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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纯白的茉莉花by快乐如初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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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包扎?”
“好。”翟庭琛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直接招手示意乔曦。
乔曦看了看两人,接过医药箱放在他们中间,而后安静的退回原位,并不上手帮忙。
“真不要紧啊?”旁边保镖压着嗓子问。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刚才连血都不敢让她瞧见,现在就敢上手让包扎了?
假如弄严重了怎么办?
“就算把胳膊弄断了,二爷都心甘情愿。”乔曦翻白眼,一看就知道是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这都不懂。
都能以命相护了,难道还在意一点小小的伤和疼?
“再说了,你咋就确信人家一定会弄坏?”
她盯着顾茉莉的动作,冲洗、清理伤口内部、消毒……一步一步做得有条不紊,虽然慢了点、生疏了点,偶尔还会停下来想一想,但是并没有出错,而且十分认真细致。
“比你这个大老粗好多了。”她毫不客气的吐槽。
最重要的是美人实在赏心悦目,对着那么漂亮的脸,再疼也能忍!
尤其她还不是空有其表,她热忱、善良,平等对待每一个人,她聪明能干,不仅会管理公司,还会医,而且还坚强勇敢!
“这谁能不爱……”乔曦嘟囔,换她是男人,她也爱死好吧。
“你是女人你也能爱。”保镖和她开玩笑。
“去!”乔曦啐他,“白长这么大个,关键时候连二爷都跑不过,要你们有何用?”
“咳。”翟庭琛轻咳一声,麻烦你们说悄悄话也离远些。
还有,什么叫连他都跑不过?他的格斗技巧并不比保镖们弱。
“……”
乔曦迅速低下头,装作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顾茉莉一边继续包扎一边偷笑,翟庭琛无奈看了她一眼,目光瞥见她泛红的耳垂和脖颈,只怕是刚才乔曦的话叫她害羞了。
他的唇角也不禁泛上了笑意,望着她毛茸茸的头顶,眸光如水。
严恒站在酒吧门口,身边是那个男人。之前他想让顾茉莉先上车等,可她不愿意,宁愿坐在长椅上吹着冷风,就为了在对方出来时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但是现在,他带他出来了,她却没有注意到,全身心关注着别人。
是他不够重要吗,还是那个他更重要?
严恒垂了垂眼,不重要的人无需太多上心,而太重要的人……
要么取而代之,要么让他不再重要。
男人看着前方长椅上的两个人,他们面对面,一个低头忙碌,一个含笑注视,距离并不算特别近,起码没有那时候她抱着他时更亲密,但他们之间的氛围却好似无人可以插足。
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脚还没落下,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的冲了过去。
他拧眉,是郭琳。
“顾大小姐!”
郭琳刚冲过来,还没靠近顾茉莉就被乔曦眼疾手快的拦下,“做什么!”
乔曦吓得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好险、好险,差点遭遇职业生涯中第二次滑铁卢。要是再来一遭,她的饭碗铁定保不住。
想到这里,她面色越发严肃,“有事请找严秘书……”
郭琳白她一眼,严秘书,严秘书,严秘书是你们的哆啦A梦吗,怎么谁都说找他?
“我就找你们大小姐。”她拍拍她的胳膊,示意她让开,“放心,没携带家伙,不会对她不利。”
乔曦回以白眼,你说不会就不会啊?马杰还觉得自己冤枉,他本来想砸的也不是顾小姐,可结果呢?
有时候本意和造成的结果往往背道而驰。
“嘿,我跟你说不清。”郭琳扒开她,也不上前,就站在那对顾茉莉喊:
“顾小姐,你之前是不是要感谢我?”
“啊,是。”顾茉莉错愕,但没有迟疑。
“那就给我安排一份工作吧。”郭琳在她开口叫“严秘书”前率先打断,态度说不上是嚣张还是色厉内荏。
“我这人重情意,阿航……好歹认识一场,我不放心,最好让我能天天看见他,时时刻刻盯着他……”
话没说完,她感受到了周围朝她投射的奇怪目光,不由脸一红,干脆破罐子破摔。
“总之,也带我走吧!”
四周突然有些过分安静,保镖们眼观鼻鼻观心,看似不苟言笑,实则个个竖着耳朵;乔曦瞪着眼,神情还透着两分不服气,好像在说:我都没敢说让她带我走,你怎么好意思提?
被“爱得深沉、仿佛天涯海角都要追随”的男人面对这一番堪称表白的话语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有他和郭琳知道,她这个“不放心”具体指的什么。
严恒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眼底浮上几丝兴味。
翟庭琛淡淡瞥了眼郭琳,似是评估,又似是打量,随后看向顾茉莉,等着她决定。
在场所有人恐怕只有顾茉莉心思最简单,她想也没想就应了。
“好啊。”
本来就要“报恩”,“恩人”提的要求又不t过分,怎么会不答应?
“工作没有问题,公司内你想在哪个部门都可以,薪资……”
“我会请专人进行评估,一开始薪资以比她的水平再提升两个等级的待遇来,之后可视表现进行调整。”
严恒上前,态度恭敬、语气却坚持,“守财奴”的他坚决不允许关系户吃空饷的情况。
他睨了某个散财童子一眼,提升两个等级已经是极限了。
顾茉莉噎了噎,知道了,知道钱是你的命根子。
她问郭琳:“行吗?”
“可以。”郭琳无所谓的挥手,给多少都行,她本就不是为了钱去的。
顾氏虽好,可哪里找不到一碗饭吃?她没多大能耐,养活自己还不成问题。
乔曦忍不住又瞧了瞧她,突然好想和她换一换……
“不过后一点我答应不了。”顾茉莉话锋一转。
“你能不能看到我哥,那得看他的意愿。他想见你,我不会阻拦,他如果不想见你,我也不能帮你,嗯……”
她顿了顿,尽量委婉的劝了一句,“感情还是两情相悦的好。”
众人:……
你说她不懂感情吧,她还知道两情相悦。可你说她懂吧,她对别人对她的爱慕又迟钝得像个笨蛋。
严恒无语望天,一个连他不痛快的原因都看不出来、还以为是“生理问题”的人,也好意思劝解别人感情。
翟庭琛注意到那个吃的干干净净、连糖水都没剩下的搪瓷杯,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她不是不懂,只是从不将事情往复杂里想。在她看来,你对我好,那我也对你好,加倍的好,甚至在与陌生人相处时,她也会先报以善意。
至于背后为什么对她好、是不是想从她这里获取什么,感情也好,财富也好,她都不会去想。
她知道世上有黑暗,但她仍愿意对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这何尝不是她惹人喜爱的地方。
郭琳有些怔愣,对于她这种见多了繁华背后腐败、溃烂一面,见识过人性到底有多恶、甚至亲身经历过各式各样渣滓的人来说,这样的善良和坚持有点傻。
她该嗤之以鼻,她该以辛辣的语言讽刺回去,她可以有无数句话反驳。
可是她说不出来。
正因为她不是这样的人,才更知道这样的品质有多宝贵。
她不由回身瞪向某个男人,对着这样的她,你当真不会觉得亏心吗?
男人垂着头,瞧不清表情。
“好啦。”顾茉莉最后打了个结,还轻轻拍了拍,“好看吧?”
“嗯。”翟庭琛看着被缠得有些歪七扭八的胳膊,笑着点头,“很有艺术感。”
乔曦撇过脸,不愧是二爷,真会说话。
相比他俩,严恒就不客气多了,“您幸亏是自学,没有老师。”
不然人家肯定羞于承认教过你。
顾茉莉气得将没用完的棉球丢过去,可惜棉球轻飘飘,落在身上几乎没有一点重量。
严恒接起,嘴角微微上扬。
顾茉莉没理他,小跑到男人身边,牵住他的手,“哥,我们回吧。”
男人看着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一大一小好似分外和谐。
他抿了抿唇,抽回手,在对方望过来前淡声问,“去哪?”
“先去我那吧。”翟庭琛站起身,“时间不早了,现在回京市太赶,不如休整两日再回。”
“要的要的,我也要收拾东西。”郭琳丝毫不见外,那理所当然的模样逗乐了顾茉莉,刚才被推开的伤感如阵风般霎时烟消云散了。
“姐姐是本地人吗,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呀?”她表现得兴致勃勃,没再拉着男人,而是绕过郭琳走在她的另一边,将她夹在了她和男人之间。
显然是以为男人没了记忆,对她不熟悉,担心他再不自在。
郭琳狠狠瞪了男人两眼,拽着顾茉莉往旁边走了好几步,中间瞬间空出一大块,从三人并行变成一人对两人,泾渭分明。
“别理他,他就是那副死人脸、死人脾气,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顾茉莉低了低头,“他以前不这样……”
“……”郭琳哑然,这叫她怎么说?
对顾茉莉而言,哥哥是她在这个世上仅剩的亲人,能找到他,她开心、欣喜、庆幸,可是重新找回来的这个“哥哥”却变得面目全非。
他不认识她、抗拒她的亲近,不开朗、不阳光,与她记忆里那个疼她爱她的兄长天差地别。
会很难过吧?
以她的性格,说不定还会自责,自责找到的太晚,如果能再早点找到,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郭琳只要这么一想,心里就像有团火在烧,煎熬得她浑身不舒坦。
事实上,“他”的变化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又凭什么承受变化所带来的伤害。
哪怕这个伤害不是出于主观目的。
郭琳咬牙,一股冲动直逼脑门,“他其实不是……”
前方突然传来按喇叭的声音,郭琳的话被打断,她抬头去瞧,一辆明黄跑车停在马路旁,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貌若好女般的脸和一双惑人的桃花眼。
“顾小姐,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叶先生?”顾茉莉惊讶,“您也来了H市?”
“有个项目过来处理。”叶骁下了车,长腿一迈,行动间自有股说不出的风流跌宕。
“你们这是?”他视线一扫,朝翟庭琛客气的颔首示意。
“翟二爷也在。”
翟庭琛转着佛珠,微俯身拿起那个搪瓷杯,对他的招呼仿若未见。
叶骁耸肩,直接越过严恒看向不远处的男人,面上浮上几分诧异之色,真切得恰到好处。
“顾少?!”
男人眸底掠过一丝暗流,同样没有回应。
“不好意思叶先生,我哥失忆了。”顾茉莉抱歉的接过话,“他现在谁也不认识。”
“这样啊。”叶骁又看了眼男人,笑容真挚、语气诚恳,“记忆没有,可以再找,能平安无恙的回来就好。”
“我也是这么想。”顾茉莉应和,还是惦记郭琳的话。
“姐姐刚才要说什么?”
其余人的目光随之转过来,包括男人的。他静静注视着她,琥珀色的瞳孔透着点金黄,如同狼的眼睛,既温暖又冰冷。
郭琳忽然感觉嗓子很干,她忍住想咳嗽的欲望,逃也似得移开眼。
“……忘了。”
叶骁打量她,“这位是?”
“我哥的救……”顾茉莉刚想解释,郭琳飞快打断她。
“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不用在意。”
“是吗?”叶骁好脾气的笑了笑,不再追着打听,也并未因她不耐烦的态度表现出丝毫不悦,尽显涵养和绅士。
“你们去哪,需不需要送你们一程?H市我还算熟悉。”
“不用了。”出乎意料的,严恒接了话。他端肃着脸,如同一个再尽职不过的秘书。
“顾总已经应了翟二爷的邀约,暂时下榻在他的住处,叶少不必费心。”
乔曦轻嘶了声,她怎么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味呢?
男人站在原地,仿佛事不关己。郭琳心不在焉,本能的掏出烟盒,掏到一半想起身旁还有一人,顿时面色更黑,手上却自动换了个兜,摸出一颗槟榔丢进嘴里。
幸好还备着这个。
“你吃吗?”她想了想,决定“客套”一下,毕竟将来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了。
“不,谢谢。”顾茉莉翻了翻口袋,也摸出几颗糖,“姐姐吃吗?”
“不了。”郭琳对这种明显小孩子口味的糖果敬谢不敏。
“果然还没长大。”她小声嘟囔,还随身携带糖果,不是孩子是什么?
她却没察觉,她们头挨着头嘀嘀咕咕“分享”食物的模样同样像极了幼稚园的小伙伴。
男人将两人的话和动作尽收眼底,嘴角轻轻翕动,还是没有说话,但眼神不知不觉间再不见方才的冰冷。
“走吧。”翟庭琛走过来,既没回应叶骁,也没有对严恒的话有所表示,只对顾茉莉道:
“奔波这么久,你该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顾茉莉迟疑的看向男人,“哥跟我们一起吗?”
“不……”
男人看着她瞬间暗淡下去的小脸,语速微微加快,“先找房东退租。”
防止她再提找严秘书,他难得多补充了一句,“还有生活用品需要自己整理,等弄好了我去找你。”
“好!”顾茉莉立马应了,声音轻快,透着掩饰不住的欢喜。
“我等哥哥。”
男人神情不见多少变化,气质却微微缓和,不想一转脸正对上叶骁带笑的眼。
他一滞,才有所回升的情绪顷刻间落了下去,再未发一言。
所有的波动迅速又微妙,连翟庭琛都没发觉,只有熟悉他的郭琳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是我的不t对。”叶骁收回目光,笑容得体,透着一丝歉意。
“差点忘了,翟二爷的母亲就是H市人,您也是在这里出生的,您才是东道主。”
“这是你的家乡呀?”顾茉莉诧异转头,对这个消息意外也不意外。
怪不得刚才他没看就知道铁皮箱里卖的是什么,还对这里的俗语信口拈来。
“待过几年。”
翟庭琛言简意赅,视线第一次真正落向了叶骁。他认真打量这个青年,从上到下,五官依旧美丽,气质依旧潇洒,仿若与上次宴会上并无二致。
他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收敛佛珠,仍然没有给任何回应,径直往前走。
淡淡的檀香顺着风传入叶骁的鼻腔,幽深、微凉,犹如他看他的眼神。
一股说不出的冷意从头顶蔓延而下,让他僵硬在原地,再无法动弹。
人作为灵长类动物,在长期进化发展中依然保留着某些属于动物的本能,比如遇到危险时,心率加快、肌肉发紧,产生想要逃跑或攻击的倾向。
而此时,他脑中所有神经都在向他发出信号——快逃!
可是对方什么也没做,不过是看了他一眼……
叶骁抿紧唇,定定站着,没有再上前试图说点什么,就那么背对着马路,任由一行人坐上车离开。
路灯照在他身上,将他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刚才还风光霁月般的人莫名透出几分阴鸷。
郭琳看看他,再看看逐渐驶离的车队,忽然真切感受到了等级的存在。
不仅是他们与这些权贵子弟间的,还有权贵们内部的。
一个马杰就让她束手无策,今日那一瓶若是砸的是她或男人,不过是多少医药费的问题。可换成这些公子小姐们,都不用本人亲自出面,只一个“严秘书”便能叫他吓破了胆,恨不能主动扒掉自己一层皮好叫他们消气。
然而在这位新来的公子哥眼里,严秘书宛如空气,仿佛根本看不见这个人——
如同他在“翟二爷”那里的待遇。
她不禁生出了几丝荒诞感,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金字塔,他们是一层,马杰是一层,严秘书是一层,叶骁又是一层,而在叶骁上面还有翟庭琛。
那翟庭琛之上呢?
郭琳想起当时在酒吧内他毫不犹豫冲上来挡在那个女孩面前的模样,还有他捂着她的眼睛不顾受伤的胳膊、温柔的安慰她时的情形,胸口没来由的发闷。
翟二爷之上还有她,那个如茉莉花般漂亮、柔弱又坚韧的女孩。
“你干了一件蠢事。”
她烦躁的将路中央的石子踢飞,一遍又一遍重复,“特别特别愚蠢,你知道吗!”
石子被踢进旁边的院子,发出“咚”的一声,紧跟着院内响起了狗叫,“汪汪汪”很快连成一片。
有人从梦中惊醒,忍不住高声咒骂,“要死啊,大晚上不睡觉捣什么乱!”
一时间狗叫、人声混杂,原本寂静的夜彻底被打破,随即有灯光接连亮起,照亮了狭窄昏暗的巷子,也照亮了男人的脸。
他正盯着手机,面色黑沉如水。
郭琳一愣,凑上去要瞧,却见他反手一扣,将手机塞进了裤兜。
她气急,“是不是刚才那个人?他们是一个阶级的,真出了事,他还有家族可以帮忙,可你呢,你有想过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到时候对方一推六二五,将事情全推到你身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他又想从中得到什么!”
男人没吭声,沉默的往前走,对于周围嘈杂的动静不见丝毫动容。
“周亦航!”
郭琳忍无可忍怒吼,嗓音之大让不远处的叫骂声都停了停。
男人顿住脚,她趁机快步跑上前,一把撕掉了他额上的纱布——
没有伤口,没有流血,只有一道略显狰狞的旧伤疤,显然已经有些年头。
“你是周亦航,不是顾枫杭。”郭琳一字一顿,紧紧盯着他,“为什么要冒充他!”
叶骁站在路边,静静眺望某个方向,掌心手机屏幕上一条消息显示已送达,只有两句话——
“去京市,进顾氏,逐严恒。”
“别起不该起的心思,后果你承受不起。”
另一边的车里,顾茉莉再次点开相册,看着那张合影微微出神。
“严秘书。”她喊坐在副驾位上的人,“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车里人皆是一怔,翟庭琛侧头瞧她,她低着头、指尖摩挲着屏幕,似乎在描绘上面人的相貌。
他也瞥了眼照片,脑中两道人影渐渐重合,又逐渐分离。
他不是没有过怀疑,之前花了那么大人力物力遍寻不到,如今却轻易出现了,而且还巧之又巧的失忆了。
可是他让徐峰查了好几遍,无论哪方面都严丝合缝。
这种情况,要么那个人确实是顾枫杭,事情就是这么巧合,要么便是有人在帮忙遮掩。
翟庭琛眸光微敛,右手按住受伤的地方,或许他该再查查那家酒吧。
“顾总觉得顾少是个怎样的人?”严恒半侧着身,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多余情绪。
“每个人都有多面性,面对不同的人可能会展现不同的性格,我只能说就我所看到的顾少,性格开朗、爱憎分明,讨厌一个人毫不掩饰,但也很容易受人蛊惑,有时候稍显武断、刚愎自用。”
车头微微一偏,司机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心里却直打鼓。
现在秘书说话都这么直接吗,居然当面说领导兄长坏话?
顾茉莉抬头,这是在顺便解释她哥之所以要赶他走的原因吗?
受人蛊惑,刚愎自用……
她没好气的瞪了瞪他,“你是不是明知道怎么回事,还推波助澜了一把,然后故意害得我哥被骂?”
严恒淡笑,没有回答。
老顾总想用他这把刀磨砺顾枫杭,却没想到他还是太过年轻气盛,被保护得太好,总以为世上非黑即白,厌恶一个人就全盘否定他的一切,手段又过于急切,自然惹了他不快。
所谓为他斥责太子,不过是不满太子的能力在敲打他罢了。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在老顾总心里,孰亲孰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当然,人家是亲父子,本就无可厚非,但是他又为什么非要做那个任由人摆布的棋子?
他是人,他也有喜怒,也有想要维护的尊严。
顾茉莉看着他,突然倾身摸了摸他的头,“在我这里,严秘书是最好、最称职的秘书!”
她想了想,补充,“就像明朝陈矩。”
严恒刚因她的亲近而怔愣,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暖,随后不由一黑。
陈矩,曾集纠政、监察大权于一身,位高权重却廉洁公正,不扰官不害民、不滥用权力,不但经常规劝皇帝体恤百姓、施行仁政,还多次避免了皇帝冲动之下要杖毙大臣的事件。
某种意义而言,他就是万历皇帝的一个政务秘书,就连一向“难搞”的明朝文臣们在他死后都甘愿亲自为他扶棺,是当之无愧的“贤臣”。
但是,他还有个最重要的身份——太监!
“您真看得起我。”他咬牙切齿,每个字都说得很重,“我该谢谢您,没说我是李莲英。”
“我又不是慈禧。”
顾茉莉回答得不假思索,翟庭琛唇角微勾,转头望向窗外。
“到了。”
严恒正要说的话被堵住,他随着顾茉莉一同往外看去,一座如诗如画般的园林在众人面前慢慢打开。
错落有致的建筑、蜿蜒伸展的小径、挺立的古老树木,小桥流水,粉墙黛瓦,每一处都洋溢着生命和艺术的气息,走入其中,仿若走进了世外桃源,连呼吸都不受控制的放缓。
如果说京市的翟家是豪奢、是厚重,是世家大族般的沉淀,那这里就是精致、梦幻,充满着诗情画意,让人流连忘返。
顾茉莉却注意到进来时一闪而过的牌匾。
“祇园?”
“对,这里是谷家老宅,谷家大小姐嫁入翟家后,有段时间思家心切,她的丈夫便将京中祖园改造了一番,也取名‘祇园’。”
说起这些时,翟庭琛的眼眸有些淡漠,好似在说很久远的祖辈的事。
然而顾茉莉却知道,上任翟夫人正是姓谷,而她的丈夫,不就是翟庭琛的父亲?
不说他父母,却以“谷大小姐和她的丈夫”称呼……
她看向他,他神色如常,察觉到她的目光还对她笑了笑,眼里温和依旧,可她心底还是没来由的一酸。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她扬起笑脸,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
“特别好的名字,住在里面的人肯定也会得到佛祖保佑。”
翟庭琛微怔,这是《金刚经》里的话,说的是t佛祖释迦牟尼曾在舍卫城的祇树给孤独园传道二十余年。
而“祇树给孤独园”的简称便是“祇园”,它作为佛教圣地,现如今还有很多寺庙叫祇园寺。
他经常默写佛经所以知道,可她也知……
“我可是博览群书,什么都读过。”顾茉莉背着手走在他前面,故意摇头晃脑作老学究状。
“如果在古代,我这样的怎么着也能考个秀才。”
翟庭琛失笑,“只是秀才吗?我瞧着是状元之才。”
“因为我不想当女驸马。”顾茉莉回头,笑容狡黠又温暖,就如她身后的月光,穿透云层,无声流淌进夜的每一个角落,让世界褪去黑暗,重新焕发光彩。
翟庭琛沉寂的眼里多了抹亮色,他轻笑、低叹,而后缓缓摇头。
“不是。”
“什么?”
他的“祇园”不是“祇树给孤独园”,而是“色照祇园静,清回瘴海凉”*。
“‘倘堪纫作佩,老子欲浮湘’。”
他轻声低吟,嗓音醇厚悠长,仿佛在念诵某种誓词。
是茉莉花的美丽照亮了这座安静了十数年的庄园,也照亮了他的心,她冰清玉洁,他身处瘴海,若能得其相伴,纵使投身湘水又何妨?
只盼着日日坐她身旁,看她笑语嫣然。
“京中祇园新栽了花树,等再过些时日,早秋时分,一起赏花可好?”
顾茉莉停下脚步,抬眸望他,他亦回眸望来,柔和得仿若山间清泉。
她想起那晚他蹲下为她擦拭脚踝,让她踩在他的外衣上,那时他也是这么注视着她。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在她身边,他都是这样的眼神,从未变过。
“好啊。”她笑着点头,双眼明净透彻,“还有木铎。”
“嗯,还有木铎。”
严恒走在后面,看着前方相携而行的两个人,再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他与他们之间的差距。
一条短短的小径犹如一道天堑,一头站着他们,一头站着他,他们可以随意过来,他却无法任意过去。
他曾经以为他已经看到了那些所谓上层阶级的全貌,然而现在事实告诉他,他依然是只井底之蛙,他所窥见的不过是他们放在海面上、愿意让人窥见的冰山一角。
就像这座庄园。
那位说什么?谷家老宅。可是如今出入的却姓翟。
严恒环顾四周,心头发沉,翟家的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深吗?或许吧。
翟庭琛端着茶盏微微晃了晃,翠绿的茶叶伴着水纹波动,而后缓缓沉到杯底,就像刻进翟家人骨子里的两个字——利益。
谷琇看到的是她的丈夫出轨她的妹妹,她遭遇了爱情和亲情的双重背叛,所以她恨他们,更恨他。
因为他的存在让她的伤痛永远也无法过去,让她想原谅她的丈夫、维持以前的假象都不能。
他是个人,无法抹杀,所以她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想尽办法折磨他。
可她却不知道,六岁前,他姓谷。
他原本不叫翟庭琛,而是叫谷庭琛,这个名字由谷家老爷子亲自所取——“琛”,权贵之物常见的形式,一种遗产的象征。
他是作为谷家继承人生下来的。
然而可笑的是,最终他的姓氏连同谷家所有产业一起改姓了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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