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画进漫画后总被误解为是美强惨by江行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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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单封阳眨了眨眼,“我没什么具体的理想,只是想被记住。”
说话间,她眉眼的张扬带出来,显出锋芒。
彦时怔怔地望着她。
“所以我在异管局总局当局长。我做得每一件事,都是要里世界全部生灵记住我。”单封阳语气轻快,眼神却极其笃定,“我要——天下谁人不识我。”
她说的简单。
彦时喉咙发紧,低声道:“奶奶好厉害。”
单封阳的政绩,确实与历史同存。
“澜澜小时候说,要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单封阳笑着看她,“澜澜现在做到了吗?”
彦时微微一顿,声音轻飘飘的:“…我不知道,应该吧。”
她有能力去满足自己的一切好奇心,有能力去完成她希望完成的事情。
——应该也算是成为了小时候梦寐以求的大人吧。
单封阳一时间没说话,过了片刻她轻声说道:“澜澜,不太像小时候了呢。”
彦时愣住了。
单封阳:“澜澜真的有做到,自己去做想做的一切事情吗?”
“…没有。”彦时低声说道,“因为有些事情我不能去做。”
单封阳微微抬眉:“嗯?”她静静的看着彦时。
彦时慢慢张口说道:“我答应了奶奶,要成为一个靠谱的大人的。”
所以妈妈工作很忙,但彦时可以自己独立长大;
所以异管局的工作很难,但彦时可以一个人解决所有难题。
伊什梅瑞没有把感情还给彦时前,彦时觉得无所谓,一切都理所应当;
伊什梅瑞把感情还给彦时后,她在处理工作上的问题时也会委屈和无助,但是彦时很好脸面。
作为彦局,所有人都看着她。所以她得无所不能,她得绝对公平。
彦时:“奶奶,”不知怎么,很自然的,抱怨就说出口了,“上班特别、特别的难。”
“工作上的事情特别多,同事还很无能。几乎每天一个新事件,总有人在算计我。”
单封阳愣了下,随即笑出声来:“她们太坏了。”
彦时:“对,特别坏。所以我让她们赔偿了。”
但其实赔偿也没有很解气。
有些人,比如林絮雅,彦时还没法找她赔偿。
彦时沉默了片刻,慢慢问道:“单局在遇到这些事时,会怎么做呢?”
单封阳眼中一直带着笑意,她抬手摸了摸彦时的脑袋,说话轻描淡写:“我都套麻袋打回去了。”
彦时:“啊?”
“套麻袋打回去啊。”单封阳说得理所当然,“有些人,我作为单局不能动。但单封阳从不留隔夜气,当天就套麻袋。”
“澜澜,你是在爱中长大的。被爱着的幼崽从不忍着委屈。”说着,单封阳收回手,轻轻叹息,笑意逐渐散去,“临自醉没有好好照顾你。”
“她失约了。”
彦时低下头。
单封阳:“所以我的澜澜,没有被爱。也没有学会爱自己。”
档案室里重又安静下来。
银色的光辉彼此交织,流淌着静谧。
单封阳只是静静看着彦时,一如彦时怔怔的盯着她的眼睛。
过了许久,彦时才开口,嗓音有些发涩,却故意压得很稳,一如自己开会时:“可是奶奶,我现在是个很靠谱的大人了。”
她语速快起来:“虽然这里可能还没有我的档案,但我也会被历史所记住。”
“我裁掉了总局内不好好工作的下属;我修补了破破烂烂的世界屏障;我,我还抓捕了走私商团,查封了很多很多的黑市。”
“对了,我还处理了分局里贪污的问题,我…”
一桩桩、一件件,很多很多的“政绩”。
她说着说着,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
看着奶奶温柔的眼睛,彦时忽然说不下去了。
她垂下眼,睫毛轻颤,感觉自己在奶奶的注视下被看穿。
单封阳没有夸她。
单封阳只是伸出手臂,将彦时拢入了怀中。
随着拥抱的动作,压在彦时膝上的档案袋一下滑落,发生沉闷的落地声。
彦时静静的窝在奶奶怀里,仰头看着她,目光又越过奶奶的头顶,看向高处的绚烂银网。
“奶奶,”彦时轻声说道,“当异管局局长好难啊。”
“对,”单封阳的手抚上她的头顶。指尖穿过发丝,柔和又轻盈的,“所以我们澜澜,真的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大人了。”
彦时没说话,又一会,她说道:“奶奶,我特别、特别的厉害。”
“我可以摘月为潮、抬手落日。我很能打,她们都打不过我。”
“嗯…”单封阳笑起来,眼睛弯了弯,“澜澜好棒啊。“那这么能打的澜澜,为什么不套麻袋打回去!”
说着,她捏了捏拳,一本正经起来:“把每一个无能的同事都揍一遍。揍得她们生活不能自理。”
彦时愣了下,接着没忍住,一下笑出声来,眉目都舒展开:“单局,要是总局所有的同事都生活不能自理,就更没人干活了。”
单封阳:“不来上班就扣工资。先降职,再扣工资。只要还有一口气,爬也要爬来上班。”
“噗。”彦时嘴角上扬,笑得肆意,“单局原来是这样的扒皮啊。”
“局长都来上班了,”单封阳理所应当的接道,“哪有下属还在家里躺着的道理。”
彦时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单封阳就那样看着她,眉眼温柔。
“彦时。”过了很久,单封阳才唤道。
彦时应了一句:“嗯?”她磨磨蹭蹭的从奶奶怀里爬起来,端端正正的重新又坐好,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
单封阳捡起地上散落的档案:“我的时间不多,尽量说详细。”
彦时一下收住笑意,只盯着她。
“段云尘那个小丫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单封阳语气平稳,“维尔枢纽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炼金品。秘银是一种很神奇的炼金材料,能够存住她老师死前的最后遗魂。”
她顿了顿,唇角轻轻弯起,却掩不住眉眼间的惋惜:“自然,也能存住我的一缕神智。”
“我想见你。”单封阳说道,“所以你x来了,我的神智就醒了。”
她的目光落在彦时脸上。
她亲眼看着彦时,从出生起,襁褓里小小的一团,到开口说出第一声“飞飞”,到跌跌撞撞的学会走路。
再到整个小镇乱窜,爬树上房顶,摸鱼捡贝壳。
单封阳还没看见彦时长大的模样。
这叫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但这是最后一面了。
单封阳没有说出口,她只是敛住情绪,一页一页的翻开档案:“彦时,你是局长,不是执行处的成员。异管局所属,都是你的下属。”
“为你办事,是她们的义务。”
说着,她指向档案中的一处:“以雷娜斯谈判为例…”
那些历史记载里的,单封阳在每一场会议里的谈判、每一道政令后的博弈、每一次裁决中的目的,都被她本人细细道来。
彦时认真的听着。
单封阳竭尽所能,把她知道的、能教的,都告诉她。
说到最后,单封阳的身影越来越透明。
档案也翻至了最后一页。
单封阳合上纸页,动作缓慢而郑重,侧过头望向彦时。眼底的锋芒已褪去,只藏着温柔与不舍:“我想说给彦时的话,已经都说完了。”
她顿了顿,轻声笑了一下,像是换了种口吻:“剩下的,我想说给澜澜听。”
同时,单封阳慢慢的将自己的档案文件都整理好,整齐的放回档案袋,再系上袋口。
她的身影已经几乎完全透明。
“澜澜,”单封阳说道,“我很期待你的出生。”
她的目光落在彦时身上:“人生理想什么的,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澜澜出生时,我只希望你能一生无畏,平安喜乐。”
“澜澜,要开心啊。”
单封阳弯眼笑着,笑着笑着,眼尾一点点上挑,带出张扬与肆意。
档案袋掉落到地上。
她就这样,彻底消散在一片绚烂银光中。
下一瞬,档案室内的银色光网全都猛然一颤,随即像潮水般收束,层层褪去。
所有光痕都消隐不见,档案架慢慢归位,重又变回最初的模样。
只一个档案袋躺在地上。
彦时静静的坐在原地,没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她站起身,把掉落的档案袋捡起来,放到门口的桌子上。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外套制服上,不知何时,所有饰品都消失不见,只余光秃秃的一件外套。
彦时沉默着把外套也脱下来,一并放到门口的桌子上,然后拉开门。
“彦局。”门外,段云尘搬了把椅子坐着,一直守在那里。
解生已经匆匆离开,去沟通前往诺瓦诺港的航线规划问题了。
见门忽然从里面被推开,段云尘一下站起身。
彦时却没有走出来,而是就站在档案室内,面无表情。
她开口,声音不带起伏:“你有麻袋吗?”
“…啊?”段云尘一懵,没反应过来,“什么?”
彦时微微抬眼,又重复了一遍:“麻袋。”
虽然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但是彦局现在气压低的令段云尘害怕。
她连忙开口道:“有的。”
说着,段云尘手忙脚乱地从储物空间里翻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慌慌张张的解开袋口,一股脑的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毛绒玩偶、手办、亮闪闪的饰品,一大堆时尚小垃圾哗啦啦滚了一地。
倒干净后,段云尘把空袋子抖开,理顺,再整齐的折好,双手捧着递到彦时面前。
彦时拿过袋子,又退回档案室内,“砰”的一声把门再次合上。
空气里骤然安静下来。
段云尘:…?
她站在自己的时尚小垃圾中间,一脸茫然。
“发生什么了啊这是?”段云尘嘟囔道,声音里只余疑惑。
档案室内,彦时捏着袋子,垂眸开口说道:“去掌管历史与记载权柄的神明克莱尔的旁边。”
法则回应。
空间在她身旁被撕开一道口子,空间那侧是一片白雾。
彦时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克莱尔正在悲伤的吃着自己的早午餐。
自从彦澜来过一趟死亡圣座内部,把死亡圣座的核心装走后。瞻周浮空岛下面,就只余一个空荡荡的死亡圣座的“壳子”。
她好不容易从彦澜那个鬼知道为什么能困住神明的空间间隙里出来,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就又只能回到了这里。
因为克莱尔的仇敌确实有亿点点多。
除掉已经陨落和沉睡了的,目前里世界还活跃着的神明里,几乎每一位都被她得罪过。
只是作为死亡圣座核心的大殿被彦澜装走了,内部现在空空荡荡,除了克莱尔变出来的桌子和躺椅,此外空无一物。居住舒适度非常的低。
作为神明混成这样…
想着自己的糟糕神生,克莱尔悲伤的又咬了一口面包,“呜呜呜呜呜呜,可恶,要是能时间逆转,我要换一个武德充沛的权柄。”
里世界能打才是王道。
突然,猝不及防的,克莱尔听见身后有动静。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神被一个未知名物体兜头套住。
克莱尔:?
随后,她感觉又有个东西缠住了她的腿,重重一拽。
克莱儿一下失去重心平衡、倒下去,毫无反抗余地的,被硬生生塞进袋子里。
彦时把袋口系紧,封死。
克莱尔绝望的在袋子里挣扎,声音闷闷的穿出来:“是谁?我可是神明!小心我…”
“嘭。”
彦时踢了袋子一脚:“闭嘴。”
挣扎戛然而止,袋内立刻安静片刻。随后,小心翼翼的冒出一句:“…彦澜?”
彦时没回应。
她还记着在夏宫的事情。
林絮雅会当晚以天命台祭祀的身份出现在那里,是克莱尔蛊惑她。
冤有头债有主。
彦时不能套麻袋打林絮雅一顿,因为林絮雅是一名柔弱的表世界普通人。
她余生都要留在天命台之中,孤独的注视着世界。彦时觉得自己不能对她有过多苛责。
但克莱尔不同。
事端都是克莱尔挑起的。
彦时想揍她很久了。
水灵汇聚缠绕成绳索,帮着彦时拎起麻袋,重重的向地上砸去。
“砰——!”沉闷而扎实的撞击声在空旷的空间里炸开,袋子在地面滚动一圈,还未停稳,又被水灵裹起,拖拽回彦时脚边,再次重重砸下。
彦时的表情很冷,唇线紧抿。
在她的示意下,水灵摔打麻袋的动作一直持续不断,像在砸一团软软的棉花。
白雾被震得层层翻卷,四散开去。
袋子又一次被甩回彦时脚边,她抬腿,一脚踢中麻袋。麻袋飞出去,在空中蜷成一团,最后砸落,滚了两圈,彻底安静下来。
水灵缠绕上彦时的指尖,亲昵而小心翼翼的,像在安抚,又像在撒娇,轻轻蹭过她的肌肤。
彦时呼出口气。
她没有再示意水灵继续暴打,而是走近麻袋,从储物空间里摸出空间间隙,把麻袋连同克莱尔一起塞进去,随手拍了拍袋口。
“我给你提供一个躲藏的地点,”彦时冷声说道,“不用谢。”
套麻袋确实很解气,彦时想。
她看着空荡荡的死亡圣座内部发了会呆,随后撕开空间裂缝,重又回到了档案室。
档案室门口桌子上,单封阳的档案已经被空间自动收回档案架。
彦时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外套,挂在手臂上,再次拉开档案室的大门。
门外的段云尘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感觉彦局身上似乎带着杀气。
彦时礼貌的开口问道:“现在,前往诺瓦诺港的飞艇可以出发了吗?”
解生的工作效率相当高。
在一小时内,她除了紧急安排完航线规划外,还根据局内的目前信息处所汇集信息,整理了一份目前诺瓦诺港城内简要情况概括。
报告整理的很用心,从各方势力的掌权架构、到插手诺瓦诺港的主要利益群体,再到目前驻扎军队之间的明暗关系。
最大的缺点是,涉及的人太多了。陌生的人名一个接一个,彦时完全记不住。
翻过这页就忘记了。
飞艇后侧,跟着彦时出这趟外勤的执行队正在检查随身装备,和进行更细的任务分工。
“彦局,”解生熄灭灵屏,半附下身,靠近彦时低声道,“目前还是联系不上诺瓦诺港内的分局,您看?”
又联系不上了。
彦时:…
说实话,她对异管局的情报和联络系统表示怀疑。
她还记得,上一次路蹇和她说,诺瓦诺港暴动x,流民炸毁了全部的信号塔导致灵网断联,城内全部通讯封锁。
下一刻,才把加西亚都督头颅挂上旗杆的刺客楚孟浮,就大摇大摆的在港口,使用手机联系了她。
非常的朴实无华。
异管局的联讯设备甚至比不上一名普通的学生。
彦时抬眼,侧头看解生:“之前暴动,诺瓦诺港内被炸毁的信号塔还没修好?”
“修好了。”解生顿了顿,随后欲言又止,“就是…又被炸毁了。”
彦时冷笑一声:“那修什么。浪费人手和资源。”
“反正修得好,修不好,总局都联系不上分局。”
解生低下头,不说话了。
飞艇的速度很快,窗外的景色一下掠过,山河林海在风声中被拉成模糊的线条。舱内一片沉寂,只有仪表的低鸣和引擎的嗡声。
彦时就晾着旁边的解生,没有再回应,只任由对方低着头僵在原地。
她重新垂眼,将注意力落在文件,却并未真正去看。字句在视野里来回游走,很快又散成一片空白。
她静静发呆。
又一会,飞艇的引擎声逐渐放缓。彦时能察觉到速度减慢,身下的座椅轻轻一震。
她抬眼望去,窗外已是铺天盖地的海。海面苍茫,浪潮翻涌,一望无际。远处云层厚重,仿佛将整片海都压低了半寸。
诺瓦诺港到了。
这时,一个她未曾见过的执行处成员快步走来,神情凝重,立正后低声汇报:“彦局,海岸线封锁严重,飞艇无法直接停靠。”
彦时:“嗯?”
诺瓦诺港作为里世界知名贸易港口,城外飞艇停靠处很多,方便各大商团的来往交通。
那名执行处成员继续说道:“目前海岸线主要由昌阳府军和克塞领地驻军共同封锁,陌生飞艇一律禁止停靠。若要靠岸,必须提前与沿岸驻军负责人联系。”
“昌阳府军和克塞领地驻军,”彦时缓缓重复了一遍,“我记得在暴动之后,执行处是额外往诺瓦诺港内派遣执行队了吧。”
“人呢?”
这名执行队成员一愣,随机也低头不说话了。
彦时:…
她早知道总局的下属不靠谱,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们的不靠谱程度。
舱内一片沉默。
彦时微微抬眸,神情冷淡,眼底泛着冷光。她将文件合上,指尖在封皮上轻轻扣了扣。
“算了。”良久,她叹口气,“我们绕开。”
一直垂头沉默着站在旁边的解生小声开口问道:“彦局,您是打算…?”
“不必正面冲突。”彦时语气冷静,“港口外围总有漏洞,走她们顾不到的地方。”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舷窗外那片苍茫海域:“不和驻军联系,我们先进城。”
执行处成员立即领命,匆匆退下去传达指令。
飞艇随之调转方向,开始贴着海面滑翔,远远避开正面封锁线。风声呼啸,水雾扑打在舷窗上,模糊了外头的天与海。
看见多诺海,彦时突然又想起一切暴动的起点。
加西亚都督为了一半的潮汐祝福,要杀人夺宝。
最终反遭暴动,头颅被砍下,挂在港口。
潮汐祝福给了林彩。
想到林彩,彦时突然想起一个差点忘记了的事情:
之前她让楚孟浮和分局一起在诺瓦诺港假装流民搅浑水,楚孟浮弄过来了一堆瞻周表世界出身的学生来做学年实践。
话说,这些学生学年实践做完回学校了吗?
彦时越想越不对劲,慢慢从椅子上坐直。
按照时间来算…
随后她面色僵住。
虽然主角团是回瞻周了,但是这些学生大概率现在还在诺瓦努港城内。
彦时:!
她眼前又是一黑。
飞艇贴着海面滑翔,避开了主港口的巡逻火线。在绕港口半圈后,落在一片荒僻的海岸线。岸边岩石嶙峋,只有零星的渔船残骸搁浅,显然早已无人问津。
彦时缓缓站起身:“走。”
此处远离城区,且地形复杂。没有城墙的遮挡,半夜,多诺海中未开智的妖兽便会上岸吞食人族。
驻军自然不愿多分兵力去处理这些麻烦,此处的地形也不适合飞艇降落,便无正面海岸管制严苛。
彦时走在人群中央,沿着岩壁小径潜行,绕过巡逻最密集的区域。
在走了大概十分钟后,诺瓦诺城区便远远的映入眼帘。
彦时这才发现,执行队选择进城的这处地方,正是棚区。
只是和上一次来时,虽然有些破烂,但还是塞满生活的气息不同。
棚区彻底没人了。
屋棚几乎全塌了,铁皮和木块零零散散的堆在一起,海风穿过这摊垃圾中的缝隙,发出尖锐的摩挲声。
“彦局。”走在前面的执行队成员说道,“路面不太平,您小心些。”
彦时没说话,只是沉默着越过障碍。
队伍行进速度很快。就在即将离开棚区范围时,突然,彦时远远望见了一个人影。
而且有点眼熟。
她皱眉,抬手示意执行队暂停。
“彦局…?”解生有些疑惑。
彦时目光只盯着人影,轻声说道:“你们现在这附近找地方暂时休整,我去前面看看。”
话音未落,水灵已汇聚缠绕上她的四肢,轻轻托起她。
她快速向着人影追去。
因为沿海,水灵含量很高。它们亲昵的簇拥着彦时,除了托举她飞行,也遮盖住了她的气息。
人影并没有发现她的接近。
海风吹起人影的长卷发。
也是靠近,彦时才发现,前面的人影居然是克里斯蒂。
克里斯蒂似乎正在等人。
彦时:?
她又想起,先前在帝都,克里斯蒂对夏宫的乱象也早有预知。
彦时面无表情的悄悄靠近,心意一动,段云尘给她的麻袋被从空间间隙里抽出来。
虽然现在公务很忙,但是真的正好很凑巧。
众所周知,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是会小心翼翼的。
彦时示意水灵更加仔细的掩住她的气息,脚步悄无声息。就在她走到克里斯蒂身后三步,已经蓄力,准备跃起套中克里斯蒂时——
克里斯蒂等着的人到了。
彦时猝不及防,和不远处的临自醉四目相视。
彦时:…
她非常快速的把手中的麻袋塞回空间间隙,僵硬的假装自己只是正好路过。
临自醉收回看向彦时的目光,动作利落的越过沿途的碎石与障碍。
彦时悄悄后退几步,退到一块大石头后面,保证克里斯蒂不会注意她,又能听见两人说话。
克里斯蒂:“临自醉,下午好。”
“下午好,”临自醉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按照我们的交易内容,我已经完成了你的要求。”
她直截了当:“现在,我来收取我的报酬。”
“别着急。”克里斯蒂摇摇头,“诺瓦诺港的局势还没定呢。”
临自醉:“加西亚都督已经陨落,不管诺瓦诺港最终局势如何,此处都不会再是里世界贸易核心之一。”
她非常了解里世界这些大家族的作风,“只会成为某些区域的核心。我想,非常符合你的要求了。”
克里斯蒂笑起来:“要是最终是异管局当政呢?”
“你知道的,临自醉。”她轻声说道,“我只做确定的交易。”
临自醉:“不会是异管局当政。”她肯定的说道,“总局派来的那几支执行队我都了解。”
“大多是没有野心的废物,不然也不会留在总局。”
虽然不知道临自醉和克里斯蒂做了什么交易,但是彦时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总局的下属们没有野心怎么了,不靠谱是不靠谱,起码有作为人类的基本同理心。
彦时不喜欢里世界。
克里斯蒂和临自醉的交谈结束了。
临自醉最终余光扫过彦时站着的地方,转身离开了。
在她离开后,克里斯蒂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转过身来,开口说道:“还不出来吗?”
彦时屏住呼吸。
水灵挤在她身旁,簇拥着,闹闹嚷嚷的说着自己的靠谱。
没有人动。
克里斯蒂挥手,一道气浪径直打向彦时旁边的石块。
彦时向旁边避开。石块被打碎,楚孟浮从后面走出来,“校长。”
这处还真是热闹。
克里斯蒂作为瞻周的校长,虽然不管事,但素不会为难自己的学生。
她有些疑惑的目光扫过楚孟浮,又闭眼感知了下。
确实只有一人。
“你怎么在这?”克里斯蒂问道。
楚孟浮:“学年实践。我的学年实践内容和诺瓦诺港暴动相关。”她说的很含糊。
克里斯蒂对学生的小打小闹不感兴趣,她微微叩首:“好,注意安全。”
现场最不安全的因素就是校长您吧。
楚孟浮低着头:“嗯。”
克里斯蒂转过身去:“我先走了…”
她话还没x说完,突然就被一团不知道从那里冲出来的雾气罩住。
然后整个人眼前一黑,重心一歪,倒进一个麻袋里。
克里斯蒂:?
楚孟浮:?
彦时扎紧麻袋口,转过身来,对楚孟浮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楚孟浮背脊发凉,缓缓后退一步,在彦时的微笑中,慢慢伸出手,做出一个缝住嘴的动作。
彦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普通的麻袋当然困不在克里斯蒂。
水灵依附在麻袋的布料上,层层叠叠团在一起。
自从在夏宫净化怨气后,彦时就感觉自己对水灵的掌控度越来越高了。
更别说此时是在海边,海风卷携着水灵,吹向诺瓦诺港。空气里的每一个水灵都在雀跃着,说着对彦时的亲昵与喜爱。
楚孟浮谨慎的又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彦澜老师令她感觉很陌生。
彦澜老师,大多数情况下,是懒洋洋的。此时罕见的,锋芒毕露。
很明显,此时的彦澜老师并不希望被校长发现是自己在,套麻袋。
楚孟浮也非常配合的保持了沉默。
再下一秒,地上的麻袋骤然一震。以麻袋为中心,空间泛起肉眼可见的波纹,仿佛整片空气都要塌陷。
克里斯蒂。
和一些里世界人族大能不同,她不是大魔导师或者大灵师。
相反,她几乎从没在外展示过自己对灵的掌控度,而是单纯的以对时间操控闻名整个里世界。
一念之间,令生灵容华不在,化为枯骨是很轻松的事情。
麻袋周围的波纹剧烈震动到一定程度,骤然就要轰塌。
再众所周知的一件事,做诸如套麻袋之类的坏事,最好还是不要留痕。
楚孟浮神情一凛,瞬息没入阴影之中。彦时则是下意识脱下自己的外套,同时接过楚孟浮隐入影子前远远抛来的黑袍。
布料在空中张开、落下,带着幽暗的气息。
彦时没有犹豫,利落地披上,遮住头颅与面容。
下一刻,麻袋轰然炸裂。
水灵的囚笼被强行冲散,狂暴的时间波动随之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