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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今天星闪闪by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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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
“学学你漾爹吧,看看人家那若无其事的,跟没发生过一样,这才是装在无形。”
“……”
他漾爹确实一声没吭,带着卫衣帽子,耳朵里塞着耳机,窝在坐椅子里。手机架在小桌板上正在放球赛,高铁信号不好,看两分钟卡五分钟,他居然能一路忍受下来。
程睿接受完群嘲,回坐看了看盛漾脸色,决定做回知心哥哥,“怎么了?心情还没好起来啊?”
“我心情什么时候差了?”盛漾视线没移开,两胳膊随意抱在胸前,还盯着那卡顿的手机屏幕。
“就这几天你还不差啊?”程睿反问,还给他举例,“毛跟捋不顺似的,还他妈无比反常,昨晚还买醉。”
“那就差。”盛漾瞎摆烂地回。
“你他妈的。”程睿骂了句,拿他没招,打开手机欢乐斗地主去了。
高铁继续行驶,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刚刚还精神十足的人全都昏昏睡成一片。
“嘉茉,帮我拿下上面书包。”坐在里面靠窗位置的戴妤和路嘉茉说,“太无聊了,又睡不着,我还是刷题吧。”
路嘉茉放下手里的议论文选,站起来帮她拿包。
车行驶得很平稳,但从戴妤叫路嘉茉开始,盛漾的眼眸就抬起。他视线先看向别处迂回了一圈,才向隔了个走道斜前方的路嘉茉看过去。
小桌板上手机屏幕上,球赛画面还卡着,那个圆圈一直转,程睿在旁边看见都觉得费劲,刚要出声劝盛漾一起来斗地主。
他头刚偏,注意到了盛漾的视线,到嘴边的话忽然咽了回去。他跟着盛漾的视线也看了过去,路嘉茉?盛漾在看路嘉茉?
程睿脑海里跳出下午的画面,盛漾对待陆悦可和路嘉茉完全的态度,还有这几天他一直不对劲的状态。
“我靠!”程睿脱口而出,没控制住音量,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包括路嘉茉。
程睿连忙嬉皮笑脸地说:“没事没事。”
然后转头盯向盛漾,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了视线,又在看那卡顿不停的破球赛,但程睿已经看透他的欲盖弥彰和心不在焉,激动地死命压着声音,“我靠,是路嘉茉啊。”

盛漾眼眸一顿, 双手抱胸地动作也一顿,“不是。”
“我说什么了,你就不是?”程睿彻底想通了, “原来你是看到路嘉茉老和周宇泓凑一起吃饭,所以吃醋了啊?”
“我一点都不。”盛漾又说了次。
“行行, 你说不就不。”程睿不和嘴硬的人犟。
那天回到北京后,路诚和特意来南站接他们。
严怡不知道和路诚和说来什么, 路诚和一早就给路嘉茉发了消息, 话里话外都是要体谅妈妈。所以路嘉茉看到路诚和时候, 不太待见他,直接拉开后座的门和盛漾一起坐在后排。
盛漾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没看见, 路诚和也没看见。
路诚和从后视镜观察了几秒自家两小孩, 挺关心地开口:“这次冬立营感觉怎么样啊?我看到新闻和获奖名单了, 都成绩很好啊。”
路嘉茉低头在玩手机没说话, 盛漾没让气氛尴尬,挺自然地接话, “还行。”
路诚和见盛漾搭话, 顺口问:“小漾学校还没签吗?”
“还没。”
“是想等后面成绩更好点签好点专业吗?之前不是说可以签钱班吗?还是打算出国?我听你妈说你外婆他们希望你出去读,现在申藤校是不是更难了?看中体育和国际救助这块了?我同事说他孩子大热天在泰国给海龟刷池子呢,真够不容易的。”路诚和自己就是名校出来,刚要分享自己当年申请学校经验,“我们那会儿…… ”
“爸,”路嘉茉开口打断了他,“开车不说话。”
路诚和微愣, 又从后视镜里看了路嘉茉一眼,倒真的没再说话了, 将车内广播的声音调大了些。
那天车开到家属区时,路诚和让盛漾先上去,说有话要和路嘉茉说。
盛漾没立场说什么,只能离开,那晚吃晚饭时,盛漾仔细注意了下路嘉茉的脸色,发现她情绪比在车内差了很多。
他想说点什么,又怕说了什么她更难受。
他自己也有太多的情绪和思绪让他猝不及防。
他想明白喜欢这件事,可喜欢这两个字,让他太措手不及了。周宇泓是不是她男朋友,她喜不喜欢周宇泓,更或者她会不会喜欢自己,还有她和严怡路诚和到底发生什么,怎么这么难过啊,这些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反而又无暇一个个顾及了。
他只觉得心脏跳一拍,又落一拍,毫无规律的,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好在,周一就是附中的期中考,脑子根本不让他胡思乱想,马不停蹄的连考了三天。
考完后周五就是家长会,接着还没喘口气,那周末,盛漾和几个发小一起去澳门考sat。
他们是周六一早的飞机,几个人都没睡醒,歪歪斜斜坐瘫在机场椅子上。盛漾脑袋上卡着卫衣帽子,手里拿着iPad,撑着眼皮,在临时抱佛脚地刷阅读。
过安检下飞机到预定好的酒店放下行李,去理工大踩点,直到周日十二点多出从考场出来——
“我靠终于结束了,我差点以为我活不过这周了。”汪鸣飞站在致远楼A座楼下,发泄一样仰天大叫。
“啊,”万韦航也傻逼一样跟着他叫,“我也活下来了。”
汪鸣飞斜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蔫坏地故意问他,“我怎么记得你们学校下周期中考啊?现在说这话为时过早吧?再怎么着,也得把下周得过了吧?”
万韦航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惨不忍睹的,立刻又仰头对着天嚎了一嗓子。
盛漾快困死了,现在连情绪都上不来,拖着步子地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几个出校门,随便找了个家茶餐厅坐了下来。
那会儿已经过了用餐点了,餐厅里人不多,万韦航拿着手机打电话,在找跟他一起过来,现在不知道不知道在哪里玩的妹妹万思思。
盛漾扫了圈微信消息,没看到想看的,就将手机锁屏,百无聊赖地开始转手机。结果,手机在手里转了几圈后觉得没劲,索性就将手机随意往桌上一扔,人就窝沙发椅里,蔫了吧唧地干呆着。
坐他对面在点菜的汪鸣飞,觉得他古怪,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旁边万韦航的电话挂了,把手机也一扔开始抱怨他妹,“你说这万思思真行啊,她打算买满几个箱子啊?一会儿汪汪你别帮她搬,让她自己来,自己造得孽自己报。”
汪鸣飞刚打算接话,余光扫到万韦航还没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的日期,立刻惊呼:“盛盛,今天你生日啊?”
万韦航闻言连忙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我靠真是啊,考试考的都忘了。”
盛漾一怔,伸手按亮手机,11月26日,还真是,真忘一干二净了。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心突然被撞了下,想起来几个月前盛芮的话,“这是盛漾,我儿子,和你同年,就比你大一天”,所以明天是路嘉茉生日啊?
他将扔桌上的手机拿到手里,垂着眸把手机解锁,点进微信后,动作又顿下来。
之前太忙的时候能只顾着眼前的考试,可现在集中的注意力一下子分散了下,现在心里那种陌生的心悸又混着失落还夹杂一些分不清的情绪又全都出现,甚至比之前还严重。
“那人是路嘉茉,对吧?”旁边的万韦航突然开口。
“什么?”盛漾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过了两秒,下意识就问,“程睿说的?”
这桌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他们两个人了,万韦航特意味深长地看着盛漾。
“汪狗出去接万思思了,别找了。”万韦航眼神还在盯着盛漾,“你别管谁说的,让你给我翻来覆去发微信那人,就是路嘉茉吧?”
盛漾和他对视了一眼,没吭声,视线没什么聚点地看微信列表,半晌,低声说了句,“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很重要好吗?”万韦航看着他说,“你真喜欢她啊?”
盛漾眼里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挺久的没说话。
他心里感觉这事跟他妈波粒二象性似的,不清不楚的,想明白又想不明白。
那天是下午三点二十的飞机,傍晚六点五十到达首都国际机场,盛漾在离开澳门前买了份生日礼物。
刚下飞机,他爷爷老陈的电话就打来了,说任叔停车场等他呢,一大家人都在等他过来,要给他过生日。
盛漾没法拒绝,他跟同行的几人挥了下手,拉了下头上的帽檐,自己往停车场走。
东城的老房子里确实来了很多人,盛漾在哄长辈上很有一套,老陈和一屋子熟跟不熟的亲戚,都很高兴。
“sat考完了是吧?”老陈两杯酒喝完,脸色发红的,在旁边问他。
盛漾点了下头,他放下手里的橙汁,手指顺路按亮放旁边的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回,“得看成绩,分不高还得考二轮。”
“现在美本也没吃香了,你别被你外婆他们忽悠了,他们自己移民就算了,还想把你忽悠过去。要我说本科还得在国内。”
盛漾短浅地笑了下,没说自己什么想法,顺着他说:“得,我听您的。”
“哥,”盛漾他堂弟今年初一的陈锦熠从旁边凑过来,拽着他胳膊,“蛋糕也切了,我们过去玩会儿游戏吧?你今晚不走吧?”
盛漾被他拽起来,右手将手机够着,一起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
陈锦熠将游戏手柄递给盛漾,见他拿着手机又在看时间,八卦地笑了下,“哥,等谁消息啊?”
盛漾按了下锁屏键,接过手柄,“我等谁消息啊?”
“不然你一直看手机干嘛?刚刚饭桌上就看见你来来回回看好几次了。”虽然才上初一但陈锦熠对这见怪不怪,“谈恋爱都这样,魂不守舍守着手机,时刻准备秒回,我懂,我们班好几对班对呢。”
“你懂个鬼。”盛漾笑骂了句,抬眼问他,“你也谈了啊?”
陈锦熠食指放到嘴巴前做了个“嘘”的动作,脑袋立刻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家长注意他们,露出个很狡黠的笑,“我才没谈,我那叫暧昧。”
盛漾背往后靠,胳膊拿起游戏手柄,明了地“哦”了声,“那你还暧昧几个了啊?”
小堂弟不高兴了,“就一个好吗?我又不是渣男。”
盛漾轻笑了声,兴趣不高地跟他打了一局,中间等待的时间,他又按亮了下手机屏幕。
已经十一点半多了,地铁已经停运了,从这里赶回家属楼不堵车还要半小时。
来不及的盛漾。
可心里说着来不及,他还是站起身,没管刚进入下一关游戏的页面,也没管叫他的堂弟,捞起外套拎起背包和老陈说了句告别,就急匆匆离开了。
北京这会儿已经供暖了,室内外有着强烈的温差。他手机叫了车,一路飞快从胡同里跑出去。
他心跳的很快,耳边掠过的风更快,顶着寒风到路口快速拉开车门坐进去,“师傅,麻烦快一点。”
一路上他没玩手机,目光看着车外的街景,但实际上都没看进去。
下车,飞快地跑进学校跑到家属楼楼下,再三步并作两步的跨步上楼,因为脚步声太急太重,整个楼梯道的灯都亮了起来。
九秒,十秒……盛漾手搭在502的防盗门门板手上,低头匆忙看了眼时间,11点58分,赶上了。他努力平复了下剧烈起伏的胸口,然后钥匙插进门里,扭转锁芯打开门。
客厅里路嘉茉刚好从厨房里端着刚热好的牛奶出来,她才洗好澡,头发上还包着浴巾,睡裙外套了一层厚一点质地很柔软的珊瑚绒家居外套,看到他愣了下,表情明显有些意外,“你今晚就回来了啊?”
“嗯。”盛漾眼眸很黑地看向她,心口的心跳还跟炸了一样,呼吸很紧,整个气管刚刚奔跑时灌满了冷风,胸腔满得分不出一丝空隙。他收回视线,装似平常地走进门又反手关好门,扶着鞋柜低头换鞋。
“考得怎么样呀?”路嘉茉知道他去澳门考试,没立刻离开回房间,站在原地,状态自然地随口问。
他眼眸动了下,抬眼又看着她说,“还行。”
他说还行就是很好,路嘉茉点点头没再继续问,她看了眼阳台,话题变成了天气,“外面是不是超冷啊?我听到风声了好可怕。”
“超冷的。”他说。
路嘉茉笑了笑又点点头,她觉得对话到这里自然就应该结束了,伸手将脑袋上的浴巾松开,长发从上往下掉下来,边擦头发,边转身往房间走了。
外面的夜晚很安静,阳台那几扇岁数很大的窗户金属框被风吹得一直在响。
盛漾按了下手机边缘的键,屏幕亮起,11点59分了。
他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手机,另一只手紧攥在一起,房间也很安静的,他的心跳可能已经和墙上老式挂钟的秒针的频率一样,在秒针“啪嗒”指到12那个数字时——
“路嘉茉。”
盛漾忍不住叫住她,在她回头视线和他视线对上的那秒瞬间说,“生日快乐。”
11月26日23点59分59秒,到11月27日0点0分0秒。
从我的生日,到你的生日。
路嘉茉生日快乐。
虽然看起来毫无联系。
但我很感谢这个上天注定的缘分,好像我们命中注定就会有牵扯。

这几天路嘉茉过得特别不好, 从苏州回来后,路诚和在家属楼下和她单独聊了半小时。
问她这几天到底和严怡发生什么了?还说无论如何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你爸爸妈妈会永远对她好。
可能为了验证自己说的,周五的家长会, 日理万机的路诚和特意请了假来开。
可能是路嘉茉的成绩和他心理期待的有落差,开完后父女两间气氛并没有很好, 一路沉默的到家,路诚和问她:“你语文提得还是太慢, 我看你之前作文还偏题过几次, 你知道现在规则改了吧?就算降分到投档线下40分, 你作文要偏题了也不够扣的。”
路嘉茉说:“知道。”
她其实还想说这两次都没偏题了,虽然写得还干巴巴的, 但语文还是有进步的。
她怔怔的, 还没张开口, 路诚和皱着眉又问她, “需不需再给你加门补习语文的课程?”
路嘉茉呼出口气, 把原来的话咽了回去,回了他两个字, “随便。”
严怡后来也回了她那一条微信, 她说拿到礼物了,挺喜欢的,其他的一字都没提。
可能是这么多年母女的默契,也可能是成年人面前事情更加游刃有余,反正光聊天记录看起来十分和谐。
可路嘉茉的心口还是觉得压着块石头,她觉得自己很幼稚,想要一份独有的关心和偏爱。
但现在, 路嘉茉手里还捧着温热的牛奶杯,很惊讶地看向盛漾。
他看起来十分风尘仆仆, 头发被风吹乱,周身还有外面冰天雪地的寒意。
他似乎见她是这样表情,视线又落过来,眼神好像更黑了点,声线低着,语气有点抱怨又不像抱怨,反正听得出情绪来,“什么啊?自己生日都忘了啊你?”
“嗯,”她真忘了,他是第一个和她说生日快乐的人,“谢谢你。”
她好平常的一句谢谢,让盛漾躁动了一晚上的心安分了下来。
等路嘉茉回房间,听到关门的声音,盛漾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的那份生日礼物没有送出去。
第二天是周一,但这个班级里的气氛比往日要压抑一点,有两个朝夕相处了半学期的同学,要调去平行班,又来了两个新同学。
但该升旗还得升旗,该上课还得上课,难熬地上了连堂两节的数学。一潭死水的情况,在下午第六节 课时发生了变化。
那会儿是语文课,陈辛夷在讲台上正侃侃而谈个阅读理解,把人作者前世今生都快讲完了,叫了几个学生起来回答问题。还觉得意犹未尽,准备说八卦野史了,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学生特惊喜地叫了句,“哇,下雪了。”
这下,全班的注意力一下子全被吸引了过去,窗外飘着的雪看起来很大,清冷的校园里,不一会儿地上、屋檐上、光秃秃植被上都被盖了一层白色。
整个教室都在叽叽喳喳——
“这是今年初雪吧?”
“天呐,真的下雪了,是初雪,去年十二月份才下。”
“……”
讲台上的陈辛夷用书拍了拍讲台桌面,“行了啊,心思都回来,还在上课呢。”
那天一打下课铃,几乎所有学生都跑出教室,有围在在走廊上,有下楼去玩雪的。走廊上、楼道间、操场上黑压压都是人。
路嘉茉被邱果也拉到楼下,她是南方人几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但到底雪才刚下没多久,积雪不是很多,学校的人又太多,没一会儿白色的雪都被踩得脏兮兮的。
邱果被别班认识的同学塞了一领子雪,气鼓鼓地去报仇了。逸夫楼一楼的廊檐下,只有路嘉茉一个人安安静静站着,和身旁嘻嘻笑笑的人群形成一道屏障。
盛漾早就看见了她,从她出教室就看见了。他脚调跟她保持一致地跟在她身后,然后停在她斜后面一米左右的地儿。
她看起来心情并不好,刚刚邱果在还能挤出点笑,现在脸上表情没了,像是陷入某种思绪里。
盛漾无法否认,他的情绪也被她牵扯着,她心情好不好,比自己心情好不好,好像更重要。他想和她说点什么,哪怕是不着边际的小话也行。
盛漾往前走了两步,脚步自然停在她身边,他顺着她视线看了看,漫不经心挂着笑脸问:“怎么不去玩雪啊你?”
“都踩没了。”路嘉茉看着地面小声说。
盛漾轻笑了声,视线从脏兮兮的地面移到她侧脸,听了几秒,他忽然想到什么,“那你跟我走。”
“啊?”路嘉茉仰头疑惑地看他,目光沿着他喉结往上移。
他回头催:“走啊。”
盛漾带着路嘉茉走到新盖的实验楼后面,这地方比较偏,还幸存着一大块完整无损的雪。
“玩呗。”他双手插着兜,淡淡扬了扬下巴,口气挺散漫的。
路嘉茉侧头看他,总觉得这人说不出哪里奇怪,“我一个人玩不傻吗?”
“傻就傻呗。”他说。
路嘉茉皱了下鼻子,眼睛还定定看着他,意思特明显,就是要他陪着一起。
盛漾收回跟她对上的目光,心想对我这个人没感觉,撒起娇用起我来倒是很顺手。
他也没骨头,一点抵抗能力没有,一边说一边往雪上踩,“要求还真多啊你,还得有人跟着一起傻。”
路嘉茉才不理他说什么,自顾自的也在踩。
两人嘎吱嘎吱的,留下两串长长乱七八糟的脚印。
那天后来雪越下越大,从这头走到那头,十几米距离,肩膀上头发上都堆了层雪。
冬令时天暗得很快,只剩最后一抹天光时,盛漾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路嘉茉,“你听过个故事没?”
“什么?”路嘉茉问。
“瑞雪兆丰年。”
“这是个俗语吧?”路嘉茉理性地跟他讨论。
“别管是什么,”他仰头又看了眼天空中在飘的雪花,雪絮翩翩,他睫毛很长,“你生日这天北京下了初雪,所以这就叫瑞雪兆嘉茉。”
这场雪结束后,北京的天更冷了。
早上洗头稍微不吹干,头发就会结冰,教室里暖气又让人发困,有男生甚至在早自习时直接干嚼起了咖啡粉。
这年的最后一节化学课在平安夜,李国毅在实验室做了个铝热实验,花火热烈灿烂的跟烟花一样。
不少人学生都拍了视频,朋友圈微信群到处传播。
那天晚上9点半,广播里晚自习下课铃刚打响,高二(1)班教室里立刻没几个人了。
今天值日的是程睿和个叫颜瑜灵的女生,椅子一排排架到桌上,他们两拿着扫把在扫地。
程睿最近在追这妹子,殷情得很,搞得全班都在调侃。颜瑜灵应该对程睿也有点意思,两人眼神一撞到就开始脸红。
沈子钧收拾好东西,一手拎起书包,一手拿着用班费买的统一发的苹果,离开座位准备走了,低头见盛漾还在磨蹭,“干嘛呢?不走啊?”
盛漾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还在慢条斯理绕他那破耳机线,见沈子钧看他,和他说,“不用等我。”
沈子钧微挑了下眉,没继续和他说什么,回头没正经地调侃程睿,“注意点啊,班里摄像头可没关啊。”
程睿被臊得满脸通红,拿起扫把赶他,“滚滚滚。”
沈子钧达到目的,笑着出教室了。
五分钟后,高二(1)的班级灯关了,盛漾和程睿、颜瑜灵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不过那两人走的是前门,从另一边楼梯走,盛漾走的是后门,要路过高二(2)班。
高二(2)班的教室里只剩下最后一排的灯光还亮着,教室里空空的,好像没人了。
盛漾单肩背着一根书包带子,手臂搭着羽绒服外套,手里拿了一个苹果和一个橙子,漫不经心地从(2)班的前门走进去,路过一排排堆着很高书的课桌,在最后一排停了下来。
他们班为了出黑板报,拉了两张空桌子放在后黑板前,盛漾随意坐到其中空着的一张桌子上,顺手拿过瘫在桌上的稿纸垂眸随意看了看,然后才看向站子椅子上拿着粉笔,在出“喜迎双旦”主题黑板报的路嘉茉。
“这活怎么老你干啊?”盛漾歪着脑袋开口问。
路嘉茉回头看见是他,没多意外,“之前我出的那期评比得奖了。”
说完过了两秒,路嘉茉把那个字最后一笔画写完,又和他说:“一等奖。”
“行,”他笑得身体弓下去,“茉总牛逼。”
盛漾按亮了下手机屏幕,看了眼,又抬头看她,“还要多久啊?”
路嘉茉手指了指旁边空着的,“这些今天都得出完,今天已经平安夜了,明天就圣诞了。”
盛漾“哦”了声没再说什么,书包从肩膀上拿下来随手放一边,橙子和苹果也放一边,解锁手机瞎开了局游戏。
他刚刚自告奋勇想要帮忙来着,说自己字还行,但被高要求的茉总拒绝了。
他游戏开的扩音,手里一边忙个不停,一边嘴巴也不闲着,“鸡鸣外欲曙。”
路嘉茉接:“新妇起严妆。”
“少无适俗韵。”
“性本爱丘山。”
“泰山之阳,汶水西流。”
“……”
路嘉茉一顿,偏过头去看盛漾。
盛漾没正形地坐着,两长腿松弛散漫晃悠着,等了会儿没听见她声音,也抬了下眼睛,无辜地问:“怎么了?”
“不是说好不考《登泰山记》的吗?”路嘉茉说。
盛漾垂眸快速看了眼打得正激烈的屏幕,又掀起眼皮看她,“没人跟你说好啊,范围调整了,现在是必背篇目。”
路嘉茉鼓起脸颊,扭回脑袋重新面向黑板,继续出黑板报。
盛漾看着她这气鼓鼓的模样,身体一颤一颤,低头笑到不行。
那会儿呆到很晚,外面冷风莽莽,连巡楼的保安都过来问他们什么时候走。
最后终于赶在十点半前,出完连这期黑板报,走廊的灯都暗了,路嘉茉去卫生间洗手,盛漾就拎着她书包和外套,踱步跟着她。
她走进去打开水龙头,他斜靠在走廊墙上,无所事事地左右瞎划着手机。
等她出来,两个人往楼梯道走,盛漾等路嘉茉用纸巾将手上水汽擦干后,才将羽绒服外套递给她,“你先穿外套。”
“哦。”路嘉茉将外套穿在校服外面,拉链拉好,接过书包,乖乖背好。
然后盛漾半低头下来,把看管了一晚上的苹果和橙子给她,“喏,一个平平安安,一个心想事成。”
北京的冬天真的很萧瑟,没有一点生机,连柏树都变黄了,树干上一层一层的裹着保暖麻绳。
街道上的路灯,惨白惨白的,都看着比别的季节要孤独。
盛漾没骑车,跟她并肩走着,两个影子一长一短,从这盏路灯走到那盏路灯下。街道很静,只有他们两个少年人的脚步声。
过了个路口,他垂下眼看路嘉茉,忽然问,“你周日要去看我打球啊?”
路嘉茉双手揣在口袋里,被冻得通红的鼻尖蹭着围巾,听到他的话,侧过脸迎上他视线,“不是说好的吗?看完你比赛后,你去帮邱果弟弟选球杆。”
“哦,”他视线停留在她的侧脸,莫名其妙的,特在乎地又问了一遍,“所以你真来啊?”
“对啊,真去啊。”路嘉茉说。
盛漾突然笑开,眼眸明亮,眼神曜黑。
很奇怪,这么孤寂寒冷的冬夜里,枝桠都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没有,他身上全是蓬勃向上的少年气。

那晚特巧, 他们两刚走到家属区就遇到了下班回来的盛芮。
盛芮刚将车停进车位,正准备打电话让路诚和下来搬东西,看到两苦力, 立刻打开车门下车出声叫住他们,“嘉茉盛漾, 来来来,正好和我一起帮我搬东西。”
盛漾和路嘉茉同步循声看过去。
“盛阿姨。”路嘉茉主动叫了声人, 先乖巧走过去。
盛漾跟在路嘉茉后面, 插着兜晃悠着步子, 也跟上。他勾头看了眼刚打开的后备箱,见被各种包装袋箱子塞得满满, 侧身走上前两步, 半弯下腰, 边往外搬边问:“哪个超市打折促销啊?”
“医院工会发的, 还有我年会抽奖抽到的。”盛芮站在一边叉着腰指挥, “把轻的那个蓝牙音响和洗护套装给嘉茉拿,你拿重的, 一趟拿不下来的话, 你一会儿再下来一趟。”
盛漾把两个轻的盒子递给路嘉茉,路嘉茉往后备箱里看了看,“我还能拿。”
“让他拿好了,不然长这么高干嘛的。”盛芮这会儿想起来时间了,“今儿你们怎么这么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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