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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对头成婚后by叶信言/月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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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汐呵了呵气,直接上手要撕余雪菡的嘴,对方站起身就跑,直到被姜念汐堵在角落,才笑着一个劲地讨饶。
闹过一阵之后,姜念汐喘口气,才不解地问:“以往围猎,娘娘和贵女们也会前去吗?”
余雪菡喝了口茶,道:“那倒不是。去年皇上龙体欠安,没有举行秋猎,所以今年才要大张旗鼓地进行一次春狩。这次皇上心怡神阔,特意带娘娘们前往,既然娘娘们随行,那官家女眷前往也在情理之中了。”
姜念汐默默点了点头。
她才艺不出众,不会骑马打猎,只有射箭马马虎虎,就算再怎么说,这围猎也不会有她什么事。
不过,自春狩一事确定下来后,姜怀远倒是日日忙碌不已。
这次要去参加春狩的人数比以往多了几倍,大周猎苑附近的行宫居所不足,工部需要临时加设殿房,还要在校场处建看台,事关重大,姜怀远需要亲自监督。
这些日子以来,他甚至宿在工部的值所,最近几日更是直接去了行宫,一连呆了好几日才回来。
本来前些时日姜怀远又选了几个年轻合适的官家子弟,姜念汐也在自家府邸里看过册子——都是些温润知礼的士子,还算合眼缘。
不过因为姜怀远太过忙碌,这事也一再耽搁下来,只有等忙完春狩这些事,才能把女儿的亲事提上日程。
如此以来,姜念汐便乐得呆在府里消磨时光。
其实她也并不是非要成亲——在自家府邸多自在,但虞世子还有裕王的眼神,让她心生警惕,为求自保,还是早早嫁了人安心些。
不过,自上次之后,敬妃又召她进宫了两次,但每次都是单纯喝茶聊天,或者拉上几个宫女一起玩叶子牌。
姜念汐也放下心来。
敬妃娘娘温柔和善,看她的眼神也充满慈爱,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看来,果真是她想多了。
再过两日便是春狩的日子,姜怀远倒是罕见地按时回了府。
不过,他回府后没说几句话,又一头扎进书房翻图纸去了。
姜念汐心疼她爹,亲自熬了碗参汤端到书房。
长方翘头墨色书案上,一张绘着行宫居所位置的图纸摊开,他爹正在垂首细看,还不时拿墨笔标记。
姜念汐瞄了一眼,行宫内女眷所居的东苑与外殿分开,各处居所错落有致,整个行宫从所占位置来看,竟然比得上小半个皇城。
“爹,喝完参汤养养精神,”姜念汐将汤碗放到一旁的小几上,轻声道,“行宫的事,都忙完了吗?”
姜怀远把墨笔搁下,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肩头,语气倒是十分轻快:“差不多了,后日皇上率众人启程去猎苑,这行宫便是居住之地。工部在原来的行宫的殿室上,又增设了一些临时居所,方便增设的巡逻护卫休息。”
姜念汐坐在书案旁,好奇翻看了一番图纸。
姜怀远喝了半碗参汤,捋了捋胡子,沉声道:“呆会儿武骧卫的裴指挥使会来府中拜访,你翻看的图纸便是给他的,爹在上面做了一些重要的标注,好让裴指挥使参考。”
姜念汐:“???”
看来武骧卫也参与巡护了。
姜怀远意有所指道:“近日来,我与裴大人接连打过几番交道,发现他思维敏捷,头脑灵活,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未定亲……”
姜念汐:“……”
她想也不想便拒绝道:“爹,武官出身的人大多莽撞,而且说话不经大脑,哪有那些知书识礼的书生士子好?”
姜怀远默默看了一眼自家闺女。
姜念汐站直身体,一脸凛然正气,义正言辞道:“而且听说玉姝郡主有意于他,依女儿看来,两人成婚不过是早晚的事,玉姝郡主咱们可得罪不起,您就不要去蹚这个浑水了。”
姜怀远眉头皱起,满脸可惜道:“竟真有此事?”
姜念汐坚定地点了点头。
姜怀远揉了揉眉心,颇为遗憾地长叹口气:“既然这样,那便罢了。”
姜念汐默默呼了一口气。
如果嫁给裴铎,只怕她早晚会被气死,还好她爹没再纠结这事,还未等她再开口,书房外响起了叩门声。
管事在外面通传:“老爷,裴大人来拜访您了。”
姜怀远道:“快些请裴大人进来。”
她爹与裴铎相谈,姜念汐自然不便再留,她端着剩下的半碗参汤,匆匆道:“爹,我先回房去了。”
裴铎个子高,步子迈得也快,下人通传完,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便已经到了姜府的书房外。
话说,以往都是翻墙头到后院,这次还是他第一次从正门处进来。
书房在正院的西北角,里面亮着悠悠烛火,从窗棂处可以看到里头有两个立着的模糊身影,似乎正在交谈。
裴铎没多想,他到了书房门口,便随手推开了雕花木门。
下一刻,他与恰巧着急从书房出来的姜念汐遽然相撞,几乎同时,半碗醇浓的参汤悉数洒在了他的衣襟之上。
姜念汐:“???!”
裴铎:“……”
他深吸一口气,掸了掸衣袖,唇角勾起一副温和的模样,却压低声音道:“姜大小姐,你不会是在报复我吧?”
姜念汐抖了抖自己的裙边,虽然她刚才反应极快地躲开了,但裙边上依然溅上了几滴参汤,她挤出一个看上去十分友善的微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道:“裴大人,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确实是巧合。”
鬼才知道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姜怀远快步走了过来,他略带薄责道:“汐儿,怎地这么不小心?还不快给裴大人道歉?”
姜念汐嘴角抽了抽,但她总不好拂她爹的面子。
她敷衍道:“是我太不小心,还望裴大人不要见怪。”
裴铎拱手朗声道:“下官见过姜大人。”说完,又故作大度地理了理衣襟,状似毫不在意地说:“无妨,姜姑娘不必自责。”
姜念汐唇角勾起,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微笑:“大人不必多虑,我当然不会自责的。”
“汐儿。”姜怀远重重咳了一声,提醒她不要逾矩。
他捋了捋胡子,沉声吩咐外面的管事:“带裴大人去客房,换一身干净的衣袍。”
客房在后院的厢房,月色虽然清朗,但游廊下光线依然晦暗不清。
管事挑着风灯在前头照路。
裴铎怡然自得负着双手在后面慢悠悠踱步,他还趁机观赏了一番姜府内的风景。
姜念汐顺道同他一路返回,此刻保持了沉默。
她本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而且这次确实是她有错在先,只是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她半点也不想再遇见他。
“我上次是胡乱揣测的,看你的模样,怎么好像还在生气?”
裴铎慢条斯理来了一句。
姜念汐顿住脚步,忍不住提高了声调道:“分明是你冤枉人在先,你怎么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裴铎也随之停下,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脸。
“我应该是什么表情?”他皱着浓眉,思忖片刻,摸着下巴不耻下问道,“痛心疾首?痛哭流涕?痛定思痛?捶胸顿足?”
姜念汐简直被气笑了:“没想到,你成语会得挺多。”
裴铎满不在乎她的暗讽,唇角闲闲勾起:“当初我爹非要送我去书院,就是因为我在府里不好好读书。现在你觉得我有学问,说明我也不差嘛,说不定去参加科举,我也一样能中进士,赶明儿入内阁做首辅,让裴家从此以后改走文臣的路子。”
姜念汐被他的大言不惭震惊了。
她眉头微抬,忍不住问:“你曾经还有做文臣的梦想?”
裴铎双手抱臂,随口反问:“你看我像做文臣的那块材料吗?”
姜念汐:“???”
即便姜念汐因为此前的事对他抱有一定的偏见,但不得不说,这人第一次平匪便大获成功,年纪轻轻又升任指挥使,简直是天生的武将。
姜念汐真诚道:“不像。不过,走武官的路子有何不可?即便大周重文轻武,但武将亦很重要……”
裴铎不由脱口而出:“那你定亲为何只考虑那些文臣家的子弟?”
姜念汐觉得他这话听起来奇怪:“姜家几代以来都是文臣出身,我爹结交得也都是六部的官员,不然我还能选什么?”
裴铎摸了摸下巴,随口道:“京都四大卫所,年轻未定亲的武官多得是,你爹可以放宽眼界,从这些人当中为你选夫婿。”
姜念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确实提供了一条很好的思路,不过,武将多……”
“武将多莽夫,不如那些士子温润有礼,”裴铎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暗哼了一声,不服气道,“这话你以前在书院的时候就说过。”
姜念汐讶异地看他一眼,这人太不要脸了,竟然偷听过她的话?
那是她在书院时,和小姐妹一起随口八卦过的内容——没想到被他听去了,还记得这般清楚,难不成这话无意当中戳中了他的肺管子?
怪不得他每次见了自己都阴阳怪气,时好时坏的。
为了不让误解加深——她确实没有暗讽他,姜念汐道:“我这话说得不严谨,而且有失偏颇,我得为此道歉……”
裴铎打断她,阴阳怪气道:“偏颇在哪里?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旁人不说,比如裴大人你,便能称得上……文武双全,”姜念汐一双瞳眸笑得温柔,看上去极其恳切,“真的。”
裴铎疑心她在信口胡说八道。
他挑起修眉,审视似得仔细打量过对方的眼神,片刻后才道:“这是你的心里话?那你说说我‘文’在哪里?”
姜念汐:“……”
她无语地看他一眼,绞尽脑汁想了会儿,勉强挤出几句话:“我记得听书院的女子提过,你喜读兵书,字迹苍劲有力,还有……被夫子管教时,做的文章也很有见地——尤其是关于边境防务之类的内容。”
她说得很具体,不像在随口胡诌,裴铎听完这句话,心情霎时好转起来。
他眉毛抬起,眸底全是隐忍的笑意,连唇角也微微勾起:“你总算是给了我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
姜念汐:“……”
果然,这人以前自动对号入座了,她又没说过他头脑简单,举止莽撞好吗?
裴铎闲散的双手抱臂,亦步亦趋走在姜念汐身旁,语调十分轻快:“上次我说的那些话,确实没有慎重考虑便脱口而出,向姜姑娘道歉。”
姜念汐:“???”
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狗嘴里吐出象牙来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后院的客房处。
下人挑着风灯在一旁默默听了半晌两人斗嘴,忍不住提醒:“小姐,裴大人,到客房了,还请裴大人进去更衣吧。”
裴铎随口道:“贵府有适合我身量的衣袍吗?”
管事想了片刻,迟疑道:“回大人,据小人所知,似乎……并没有。”
裴铎:“???”
他转眸看了眼正欲离开的姜念汐,悠悠道:“所以,姜大人让我到客房来更衣,原来只是一句客套话?”
姜念汐踌躇了一瞬。
她爹不管府内中馈,这些事一向都由她来打理,而管事对这些细微的事也并不了解。
所以,简单来说,她还得为裴铎去找一身合适的衣裳。
她看了眼对方——那半碗参汤留在衣襟上的痕迹还很明显。
去年成衣坊为她爹做的一身月白色锦袍大了许多,还压在箱底。
从身量上来看,裴铎穿上应该合适。
姜念汐吩咐管事:“你去为裴大人打水来洗手……”
说完,又对裴铎道:“你稍等一会儿,我去取衣袍过来。”
片刻之后,姜念汐拿着锦袍去而复返。
管事不知去忙什么了,客房内,只有裴铎一个人。
他懒散地舒展一双长腿,闲闲坐在木椅上,正饶有兴趣地观察墙上那副苍凉壮阔的北境风光图。
姜念汐轻咳一声,将锦袍抛了过去。
“姜府没有伺候更衣的人,你自己换上吧。”
裴铎抬手接了过来,不忘提醒:“知道了,麻烦把门掩好。”
姜念汐:“……”
隔着一扇房门,姜念汐没话找话:“裴大人如今定亲的事进展如何?”
虽说玉姝郡主想要皇上赐婚的事黄了,但不代表她就此放弃,她自小骄纵着长大,还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东西,越是棘手,说不定越抓心挠肝想要与裴铎成亲。
据余雪菡所说,玉姝郡主近日为了堵裴铎,在卫所硬生生等了一整天,回府的时候因为心情不悦,当街纵马撞坏了不少摊贩的摊位,因为这事,余雪菡的未婚夫还上奏弹劾了长公主府。
不过,永淳帝依然是几句话轻轻揭过此事。
裴铎在房内的声音悠悠传来:“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姜念汐笑了笑,坦然承认:“恐怕整个京都都知道了。”
房内默了一会儿,片刻后,裴铎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郡主人不坏,就是性子太过骄纵,从小到大被宠坏了。”
姜念汐对他的言论有点吃惊,她踌躇一瞬,若有所思道:“这么说,你并不讨厌郡主,那你为何还要躲着她?”
“我不讨厌她并不代表要娶她,”裴铎似乎模糊地笑了一声,然后轻快道,“再说,长公主如今和虞贵妃走得近,不会纵容她这样下去的,等过了这一阵儿,她的劲头就能消停下去了。”
长公主如今和虞贵妃走得近,恐怕是有将赵玉姝许配给恒王萧绍玹的打算,如果以后恒王登基,那赵玉姝便能当皇后。
姜念汐暗暗揣摩一通裴铎的话,还在她垂眸出神时,雕花门被当啷一声推开。
裴铎大步跨了出来。
这一身月白锦袍穿在他身上其实并不十分合身,衣袖处似乎短了些。
但见惯了他一身武服的模样,骤然看到他这种身着宽袖儒服的样子,还有些不太习惯。
他模样本就生得极好,修眉星目,高鼻薄唇,流畅的下颌线轮廓分明。
现在他身着宽袖锦袍,不像一般士子那样文弱,相反,因为他身材极其挺拔,俊美英武和儒生气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竟然形成一种奇特的俊挺儒雅的效果。
姜念汐呆怔了一瞬。
裴铎抻了抻袍摆,发现她在发愣,随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发什么呆?被我的风姿折服了?”
这一下将她的思绪立马扯回现实——他只是皮囊好罢了,骨子里是半点没有温润知礼、谦逊沉稳的优点的。
姜念汐揉着额头,不由怒道:“好疼!”
“有吗?”裴铎在自己额头上试了一下,随口道,“一点不疼啊,你也太娇滴滴了吧。”
姜念汐:“???”
他皮糙肉厚的,她能和他一样吗?
“我得去拜见姜大人,还有正事要谈,”裴铎掸了掸衣袖,勾唇一笑,“等我从猎苑回来,给你带些鹿血怎么样?那东西大补……”
想想自己喝鹿血的场景就觉得一阵恶寒,姜念汐面无表情地拒绝:“裴大人自己留着补身体吧。”
裴铎故意道:“鹿肉怎么样?烤着吃也不错,要不狐狸肉……”
姜念汐不想再搭理他,留下句“裴大人快去谈正事吧”就离开了。
走了一段距离后,似乎还听到对方略带得意的笑声。
姜念汐脚步未停,心头更气恼了。
~~~~~
转眼到了春狩的日子。
这次春狩并非简单的狩猎。
大周北境与北齐相邻,西境又有乌黎、有落两部,按照之前签订的盟约,虽一直与周边保持着交流往来,但北齐最近却频频有骚扰北境的举动,乌黎也在西南蠢蠢欲动,因此,此举还有检阅武将子弟骑射武艺、宣扬国威、震慑四周的意味在里面。
清晨,姜府里安静如常,姜念汐正在厅内用早饭。
姜怀远已经率下属提前出发去了行宫处检验殿所,因为这几天少了他爹敲打,姜少筠一早就不知溜去了哪里。
秋月一脸喜色从外面进来:“小姐,后花园那株海棠树开花啦。”
昨天姜念汐还在惋惜那株枝叶稀疏的海棠树,眼看到了春末夏初的时节,看上去连个花骨朵都没有,没想到隐藏在顶端的花苞竟悄然绽放。
姜念汐立刻来了兴致,她搁下手里的粥碗,饶有兴趣道:“走,去看看。”
两人刚走至廊檐下,管事便一路匆匆追了过来。
姜念汐站住了脚,疑惑道:“何事这么匆忙?”
管事忙道:“小姐,宫里来人了,指名要见您。”
宫女是敬妃遣来的,来人言简意赅道:“敬妃娘娘邀姜姑娘去参加春狩。”
这狩猎原本已经定好了参与的官家女眷,是敬妃娘娘发现礼部拟定的名单里没有她,这才命人临时加上了她的名字。
宫女又在一旁解释:“敬妃娘娘与姜姑娘投缘,想要姑娘同其他官家女眷们一样,去见识见识春狩的场面。”
姜念汐低低“嗯”了一声,疑惑的眉头稍稍舒展——此前敬妃娘娘召见她的时候,状似无意提过这么一句。
没想到敬妃娘娘竟关心她至此。
虽然姜念汐对狩猎也并没有太大兴趣,但这份情却不能不领。
收拾好行装,她便同其他官家女眷一样,坐上了去猎苑的马车。
世家子弟和武将早就已经快马加鞭去了百里外的猎场,剩下官家女眷们则需要卫队护送。
车队缓缓驶出城门。
正是春末时节,郊外繁树成荫,远山层峦叠嶂,天朗气清。
葱白指尖掀开窗牖上的帘子,姜念汐举目向远处望去。
打马而过的护卫倏然经过,速度快得惊人,马蹄蓦然溅起了地上的薄尘,细微的尘埃在阳光下飘扬起来。
只是马背上的身影好像有些熟悉,不过速度太快,她没有看清。
姜念汐下意识探出脑袋,抬眸向外看去,视线与勒转马头返回的裴铎不期而遇。
他坐在马背上,浓眉突然下压,低声道:“好端端的,你怎么来了?”
姜念汐:“???”
她秀眉挑起,有些愠怒道:“裴大人,我为何不能来?”
裴铎意味不明地哼了声,他抖了抖缰绳,将马儿的身体与马车紧贴,道:“礼部和太常寺拟的名单我都看过了,根本没有你的名字,难不成你为了参加狩猎,私自来的?”
说完,他俯身过来,以手叩了叩窗牖,似笑非笑道:“你要这么想来,早说啊,我也不是不能带你来……”
姜念汐随口道:“随裴大人来干什么?难道看你烤狐狸肉吗?”
裴铎修眉挑起,几乎被她气笑了:“别打岔——你要是这么想吃狐狸肉,我赶明送你一只,到底谁让你来的?”
姜念汐也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便诚实道:“是敬妃娘娘让我来的,其实我并不愿意,但也不好拒绝。”
裴铎闻言嘶了一声,他转了转手里的马鞭,蹙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她是不是没按什么好心?”
这话简直大逆不道。
姜念汐赶忙看了眼四周,确认无人听见后,才轻声说:“你别乱猜,小心祸从口出。不过这事虽说尚在情理之中,但我也觉得有点怪,我会注意的。”
裴铎转眸打量了她一番,突然道:“你会注意的——这么说,你带上袖箭了?”
姜念汐:“那东西戴在手腕上硌手,又不方便,我带那个干嘛?除非我打算提前用才会随身携带……”
裴铎悠悠道:“这么说,你当初用袖箭射我,是早有蓄谋?”
姜念汐顿了片刻,齿缝挤出几个字:“是又怎样?是你先……”
裴铎这次不打算再同她争辩,他爽快道:“行,是我活该。”
姜念汐:“???”
她疑心自己听错了。
她眨了眨葳蕤的长睫,注视着对方的眉眼,不确定道:“你真这样觉得?”
裴铎咧了咧嘴角,悠悠道:“不然呢?我还能再讨回本来吗?”
那是不可能的,时过境迁,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而且他们都已经说过两清了。
就像姜念汐不愿再追究他的过错,裴大人自然也不能小气到再同她算账。
两人总算对这件事暂时达成了一致。
既然打过招呼,姜念汐也不打算耽误他的公务。
她垂眸,刚打算放下窗牖上的帘子,一柄带鞘的精巧匕首被蓦然抛了进来。

姜念汐一愣,抬头看着他,表情有些茫然。
裴铎斜睨过来, 漫不经心道:“这匕首锋利无比,小心伤手。猎苑行宫那边未必稳妥,你带着防身用。”
姜念汐小心翼翼从刀鞘中抽出匕首看了一眼。
通体乌黑, 形制微弯, 刀刃处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不用试便知道是吹毛断发之物。
她将匕首收了起来, 小声嘀咕:“真是奇怪了,你为何这么好心?”
裴铎转眸看了她一眼,额角抽了抽, 无语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这么强烈的偏见?你扪心自问, 我对你什么时候有过坏心思?”
姜念汐不由反驳:“虽然没什么坏心思,但也没这么热情过……”
因为她的脸,在返回京都前遇到过一些打着对她好的名义实际居心不良的人,甚至裴铎没有按时赴约那次……
出于谨慎, 她对别人莫名其妙的热情总是保持一定的警惕。
裴铎轻啧一声:“这叫热情?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话说, 我的热情还没人体验过……”
姜念汐:“???”
她总觉得这话往奇怪的方向去了。
裴铎及时停下话头, 扬了扬马鞭, 勾唇笑道:“别多想, 我是感激你爹给我提供的行宫图, 武骧卫要负责猎苑行宫巡守, 那东西帮了我大忙。”
姜念汐舒了一口气, 这个理由倒还算合理。
她礼貌客气道:“不管怎样, 还得多谢你。对了, 除了武官,有来参加狩猎的年轻文臣吗?”
姜念汐只知道世家子弟和年轻武将一般都要进围场狩猎的,如果有年轻未成亲的文臣也来参与——她爹此前跟她提过了几个名字,她也可以顺便相看一二,不然,定亲的事一拖再拖,她总觉得不大安心。
听到这话,裴铎修眉蓦然拧起,语气也变得讥讽起来:“文臣?你不会还惦记着章编修呢吧?提醒你一句,别人都已经定亲了,你难不成要把他抢过来?”
姜念汐:“???!”
裴铎说完,锐利的眸光扫过她的脸颊,眯起眸子冷笑道:“也对,虞世子现在滚去了别的地方,你要是真有此意,章编修退了亲事再来求娶你也不是不可能……”
他又在阴阳怪气恶意揣测什么!
姜念汐几乎气结,她立刻咬牙回怼:“章编修既然拒绝了姜府,别说是我,我爹也不会准我有这个心思。”
说到这儿,她气呼呼盯着裴铎,突然道:“裴大人,你是不是最近日子过得不太顺心?”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问这个?
裴铎怔了怔,一头雾水道:“还行吧,挺顺利的……”
姜念汐似笑非笑地点头:“那就不要带着恶意的情绪去揣测别人的心思好吗?对了,多吃点甜食,有助于心情变得愉快,这样大人的心境也能开阔些!”
话音刚落,窗牖上的帘子便冷漠无情地落了下来。
裴铎嘴角抽了抽,再看一眼紧闭的窗帘,自顾自暗哼一声,继续打马前行。
~~~~~~
到了猎苑行宫处,已经是日落时分。
放眼望去,整个行宫静默地矗立在草原边际,周围依林傍水,清湖碧水,郁郁葱葱,晚风徐来,芬芳袭人。
确实是个风景宜人的好地方,远望一眼行宫的规模,就知道它一定花费了不少国库的银两。
娘娘、郡主主和皇室宗女们住在东苑的正殿处,官家女眷们被安排在东苑中各院落的厢房中。
不过,除了年长的官员夫人,剩下的年轻宗亲和官家女子并不多。
姜念汐驻足多停留了一会儿。
一是因为坐车时间太长晃得她头晕,再者这里的景色太好——她不免多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风景。
其实,自打回到京都,她已经很久没有欣赏到这么美的景致了。
因此等她到达的时候,女眷们已经大部分进了厢房休息,只剩几个年轻姑娘还在外面低声细语地说话。
她循声抬眸看过去,人群中有个束着高马尾,背着一把长剑的女子好似有几分熟悉。
还没等她看清楚,女子已经转眼间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脸惊喜地打了个招呼:“姜姑娘?”
姜念汐认出了她,正是在宫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穆锦。
她弯起唇角笑了笑,意外道:“穆姑娘?”
刚唤了对方一句,姜念汐蓦然响起,就在不久前几天,穆锦已经与裕王定了亲,如今已经是准王妃了。
她的身份与众不同,如今出现这里,实则是有点出乎姜念汐意料的,而且看她背剑束发的样子,显然不是纯粹来观赏的,很可能要自己亲自比试骑射。
穆锦长眉微弯,欣喜道:“没想到你也会来,你会骑马射箭吗?”
姜念汐:“……”
她诚恳道:“不会,我大约只会在一旁观赏。”
穆锦明显情绪低落了一瞬,不过她很快又高兴起来:“没事,要是你想学,我教你骑马!”
姜念汐不好拂了她的兴致,只好面带微笑颔首同意。
晚间住进厢房内,敬妃身旁服侍的宫女特意给她送了光禄寺新做的点心。
她没怎么有胃口,洗漱后便躺在卧房内休息,但这地方陌生,她又认床。
毫无睡意的时候,她在脑子里默想了一遍行宫的舆图——正是从她爹书房里的图纸上看来的。
她来得时候记住了东苑的小路,再与舆图一一对照,随意乱想间,基本对整个行宫的布局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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