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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纯白的茉莉花by快乐如初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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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蕙站在一旁,无语的看着两人,神色却无比柔和。
陈锴望着她们离去,目光始终停留在最中间的那个女孩身上。周婷婷看看他,再看看她的舍友们,眸色微微一变。
“你找的是老幺?!”她脱口而出。
女生对于有好感的男生的变化总是能第一时间捕捉到,更何况他似乎并没有想掩饰。
那双总是显得含情脉脉的眼里升腾起的专注和在意,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发现。
“是。”陈锴收回视线看向她,爽快的承认了。
周婷婷脸上瞬间五彩斑斓,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什么颜色都有。
“你……”
“听说曹勇正准备找你麻烦。”
“……什、什么?”
“曹勇啊。”陈锴挑眉,带着打趣,“请你吃了好几顿饭,又给你买了不少礼物,却被你当众打脸,还被梁彦希误会他耍流氓揍了一拳的男人,你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吧?”
周婷婷嘴唇抖了抖,咬牙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声,这个圈子很复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也不是你想招惹就招惹,想甩开就能甩开的。谁都不是傻子,你的目的和手段,或许当时瞧不清楚,事后想想也会很快想明白,到时候反噬回来,你又能不能抵抗得了?”
陈锴双手插兜,看着她笑,“曹勇虽然只能算个小喽啰,但若是真的铁了心要给你个教训,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周婷婷面色完全白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有点野望的普通小姑娘,最多贪点便宜,可这些对那些人而言不过九牛一毛,懒得与她计较,她却以为是她手段了得,暗自也曾沾沾自喜。
有个好家世又如何,还不是被她耍得团团转?
可是陈锴的话彻底打破了她的自鸣得意,残忍的告诉她:“你早被别人看透了。”
她难堪又羞燥,只恨不能赶紧离开这人面前,再也不在他眼前出现,但她又抑制不t住的害怕。
他说对方要找她麻烦……
对顶层红二代红三代们而言的小喽啰,对她来说都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旦压下来,必死无疑。
她蓦地抬起头,下意识就想寻求他的帮助。只要他说句话,曹勇即便再恼羞成怒,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然而,等她落进一双谐谑般的眼,她突然感到了一阵透心凉。
他不会帮她,他的眼里清楚的写着这句话。
甚至因为她曾想利用他的好友梁彦希的举动,他很乐于见到她惹上麻烦。
这是个貌似友善实则十分恶劣的男人,周婷婷清晰的意识到这点。
从一开始他就看透了她,可他仍默许着她的靠近,看着她自我陶醉,看着她得意忘形,他的内心是不是同时也在晒笑,笑她的无知和可怜。
周婷婷只觉无地自容,身体都开始颤抖——气的。
“我给你指条明路。”陈锴好似没看见她的神情,犹自笑盈盈的。
“好男人可遇不可求,指望依靠他们过上好日子,那你大概率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落不着。”
尤其那些二代三代们,他们自小什么没见过,没听过,在一般人还在为今天作文被扣了一分而苦恼时,他们已经学着听话听音、如何从新闻报道中抽取有用的信息了。
跟他们耍心眼?小心被啃得渣都不剩。
周婷婷不自觉打了个寒战,眼前这个男人不就是吗,在今天之前她根本没想过他居然连曹勇的事都知道,还知道她收了人家的东西。
她是不是该庆幸他对自己没兴趣,不然……
她抿着唇紧盯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男人靠不住,但同为女性就不一样了。”陈锴笑看她,“好朋友是可以一辈子的,你说对不对?”
周婷婷一愣,“你是指……”
“你身边本就有了最粗的金大腿,何必舍近求远,还冒风险。”
陈锴转了转小拇指,朝她轻轻一笑,转身走了,留下周婷婷站在原地,思考着他刚才的话。
小拇指……老幺?
“老幺,你以后尽量对高娟多留个心眼。”食堂里,朱小蕙一边排队一边低声对身旁的顾茉莉道:“我瞧着她有点钻进死胡同了。”
顾茉莉惊讶的抬起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好像对公派留学生的名额势在必得。”刘娜站在她另一边,和朱小蕙一左一右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今天教学楼里闹的那一幕,不可避免的,让顾茉莉的校园生活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最直观的表现,便是她的知名度大大提升了,走在路上都会时不时被人围观。
之前她不常在宿舍住,一下课就回家,除了班里的人,连同届的都没怎么见过。
后来她请完假回来,在宿舍停留的时间长了,来来往往见她的人也多了,又长得那么一副出挑的模样,“美名”很快便传了出去,但还仅限于女生宿舍楼和外文系。
因为她基本都只在教室和宿舍楼两点一线活动。
今天贺镇霆的出现,闻风而至的人不少,有很多都是别系的学生。神秘的家世加上美丽的相貌,让她一下子在各院系之间出了名。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名气恐怕会越来越大。好处是应该不会有人敢欺负她,但坏处也显而易见——
“同学,请不要插队好吗?”刘娜皮笑肉不笑的注视着试图“不着痕迹”挤过来的男生,身体瘦瘦小小,可眼睛一瞪,气势十足。
“……不好意思。”男生察觉到四周投递过来的目光,不禁讪讪的往后退。
刘娜环视一圈,直把那些明里暗里打量的视线一个个瞪得收了回去,才重新接上之前的话头。
“除了老幺你不想出国,其他人包括我和大姐都有想出去的念头,但是不会很执着,能去最好,不能去,那就等明年、后年呗,总有机会。”
然而高娟似乎不这么想,她好像迫不及待的想马上出国,为此先是向她和朱小蕙旁敲侧击打听消息,后又去找了辅导员。
再加上今天种种表现,让一向心大的刘娜都感到了些许不安。
这名额若真是她的倒好说,假如不是,她还真怕她也做出过激行为。
“也?”顾茉莉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字眼,还有别人已经做了?
朱小蕙叹了口气,四下瞧瞧,覆到她耳边:“隔壁系大二年级……有人贴了大字报……”
如今离那段岁月并没有过去多久,虽然社会在进步,思想在开放,但对于大字报的畏惧却仍刻在了大多数人的骨子里。
那代表着变动、混乱、批斗,以及倒行逆施。
多少文人才俊、功臣名将没有折在战场上,折在了一张小小的大字报上,怎能不叫人发自内心的惧怕。
顾茉莉皱眉,“什么内容?”
“指责某学生和老师存在不正当关系……”
“那个学生就是最有可能出国的人?”
“对。”
“这招是真狠真毒!”刘娜提起这个,就忍不住气愤。
和老师乱搞男女关系,那个学生以后还怎么在班级在学校里待?人人都要拿有色眼镜瞧她,说不得档案上还要记一笔,以后到了工作单位都摆脱不了这种阴影。
多大仇多大怨,要这么搞对方?
就为了一个出国名额,就要毁了人家一辈子,人性的恶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至于解释,怎么解释?对方将大字报贴在了校园各个角落,每个院系都没放过,众口铄金,即便解释了,又有多少人信?
况且还不知道是谁做的。
如今不像后世,到处都是监控,校园里连路灯都不会每处都有,何况是摄像头。对方又是半夜干的,根本查不到实施的人。
“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顾茉莉眉头越蹙越紧。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想将大字报一夜之间铺满整个校园,单凭个人绝对办不到。“他”有帮凶,数量很可能不少。
“所以啊,当事人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朱小蕙叹息,这是得罪了一大批人,自己还不自知。
只能说这个被贴大字报的人为人处事上也有很大不足,不然不会到现在为止,都没人站出来告发——
那么多人一起行事,怎么可能没人发现。一个宿舍住六七个人,谁在谁不在一目了然,可偏偏的,没有任何人道出一个怀疑对象。
不单单是包庇舍友、同学的问题,还有被陷害的人确实不得人心。
而且再反过来想,既然这么不得人心,那为什么公派留学生的名额还能落到她头上?
她是不是确实和老师之间存在某种关系?这种关系可能不是男女上的,而是金钱或者利益。
“双方都有问题吧。”朱小蕙总结。
刘娜却不赞同,“再怎么样,也不该用这种手段。”
真要发现不对,告诉院里、或是直接上报学校,难道还不能处理?非要毁人名声、致对方社死才甘心。
朱小蕙睨了她一眼,没吭声。
才上大学的孩子总是对社会抱有更多幻想,认为领导都是公平公正的,充满理想主义的,遇到不平事会及时处理、还冤屈者公道。
却不知天下乌鸦一般黑,遮掩、相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常态。
真报到学校,究竟能得到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
顾茉莉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不由问道:“那个老师?”职位很高?
“不知道,大字报里没写出具体姓名,只说是……”朱小蕙做了个口型,副校长。
可学校能称得上副校长的好几个,管教学的、管财务的、管工会或后勤的,乃至管校园安全的,加在一起就有八九个,谁知道指的是谁。
顾茉莉想起之前在贺镇霆身后见到的那群人,这么说,她刚才还很有可能见过大字报里提到的主人公?
不过当时她扶着老爷子在前面走,只匆匆扫过一眼,并没有多瞧,如今回想起来,大部分都面容模糊,瞧着都一样。
全是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的。
“那些人也是势利眼。”刘娜气哼哼的,“将女方的名字、班级甚至宿舍号都全写了出来,可男方的却连个姓都没有,只一个似是而非的职务,还不知道真假。”
“孬种!”她暗骂一声。
可不是孬种吗,只敢欺负比自己弱的,不敢挑战“权威”。
顾茉莉没言语,只怕不是不敢,而是担心真爆出名字,这件事就不能善了。学t校为了平息舆论,定会彻查贴大字报的人。
既然办事的不止一两个,很可能还有人看见了他们,那么真查起来,估计也不会太难。
法不责众,当一群人都隐藏在暗处,他们不会互相揭发,可一旦事情摆在台面上,那就难保不会有人为了自身利益出卖其他人。
如今这样最好,既达到了目的,让那个女生再没有机会得到留学生的名额,也保护了一起干坏事的人。
学校为了将影响降至最小,也会刻意淡化这件事,不会执着于追究“肇事者”。
比如顾茉莉之前就没听说。
她眉目微动,只怕“他们”不仅是一群人,还有个很聪明的领头羊。
不然不会如此齐心协力,还能考虑到方方面面。
至于这人是谁……
也许到时候看他们系最终选定的出国人员是谁便知道了。
如此费尽心力,她不信“他”没有所图,大概率为得仍是那个名额。
“一个出国名额,搅动得全校都不安宁啊。”朱小蕙在一旁感叹。
她们系是这样,那个贴大字报的系也是,其它院系又能好到哪里?
有人默默争取,有人四处拉人走关系,有人贴大字报除掉对手,剩下还会有哪些手段,谁也不知道。
“最近要不要回大院住?”
这天,雷打不动提着饭盒来找顾茉莉的蔚长恒和贺权东也提到了这个话题。
“到名额正式确定下来前,学校里估计很难平静。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你的身份,想走你这条捷径的只怕不在少数。”
贺权东半是打趣半是担忧,“你现在是金疙瘩、香饽饽,人人都想扑上来啃一口,安全起见,要不咱暂时先不住宿舍了?大院比纺织厂离得近,来回更方便。”
担心她不想去,他又补充:“如果不想去大院,我让爸派车天天送你回顾家也行。”
那成什么了,当真是“特权”子弟了。
“不至于那个程度。”顾茉莉宽慰他们:“宿舍有小蕙姐和刘娜姐,大部分人来了,都不用我出面,她们就替我挡了。”
“那不是还有其他人吗?那个谁,刘娟……”
“高娟。”顾茉莉无语,“你也说我现在是金疙瘩,不会有人蠢到害我的。”
那不是擎等着被收拾吗?能上京大的,有几个是笨的。
最多是来宿舍“串门”的人多了,课间休息时、吃饭时周围多了些陌生面孔。
不过她身边要么有朱小蕙和刘娜,要么就是蔚长恒和贺权东,基本从未落单过,别人想凑近乎也不容易。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存在还算是抑制了外文系正要掀起的波动,让它免于和其它系一样混乱。
因为都知道她身份不一般,如果她想要,那名额一定是她的,争也没用。如果她不想要,那能得她一句“推荐”,比什么手段都好使。
真正被当成眼中钉的反而成了她关系最好的舍友们。
可也因为顾忌着她和她们关系好,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唯恐她“生气”再为她们出头。
于是,在别的院系为了一个公派留学生的名额你争我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时,外文系诡异的平静下来,好似对谁去漠不关心。
然而,平静的表面下,依然有暗流涌动,只是都默契的绕过了顾茉莉。
直到又过了几天,在初雪落下的时候,3012的宿舍门再次被从外面推开,一道身形清瘦、面容微黄,神情憔悴的身影缓缓走进来。
当时正逢五人都在,周婷婷原本坐在顾茉莉身边正满脸笑容的对着她说着什么,一转头就见到来人,顿时惊叫出声——
“袁梅,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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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还真的下雪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雪就感觉心情好软,感受到了浪漫[彩虹屁]
降温啦,宝们注意添衣保暖,比心,明天见[比心]

袁梅再次踏入校园,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幸子衫,单薄的健美裤,在之前是时尚是潮流,可在纷飞的雪花中,她这一身却成了令众人侧目的异类。
她搓了搓胳膊,身体不由自主蜷缩。既是被看得羞窘的,更是被冻的。
不是她不想换,而是根本换不了。
想起这些天在看守所的日子,她忍不住将头埋得更低,唯恐从别人脸上看到鄙夷和嘲笑。
脚下不断加快,可仍免不了有零星的话语传至耳膜。
“是不是真的……她真那么做了?天啦,那也太恶心了……为了……至于吗……”
即使寒风呼啸,她冷得瑟瑟发抖,袁梅的面色还是一瞬间涨得通红。
她觉得她们在说她。
所以……她最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假装独生女、甚至被抓进看守所的事?
难堪,还是难堪。她一秒都待不下去,捂着脸飞快跑走了。
旁边原本在聊天的两人奇怪的瞅了瞅她,“她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赶着回去换衣服吧。”
“啧啧,这么冷的天穿那么点,为了美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管人家呢,欸,不说别人了,你说那个谁会不会退学?”
“应该会吧,全校都知道了,她还能待得下去?”
“那保不齐,都能为了出国勾搭老师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校外走,和她们一样的还有很多,最近校园里的最大话题便是那个大字报的事。
有人说这种手段太恶毒,必须揪出背后的人,不然若是其他人都跟着效仿怎么办,学校还有安宁日子吗?
有人骂被点出来的学生和“副校长”,人品卑劣、道德败坏,就该被曝光,在全社会丢尽颜面。
即使学校领导有意将事情压下去,各科老师们也在课堂上明里暗里表示别谈论八卦,将心思都放到学业上,可到底还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八卦,尤其涉及男女情事,最容易扩散,再加上大字报这种“独特”的方式,愈发刺激了众人的谈性。很多人担心这件事会开一个不好的头,将校园氛围拉回到几年前。
于是,舆论越来越大,渐渐大到校领导都压不住的程度,乃至逐渐从校园往校外扩散。
不过这些最近时间都不在学校的袁梅却是完全不清楚。
路上每遇到在闲聊的人,她都以为是在说她,以至于等她跑到了宿舍门外时,竟是大冷天出了一身的汗。
楼道两侧的窗户不知被谁打开了,寒风一吹,冷热交替间,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宿舍里有欢笑声从门缝透出来,似乎极为热闹。
她仔细听了听,认出了那是周婷婷的声音。
“老幺,你的字好漂亮,以前练过书法吗?”
“老幺,上节课有内容我没听懂,你能给我讲讲吗?”
“老幺,待会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呀?”
一句接一句,一口一个老幺,即使没看见她的表情,也能听出语气里的热情和亲近。
袁梅下意识撇了撇嘴,前不久她也是这么围在她身边对她嘘寒问暖,她不过几天不在,巴结的对象便换了人。
可真是现实。
但是老幺……
她脑中不由浮现出一张清雅美丽的面孔,娉娉婷婷的站着,含笑的望着她,身姿纤细羸弱,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敢与她直视。
短短几句话,先是揭了她的皮,后又掀了田芳的底,直接让她从首长夫人沦落成阶下囚,如今还在看守所里关着,之后能不能出来都不一定。
或许一辈子就那么关在里面了……
袁梅垂在身侧的手抖了抖,如果可以,她多希望永远都不要回来。
可是她不能。
田芳被抓进去后不久,她的父亲也在老家被抓了,母亲把电话打到看守所,歇斯底里的骂了她一顿,那极尽恶毒的语言让她恍然觉得,当时如果她就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掐死她。
老家回不去了,她也不想回。在见识了京市的繁华和自由后,无论如何,她都不愿再回到过去那座破旧的小山村,继续被当成牛马使唤,然后像个牲口一样被卖出去换彩礼。
她要做人上人,哪怕为此要挨尽白眼和嘲弄,她也一定要在京大待下去,完成她的学业,拿到毕业证。
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改变她的人生。
眼里划过一抹坚决,袁梅伸手握上门把,猛地一拉。
“袁梅,你回来啦?”
周婷婷率先迎上去,毕竟袁梅“家世”也不错,虽然比不上顾茉莉t,但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用到她。
她亲热的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身上的寒气冻得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她居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衫。
“……”向来能说会道的周婷婷语塞了,“袁梅,你……不冷吗?”
袁梅却比她更诧异。
以她市侩的性格,知道之前被她骗了,不是应该对她极尽嘲讽挖苦吗,怎么还是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仍对她这么殷勤?
她看向宿舍其他人。
高娟还是那副清高不理人的模样,刘娜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似是欲言又止。朱小蕙满眼都是不赞同,那眼神仿若她高中的班主任,严厉中透着关切。
她眼窝顿时一热,迅速瞥过头,恰好对上顾茉莉的视线。她本能的闪躲,不敢看她,可随即她仿佛意识到什么,又蓦地转回头。
犹如冰雪铸就的人儿静静的坐着,望向她的目光清澈澄静。见她看过来,她淡淡朝她颔首,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讥诮嘲弄,仿佛她是再普通不过的室友。
她……没说?
袁梅突然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预想中的情形没有发生,她松了口气,却又不由感到茫然。
她为什么没说,为什么不揭穿她的谎言,将她的情况公之于众?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朱小蕙皱了皱眉,冻傻了?
“快烤烤!”她没好气的拉过她到了暖气旁,又给她倒了杯热开水,连杯子一起塞到她手里。
“你分不清现在是什么季节吗,想好看也不能这么乱来啊,小心等你老了有你受的。”
“是啊,袁梅。”刘娜也凑过来,好奇的问:“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去南方了吗?”
大冷天穿这么单薄,她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才从温暖的南方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对了,你好久没上课,我跟老师说你生病请假了,你到时候别说漏嘴啊。”
“……嗯。”袁梅捧着热乎乎的水杯,感受着前方暖气传出来的热流,被冻得快没知觉的四肢慢慢回暖,血液重新流动,连眼眶里都似乎感受到了热气,变得通红一片。
她垂下头,不让其他人看到她的表情。
顾茉莉收回视线,继续看贺权东给她抄写的笔记。
做人留一线,轻易别将一个人逼到绝境,给他人也给自己留有余地,才不会让对方狗急跳墙,真的不管不顾。
她知道袁梅今天回来,早在消息确定下来时,贺璋就通过贺权东告诉了她,她也知道他们将她转到了别的宿舍,估计待会她就会收拾东西搬走。
贺权东还不无忧虑,担心她怀恨在心,再对她不利,她却摇摇头。
看一个人会做什么,先看她最在乎什么。
袁梅最在乎的是什么?不是田芳这个假姑姑,更不是远在老家的亲人,而是她的面子,她用各种谎言堆砌出来的体面。
只要体面还在,她就不会有过激的举动。
果然,袁梅待了半小时不到,便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从书本到衣服,一件一件的放到箱子里,直到属于她的书架上空空荡荡。
动静不算大,却足以令宿舍所有人侧目,连高娟都抬起了头,皱眉盯着她。
“你干什么?”
“换个宿舍。”袁梅昂起下巴,神情高傲,“爬楼太累了,不如一楼好。”
“……”刘娜瞪眼,她们才三楼哎,这都累?
你怎么不直接搬到教室去住,省得再来回走路了!
“你之前不来学校,就是为了这?”
“嗯哼。”袁梅从鼻腔发出一抹气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在宿舍其他人看来,这就是肯定了。
朱小蕙都气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坐到一边,再懒得理她。
周婷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着重多瞧了瞧顾茉莉,见她低头专心翻着笔记,似乎并不在意这边的动静。
她眼珠子一转,悄悄挪到袁梅身旁,“你东西多,我帮你提下去吧?”
显然还想在她搬走前再刷波好感。
顾茉莉唇角翘了翘,周婷婷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志存高远”,却又很识时务,一旦事有不成,便会果断收手,掉转桥头、绝不恋战。不执拗,也不会为难自己,还极能放得下身段。
而且她不记仇。
无论是朱小蕙训她,还是刘娜偶尔故意拿陈锴调侃,她总是当时气鼓鼓的,可过不了多久,又会笑嘻嘻的和她们说话。
其实,她觉得这样的性格,即使嫁不了高门,以后大概也差不了,属于在哪个单位都能混得开。
刘娜也脾气好,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但她身上也有大部分京大学生都有的傲气。对待看不顺眼的人,她根本不乐意打交道。
另外,她还有些“刚”。
比如在大字报事情上,她就不止一次表达过对幕后之人的厌恶。不管被举报的人行为是不是存在不妥,也不在乎干这事的人是不是有不得已,在她的定义里,只要贴大字报了,就是“坏人”,该被好好惩戒。
颇有点非黑即白的意思,少了周婷婷身上的“弯”。
她一边分神想着,一边时不时在本子上划上几笔。对面,高娟瞥了她一眼,又瞅了瞅那记得工整详细的笔记,眼眸微闪,面上划过纠结和踌躇,最终一咬牙。
“你的笔记能……”借我看看吗?
这句话还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男声,响亮到隔着三层楼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顾妹妹!顾师妹!囡囡妹妹!”
宿舍几人:……
顾茉莉:……
虽然很不想承认这是在喊她,但她好像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
她无奈的起身,推开阳台的门,果然见到楼下正站着一个清俊的男生。
原本有点小麦色的肌肤不知是不是最近没出门,微微变白了些,此时站在飘扬的雪里,仿若一抹阳光穿破云层,冲淡了寒冷。
见到她出来,他伸长手臂使劲朝她挥了挥,笑容灿烂明媚,充满了活力。
“顾妹妹,下来玩雪啊!”

顾茉莉看着面前的大男孩,“你感冒好了吗?”
“好了好了。”雷正明拍着胸脯,自夸:“这身板硬实着呢。”
“也不知道是谁因为一场‘感冒’捂在被子里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现在你好了,就来祸害别人?”
他的脖颈忽然被人从身后箍住,力道重得他不由往后一仰。
头顶上方出现一张刚毅俊朗的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时显得有点凶。
雷正明讪讪的笑,既尴尬又羞愧,是他没有弄清楚情况,就在那自顾自的“伤心难受”。
想起前段时间仿佛快要活不下去的惨样,以及得知真相后的错愕和乍然而起的欢喜,他也觉得自己好像个神经病。
当时他为什么没有勇气上前问一问,而是选择了自怨自艾,甚至连情绪变化的真正原因都不敢说,反而借口“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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