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日常by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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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
祖母哭道:“怎么是你的错呢,错的是我,是我命不好......”
好一会儿,大伯才把祖母劝住。
“你既然想明白了,可知道接下来怎么做?”祖母收放自如,瞬间就停止了哭泣,有时候,她都不免怀疑,祖母这副样子,究竟是真的还是演的。
大伯想了一阵,犹豫道:“圣上如今对我们家不喜,我们又远离京城,接触不到皇子。当下也只有让耀哥儿阳哥儿好好念书,将来若能得圣上大赦,我们才有回京的机会。”
他说的含糊,祖母却能明白他的意思,圣上不喜,又如何能宽恕,也只有换个皇帝才有可能。
祖母欣慰的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只是我们离了京城,对京中的情况一无所知,况且,若咱们有机会回京城,少不了要人帮忙,万万不能断了京城的联系。我看,这次瑾华回去,你让她把婉清也带去吧。”
“这......”
“你给耀哥儿定下了芜州知府的长女,我不说你什么了,可清姐儿是你弟弟的女儿,你就甘心让她嫁给芜州的男儿?若将来咱们回去,你要留她一个人在这儿?”
“母亲是想,让婉清嫁娶去京城?”
祖母自信道:“没有什么,比联姻更牢固的了,咱们家婉清样貌气度,哪里输给京城女子了,凭什么嫁不得。”
大伯问:“祖母可有中意的人选?”
祖母沉默片刻,“纵然我不想承认,可李家确实不是咱们家能比的了,现在去京城,理我这老太太的也只有亲家了。你岳母的为人,我也清楚,家风尚且不错,婉清嫁去他们家,亲上加亲,倒也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柳婉清自幼丧失双亲,是被李瑾华夫妇带大,说是他们的女儿也不为过,因此并不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陷入了沉思。
祖母不紧不慢道:“我知晓你的性子,只是为了咱们家的兴盛,断断不可在这上面优柔寡断。让耀哥儿阳哥儿读书是个办法,可联姻也是一个办法,双管齐下,一个不行,还有另一个。”
大伯被祖母说的渐渐动容,心底权衡了利弊之后,缓缓开口:“我知道了,母亲,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瑾华的。”
柳婉清站在屋外,静静听完了他们的谈话,一言不发的转身回了屋,直到雀儿提醒,她才发觉自己脸上落满了泪。
她又能怎么办?大伯伯母对她有养育之恩,她不听话,只会让祖母对她不喜,被她视作家族的背叛者。
经此一事,祖母的凉薄,和大伯的选择让她受伤万分,原来,表象的宠爱并不代表内心的地位。可她不敢表现出来,假装浑然不知的和伯母回了京城,在伯母不经意的提起这件事时,她似懂非懂的点头,心里却慢慢筹划起这件事来,但她不是为了柳家,而是为了自己。
柳婉清慢慢回过神来,李念瑶看着她,担心道:“我看今日就到这儿吧,我扶你回去休息。”
柳婉清忙道:“那怎么行,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扰了大家的兴致。”
李念瑶扫视一周,李念姿果然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李念羽倒是无所谓,蔺晴萱则是因为下一个就要到自己,突然被叫停,露出了失望之色,但柳婉清看起来真的有些疲惫,她也没有坚持继续玩儿。
李念瑶道:“那好吧,你要是累,就先去梢间休息。”
柳婉清点点头,“我知道了,不会勉强的。”
李念姿催促道:“开始吧。”
蔺晴萱“哦”了一声,打开炉盖,把她做的香料点燃,将盖子盖上。
火势顺着“小狗”的尾巴开始燃起,沿着形状,慢慢燃烧。
蔺晴萱紧张的盯着面前的香炉,却见淡淡的黑气从孔洞中飘出,还没飘一会儿,出了香炉就消失在空气中,比柳婉清的香炉烟雾消散的还要快!
第153章 回府 饶是不懂辨香的蔺晴萱也……
饶是不懂辨香的蔺晴萱也脸色一变,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消散不说,连飘出的烟雾都是发黑的,看李念羽燃烧的香粉, 烧出的烟气是金黄色的, 李念瑶的是青白色,柳婉清的虽然消散得很快,可也是棕黄色的呢!到了她这儿,颜色愈发深沉, 直接发黑, 像是烧焦了的木头上冒起的黑烟。
众人大惊, 李念姿亦是哆嗦了一下, 心直口快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是大凶!”
蔺晴萱看着香炉冒出的烟气惊住了,又被李念姿的话吓了一跳, 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凶?”
李念姿深吸一口气,“是啊, 非常不吉利, 轻则小病缠身,重则......血光之灾。”
“别胡说!”李念瑶厉声道,“凝霜凝雨, 你们带人把香席收拾了,今天就到这儿了。”
她说的雷厉风行,可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心底的害怕,不过作为大姐, 她在众人面前强撑着罢了。这次李念姿也没有阻拦,玩合香这么多次,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况!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蔺晴萱赶紧离开, 或者她走也行,免得连带着她也倒霉。
还有柳婉清,也离她远些才好,两个都是没福的,别白白害的自己不幸。
凝霜凝雨听李念瑶喊得急促严厉,不敢耽搁,招了招手,示意屋里等着伺候的丫鬟一齐行动,六个香炉,一人端一个,其余的人收拾剩下的东西,模具、盘子、香勺等。
谁知小丫鬟在端蔺晴萱面前的香炉时,里头冒出的黑色烟雾停止了,接着冒出的烟雾竟然变为了黄色,并且还往上方飘了一会儿才消散,虽然比不上李念羽的厚重金色祥云,但也挤成了一团的往上飘。
众人惊讶极了,李念姿也没见过这情况,一时间就愣住了。
“这怎么回事?”李念羽问道,可她的问题没人能回答。
要收拾香席的小丫鬟瑟瑟发抖,吓得不敢动弹。
还是李念瑶很快镇定下去,想了想道:“黑烟之后是金色祥云,这寓意是绝处逢生。”祥云稀薄了一点,可也是个好兆头。
这么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李念姿认同道:“正是这个意思!”
绝处逢生......往小了说,是先苦后甜,往大了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蔺晴萱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觉得绝处逢生总比大凶之兆好一点,心中稍稍放松,又不禁想自己怎么会烧出这样的香,是不是她求神拜佛的时候不够虔诚,才对她降下了惩罚。
李念瑶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对,见蔺晴萱心神不宁,安慰她道:“不要担心,大凶化吉,总比大凶要好,前者是说,无论什么灾厄,只要坚持下去,就有希望,后者,才是不好的兆头。”
“是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是在算命的眼中,这也是很好的兆头,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李念姿附和道,还瞥了一眼她身旁的柳婉清,原本以为这两人都是扫把星,现在嘛,就只有柳婉清一个了,虽然不是什么大凶之兆,但还是远离为好。
柳婉清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呢?”
柳婉清走了没多久,董玉婷突然想起来这或许是蔺晴萱和柳婉清的第一次会面,虽然记不清二人在书中到底是怎么结下仇怨的,可说不定就是这次呢,于是董玉婷赶忙找了个借口过来了。
在大事上,董玉婷不敢插手,也自认没那个能耐,生怕做了什么,坏了李家最后的从龙之功。可是在小事上,董玉婷觉得若能调解了蔺晴萱和柳婉清之间的矛盾,也算是功德一件。而且这也是给自己减少麻烦,不然她俩以后斗来斗去,自己还是要去解决。
董玉婷是长辈,众人见了她,也顾不上理会香粉的事儿,过来给她行礼。
“母亲。”
“大伯母。”
董玉婷看了眼她们,目光落到蔺晴萱和柳婉清身上。前者看起来心情尚可,后者则有些心神不宁,心跳不禁漏了一拍,莫非她俩已结下了仇怨?
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平静不显,她鼻子动了动,“好香啊。”
李念瑶解释道:“母亲,我们在玩合香呢。”
董玉婷从记忆中翻出合香的意思,这种年轻闺阁女子玩的游戏,原身已经许多年没有接触过了。
她不动声色问道:“那我刚才进来,怎么瞧着你们一个个不大高兴的样子。”
李念瑶瞥了一眼蔺晴萱和柳婉清,微微一笑:“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事,李念瑶不愿再提起,决定等私下里再告诉母亲。
董玉婷却带着狐疑的目光在蔺晴萱和柳婉清身上徘徊,难道真是结下了仇怨?
可她此时若刨根问底,是不是太奇怪了一些。
压下继续想问的话,盘算着等到了没人的时候,再细细询问李念瑶,可谁知柳婉清突然开口:“伯母,我们刚才在知香占卜,可只有我得了不好的兆头,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她走到董玉婷身边,难过的垂下了头。
李念瑶没想说,柳婉清却自己开了口,想来她并不在意吧,李念瑶便索性把蔺晴萱得来的兆头也给说了。
蔺晴萱道:“刚看见烟雾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幸好后面也冒出了‘金色祥云’......虽然那云稀薄了一点。”说完,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同颜色的烟?董玉婷无法用现在的眼光去看待,但理科实在学得不好。
不过绝处逢生的批命,又准确的暗合了蔺晴萱的命运,是巧合,还是这里真有神灵?董玉婷决定下次陪老太太礼佛时,要更加虔诚一点。
转念一想,难道因为这个原因,柳婉清暗中记恨上了蔺晴萱,才导致后面的悲剧?她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董玉婷暗中打量着低着头的柳婉清,她正沉浸在难过当中。
她回想起柳婉清刚来李家时,时不时的就来给她缝些东西,或是来找她说话,帮她做事,原书中,原身就是在柳婉清这样的温柔体贴之下,起了要把她嫁给儿子的心思,但同时原身骨子里心高气傲,觉得柳婉清的身份担不起正妻之位。原身在儿子婚姻上的执着也导致与儿子离心,最后落得个和云姨娘的下场,去了庙宇中与青灯古佛为伴。
因为一直担心这个,她对柳婉清的示好视而不见,在她来时,总是找借口推脱,因此二人到现在也是关系平平,董玉婷生怕对柳婉清好一点,引得她会误会。
“伯母,你说这是不是上天降下的旨意,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柳婉清泪眼汪汪道。
她本身就是清秀婉约的女子,哭也是默不作声,只眼中落泪,其余人见了上前安慰。
李念羽道:“这不准的,没事,别担心。”
李念姿暗暗瞪了她一眼,这怎么会不准,只是碍于柳婉清在哭,她也不好出言辩驳。
时下不仅普通百姓迷信,像是世家中的人也多是信徒,不但虔诚,每年还会供奉大量的香油钱。
董玉婷对这些她们的相信非常理解,也没有兴趣对她们开展破除迷信的教育,轻声道:“别担心,既先得了兆头,总有办法解决,不若你便跟着老太太吃素斋,抄佛经,相信你做的这些,神佛会看在眼中。”
柳婉清虽然不是李瑾华的亲生女,但自幼被她养大,也和亲生的无异,老太太心里面对女儿有愧疚,爱屋及乌,对柳婉清便很好。加上柳婉清会说话,办事妥当,倒与她生出几分真感情。
柳婉清破涕而笑,“谢谢伯母的主意。”
董玉婷松了口气,她一向吃软不吃硬,柳婉清也不是什么熊孩子,董玉婷对她是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也做不到对她始终冷着脸色,只能逃避,对她的示好装作视而不见,如同掩耳盗铃一般。
燃香占卜接二连三出现差错,李念瑶深觉玩的日子不对,于是岔开话题道:“母亲,我们都自己做了香粉,不如让你帮我们品鉴一下,选出一个您最喜欢的香粉。”她抱着歉意的眼神看了眼李念薇,后者无所谓的对她摇了摇头。
由董玉婷来评选,李念姿也不能说什么,这里若谁最名正言顺,那当非董玉婷莫属,老太太在这儿就是老太太。
董玉婷道:“好啊,让我看看你们谁做的香粉最香。”
见她同意,丫鬟们上前将香炉撤下。她们做的香粉,一部分填充了模具中,一部分剩在香盒里,都由丫鬟打乱顺序端在手中,挨个送到董玉婷面前。
闺阁女子聚会也常有比试,比如谁做的诗最好,谁画的画最好,谁写的字最好,谁打的马球最好。不过人与人性子不同,有人在意这个第一,有人不在意。
李念姿伸长了脖子往前瞧,看自己做的香粉是第几个,然后观察董玉婷嗅闻时候的表情。
董玉婷看她们这样认真,动作也放缓了,每盒香粉都记下味道,心里打了个分数,才换到下一个。
“这两盒怎么一样?”两盒不仅颜色相同,连味道也都是桂花味。
李念瑶便又向她解释:“母亲,这两盒是蔺妹妹和柳妹妹做的,也是缘分,她们二人没有看对方用什么材料,可做出来之后,一比对,才知道她们用的材料一模一样。”
“这么巧。”董玉婷惊奇道,心里补充了一句:真是孽缘。
把这几盒都闻了个遍,心里也有了数。董玉婷没开口,心里想着要不要给女儿走后门。
几个人到底是孩子心性,看着不在意,但那期盼的眼神却出卖了她们,董玉婷心忽的就软了,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评的分数。
“这几盒里面,我最喜欢的是这盒。”董玉婷拿起来那盒香粉,“有一股淡淡的松香,是谁做的?”
听到有“松香”的字眼,李念姿就露出了失望。
李念薇一直低垂着头,见无一人张口,这才抬起了头,小声又不确定的说:“是,是我?”
李念瑶笑道:“恭喜妹妹了。”
董玉婷把手腕上的玉镯一并给了她,“就当做彩头吧。”
李念薇身上的打扮,比起姐妹来说确实有些素了。
李念薇接过玉镯,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道:“多谢母亲。”
“这盒香粉,只是我最为喜欢,并不代表你们做的不好,你们可不要因此而难过。”董玉婷说完,就不在这里耽误她们继续玩,和秋荷一同离开了。
而蔺家人在府上一直待了傍晚才离去,王氏陪同老太太这么久,只字未提来府上所为何事,仿佛真的只是来拜访。
王氏和蔺老爷回了府邸。
他们在京城的宅子不大,三进的院子,不过现如今满打满算也只有四个主子,倒也算宽敞,再者他们来京城也不是来享福的,便更不会嫌弃。
蔺晴萱在李府玩儿了一天,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给父母福了一礼,就回屋休息了。王氏把儿子交给乳娘,让她带去休息,随后焦急的问道:“老爷,怎么样,李尚书愿不愿意帮咱?”
蔺逸轩坐在方椅上,慢悠悠的喝着茶。
王氏急不可耐,“老爷,你快说啊,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要是不愿意,咱们就再多让出两利......一利?”
“哎,你别急啊,你先让我想想。”蔺逸轩不耐烦道。
“我怎么能不急,家业败了,怎么留给儿子......”王氏小声嘟囔了一句,自从她生下了儿子,她考虑的就多了,就比如蔺家家业,她已经看作是自己儿子的了,少一点,她就要急。
蔺逸轩斥了她一声,王氏只好在一旁看着他沉思,不敢说话打搅他的思路。
“我思来想去,李尚书那番话倒没有直接拒绝我,我猜他是怕蔺家招惹了麻烦,才不想直接帮忙,待他问清楚后,知晓咱家是无妄之灾,才会施以援手。”蔺逸轩琢磨道,“咱们丹州地界,两家共存,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王氏先是一喜,复又冷笑,“共存,现在是蔺家离不开李家,可不是李家离不开蔺家。”
蔺逸轩气急败坏,涨红了脸,却对王氏说的话无法反驳。
王氏知道男人好面子,见好就收,赶忙转移话题,“那这么说,咱们家遇到的这麻烦有希望解决了。”
“蔺家的医馆有名医坐镇,绝不可能出售有毒的药材,张家分明是盯上我蔺家的生意,才布了一局,好让蔺家名声尽毁,然后让他张家接手药材生意。”蔺逸轩气愤的说道,“不过......”
王氏被他说的亦恼怒起来,“不过什么?”
“你不知晓,那张家背后是武烈王一党,若这件事是武烈王的旨意,那李家帮不帮忙,就不好说了。”
王氏瘫软在椅子上,神情恹恹,“应该,应该不会吧,蔺家在丹州能排的上号,可在京城入不了那些达官显贵人家的眼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若人家就只是要钱呢?”
王氏惊讶道:“王爷还缺钱?”
说起这个,蔺逸轩嗤笑了一声,“你以为呢,我走南闯北,见过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也要拿出银子来给难民施粥的清官,也见过富比皇家的官员......不过,若只是为了钱倒也好,还能保住一条命,要是为了其他事,那可就糟了。”
王氏被他说的一点希望也无,眉眼耷拉下来。
第154章 紫霞丹 蔺逸轩和他夫人在家想……
蔺逸轩和他夫人在家想了许久, 有些事,是他们胡思乱想,有些事他们歪打正着, 李凌川确实要先确认, 蔺家是不是招惹了人,没有欺骗,然后才考虑要不要帮忙。
在蔺逸轩不知道的时候,李凌川派去的人将这件事情查明, 甚至比蔺逸轩知道的还要更详细。
蔺家在丹州地界被李家压了一头, 不得已, 将生意扩散到福州、廖州等地, 却不想因此而惹上了人。张家在福州也是经营的药材生意,本来并没有将蔺家放在眼中, 可蔺逸轩经营一道有些天赋,四处寻找名医坐镇医馆, 又拿出百年人参做名头, 与张家打擂台,压得张家在福州的医馆生意愈发凋零。
接着,一个老妪带着老头的尸体出现在蔺家医馆前, 口称在这里买了药,老板服下后便暴毙而亡,不等蔺家伙计反应过来,福州官差迅速赶到, 将人带走,蔺家伙计连那老妪和老头长什么样子都没见到,就被一并抓了起来。
蔺逸轩后来赶到,立马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布局, 要不然官差怎么可能这么快来捉拿。拿了钱财打听一番才得知,这张家在京城有靠山,福州知府不敢得罪,不过也总算知道是谁在下黑手。
蔺逸轩找了张老爷详谈,想要私下和解,他不像张家有靠山,硬不硬,最后吃亏的也只会是蔺家。
哪知张老爷却狮子大开口:“要我退一步也不难,只要你们退出福州,不再伸手,这事情就当做没发生。”
蔺逸轩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毕竟除了福州,他还有其他地方的生意。
张老爷却又道:“可是,这些天来,我张家的损失,又要谁来补偿?”
蔺逸轩在来之前,就和族人商量好了对策,猜到张家定然会要补偿,不过当下,他还是做出一副屈辱的样子,“张老爷想要什么?”
“既然你已决定要退出福州,那你们蔺家在福州的产业无人看管又怎么行?不如都交给我张家,我会替你好好经营的。”张老爷笑道。
蔺逸轩在心中估算,没有立即同意,“张老爷容我想想,这是蔺家的产业,我虽为蔺家家主,但却不能草率做决定,还需要和族人商量商量。”
张老爷笑着抚须,“我明白,不过蔺老爷别急,我还没有说完,这补偿还没说完呢。”
“什么?”蔺逸轩没压住怒火,眼睛瞪向张老爷。要了这么多,他还嫌不够?
张老爷丝毫不觉得羞耻,反而一脸仁慈道:“我张家在福州,相当于你蔺家在丹州的地位,若两家能合作,生意便能更大,蔺老爷说是不是?”
蔺逸轩忍着怒火,冷声问道:“张老爷只管说就是。”
“那我便直说了,我知道丹州人杰地灵,我也不愿砸了你蔺家的招牌,不如这样,往后你将药材送到福州,我安排人为你销售,每年分为七成利便可。”张老爷脸不红心不跳,平静的说完这番无耻的话。
蔺逸轩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平复下来,可话一说出口,就成了阴阳怪气,“蔺家出药材医馆,不知这伙计大夫,要不要蔺家再找呢?”
“那倒不必,张家熟悉福州,这伙计大夫就由张家来找吧。”
若是让蔺家来找伙计,张家又怎么知道赚了多少银子。
蔺逸轩冷冷的看着他,嘴角一抹嘲弄,张老爷被他的目光看的讪讪,却还是强撑着身体,挺起了背部,昂起了下巴,“蔺家主想清楚了?你可不想蔺家药馆,出售药材毒死人的事情让更多人知道吧。”张老爷明晃晃的威胁,眼中射出一道凉意。
这分明就是你设的局!蔺逸轩差一点就要吼出来。
“我知道了,张老爷,让我回去好好想一想。”
“可以,蔺家主,咱们都是商人,知道商人的难处,我给你时间回去考虑,只是我不急,我的族人会急,我这个家主啊,在族中没什么威严,就怕他们不听我的话,把那件事给宣扬出去。”末了,张老爷还不忘再威胁一句。
蔺逸轩此刻只有深深的后悔。
他们家和李家约莫差不多时候发迹,表面关系不错,实则暗暗比着,到了上上辈,李家让族中弟子读书,蔺家还曾暗地里笑话,却不想人家真闯出了名堂,现在更是靠着永明王,在京中地位牢固。反而蔺家却像中了咒法,生意停滞不前,若没有李家在一旁对比,蔺家这些年倒也算顺风顺水,可和李家一比,蔺家人不免吃味,蔺逸轩当了家主,这些年小绊子也没少吃,但像这么大的亏,还是第一次吃,族人定会对他不满。
蔺逸轩暗暗想着,阴沉着脸离去,只是他并未像张老爷所想的那样,和族人苦苦争论商谈,而是一面让族人在福州拖延,一面来京城寻求帮助。
去打听的人是田霖,李凌川惯用的小厮,为人机灵,先前去幽州,亦是他陪同李凌川前往。
待李凌川细细看完,又道:“张家在京中靠的是谁,可打听清楚了?”
田霖忙道:“打听清楚了,是梁户章,任秘书少监,张家家主和梁夫人是远房亲戚,张家每年都要送银子去梁家。”
秘书少监专管古籍,说有多大的权力,倒也没,只不过因为干的事,在文官中说的上话。
武烈王被武官推崇,却也没忘了拉拢文官,不过似乎文官与武官天生犯冲,被武官所支持的武烈王,并不得文官喜欢,这些年来,武烈王各方面拉拢,也只获得几个文官支持。
那蔺家这件事若和武烈王有关,李凌川便不会帮忙,得先去问过永明王再说,若没有关系,只是张家自己私下的主意,李凌川才会出手,压一压张家的气焰。
田霖道:“老爷,小的觉得这定是张家自己私下的主意,要不然蔺老爷来京城,张老爷哪里会不知道。”
若这事是武烈王吩咐,张老爷必定会更加上心,派上十几二十人看管,绝不会让蔺逸轩一家平安来到京城。
“你说的有理。”李凌川不置可否,这事不能光靠猜,尤其是牵扯到武烈王,行事需更加小心谨慎,“你去福州一趟,探探张老爷的口风,若他抬出武烈王,你便回来,若他漏了怯,你就答应他,蔺家会给他合理的赔偿。”
田霖领了事,下午就出发了。
一头戴黄色束发头冠,身穿宽大玄服的白须老头步履匆匆,两名白净道童迈着脚步跟在他身后,跑的气喘吁吁,却还险些追不上。所过之处,宫中太监宫女退至一旁,垂首静立,等着这位道士走过。
在他身后,两个小太监议论纷纷。
“那人是谁?”
“他你也不知道,那是齐晖王特意为圣上寻来的神人,端的是鹤发童颜,据说他都活了九十多岁了!被圣上授予官职,封为“威仪大师”,你刚才看见他样子没有?是不是还像三十岁。”
“没有,我只顾着让路了......”
“那还真是可惜。”
威仪大师一路畅通无阻,冲到两仪殿前才停了下来,殿外守着的太监卑躬屈膝过来,谄媚的问道:“您来找圣上?”
威仪大师仙风道骨,眼睛抬到天上去,也不看着小太监,就瞧着殿下的红木柱子,还是后来赶过来的道童气喘吁吁道:“是,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太监不动声色,应了一声,转身暗骂这威仪大师没有眼色。
他虽比不上黄公公、吕公公二人,可因为在两仪殿伺候,谁见了他不也是好脸相迎,就是那受宠的宫妃,也不轻易得罪他,可唯独这威仪大师,从不肯施给他半点眼神,话也不与他说,仿佛说了,便会脏了他似的。
太监一边咒骂,一边进去通传,进了殿内,他就又换上刚才的脸色,嘴角扬着,眼睛笑着,一脸谄媚相。
圣上靠在榻上,手里拿着本书看,听了太监的话,懒洋洋道:“叫他进来吧。”
威仪大师带着道童进入殿内便跪了下去,他还是镇定自若,身后的两个道童却如鹌鹑一样,在圣上面前瑟瑟发抖,抬着锦盒的手不断乱晃。
“圣上,大喜,在宫中深受龙气福泽,得上天庇佑,竟让臣炼成了九转紫霞丹。”威仪大师有些激动的说道。
圣上稍稍提起了点兴趣,坐直了身体,向前倾身,“九转紫霞丹?比上次炼制的什么金丹还好?”
“是啊,圣上,这紫霞丹是玄天门一派流传下来的炼丹秘方,百年来无人炼制成功,但是在皇宫里,却炼制成功,可见是受到圣上龙气福泽庇佑。”威仪大师向后一瞥,道童膝行几步,两只手高举头顶,将锦盒送到圣上跟前。
一旁的黄公公暗暗打量,只见红色锦盒里躺着一颗圆润的褐色丹丸,不知是他眼神出现问题,还是出现错觉,仿佛一瞬间看到那丹丸闪烁着莹亮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