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by顾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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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动了动,拥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几乎是将她更深地嵌进自己怀里。
然后,他低下头,温热薄唇几乎贴着她那只带着人工耳蜗的耳朵,声音缓沉,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缓缓问她,“当年做这个手术时,你疼不疼?”
阮柠心一滞,呆愣了好几秒,才摇摇头回答,“不太疼。”
确实不太疼,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整个过程比她想象的要快,恢复得也很顺利。
垂眸,仔细观察阮柠的面色,确定阮柠说的是实话,他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了。
“对不起。”薛政屿环在她腰间的手加重,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说好一定会陪她一起经历,可是他食言离开了。
以为六年可以抹去一切,在迟峥婚礼上见到阮柠,被压抑到极点的感情直接喷发,那种灵魂勃发的感觉,只有在遇上阮柠时,他才确定自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天知道那会陡然见到她身边的未婚夫,薛政屿吃醋到极点,只是面上不显。
心里却疯狂嫉妒,嫉妒那么一个人可以时时刻刻陪伴着她,亦步亦趋跟着她。
而自己于她,不过是前男友的身份。
停顿了一下,男人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继续问,“那会累不累,是不是好辛苦?”
见第一面就想问的问题。
终于问了出来。
他执拗地想探问那段过去,她独自承受做手术,而他一无所知。
阮柠微微偏过头,想看清他的表情,却只看到他凌厉的下颌,还有上下滚动的喉结。
他固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心等待她的回答。
女孩垂下眼睫,忽然明白了薛政屿的举动。
他不是随口一问,而是他真的想了解她那段经历。
毕竟当年薛政屿一边上学一边赚钱,想带她去美国做手术,是真心实意的,是真心为她好。
她放松下来,柔软靠进他怀里,抬起手,主动覆上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背。
就允许自己沉沦一次。
就允许自己放纵一次。
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她也不想管了。
也不去猜想他是站在什么立场,问她这个问题,既然他问了,她就告诉他答案。
她也不想管那么多,只跟着心里的感觉走。
“打麻药了,不疼。”她声音很轻,“手术过程很快,有妈妈陪着我,说起来我妈比我还要紧张,好像是她在做手术。”
“就是之后适应声音的时候,有点吵,有点累,大脑一下子吸收了太多,有点超负荷运转。”
“因为我之前没听过声音,是彻底安静的世界,最开始一点点声音,都容易让我受惊。”
“后来我能听到声音了,外界的声音对我是陌生的,像乱码在跳动,各种声音交杂而来,好长一段时间我大脑昏昏沉沉。”
“医生说在我这个年纪,有人做了手术后适应得很好;也有人不适应声音,所以选择回归到无声世界。”
“当时妈妈听医生这样说也很担心,担心我不能适应,我心里对自己打气,再难也不会比我学唇语再难,再难也不会比我这么多年求学还难。”
“所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我适应的很好,连那位老教授都啧啧称奇。”
后来回到学校,我满世界找你的声音,想知道我喜欢的人,说话声音是怎样的?
所以,我收集到了你所有的视频资料,把你的声音当成我的日常听力练习。
这些话,阮柠在心里默默告诉薛政屿听。
薛政屿沉默着,紧了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牢,程梅是那样好的一个长辈,对阮柠疼爱至极,他能想象到程梅的紧张。
如果当时是他陪着阮柠做手术,他的紧张也不会少多少。
穿过此刻的阮柠,他仿佛是抱着那一年独自躺在手术台上的阮柠,又或者是抱着默默适应嘈杂新世界的阮柠。
阮柠静静靠在他怀里,抬眸,看着他的俊脸,确实是骨相极佳的一张脸。
穿上简单的白衣黑裤,衬托得男人矜贵异常。
头上的灯光照下来,映衬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立体,极具线条感。
阮柠静静看着他,没说话,其实分开的六年,薛政屿没参与过的,也只有这个手术了。
剩下的时间她都忙于学业和工作,和他们在一起时,生活状态没多大改变。
耳后,垂下一缕发丝,男人食指勾勾,手指捏住她的耳垂揉搓。
女孩肌肤雪白,乌发,娇艳欲滴的红唇,很好亲的样子。
他喉结微动,喉咙发紧,男人指尖下移,抚过她的额头、鼻尖、下巴,再落到她红唇处。
略带薄茧的指腹,无声无息描着她的唇瓣。
阮柠眼眸直勾勾盯着他的动作,没躲、没避让。
薛政屿的俊脸缓缓靠近,气息微拂。
薛政屿捏着她的下巴,再次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他的力度倾泻而下,阮柠生生受着,女孩手指紧紧捏着他的衬衣下摆,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含着她的唇瓣舔舐。
阮柠睫毛像蝴蝶般震颤,心跳快得不行,好像要从嗓子眼跑出来。
只要薛政屿吻她,她就容易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
她的唇被薛政屿吮着,含着,舔着,始终克制着,弄得阮柠浑身又无力又紧绷又发软。
太久不经人事,阮柠被薛政屿撩拨得花心涟涟。
彼此气息纠缠,暧昧升级。
她靠在男人怀里,仰起脖颈配合上男人的高度,他实在是太高,阮柠明显感觉脖子发酸。
又想到外面还有周叔,阮柠眼皮眨了眨,像受惊的小兽,可怜兮兮的,需要人保护。
看得薛政屿心里柔成了一团云,软软的。
察觉到阮柠紧绷又放不开,薛政屿低哑着声音蛊惑她:“放开点,周叔已经回去了。”
两人气息交缠, 暧昧气氛拉扯到了极致。
薛政屿的俊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阮柠心跳再次加快,喉咙发紧, 说不上是害怕周叔过来,还是更害怕自己会就此沦陷。
她对薛政屿的美国生活一无所知,就连他挂在胸口的那一枚钻戒,到底喜欢的女孩是谁?她也没弄清楚。
彼此,他们只是不清不楚的纠缠。也许薛政屿想要的也只是这样,毕竟当年提分手的是她, 薛政屿有不甘心也是正常。
薛政屿的唇瓣重重压下来, 也控着一点力,他忍耐了太久,一点都不好受,他也不打算让阮柠好受。
不知不觉,男人的吻变得热烈又直接, 直达目的地, 阮柠经不住他的折腾, 喘息中带着无措。
薛政屿的吻渐渐下移, 男人炙热的男性气息笼罩着她。
女孩手抵着他硬邦邦的胸膛,完全没有反抗, 她久久仰着自己修长的脖颈,任薛政屿作为。
他一手摩挲着她脖颈上细腻白皙的皮肤,不急不缓地覆上他的薄唇。
女孩心跳如雷。
薛政屿却不是细细的亲吻, 带着灼热的亲吻, 唇齿细细碾磨,或是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厮磨。
激得阮柠身体仿佛过电一般,浑身一颤, 敏感的热度穿遍全身。
身体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她软软瘫在男人怀里,细碎的呜咽声从她红唇溢出。
“别……薛政屿……会有印子的……”
好好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颤颤巍巍,终究是表达清楚了。
她皮肤又薄又透,很容易起印子,上班的话要怎么见人呢?会显得欲盖弥彰。
薛政屿却低低笑着,胸腔传来震动,男人的胳膊紧紧的环着她纤细的腰,大手扣着她的后脖颈,微微用力,他俯身,与阮柠鼻息相贴。
薛政屿眸色沉了沉,女孩白皙的脖颈已泛起绯红的颜色。
他的唇缠绵又深入搅和进她的口齿,侵占了她的呼吸,还一并掠夺走了她的理智和清醒。
空气里,只剩下面红耳赤的细微水声,还有纠缠旖旎的微喘声。
阮柠彻底被欲念侵占,她情不自禁唤着他的名字,“薛政屿……薛政屿……薛政屿……”
女孩娇娇弱弱的声音,带着某种极致蛊惑和不满,似乎在抗议薛政屿给的太少,不够,不够,远远都不太够的程度。
她身上只有一件宽大的家居服,顺着衣服下摆,大手游离进去。
像一条鱼,像一条泥鳅。
自由自在的。
不受任何拘束的。
像拂过了上等丝绸,细嫩,白皙,柔软。
极致的触感丝滑。
无法用言语形容。
阮柠害羞得不行,把发烫的脸埋进他的肩窝,偶尔传来几下闷哼声。
却起了催化剂的作用。
撩拨着薛政屿的下一步动作。
渐渐的,阮柠只感觉整个胸腔被挤压得更加稀薄,身体热度燃到了极点。
她抖着睫毛,微微眯眼看向薛政屿,男人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下颌线紧绷,眉心微蹙。
他也一直在忍耐,没有失控。
滚烫的吻落在她的心跳处。
阮柠脖颈上扬,拉扯出最美的弧度。
她的衣服太利于薛政屿的动作。
阮柠脖子发酸,薛政屿一手托着她的脖颈,单手解开她的后背搭扣。
被彻底解放的白面双球,一下子刺到了薛政屿的眼。
这是他见过最耀眼的白。
遗世而独立。
巍巍颤颤中。
暗寒。(含)
声入。(深)
填舐。(舔)
吮息。(吸)
阮柠微微喘息,情不自禁扬起脖颈,薛政屿手到之处,起了一层黏腻的汗。
很满意阮柠当下的反应。
生涩却又直接。
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声从喉咙发出,脸上神情愉悦。
不管怎么说,他的服务总能轻易扯出阮柠的另一面,只为他悄然绽放的那一面。
女孩似乎忍耐不住,男人大手揉搓双面白球。
至高处的那一抹红痘,整个纹理贴在了男人的掌心。
男人指腹描摹,薄唇落下,阮柠忍不住瑟缩肩膀,想给他更多更多。
让他多咽下去些。
吃米饭,吃饺子,吃馄饨,吃面,重点是薛政屿真真实实入唇、入腹,吃下,咽下去。
她不再空虚得只能靠轻轻扭动缓解。
她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蹭了蹭,一双水蒙蒙的眼眸含着情动,她神色大胆了些。
颇有些不管不顾。
只是脸色的爆红,暴露了她心里的紧张。
薛政屿深邃的眼眸纵然转浓,他被阮柠的主动彻底取悦。
再次深深吻住她的胸口,比之前更加热烈,仿佛想把她揉碎到自己骨髓里,不再放开她。
阮柠的气息已紊乱不堪,她没喊停,也没拦住薛政屿的亲吻。
她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能让她轻易起反应的,只有薛政屿。
能放心把这副身体交给的那个人,也只有薛政屿。
意乱情迷中,薛政屿牙齿咬斯,女孩白色的锁骨像盛放的雪梅,滑落晶莹的汗滴。
她理智已经全失,四肢百骸里仿佛有痒意憋闷到了极致,眼尾不自觉泛起生理性泪水。
睫毛颤颤巍巍,承受着薛政屿的给予和手法。
倏地,书桌上手机震动声响起,搅乱了一室生香的画面。
阮柠唇色发白,理智回笼,“薛政屿,你电话。”
薛政屿却没打算管那只讨厌的电话。
阮柠清楚他们不能这样不清不楚纠缠下去,对彼此都没好处。
趁薛政屿吻过来的空挡,她避开,然后从男人腿上跳了下来。
手忙脚乱拉扯家居服上衣,双手往后想锁上暗扣内搭。
许是薛政屿看过来的眼神,让她太过紧张,内搭暗扣半天都合不上,阮柠紧咬下唇,心里着急的不行。
男人拂了拂身上的衣服,起身,从容走到阮柠身后,声音低哑,“我帮你。”
阮柠没拒绝。
一切回归到原点才是对的。
尽量忽视掉薛政屿的帮忙后,阮柠的呼吸才慢慢平缓下来。
“谢谢。”她仔细整理衣服,朝薛政屿道谢,却发现男人身上衣服纹丝不乱,依然矜贵优雅,不像她衣服皱皱巴巴的,一身狼狈。
她想回去洗澡。
身上有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薛政屿的汗和口水。
还有泛滥的湿意。
看着阮柠又是一脸防备的样子,薛政屿心尖扎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如果那一年,他没分手,他没去美国,他们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薛政屿长颉一口气,微微眯起眸子,不忍再让阮柠为难。
他垂眸,退开几步,给予阮柠安全的空间,“柠宝。”
他没说什么。
等着她继续说。
阮柠手指微微颤抖,这起意乱情迷的错误,也不能怪薛政屿,阮柠清楚,她自己投入的更多,幸好及时叫停。
“我要回去了。”说完,拉开书房的门,直接落荒而逃。
薛政屿只静静看着她,直到女孩纤细的身影在他眼前消失,随着大门咔哒一声锁上,男人重重坐下,手撑着额头,面色凝重,就着这个姿势,他坐到了天亮。
研究所工位上,阮柠时而翻动手里的文件,时而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机铃声响起时,她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柳穗快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柠宝,下班到我这里吃火锅好不好?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自上次见面后,两人也蛮久没聚了。
“什么好消息啊?”
“宝宝b超照出来了,特别可爱,想请你来看一看。”柳穗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真的?我下班就去。”阮柠被柳穗的情绪感染,唇角不自觉上扬。
“不急不急,不过有件事我要说一下。”柳穗声音顿了顿,压低了一些。
“孩子的干爹也会来,跟我们一起庆祝,迟峥邀请的。”
阮柠心下一滞,脑子里飘过一个具体的人,一个令她纠葛的名字。
“谁?”
“你的……前男友。”
就知道是他。
电话里沉默了好几秒,阮柠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
见阮柠没有说话,柳穗紧张起来,“柠宝,你会来吗?”
阮柠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我会去的。”
她和薛政屿的朋友圈有重合,即使她极力避免,他们还是有撞上的可能。
这一辈子,也没必要像仇人一样的相处。
也不至于说他出现的地方,她就不能出现,她要去的地方,他就不能去。
没必要。
“行,那我就放心了,这是宝宝的第一张b超照。”
“等我。”
挂了电话,阮柠心思浮动,无法专注到电脑屏幕上,过了一会儿,她迅速在手机上点了一些适合孕妇的补品下单。
刚刚好在下班前,东西顺利送来了,阮柠提着补品,直接打车到了柳穗的小区。
门铃刚响,是迟峥来开的门,他身上系一个粉色围裙,手里拿着锅铲。
“阮柠,快进来,穗穗一直在等你呢。”迟峥笑着侧开身子,好让她进来。
屋子里已经飘起了火锅的香味。
站在玄关处,阮柠换鞋走了进来,柳穗从沙发上起身,迎接好友,阮柠快步上前,拉着柳穗的肩膀,细细打量着她。
“感觉你整个人不一样了,身上多了母性的气质。”
“有这么夸张,我自己还没感觉呢。”
柳穗拉着她的手坐下,“你好好看一看我,看我有没有变丑,最近特别想吃东西,半夜三更都想吃。”
“白天做完b超就想吃火锅,迟峥说好消息要跟孩子的干爹干妈一起分享,所以就邀请了你们,主要是我想有人陪我吃火锅。”
“你能吃辣吗?”
“能啊,医生没说什么不能吃,除了垃圾食品之外,该吃吃该喝喝,控制饮食就行了。”柳穗眨眨眼,“你放心,孩子爹做的是鸳鸯锅,有清汤有辣锅。”
“那就行。”
望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柳穗,阮柠心里又是一阵感慨,她还是形单影只一人,柳穗已经做妈妈了。
“现在觉得怀孕怎么样?有感觉了吗?”阮柠止住脑子里纷乱的思绪,问柳穗。
“其实我没什么感觉,在做这个b超前,我觉得自己还像过去一样,没有什么怀孕的实感。”
柳穗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嘴角噙着深深的笑意,眼神温柔,“但是今天看到这张b超单,就觉得生命好神奇,在我的肚子里,此刻正发育着一个宝宝。这种感觉很奇妙,我的内心就安定了下来,也开始觉察到自己是一个妈妈了。”
阮柠正要说话,门铃声响起,厨房里迟峥走出来开门,“应该是孩子干爸到了。”
阮柠不自觉挺直脊背。
目光转向门口。
迟峥拉开门,果然是一身矜贵西装的薛政屿,男人手里提着高档的水果和昂贵的红酒,面色依然清俊。
“抱歉来晚了,路上有点堵。”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像悠扬的钢琴曲。
阮柠快速收回视线,垂眸,看向柳穗这边。
门口,两个大男人寒暄了几句,迟峥就匆匆进了厨房。
薛政屿换鞋走进来,转身时深邃目光直直看向阮柠,然后才对她身边的柳穗微微颔首。
阮柠却下意识避开男人的注视,抬手理了理耳后的秀发,在他的直视下,心跳莫名加速。
一旁的柳穗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眸在两个人之间流转,她莫名感受到了暗流涌动,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
似乎阮柠和薛政屿,关系非一般。
“薛总来了,我们一起吃火锅吧。”柳穗打破沉默,身为女主人,自主招呼起来。
迟峥把厨房的菜一一转移到餐桌上,火锅底已经沸腾,上方冒起缕缕白烟。
四人相继入位。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似乎凑成了两对cp。
柳穗和迟峥坐一起,他们对面就是那一对前男女友。
桌上食材丰富,有各种切薄的牛肉卷,羊肉卷,五花肉,还有手打虾滑,新鲜蔬菜和饺子等等。
“最近怎么样?又签了好几个大项目吧。”迟峥一边往锅里下毛肚,一边问对面的薛政屿。
“还行,就这样不好不坏的撑着。”薛政屿点点头,没聊太多。
他眸子不经意扫过旁边的阮柠,女孩身子往外靠,两人中间有一道明显距离。
阮柠专注地夹一块土豆片,假装没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
柳穗出声,“哎呀,薛总,你那么大个集团只是撑着,那我们这些人还要不要活了?”
“对了,你们还没有见过宝宝的b超吧?我拿给你们看看。”
柳穗兴奋起身,朝卧室走去。
“柳……”阮柠还来不及喊住她。
“算了,随她去吧,今天给宝宝照了b超,她有点兴奋。”
迟峥看着妻子远去的身影,宠溺说道。
趁这个空档,薛政屿终于朝阮柠的方向压低声音问她,“最近好吗?”
阮柠没抬头,也没看他,只点点头,嘴里胡乱应付,“好。”
薛政屿眸子在她脸上停留了好几秒,她好他却一点都不好。
晚上做梦,总梦到那晚在书房的场景,梦里旖旎暧昧,醒来却再也睡不着,只能睁眼到天亮。
阮柠捏筷子的手紧了紧, 没再看身边的薛政屿。
这时,柳穗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捏着新鲜出炉的B超照片, 递给阮柠。
放下筷子阮柠接过,垂眸, B超上有一个小小的模糊的轮廓,“这是你干儿子的第一张照片,有感觉吧?”
阮柠心下微动,直观感受到了孕育生命的神奇。
女孩眼角柔和下来, “好神奇啊, 宝宝就是这样,一天天长大了。”
薛政屿侧目望去,女孩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柳穗笑着说,“等再过一段时间,宝宝不仅会动, 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呢。”
吃得差不多后, 迟峥和薛政屿两人躲到阳台上闲聊起来。
夜色浓重, 露台上犀利卷起微凉的风, 黄色的灯照下来,投下轮廓分明的剪影。
迟峥后背倚在栏杆上, 手指无意识敲击,他忽然转过头,看向身旁面色凝重的薛政屿。
“这么多年了, ”迟峥笑着问她, “就是非她不可吗?去美国也没遇上合适的?”
薛政屿插兜站立,望着脚下城市的灯光火影,迟峥的问题让他心底起了一层小小的涟漪。
沉吟片刻, 薛政屿抬手指了指最远处的一盏灯,“灯光都会发亮,但是能照亮我的只有一盏。”
“柠宝就是我的灯,在国外不是有没有合适的问题,而是我的爱人,除了柠宝,我从来没有别的打算。”
薛政屿一番话,迟峥懂了阮柠在薛政屿心底的份量。
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对,就这么阴差阳错分开了六年。
他没问太多,用力拍了拍薛政屿的肩膀,“兄弟你加油啊,我这都快当爹了,你那八字还没一撇。”
“原本以为在我婚礼上你们重逢,能很快听到你们的好消息。想不到人家七十集的电视剧都快追完了,你这你还磨磨唧唧,你这速度忒慢了。到底能不能行啊?”
迟峥哈哈大笑起来,拉长语调,打趣道。
薛政屿淡淡挑眉,胸有成竹说,“放心,接下来我加点速,保证在你生下孩子前争取喝上我们的喜酒。”
“得了,别沮丧,既然是幸福就勇敢去追。”
不知想到了什么,迟峥的笑噙在嘴边,“看到你幸福我就放心了。”
回去自然是阮柠坐的薛政屿的车,柳穗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让薛政屿送阮柠到家,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告诉他们,他们是住对门的邻居关系。
从地下车库上来,坐电梯到达十七层,阮柠以为会颇受一番周折,才能避开薛政屿回到自己家的。
哪知她站在门口对他道谢时,男人离了她半丈的距离,收回视线,语气如常道,“不客气。”
阮柠打开门走进来,还有些意外,好像那天晚上抱着她舔舐亲吻的男人不是薛政屿,而是旁人。
说不清心里的失落从何而来?只是工作上的兴奋感也无法让她兴致昂扬,好像总缺了点什么。
她坐在沙发上发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起身,收拾睡衣去洗澡。
睡觉前,阮柠震动声响起,她接过是程梅打来的电话,“柠柠,这段时间怎么陈斯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你们没出什么问题吧?”
阮柠不禁抿了抿唇,她好长时间没打电话回去,就是担心程梅会问她这个问题。
想打算能拖一天是一天。
她能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告诉程梅时,也让她心情舒服点。
“那孩子我还挺喜欢的,之前每个星期都会打个电话问我好不好?最近几个月,一通电话都没来了。”
还是觉得这事瞒不住,阮柠缓声喊了一声, “妈,我和陈斯分手了。”
“你说你们年轻人,是不是……”电话里絮絮叨叨的程梅静下来,顿了顿,又问,“分手了?”
阮柠重重点头,肯定回答,“分手了,几个月前。”
没法再隐瞒下去,主要是也隐瞒不了,时间长了程梅总会知道的。
所以阮柠,选择实话实说。
“他是不是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程梅追问,做母亲的自然担心女儿。
“他出轨了。”
“好家伙,分得好就应该分手,幸好结婚之前,就看出了他这人的品性。”
“都说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门,柠柠,你不要太难过,肯定能遇上好的对象。”电话里,程梅安慰阮柠,虽然也替女儿难受,但事已至此,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最近工作累不累?”
“有点累,前段时间加班比较多,最近好一些了。”
“行,你别担心,不休息,该吃吃该喝喝,妈妈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哈。”
“谢谢妈妈。”
挂了电话,程梅想起女儿在电话里怏怏神情,低落语气,心里忍不住叹息几声。
她知道女儿优秀工作也体面,做了耳蜗手术后,跟正常的生活差别也不大。
只是站在母亲的立场,程梅担心阮柠还受了其他委屈,却不肯告诉她。
一时间,她心急如焚,心里盘算要尽快闭店几天,好到京市去看看女儿。
越快越好。
下班前,薛放一通电话把薛政屿把人喊了回来。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薛放,余玥和周叔。
薛政屿推门走来,薛放也放下平板起身,上下打量着儿子,满意地点点头。
都说虎父无犬子。
薛政屿从美国回来接手薛氏集团,现在做的风生水起,集团持续壮大,股东们赚得盆满钵满。
薛放很满意,他对这个儿子没话可讲。
父子俩先聊了会公司的事,余玥和周叔从厨房走出来,余玥大步走到儿子面前,“你爸出院了这么长时间,你也不回来看看?”
薛政屿朝周叔的方向微微颔首,才把视线转向余玥,“我现在不回来了吗?”
“行,回来就行。”这么多年,余玥改变了不少,没像过去那样管控薛政屿,再加上薛放身体不怎么好,总是要住院,所以薛政屿和父母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夫人,可以开饭了。”
“行,快开吧。”
一大桌子菜,基本都是薛政屿爱吃的,三人边吃边聊,其乐融融。
吃完,周叔又上了热茶,薛政屿啜饮了一口,余玥朝薛放的方向使眼色,薛放不认同地摇摇头。
余玥没在意。
她放下茶杯,“最近有没有心仪的女孩?”
薛政屿淡淡回了个眼神,拒绝讨论自己的情感问题。
余玥却不想轻易放弃,既然当年她能轻易拿捏阮柠,逼得那个女孩离开自己的儿子,那么儿子的婚事肯定也能听自己的。
她有信心。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咱们圈子里现在吴伯啊,兰叔家里都有女儿,到时候约出来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