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不是不可以by雪笙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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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云黎借口去卫生间,找来随行的一名保镖,吩咐道:“你稍后找机会搜查一下季文湛的身,还有季夫人母女与我大嫂的随身物品。”
保镖心领神会,立刻应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检查清楚。”
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今日是二爷的大寿,外头有持枪的警卫,屋里还有众多便衣安保,门口更是设有严密的检测。”
“除了早早到来的几位云家直系亲属,其他的贵客全都通过了无声的安全检测。”保镖语气严肃,认真地向云黎禀报。
云黎双眉紧蹙,说道:“季文湛的眼神让我不适,或许只是憎恨吧。派人严密监视他!”
保镖离开后,云黎陷入了沉思,理应是没有疏漏的……
云黎回到厅中,看见顾淮正与几位堂兄相谈甚欢。他这种老夫子的性格,与他们倒是颇为投缘。
另一边的休息室里
“妈,你以前偏袒季文湛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个私生子也护着!”景舟满脸怒容地说道。
景月冷冷地哼了一声,“在她心里,侄子比亲儿女还重要!今天这种场合,带私生子过来,简直让我们丢尽了脸面!”
“妈也没办法啊!”季兰馨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文湛不中用了,文旭是季家唯一的血脉……”
“又是这句话!”景月一脚踢向椅子,打断了她的唠叨,“文静表姐和我一样,都不是人呗?”
“你就好好疼你的侄子吧!我去找我姑姑!”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季兰馨恼羞成怒地吼道:“这孩子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
“季家的规矩?”景舟再次打断她的话,“您还真是个‘好’姑姑啊!”
他冷笑一声,“我总算明白你为何不待见我姑姑了。只因为她没有像你这般,毫无原则地纵容娘家侄子!”
景舟说完,与妹妹一样,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季兰馨见状,气得捂住胸口,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摔门而去的一对儿女。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疼爱娘家侄子有何不对!那可是与她同姓同宗、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季兰馨无奈地叹息一声,打开自己的爱马仕柏金包,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她刚准备拎着包离开,突然发现上面有一道划痕。
“罢了,下午换一个,好在我带了同款备用的。那还是文湛让人送过来的呢!”季兰馨喃喃自语道。
一想到文湛,她就不禁感到惋惜。他可是季家悉心培养的接班人,不仅头脑聪明,马术和射击更是一流。
要是文湛安然无恙,哪还有文旭这个私生子的事!云黎当时也太狠了,她不也没什么事嘛……
午宴结束后,众人各自去寻找乐子,等待晚上的祝寿。
云黎与顾淮,正与几位堂兄堂嫂以及堂姐,在高尔夫球场消遣。顾淮曾被云黎教导过一段时间,如今球技倒是颇为娴熟。
“你们先玩着,我去趟洗手间。”云黎留意到保镖的眼神,嫣然一笑道。
“我也去。”顾淮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堂姐调笑道:“你们这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啊,真是如胶似漆!”
“你们小两口去甜蜜吧!”堂哥大笑着挥手,“我们这些老家伙啊,去茶室打会牌。”
云黎轻笑道:“你们一个个才四十多岁,竟敢自称老家伙。若是让二叔知道,肯定会棍棒伺候。”
她牵起顾淮的手,“那你们先去茶室,我们晚些时候再过去。”
不一会儿,花园凉亭里
云黎与顾淮坐在椅子上,正听着保镖的回复。
“大小姐,我们用计搜了季文湛的身,从头到脚,连饰品都没放过,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又继续说道:“季夫人母女和云夫人的随身手提包,也都检查过了,同样没问题。”
云黎点了点头,“让人留意季文湛就行。我不能只因一个猜测,就去搜查女士的身。”
“那个人有什么危险吗?”保镖离开后,顾淮急切地问道。
“这个嘛……”云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或许,他还是我们两个的大媒人呢……”
顾淮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是他给你下的药?”
“他是其中一个!”云黎拉着他起身,“我们去休息一会儿,我真的有点儿困了。”
云黎带着顾淮来到休息室,靠在他胸口,慢慢闭上了眼睛。顾淮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眸中充满了爱意。
“原来你是被他下了药,才会和我……”顾淮低声说道。
“嗯……”云黎应了一声。
“还好你遇到的人是我。”顾淮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否则,我们或许还是不同世界的陌生人。”
云黎嘴角微扬,“是啊,还好是你……”
“如果那晚,我不在酒店,你会不会……”顾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
“不会!”云黎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我当时已经安全回到了房间,只需片刻,就会有保镖带着医生过来。”
顾淮闻言喜笑颜开,好似缠绕心底许久的丝线,被彻底解开了。
“为什么是我?”他轻声问道。
云黎喃喃细语:“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却真的不知道答案。当时就是觉得合眼缘,后来嘛,可能是睡出感情了……”
顾淮的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而撩人的闷笑,“这个回答真是姐姐的风格。睡吧,一会我叫你。”
两人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不知不觉间,云黎睡着了。顾淮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无比满足。
哪里是什么睡出感情了,分明是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顾淮如同一颗种子,在云黎的心底悄然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傍晚六点零六分,晚宴的大幕正式拉开。
云家直系和旁系子孙众多,然而女孩却仅有三人,即云黎与堂姐,以及小辈景月。
人到古稀之年,即使平日里雷厉风行,此时也会喜欢这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热闹景象。
酒过三巡,二叔面若关公,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你们看看,咱家这三代人里,就三个女娇娃。阿英的儿子都已成年,阿黎也有了心上人,就只剩下一个景月了。”
他语重心长地说:“景月以后的婚事啊,别再搞联姻那一套!云家走到今天,算是可以了,正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啊!”
云震放下酒杯,恭敬地回道:“二叔请放心,对于景月的婚事,我们只会把把关,一切以她的幸福为重。”
“好!”二叔高举酒杯,“再饮几杯就差不多了,咱们这些老家伙到底是上了年纪,不中用喽。”
一旁的云黎刚刚喝完杯中酒,顾淮便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今晚喝得有点多了……”
“没事儿,”云黎在桌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反正有你在呢。”
顾淮的酒量极差,今夜是家庭聚会,他又是首次登门,难免会有不少人前来敬酒。云黎则一一为他挡下,此时确实有些醉意了。
堂姐打趣道:“瞧阿黎这挡酒的潇洒身姿,妥妥一个宠夫狂魔啊!”
云黎故作叹息,“他的酒量简直是一杯倒,遇到咱们家这些酒神酒仙,只有靠边站的份儿。”
“都别灌妹夫酒了啊!”另一位堂兄发话了,“人家年纪还不到我们的一半,这不是以大欺小嘛。”
众人在欢声笑语中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唯有顾淮的目光,如同磁石一般始终落在云黎身上,不时为她夹菜,斟上醒酒茶。
堂兄堂姐相视一笑,这才明白,为何他们最为出色的妹妹,会选择顾淮陪伴在身侧。
财富、权力、地位、名望……云黎应有尽有。或许她唯独缺少的,就是这么一位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吧……
直至晚上八点,众人才缓缓放下酒杯,看着晚辈们一一为寿星拜寿。随后,大家跟随二叔一同前往花园。
“姑姑,让我来为您提包吧。”季文湛倏地出现在季兰馨身后,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还是文湛懂事啊!”季兰馨将手提包递给他,“姑姑这些年没有白疼你!”
她一边走着,一边轻声叹息:“你也别怨你爸,季家总要有人继承的,接文旭回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怎么会埋怨他呢!”季文湛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季家人,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父子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他轻声冷笑,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决心:“您就放心吧,今晚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哼!”景月高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从一旁大摇大摆地走过,“真是一幅感人至深的姑慈侄孝图啊!”
“你这孩子……”季兰馨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她轻轻拍了拍季文湛的手臂,“你别往心里去,景月就是这脾气!”
保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季文湛的一举一动。他们姑侄二人的亲密关系,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些年早已见怪不怪了。
季文湛手中的手提包,他们下午已经仔细检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然而,若是懂包的行家,比如景月或是季文静,她们便能看出,这个看似同款同色的手提包,早已不是季兰馨下午用的那一个了……
晚上八点半
夜空中,明月高悬宛如玉盘;戏台上,艺术表演者演唱着戏曲;初夏的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花香。
二叔与老友们坐在水榭里,悠然自得地手执茶盏,品茗听戏;云震和堂弟们站在远处湖边,赏景畅聊。
景舟景月则与弟弟们,在花园里赏花玩乐,偶尔还停下来拍照留念,记录这美好的瞬间。
云黎在荷花池边闲庭信步,顾淮紧跟在她身旁,左手揽着她的纤腰,生怕她因醉酒而身体不稳。
“文湛啊,把手机拿给我。”荷花池对岸的季兰馨忽然开口。
“好!”季文湛爽快地应道。
突然,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不知从何处滚落至地上。
此时,景月正巧与弟弟嬉闹着跑过来,她那双镶满水钻的高跟鞋不偏不倚地踩到珍珠上,身体一个踉跄,跌入了池中。弟弟急忙伸手去拉她,却也被一同带入了水中。
“景月……”季兰馨惊恐地尖叫出声。
“哎呀……”
伴随着阵阵惊呼声,周围的工作人员迅速跳入池中救人。荷花池边瞬间陷入了混乱,仿佛被惊扰的蜂群。
与此同时,季文湛刚好打开手提包,准备为季兰馨拿出手机。
就在景月跌落池中的那一瞬间,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包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正从小桥上走过来的云黎,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砰……”两声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只见,季文湛右手腕血流如注,枪支也掉落在地。他旋即被迅速围过来的保镖牢牢控制住。
同一秒钟,荷花池中间的小桥上,云黎被人骤然扑倒在地。
“阿黎!阿黎!”耳边传来大家急促的惊呼声。
保镖们迅速将云黎围住,另有几人则安排去医院的路程。
云黎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顾淮,他的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紧护着她的腰身。
此时,他的白衬衫已被鲜血染成了刺目的红色,浓烈的血腥味狠狠地刺激着云黎的神经。
“姐姐……”顾淮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句后,头便无力地落至云黎耳边,陷入了无边的昏迷。
“顾……顾淮……”云黎伸出颤抖的手,抱住他那虚弱的身体,仿佛稍微一动,他就会如瓷器般破碎。
“医生来了!”
时刻待命在二叔身边的急救医生,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就急速赶了过来。
几名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顾淮抬到担架上,紧急处理着他的伤口。另外两名急救医生则赶紧检查着云黎,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
“我没事!”云黎一把挥开医生的手,“快……快救他!”
舅妈匆匆赶来,看到云黎安然无恙后,迅速查看顾淮的伤势。
“马上送去医院!”只一秒,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救护车已到,去天合的路已清!各科医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手术室!”保镖立刻回应。
医护人员一边进行着生死攸关的急救,一边推着担架冲向救护车。
云黎挣脱开搀扶她的手,急欲跟上,却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阿黎!”周围的人连忙扶住她。
“阿黎,你跟着舅妈去医院,这里交给二叔!”老人家的脸色漆黑,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寒气。
舅妈搀扶着云黎,跟着救护车离去,不再理会这混乱的场面。云家其他人则有条不紊地安排宾客离开。
“把这畜生的手脚废了,先关起来!”二叔看向被保镖捆得如粽子般的季文湛,冷声吩咐。
他又看向云震,语气冰冷:“你最好祈祷顾淮没事!否则,阿黎会做出什么,你心里清楚!”
云震看着二叔离去的背影,紧闭双眼,竭力压制着心中喷涌的怒火。
待情绪稍稍平复,他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径直落在景舟身上,“这件事,由你亲自处理!”
季兰馨此刻才如梦初醒,她的脸色如死灰一般惨白,难以置信地说:“文湛……他这是疯了……”
“他的枪,是从你包里掏出来的!”云震的声音,仿佛刺骨的寒风,冷冽而无情。
他挥手招来几名保镖,厉声道:“夫人受了惊吓,神志不清,送回老宅,好生‘静养’,不得让任何人打扰!”
季母早已瘫软如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季文旭与季文静也被吓得魂不守舍。
季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面色如土般灰暗,浑身冷汗涔涔,口中喃喃自语:“季家……完了……”
天合医院的手术室外
走廊上,黑衣保镖五步一哨,持枪而立。医院的各科精英医生,皆齐聚于这间手术室。
云黎端坐椅上,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她的眼神空洞麻木,面色苍白如纸。
苏珊匆匆赶来,一进门便见到这一幕。多年来,苏珊仅在云黎父母的葬礼上,见过她如此模样。
苏珊走到云黎面前,缓缓蹲下,轻握她的双手。五月的天,这双手却如寒冰般冰冷,还带着微微颤抖。
“不会有事的,有那么多优秀的医生,还有黎主任在里面……”
“我躲不了的……”云黎突然开口,打断了苏珊的安慰话语,“那一枪,我避无可避……”
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术室,自顾自地低语:“我喝得太多,完全失去了平日的警觉。纵然保镖反应快,打偏了子弹,那一枪也会让我受伤不轻。”
“阿黎,这不是你的错!”苏珊起身,将云黎紧紧揽入怀中,“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能保持警惕!”
那可是在二叔的寿宴上,众多持枪警卫与便衣保镖林立。谁敢在他们面前动枪啊!
“不是的……”云黎轻轻摇头,“上午我就察觉季文湛不对劲,若不是顾着大哥,我就算不能解决他,也该将他赶走的……”
甚至,当初季文湛下药时,她就该果断了结他!她顾全大哥的颜面,却给自己埋下如此大的隐患!
苏珊叹息一声:“没有人能想到,季文湛会如此疯狂,不惜以整个季家为陪葬……”
她稍作迟疑,轻声问道:“要不要告诉……顾淮的爷爷奶奶?”
云黎沉默许久,转头望着苏珊,轻声呢喃:“该如何开口?又该怎样告诉他们?”
她的声音略有飘忽,“他们或许早已买好了菜,满心欢喜地等着一年多未见的孙子,带着孙媳回家……”
家中想必已清扫数遍,被褥也应多次晾晒,甚至,左邻右舍都知道,顾淮明天下午将带着女朋友回来。
古稀之年的老人家,已经失去了儿子。顾淮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你亲自去南城……”云黎艰涩地开口,“带上医生和最好的护心药,接他们过来……”
她没有这个资格,隐瞒着二老,那是抚养顾淮二十年的爷爷奶奶,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
第103章 不宁之夜
直至凌晨一点,整整过去了四个小时,手术室的红灯才熄灭,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云黎倏然起身,刚刚迈开步伐,双腿却像被抽去力气一般,幸得身旁的云霄及时扶住,才没有跌倒。
“阿黎,命保住了!”舅妈快步走向她,急忙出声,仿佛给云黎打了一剂定心针。
她脱掉身上的手术衣,摘了口罩,从云霄手中接过云黎,紧紧地揽在怀里,安慰道:“别怕,纵使阎王爷来了,舅妈也不会让他把人带走!”
云黎闻言,瞬时瘫倒在舅妈怀里。她紧紧攥着舅妈的衣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他人呢?我想看看他……”
“他在IcU。”
舅妈叹了一口气,“子弹伤到了他的脊椎,散落的弹片又嵌入肺里,万幸没有打穿脊柱神经,否则……”
云黎自然明白,若是打穿了脊柱神经,可能导致严重的神经功能障碍,也就是瘫痪……
“你先去换衣服,我带你去看看他。”舅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云黎走后,舅妈看向云霄,“你先回去吧,留几个保镖在这里就行。出去告诉大家,人没事,最近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阿黎 。”
云霄点点头,“我知道了。”
须臾,云黎看着静静躺在IcU里的顾淮,心痛如绞。
数小时前,还会说会笑的人,如今却浑身插满管子,只能依赖仪器,艰难地维持着呼吸。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口口声声说,要护顾淮周全,可是,他所经历的每一场风暴,都是她带来的……
在另一边的私人飞机上
苏珊收到保镖的回复后,如释重负,赶忙说道:“手术刚刚结束,顾淮已经脱离了危险。”
“别哭了!”爷爷强忍着泪水,轻轻拍了拍奶奶的肩膀,“尤其到了医院,在孩子面前尽量别哭。顾淮这样,她比谁都痛心……”
苏珊看着二老,心中一阵酸楚。他们明明心疼得要命,服下护心药后,至今身体仍在不住颤抖。
然而,在这种情形下,他们还能顾及云黎的感受,担心她会自责……
“爷爷奶奶放心,天合有最顶尖的医生,顾淮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苏珊只能在一旁尽力安慰着。
与此同时,云家老宅内
这里没有医院和飞机上的悲痛,而是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那畜生在地下室怎么样了?”云震再次点燃一根雪茄,开口问道。
“手脚都废了,还被注射了东西,正在受刑呢!”云霄补充道,“不会让他死的,等姑姑……”
“蠢货!”云震瞪了他一眼,“他哪里配得上让你姑姑亲自动手!”
景舟一脸茫然地说:“季文湛伤了姑姑的人,她肯定要亲自动手折磨,才能消除心头之恨啊!”
“你可知道,为何你二爷爷他们会同意,把人交给我们,让我们全权处理?”云震突然发问。
“因为爸是云家的当家人……”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云震怒声呵斥,打断了景舟的话语,“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试探你,看你有没有资格接管云家!”
他沉声说道:“景舟,你去亲手处理了他!对外就说,季文湛当众开枪行凶,已被击毙!”
“我……我亲手……”云霄满脸惊愕地看着父亲,颤抖的手指向自己。
他虽然从小嚣张跋扈,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但却从未亲手杀过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亲表哥……
“景舟!”云震摁灭烟头,接着说道,“你二爷爷对你爷爷唯命是从,你堂叔对我也算敬重。但是,你那两个堂弟,对你真的心服口服吗?”
他提醒道:“你想想,如果你姑姑支持他们,云家未来的掌权人,还会是你吗?”
景舟沉默片刻,问道:“那我需要跟姑姑说一声,再处理他吗?”
云震摇了摇头,“你姑姑现在最痛恨的,恐怕就是当初为了我们,留下季文湛的狗命!”
“那季家呢……”
“这个不用你操心!”云震挥了挥手,“根本无需我们开口,要不了几天,京州就再也没有季家了。”
今天在场的人,无一不是京城各界的翘楚,季文湛在他们面前动手,就是存了让季家万劫不复的心思。
“那个,妈……妈妈该怎么办?”景舟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云震叹息一声:“此事倘若发生在他处,或是其他时候,只要阿黎平安无事,即便死了一个小子,你妈兴许还有机会全身而退。”
偏偏是在二叔的七十大寿上……
“你妈由于伤心过度,不慎从楼梯滚落,摔瘸了一条腿。过两天,送她去瑞士,让她在那里安享晚年吧!”
云震面无表情地说完,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这是你二爷爷的意思。”
无论怎样,枪是从季兰馨包里掏出来的,虽说她是遭季文湛算计,但愚蠢至极便是大罪!
二叔的原话是,送季兰馨去阿尔卑斯山脚下养老吧,不过,不能完完整整地去……
凌晨三点
苏珊带着顾家二老终于赶到了医院,在下车前,医生还特地让他们吃下了降压药与护心药。
为了顾淮的术后安全,云黎早已从 IcU 出来,但她仍旧站在外面,隔着玻璃静静地凝视着他。
“大小姐,苏总带人马上就到了。”保镖进来轻声禀报。
云黎拖着仿佛灌满了铅的双腿,艰难地转身,缓缓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苏珊与医生搀扶着面色焦急苍白,浑身颤抖个不停的二老,来到了 IcU 门口。
“爷爷奶奶……”
“孩子,别怕……”没想到,爷爷竟然先开口安慰起了云黎。
“阿黎啊,我们可以看看顾淮吗?”奶奶声音哽咽着开口,“就看一眼……”
云黎心中一阵钝痛,酸楚发胀,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转头看向苏珊与医生,在确定二老暂时能够承受刺激后,说道:“爷爷奶奶,你们先去换衣服,然后进去看他。”
不多时,二老换上了隔离衣,戴上了帽子、口罩与鞋套,又经过认真消毒后,在医生的带领下,进入了 IcU。
舅妈也在这时赶了过来,她看着眼前与自己同龄的两人,喊了一声:“顾家爷爷、顾家奶奶。”
“顾淮刚做完手术,还没有苏醒,所以身上的仪器比较多,你们看到后,不要太过担心和害怕。”
她又以医生的身份叮嘱道,“考虑到伤者的术后安全,你们最多只能探视十分钟,要注意控制情绪,尤其不能碰到他和任何仪器。”
爷爷频频点头,“您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可当他们真正看到,病床上孙儿的模样时,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身体也越发颤抖,奶奶更是站立不稳,几欲昏厥。
医生见状,只能赶紧搀扶着老人家出来。然而,刚出了 IcU,奶奶就昏倒过去……
这一夜,注定是不安宁的……
五月二号的凌晨五点
奶奶在病房里苏醒后,又因悲伤过度而情绪不稳,医生只能用些药物让她暂时安睡。
苏珊贴心地为他们安排了几名营养师和保姆,专门负责二老在医院的饮食起居。
舅妈在看过顾淮,又亲眼看着云黎用完营养餐后,才暂时离开医院。
毕竟是年过七十的老人家,体力精力比不得年轻人,熬了整整一夜后,舅妈的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
“你去休息一会吧。”苏珊不知已经提醒了云黎多少次。
她叹道:“舅妈方才也说了,顾淮差不多要48小时才会苏醒,难道你要熬到那时?”
“你也回去休息吧。”云黎轻揉着眉心,满脸倦容,“这段时间,公司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找我。”
“放心吧!公司里的高层,都是跟着你多年的老人,能力毋庸置疑。更何况,这几个月你加班加点的,所有事情已安排得差不多了。”
苏珊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云黎,“我是总裁特助,这段时间当然要以你为主……”
“顾淮是不是很傻?”云黎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她抬头看着苏珊,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危险时刻,我会想办法救顾淮,但是……必须在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
云黎继续呢喃:“他就算为救我而死,我伤心个几年,或会再觅新欢,与他人恩爱缠绵,儿孙满堂。他却长眠地下,孤苦冰冷……”
“甚至,我若薄情一些,一两年不到就忘了他……你说,他是不是很傻?”
苏珊轻叹一声,若是她没有看见云黎的泪如贯珠,或许还会信上半分这些薄情之语。
她抿心自问,若是陆辰遇到了危险,她会救吗?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如云黎所言,她会在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才去救他……
“爷爷奶奶已经有过丧子之痛,他怎能忍心,让他们再失去唯一的孙子?”云黎的声音带着哽咽。
苏珊叹息着:“那种时候,他哪里能考虑这么多……或许保护你,已经是他的身体本能了……”
直至早上八点,云黎才在医生的再三要求下,稍稍合眼休息。
苏珊也暂且离开,去安排工作事务,调养精神。她刚踏出电梯,竟与沈祈安不期而遇。
“苏总,请问阿黎她状况如何?”沈祈安赶忙上前询问。
今日清晨,他听闻昨夜云家二爷的庄园发生了枪击事件,具体情形却不得而知。
他即刻联系云黎,怎奈,她的电话那端无人回应,发出的信息也仿佛石沉大海。于是,他猜测出事的人是否就是云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