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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水by滚石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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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理来不及抵抗,反应过来时已经高高举起了一条手臂。
手掌的温度像一阵电流从手腕的位置窜上大脑,紧接着,他的手抓住她左右晃动,控制着她朝台下挥动臂膀。
“谢斯濑!!!!”
下一秒,班利文的叫喊穿透层层观众席,盖过细碎的声音传到底下的休息区。
震耳欲聋。
雪理手中的可乐杯在震惊中掉在地上,眼底的波动带着难得一见的慌乱。
台下,谢斯濑仰起头,对上她的脸。
然后对上两人拉扯在一起的手。
雪理用力抽离开他的禁锢,两人的手臂在半空中分开。
班利文落下手臂,毫无避讳地直视谢斯濑的视线。
笑意浓的像在挑衅。
微妙的氛围在三人之间摇摆,他抓了颗爆米花丢进嘴里,酥脆的声音立刻在口腔散开。
这一切都被楼下的人尽收眼底。
“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班利文撇了下嘴,把头顶的墨镜拨了下来,在雪理不算友善的眼神中俯下身,然后慢慢靠向她耳边。
“不过你这个表情我倒是第一次见,特带劲。”
他说完后便转身离开她,或者说还没讲完身体就已经准备好向出口挪动,慢一秒都没有这么潇洒。
场馆的音乐在气氛中不断拔高。
雪理站在原地,把落下来的头发捋向耳后,脚边的可乐杯滚开了盖子。

第45章
“各位远在海外的观众朋友们, 这里是UT频道,多伦多的青年冰球收官战为您解说完毕,期待下次再会......”
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从解说页切换到比赛的精彩瞬间, 女孩按下了视频的暂停键,声音戛然而止。
她把手机塞进了外套口袋,抬眼时,视线正好撞上高处那块亮堂的电子屏——上面正实时转播着刚落地的航班。
周围接机的人群还在低声交谈, 有人举着写好名字的纸牌,有人频频看表。
千禾侧身从缝隙里穿过, 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直直落在出口通道的方向。玻璃门后传来行李箱滚轮的声响, 过了几分钟,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她眼睛一亮,刚才还带着些许倦意的脸上瞬间漫开笑意,抬手用力朝那边挥了挥, 声音里藏不住兴奋:“这边!”
千禾踮着脚往里面望时, 视线先撞上了雪理那件熟悉的驼色大衣。去年视频通话时, 她还抱怨过这大衣领口磨得脖子疼,说要在多伦多买件新的,此刻却裹得严严实实, 连鼻尖都缩在围巾里。
“雪理!”千禾的声音在到达大厅里响起, 引得旁边举着接机牌的大叔看了她一眼。
雪理微微抬起头,长途飞行带来的倦意浮现成眼尾的红痕。
谢斯濑跟在她身后, 黑色外套的帽子扣在头上, 遮住了半张脸。
他身上挎了两人的包, 手中还推了只行李箱, 在雪理回头用唇语提醒他打招呼的时候, 他用气声回了句“她只叫了你”。
千禾快步朝两人的方向走过去,脚步里带着种雀跃的急切。
拥抱来得又急又猛,雪理踉跄着退了半步才稳住,后背险些撞到谢斯濑拎着的行李箱上。他倒了只手,把东西拿远了些。
雪理的手牢牢圈住女孩的腰,力道一点不比她轻。
周围的人潮像水流般从他们身边绕过,只有两个拥抱的身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千禾把脸埋在雪理的肩窝,闻到她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心里踏实了不少。当年分开的太急促,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她有时候甚至怀疑几人不会再见了。
“松开点,要喘不过气了。”雪理拍了拍千禾的背,指尖触到她毛衣带来的质感,“你怎么还这么瘦,没人陪你吃饭,你就不好好吃了是不是?”
千禾这才舍得松开手,后退半步打量她。
雪理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是长途飞行的痕迹,可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你们俩真是的,这么多年也不回来一趟,”千禾嗔怪地推了她一下,随后引着两人往机场的出口方向移动,“去年说期末考结束回来,结果说学业忙,夏天说暑假回来,又说临时有比赛……这都快两年半了,要不是西决跟我说谢斯濑让他帮忙收拾下国内的公寓,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千禾说完回过头,偷偷瞟了眼站在后面的谢斯濑。
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沉默地推着手中的行李,大概是没在听两人说话,眼神看着别的方向。
雪理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眼,又转回来朝千禾眨眨眼:“之前确实有事要忙,最近处理的差不多了,就赶在圣诞前回来了。”
谢斯濑眼扫了圈周围,视线落在大厅出口的方向:“车停在对面?”
他的声音隔着外套领口的遮挡传出来,有点闷,像是感冒发作的迹象。
千禾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行李。
一个28寸的大箱子,一个印着航空公司的标志,身上的流浪包是女款,估计是雪理的。
“啊对,在对面......我来帮你拿点吧。”千禾伸手想去接那只包包,却被谢斯濑侧身避开。
“不用,不沉。”他言简意赅,率先朝出口走去。
行李箱的滚轮碾过光洁的地砖,发出规律的“咕噜”声。
走出到达大厅的玻璃门时,冷空气带着飞雪扑面而来,千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外面已经全黑了,停车场的路灯亮得昏黄,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雪理把围巾又往脸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看着谢斯濑。
他像是接收到了信号,给两人留下了单独叙旧的时间,停下脚步转头:“我去那边抽根烟。”
不远处的吸烟区没有半个人影,孤零零地立着个不锈钢垃圾桶,旁边连个避雪的遮挡都没有。
雪理点点头,看着他把行李箱轻轻放在地上。
“包也放这吧,挺沉的。”她轻声说。
谢斯濑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没事。”
说完就径直朝吸烟区走去,黑色的背影很快融进昏黄的灯光里,只留下个模糊的轮廓。
直到他站定在垃圾桶旁,掏出烟盒的动作被风吹得有些不稳,千禾才凑近雪理,压低声音问:“他怎么回事啊?我刚在手机上看他多伦多最后一场比赛的解说,明明赢了啊,怎么回来脸臭成这样?”
千禾候机那会儿特意找了比赛回放,加时赛最后三十秒,谢斯濑带着冰球突破对方防线,射门的瞬间,观众席的欢呼声盖得解说都有点听不清楚。
雪理望着谢斯濑的方向,他正低头点烟,火光在夜色里明灭,映得他侧脸的线条格外冷硬。
“说来话长。”她有些无从开口最近发生的各种事。
千禾还想追问,雪理却突然转了话题:“你是坐谢斯濑家的车来的?”
她记得出发前跟谢斯濑反复确认过,落地时间是晚上七点,又赶上降温下雪,不想麻烦任何人,所以连父母都没说。千禾能出现在这儿,多半是猜准了他们的行程,软磨硬泡让谢斯濑松了口。
“嗯哼。”千禾有点不好意思地降低了音量,“其实我本来想给你们个惊喜的,可是我驾照至今都没考下来,只能蹭他家的车过来......”
她顿了顿,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吸烟区,谢斯濑正背对着她们站着。
“还有个事.....今天下午那会儿不是下雪吗,路特别滑。”千禾的声音放得更轻了,“谢斯濑家司机本来要去接我的,我说别麻烦了,我直接打车去谢家汇合,能节省点时间,结果……”
她咽了口唾沫,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刚进他家就听见客厅里吵得惊天动地的,看样子好像是个挺年轻的女人,叔叔阿姨也急了,东西都摔了……”
雪理根据她的只言片语想了下,空气太冷,呼吸时留下了一串白气。
她猜测对方口中的这个“女人”八成是申佳恩。
千禾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还在絮絮叨叨地开口:“那女的个子挺高的,说话声音特耳熟......我哪敢进去啊,跟司机说‘直接去机场吧’,连招呼都没打。”
雪理没说话,只是望着谢斯濑的方向。
他不知何时已经灭了烟,正低头用手指碾着烟蒂,动作很慢,最后一口白雾也吐了出来。
她想起在多伦多机场候机时,谢斯濑的手机响了三次,都是申佳恩打来的,他一次都没接,只是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口袋,脸色沉得像要下雨。
“吵架吗......”雪理的声音突然很轻,轻得像要被风吹走。
千禾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雪理摇摇头,把围巾又紧了紧,“可能是家里的一些琐事吧。”
她不想让千禾卷进来,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刚刚重逢的夜晚。
吸烟区的谢斯濑似乎察觉到她们的目光,转过身朝这边看了一眼。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眉宇间的疲惫,却看不到丝毫退让。
他朝她们这边走过来,再次接过了行李箱。
千禾看了看两人,主动转移了话题:“你们俩饿不饿?飞机上的饭肯定巨难吃,要不我给西决通个电话,咱们一起去我家待会儿?我最近新学了两道菜,给你们露一手。”
谢斯濑抬头看了眼她:“不用那么麻烦,叫上他,我们出去吃就好。”
顿了几秒,他把头转向身边的雪理:“一会儿让刘叔把我放回家,我自己去放行李,你先和他们去餐厅找位子。”
千禾闻言抿了下唇,暗戳戳传递一个眼神给雪理。
意思是,他自己回去看到那情况还能出来吗?
雪理思考片刻后接上他的话:“不如先一起陪你去家里放东西吧,你不在的话,西决估计会一直问的。”
千禾立刻附和她点了点头。
谢斯濑见状没再坚持,在风中说了声“好”。
晚八点,谢府。
车子停在门口时天空下起了小雪,雪花飘散着落在车窗上,转瞬消融成一片模糊的水痕。
管家早已撑伞等候在那里,见几人下车,便恭敬地走上前来,伸手取下后备箱的行李。
“东西放次卧就好,不过夜。”谢斯濑的声音不高,字字利落。
管家微微一顿,随即颔首笑了一下,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躬身示意他们进门。
独栋前的那片空地原本是一片池塘和植被组成的观赏性的庭院,但由于现在是冬季的原因,池中并没有蓄水。
裸露的池底被一层厚实的白雪严严实实地覆盖,平平整整,连池边的石阶都隐没在雪色里,只余下模糊的轮廓。
几人穿过回廊,许是越来越接近别墅的正门,千禾有意无意地倒吸了口气。
雪理则是收回目光看向正前方,两扇门虚掩,从里面透出些室内的光线。
属于女人的说话声才从门后传了出来。
“所以呢?现在你跟我说,我父母的意愿不重要,你要悔婚是吗?”
千禾对声音不是很熟悉,雪理却立刻听出是申佳恩在说话,于是抬头看向谢斯濑的侧脸。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了房门。
屋顶悬着一盏欧洲中世纪风格的水晶灯,繁复的切割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垂下的水晶坠子安静地悬着,没有一丝晃动。
通铺的深灰色地毯上,两道身影正相对而立。
背对着门口的是个男人,宽肩窄腰的轮廓在休闲款的米白色针织衫下显得格外清晰,身形挺拔,透着漫不经心的松弛。
而面对着他们的女人,正是申佳恩。
雪理第一眼没敢认她的脸,因为那张面孔已经和她记忆里的样子相差太多。
有不甘,有愤恨,就是没有以前的自由洒脱,连身上那件亮色的连衣裙都没有把她衬得光彩些。
“为什么你可以如此轻松地站在这?为什么?”
申佳恩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面前的人身上,兴许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抬握成拳头的手,用尽全力砸在了男人胸前。
一下两下,闷声回荡在客厅。
终于在第三下结束之后,怨怼清零,巨大的挫败感把申佳恩笼罩,她把头抵在了对面人的肩上。
“只要你说一句……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跟你走。”
对面男人的手臂自然下垂,没有对她的动作做出任何回应。
那是一种本能抗拒的状态,仿佛对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味的表演。
“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欲望,我觉得这也不是你想要的,如果强行绑定在一起,你我都会不舒服。”
男人的声音让雪理从后方挪动到前面,目光透过玻璃屏风牢牢锁定在两人身上。
申佳恩在他的话中抽动着肩膀,紧紧拽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滑落下来,声音带着模糊的哭腔。
“那你为什么还要专程回来?”
“顺路,为了别的女人。”
他的话一击致命,打消了她仅存的全部幻想。
申佳恩的身体逐渐脱离他,最后一点温存也变成她单方面挽留的败笔。她自嘲地笑着转过身,背对男人的身影在地毯上走了几步,脚边是还未清理干净的玻璃碎渣。
终于艰难地挪动到沙发边坐下来,她像想通了似的擦去脸上的泪痕,从茶几上拿过烟盒。
“她是谁?”
打火机的金属盖弹开,随即窜起的火苗带着细微的“噌”声,在空气里留下短暂的灼热气息。
“你认识。”男人踱步到茶几旁边,拿起上面的水壶倒了杯水。
水流缓缓落入杯中,花茶馥郁的香气很快便填满鼻腔。
他俯身的动作停了一会儿,拿着杯子的手滞在半空,像是预感到玄关处的身影,微微朝这边转了下头。
申佳恩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班利文,你他妈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玄关处的台历在千禾向后挪动时碰掉在地上, 声音很轻,有地毯的缓冲,因此轻了一半。
但房间里又太过安静, 轻的那点没发挥任何作用。
客厅的沙发上立刻传出一声:“谁?”
声音出自申佳恩。
谢斯濑从那块玻璃屏风后走出来,捞起地板上的台历,随后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这一切都在申佳恩的错愕中进行,等她反应过来时, 他已经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谢斯濑从不叫她姐。
所以这场突如其来的见面没有任何开场白。
屏风后面,千禾还沉浸在自己闯的祸上, 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最后还是雪理跟着走进了客厅, 在完全安静的空气中说了句“我们刚回来”。
申佳恩的表情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诧异,但又立刻被意外的惊喜填满。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然后张开双臂朝两人走过来, 身上那件毛衣的流苏跟着摆动。
谢斯濑对她这出热情的拥抱还是接受无能, 抬起一只手潦草地挥了挥, 拒绝姐弟情深这一套。
两人从懂事以来的相处就更像是朋友,尤其是在父母很少关心的情况下,能从彼此身上获得难得的自在。
申佳恩的拥抱落空, 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地把目标换成他身后的雪理。
雪理虽然对身体接触有些抗拒, 但想到是难得回国后的见面边张开双手稳稳接住了她的拥抱。
班利文慢悠悠地从茶几的位置离开,将倒好的那杯水拿在手里。
属于两人拥抱的这段安静时刻, 他悄悄把目光看向同样置身事外的谢斯濑。
对视, 垂眸, 笑着喝了口水。
拥抱结束, 申佳恩双手扶在雪理的肩膀上:“我想过你们会在圣诞前回来, 但没想到这么快。”
雪理看了眼身旁的人:“我和斯濑都想你了。”
申佳恩听后露出一个嗔怪的表情,意思大概是“说的倒甜”。
她很快从刚刚不太好的状态里脱离出来,大概是不想让几人看到她的窘迫,尽力表现地正常,伸出一只手朝向身后的男人,做着必要的流程。
“啊忘了说,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班利文,他也今天的飞机,刚落地。”
雪理猜测她停顿的那几秒是想用别的身份介绍他,但苦于刚刚那一出,此刻已经无法开口。
她控制着自己的视线顺申佳恩所指的位置看过去,脸上尽是初次见面的礼貌,没有透露出一丝两人曾见过的痕迹。
申佳恩转过头,朝男人介绍:“这位是我弟的女朋友......”
“我们认识。”
班利文拿开嘴边的水杯,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一股无声的气氛在几人之间散开,客厅又回到了连钟表的秒针都听得清的氛围。
雪理深吸一口气,扯了下嘴角:“我们在学校偶尔会碰见。”
沉默被打破,申佳恩连声“噢”了几句,反应过来几人在同一所学校后结束了多余的介绍。
雪理松了口气,再次看向对面的班利文。
他似乎料到她会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顿感无趣地把头转向别处,没再对两人的关系做出任何解释。
申佳恩朝雪理身后看了一眼:“这位是?”
玻璃屏风的后方,千禾一点点从玄关的位置挪动出来,肢体有些僵硬。她脑子里接收了太多的信息,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姐......不是......”千禾求助般看向雪理,“我应该叫什么?”
“千禾对吧!”申佳恩一眼认出女孩,走上前给了个礼貌性质的拥抱,“我记得,上学那会儿你和我们小雪理天天黏在一起,去个医务室都在旁边看半天,分都分不开。”
千禾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雪理终于有些放松地笑起来,目光从两个女生身上转向从自己身边经过的谢斯濑。
他兜里的烟抽干净了,瘾又上来,不知道从哪找了块薄荷糖扔进嘴里,在几人寒暄的时候坐在了申佳恩刚刚坐的那块沙发上。
瞥见雪理在看她,嘴里的硬糖换了个方向含。
是不快的表情。
“雪理,你听我们说话没?”申佳恩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我没......怎么了?”
“我说,外面又是刮风又是下雪的,司机没办法开,反正家里也有的是地方,你们一会儿陪我吃个饭,然后留下来住一晚呗?”
雪理听罢有些为难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千禾。
申佳恩立刻挡在两人面前:“我刚刚跟她都说了,你们朋友间明天再约,今晚留下让我给你们接风,可别拒绝我。”
她还在犹豫,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象。
雪下的确实比刚刚大了些,现在开回公寓恐怕也是深夜了。
班利文从角落的壁炉边发出声音:“留宿我同意,这么大的雪,我懒得折腾了。”
他做决定仿佛只用了两秒,完全按心情出发,没有考虑任何人的打算。
雪理看向申佳恩:“可是这么多人的话,叔叔阿姨......”
“你放心好了,”申佳恩半开玩笑地张口,“他们俩现在看见我就烦,所以晚上那会儿就搬去国贸那栋了,不在正好,我们住着更轻松。”
她默认留宿这件事已经确定,挥了挥手走向客厅尽头的楼梯,脚下的高跟鞋踩过地毯上那堆碎玻璃。
一直站在她后面的千禾也终于露出了脸。
一副吓得不轻的表情。
申佳恩走向第一节台阶,在水晶灯的光线下俯视几人,回声拉的很长:“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喝点儿,谁都不许推脱。”
又走了几节:“谢斯濑,让王姨把房间收拾出来!”
雪理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谢斯濑。
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晚餐时间,厨房按往日熟悉的口味悄悄做了调整。
一是给几人接风,二是恰逢雪天,又临近圣诞,为了让申佳恩的酒有的搭,特意做了烤鸡和一些应景的菜。
班利文从落座起就毫无拘束地吃了起来,任何人说任何话他都不参与,什么都不在意一样。吃饭的中途缺了双刀叉,他甚至直接离开座位,回来的时候已经顺利拿在手上。
这个家他不是第一次来。
谢斯濑拆分着盘子里的肉,半点儿好脸色都没给。
由于几人的关系实在奇怪,雪理全程都是不敢放松的状态,生怕会闹出什么动静。
好在每次和申佳恩碰完杯后,她看向对面的班利文,对方都是专心致志地投入到面前的烤鸡上。
整张长桌最忙的就是千禾。
手机已经被西决的消息弹爆了,也只能耐着性子调成了静音,在无人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时默默发出一句“今天见不成了”。
带着如临大敌的决绝。
申佳恩坐在长桌的端头,已经喝的有点醉熏熏的,即便如此,每每看向雪理时还是摇摇晃晃地举起酒杯,说了好多胡话。
直到雪理有些应付不来,手指在杯壁上来回摩挲,半天都没入口。
谢斯濑放下刀叉,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远。
“克制下吧,你最近不是经常胃痛?”
表面是跟雪理说的,其实是说给申佳恩听的。
她听到后果不其然没有再张罗着举杯,只是酒精作用下的神智已经有点不清醒,一直没有停下的打算。
雪理的眼球沾了些血丝,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抬眸时刚好对上坐在对面位置的班利文。
班利文似乎是吃饱了,把叉子伸向餐后的那块蛋糕:“真羡慕你们啊,我也想喝两口酒就有人心疼。”
他说完这句往嘴里塞了口蛋糕,随后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起身,放下了手里的餐具:“我吃饱了,就先上楼休息了,几位随意。”
然后是一个随意到极点的笑。
千禾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明明和申佳恩在客厅闹的那么僵了,还舔着脸过夜,住下来就算了,还要在饭桌上说意味不明的话。
她把头凑近雪理:“这个班利文到底什么来头……嘴脸贱得我想抽他……”
“忍忍吧。”雪理勉强笑了下。
想抽他的人还在排队。
就在这时,申佳恩的位置发出“咚”的一声。
雪理回过头的时候,只看见她的额头重重砸向了桌案上的手臂。
之后就一动不动了。
谢斯濑拿走她手上的杯子,把她的头微微转过来了些:“喝多睡着了。”
剩下的两人松了口气。
雪理看了看旁边的立式时钟,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大雪,二楼卧室。
淋浴房的磨砂门被蒸汽熏得发白,灯光漫过瓷砖,在地面洇开一片朦胧的光晕。
雪理帮千禾安顿好房间便直接回了卧室洗澡,身体太疲惫,只想早点休息。
她刚脱下外套,指尖还没触到羊绒衫的领口,门把就轻轻转动了半圈。
谢斯濑倚在门框上,深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
他没进来,只是目光越过她落在墙上的置物架上,声音被水汽滤得温吞:“换衣服?”
雪理的手顿了顿,背对着他点点头。
镜子里映出他的身影,肩线绷得很直,却偏生带着种漫不经心的松弛。
预感他有事问她。
“水温调好了?”他又问,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敲了敲,节奏慢得像在数她的呼吸。
“嗯。”雪理应了声,指尖终于勾住衣服的下摆,刚要往上提,就听见他轻笑一声。
“你不想跟我说说班利文吗?”
针织衫在腰间,露出一小片光洁的脊背。
雪理的动作停住了,蒸汽扑在皮肤上,带来微痒的灼意。她知道他会问,却没料到会是这个时机——赤裸的脆弱感被无限放大,连撒谎的力气都像是被热水蒸干了。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见了一面。”她尽量让声音平稳,手指攥着衣服边缘,布料被绞出褶皱,“你也知道,就是照片的事。”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脱掉了上衣,没有布料的遮挡,内衣背面的两条细带在蝴蝶骨的位置相交。
“见了一面?”谢斯濑推开门,温热的水汽涌过去,他却没靠近,只是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她发顶,“他一次两次毁约不肯见,原来是专挑我不在的时候,单独约你。”
“四十万,他真张的开口。”
雪理猛地回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要等她自己说出来。
“你查了?”她的声音冷下来,带着被冒犯的警惕。
谢斯濑走近一步,弯腰拾起她落在地上的衣物:“我没有查的打算,是你放在我这理财的账户被动了。”
他的语气很淡,只是在回复。
雪理别过头,重新转向镜子,神经的疲惫让她无暇去顾及这些,就连之前拜托他帮忙理财的事都忘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后颈,像羽毛,却烫得人发慌。
“他说四十万到账,底片也会删干净。”她终于开口,声音透过水声传过来,有点发飘,“没有告诉你是打算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说,不想让你担心,没想到今天回来……还能看见他。”
谢斯濑没说话。浴室里只剩下花洒滴水的轻响,还有她解内衣扣的细微声。
他和申佳恩的通话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了,那时候只知道她被爱冲昏了头,在对方悔婚的情况下依然想要私奔。但无论问几遍男方的名字,申佳恩都闭口不提。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他拿下了她的手,双臂从身后环住她。
他的掌心带着外面的凉意,和浴室的湿热形成鲜明对比。雪理低头看着交握的手,他的拇指正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骨,像在安抚,又像在提醒。
“我姐的事以后再说,你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了,这样我会多想。”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水汽的湿润。
雪理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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