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by顾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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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心的,他还是想问问。
柠宝,你有想过我吗?哪怕一分一秒,哪怕是在别的男人身边,有没有抽空想我一下?
会不会像我想你一样,想得一颗心成了空空洞洞,疼痛难忍。
“薛政屿,请你回家休息。”阮柠略过薛政屿的问题,欲起身,开口赶客。
说了一碗醒酒汤抵消她欠下的饭,现在人情还完,阮柠一身轻松,底气也足了几分。
她没义务回答他无聊的问题。
倏地,半直起的小腰被薛政屿拦腰抱住,两人位置发生变化,女孩纤细后背陷入柔软沙发。
没给阮柠反应时间,男人热吻精准堵上女孩红唇,舌尖滑过她的下唇,慢慢描绘。
口齿相缠。
她品尝出薛政屿嘴里的酒香气。
薛政屿伸手扣住她的脖颈,无限度拉近自己,阮柠被迫接受住男人逐渐加深的吻。
“呜……你……放开……我……”阮柠抬起胳膊,推他。
不满足只是浅尝辄止的吻,薛政屿压抑了六年的勃发,侵占性十足的利索撬开她的牙关,在她口齿间攻城掠地,一扫秋风。
慢慢的,阮柠软了下来,手指捏着他的衬衣布料,皱成了一团,映衬着她逐渐紊乱的心。
他的吻步步紧逼,逼得阮柠眼尾泛出生理性泪水。
太久没有过接吻练习,阮柠生疏了不少,她憋着一口气,窒息感蔓延,胸腔剧烈起伏,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人像一朵盛放的鸢尾花,彻底大开绽放。
四肢百骸里,大概是从脚尖到发顶的距离,一股电流从尾脊传来,又四处散漫开去。
她浑身力气被抽走,动弹不得,只能被薛政屿撑着力度依靠。
察觉到阮柠呼吸紊乱又憋闷,薛政屿薄唇转移到她耳垂,舔舐,揉捏,等阮柠呼吸平稳,捏住她的下巴,再次缠着她仰头接吻。
女孩白皙脸色染上绯红,薛政屿吻得又促又急,节奏加快,又掏空了她的呼吸。
阮柠脚背绷紧,不知过了多久,薛政屿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
阮柠也好不到哪里去,胸脯微喘,眼眸泛红,透着盈盈水光,红唇艳丽旖旎,像吸饱了水的草莓。
她靠在男人怀里,喘着气,无力瞪他,没一点威慑力。
反倒娇娇柔柔,一副很好亲的模样。
“回国后,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想亲你了。”薛政屿低声告诉阮柠,声音沙哑得让她发软。
也是,他一贯坦坦荡荡,不懂藏着掖着为何物?
男人拇指轻抚她红肿的唇,摩挲,“柠宝,你的身体没忘记我。”
不是他自夸,阮柠细微的神情和反应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比她更熟悉和了解她的身体,更懂她的敏…感/点。
阮柠嘴唇颤抖,骂他,“薛政屿,你混蛋,大混蛋。”
哪有人动不动就喜欢抱着她亲的,没轻没重,像狗啃似的。
谁知,被骂的薛政屿毫无愧色,从善如流接过她的话,若有若无地勾唇,好心教她,“这么多年,骂人毫不长进,要不要我好心,多教你几个词语。”
“譬如,薛政屿你是大流…氓,你是变…态狂。”
男人眉梢微抬,继续教她:“薛政屿,你是实…干…家。”
瞬间,阮柠的耳垂,被薛政屿的言词惹得又是一阵爆红。
连续一个星期, 阮柠都特意早起,选择尽量避开薛政屿。
往常是七点多起床,现在她把闹铃改到六点, 洗漱完,不化妆,素着脸换好衣服,给声声准备好一天的水和猫粮,她提前在手机里预约上车。
一下电梯,就能直接坐上车开出小区。晚上加班到十点多下班时, 她也是拦出租车送她回的小区。
好在不负她的苦心孤诣, 终于完美避开了薛政屿,有了一段时间的清静。
想起那天,阮柠是越想越窝火,生气自己意志薄弱,一遇上薛政屿, 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又生气明明薛政屿在吃火锅那天说他有喜欢的女孩子, 胸前又挂着没送出去的钻戒, 现在又不明不白亲她, 这人到底一天到晚是弄啥呢!
是为了证明他的男性魅力?
为了证明即使分开多年,他依然对她有巨大影响力?
越想越气, 越想越清楚自己对薛政屿总容易心软,那天晚上他酒醉也不厉害,哪怕她不帮忙醒酒汤, 那人也不会有啥大事。
于是, 阮柠一遍遍警告自己,日后不能沉溺于薛政屿的男色,被他抱住就直接软在他怀里失去抵抗力, 更别说他冲上来吻她时,大脑思绪一片空白,理智全消。
思及此,离他远远的,才最安全。
是她心软引狼入室,才给自己安稳的生活造成困扰。
不过,随着阮柠手里的实验关键性数据取得突破性进展,她脑子里被薛政屿占据的空间渐渐被实验所填满。
刘主任得知结果,特别高兴,提前结束在国外的会议赶回来要亲眼看看阮柠的实验过程。
这一整天忙下来,全程阮柠精神紧绷,在得到刘主任的许可后,阮柠抿了抿唇,继续操作。
阮柠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的培养皿、闪烁的电子屏幕,以及不断跳动的数据。
最后,屏幕画面上,数据定格。
好一会,刘主任摘下他的老花镜,眼眶微红,声音因激动带着颤抖。
他用力拍了拍阮柠的肩膀,话语掷地有声:“阮柠,你太棒了,关于这次实验的结果写成论文发表后,你足以撼动整个领域,你在为我们中国人争光,谁说我们中国没有优秀的女科学家?”
其他同事也纷纷给阮柠鼓掌,投向阮柠的眼神带着满满的钦佩。
“阮博士,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做到的,这是我们实验室的荣光啊。”
“今晚必须庆祝!阮柠,你可是头功!”
“恭喜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果然和优秀的人在一起,我只能高山仰止呀。”
各种称赞和祝贺声交织在一起,阮柠站在人群中心,因同事们的大力称赞,脸色泛红,有些害羞。
她胸腔震动着激动的成就感,巨大的狂喜和强烈的亢奋,抵消了熬夜加班带来的疲惫感。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最终只是弯起眉眼,笑了笑。
她也没想到结果会来得这样快,相比起来,为了这个实验所吃的苦头,好像都不值一提了。
等如雷的掌声停下,阮柠深吸一口气,眼眸迅速恢复冷静和专注,“主任,关于这个结果,后续我还需要更优化,这也是团队伙伴们和我一起努力才带来的成果。”
没有哪一项科研成果能靠单打独斗完成,每一次实验结果的完美呈现,每次遇到困难时向前推进的一小步,都离不开同事们的倾力付出。
听到女孩淡然的回答,刘主任点点头,他越来越看好阮柠,年纪轻轻,面对巨大成宠辱不惊,这孩子以后大有前途啊。
“好,接下来你有任何需要,让所里的同事们都配合你。”刘主任一锤定音吩咐。
“谢谢主任,还需要……”阮柠条理清晰,布置完各项任务,同事们也从兴奋的状态调整为工作的状态,神色一肃,纷纷应声:“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沈橙子凑到阮柠身边,竖起大拇指点赞,“柠姐,你是这个。”
阮柠会心一笑,故意虎着脸说,“刚分配给你的任务,必须要完成哦。”
“我肯定行。”沈橙子一口应承,也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实验中。
冬日的夜,寒意刺骨,没怎么吃东西的薛政屿找了个借口,从包厢里走出来。
站在高档私人会所门口,迎着外面料峭的寒风。
他只穿一件白色衬衣,外面是一件剪裁得体的手工深色西装外套,方才宴席间的推杯换盏,让他产生浓浓的倦意和空虚感。
身后是亦步亦趋跟着他的王总,此刻正搓着手,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薛政屿从西装内袋摸出一盒烟,抽出细长的一支,随着咔哒一声,蓝色火光犹亮,点燃了烟头。
他骨节分明的两指夹着,任由白色烟雾在夜色缭绕,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在一抹猩红中,忽明忽暗,却遮掩不住浑身自带的矜贵和疏离。
似乎王总还在说点什么,薛政屿眉心微蹙,神色已然不耐。
他思绪飘远,一下子回到酒醉那晚阮柠生涩却柔软的亲吻,急促的呼吸,女孩身上好闻的依兰香。
没由来的,一股燥热感猛地从下腹窜起,与周围寒冷氛围形成新鲜明对比,身后还有喋喋不休的一只,更让他心烦意乱。
薛政屿不耐出声打断了王总,语气低沉,态度不容置疑:“剩下的事情,跟助理交接。”
稍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王总人精似的,瞬间噤声,脸上堆起满满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明白,明白,薛总,您好好静一静。”
他小心翼翼观察薛政屿脸色,男人身上气场太强,他压根不敢多说,忙躬身告退。
站在原地,薛政屿笔挺的身影,像皑皑白雪下的松柏,清冷又高不可攀。
当指间的烟燃尽时,薛政屿动了动,会所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
一道熟悉又醉醺醺的吐槽声,清晰传到他耳朵里。
“唉,别提了,没劲透了,她就跟个书呆子似的,还说女博士女博士,我看女博士在床上就是块木头,叫都不会叫。”
“所以你看看,找来找去还是不能找女博士……你说一个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果然啊,这世界上只有三种人,男人、女人、还有女博士。”
“下次再让我选,碰都不碰她一眼,免得沾上了都晦气。”
穿得人模狗样的陈斯,被两三个同样醉醺醺的狐朋狗友簇拥着,往常,这几位也总喜欢向他打听他和阮柠在床上的那点事儿。
以往他清醒时,会随意搪塞过去,现在阮柠主动提出分手,为了可怜的面子,陈斯肆无忌惮地胡说八道,语言粗鄙。
旁边有人哄笑,起哄道:“老陈,那肯定是你不会调教,女人嘛,越调教越乖,越调教床上越好用,就像我上次那位……”
“不不不,不是调教的问题,就是天生笨,女博士心思都用在读书上,在这一方面真的一窍不通。”陈斯一边摇头晃脑不赞同,舌头都大了。
污言秽语还未说完,一阵冷风拂过,陈斯只感觉到冰冷的压迫感袭来,一道黑色阴影瞬间靠近,深深笼罩着他。
一下子,陈斯醉意都被吓醒,骇然抬头,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薛政屿一道精准狠力的拳头,狠狠砸在他鼻梁上,砰砰两声。
剧烈痛感砸来,陈斯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鼻涕水眼泪水直流。
紧接着又一拳,薛政屿重重击在他腹部,陈斯痛得弯下了腰,好似五脏六腑都被打移了位。
还不解气,薛政屿单手反钳着他的胳膊,一只脚踩在他手腕处,制着他。
陈斯身边那几只醉鬼,早被薛政屿狠劲的气势和凌厉的攻势,吓得魂飞魄散,几人四处逃散开,没人顾及正被薛政屿狠狠教训的陈斯。
陈斯痛得跪倒在地,他压根反抗不了,想起上次在阮柠面前,被薛政屿痛揍落水狗的恐惧,快速回笼。
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自己硬扛也扛不住,快速滑跪求饶。
“哎哟,你别打了,我什么都没干呀。薛总,我、我都跟她分手了,你还想怎么样啊,你喜欢她你自己去追啊行不行,打我算什么……”
陈斯百思不得其解,都已经分手了,这人怎么还打自己啊?天理何在呀!
薛政屿居高临下睥睨着他,眼神冷得像冰雕子。
他抬起脚,锃亮的纯手工定制皮鞋底,毫不留情踩在陈斯手腕处,用力,碾磨。
“呃啊,求饶……”陈斯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最好管住你的嘴。”
男人声音低沉的可怕,字字冷得淬冰,“但凡再让我听到你嘴里吐出半个字污蔑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清楚了,清楚了,薛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了,求你大人大量,饶过我。”
陈斯被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连连点头保证,只求薛政屿能高抬贵脚放他一马。
冷哼一声,薛政屿这才嫌弃地松开脚。
直起身,男人动作优雅理了理微皱的西装外套,用另一只手背拂了拂,仿佛刚刚触碰到了肮脏的细菌病毒。
这时,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滑到会所门口停下,特助迅速下车,恭敬拉开车门。
陈斯连滚带爬挣扎起来,仓皇逃出几步,或许是被打得昏了头,又或许是心有不甘,他竟不知死活冲着要上车的薛政屿嘶喊。
“薛政屿,再怎么样她还是我用过的女人,你不嫌脏啊?”
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他不相信薛政屿不在意。
闻言,薛政屿脚步顿住。
他没回头,只是侧过脸,凌厉的下颌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紧绷冷硬。
他用极淡的眼神,冷冷警告,“她的名字从你嘴里吐出来,才是真的污蔑了她,你不配提她的名字,赶紧滚。”
弯腰,男人坐进车后座。
车内温暖而安静,暖气十足。
特助谨慎关好车门,回到驾驶座,坐好。
薛政屿双腿优雅交叠,靠在真皮座椅上,眼神快速掠过窗外的夜景,随口吩咐,“刚才那人,找几个人好好给他上上课,让他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特助恭敬应道:“是,薛总,马上安排。”
默然片刻,觉得还不够,薛政屿再次肃然开口,语气更冷,“给他老总打电话,全行业封杀陈斯,让他立刻滚出京市。”
薛政屿微微偏头,眼底掠过一丝嫌恶,“别留在这里,脏了柠宝的眼睛。”
“明白,薛总,马上去办。”
因为实验取得了完美结果,刘主任勒令阮柠晚上不准加班,问她要不要先搞庆功宴,阮柠顶着一张疲惫的脸不好意思说道,“主任,庆功宴下次吧,我实在太困了,想早点回家休息。”
刘主任自然知道阮柠这段时间加班是家常便饭,也不忍让手下的大将继续煎熬,“准了,你现在就下班,允许你早点回家休息。”
于是,在一片羡慕却又不嫉妒的眼神中,阮柠早早下班,这次她没叫车,选择坐地铁到家。
她觉得这个时间段,薛政屿也不可能就下班了,其实他事业心也足,一天到晚也忙。
路过保安亭,阮柠还心情极好的主动和保安打了招呼,冬日的太阳照过来,阮柠闭了闭眼,很享受此刻。
从电梯出来,一路畅通无阻,果然没遇上薛政屿,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阮柠先去浴室洗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抱着声声蜷缩在沙发上,侧脸蹭着声声柔软的发毛,阮柠不知不觉睡着了。
在一阵门铃声中,阮柠缓缓睁开眼,眼眸盯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发了会呆,那阵铃声消失了。
几分钟后,铃声再次响起,阮柠撑起身子,透过猫眼,阮柠看到一张和煦老人的脸,她连忙拉开门,朝门外的周叔打招呼,“周叔,您什么时候来的?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阮小姐,我做了您爱吃的晚餐,恳请您赏个脸。”
周叔慈祥的目光打量着阮柠,难怪少爷突然喊他过来做饭,还吩咐一定要做阮柠喜欢吃的,短短几年不见,阮小姐出落得更漂亮了,巴掌大一张脸上,杏眼像闪耀的钻石般璀璨。
只是冷冷站在那里,轻易就吸引了人的注意力,难得一见的气质型美女,难怪分手多年,少爷恋恋不忘。
晚餐做完,周叔以为任务圆满完成,少爷却说让周叔去请阮柠。
周叔大为不解,少爷却说他亲自去邀请会比自己上门邀请更好,周叔以为少爷还会在电话里说点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径直挂了电话。
“周叔,我不饿,饭我就不吃了,实在太麻烦。”沉默了几秒,阮柠还是出声拒绝。
分了手的前任,就应该死了一样躺在对方手机通讯录里,而不是在前任面前到处蹦跶。
她不想和薛政屿有过多牵扯,拒绝是最好的方式。
“阮小姐,饭菜已经做好,一点都不麻烦,是不是多年不见,阮小姐看不上老头的手艺了,如果是这样,确实是我为难您了。”周叔声音似乎还带着点哽咽。
“没……我换好衣服再过去,您看可以吗?”微愣好几秒后,阮柠咬着下唇答应,周叔那一番话落在了她心里。
生怕周叔觉得自己嫌弃了他,阮柠犹豫几秒,心软答应了。
“行,我就在这里等您。”终于,听到阮柠答应的声音,周叔脸上终于又露出了慈祥的笑。
不忍心让周叔等太久,阮柠换了身保守的长款家居服,再次打开门,跟着周叔走去对面薛政屿的房子。
站在玄关门口,周叔打开鞋柜,拿出一双粉色拖鞋放在阮柠脚边,笑眯眯地说,“这是少爷特意给您的,新买的,没人穿过。”
“谢谢。”
穿上周叔递来的拖鞋,阮柠起身,穿过客厅走向对面偌大的落地窗,她那一套只有一室一厅,几十平米,跟薛政屿这套大房子比起来,她那就是个小窝,随意目测了一下,这里起码大几百平。
挑高的客厅,极简风的装修,以灰白为主色调,线条偏冷硬,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像精心设计的样板间,整洁得像没有人住过似的。
处处都透露出克制和高效,像极了薛政屿的性格。
窗外灯火璀璨,回神,阮柠快速扫视了一圈,竟然没看到薛政屿的身影,“周叔,薛政屿呢?”
她抱着侥幸,希望薛政屿不回来,这样她就能避开他了。
餐厅里,周叔正在摆放碗筷,闻言抬头笑着回复,“少爷马上回,车在来的路上了。”
行,她就多余问。
须臾,门口传来一声电子锁解开的滴滴声响,门开,玄关处传来男人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薛政屿只穿薄薄的两件衣服,外套是深色的高定西装,身上带着外面冷冽的寒湿气,看到站在客厅里的阮柠,那一抹纤细亮眼的背影,男人眸底掠过一丝极浅的光亮。
骤然出现的惊喜感,隐隐约约弥漫开来。
原来,这就是回家看到爱人的感觉。
心里饱涨着细细密密的暖意,空洞的心,仿佛一下子被女孩填满。
深邃的眼眸在她身上停留几秒,从她微卷的发尾,落在她身上柔软的粉紫色居家服上,视线再往下,定格在女孩小巧的粉色拖鞋,露出的一截白皙脚踝,男人眸底柔和了许多。
阮柠也不自觉打量他。
自那晚薛政屿酒醉吻她后,他们半个月没再见面。
似乎,他的气场跟平常不一样。
领带松了些,脸色柔和了些,身上的精英感淡了些,多了点活人气。
阮柠视线往下,落在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手背青筋暴起,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她一直都知道。
阮柠注意到男人手背多了点红色,像是暴力撞击过什么似的。
思忖间。
“来了。”薛政屿沉稳开口,好像对于阮柠的出现没有一点意外。
“嗯。”阮柠淡淡应了一句,发现薛政屿一手背是红的,另一只手背无碍。
难道薛政屿真打架去了。
不过,她似乎也没立场问什么。
遂又觉得他简直是莫名其妙,快三十的人了,还不成熟,动不动就动手打架。
“可以吃饭了,少爷,阮小姐。”周叔走来,毕恭毕敬说道。
“好。”阮柠点点头,抛弃脑子里的疑问,算了,京市应该也没人敢打薛政屿,她一点都不需要为他操心什么的。
餐桌上是周叔精心准备的家常菜,还有几道是阮柠喜欢吃的粤菜,三人坐在长长的木餐桌上,气氛微妙。
全程薛政屿吃相优雅,却没说话。
反倒是阮柠,这段时间忙得不停,三餐不继,因为今天实验室终于拿到了满意的结果,心里石头落地,胃口打开,她吃得很香,特别是那盘红烧鸡翅,入味又软烂带着微辣,好吃极了,她忍不住连吃了好几块。
周叔见了,脸上笑开了花,立刻又给她夹了两个:“阮小姐喜欢就多吃点,下次我再做给您吃。”阮柠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饭后,周叔起身,利落地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放进智能洗碗机后,忙着收拾厨房的卫生。
阮柠坐在沙发上,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刚吃完饭就走,似乎不太好。
至少先等周叔从厨房出来。
她安慰自己。
薛政屿却迈着大长腿走去书房门口,站在那里,男人转头看向她,“柠宝,你进来。”
“不要。”阮柠一愣,反应过来,直接开口拒绝。
觉得这样还不够。
她摇摇头,下意识看向厨房那边。
吸取了上次薛政屿喝醉酒的教训,她不想单独和他待一起。
很危险。
“他不会过来。”薛政屿看穿她的顾虑,解释。
阮柠还是不动。
“不来也行,有些话我也不介意当着周叔的面说开。”薛政屿语气平静,却隐隐含着威胁。
远远的,阮柠睨他一眼,却又踌躇起来,她知道他是说了就能做到的人,也没半点不好意思。
不想在周叔面前弄得尴尬,但也不想让薛政屿轻易得逞,阮柠垂眼道,“不要。”
她原地不动。
静默几秒,薛政屿眸底含笑看向阮柠,“行,我过来……”
阮柠偏头,余光看见厨房里,周叔似乎忙完了正要出来,吓得她赶紧出声,“我跟你走。”
语气闷闷的,有些委屈。
“乖。”他赞许道。
等女孩走到他面前,薛政屿无奈伸手,一把搂住阮柠的细腰,单手拉开书房的门,合上的一秒钟,男人的手臂大力攥住她的手腕。
一阵天旋地转,女孩纤细的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
还来不及惊呼,薛政屿倦热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男人单手捏着阮柠的下巴,把女孩紧紧困在怀里,薄唇强势出击,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薄而下, 挑动着女孩紧绷的神经。
薛政屿大手从阮柠十指穿插过去,令阮柠一寸寸失了力,男人吻得又急又深, 她喉咙发紧,不敢泄力。
“呜呜……”她用肩膀微微撞他,男人纹丝不动,像堵山,像堵墙。
薛政屿退开一点距离。
阮柠趁机警告他,“不可以这样。”
女孩眼眸蒙着一层水雾, 明明是要给薛政屿气势, 看起来却像是撒娇。
声音软糯。
构不成什么威胁。
看着在眼前鲜活生动的阮柠,薛政屿眸光微动,心里感慨万千。
不消说他在美国那些年的煎熬,单单只要想到她身边不再有他的位置,而是换了另外一个人。
就几乎令薛政屿痛不欲生。
后来, 好不容易学会了妈妈牌煮馄饨, 他只身在美国多年, 也不知道要煮给谁吃。
其实有过动摇, 大不了回国把她抢回来就好。
也许是年轻,也许是心高气傲。
又觉得如果她心里没有自己, 抢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他不屑于做这些事。
他更想要光明正大的竞争。
可现在,女孩身上的馨香,唇上的柔软提醒他过去的错误, 他们之间六年的空白, 是他一手铸就的。
他后悔了,后悔回来得太迟,后悔给了阮柠太多时间, 所以陈斯那种人渣才会趁虚而入。
但凡他在她身边,她能有更好的选择,陈斯那货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陈斯对阮柠的诋毁,这让他更心疼阮柠这些年的遭遇。
如果是他在,他不会让阮柠遭受一点点。
幸好上次他及时止住了陈斯对阮柠的伤害,不然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柠宝,对不起。”薛政屿抬手,抚上阮柠的小脸,掌心贴上她的肉肉,像捧着的珍宝。
“怎么了?”阮柠不明所以。
今晚的薛政屿比前几次更奇怪,他莫名其妙的对不起,到底为什么道歉?
阮柠看不懂他。
薛政屿手继续上移,倏地拦腰把人抱起,阮柠惊呼出声,薛政屿嘴角浅笑吓她,“再大点声,周叔会听到。”
阮柠立马伸手捂住嘴唇,不敢溢出一点点声音。
被周叔听到就太尴尬了,她以后都不用做人了。
阮柠瞪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狠狠睨他。
薛政屿看着阮柠可爱的举动,心里暖暖的,满涨着情感。
周叔早走了。
他那么知趣的一个人,不会留下来打扰他们。
抱着她走到书桌后宽大的皮质办公椅边。
他先坐下,然后再把人放他腿上。女孩后背贴合着他的胸膛,男人手臂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温热的男性气息,紧紧包裹着她,侵占着她的神经和心跳。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的皮肤,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依然是十指紧扣。
紧到阮柠都以为薛政屿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害怕一放松她就飞走了?
男人呼吸时带起的细微气流,拂过她白皙如玉的脖颈,痒痒的,酥酥麻麻的,浑身像过电般微微颤栗。
她身姿有些僵硬,不敢完全靠过去分量,自己却心知肚明,她贪恋此刻的温暖和亲昵。
也许是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她紧绷着一条弦,不敢放松。
又或许是工作上取得的一点点结果,让她心情极好,所以放纵自己贪恋他的拥抱和亲吻。
男人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偶尔微微蹭一下,像无声的安抚,像细细的爱怜。
一下一下。
珍视至极。
不带情…欲的。
连书房的灯光都格外温柔,空气里弥漫着静谧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