微微翘动,其实他的五官某些优点也在昭昭身上,虽然很少,昭昭更像言似卿,可终究是有一些的。
血脉是真的可怕。
“君君,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的事。”
言似卿:“在你死后。”
“不然,你以为是婚前吗?”
言似卿:“只能说你也没那么了解我,我终究是一个奇怪的人,甚至不容于世俗,比如——若是形势所迫,我宁可上供自己做他人受用的玩物,也不愿意接纳别人用过的男人。”
她会的。
她已经展露过这样的一面了。
蒋晦就见识过。
既骄傲,又隐忍。
沈藏玉怔神,后拉扯了下袖子,垂眸轻语:“倒不敢如此自大,你当年的选择很多,我不过是其中之一。”
“我是纳闷,你既然早就发现了,也有很多年了,为何....你从未对他们下手?甚至也没揭穿过我当年行径,只是不想让祖母跟昭昭伤心?”
是啊,她怎么能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冷眼看那母子安生度日,与他做真正夫妻。
言似卿缄默一会,后扶额,苍雪般的脸颊在细长骨节之下摸到了棱角。
她也是有棱角的啊。
怎么能容忍的。
就善良到这个地步吗?
蒋晦已经握住了若钊这次真递来的刀。
正走出一步。
她说话了。
“我知道有人常年予他们财帛度日,你也是经商世家出来的,不缺钱,从曹家那边给,跟你给意义不一样。”
“你很看重你的尊严荣辱。”
“所以我在想——假设你还活着,并且在做一些与我母女无关,只与你个人利益有关的事。”
“那,这母子迟早能派上用场。”
她的手从脸颊缓缓落下,搭着鲜红的美人靠栏杆,红白触目惊心,而她涟涟清艳的眉眼在那一刻似点燃的烟火。
“比如如今,就有用。”
吓人吗?
但这就是她的手腕。
也是让人不能错目的、烟花燃烧时的盛烈,只有落灰到掌心的时候。
你才知道疼,才知道烫。
沈藏玉仿佛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妻子,过了好一会,他才抚了一把来时狼藉的发丝。
他再侧眸时,眉目冷冽阴戾。
“你确实是对的。”
“那,假设我真的死了呢?又曾背叛,也对不起你跟祖母他们。”
“你也会成全我的名声体面?其实我一直都很意外你这些年都没有离开沈家,你本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有些选择还是我这辈子都高攀不上的。”
“我确实不理解你。”
沈藏玉知道那些事,也看得出来那些事非虚。
他的妻子,追逐者众,似月亮在人间过隙,引人间骏马追逐其光辉。
言似卿不愿意拖泥带水,对他这复杂的心性跟求知也没太多好奇心。
只温和回答:“如果是以前,有人这么问我,因为不知这些年的内情,我应该会这么回答:再怎么样,你也是上过战场的,有利于家国战事,并死在战场的烈士。”
“男女移情变心也只是小事,我不愿意追究。”
“也愿意尊重你。”
“这是很体面的结果,于你我都是。”
“到此为止。”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了。”
“沈藏玉。”
她起身了,衣摆垂落,摇曳,要离开了。
要从与他捆绑多年,相契共体的夫妻身份中脱离了。
彻底脱离了吗?
好像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控诉、批判过他为了往上爬而做出的事。
她只是在分析结果,然后做她的选择。
事到如今她都能客观表达出——不管本心如何,他确实上了战场,也确实相助前线,做出功绩,她认可了这一面。
她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啊。
她就是这样的、让人想象不到的女子。
她不只是那个温和风趣,而日常忙于打理商业,偶尔沉闷看书又看窗外的平静女子了。
原来是这样的她。
宽容是她的真心,雷霆是她的手段。
但沈藏玉没有挽留,眉眼都是冷厉的,也转身走向原本简无良安排的厢房。
他听到了那几个男人靠近她的脚步声,以及呼唤声。
那又如何?
他早就不是沈藏玉了。
垂落的手掌,五指抻开,又闭合,骨节紧,但最后还是松开。
他做过选择,哪怕现在原来她远非聪明,也比他更能装,她也从未真正展现风采于他。
他也是做过选择的。
他不会后悔。
只有绝对的权力跟更高的位置才能让他流连忘返。
——————
本来,这是属于他们夫妻的分叉口。
就此分开,从此再无身份上的亲密牵扯。
也原来内情如斯。
简无良压着内心起伏的潮汐,问:“言姑娘,这里这么多人,你确定这些事不会外传吗?”
言似卿本来是为正事来的,突然遭遇意外,这是她不能预判的遭遇——她想过会有人来传证据,却万万没想到是沈藏玉。
她只能临时应对,当机立断解决麻烦。
其实本可以拖延,再缜密些,但不行。
她不能留隐患给昭昭——起码现在也只有大理寺内这些人知,刚刚击鼓时,也只有他们在场人听见,外面的人还不知道。
所以,今日事,今日毕,在此毕。
至于后续......
“那不是你们的事吗?”
“难道你们会让事情传出去?”
她轻描淡写的。
不知为何,就好像看穿了什么。
简无良心里咯噔,下意识摸了下鼻子。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对她说话的时候,喜欢站在挡风口,也不再随时抵着腰伤刀刃了,更不会居高临下审视她。
她知道。
但她就跟从前能利用何县令一样,很顺手就做了。
之所以如此从容,是因为——他们上赶着的。
她不在乎他们图谋什么。
她只管抽身而退。
她从蒋晦身边路过。
袖摆飘荡过,即将剐蹭他宽松不正经的垂摆袍子。
但没有。
她侧开一步,头也不回。
蒋晦心肝在烧——她连沈藏玉都能宽容,对简无良也能利用,唯独,对我......苛刻如斯。
他咬牙,转身,吊在后面。
但就在此时,大理寺门前撞上喧闹,接着外面响起鼓声!
又有人敲击鸣冤鼓了!

————————
以前提过大理寺一般处理朝中要案, 什么香的臭的答案,也有牵连甚广的敏感案件,基本都过大理寺一手,大理寺都处理不了的, 刑部那边也不想招惹。
但以司法定律, 这附近辖区的治安案件也在大理寺管制范围内, 只是多为小案,大理寺若是不忙,及时处置也就是了,若是忙起来,这些小案就得排后累积。
一般老百姓也知道此事,但凡是自家小案,都不必劳动大理寺, 民怕官是必然的, 何况是大理寺这样的门庭,还不如去找当地衙门有司报案处置呢。
所以鸣冤鼓一出, 里面众人第一反应是又有什么大案来了。
此前给言似卿拿出的侦者门人李鱼皱了下挺翘鼻子, 嘀咕了一句:“不能吧,红炎鬼火案才结束, 雪人沟案才有眉目,还没彻底解呢, 这若是还有大案, 大人案头吃了一半的炊饼都快发霉了。”
意思就是前面那要案突发,临时领命,吃了一半的饼子随手放在那,几番忙碌,再回头, 炊饼发霉了?
也对,简无良的案房是禁地,寻常人是不能进的,就是门人出入也得严苛,听说连扫洗整理都是简无良自己来。
一般他一出门,门就是锁着的。
没办法,很多案子的卷宗都在里面,若有差池,或者案情线索被某些厉害人物买通大理寺内部人员置换或者损毁,那就是天大的过失了。
所以从发霉的炊饼管中窥豹,可以窥见大理寺的艰难。
也难怪心高气傲的简无良会跟言似卿低头。
李鱼担忧焦虑,先一步走出看情况,言似卿也只是好奇,但谈不上太热络,毕竟满天下都是抹不平的生死,解不开的仇怨,她能掺和几次?
刚处置完自家夫妻龌龊,她不免想到了昭昭跟周氏。
她是想念她们的。
想念的故人远在山海,见不到,不能见。
已死的人却不消停,送到跟前了。
她自己都觉得滑稽可笑。
但自身衣摆清扬,身后却吊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还有淡淡的气味。
其中一点是药味。
她的思绪些许被拉回,不自觉凭着药味分辨他身上的伤势轻重,以及王府跟太医院的太医为他所开药方的内情,在心中过了思量,她才放心,但又后知后觉隐晦察觉到这药味里面还有其他的气味。
是衣物带来的。
王府定律,为主人家准备的衣物不仅仅是要干净体面或者足够奢华贵气,能应付不同的场合,还有特制熏雅香珍藏。
这种香一般很淡,但符合主人品味跟喜好。
言似卿虽处门楣不高,胜在巨富,又掌香料海运,她也常年被伺候着,也有喜欢的气味。
这很寻常。
她垂下眼,跨过门槛,正瞧见李鱼满脸惊诧,但很认真地跟一位——十五六的少女说话。
其实是她说,少女不能说,只能比划,李鱼懂手语,偶尔也比划两下,但毕竟不能全通,沟通地有点艰难。
言似卿本来要走,看了一眼,瞧见了少女嘴巴呜呜呀呀的急切,李鱼也很头疼,“你是要报案,是家里人谁出事了?画圈是....什么东西?啊?”
“她的姐姐,失踪多日,前日被发现惨死枯井中,衙门报案,以自杀处置,她不信,不甘心,所以来大理寺报案。”
声音出自言似卿。
李鱼回头,欢喜,“言姑娘您会手语?”
言似卿嗯了声,她也只是帮把手,侧身一转,后头的蒋晦现下心情极好,眉眼都是温柔的,只抬手示意若钊他们准备马车护送人回去。
反正是回他们的家。
是“姐姐”也没关系,能回家就行。
蒋晦甚至觉得自己足够机智,不管是世子殿下,还是他的任何差事身份,或者她的追求者,她拒绝的追求者吗,这些身份都不能拥有能跟她共处屋檐下同进同出的待遇。
格局打开,他一下子觉得“姐姐”这个世交身份带来的便利让他有一种之前旅途中与她密不可分的感觉。
他们有一致的利益,有一致归家的路线,他可以骑着马,跟在她的马车身边,然后去猜想她在里面是困倦还是懒散,是在看书,还是在眯着眼像猫儿一样休憩。
这很好。
也不是非要有结局。
她也许也能接受现在这般......
蒋晦自觉自己想开了,行为举止间带着几分落落大方,从容自然。
言似卿有点惊讶他的转变,还未反应过来。
那少女不知道是眼睛尖,还是足够聪明,迟疑了下,一狠心,竟越过李鱼这几个大理寺门人,主动凑到言似卿面前,急切手语形容。
言似卿看到了,她对女子素来宽容,何况是这样艰难的小女孩,而且她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酒味,目光王下,瞧见袖口上沾染的水渍。
她若有所思,没走,还抬手示意要拦人的若钊跟小云。
“别急,慢慢说。”
少女本来急切,也是抱着付出代价的心思过来的。
她不傻,看得出谁的身份厉害,谁能真正帮到自己。
刚刚那些大理寺的人都朝他们行礼。
她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寻常,她这辈子都见不到这样天仙一样的人了。
所以她摆了手势,在言似卿表情异样时,还屈身先后朝她跟蒋晦行礼。
言似卿安静,蒋晦也一下子不动了。
木木看着这少女突兀的表达。
其他人不解。
李鱼有点活泼跟大大咧咧,她能理解少女会找上言似卿,就跟他们少卿大人一样聪明果断,这个选择是对的。
就是他们大理寺也不能真的不管,所以她出于指责跟好奇还是凑上前来。
“刚刚是什么意思,言姑娘,世子殿下,我只懂一点点手语,她是在说案子内情吗,不是自杀?”
蒋晦没吭声,飞快扫了跟前人一眼,言似卿本欲言又止,得知这人没吭声,就恍然:这人也懂手语。
所以,他知道刚刚这小女孩误会了什么,也称呼了他们什么。
她咬了下唇瓣,咬出嫣红的润痕,对少女轻柔解释,“你误会了,我与这位公子只是姐弟关系,并非夫妻。”
她坦荡,不肯留话柄。
蒋晦原本压着的嘴角紧了紧,掐了下虎口,反复在脑子里告诉自己“也可以,都已经想开了,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起码她没排斥你为外人!”,于是他也顺着解释。
“虽然不是亲的,但我们如同一家,关系很好,我也很敬重这位姐姐,你也不算认错。”
“我们没生气,你不用紧张。”
你当然没生气,殿下你快乐得都快把伤口崩开了!
若钊等人没眼看,但也都压着嘴角。
言似卿挑不出蒋晦这边表态的错,也只能如此,不过少女紧张的情绪被安抚了,又摆手语谈及别的。
自然是她姐姐的事。
她坚定她姐姐不会自杀。
是被谋杀的。
但案情线索,她一个小女孩,又是残者,衙门那边都不会正经交代,所以能提供的有限,别说以此求助大理寺,恐怕大理寺都不太会受理,若是遇到脾气不好的,还得呵斥她胡闹。
言似卿也不是什么事都管,毕竟她真正的办案职权还挂在里面的雪人沟案子上,别的案子,她并无司法职权。
正在此时,外面人群来了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叫喊着,要来拖拽少女,嘴里还喊着她残疾,脑子不好,所言不得准.....那为首的灰白脸干瘦男子更是凶狠,也只有面对大理寺门人跟蒋晦他们的时候还晓得收敛,低眉塌眼的,说案子已经定了,小姑娘过于看重姐姐,不能接受结果.....
一边说,一边吩咐他身边那几个长相与他相似的孔武堂兄弟去拉扯少女,眼看着就要拉走。
若钊在蒋晦眼神示意下,直接摁着刀上前一步。
这些人就被吓住了。
言似卿手指一动,拉扯了少女的袖腕,整理了有些乱的布料,指尖掖着的帕子擦拭上面沾染的酒糟污痕。
她看向李鱼等人。
什么都没说,但李鱼他们立刻喝令这些人后退。
没让这些人把女孩带走。
这些人终究是害怕的,不得已,还是退走了,只是一步三回头,躲在人群里后,还在附近观望。
言似卿收回眼,对好奇这个案子是不是真有问题的李鱼笑了笑,算是感谢帮忙,然后手指还勾着少女的衣物,“你的衣物不俗,为人冷静聪慧,可见有自食其力的本事,应该是酒肆小老板,能这般撑起家业,绝对不是什么因为一时不能接受结果而冒险来报假案的人,而且袖子上沾染的酒糟等还很新鲜,袖子还有束袖绑带,说明你不久前已经收拾好心情,接受了这个结果,已经开始处理店里的酿酒之事,是因为临时得到了什么有效证明你姐姐非自杀的线索,逼不得已才来求助大理寺吗?”
“那这里就不是谈话的地方了。”
那回去里面?
不,李鱼在看到言似卿目光往那几个男子身上瞥过后,又得知其中那干瘦男是少女姐夫,她就反应过来了。
“他们回去可能会立刻把尸体给下葬了。”
“真有问题,那现在就得去查了。”
“我们马上走?”
“那.....”
她看向言似卿,有些跃跃欲试。
哎呀,轮到我跟她一起办案了吗?
——————
马车过了城中主道,往寻常百姓住的东南巷去。
这边的热闹更有烟火气,都是寻常老百姓,为了避免叨扰他们的热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走的城边墙下四环道。
马车车轱辘转动,蒋晦在马上解释了自己的行为。
“我伤无碍,出门走走没啥事。”
“至于遇袭,若是在长安城内都有人敢暗杀我,那皇爷爷再偏心,也坐不住了。”
言外之意就是那些人不敢。
这是他来掺和此案的缘由。
但还不够,他还得解释,“这小姑娘看着很不容易,也很难得,她身上的酒味我也闻到了,应该是“堂前春”,也算有名了,我也常喝的。”
“所以,我参与其中很正常。”
解释得很详细。
马车内,帘子是掀开的,里面坐着小云跟言似卿三人,言似卿手指抵着额侧,
少女被李鱼带着了,先一步骑马去他们村子。
不然怕太慢了。
四下也无别人,言似卿静默了下,还是说:“殿下,我没问这个。”
她又没说不许,没怀疑他过界。
他这么小心翼翼,显得她多为难人了。
蒋晦微讪,“没,我只是想当一下正人君子。”
言似卿顿了顿,有点想放下帘子。
正好此时架马的若钦好奇问:“殿下,这陈絮小姑娘为何会认错您跟夫人啊?”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你又一张嘴把气氛聊死了。
小云都想攮死若钦了。
蒋晦其实想说:那还能是因为什么,这是第一次吗?好几次了啊,那只能是因为般配,天上人间世俗都默认我们该在一起 。
只是.....
“我也不知,我也好奇。”
“姐姐你怎么看?”
言似卿本来不想理会这种话题,可恨蒋晦这人反复无常,动不动就让小心思打败他的那些冷静,非要撩拨到她面前。
而且,似乎因为沈藏玉的事,他更活跃了一些。
就好像有了“姐姐”这个身份,他可以名正言顺跟她一个屋檐下了,然后,又接着这个圈定的身份,可以合理亲近。
甚至他都改了自称“我”,然后喊她,“你”,“姐姐”。
这些都是很寻常的自家人称谓。
她若是不许,又显得心里有鬼。
毕竟,他确实没有再僭越,就是礼貌,热情,进退有度。
她能怎么办?
言似卿:“大概是看着我就像是成婚过的。”
“也看着,殿下你像是应该早婚的。”
两句话,意味深长。
蒋晦一下子无言了,闷闷得,耸拉脑袋往前。
他永远败在她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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